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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up (旅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龙魔传说》第五卷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Apr 14 15:36:57 2004), 站内信件
第五卷 第十三章 血魂丹心指
(更新时间:2003-4-15 1:40:00 本章字数:22802)
那辆气势颇为雄伟的大马车,在经过路边穿着道袍,戴着道冠的鬼眼和鬼手二人身边
时,车上的马夫,不经意地用两眼瞟了二人一下,然后就又挥起马鞭,“劈啦”一声地在
空中打了个鞭花,口里配合地吆喝一声,继续前行。
忽然,从地底之下,突地伸出了四道宛如巨手的黑色烟气,“嗤”地卷住了那辆马车
的四个大车轮压地的轮边,让那辆马车猛地一顿,立时刹停下来。
原本在车头前方的那个壮汉车夫,因为车体急刹,屁股离座,整个人就这么突然地从
车座头上直飞出去,险险跌在前面人立而起的六匹黑色骏马背上,落到了地面,差点摔了
个狗吃屎。
立起的六匹高头大马,希律律地直叫,车厢里鼓噜鼓噜地传出响声,显然里面的人也
是滚成了一团。立时马叫人声顿起,哗哗啦啦的乱成一团。
绿菱细雕的精致车窗“绷”地打开,探出一个四十多岁,看来颇为福泰的男人头,对
着车体前方叫道:“五福,怎的回事?撞着了什么吗?你这小子莫是睡着了吧?”
被颠得飞了出去,跌在地上的那个壮汉车夫,正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口中“喔喔喔”
地安抚着惊吓的马匹,听到那个伸出头的男人呼叫,连忙大声回答道:“二爷,小的也不
大清楚,好像是车辘子绊到了什么……”
伸出头的那个福泰男人口里咕哝地不知说些什么,脑袋缩回,接着马车边那绿木为底
,边缘包铜,外绘白色福花卷的车门“卡”地往外推开,下来了之前那伸头的四十多岁福
泰男子,和一个瘦不拉几,手里还拿着一个旱烟袋,看起来也像是四十多岁模样的管家型
男人。
二人一下马车,原来卷住车轮的那四股怪异黑色烟气,早已经消失不见,所以什么也
没看到。
“五福,”福泰男子在车轮上看不到什么,又转头对着车前叫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车辘子哪里有什么东西?”
前面的五福,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被吓了老大一跳的马匹,却见到这六匹极为雄骏,一
向温驯的黑马,在安静下来之后,每只都四蹄不断点地,似是碰到了什么让它们极为害怕
的东西那般,显得焦燥不安。
此时听到后面那个福泰的二爷叫声,连忙走回去,仔细检查了一下车轮,果然是没有
什么异常,哪里有东西绊住了车轮?
旁边那个管家型的瘦削男子开口道:“五福,车子怎的突然就停了下来?”
看不出所以然的五福搔了搔头,眼光在地面上巡梭,无意中见到了路边的鬼眼与鬼手
二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觉地就感到这件怪事,恐怕是和这两个走方道士有点关系,
口里却也不提,只是轻轻道:“生财管家,感觉上车子就像是绊到了什么,不过现在看来
又找不到任何东西,真是有点奇怪……”
那个瘦瘦的生财管家也是个眼光犀利的人,他深知五福为人精悍谨慎,是庄里驾车的
第一把手,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才发觉旁边路侧,正有两个道士在那里休息,见到自己望
向他们,其中一个两眼斜吊的道士还对着自己微微而笑。
“三位施主请了,”鬼眼笑着向马车旁的三人稽首为礼,“方才是本道略施小法,停
住贵车,有些问题想要向三位请教。”
五福一听,果然就是这两个走方道士搞的鬼,眼中立现警戒之色。
二爷听到了鬼眼的声音,这才发现原来旁边还有他人,而且这个道士开门见山的,就
说是他施法将车子停住,要请教几个问题,心中觉得此二人似乎是有点道法,于是也抱拳
回礼道:“原来是两位法师有事相询,这才把我等拦下,这没问题,法师有什么话请尽管
说。”
鬼眼在二爷的脸上仔细地看来看去,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般。
二爷被鬼眼看得有点不自在,忍不住开口道:“法师不是有些问题……”
鬼眼哈哈一笑打断二爷的问话:“方才本道见尊车从东而来,远远就有一股黑气在上
方暗随,主车中之人阴煞缠身,唯此气虽聚未凝,似是有些死而生气未尽的味道,一时好
奇心起,忍不住便拦车相问……”
五福与生财管家,听到这个走方道士,一开口就没好话,心中直是愀然不乐,虽是不
愿相信,两眼却依然忍不住往天上望了望,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黑气的这码子事。
二爷本来也是听得心里不大兴头,后来鬼眼的一句“死而生气未尽”,让他瞿然接问
道:“法师说的是……”
鬼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继续说道:“后来经本道细察尊驾眉宇印堂,这才明白是怎
么回事。”
二爷急急道:“怎么回事?”
鬼眼微笑道:“施主有个阴人血亲长辈,受阴煞所制,生魂离体,目前必是毫无知觉
地躺在床上,群医束手吧?”
