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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q (狐狸的尾巴晃呀晃),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第十一章 (活命还丹)枯木得水又逢春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2月25日18:26:50 星期三), 站内信件
“萱儿——!”胡不为嘶声大喊,目中流下泪来,手忙脚乱,用手去堵她胸前的创口,盼
望能减少流血,或可救回妻子生命。“萱儿!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他一边哭,一边抱
起妻子绵软的身子,用手堵她背后的窟窿。
“婶娘,你抱着她,你帮我抱着她,赵叔!赵叔——!你快来啊!萱儿受伤了!嘿—
—嘿——”胡不为语无伦次,眼看着手掌根本堵不住创口,血仍汩汩流淌,热泪终于流下
,‘嘿嘿’痛哭起来。自他十六岁成人以来,这是头一次淌下泪水。
赵氏的身体越来越冷了,老太太抱着女儿的尸身,已昏了过去。赵大骅从门外进来,
见到屋内情景,扑通一声跪倒,也哀哀抽泣,老来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是人间大
悲?
胡不为哭了少停,突然‘腾’的站起,双眼血红,面容扭曲,口中只喃喃说道:“不
行,不行!找医生,我去汾州城找医生!我去找段神医,他一定能救萱儿!”他意识已经
混沌,浑没感觉妻子尸身已经开始冷却僵硬。从赵老夫人手中夺过妻子,望门外冲去。赵
氏体格颇不瘦小,兼之又有身孕,沉重异常,若按胡不为以前臂力,怕是连半盏茶时间都
抱不住,此时他状如癫狂,也不知从哪生的大力,一双细小的手腕紧抓着赵氏的肩膀大腿
,一点不觉得疲累,到门边,见三张桌子顶着门,不假思索一脚踹去,桌子‘喀嚓’折断
掉下。那门闩却踢断不了,胡不为瞪红眼睛踢了几脚,没有打开,只得放了妻子身体,一
拳砸去,‘嗵’的震响声中,厚重的木门纹丝不动,他右拳却已血流如注。
“不为!萱儿死了!”赵老屠夫从悲痛中醒转过来,见胡不为在伤残自己身体,如欲
疯狂,赶紧过来抱住,大声叫喊道,眼中老泪纵横。“没有!你骗我!萱儿没死!你让开
!我去找医生!”
胡不为满脸血红,脖子比平日粗的一倍有余,对老丈人大喝大喊,强力挣扎要走。赵
大骅呜呜痛哭,他一生刚强好胜,此时突遇悲事,爱女被夺,外孙已夭,终于放下心中强
撑的姿态,变回一个普通老者,现其软弱一面来。胡不为兀自不觉,奋力挣脱了,将门闩
打开,便在此时,‘咣’的一声,一个怪物当面扑来,将一扇木门击得碎屑分飞,从胡不
为颊边过去了,尖锐的厉声穿过耳边。胡不为脑中登时糊涂,睁着眼睛仰天倒下,终于昏
死过去。
袭击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村中每家每户都受损伤。胡不为家中四壁被击成筛子,碗大
的破洞一个连着一个,夜风灌进去,屋内与门外一般寒冷无异。怪兽走后不多时,胡不为
便醒了过来。他是心神激荡下又被强声震动脑筋,是以昏迷过去了,身体倒无大碍。看到
屋中一片狼籍,赵大骅和他老伴儿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年,各坐一椅,木然看着平放在地上
的赵氏尸身。
桌上的红蜡烧得只剩不足半截,烛泪艳红如血,淌下桌面,凝成一块圆脸形状。赵氏
眼睛兀自瞪着,满含了惊惧、不舍和不可置信。她如何也料不到,天上不测风云会在如此
时候降临到她头上,她还没来的及看看孩子,没来的及抱抱她长时以来一直梦到的可爱宝
宝,便被恶怪击死,一缕魂魄归入到枉死城中。
胡不为看到爱妻血肉模糊的凄惨模样,悲从中来,‘呵呵’哭着,眼中却淌不出泪水
,只觉得万死不足以平其愤,万悔不足填其膺。自己为何不早些守到她床边,为何省悟的
这么晚,眼看那些怪兽可以击穿厚土墙,又岂会穿不透那层薄薄的蚊帐?倘若自己能抢进
一步,镇煞钉必能将妖怪毙在床前,那么爱妻就可保住性命了,可如今……悔啊!只是此
时再痛悔无已,再自责万千,与事又有何补益?
