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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up (旅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列字之风水1-2     grant (转寄)(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4月27日13:25:19 星期二), 站内信件

【 以下文字转载自 yup 的信箱 】
【 原文由 yup 所发表 】

风水
蓦地,一阵自心底泛起的悸动让方羽从梦中睁开了眼睛,暗夜的房间中,裸露在被外的
手臂上,寒毛在一种诡异的寒意刺激下不自然的竖立着,脸上的皮肤在不停的收缩、绷
紧,房间里的温度在飞快的降低,一股越来越强足以撼动灵神的杀意,一波又一波不停
的刺激着他体内早已经澎湃的气机,气机以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运行方式迅速调整着依旧
躺在被窝里的身体,不自觉的,他平日里清澈若水的双眼在夜的暗影里逐渐放大,放亮
,散发出深邃、飘忽而又带着要吞噬一切的有若黑洞般幽暗莫名的异光。
脸上也如同铁铸了一样不再有任何的变化动作。一切象静止了一般的暗寂!
幽暗中一点仿佛来自虚无的绿光忽地就在房间的角落里亮起,朦胧的光影在摇曳中逐渐
放大,不过眨眼的工夫,越来越大的绿影就映射的房间里蒙上了一片绿幽幽的碧光。绿
影闪动,一只鹤样的东西在飞速的成长,另一边的床上,僵硬了一样的方羽依旧连动都
不动,只是身上的棉被象和绿影的涨大有了联系似的,以同样的速度,自己无声无息的
往脚下蜕去。
涨大到三尺方圆的绿影,“曝”的一声轻响,爆出耀眼的光华,满屋绿星飞溅处,一只
三尺左右的绿鹤展翅,箭一般的往床上射来,劲气一涨,已经蜕到床角的棉被有了生命
一般自床上立起、展开,准确无比的罩向绿芒,转眼又在光华过后的黑夜里冉冉落回空
无一人的床角,房间里,一切又归于平静。
漫天雪舞,在空气急速的闪动里,一脸怒意的方羽幻现在离家不远的龙首山不高的山顶
上,漫天的大雪夹杂着细小的冰凌不断扑打着他只穿了睡衣的身体,却带不动他身上一
丝的衣袂和披散到肩上的长发,赤裸的双脚稳稳的站在厚厚的雪地上,稳若磐石的右手
里,已经变成暗绿色的大鹤挣扎着,扑腾着,绿光动处,在雪夜里挥洒出一片片惨淡的
绿色。
“如果再不给我滚出来,我就炼化他的元神,让他永远消失在这天地之间。”勉力压制
着汹涌的怒气,方羽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山顶上远远传开,此刻,挺拔的身影周围,
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气旋,隔开漫天的雪舞,形成一个五丈方圆的怪异空洞,空洞里宛
如魔神般挺立的身影,挣扎的大鹤,惨淡的绿色,组合成那么的妖异一幕。
“天地玄黄一道宗 宇宙洪荒归宣真!”随着一声清越的长吟,两条身影就那么平空出现
在方羽面前:“无量天尊,施主有礼了。”同时两道本应无形的气劲就携带着夜空中不
停飞舞的雪花象巨蟒一样的直撞而来。
“砰!”让整个山都震动了起来的闷雷巨响中,本就不大的山顶上劲气四射,地上的积
雪爆炸般的冲天而起四散飞扬,更有不少的碎石凌空乱飞,混乱中,两条身影也在乱雪
中应声抛飞。
“原来是宣真宗的高士到了,你们不觉的今晚的举动太过恶毒么? ”
乱雪落尽,依旧在隔开落雪的空洞中宛若魔神般挺立的方羽,依旧是不带丝毫感情的声
音,诉说着他心中快要压抑不住的愤怒。
自决定把小梦从田家老宅的镇压中放出的那一刻起,方羽就想到可能会有麻烦,后来在
吹奏安魂曲驱散怨灵时,又接到对方化鹤传书,就知道和宣真宗是对上了,尽管他当时
根本没接对方的约战。
照他的角度看来,当年镇压小梦,明显是对方错了 ,在他还相对单纯的观念里,错了就
应该有知错的担当,因为宣真宗不是那些死缠烂打的旁门左道,而是有着千百年悠久历
史的大宗派,再说虽然破了秘阵,但事后没留下任何后患,就算对方计较,也应该不会
太过分,最起码能给他个解释的机会。可今天发生的事情,彻底的打破了他的心理底线
,对方太!过!分!啦!
不但御元神化鹤进行了偷袭,而且一见面,又根本不容他分说,用性命交修的无上罡气
劈面强袭,这样的举动,就是泥人也会发了土性子,更何况,更何况对方居然一点都不
顾修真人的顾忌,直接追到了自己家里,这一点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尽管对方
是传说中强大到不可抵御的古老门派。
“绝对不能让父母、亲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任何的惊吓和不好!”这是他自懂事以来,就
在心里暗暗下过的决心,在教育他成长的观念里,这是做一个好男儿最基本的底线,不
管是有没有得到天心灯,得没得到这些改变了他生活和性格的能力,这在他,是作为一
个好儿郎的最基本的底线!