二爷、生财管家及五福,听得心中俱皆大惊,心想这个道人看来真是有点本事,竟然
光凭着这么几眼,就能看出家中情形。
二爷连忙问道:“法师神眼,家母确实此时宛如沉睡,昏迷不醒,已有数日,寒家找
了至少十个名医,俱皆不明病因,我等此时正是前去敦请另一位据说医术也还不错的大夫
,回庄去替家母诊诊,听法师这么一说,此症竟然并非是身躯健康违和之状,而是有阴煞
相缠吗?”
鬼眼点了点头:“正是,此症乃属魂魄散逸所致,而非体内阴阳平衡失调,一般大夫
,恐怕是束手无策的。”
二爷听了鬼眼这样说,更是急道:“这如何是好?不知法师可有神术可解?否则家母
这个模样,岂不是没有药医了?”
鬼眼又哈哈笑道:“生魂离体,七七不还,肉身即腐,到时魂魄想回也回不了了。本
道自幼精研道术,对于此症倒是还算熟稔,只不过……”
二爷这段时间里,实是为了母亲的病症,搞得焦头烂额的,所有不管多有名的大夫,
诊到最后只有摇头和“奇怪”两字,弄得家中所有人都几乎已不抱任何希望。
此次见了这个在路边休息的走方道人,竟然一眼就从自己身上,看出母亲情况,心知
必是有两把刷子的法师,而且此时又表示有办法治疗此失魂之症,不禁宛似见着了一丝曙
光,偏偏话中又留着尾,心中一急,连忙就在路上下跪磕头道:“法师既有神术可医家母
之症,无论如何也请法师能够大发慈悲,救一救家母吧……”
江湖上尽多术士之流,每每假借僧道尼众,招摇撞骗,五福与生财管家,心中本来对
于初见鬼眼鬼手二人时,有些警戒疑虑,但后来鬼眼一语中的,竟然就这么看出了庄中之
忧,心下也不禁疑虑尽去,敬佩不已,此时看二爷跪地磕请,连忙也上前跪在后面,跟着
主公磕头不已。
鬼眼见到二爷急得在路上下跪恳请,心知鱼儿已是上钩,却也不便即就答应,口中还
是迟疑地道:“救生积德,本来便是本道功行之一,只是…只是……”
二爷跪在地上接口道:“法师…请法师一定得救救家母……法师有什么顾忌请尽管说
出……”
鬼眼故作迟疑地道:“本道在祖师前立下誓言,功行救人必得以行善为先,不得收取
任何报酬,若要本道前去瞧瞧,自是无任何不可,但施主却得先答应本道,若是治愈尊亲
之症,可千万不能以任何物事作为报酬……”
跪在地上的三人,实是没想到这个道人说出来的竟是如此伟大的条件,心中更是敬佩
万分,口中连忙应道:“法师仁风义节,让我等敬仰无限,一切但凭法师吩咐就是……”
鬼眼作戏作得十足,此时方才点头摆手,要三人起身。
三人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像恭请活佛一般,将鬼眼及鬼手二人让上马车,然后五
福动作迅速地跃上马车座头,扬鞭吆喝一声,啪地打在马屁股上,立即哗啦哗啦地往来路
飞驰而去。
他蹲在远处的一棵树上,目睹发生的所有经过,心中的疑惑又再浮上心头。
这些人倒底是不是在玩游戏呀?看起来怎么越来越不像是玩什么游戏的样子?
这些人的身体构造虽然与自己一般无二,但是所有人的状况,却是与自己的状况完全
不同。
从在湖边,见到的第一个“人”开始,直到方才那知觉迟钝的五个人为止,没有一个
人的身体气脉情形,是和他一样的。
甚至别说一样了,连稍为接近一些些的也没有。
所有的人,其体内的气机生意,能量状态,都是奇差无比,个个都是处在随时外邪内
毒一入侵,立即便会失调生病的混乱情况,内气的不稳定比例极为频繁,生命对他们而言
,真的就像是风中之烛那般,任何一刻都有就此熄灭的可能。
鬼眼和鬼手两个人,可以算是他目前所见过的“人”当中,体内气机状态最好的了,
可是以他的眼光看来,这个好的程度也实是有限的很。
难道这些人会是生就是如此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些人,顶多活个数十年,毒素废气,恐怕就让生机难以重生
代谢,然后一命归西了。
生命并不是一种物质,会腐朽损坏。
自从他自己走过死亡这一遭,他已明白,马车的任何一个部份,也许会有伤损,但是
从车辕车轮,到车厢车轭,如果坏了马上换新,理论上,这马车是永远也不会“报废”的
。
可惜现下他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包括鬼眼与鬼手,其生命的换新重生作用,实是不怎
么高明,看来他自己反倒是成了个大异类。
当马车经过鬼眼与鬼手二人身边时,他清楚地观察到鬼手的气机作了一种奇特的改变
,从他扶在石头上的双手掌心流出,顺着地面直窜到那辆马车的轮下,然后上卷而出,将
经过的四个马车车轮紧紧缠住,硬生生将马车给拉停下来。
这一招挺妙的,真气藉物传移,果然是蛮好玩的。
他的心思一开始觉得有趣,立即就开始试验。
他伸出大手,放在立身的树上,真气还没送出,一种极其奇异的感觉立即顺着掌心传
进感应之中。
此时他心念调动,体内频率倏转,自是与之前触摸树身,完全不同。
他竟然感受到了以往从来没有察觉到的讯息,渗进了他的心灵之中。
那是一种与自己,或是其他任何动物,都完全不同的感受。
感觉起来,就像是某一种完全不同的生物意识体,正散放着淡淡的,而且非常非常缓
慢的讯息。
他触摸树身,也不是第一回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树的时候,他又摸又嗅地研究了许久,却是从未接触过这种沉沉的
讯息过。
他现在已经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这种讯息的振动,实在是太缓慢了。
用个比喻来说,这意识体呼一口气的时间,大概是人类的时间约差不多五个时辰左右
,彼此的时间差至少超过了十万倍以上。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他会忽略的原因,因为双方讯息的差距实是太大了。