胡不为走到尸身旁边,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匍匐着向妻子磕头,嗵嗵砸在地上,额上
鲜血淋漓。‘萱儿——!’此时嘶哑的悲声,真正撕扯心肝肠肺,却比早前的狼嚎凄厉绝
望的多了。
“不为哥,你……啊!嫂子!?嫂子她……”听到响动的单枕才从门外进来,说话间
已看到赵氏躺在地上的尸身,当即住口,缓缓走近来跪倒,目中流下泪来。赵氏性格温柔
,待人极和善,平日对他和单嫣如亲弟妹一般呵护照顾,甚得他们敬爱。此刻看到她遭难
殒命,单枕才也感悲痛不舍。
“不为哥,你节哀顺便,嫂子不能这么放着,我们赶紧帮她把后事办了吧,你这样,
嫂子在泉下也不安的。”单枕才哭了一会,见胡不为仍磕头如捣蒜,泥地上被捣出一个坑
来,染满血迹,忙靠近来劝解。他知道二人夫妻情重,又道:“嫂子虽然去了,但料想她
也不愿看你这般的,不为哥,人死不可复生,你就……”哪知听到这句,胡不为腾的猛然
站起,睁圆眼睛,似笑非笑,面上神情古怪之极。
“复生!哈哈!我有还丹!有救了!有救了!”屋中二老一少三人目瞪口呆,看着他
欣喜狂呼着蹿进卧室里,真如一阵风一般,手忙脚乱的翻起衣橱来。红红绿绿的衣裳被他
抛的跟烟花一般,还杂着赵氏做姑娘时节的束胸布带,挥出来,跟一条扁平波折的鹅肠子
一样,几片锦缎鸳鸯肚兜,灿烂如新。内中又有几本《御女功》《锁精奇术》《佛坐莲花
偏解》《妙药催情验方》等高深法书,啪啪掉落在地,那却是胡不为常日研习的课目。他
此时功力大成,细微末技,早不看在眼里了。
众人深有忧色,均想他还是受激过度疯掉了。赵老太太悄悄拉一下老头子,道:“她
爹,不为不会咬人吧?”她看见胡不为张着牙,又哭又笑,涎水掉落在前襟,不禁害怕,
故而问道,老头子狠狠瞪她一眼,把她吓缩回去,再不敢提。
正在犹疑,却听见胡不为在房中一声欢呼,举着一粒小物又奔回来,眉间眼角尽是狂
喜。嘴里只念着:“不会骗我的,定然能活!不会骗我的,定然能活!”老头子拉了他一
下,道:“不为,你醒醒啊,萱儿已经去了,我们商量她的后事吧。”那边老太太听见此
话,又哭了一声,转过面去,叭嗒叭嗒掉泪。
胡不为愣了一下,却又笑起来,晃了晃手中的还丹,道:“赵叔,看看!这是宝物,
能使人复活的,嘿!萱儿有救了!”屋内众人听说,均感愕然。单枕才摇头叹息,心想大
哥终于还是鬼迷心窍疯掉了,这般混帐假话,此时还敢跟家人说来。两个老人却不知他底
细,素来佩服他的能力,见他这般也不似作伪,心中都暗升起希望。
当下众人将赵氏抬到卧室,放在床上躺了。单枕才还要再劝,但见三人神色肃穆,眼
中热切期望,怕伤了他们心,又忍住不说了。
胡不为擎着还丹,却又为难住了。几月前赵芙南留给他的绸片上,只告诉他还丹可以
肉白骨活死人,却没告知活命之法。是将还丹喂入她口中呢,还是将它放到创口处?或是
否要开法坛,是否需念动咒语?其间种种手段,他一无所知,当下又踌躇起来。
老太太见他发呆,忙问道:“不为,怎么了?快点啊,再晚了萱儿就被灌孟婆汤了!