此刻,怒火象滔天巨浪一样一次又一次拍打着心灵最后的堤防,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踉跄着狼狈的爬起,青云和青松苦忍着全身骨节碎了一样的疼楚,顾不上抹去嘴边的血
迹,不能相信的看着十丈外散发出让他们心悸杀气的方羽,他们性命交修了二十几年的
无上罡气聚力合击,竟然没撼动对方挪开一步,甚至连人家的防御圈都丝毫无损,不但
无损,原本五丈方圆的气圈此刻已经膨胀到了把自己两人紧箍在内的地步,身前身后,
不时能感觉到对方森然的杀意和布下的无数道的无形气流,不停的探索感应着自己体内
的气机反应,控制着自己摇摇欲坠的神志,而自己体内本来意到神随的澎湃气机此刻却
仿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灵识更被一波又一波从没体验过的恐慌和迷乱一次又一次的
吞噬着逐渐陷于绝境。终于,在这冷到骨髓的雪夜里,他俩的额头就在凄迷的雪舞中同
时流下了绝望的冷汗。
冷冷的盯着面前宛若待宰羔羊的两名道者,方羽心内天人交战,冷酷的杀意和想焚烧一
切的怒火从没象此刻这般在他以前单纯后来空灵的心境里汹涌过,他知道,只有他意念
一动,面前的这两个看起来还不算老的道者和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小树林里那具已经近乎
僵硬的躯体转眼就会成为一抹烟云,但对方那两双眼睛中尽管恐惧,尽管绝望,但依然
不能抹去的纯真和不屈,却让他在爆发的临界,收敛起了自己的气机,同时手一松,放
掉了已经绿芒惨淡到几乎不能挣扎的大鹤,仿佛回归幽冥的,那只大鹤就那么消失在雪
夜里,山顶上陷入一片黑暗。
察觉到几乎控制了一切的气机倏的消失,天地万物的声息重新进入恢复清明的六识,只
觉得心里一松,两个道者的身躯不由的缓缓往地上雪地上倒去,重获生机的巨大喜悦和
筋疲力尽后的空虚瞬间就击垮了他们,就在这时,身前那个恐怖的巨人又发出一声沉喝
:“不要躺下,还不按你们师门的法门调理?难道想成为废人么? ”闻声一震,快要软
倒的身躯顺势坐下,按照道门最常见的五岳朝天式就在雪地里打起坐来。
有点自嘲的摇摇头,负手而立的方羽不明白为什么还是这么心软,尽力的吐纳着胸中的
浊气,借着冰冷纯净的空气压制着心境里依旧不能平复的怒气,方羽心里知道,这下麻
烦大了,先不说以后和宣真宗的纠缠,就是眼前这自己胸中已经燃起的怒火,恐怕就不
是一时半会能平复下来的。
修炼炼的就是个纯粹,不管是有情无情,一旦七情中那个被挑起了 ,那么这个纯粹就会
演变成这种情绪唯一的纯粹,修养越深,纯粹的也就越厉害,那么爆发的也就越狂烈。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自己调理的速度,他知道,树林里那个道人已经就要出来了。
“希望他不要再做蠢事,否则是我的灾难,更是他们,乃至宣真宗的灾难!”不受控制
的,在他转过身来的时候,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青灵子将要踏出树林的一瞬心里不由掠过一抹悲哀和惶恐,刚刚在方羽手中无望挣扎的
他真正说的上九死一生,连元神都差点魂飞魄散,尽管此刻人家让他的元神归窍了,但
那种恐怖的杀意和对方浩然无匹的强大留给他的印记依旧使他不寒而栗,但他不能后退
,他肩上还负有师门秘令和两个师弟的性命,到了这时,他才由衷的后悔起自己的自大
和不顾师傅叮咛的贸然举动,同时,也隐隐的有些不怎么服气。
“无量天尊!宣真宗门下青灵、青云、青松见过方家,请恕刚才连番冒犯之罪,今夜此
事不关师门,全是青灵一人之过,方家要怪,就由青灵一人担当。”说着深深的用道门
最正规的礼仪拜了下去,连着三拜后,挺直身躯,抬起一直低着头,正色说到:“贫道
这次来是代表宣真宗请方家就田家老庄秘阵被破一事作个了断的,这是掌门宗主的法旨
。”说到这里,拿出一封信,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封信就自己缓缓的穿过雪幕,往
方羽眼前飞了过来,方羽淡淡一笑,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一伸手,把信接到了手里,也不
打开,手一晃,那封信就好象从来没有出现过般的平空消失。笑容一敛:“你们走吧,
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回去告诉你们掌门宗主,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派人来打搅我家人的
安宁,别怪我不客气!三个月后我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去你们山门把所有的事情做个了断
。”
青灵和刚刚调理完的青云、青松对方羽接信后的奇怪举动没有任何的异样反应,听到方
羽的交代后,什么也没说,只对着已经转身背对着他们的方羽施了一礼,一转身,三道
略显萧瑟的身影在雪夜里冉冉而逝,转眼不见踪影。
长长的吐尽郁结在心海灵神间的最后一丝浊气,缓缓睁开尽复空灵的眼睛,感受着发间
眉梢间瞬间融为冰凉的雪水,方羽在噗噗的落雪声里长身而起,任心中淡淡的不舍和留
恋混着脚下的冰冷组合成的难言感觉恣意的占领着自己的心空。
此刻,天已经开始在依旧的雪花中开始蒙蒙放亮了。
放任空灵的目光有些贪婪的收藏着遥遥的远处那座不大小镇的一切,一遍一遍的把所看
到的一切全都烙印在自己的魂灵深处,一股再也压抑不住的冲动化做长长的啸声,萦绕
在群山雪舞之间,久久不能平息。
昨晚目送三名道者离开后,为了调理内心已经燃起的怒火,他特意跑到了周围的高山中
距离小镇最远,也是最高,但又能俯瞰到小镇全貌的大孤峰的峰顶,这里长年积雪不化
,气候寒冷,平时就连夏天,都很少有人来,到了冬天,更是有着滴水成冰的传闻,也
为着这个,所以在怒火狂烧的关头,方羽本能的选择了这里,他需要冰凉的寂静来安抚
自己狂暴的情绪。
这一坐,就是整整五个小时,直到一个小时前,他才完全的控制住了自己情绪和能量的
波动,让心境重新缓缓的归于平静,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汹涌气劲也慢慢的才从绷紧的毛
发间归于玄窍。
这一切让他实实在在的为自己的以后做出了个不能更改的决定。
其实自田家老庄回家后的这三个多月中,尽管上次出游的一切种种在小镇平静淡泊的环
境里消融到仿佛象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顶多只在偶尔的闲适里成为脑海里一闪而过
的掠影,不留丝毫的痕迹。但是他始终记得回来后父母的反应,特别是父亲的提出的问
题。
记得那次父亲大略的听完他的经历后,沉吟了良久,忽然和一直默默在听的母亲一起问
起了他自己往后的打算,让他着实楞了好久,父母的问话很简单“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
难道就一直这么游走下去?”