没想到这次他刻意改变频率,感应的范围猛地扩大,竟被他敏锐无比的心灵感官给发
现了。
这实在是太好玩了。
既然这种信息让他无心中给发现了,他立即将心灵的感应频率切进了那个树的意识。
说不定我还可以和这棵树说说话,作作朋友喔。
想到这里,不由得就兴奋了起来。
嗯,这是一棵老树,子孙大概有六十几万,有联络上的只有五千多棵,最近几百年,
身子有点不大舒服,好像是染上了什么病的样子,以致于每年洗一次澡的时候,有些气机
总是送不大到树梢,大约是什么慢性疾病吧。
近六百年来,这片树林里另一个种族的数目越来越多,让它的子孙很不容易立根,只
得飘过山的那一边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点下根,这棵老树对于那渐渐占满树林的他类
树种很有点意见,也曾经告诉过他们别这么不给别树路走,大家互相体谅一下……
另外那个树种的信息也曾经在一百多年前送来过,除了道歉之外,倒也减缓了占领的
数量。本来就是嘛,有路大家走,这么蛮横,谁会让你称心如意?要不是老子近来树身微
恙,许多树根的气稍都送达不到,萎缩了不少,岂还容得你们这些外来族群侵入进来?
他的心灵收摄到这些讯息后,立即就放弃了和这棵老树作作朋友的念头。
我的妈呀,这话是跟那些“人”学来的,说句话都得要几十年的时间,等问个好,自
我介绍完,我岂不是变成石头了?现在哪里有这么多时间?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哩。
一想到这里,他只好在心中叹息,放弃了这个有趣的层次。
气机开始缓缓收束,然后将心灵振动的频率加快,恢复了原状。
等到他睁开眼睛,明亮的太阳正高挂在中天。
他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在胳肢窝、大腿根等比较容易聚集湿气的地方,已经生出
了一些薄薄的绿藓。
老天,也不过就是听这棵大树说说话,怎么就像是过了好久的样子?
到底过了多久?
他返视体内气机运转情形好一会儿,发现也不过就是听听老树在说些什么,居然就过
了半个月去了。
他不由得边将身上的薄藓搓去,边自己好笑地呵开大嘴。
老树呀老树,现在我可没空跟你说话了,你们那个世界可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你身上的病,也许我可以帮你瞧一瞧,对于气机元力这种东西,我倒还算是蛮有点经
验的啦……
他像个白痴似的对着面前那棵老树说完话,便即将手掌再次放到了树身之上。
这次他可不希望治好老树的病后,又是半个一个月过去,因此不再调慢频率,只是将
树身的气机抓住,顺着老树的气脉连连而去……
这棵老树的气脉复杂程度,倒是令他大大地吃了一惊。
好家伙,从叶到根,这种错纵岔分的粗经细络,至少超过了一百多万个。
地下的细根又深又广,几达七八十步。
他立即加快脉气感应的速度,以常人已是完全无法想像与了解的频率,开始察看老树
的所有脉气络能状态。
数以万计的脉络同时在他心灵流过……
那种流动的速度,就像是一道在他眼前流过的超级瀑布。
然而,每一瞬间流过他心头的树脉干络虽是数以万计,可是他自己却是对每一条支流
岔脉都历历在目,清清楚楚!
人类已是完全无法明白,同时也算是“人类”的他,竟然就这么地以此种人间闻所未
闻的方式,开始为一棵老树“治”起病来了。
很快他就明白老树的毛病出在那里了。
有一种极细极细的生物,那种细是他所从未见过,甚至是从未想像过,而其意识的怪
异更是比老树的还要更怪上七八分,从西方侵入了老树的细根之中,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
度蚀穿了老树的细根,让老树的气机到了那里就出现了壅塞不通的现象。
他知道这些侵入老树地根的生物并不是客气,所以侵蚀的速度才这么慢。主要的原因
还是前面所说的:这些生物实在是太细太细了,若是想用肉眼来看,以他已经是颇有经验
的眼睛,恐怕也得花费一番工夫调整眼瞳的焦距,才能见到。
他从未想过世界上还有这么细小的生物。
尤其怪异的是,这些生物的总数,虽然超过了六七百万,多到简直让人难以想像的地
步,可是其意识体却是只有一个。
一个人,就有一个单独的意识体,而这种微细生物有六七百万个,却也是只有一个意
识体,而且那种状态的划分,还不是非常的清楚。这也就是说,如果再有个一两百万个这
样的微细生物,加入这个族群,也不会有一大一小两个意识体,而是整个融合在一起,依
然还是一个意识体。这个新的意识体其实也不新,跟之前并没有差别,不是说因此这个意
识体就变成了另一个新的意识体。可是这样说又有点不对,如果加入了外来新的一两百万
个生物数量,那么这个新的意识体与之前未加入前,又确实已是有点不一样了。
他很难把这种无法形容的情况理得更清楚一点,可是他心灵的感受又异常地了解明白
。
当人吃了一道美味的食物,例如之前他吃的那个烤山猪,他可以全心地了解这道食物
的滋味是什么,但是却很难用言语对一个从来未吃过烤山猪的人,描述出那种滋味。
他目前所碰到的状况有点类似,察觉到这种生物的意识体,是一种无法解释得条理分
明的奇特感受。
而且这种生物群体,还有一个非常怪异的特色。
就是它们的生命震动,刚好与慢得让人生个气,冒个火也得数十年的老树完全相反,
其振动的速度极端地快速,每一个单独个体的平均寿命只有不到四个时辰,便即死去汰换
掉了,可是因为它们重复生命个体的速度也不输给死亡的速度,因此这个群体的总数,依
然是不断地慢慢扩大。
虽说是慢慢扩大,但其中那种交换替代,可一点也不慢,反而比这个世界上绝大部份
生物,都要远远快上许多倍。
咦?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小东西?
