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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q (狐狸的尾巴晃呀晃),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第十四章 (出世)再死再生终见日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2月25日18:29:05 星期三), 站内信件

天空乌沉如铅,透着橘红之色。又有一场大雪要来临了。
  眼见着除夕过后,便要开春。这一场雪下来,只怕又要在先前雪地上再堆得厚厚一层
。瑞雪兆丰年,明年的收成该是极好的罢。有了丰沛的雪水滋润,虫儿灾害再少,那便是
难得的丰收年景了。定马村中劳事耕种的老农们莫不喜笑颜开,听着朔风吹过枯木梢的声
响,便如听到了喜宴细乐一般。
  天气向晚,往时早该黑沉沉一片了。然而在这暴雪来临之际,天上的红光衬着雪白大
地,村里村外的草垛竹篱和各家院内的牛马辕驾,一应物事倒看的清晰异常。
  胡不为昏沉沉的,却作了一场险恶恐怖大梦。梦境光怪陆离,先是沉在一片死黑静寂
中,四处无光,他大声叫喊却听不见声音。正自着急,猛然间梦境又变,他已脱身出来,
在一条黄土道上行走,未已,又发现一忽儿身在梧桐村的怪墓里面,一忽儿又转到自己家
中庭院,一忽儿竟又在汾州城外的茶肆中。梦中有无数妖怪穿梭来去,说不尽的恶形恶状
。又忽然发现自己手足竟被镣铐锁住了,一只苍老的黑色毛怪拿着绳索绑缚自己,声音沙
哑怒骂,又用利刃扎他身体。肩头、小腿、肚腹被尖刀扎穿了,巨痛难以忍受,他大声叫
喊,低头看时,竟骇然发现三处地方皮肉翻开,裂出口子来,未及惊呼,伤处又涌出大群
蜘蛛,大大小小,争相钻挤,这些红黄杂间的长毛恶虫何止万千之数,都附在伤口上了,
用尖利的獠牙吃食血肉。胡不为动弹不得,身上时冷时热,只凄声叫喊。妻子赵氏听到他
的呼声,不知从何处出来了,拿一罐獾油走近身边,笑着对他说不要怕。然后从怀中拿出
一块月饼,喂到他口中,月饼甚是芳香清凉,定是汾州六香居的手艺。胡不为只觉得齿颊
生香,口中舒适非常,身上疼痛也减轻了,吧唧了一下嘴,低头下看,却发现竟是单嫣半
蹲着帮他清洗伤口。用獾油细细的涂抹患处,轻手轻脚的甚是细致。獾油极有神效,只一
搽上,伤口立刻止消,也不疼了。胡不为猛看到自己衣不蔽体,身上有多处露肉,大感难
为情,口中讷讷,待要谢她却又无词,忽而,见面前站的仍是妻子赵氏,拿一支雪白手指
点他额头,抿嘴笑骂:“呆子,乱想什么?小心我不让你抱孩子。”神态亲昵娇媚。胡不
为正感甜蜜,却猛见一条乌黑粗壮的大蛇当空卷下,将赵氏拦腰捆起了,只收力一勒,登
时捆得她筋骨短折,香消玉殒!赵氏一张脸血流直下,极为凄惨可怖。这下事出突然,爱
妻遭厄殒命,他如何不悲痛焦急,当下嘶声叫喊起来:“萱儿——你不要死!”
  大汗淋漓睁开双目,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正微笑看着自己。娇颜如花,肌肤胜雪,
这温柔娇美的绝世容颜,不是单嫣却又是谁?单嫣见他醒来,喜道:“不为哥哥,你醒了
!”眼中尽是欣慰之意。将一颗雪白珠子噙回口中了,伸手替他搽去额上汗珠。胡不为脑
中昏沉,恍惚间忆起前事,自己和两个黑衣人打斗,被一根巨大的毛足刺死了,妻子也被
虫足刺穿头颅,登时神志惊醒,大喊一声:“萱儿!”屋中长声振梁,良久却没听到熟悉
的声音应答。胡不为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游目四顾,心中暗暗疑惑,难道这
便是阴曹地府?阴森鬼蜮中,怎么又有床,又有桌子的,还有一条白中透黄的纱帐,跟自
己家中一模一样。而且,单嫣怎么也被卷进来了?