这三个月来他也不时的在想这个问题,不,其实不是在想,而是在不断的感悟自己内心
最深层真意,因为他知道,作为父母,自己的父母亲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的做到了最好
,没有几个父母能容忍自己已经成年了的孩子整年整年的赋闲在家,什么都不做,和个
游魂似的要不泡在周围的山川之间,要不就是整天关在自己书房的故纸堆里,一家人要
到了吃饭的时候才能聚到一起见个面,这些也还罢了,反正家里的环境也不指望他出去
上班挣钱,最让父母不舒服的大约就是,他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避免谈起自己的终生大
事,一点这方面的打算和说法都没有,这让尽管开明如他父亲方庭轩,都不免心里开始
了嘀咕,以至有了这次的问话。这一点方羽再也清楚不过,同时,他自己也觉得是该到
了好好想想自己以后的时刻,所以在借着小镇的山水和宁静不断淬炼自己心灵的同时,
也在不断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一切的思考和自问其实就在那只元神御化的绿鹤出现的那一刹那就有了结果,现在的
自己不过是后知后觉而已” 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仿佛早就融入雪舞里的方羽嘴角含着一
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最后留恋的看了看遥遥的山脚下的那座小镇,有点头皮发硬的一摇
头,融进恰巧旋来的风雪里,峰顶上瞬间了无痕迹。
略微的调整了一下心境,穿戴整齐的方羽微笑着踏进饭厅。
“爸、妈,早上好!”刚问完话,方羽就发现饭厅里的气氛不对,一种很别扭的的东西
停滞在热腾腾的饭桌边。心里微微一跳:“难道昨晚的事情被发现了”心里敲着鼓,方
羽探索的眼光望向了面色尤其不好的母亲:“妈,怎么了? ”“小羽,过来吃饭,没什
么,你妈在和我生气呢,呵呵。”笑着应了一声,方羽坐到母亲边上:“妈,又为什么
生气啊 ? ”看到儿子笑嘻嘻的动问了,做母亲的脸色才稍微好了点:“还不是你爸,
这次又要出去给人治病,我怎么劝都不听,真让我生气!“边说,边狠狠的瞅了苦笑着
也不答话只管喝稀饭的丈夫一眼,又顺手给儿子递过来一个小花卷:“你乘热吃,别凉
了不好吃。”“哦?”接过花卷的方羽一楞:“妈,爸是大夫啊,出诊是再正常不过的
啊。。。”“不是去看正常病,是还要去调理风水的那一种,现在这种环境下还搞这些
...”“哦,明白了。”轻轻点着头,方羽乖巧的不出声了,他知道母亲为什么担心,同
时也开始为自己想说的事情开始不安“眼看就快过年了,要是自己这么贸然的开口说出
自己的决定,母亲的反应。。。”出神间苦恼的样子落入了正悄然看着他的父亲的眼底

“我说儿子,该不是你也反对吧 ? ”有点不悦的方庭轩说话了。
“哦!,不是啊爸,我在想别的事情呢,不是那个意思”话音未落,就瞅见母亲的脸色
瞬时暗了许多,心里暗叫苦,一转头赶忙笑嘻嘻的给母亲说道 : “妈,我和你是一线
的,你别生气啊,嘿嘿!”说完自己都觉得转的太快,十足的小人样,不由的瘪笑起来

“哈哈哈~”看到一向从容自在的儿子一反常态的糗样,饭桌上的父母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起来,方羽的母亲更是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她实在太久没见过儿子再露出这般天真
的模样了,心里流淌着温暖的情怀,眼角眉梢全是幸福的光辉,不由自主的,左手抚上
了儿子的肩膀,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
略有所觉的方庭轩悄悄的开始低头喝粥,不肯再说话,而方羽在忍着心情激荡的同时,
却看到父亲低头的瞬间瞥过自己的双目里那似赞赏,似怨怼的一抹精光,瞬间就觉得心
中百感交集,头一次,在父母面前哑然失声,说不出话来。
轻轻一推面前的碗筷,方庭轩站起身来:“老婆,今天叫小羽陪我一起去吧,正好借这
个机会把我方家最后的一点医术教给他,他也不小了,该出师了!”说到这里,语气中
竟然有一种略带感慨的味道。
仿佛从来没为丈夫今天的出诊生过气一样,方羽的母亲点点:“庭轩,天冷路滑,你们
小心点,小羽,”一转头,对已经快手快脚的把药箱挎在肩头的方羽说到:“你爸岁数
大了,你路上多照顾点啊,快去快回。”
连声应着,方羽跟着背着手轻松出行的父亲出了家门。
走在清晨的小镇上,感受着不停漫卷起雪花的北风的清冽,父子俩一时间都忘了说话,
只顾着看不远处那道镶嵌在素装银裹的大地中间的碧波,在着眼处皆是雪色的世界里,
素来以汹涌澎湃闻名于是世的大河象一个婉约的淑女,就那么幽绿无声波澜不起的蜿蜒
前行。河面上升腾着淡淡袅袅的水雾,让不停落下的雪花还没接触到河面就融化的不见
踪影,极目远看,河道的两岸远处,老树斜横,枝头凌霜挂雪,两岸向来狰狞裸露的石
山高高的脊梁上一片银装,此刻看来竟也有点和善和玲珑的味道,天上地下,此刻仿佛
只有雪的声和影,再有的,不过是两人脚下擦擦的踏雪声。
“爸,今天去那看病啊? 怎么都快走出镇子了。”方羽的声音打破了这冰天雪地里的寂
静。
“今天咱们去柳塬,那里的卫生院的院长昨天打电话来求助了,说那里有个奇怪的病人
,好端端的就那么突然卧床不起了,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检查不出问题,而最近连
着几天又是大雪封山,病人没办法送下来,据他说病人情况很严重,耽误不得,又加上
我也已经很久没去那里了,所以正好借这个星期天上去看看。”
“哦,对了,爸,那里的院长现在是柳生哥吧 ? 呵呵 ,我今天见了非笑笑他不可,还
你的高徒呢,连病人的病都查不出来,呵呵。”说着说着,方羽自己就先笑了起来,他
回想起了少时和这个算是师兄的院长的很多趣事来。
“呵呵,就是他,转眼他都当院长3年多了,看来我是真老了啊”慨叹着,方庭轩装着没
发现儿子难得的再一次真情流露,不过心里却很是暖了一会。