他一边将老树根脉的气路顺通,一边心中忍不住好奇的想着。
在接触到老树的讯息前,我从来没想到一棵树也会有这么沉慢的意识讯息,如此想来
,这个奇怪无比的小东西,会不会也有某种振动极快的讯息?
想到这里,心中又不觉得兴奋了起来。
哇!这真是太好玩了……
这种快速的讯息,自然不会像老树那种沉慢的层次那般,让自己听个几句话就耗去了
十天半个月的,应该是顶安全的吧?
他于是下定决心,一边放出的气机继续为老树疏通经脉,一边就开始将心灵的感应频
率慢慢加速,让自己的思考层次进入如电闪一般的快速状态。
若是绿霓认识他,又明白他在作什么的话,就会恍然大悟蛟头魔人为什么能在这么片
刻之间,就解通了悟了一般人也许得花几十年才能搞懂的所有“奈何珠”与“黑丝摄魂蛊
”的一切妙用。
时间是相对的,同样道理,“快”与“慢”也是相对的!
咦?你是哪里来的臭小子?怎么在这儿阻拦老子用餐?你想抢这些美味的树根吗?我
可警告你喔,老子个体总数可是高达六百七十三万四千二百一十三个喔,重生率高达百分
之一百零七点四三,由这个数字你这家伙就可以知道老子可不是那些正在衰减的族群喔,
你要想跟我硬干,可得考虑考虑自己的重生率是不是能支撑得住?否则落得灭族,可不要
说老子没有警告你。而且我的攻击指数可以达到每一瞬间七万七千波,动员指数更是有同
一瞬间三百二十六万四千六百三十三个同时攻击的强大实力,你可得算计算计,惹上老子
对你绝对不是一件划算的事,劝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才只刚接触到怪生物讯息层的那一霎那,那个怪异的意识体,竟然就送来了十几万个
讯息与数据,除了前面那些比较能想像得到的描述之外,其他的数据,他根本完全无法明
白是代表什么意义。
你老兄怎么把这个老树的树根给吃了?你难道不明白这样会对老树造成影响?
废话!你这个家伙在说些什么废话?你到底是那个洞里蹦出来的?怎么这么没有概念
?我不吃老树,难道叫我吃自己呀?你不吃东西的吗?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屁话?问的是什
么问题?你的讯息既然送得到我这里?就表示你也是属于我们这一类的生物,怎么说出这
么好笑的话?怎么,没收到我十二万六千七百一十七种的现状评估报告吗?你是不是看不
起老子我?你很强吗?敢这么藐视老子?把你的现状评估报告送来先,老子正值年轻力壮
,生气外放的巅峰状态,你从我的报告里就应该看得出来,就不信你这么个不知从哪儿来
的野种,会有多强,敢故意说些莫名其妙的狗屁问题,消遣你家老子我呀?
又是一大串又大又多的回应,几乎绝大部份都是一些不明白什么意思的咒骂话语,这
从它词句中轻视及挑衅的气势可以猜得出来。老天,这个怪生物要是个人,保证绝对是个
天下第一,无人能比的骂街高手!