  大梦初醒,他一时神智未得清明。正不明所以,抬头看见单嫣衣衫破碎,染满血迹。
粉嫩的右臂裸着,一道深可及骨的创口从肩至肘长长划下,血肉模糊,不由得替她担心:
“嫣儿,你……你……怎的受伤了?”急切之下,他倒忘了自己已然身死之事,单嫣能与
他对面见着,定然也是死人无疑了。可是死人又怎会受伤?单嫣微微一笑,淡然道:“在
路上遇到几名法师,用术符将我伤了。不碍事,过几个月便好了。”
  胡不为不是蠢笨之人,只这片刻间,已知自己并未死去,定然是单嫣赶来将自己救了
,如此说来,岂不是妻子也一同获救?当下目中放光,问单嫣:“啊,嫣儿,我知道了,
是你把我救了,那你嫂子……她……她……”单嫣侧面避过他的目光,只低声道:“不为
哥哥,你……要保重身子,不要太难过。”胡不为听说,心中一沉,满面欣喜登时僵住。
却听单嫣续道:“我赶来时,你还有一丝活气,可是嫂子头上……她……已经来不及了。
不为哥哥……我真的没有法子。”说着,肩头抽动,双手覆面低低哭泣起来,她与赵氏一
向交好,这一番哭泣,一半是自恨,一半也是痛伤。胡不为心中悲凉,想到终于还是与妻
子天人永隔,登时灰心,一点生气也没有了。此时再有万千银钞,千里广厦又有何益?缺
了那个体贴可亲的爱人,缺了那双时时微笑的眼眸同他共喜共悲,他便再是荣华富贵寿延
千年,又有何欢趣?
  麻木悲哀到了极至,脑中便变成空白。胡不为挣扎着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
就想冲出门外。哪知腿脚绵软,才走了两步,一个踉跄登时摔倒。他被黑衣堂主击得重伤
,命悬一线,虽得单嫣施展妙手救回了,但身体精气受损过巨,一时哪能尽复。心中愤恨
已极,这身体偏又不争气,胡不为直欲便死,趴在地上双手狠砸地面,呜呜哭出声音。单
嫣见状,收了哭声起来将他搀好,仍带回床上躺了,柔声劝解。可是爱妻新死,这忧烦心
结是片刻间开解不得的。胡不为圆睁双目流泪,自愤、伤命、恨天诸多情绪一齐涌上心头
。不由得又是一阵爆发,一拳砸到床板,咚咚震响,双腿左右乱蹬,将一床被子都踢到了
床尾。
  哪知一阵婴儿的啼哭传来,将他从心魇拉回房中。胡不为吃了一惊,转头看时,却见
一个瘦瘦小小婴儿,用衣裳密密包了放在床内侧。小家伙满脸血迹,跟一只小猫儿一般大
小。头顶软膜跳动,两只眼睛鼓胀还未睁开,被他的大力动作惊醒了,小脸儿涨的通红,
张开小小的嘴,唇舌鼓动,开始细声细气哭叫。两只小小短短的手臂,比自己的拇指粗不
了多少,粉生生的不住摇动。胡不为呆呆看着婴儿,脑中又迷糊起来。问单嫣:“这是谁
的孩子?……你的?”