“爸,你龙马精神,怎么会老呢 ? 还有那多病人等着你去施展妙手呢,再说你还没教
我最后的一手呢。”敏锐的眼光早就发现了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欣慰,但这一点,再一
次让方羽的心象针扎了般的痛了一下,有点不舒服的,他马上转过话题。
“恩,儿子,你还用我教吗?”听到感兴趣的话题,方庭轩精神一振,扭头看着比自己
还高的一点的儿子,半真半假的逗起他来,作为父亲,他同样也发现了儿子话语里一闪
而过的阴翳。
“当然要啊,你是我父亲呀,当年爷爷不也是这样教你的吗 ?”尽管在装傻,但方羽的
语气已经正经了起来。
“呵呵,是啊,你爷爷就是手把手的教我的,可是你不一样啊!”忽然的顿了顿,方庭
轩停住了一路前行的脚步,一转身,盯着儿子正色问到:“小羽,昨天晚上你去那里了
? ”问完,又深看了有点呀然的儿子一眼,继续缓步向前走去。
“哦!爸,你怎么发现我昨天不在的 ? ”当最初的惊讶过后,方羽完全把自己交给了
直觉,直觉告诉他,父子之间真的到了需要深入交流的一刻。
“我早上起来练功的时候发现你房间那边的气感分外的强烈,怕你出什么问题,所以去
看你,结果你不在。”淡淡的,方庭轩头也不转的说道。其实心里还在暗暗的为早上感
觉到的气息的强烈程度和带给他的不适而感到不安,他是头一次,在纯粹气的层面感觉
到那么的叫人难受和恐惧。
无声的点了点,方羽暗暗觉得惭愧,他知道,尽管父亲在气感的方面还停留在很单纯的
内养方面,不过他几十年锻炼出来的敏感感应那么强烈的气息残留应该还是很简单的,
更何况父亲到现在在有些方面还不时的带给他一些意外的惊讶呢。
整理了下思绪,方羽开始老老实实详细的交代起自己上次出门遇到和昨晚发生的所有事
情来。
方庭轩心里乱成一团的看着面前也望着自己的儿子,莫名的发现已经长大,并且近来有
点陌生了的儿子又象很多年前做了错事后,揣揣不安的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小孩。那种
特别的感觉让他不由的把手搭上了儿子的肩膀,轻轻的拍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
就这么默默的走了几步,方庭轩整理清楚思绪,长出了一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心境
下的长气,扭头问到:“儿子,那你决定怎么办 ?”。
“我想过完年后,再出去一趟,一方面解决和宣真宗的纠葛,一方面也开开自己的眼界
,看能不能弄明白天心灯的来历和我自己往后要走的路,因为我自己也知道,再这么下
去对妈妈和你都是不公平的,作为儿子,我没有这个权力让你们一直为我这么揪心,我
自己有时候心里也很难受,”说到这里,方羽顿了顿,空灵的眼神里明显的流露出一种
迷茫和不安,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仿佛要摔掉这些的又说:“可是我要是再这么一走,
怕妈妈不放心,本来我想今天早上就说的。”
“哦,是这样啊,”沉吟了一下,方廷轩迅速在心里有了计较:“好吧儿子,既然你有
这个想法,我支持你,你母亲那里的工作我去做,这次出去大约要多长时间?三年够么
 ? ”
“三年?”方羽一下楞住了:“我只要最多五个月就够了啊 ,那里用的上三年?”
“不!小羽,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要你在这三年里,解决一切和你获得的能力有关
的纠葛,同时,弄明白你自己发展的方向,儿子,你可能还没想过,你能得到这么奇异
的能力,完全是来自那个天心灯,它是从那里来的? 它为什么只对你起作用? 还有,
你能力的极限在那里 ? 你最后的路是什么 ? 我不太相信它选上你后,就只是这么让
你游走下去,我是怕最后会失去呀儿子。”说到这里,方庭轩终于开始完全的敞开了自
己内心最深处的担心:“你也知道,我们方家几代行医,同时也接触和学会了不少现实
里认为是无稽的东西,我得到的经验就是:你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些什么,这是几
乎从来没错过的真实,一切从来都没平白的获得过,尽管作为一个医生,我对你能如此
深入到咱们传统文化最神秘的奇遇有着很深刻的欣喜,但作为父亲,我和你母亲一样,
也在内心深深的恐惧着,”喘了口气,他继续说到:“但是我知道你生性孝顺,一直怕
自己说出来这些会给你的修炼带来不必要的影响,所以就一直没提,今天你既然自己想
到了,我才说出来。儿子,这三年的时间是给你用来找到这些问题答案的啊 ,不是光解
决宣真宗纠纷的这么简单, 三年之后,你要是还找不到答案,那么就老老实实的回家来
尽你做儿子的本分,你明白么?”
一口气说完心里想说的话,方庭轩觉得松了一口气,但双眼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有点晕
头的儿子,出奇的,心头竟然掠过一丝得意的感觉,难道我内心深处竟然会有点嫉妒自
己的儿子么? 他不由的暗想
有点呆了看着父亲,方羽的大脑基本上停止运转了,他从来没想到这么久远过,一时间
就知道站在雪的荒野里发呆。
心境的紊乱自然而然的引起了灵神的反应,不同往常的,就在识海深处,一种空灵而又
自在的感觉就象无穷无尽定水无波的汪洋深处的一抹涟漪一样,在全身荡漾开来,种种
的迷乱和震撼就象烟云一样的不知所踪,自自然然的,一缕纯净到婴儿般的微笑浮现在
方羽的唇边,轻轻的点了点头,他说道:“爸,我知道了!”
此时,方庭轩惊讶的发现,随着儿子脸上笑容的浮起,一切的种种担心和不安,眨眼就
被一种晴空白云般自由自在的感觉驱散到不知去了那里,懒洋洋就象秋日暖阳下的那种
闲适侵透了他的身心,到这会,在惊讶的感觉逐渐远去的同时,他模糊的感觉到,自出
门以来一直不停落在发间眉梢的雪花此刻只在自己父子俩的周围远远的飘洒着,身上再
也不见它们的踪影。
(2)
就这样在一种类似半梦半醒的状态中过了不知道有多久,额头倏的一凉,方庭轩发现自
己已经站在了进柳塬的路口,顺手看了下表,他才完全的清醒了过来,“啊?一小时?