我虽然能够收到你的讯息,可是我并不是同属于你那一类的生物,只是不明白你怎么
把老树的树根给吃了而已!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有点觉得自己的话真是莫名其妙已极,为什么要吃树根?这
不是废话是什么?就好像去问一只牛说你为什么要吃草般那样的无聊。
果然那个怪生物立即在那一瞬间送来了高达二十九万七千八百七十九道的咒骂讯息,
直是骂得他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跟链球菌通奸的野种,遇到病毒就绕跑的儒夫,自己攻击族打自己分解族的疯
子,动员指数百分之一以下的软脚虾,说什么无聊无用无知加无耻的废话?你是不是该检
查一下族体协调率?看看自己的脑袋是不是短路有问题了?简直如病毒般没有头脑,像酵
酸杆菌般莫名其妙,你怎么不爬到地上去,让太阳晒死自杀算了?还在这里浑浑噩噩地辱
没我们菌类勇猛顽强的优良名声,留着占用大自然老妈给我们的美丽资源?你干脆……
狼狈万状的他,实是被那一串串密密麻麻而又快速非常的连声咒骂,给骂得头晕晕,
脑沉沉的,不由得赶忙把讯息切断。
面对这么凶悍的妖怪,这么会骂街的生物,他实在是毫无招架之力,于是赶紧将意识
缩回,抱头鼠窜地躲进老树根脉之中。
他感觉老树的气脉已是比以前大为通达,只得叹了口气,对着老树,喃喃自语道:“
老树呀老树,我帮你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希望你赶快将气脉调好,那个吃你树根的家伙实
在是极厉害无比,我是再也不敢跟它接触了,实是太可怕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随即想到这讯息振动太快,以老树的感应范筹,根本是接收不到的,不由得哑然
失笑,就这么将心灵的振动降低,回到了自己比较习惯的层次。
接着他极为快速地将感应的频率拉低,立即就到了老树的讯息振动层,使尽力量一口
气将前面本来要告诉老树的话送出,也不多作等待,马上调动振波,又即刻拉回到了人类
的讯息层。
这一来一往,霎眼的时间都不到。
至少他是这么感觉的,也不过就是交待了些话,立即毫不停留地转回。
睁开眼睛,本来高高在上的太阳已经不见了,四周一片黑暗,月亮从东方刚刚升起不
久。
哇!就这一下已经变成晚上了?
从切进那个恐怖怪物的振动中开始,被它臭骂得狗血淋头,听了至少接近五十万句的
诅咒话语,一直到退出那迅速得令人难以想像的境界为止,没想到之间的间隔,只过去了
不到眨个眼睛百分之一的时间。而他动作飞快地到老树的讯息层急急的将讯息送给老树,
然后连忙地拉回意识振动,其间只不过很快地说了几句话,竟然就从白天变成了晚上?
这种强烈无伦的对比,实是让他心中泛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那是一种对于速度有了更深一层体验的奇特感受。
手掌离开根脉气路已是大为通畅的老树树身,他像个老朋友般地拍了拍树干,双手揉
了揉脸颊,脑子里还充满着那个凶悍怪物奇速无比、连绵不绝而又令人心惊的咒骂语音。
下次见到这种怪物,还是别这么冲动就切进它的讯息范围里,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在树上站起身子,抬头望了望天空那放射着淡淡光芒的初起月影。
真是的,这下要去那里找鬼眼及鬼手他们?
想了一阵子,便即开始回忆起鬼眼及鬼手二人,身上气机振动的特性与异征。
每个人虽然都是同属于一种人类,意识讯息的振动层也差不多,不过仔细分辨的话,
就会发现每人的意识振动模式都不大一样,甚至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见过有意识
振动的特征完全相同的两人。
这就有点像是:每个人的五官位置都是差不多那个样子,那个位置,大概没有那种鼻
子长在眼睛上,而耳朵又长在嘴巴下的人,如果真的有人长成这幅模样,恐怕也不大能被
叫做“人”了。可是细细分辨的话,就会发现每个人五官的位置虽是相同,但是长相却是
完全不一样,各自有异的。
他开始回想鬼眼及鬼手的意识讯息特征,然后将心灵的感应,从自己的位置为中心,
唰然往外扩大。
感应波就像是滴入水面的涟漪那般,不断朝四方滚去。
然后他就惊讶地发现,原来看起来没什么动静的树林,竟然隐藏着这么众多的意识体
。
在他处身的树上,就有两个家庭,一个是在离他约五六步高的树上,是七只黄色很漂
亮却不知道叫什么的鸟儿家庭,其中五个小鸟宝贝还很小,鸟爸爸正在休息,鸟妈妈则正
在把肚子里的食物吐出来,喂到鸟宝宝大张的嘴里,嘴里还在呱呱地叫着,你们这些鸟宝
宝,现在吃得老娘肚子里的东西统统没了,一点也不体谅你们是饱了,我可就开始饿了。
待到日后你们能飞,可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另一个在他身下第三枝树干的干根里,栗鼠在那儿挖了个小洞,一家三口正窝着睡大
头觉。还没睡着的栗鼠老爸正想着今天在树林东方见到了两个红红的树果,看来像是熟的
可以吃了,不过那儿有个松鼠阿虎,颇为强壮,爪子挺利,如何得想个法子趁它不注意,
穿过这个恶霸的势力圈,把那两个红树果弄过来……
这棵树上所有的十六只蜘蛛,都是一个家族里分出来的,不过彼此并不珍惜手足之情
,各自为了争夺地盘利益,咬得你死我活,老妈生了三百四十二个兄弟姊妹,在毫不留情
的竞争中,死的死,逃的逃,现在只剩下十六只,总算是勉勉强强维持了一个暂时平衡的
状态。不过其中九只正准备孵育下一代,这种平衡的状态恐怕立即就得打乱,所以大家都
提高警觉,每天没事就磨牙削爪,准备应付即将来临的大战。
有七个蛹儿挂在靠西边一点的枝叶下头,里面的意识正在缓缓蠕动,很有耐心地磨开
厚厚的茧皮,像就快要破茧而出的样子,里头的七只未来的蝴蝶,俱都心情兴奋,努力地
往外头猛钻,似乎是知道它们一生中最灿烂的日子即将来临,自己最美丽的未来马上就要
到了。
他立即就发现这种意识感应方式不是个很聪明的法子,因为就在这么一瞬间,他已是
感应到了至少三千多种各式各样,完全不同种类的意识个体,围绕在他周围不到一百步的
地方,所有的意识体数量实是过于庞大,徒增他许多困扰,鬼眼和鬼手总不会躲在四尺地
下的蛇穴、或是重达七八千斤,只有蟑螂能钻进去的巨石缝隙里吧?