”其实民间传言,人死后魂魄会聚到地府中,十殿阎罗审完罪状,发派轮回。过奈何桥,
喝孟婆汤,再转世为人或是鸡犬畜生。老太太自不愿意救回的女儿整日只会汪汪叫,或是
拍着手臂跳上围篱。如此便惨了。
没办法了,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治,胡不为将还丹置入赵氏胸腔,静静待着。
赵氏的胸骨早被震碎,怪物冲势极强,将她脊柱生生击断,贯穿出来,又将肋骨都豁
开,带着血肉内脏从正面出来了。她胸前的衣物也被巨力碎裂,淡黄的衣衫下,是一块碧
绿肚兜,此时也已掀开,乳房和血污混在一起,红红白白,非常悲惨。还丹置入创口半盏
茶工夫后,一点动静也没有,赵老夫人眼见无效,女儿仍是直挺挺一具尸体,又掩面哭了
起来。
胡不为心下仓皇,也开始着急惧怕,难道蔺得岷和赵芙南都在欺骗自己?这细小之物
其实并无活命之功?又或者自己原来不懂复活之法,还需另学咒语法术?心中百味纷呈,
去拿还丹的手也抖得跟筛糠一般。赵屠夫叹了口气,问胡不为:“不为,这个宝物真能将
萱儿救回么?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胡不为见岳父询问,直要哭出来,眼见还丹无效,
他也开始恐惧不安,只怕当真要与赵氏天人永隔了,这般伤心结果,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
接受的。
当下咬咬牙,伸出左手,捏住赵氏的下巴,使力要将她的嘴张开。哪知死人肌肉已不
受力,他又抖得厉害,一番动作,赵氏的嘴依然闭得紧紧的,脸颊上却捏进去了两个深坑
。屠户看他一人难为,便探过身子,用两手扶住了赵氏的下颚和额头,轻轻一掰。赵氏翻
着白眼张开口来,胡不为将还丹放入她口中了。
屋中猛然刮起了旋风,粉碎的黄土和细小碎物尽卷起来,打在木桌木椅上,啪啪作响
。房里众人意想不到竟有这等变化,都闭了眼,用手挡住面目。旋风只刮了一会,便转得
小了,众人睁开眼,便看到屋内的惊人变化。在这顷刻间便似寒暑交替,时冷时热,有阵
阵冷热气息从墙壁破口吹进来,吹过四人腿脚手臂,温柔舒适得很。气息都聚到帐顶,团
成一块浮云,又分化成青黄两道淡淡光影,缓缓顺泻下来,覆在赵氏的创口上。
当真神药妙用,这犯查还丹果是救命圣物,青黄冷暖两道气息源源不绝,都补在血肉
上了,便跟有一支神仙妙手,穿天针引地线补纳一般,众人两眼不眨,看着赵氏的前胸伤
口慢慢长出粉红新肉来,团团聚拢粘合。沾染在蚊帐被褥上的血迹碎肉,也被两股风卷得
干净,一点不漏的尽还原回去。只半盏茶功夫,赵氏伤口平复,前胸一片雪白,又慢慢泛
起血色,终于有活人模样了。不再象先前那般冰冷青灰。
胡不为心中大定,长长嘘了口气。这还丹肉白骨活死人,神妙至斯。无怪人人都要抢
夺了。那神仙少女赵姑娘叮嘱的话,看来大有道理。一瞥见,看见赵氏前胸仍敞开着,雪
白细嫩的前胸和两只秀乳毫无遮拦的亮在众人面前,‘阿唷’一声,跳起来,两手拦向众
人,道:“赵叔、婶娘,枕才,你们先到门外等着,我给萱儿敷药,有事再招呼你们。”
众人头次看见如此神妙之事,料想以后再不会看到这般死人复生,都极感不舍,尤其赵屠
户夫妇,爱女情切,哪理会得胡不为一番护妻名节苦心,口中抱怨着,不肯爽快就走。胡
不为无奈,只得吓唬道:“这般返力回天之事,最怕杂人观看,一个不小心便会前功尽毁
,你们都不愿看到嫣儿受害吧?”