”不敢置信的扭头望向身后的儿子,入目又是一惊:“小羽,你怎么变了? ”
跟在身边的的方羽,就在短短的一个小时里,身体好象更加的瘦了,往日眼神中那玉样
温润的光芒已经不再,只剩下水一样的清澈和明净,脸上皮肤上以前还能隐隐感觉到流
动着的光华更是消失的彻底干脆,肤色现在看起来黑了不少,连带着给人的感觉是整个
人黑瘦了一圈,只有凝神细看,才可以发现他身上越发的显现出一种出尘的洒脱和淡然

微微一笑,方羽答到:“爸,刚才你说的那番话好象触发了我突破近来修为上的一个高
原的瓶颈 ,现在的我从里到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圆融自在的状态,好象一切的一
切都不再是问题,在这种状态中,我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和内在能量的转化
,同时也带着你很自然的进入类似传说中千里户庭那样奇异的状态,所以咱们才能在一
个小时里走完这近四十里的山路,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你太劳累了。呵呵~”
摇了摇已经被连番的怪事锤炼的粗大了不少神经的头颅,破天荒的做了个要晕过去了的
动作,洒燃一笑,方庭轩抬脚就走,他已经看到他的学生,柳塬卫生院的院长柳生带着
几个人远远的迎了过来。
进到医院后,方羽一看到病人,就觉得奇怪,在卫生院简陋的治疗室里的那个衣着破烂
的病人全身脏兮兮的就那么好象睡着了一样面无表情的躺着,怪异苍白着的那张脸上尽
管肤色粗糙,但还是能看出是张很年轻的面孔,这种情况落在身为医者的方家父子眼里
,一眼就分辨出那是深度昏迷的模样,不过方羽奇怪的不是那里,而是在父亲切脉的时
候,他感应到的病人身上的状况:全身脉理四平八稳,除了明显的有点衰弱外再没有任
何的异象,但他却同时能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力场好象在影响着病人,特别是两肾的附
近和脑垂体受了比较大的压力,从外表却看不出任何痕迹。奇怪就在这里了,那个无形
的力圈相当稳定,但又不象是人为的,起码方羽自己从没见过,他跟着力圈过去感觉了
一下,发现源头居然是一所不很大的房子和一个看上去还比较新的大门的角度折射一股
看不到气流造成的,所以觉得有点迷惑。“难道是风水影响的吗 ? ”想到父母早饭时
的对话,心头灵光一现,他抬头望向父亲,看到父亲给病人喂完一些从自己药箱拿出的
药后,也正抬头向他望来。
来到走廊后,他赶忙把自己所感觉到的告诉父亲,看到父亲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对随
后跟来的自己徒弟问到:“柳生,怎么这么重的病人没有家属跟来? ”柳生刚还带笑的
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老师,您不知道,这个病人家里,唉,最近倒霉的一塌糊涂,
这老天,霜打的全是蔫草啊!”“到底是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这般怨天尤人了?
 这也是我教你的么? ”面对自己的爱徒,方庭轩可是毫不客气,严厉的口吻听的身后
的方羽不禁在心里暗笑:“老爸还是这样的脾气,看来今天一路上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好
的叫人称奇。。”可心里的好笑转眼被有点恐慌的柳生一番话打的粉碎。
“老师,是这样的因为阿安家发生的事情实在叫人想不通,所以就牢骚了两句,阿安家
里一直比较穷,又在他半大的时候父母双亡,是他一直带着比他小三岁的弟弟在这大山
里挣扎着生活,后来因为他努力学了些木匠的手艺,起早贪黑走乡穿户的拼命努力,弟
兄俩的日子才逐渐有了点起色,而阿安在当木匠的过程中也算见了些世面,知道要是没
文化只有一辈子苦死在这里,所以勒紧了裤腰带供自己的兄弟阿宁每天爬15里的山路去
乡政府所在的北塬那里去上学,每天早出晚归的兄弟也没让他失望,终于在三年前,初
中毕业了,因为那孩子懂事,不愿意看他哥再那么拼死拼活的一个人为生存奔波,所以
无论如何都不肯到小镇去上高中,而阿安也觉得兄弟能识字,会计算,在这个山里也算
相当不错了,所以也没再坚持,就任由兄弟跟着自己到处揽些木工活帮衬家里,而阿宁
也确实能干,硬是在这三年里成为了柳塬最好的木匠,有点文化,也有点吃饭的本事,
所以在这里很受人们的青睐,看着他也20岁了,来提亲的人不少,结果阿安还没找到老
婆,他倒是定了门亲,这下可高兴坏当哥哥的阿安了,逢人就告诉,大家虽然觉得当哥
的这么辛苦,把兄弟拉扯大了,可到现在兄弟先娶老婆,这个当弟弟的实在有点那个,
可现在不是以前了,再说人家阿安当哥哥的自己都不在乎,别人那还管那么多呢? 就这
么着,阿安开始收拾房子,准备给弟弟娶老婆。
给阿宁说的那姑娘人长的不错,也挺能干,他自己也很乐意,本来就定在上个月底结婚
来着,结果也是老天弄人,那姑娘家里通情达理,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求他能满足
那姑娘自小就有的一个愿望,这辈子能到省城去看一看,结婚时能穿两套从省城的大商
店里买出来的新衣服,这辈子就满足了。小伙子这些年在周围的村子里面走乡穿户的奔
忙,为成家也多少攒了个千八块钱,再加上他自己也从没去过省城,小镇倒是去过两次
,被人家姑娘家这么一提,心一热,就答应了这个条件,结果上上个星期,他们俩就在
全村人羡慕的眼光中去了省城,可没想到的是,悲剧也正因为这样而发生,祖祖辈辈面
朝黄土背朝天的他们去到绝对是另一个世界的省城后,也许是因为受不了那太过巨大的
反差刺激吧,在花完所带的那点钱后,穿着里外全新的衣服双双上吊了,小伙子的口袋
里有封遗书,上面只有几句话和自己家的地址:“哥,兄弟对不起你,和花花先走一步
了,我们选择死在这里,是希望转世后就出生在这里,山里太苦了。”
本来还苦中作乐,一心准备兄弟婚事的阿安接到乡政府的通知后,昏昏噩噩的在几个叔
伯乡亲的陪同下,来到从没去过的省城,看到弟弟和未来弟媳的尸体后就晕死了过去,
他们本来想带俩人的尸体回去的,可没有一辆车愿意拉着两个已经死了好些天的尸体上
路,他们又没钱,最后还是接待他们的政府人员实在觉得他们可怜,通过协调,免费给