于是他把感应的振动范围锁定在鬼眼和鬼手的特性之上,再一次把意识感应波动往外
放送。
意识的感应振动波蓬然再起……
波缘飞速地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此次的速度就比之前要快速许多,转瞬已是越过了
二十里。
感应层次太宽的波,就像是巨大的海浪,往外扩散时,将会应动起许多不必要的干扰
,如今他将感应的层次,窄缩到只有鬼眼及鬼手的特征波动,才会起反应的状态,果然最
末端的波缘宛似飞速的弧线般,穿出了树林,沿着路面飞速前进,地起则波缘顺起,地落
则波缘随落,竟然让他生出了同时有无数个自己,正沿着地面,朝四面八方急速飞行的错
觉……
波行迅速,转眼越过了方圆一百里的范围,依然顺势急窜前进。
他们不在方圆一百里的范围内。
自己的心灵感应后势依然极为强大,似是还可以继续将感应的范围扩大……
还好之前自己有了和老树与那极细怪生物的接触经验,让他可以更精准地控制调校自
己的感应频率,才能在这么一瞬间,将自己的心灵感应,扩大到那么远的范围,否则之前
的自己,根本没这种经验,自然也不晓得可以用这种方式,来侦察某个自己想要找的特定
目标。
而透过这次大约是普通人难以遭遇的奇异事件后,他对于心灵的感应,就像是个开了
个口的水坝,哗啦哗啦地就这么自然地流畅自如了起来。
那种朝四方快速飞进的快感,实是让他心中觉得无比的兴奋。
以前想都没想到原来有这么一件如此有趣的好耍子。
那种感觉,好像方圆一百里的范围,突然就这么地变小了,又或者该说,是自己变得
越来越大了。
无法形容的快感。
他心中舒畅,不由得加力催动感应,正快速扩大的波缘立时陡然加速,又一百里转瞬
而过…
随着感应范围的越扩越大,他竟然在心中生出了一种跃跃欲飞的奇特感受,本来站在
树上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往上浮升,停在离树顶约有五六丈的高度之上。
心中突然剔透了起来,似乎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了许多以前想不到的事……
多么奇异的感受啊!
此刻他心中实是充满了兴奋而又愉快的满溢能量,整个人几乎就忍不住想要在空中手
舞足蹈……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瘾了!
正当他放尽意识,任由心灵的感应振动不断地一波一波外放而出,畅快得忍不住裂开
嘴,呵呵大笑时,两个极为清楚的回馈像是针刺般地反窜而回。
于是他知道他找到鬼眼与鬼手了。
他们正在离此地三百一十四里外的一个山庄之中……
心下正感到舒爽无比,心灵的敏锐程度正攀向自己从未发现过的新高峰时,骤然发现
了目标物,他竟在此时感到有点舍不得收回感应波了。
要是一直给他扩大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现在已是离见鬼眼和鬼手他们那时颇有一段日子了,还是先到他们那儿去瞧瞧,
反正这个极好玩的法子已经给我抓到了,以后再试也还不迟……
想到这里,立即收束感应,所有飞窜的波缘立即哗地朝他们二人哪儿集中,锁住了那
两个明显的意识点。
到他们那儿去瞧瞧的心念方动,浮在空中的身形已是自动“飕”地一声,以令人难以
想像的速度,往鬼眼及鬼手那儿飞射而去。
哇!这下子,贴地飞行的感觉,已经不只是感应,而变成实实在在的亲身体验了……
飞窜的速度奇快,迎面而来的强风,吹得他连眼睛都张不开。
一头披背的长发,在高速的贴地飞行中,鬣鬣地往后飘扬。
虽然锁住鬼眼和鬼手的,是他那敏锐无比的心灵感应,纯粹是以某种内心的感觉为主
,是不是要用眼睛,其实根本并不重要。可是他第一次浮地飞行,极想瞧瞧在地上飞是个
什么样子,于是调动气机,在身前立起一个破开迎面强风的气罩。
一个略微带着紫红色的淡淡光盾,嗡然在他头前脚后,像只疾箭般飞射的身前出现。
可是他不晓得此时的速度实是可以比得上一只疾射的快箭,在挡风的气罩出现时,破
开空气的强风在嘶然裂开的同时,竟发出了又尖又厉又响又亮的风啸之声,长而又长的传
了出去。
他被这种突然而起的巨响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注意力转移,这才明白
原来破风太急,竟产生了这么响亮的空啸之音。
明白了这点,连忙就将气机内敛,把空气因为快速震动与分裂而放出的震波给收束住
,那又长又响的啸音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般倏然而止!
嗯,这样就行了,总是可以好好看看在地面上飞行是什么样子了吧?