  单嫣面上微有尴尬之意,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的!嫂子用身子将他护住了,他一
点没受伤……我用法术将他催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儿。”孩子本来还要两月才能出世,然
而赵氏已然殒命,生机尽绝,再不能供养他气息。若单嫣来迟些时候,不用法术将他催产
,只怕他也永无出世之日了。可叹这小小孩童一生多乖,尚在胎胞之中便已两历生死大难
。其命运波折辛苦,离奇坎坷之处,当真令人扼腕。眼下终遇贵人,助他出世,也不知他
日后能否应了坊间箴言:大难而不死,必得享后福。
  胡不为又喜又悲,看见孩儿眉眼间果然依稀有妻子模样,眉目清秀,张着小嘴呱呱哭
叫。两只小小的拳头紧紧攒握,不住挥动。他身上裹着一件淡紫色衣裳,翠绿的衣襟上绣
着鲜黄色丁香图案,这正是胡不为去年春节缝制,赵氏死前身上穿的。胡不为心中百味俱
杂,一时不知言语。看着眼前孩儿生机正浓,亡妻却已尸骸冰冷,其生死之隔,止悬一线
,思来岂不让人断肠?当下忍耐不住,眼中泪水簌簌落下,尽滴在孩子脸上了。那婴儿双
目未开,只会蹬腿啼哭,一点不知他父亲心中的苦痛。
  那边单嫣劝慰道:“不为哥哥,嫂子既已去了,孩儿便只有你来抚养,她在泉下也不
愿你难过的。你该谋划一下将来的出路,好好带了孩子,嫂子才会安心。”
  胡不为听了话,搽去泪水,仔细检视孩子。单嫣包裹的甚是仔细,先用软布将他搽得
干净,脐带也剪得利索。再用细软的兽绒将他包了,外面裹上赵氏的衣裳。她体会赵氏生
前之愿,盼以衣代人,用她衣服裹了,便似赵氏自己抱着孩子一般。可怜赵氏一生待人温
和心存悯善。岂知天道不公,在孕期间竟两度罹难,到底也没看到出世的孩儿一眼。亏得
单眼善体人意行了此举,托衣为人,也只是聊尽她未竟之愿。胡不为当然不知狐狸精如此
心思缜密,这些细微周到之处一无所觉。当下强抑悲痛向她道谢。
  胡不为初为人父,又适逢丧妻恶事,心中惊喜悲痛同时交集,一时心如乱麻,料理儿
子时也很显粗笨。看那孩儿不住啼哭,慌的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劝解,学着村中农妇哄睡
孩子,口中呵呵有声,哄道:“乖宝宝,不要哭,娘……爹在你身边呢。”一只手轻轻抚
摩他头顶稀疏的细发。哪知孩子并不领情,哭得更是响亮。这下胡不为便不知所措了,仓
促间伸出右手中指,放到婴儿掌中让他握住了。
  柔软的掌肉温暖细致,略微有些湿润。孩儿见有物进入手中,自然抓住,五支细小肥
白有如豆虫儿的手指紧紧攥着胡不为的中指,跟着哭声时放时收,指节处几个小小肉漩,
也一时皱拢,一时不见,让他爹也跟着激动不已。
  这是他亲生的孩子,是他和爱妻的骨肉啊,胡不为端详着孩儿皱皱的小脸,心中顿生
柔情,直感责任重大,一时间又觉凄凉又感甜蜜,先前要随妻子同死的念头却已一扫而光

  单嫣见他脸上顷刻间无数变化,欢欣和愁苦、悲伤与欣慰接踵爬上眉间,却体会不到
他内心,见孩子哭的厉害,便说道:“孩子这么哭着,想是饿了罢,却不知到哪找来奶水
喂他。”胡不为满心随着儿子的面目变化,哪想其余,头都不抬答道:“嫣儿,你我又不
是外人,你便再行好事,喂了他罢,我这就出门去。”恋恋不舍松开手指,眼睛不离儿子
的脸。他此时刚得调子之乐,一腔心事都抛到脑后了,哪还顾忌说话的轻重条理。料想单