送到火葬厂火化了,还特别的给他们这群人凑出了路费,打发他们回来的,回来后阿安
就象傻了一样痴痴呆呆的过了半个多月,这才慢慢的恢复了过来,前几天才把自兄弟出
事后一直搁在那里的大门装上,谁知道第二天就喊腰疼,那天晚上就起不床了,到昨天
干脆就人事不醒,他又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是村子的人给抬到这里来的,我查了半天,
也查不出毛病来,所以只好请老师你来一趟了。”
方羽和方庭轩听完后简直就傻掉了:“这是什么样的人间啊,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尽管从理智上来说怎么都不能相信,但看着柳生阴沉到可怕的面孔,也知道这事真的在
这里发生过。
顿时意兴阑珊的方庭轩无意识的挥了挥手,楞了半晌才从大脑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柳生,你带我去他家看看,不要叫别人跟着。”
“老师,你还是先吃饭吧,赶了那远的路。”
“我那里还有心情吃饭 ?,别罗嗦,快带路。”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医院外面走去,走
了几步,才发觉只有柳生快步跟来, 而方羽还楞楞的站在那里,他喊了一声后,才跟了
过来。
迷迷乎乎的跟在父亲身后走着,方羽一时间还不能从刚听到的事件阴影下回过神了,直
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圆融自在的心境是那么的脆弱和不堪一击,所见所闻,每每都
是人为的事件和伤害彻底的动摇着他对人性的信心和这现实的认知,不管是当年大漠里
的那场浩劫,还是和唐丽君在一起是看到和感受到的点滴,又或是小庄前世今生的遭遇
,每一件事情,最后都归结到了人性的卑劣、自私和狭隘的可悲!难道人生于天地之间
,就不能干些别的有意义或者是愉快的事情么? 就这么苦恼着,他跟着父亲他们进了病
人家的门。
一进病人家的大门,正要说话的方庭轩一转头,就发现自己儿子非常异样的神情,眼神
飘忽,脸上不自然的扭曲着,斗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渗出,顿时,他的心蓬蓬的跳了起
来,心念电转,马上明白了让儿子陷入这般危险边缘的原由,情急之下,他一个箭步冲
到儿子面前,一抬手,巴掌重重的落在毫不防备的方羽肩上,同时大声的喝到:“小羽
,醒来!”
体内已经陷入紊乱边缘的能量在肩头被重重的排击之后,好象有了目标般的狂涌而出,
就在离体爆发的瞬间被及时回过神来的方羽控制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满脸涨的通
红的方羽一边迅速的收拾心境,一边惭愧的望向面色因为紧张而微微有点发白的父亲,
还没来得急说话,就看到父亲摆了摆手示意叫他先条理自己。
惭愧和不安中他以电闪的速度条理着自己,这时才听到刚刚被他们父子俩怪异的举动吓
了一跳的柳生惊问到:“老师,小羽他。。”“没事,没事,这傻小子被你今天说的事
情给惊呆了,这还是因为阅历太少的缘故,唉”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到儿子重新又睁开
了恢复轻灵的眼睛,方庭轩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心念一转,也不看儿子和自己的学生,
就那么仰着头望着落雪的天空,缓缓说到:你们可能还不太知道,在我们小镇周围莽莽
群山里,有太多的人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山峦之间和不可测的老天祖祖辈辈做着无望的拼
斗,临近城市或者大河的地方还好,但在那些更深入的山里,在那种噩梦一般环境中的
人们,却只能一辈又一辈的绝望着,挣扎着,永无休止。
那里有很多人从出生到死亡,足迹从没踏出过自己家乡之外的五十里,很多人更是从来
没有走出过大山,大约最绚丽的出游就是去过小镇,电灯,电视,自来水 ,等等这些,
都只能是梦幻中那不可能触及的禁忌,更有很多人家里,长大了的姑娘出门要姐妹们换
着出去,因为没有两条裤子,两件衣服可以让她们一起出行,一个出去了,另一个只能
躲在家里唯一的棉被下苦苦等着,在夏天还好,到了冬天,一家人只能躲在炕上,相互
借着体温取暖,因为一无所有的大山,连柴火都吝啬的不肯多提供一些。” 说到这里方
庭轩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以前的柳塬就几乎是这个模样,所以我才会破例收柳生你做
徒弟,因为你是柳塬这么多年来能熬出头的为数不多读书人里唯一一个愿意再回到自己
的家乡为这些乡亲们作些实在事情的人,也正因为还有你们这些人,柳塬和周围的山里
情况才会有所好转,不过也因为贫瘠的时间太久了,才会出现今天这家病人这样的事情
,我可以凭我的医学经验判断出今天这个病人可能的情况,但我怎么都没办法知道他家
会经历过这么样的灾难,个人的人力毕竟有限啊,唉!”说到这里,一直抬头望天的方
庭轩收回目光,两眼闪显现出方羽从没在他眼中看到过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尽
管面色阴沉,但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流露的儿子和学生,加重了语气继续说到:“
尽管这样的现在在全国的范围内都有,也尽管我们的个人的力量都极其有限,但是孩子
们,我要你们记住,我们的先人祖祖辈辈的在比目前更困苦的环境里创造出的灿烂文明
和辉煌传统就是因为他们对生活,对这个世界有不屈不挠不舍不弃的热爱和坚持,不管
世道如何艰难,不管人性如何的脆弱,但只要有这份热爱,天地就会为我们而改变,尽
管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但只要你秉承你心目中那点对信念的坚持和努力,你就会发现这
个世界除了悲惨,阴暗的一面外,这世界也还有光明,温暖的一面,特别是人性的光辉
,会在各个角落,每个人身上闪现出它应有的光芒,但前提就是,你一定要秉承并且坚
持住你内心所要珍守的那一份天地。”