极目前望,一片又一片黑沉沉的树林从远方出现,才刚显出样子,已唰地从下方窜过
,所有地面的景物,小山、巨岩、河流、水洼,就像流水一般,寂静无声,却又给人隐隐
一种哗啦哗啦声响感觉地从身下飞速窜流而过。
嘿,这倒有点像是站在水流湍急的河中,看着飞速的水花波浪,滚滚不停地从身下急
掠而过的样子。
所有的地面特征,全都变成了水流中的浪花一簇,闪眼即过。
嗯,那种速度感,真是让人觉得过瘾非常!
正想好好享受这种奇特的感觉,他就发现鬼眼和鬼手所在的地方到了。
这是一个规模颇大的庄院。
当然啦,他以前并未见过什么庄院,所以一见到这么多方形的建筑聚在一起,心中不
由得大起好奇,刚才因为太快就到了地头,正觉得飞行得还不大过瘾的遗憾,马上就被这
种兴奋给取代了。
他快速飞行的身形,陡然就在庄外西侧约有一里的一丛竹林中停了下来,风息气收,
就这么浮在竹林的上端,远远看起来倒有点像是坐在竹林地毡上头的样子。
他将心灵的感应圈住整个庄院,开始调整振动,切进其中。
经过老树和怪菌的经验,他要掌握这个庄院中的所有动静,实在已是轻而易举,不费
吹灰之力了。
又经过了方才寻找鬼眼与鬼手气机特性的历练,虽然此时他身在一里外的竹林丛之上
,可是这种距离对他渐渐熟练的心灵感应能力而言,已经不能产生任何的困扰或限制了。
三百里外的鬼眼和鬼手,都被他无与伦比,骇人听闻的感应力量所察知了,更何况现
在几乎就在眼前的一里距离?那和近在咫尺也没什么分别了。
他准确地将意识感应的层次以鬼眼和鬼手为基准,渐渐拉开,容纳进所有庄院中人的
意识振动。
这种四四方方的建筑,数量共有十六间,有大有小,有的里面有人,有的只有堆放一
些东西,也是以一种四四方方的相对位置盖起来的。
这十六个方方的怪建筑,一入他眼中,他就想起之前听鬼眼和鬼手说起过的“岳家”
。
嗯,这岳家所有人数,加起来是一百八十三人,之前鬼眼说得不对,没有超过两百人
。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和老树与怪菌的意识体有所接触之后,他的心灵敏锐度豁地
清晰了起来,尤其是那怪菌数量惊人的个体,难以想像的精密特质,数以万计而却又清楚
无比的讯息传达,让他不由自主受到了影响,敏锐的程度自然而然地提高到了一丝不苟的
地步。
这一百八十三人,也包括了鬼眼和鬼手二人,其中一百四十七人已经入睡,比较缓慢
的心灵脉动正表示这种状态,而且睡着的人中,有六十四个人不知道是在干嘛,又像睡又
不像睡,好像边睡边还在想什么事情的样子。
也许就像之前听过其他人说的,这是在作梦吧?
其中有八个人,四男四女,分成四对,各在自己的建筑空隔中,正不知道在作什么,
其意识状态引起他无比的兴趣。
他们好像是在做什么极其好玩的事一样,意识振动中明显而强烈地透射着兴奋畅快的
舒爽感受。
这些男人胯下的阳茎,都正戳在那些女人的腹下阴穴之中,正在那儿一上一下,一进
一出的猛力抽动着……
这是他自从清醒以后,生平第一次接触到男女交欢的激情场面,虽然并非是由目见,
而只是透过敏锐无比的心灵感应,却也是让他张大了嘴巴,差点从竹林上空跌了下来。
嘿!他们是在干什么?这个游戏看起来实是我所见过,最有意思的游戏了……
其中在那些建筑物比较靠中央的地方,有一对男女的状态极其特殊……
那个男的看来简直快得心脏病了,稍一辨识,他就认出是之前坐在马车里的那个“生
财管家”。
此时他正气喘吁吁地趴在一个女人身上,努力而又努力地耸腰运动着,边还有点不大
过瘾地对着身下的女人道:“我说老婆…你…你就不会配合着动一动…让我更舒爽一点?
”
身下那个女人听得丈夫的话,勉强将腰下摇了摇,口里咕哝地埋怨着:“老叫老娘动
,真的动上火来,你这根宝货没两下就变成了软面条了,没的老娘自己找难过不成?”