二人这才不提,出门去了,虽愤然之态,但看爱女终于救得活转,心情欣慰宁定,眉
目间已现轻松,不象先前那般拉长马脸。
胡不为将门掩了,闩上。回到床边看护。此时赵氏的身体已还转柔软来,先前大睁着
的眼睛已闭上了,长长的睫毛低覆,颊边唇上都泛起嫣红,跟平常睡着一般,此时死后重
生,烛光下看来,却更觉可亲可爱,娇艳可人之态无物可比。若不是怕影响她的复转,胡
不为便要扑在她身上大哭,再狂吻一番。
胡不为将她上身衣服都扒下了,把蜡烛就近,仔细验看伤口。怪物透得极精确,刚好
从前胸中间穿过,轰出一个巨大豁口。赵氏身型本就瘦弱,人体软硬厚度与土墙又无可比
处,这一下破坏将她的心肝脾肺都打烂了。眼下青黄两道光气竟将她的表皮肌理缝合得跟
事前一般无异,端是令人惊叹。胡不为看着头上的云团,这半柱香工夫下来,云气已有些
朦胧,两道仙气波影流动,泻在赵氏的膻中穴上,也隐隐变得透明,不象先前那样华彩粲
然了,想来内脏的修补还原也快完成。
又过了一会,云气消退,风声止歇。赵氏的伤处回复平滑鲜嫩,再看不出一点受伤痕
迹。胡不为不敢造次,只老老实实守在妻子身边,不敢用手触碰她肌肤。猛然间室内一暗
,蜡烛却灭了,黑暗中只听见自己碰碰的心跳和长短无序的呼吸。胡不为‘啊’的一声,
摸黑到屉里寻了另一只,又打着火石燃了,放在桌上,烛花噼啪跳荡,跟他此时的心情一
样。
待他再返回床边的时候,却看见赵氏胸口鼓动,微有呻吟之声,已经活转过来了。胡
不为方放下心来,看着赵氏轻轻摇头,秀眉紧蹙,五支手指慢慢合拢,攥成拳了,不禁长
释出一口气,这片刻间经历了生死循环,爱妻失而复得,如此大起大落之事,他一时又怎
能平复?但觉得胸中有无数委屈,无数辛酸和悲伤,随着妻子的活转也涌上心来,一把抱
住她,呜呜痛哭,两行热泪如碧落之水,滔滔不绝流下。
却听门‘咣当’一声轰然倒塌,激得尘土飞扬,单枕才当先抢了进来,两个老人满面
忧急紧跟其后。原来是听到他的哭声,以为有变,赵屠户让单枕才赶紧将门踹开了。赵老
夫人心中先入为主,认定女儿当已去世,要不胡不为不会这么大放悲声,三寸脚未进门槛
,号啕哭声先至:“我苦命的孩儿啊——你怎忍心抛了娘就走啊——呜—呜—”
胡不为大惊失色,妻子身上片缕不着,两只弧度丰满的乳房尽落入众人眼中了,这亏
吃的可大!当下跳将起来,连声叫道:“不要看!不要看!萱儿没穿衣服!”单枕才大感
尴尬,赶紧扭过头去,但惊鸿一瞥,早看尽她胸前春色,两只小白兔一般的肉团,鼓鼓立
着,却比自己媳妇秀气好看得多了。当下满面通红,疾步走出门去。
两老闻声收步,屠户也回到厅堂,只老太太关心女儿,径自往前,助胡不为替她盖上
被了。
赵氏直到第二日卯时才醒转回来了,急切间也说不出话。看着胡不为和老娘一夜无眠
,四只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鬓发纷乱,一时间不明所以。胡不为早等这一刻,见她睁开
眼睛,泪水哗哗又淌,扑上抱住了,把头埋入她胸间痛哭。他原就不是刚毅之人,心肠跟
体格一般柔弱,虽为了谋生长时吹嘘行骗,其实本心倒善悯体贴,他与妻子十余年心同一
线,恩爱非常,此时经历过这等生离死别大事,自然真情流露起来,哭的一塌糊涂。老太
太也自感伤,陪着嘘唏一番。
赵氏约莫想起昨夜之事,见胡不为哭的畅快,也抱住他头,一手摩挲他的脸颊,面上
含着微笑,清泪却潸然滑落。“不为,不要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枉你快做…
…爹了,还跟孩子一样。”她勉强说话,但喉头艰涩,说出来也断断续续的。她却忘了,
这一番死后复生,肚里的孩子是否还能保得住。
胡不为哭了一阵,心中轻松多了,胡乱搽了搽脸,抹去泪水,跟赵氏叙话。赵大骅跟
单枕才也进来了。屠户问他女儿:“萱儿,身上可还有不适之处?”赵氏摇摇头,道:“
没有,觉着好好的呢,手上也有力气,就是……肚子有点沉。”胡不为和岳父母两人的心
也跟她的肚子沉了下去。这可不是好兆头,这番大变,只怕孩儿已受伤害,还丹救回了一
人,却不知还能不能把胎儿保住了。孕了四个多月,到底要流产掉,不知道萱儿的身体能
不能抗的住。又是一桩险事!胡不为心又凉了起来,低头看见床脚下死去的怪物尸体,恨
的不打一处来,跳起来,一脚狠跺下去,又不住揉踩,口中骂道:“该死的畜生!老子踩
死你!叫你穿进我家!叫你穿进我家!”