一鼓作气说完自己这会所能想到的话语,看到儿子眼神中逐渐亮起的精光,又看到一向
比较怕自己的学生不能掩饰的敬佩眼神,方廷轩反倒有了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干咳了两
声微笑着说到:“这些话是当年我一个长辈就这么说给我的,我也一直努力的往这个方
向做着,不敢说做的很好,但起码我是用心,努力的真正去做了,一切的事情只要你能
作到扪心自问,不愧对自己的真心,那么就不必去强求结果,对这个世界上你无能为力
的事也不必有什么太多的想法,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他要承担的义务和责任,老
天也只会帮助那些值得帮助的人。”
听到这里,已经基本消去胸中的块垒方羽完全明白了父亲今天说了这么多话的苦心,他
心里被少有的暖意抚慰着,也不想多说,清澈若水的目光迎向父亲射来的眼神,只是重
重的点了点头,父子俩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又随口说了几句,感觉着气氛比较舒缓了的方庭轩打住话头,一挥手:“准备,开始”
说完就叫柳生关上大门,也不进还明显留着灵堂痕迹的正屋,从方羽手中接过药箱掏出
用红布包着的罗盘就在院子里冒雪转悠了起来,
方廷轩仔细的用罗盘格定过之后,发现了一个个问题,一是新修的大门正对着为了方便
修门而新铲出来的一条小路,尽管这么一来人进出是方便了不少,但正好犯了《阳宅十
书》里面所说的一个禁忌,成为有可能出问题的凶宅,嘴里悄悄的默背着这种凶宅的断
文:“南来大路直冲门,速避直行过路人,急取大石宜改镇,免叫后人哭声顿”。默念
到这里,他收起罗盘,叫上还有点好奇的看着他的柳声和在一边紧紧跟着的方羽,叫他
们把把院子角落里不知干什么用的两块大石头翻滚到了大门口,拉开关着的院门,他又
找来一把铁锹挖了两个浅坑叫他们把把石头栽了进去,这才站起身长长的出了口气,尽
管是下雪天,这一番活动还是叫方羽看到他额头上出了些细细的汗珠。
作完这一切后,方庭轩站在那里仔细的想了想病人的症状,又看看了已经落上白雪了两
块大石头,觉得好象还是那里没对劲,刚刚有点舒展了点的脸上又皱起了眉头,这时,
恢复过来后一直默认跟着他忙碌的方羽不忍看父亲在那里费神琢磨:“爸,这边墙角下
有个大洞。”说着就顺手拿起院子里的扫把径自走到靠北的一间房子的墙角,三两下扫
开了积雪,那里一个大洞就露了出来。
方庭轩赶紧过来一看,好家伙,洞口虽然不是很大,却足足有一米来深,斜斜的通到北
屋的地下。“没错 ,就是这里了”方庭轩精神一振,有点兴奋的叫到。这时柳生也过来
仔细一看,吓了一跳:“看这个洞这么深了,我看也不象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多危险啊
,再过几天我看说不定都要把房子陷塌了呢!”
点了点头,方庭轩看着洞心里就有了数,“北方属水,应到人身上就是肾脏,而且这个
位置。。。” 想到这里,他给柳生说道:柳生,你去把大门口那堆土拉过来,咱们现在
就填上它”。看到柳生应声去了,方庭轩又叫方羽拿过自己的药箱,在柳生和方羽填土
前把掏出的10个包着中药的小包好象有次序一般一个一个的扔了下去,最后又在洞子快
要填满的时候扔了两个小包下去,等这一切作完后,这才站起身来长长的松了口气:“
走,去医院看看。”
等看到刚刚还昏迷过去的病人阿安已经可以被护士扶着站到地上的时候,方庭轩又仔细
问明了他家北屋墙角的那个大洞已经塌陷了有不少时日的细节后,这才放下心来到了柳
生办公室随意吃了点东西,又从自己的药箱里拿了几副滋补的药给阿安留下,看看天色
也已接近中午,想想回去的四十里山路,加上明天还要上班,因此也不想再多留,不顾
学生的挽留,催促着方羽动身。
正要起身的方羽看到柳生欲言又止的样子,心念一转间就明白了他想说什么,于是先开
口问到:““爸,今天你扔进那洞子里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扔那些东西?还有,到
底阿安醒过来好转是你的药治的呢 ? 还是因为调理了风水后才好的?”微微一笑,方
庭轩顿时明白了儿子的意思,沉凝了一下说到,病应该是和药以及风水都有关系,具体
是那个起主要作用,你爷爷也没怎么太深的教过我风水,所以我也说不好,至于扔下去
的东西就是些药材,不过那些药有个专门的名字,叫十二禁药,在风水中是专门用来埋
在地下的,成分分别是“海龙 。。。。。”一边放慢速度说着药名,一边示意在一旁显
得抓耳挠腮可又不敢下笔记录的徒弟拿笔记下分量和药物,重复了两遍后,看到柳生已
经无误的记了下来,这才站起身来,拍着徒弟的肩膀笑骂道:“你啊 ,还和当年那么拘
谨,老师虽然为人方正些,但从没在学问上保守过啊,怎么还这么怕我? 你现在好歹也
是这里的院长了,胆量放大些,治病用心些,不要弱了我们医者的招牌,其实你已经做
的很好了,我和小羽要回去了,你不用送了。”
就这样父子俩踏上了归途,自然心情不若来时那么好。
默默的走了几步,方庭轩忽然问到:“小羽,记住我今天是怎么做的了吗? ”方羽一楞
:“记住了,记住了,这么深刻的事情做陪衬,我怎么可能忘的掉?”说完,父子俩相
对着摇头苦笑,不过气氛明显的轻松了下来。
“儿子,你看了那么多希奇古怪的书,难道真没注意过风水这方面的东西吗?“回想了
下今天儿子的表现,方庭轩不由的又问到。
“看到过,有些还涉及的比较深,不过没专门往治病的这方面想过,这一会我琢磨着风
水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刚刚才也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好象也脱不开自然之气运行的规
律,直觉里似乎就是因为建筑物格局位置搭配的不合适,而引起那里的阴阳生死之气不
同的变异而已,尽管有变异,但对有些人起作用,有些人不起作用,这就又牵扯到了人
本身元气或者说是身体的好坏有关系,另外,所谓的吉宅不过是把那些气的运行变的非
常适合人居住和生存,凶宅就是相反了,我觉得它应该不会超过这个范围。不过再具体
的我就说不好了,看来回头要仔细看看才是,看来用心处皆是学问啊,以前我太粗心了
。”
仔细的打量着儿子,方庭轩此刻真觉得老怀大慰,赞赏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小羽,