嫣法术高强,变出些奶水来也轻易的紧。然而奶水是人体哺婴时方能分泌,此是造化之理
,却非法术所能替代。这节却不是他这个半吊风水师所知了。
  单嫣哪知他的本心,听见说话,当时羞的满脸通红,心道:“我还是黄花姑娘,何来
奶水喂他。”狐狸精到人间来,也不过十几年长短,识得许多羞耻为难之处。虽然不象人
类女子一般诸事不敢僭越伦常,举动拘泥皆合礼数。到底还知道女子羞于启口不愿示人的
许多事情。见胡不为当真下床,一步一回头,频频看着孩子的小脸,真要她给孩子喂奶,
不禁又急又羞,待要分说,哪张的出口,当下急中生智,‘哎哟’一声,双手抱腹俯身下
来。
  这一招果然有效,胡不为听到呼声,终于转了目光,看见她这般情状,凝目时却见她
俯下的后背上衣衫碎如蝶羽,从肩胛骨到腰部,雪白的肌肤全是青红渗透的淤血,肿得老
高。一条左腿鲜血淋漓,大腿到足踝间竟布了数十个血洞,半边白裙变成了红色。当下惊
叫起来:“嫣儿!你受伤了!怎么这么重?!”他适才一味沉湎悲痛,满心死志。后又被
儿子吸引,心中只有那张小小的脸庞别无旁骛。直到此时,才有余力来关心单嫣。
  单嫣心中苦笑,面有痛苦之色,答道:“我刚才赶来时,路上被几个和尚道士用符咒
伤害了,这伤口倒不能用法术愈合……你不用担心,把你安顿好了,我找个隐秘之地将养
些时日就会回复的。”胡不为心中极是感激,知她为了自己才获此重伤,这个妖怪妹子当
真是情义深重之极。但盼日后自己能补报她的一番恩情。讷讷无言,当下到橱中寻了几件
赵氏的衣裳,放到床上,说:“嫣儿,你先换穿这些衣服……我去门外走走。”当下推门
出去,让单嫣在屋中换衣衫。
  门外庭院中早让单嫣清理干净了,血迹已经不见,平平展展的地面一如先前。
  单嫣见他出门,匆忙间将身上衣衫除了,拿来搽拭身上血污。这一日来她忙得跟滚风
车一般,救人搬尸整理庭院,匀不出空儿来料理自己伤势,到此时方缓了些。手指到处,
筋骨皮肉俱痛。那几个道人和尚当真下得狠手,不听自己百般分说,仍执意要取拿性命,
亏得自己适时出手,击伤几人才能逃脱。单嫣秀眉紧蹙,身上伤痛,心中却惘然。不解这
世间的卫道之士为何都这么善恶不分,妖怪也不过同是世间一物,为何便不能容他们自行
生灭?一旦发现妖怪踪迹,便往往兴师动众,誓要铲除干净方肯罢休。这对万千妖怪异类
来说,又是何等不平之事。
  在夏间时节,她被流云识破行藏,当天便远遁而去。跑到六百里外的相州郊外藏匿。
几月来躲在岩洞潜心修炼,不闻外事,倒也平静自足,虽时常想起胡不为和她哥单枕才,
但料几人也应当无事。眼下虽然各处大乱,但人间的术师和尚法力高强,知道消息后必然
会云集赶来平息祸端,断不容怪兽伤害人命。
  哪知这一日临近除夕,听到山下村民放的零落鞭炮。又勾起前事来,从前在家中年节
时过的何等快乐日子,眼下却自己一人孤零零的,对着山石树木寂寞自伤。凡心一炽,再
也忍耐不住,终于下到山去。在道中时,却偶然听见往来旅人说起中秋时铁貂穿村伤人之
事,定马村和牛临村尤其损害巨大,共死伤百十来人。当下吃了一惊,心急如焚,再不顾
其他,施了腾越术赶到定马村询看。未到半路,便给两群赶去守护阵法的术师发现,第一
群人法力低微,被她轻易甩脱了,第二群人却非易与之辈,一个和尚用八宝禅杖将她击落
,数人把她围困住了,也不听她赶去救人的原由和哀求,一上来就用符法咒术将她重伤。
她见说理不通,愤恨之下终于出手,将六名道士三名和尚都打得昏迷,终于赶来。只是身