那怪物长短粗细,跟人臂一样,通身乌黑如漆墨,一根细毛都不长。光秃的背上,倒
长着几根白色尖锐的骨刺,圆耳圆脸,四肢短粗,看来跟貂鼠一样,形貌一点不凶恶。可
谁知它竟有如此冲力,竟可破厚壁如穿腐土。眼下被灵龙镇煞钉斩成两截,肚肠流出来腹
腔,也是黑色。
胡不为踩了一会,觉得这怪物皮肉极为坚硬,硌着他的脚了。正待换个法子泄愤,却
听赵老太太言道:“还是再请来段神医吧,让他看看,可有甚么堕胎引流的方法。大人保
住便已万幸了,孩子以后再要也不迟。”屠户听了,也叹口气,闷到一边不言语。他老早
就想抱外孙,前些时日看到女儿肚腹隆起,乐的不得了,梦里也笑醒了几回。如今美事又
成空,少不得心中烦躁。
胡不为走了回来,跟岳母商议延请医生之事。单枕才见赵氏醒转,过来问候一番,自
回家去给媳妇定惊去了。可倒也怪,这边折腾了一整夜,那莲香也不来看望一眼,问候话
也没一句,确是薄情之极。
一家四口正闷闷谈话,猛听见门外有人走动,一人道:“师傅,这家给打成这样,定
然也有死人,却不知死了多少。”一个嘶哑的声音道:“清玄,好端端的咒人家干么,少
说话,进去看看!”那人诺了一声,走进屋来。
门口一暗,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和一个中年道人走进屋来。那道人身材却不高大,只
及少年下颌。面白长须,颇有仙风道骨意味。两人看见地上的怪兽尸身,均惊咦一声,对
望一眼。那少年问他师傅:“师傅,此处有高人在场,能杀死这么些铁貂,法力高强的很
呢。”那道人“嗯”了一声,转头看向胡不为等人。
“贫道青空子,乃洪洲清潭派掌门,敢问是哪位高人将地上铁貂击毙的?”胡不为站
了起来,道:“是我杀的。”那道人登时脸现惊异,盯着胡不为的脸看了一会,笑道:“
啊,当真是真人不露相,道友原来是术界中人,贫道倒看失了眼,请莫怪。”他见胡不为
面色苍白,眼虽漆黑,却无神采,以为他是平常之人,所以料想必另有高人将铁貂击毙。
哪知胡不为却说是他杀的,仔细看了一回,见他一点灵气也无,只怕是另学法术隐盖起来
了。
“一潭映明月,光耀四天清,我是清潭派大弟子清玄,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那少
年眉毛粗重,甚是莽撞,一句切口说的很生硬,想来是初涉江湖。师傅教他见人如此招呼
,他却不会变通,见了长者也不会尊一句“前辈”。就照着死记的话念了出来,幸亏胡不
为比他还草包,一点听不出毛病来。听见他问,想起以前赵芙南对了蔺得岷的切口,也许
这是学法术之人见面的问候词语,可不能失了礼数。当即说道:“这个……上翻下俯,鼓
引得当,在下……我……在下是定马村……胡不为。”
那少年面色无异,中年道人却脸现惊诧,瞪大了眼睛。他行走江湖已有多年,却从未
听说有个定马村一派,有句切口叫什么‘上翻下俯,鼓引得当’的。看来民间藏龙卧虎,
眼前之人深不可测,万不能小觑了。他哪知胡不为引的正是《御女功》上言辞,任他见多
识广,也辩不出这等市井之词来。
那道人道:“原来是胡道友,失敬了。”拱手一揖。胡不为学他,也揖了回去。当下
攀谈起来。只一盏茶后,那道士便识穿了胡不为本来面目,知他不过是个鬼画符的半道法
师,仗一根灵龙镇煞钉杀灭了这许多铁貂,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灵龙镇煞钉之事
他倒上了心。“不知胡道友可识得我师弟流云?”他问胡不为。
胡不为点点头,道:“我认得他,两个月前见过。”那道人道:“嗯,我接到他的火
叶符,知道此处有妖狐作祟,特意赶来的。”
“妖狐想是已走了罢?我没察觉到有妖气。”胡不为道:“她走了,流云道长来的那
天便已走了,说有人要来害她。”他瞅了一下道人,心中暗暗嘀咕:也不知狐狸精碍了你
们什么,非要将她赶尽杀绝。道人见他眼色古怪,已然明白,当下笑道:“胡道友不要疑
心,我不是为剿灭妖狐来的,听说近期汾洲城左近不大安定,妖怪往来频繁,怕伤害了人
命,所以特意过来查看。”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铁貂尸体,又道:“这不,昨夜刚来到此村
外树林,便看到这些害人铁貂经过,寻踪过来,在村口抵挡了一阵,到底还是杀绝不了,
让它们漏了进来。”胡不为听说,想起自己儿子已被此怪害死,心中痛恨,起身又跺向那
死去的铁貂。“我孩儿让它给害死了!”
那莽撞少年听说,答道:“啊!?真有死人啊?师傅,总共死了23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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