你长大了,到此刻我方家医学的衣钵你已经完全继承了,只要在以后的日子里记得随时
的反省和谦虚的学习,我再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儿子,记住我们的三年之约哦。”
开心之下,他也再一次开起来了儿子的玩笑。“你说的我都记住了,爸,走不走的动啊
 ? 雪大路滑,不若儿子带你一程啊,呵呵 ”获得自小敬畏的父亲的首肯,也叫方羽的
心境开阔了起来,主动提出在这雪大沟深的无人之地再一次显示来自天心灯的异能。
“好啊,走着是很吃力,呵呵 ”他话音未落,就觉得一阵劲风扑面而来,眼睛一闭的空
里,再次陷入到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里。
刚涮洗完自己随便凑合着午饭的碗筷,方羽的母亲就听到大门外有人敲门,同时还听到
隔壁林婶的呼叫声:“方院长,方院长,有人抬病人来看病了,快开门啊。。”“来了
,来了!”听到是病人,她赶忙三步并做两步的小跑着过去开院门,情急之下都忘了换
棉鞋,因为家里有暖气,所以在房子里她一直穿着棉拖鞋,这么一跑出,立刻让她感觉
到了雪地的冰凉,不过她没时间再去换了,病人要紧。这么多年来,她不但完全掌握了
丈夫的早出晚归、以病人为第一的性格,同时自己也习惯了这样的突然的求诊,一年到
头,多的是这样突然找上门来的病人。
等招呼门口的众人手忙脚乱的把面色怪异的病人抬到专门给病人准备的客房里躺下后,
她才惊讶的发现帮忙的全是小镇上的人,而病人她却从来没有见过,不由的诧异了起来
:“林婶,这个病人?”林婶还没说话,住隔壁街上的小刘一指身边几个小镇上的年轻
人说话了:“方婶,是这样的,今天我们正在街上走来着,忽然从车站方向跑出这个老
头来,好象是疯疯颠颠的样子,这么样的雪天里居然只穿了一身单衣,而且还赤着双脚
。他一边跑,一边怪吼着,还不停的用头撞路边的树,撞的可用力了,可没见他头上流
血,而且面色特别的怪异,红的象要滴血一样那种的颜色,等跑到我们跟前的时候,这
老头忽然就狂叫了起来,眼睛、鼻子、嘴 还有耳朵里都开始出血了,面色更是变的紫涨
,好不怕人,没等我们过去看是怎么会事,他就高高的跳了起来,一个倒栽葱一头扎到
地上不动了,好吓人啊。”说倒这里,平日里灵牙利齿同时胆量颇大的小刘和周围的几
个年轻人都不约而同的激灵着打了个寒战,“看来当时是很骇人,否则不会都这么个表
情了。”方羽的母亲也被引起了好奇和不安:“后来呢?”她转头问另一个年轻人。
“后来,后来,我们就都一起围了过去,小刘还摇了几下这老头,发现他当时昏过去了
,呼吸很微弱,于是大伙就把他抬到了医院那里,可是,可是方院长不在,值班的年轻
大夫检查了一下,说是特别危险,又因为这老头身上什么证明身份的证件都没有,他不
敢收留,叫我们赶紧送到方院长这里。”话音未落,还没等方羽母亲说话,心直口快的
小刘就接上了:“什么没有身份证明啊,我看那个新来的大夫分明就是怕担责任,还怕
这人没钱给药费,他们这种从大地方来的人都有这种毛病,那知道我们方伯最恨的就是
这样的家伙。”
在大家纷纷的赞同声、议论声里,方羽的母亲心底里暗暗叹了口气,知道大约就是这个
情况,也不好说什么别的,谦让了几句后,就以病人需要安静的理由让他们都出了门,
这才回来弄了点热水,拧了条毛巾过来给这个还没细看过的病人整理了一下头脸上的血
污。
等一盆清水完全变色之后,病人的面目和赤裸的双脚才算恢复了本来,同时她也发现了
这个病人的异常,口鼻呼出的气息仅微弱可闻,但吹到手背上发烫,花白的头发下面,
顶门怪异的肿起一个大包,上面热的烫手,头面也热气腾腾的,可就是双手双脚冰的吓
人,而且不时的有血丝从眼耳鼻口中渗出,一张清瘦的脸,逐渐变成紫红色的面皮上没
多少皱纹,但近乎全白的头发和眉毛还有身穿的质地很好但式样老式的那一袭单衣则显
示出病人的岁数绝对不会太小,到这会,精于女红的她还是能依稀记得那是父母那辈人
里比较时行的样式。
做完她自己能做的一切后,看着呼吸好象越来越微弱的病人她不由的有点着急了起来,
怎么丈夫和儿子还不回来啊 ,要是万一这老人就这么死在这里,那她该怎么办呢?
不想还好,越想越着急,可她不会看病,只有在那里围着病人乱转,干着急。转着转着
,她忽然想起丈夫对一些昏迷不醒的病人经常用针扎他们的人中,而自己也常看到很多
母亲对哭得背过气去的孩子们使用掐人中的办法叫回来。于是在焦急下,她也不由的用
拇指用劲的摁在病人的人中上。
“恩。。”一声沉沉的闷哼中,一直昏迷不醒的老人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睛里那
种充满着疯狂和迷乱的眼神一下子就把她吓的倒退了好几步,还没等她站稳,就听到那
人开口了:“请问我这是在那里?”“他不是疯的?”听到问话后方羽的母亲才暗松了
一口气。“你刚晕倒在街上了,现在是在我家里里,我丈夫是大夫,不过现在他出诊去
了不在。”“哦,谢谢你,真是打扰了,嗳?”直到那老人瞪大眼睛凝神好象感觉着什
么的时候,她才敢仔细把眼光再一次的投向刚把她吓了一跳的那双眼睛,却惊讶的发现
尽管依旧布满血丝,但眼睛深处此刻却和儿子的眼神一样,充满了一种望也望不到底的
深邃和清凉,和刚才那中疯狂的味道叛若两人。
“请问二楼上第二间房子里住的是什么人??”有点急切的,躺在那里的病人挣扎着半
抬起身体问到,语气有一种压制不住的欣喜。
“是我儿子,他和他父亲一起出诊去了。”尽管心里有点不解他的兴奋,她还是如实的
回答了,末了,还关心的说道:“你快躺下,你快躺下。”谁知道这老人听了更是挣扎
着坐了起来,满怀期望的看这她说到:“这位大嫂,我这个病时好时坏,马上又要发作
了,能不能麻烦你找人把我抬到你儿子的房里?抬上去你就不用费心了,我能熬到等他
回来。”说完等不及她的回答,面色更红的倒了下去,他又晕过去了。
※※※※※※
“凉风有讯,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是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
倜傥,但我有广阔的胸襟加强健的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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