上已被高深符法伤害,这却非药石法力所能治愈,只等日后休养恢复了。
  她不断穿行飞跃,赶到定马村口时,便感觉到胡不为家方向的强烈妖气,大惊之下,
人化飞影,穿过村舍瞬间直达,正看见那黑衣堂主举起毛足要剁向胡不为面目。对这一干
害人性命的邪人妖物,她可不假辞色,当即显出本相来,三下两下便把两个人怪驱逐掉了
,到底心存善良,没有将之除灭。见胡不为还有一丝游气,赶紧吐出内丹置入他口内吊命
,又用疗伤之法替他回神还气,修补创口,终于救得活转。只是赵氏伤在头部,早已气绝
,却是一点办法没有了。她看到赵氏肚腹隆起,胎儿不得气息供养接继,形势危急,当下
又用催生法术将他延产。虽然婴孩未足产期而产下,元气不得尽聚,日后筋骨瘦弱。但总
算是降生人间,好过胎死腹中了。
  单嫣呲着牙搽拭身体,虽全身血迹,仍妙态不减。眼眉如画,青丝叠云,腰腿细长雪
白,周身上下匀称适度,可人心意。若这番春色让人间男子见到,怕不看的他口鼻流血,
眼睛掉落下来。一番除换衣衫,费了半盏茶工夫。单嫣收拾停当后,开门出去,却见西厢
偏房木门开着,胡不为正跪在地上对着三具尸身痛哭落泪。单嫣在午间拾掇庭院,将赵屠
一家三口都移到了西厢房中,给他们去了血污。眼下看来都面目干净。赵氏面含惊恐,额
间有一个细长的伤口,那却是黑衣坛主妖化后利足透破后颅造成。
  胡不为抱着亡妻尸身哀哀哭泣,愤恨老天不公。只数月间,赵氏便被两夺性命,冤屈
不幸之处,天下未闻。她到死都没圆了做母亲的愿望,可叹这乾坤造化之无常,当真何其
残酷。胡不为将赵氏至死不瞑的双目合上了,想着她生时的嬉笑嗔骂,轻颦浅语。那双替
自己煲贴伤痛的纤纤素手,那副亦嗔亦喜的可人神态,并红颜如花青鬓如云,此刻都变做
了掠眼浮烟。原都是昨夜活生生事物,只不过隔了一个日月轮替,一切便成空了,地上只
有一具冰凉的尸体。
  “不为,你说让我教孩子念书识字好不好?将来考个状元郎回家。”
  “我要教他说话,教他做人,长大可别象他爹一样游手好闲,哼!”
  “太好了,马上就要做娘了……不为,你说,他是先会叫娘还是先会叫爹?我猜一定
是先会叫娘!娘疼他啊,嘻嘻。”
  “孩子他爹,你可要小心伺候我了,否则,哼,小心我不让你抱他!”
  赵氏欣喜的话语和满面企盼之情犹在眼前,胡不为看着她苍白的嘴唇,似乎会突然抿
起一笑,仍如先前说话一般。
  “萱儿,你等我,我一定要再找一粒还丹让你复活回来。一定让你亲眼看看我们的孩
儿,教他说话识字。”胡不为狠狠搽一把泪,看着妻子惊恐哀绝的面庞,心中暗下决定。
往后岁月,便纵刀山火海,九死一生,他也必要穷尽心力寻找还丹,将爱妻救活回转。
  既已立了志向,悲痛少减。听到身后细碎脚步传来,知道是单嫣走近了,便道:“嫣
儿,我要找一粒还丹助你嫂子复活,你可知有甚法子?”狐狸精千年道行,神通广大,或
许有什么方法诀窍也未可知。
  单嫣迟疑了一会,道:“我只知在黔南山中多有犯查出没,但那处有一个黑白观和阴
阳小乾坤,是个凶险之地……”正说话间,一物无声无息从身后快速袭来,狐狸精千年道
行岂是白饶,登时发觉,肩头一让,那黄色扁平之物从身边过去了,‘嚓’的一声穿破墙
壁,留下一道手掌厚度的小缝,二人张目透孔看去,已见到墙外的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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