生财管家心中不满老婆说话这么不给自己留点余地,却是不敢发作,而且难得老婆也
轻摇下身配合自己的动作,虽然勉强却也是机会难得,连忙加快阳茎在阴穴中的进出速度
,边喘着气说道:“自从老夫人撞邪之后…你就老不肯和我办事…今儿个…好不容易‘神
眼’和‘神手’大师…设坛弄回了老夫人一些…魂魄回来…虽然神智依旧未复…却也总算
能够眨巴眨巴眼皮子…不似之前的毫无生气…总算是喜事一桩…你也答应今晚和我办事…
怎的此刻又心不甘情不愿起来了?…哎呀…我快不行了……”说着抱住身下女人的身体,
腰臀的动作陡地加快,在嗯嗯啊啊的呻吟中,突然死命地顶着腰,毛耸耸的两腿像只青蛙
般猛蹬,喔喔地直叫,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软软地趴在那个女人身上。
生财管家的老婆身材颇为壮硕,瘦如干柴的生财管家虽是泄尽阳精,软瘫在她身上,
却也并没有感到太重不舒服,只是用手啪地打在生财管家挤光存货,有点瘪瘪的屁股上,
笑着骂道:“老娘心不甘情不愿,你这死鬼就这么快了,要是心甘情愿起来,你这瘦猴岂
不是连蛋黄都要被老娘挤出来了?待你火头比较没这么旺的时候,再来好好待候老娘吧…
…”
生财管家翻身从老婆身上滚下来,躺在一旁,气喘依然尚未平复:“这话可是你说的
,莫要明天再找你办事,又牵拖不完,推三阻四的……”
生财管家的老婆从床头拿了块布,伸手到腹下清理善后,口里还是跩跩地道:“要不
是看老夫人的状况真的有了些好转,谁有心情伺候你这只瘦猴子?”
生财管家也笑骂着道:“你这个婆娘怎的这么嚣张?小心老子到外面找粉头泄火…”
生财管家的老婆一手还在胯下清理,一手就捏住了生财管家萎软缩小的阳茎,恶狠狠
的道:“你这只瘦猴子要是真的吃了豹胆子,熊心肺,敢在外面找女人,老娘就这么生生
把你的命根子给扯断,拉出你的肚肠,瞧瞧是什么颜色……”
生财管家见了老婆这种狠厉的杀气,心头不由得吓得乱跳乱颤,连忙握住她捏着自己
命根的手陪笑道:“哎呀…哎呀…我也只不过是说笑两句,有了你这么温柔体贴的婆娘,
谁还有那个心去找其他女人咧……”
那位凶悍的老婆听得丈夫赞说自己温柔,便也喜上眉梢,将握住他弱点的手放开,絮
絮地道:“‘神眼’和‘神手’两位大师,来庄里也有半个月了,老夫人虽说病情有了改
善,可是看这个样子,还真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老夫人才能恢复正常哩……”
生财管家见老婆放了自己一鸟,连忙伸手取过地上裤子,掩盖在自己腹下的要害之上
,似乎这样就比较能抵挡老婆血腥的魔手那般,无意地接口道:“这两位大师可清高的很
哩,初次见面时,还是二爷和我苦苦哀求,还先说好了什么报酬都不要,这才愿意来庄里
替老夫人瞧瞧,算是难见的好人,真正的修道之士。”
生财管家的老婆嗤地白了丈夫一眼:“说得你像是见过多少修道的大仙似的,听说那
些修道的大仙,都在山里云里修行,你这只俗猴子见过几个?”
生财管家见老婆藐视的语气,心中不服地道:“你这婆娘莫这么瞧扁了你家汉子,眼
前就有个天大的秘密你这婆娘还蒙在鼓里咧。”
生财管家的老婆不屑地道:“我桂花儿从小就在老夫人房里伺候,几十年来岳家庄里
上上下下,什么事儿不明白?你这猴子还有我清楚吗?”
生财管家像是逮着了一个可以大大发挥的东西般,神气立即高昂地道:“嘿嘿嘿,你
要这么想也是在你啦,只不过呢……嘿嘿嘿…”
生财管家的老婆桂花和这瘦猴子老公同床近十余载,彼此什么脾性不明白?听得丈夫
说话的语气,桂花立刻就察觉果是有什么秘密她不知道的模样,单手突伸,又捏住了那个
被生财管家用裤子保护的要害,语气尖锐地逼供:“你这死没良心的瘦猴子,每次庄里上
上下下有什么风吹草动,只要是你问起的,老娘什么时候不掏心掏肺地告诉你?否则凭我
桂花儿的脾气,谁人不说老娘的口风最紧?还公送个‘桂花瓶儿’的外号给老娘?你还想
知道这么多的小道消息?让人家以为你这个管家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消息灵敏?你这只
死猴子最好给老娘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生财管家一下子也没想到桂花认鸟极准,乱蓬蓬的裤子盖在肚子上,居然还是一把就
连裤带鸟地捞住了自己的命根子,还大言不惭地把庄内每个人都知道的“桂花瓶儿”绰号
给解释成守口如瓶的意思,谁不晓得“桂花瓶儿”的这个瓶儿是个“开洞瓶儿”?意思就
是说上面的话才刚听进去,下面的话就漏出去了,是庄里有名的大嘴巴。
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可是半点不敢漏出去,在她的威吓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好好好…你先把手放开,没的弄伤了咱的宝贝,可是你得先啄磨着,这个事儿连老夫人都
不晓得,庄里就是只有大爷、二爷和你汉子我三个人明白,可莫把风声露出去,否则大爷
二爷用屁眼想也知道一定是我多嘴说出去的……”
桂花一听这事儿连老夫人都不晓得,心下直是兴奋无比,连忙接口道:“你放心吧…
老娘的嘴风最紧了,凭我的名声,消息会露出去才奇怪咧,‘桂花瓶儿’岂不是白叫的?
你这老猴子快说…是什么秘密?”
娘的,凭你“桂花瓶儿”的名声,消息不露出去才奇怪咧……生财管家心中咕哝,面
上可不敢稍露,只得低声道:“先说好了,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日后办事可得顺着老子
点,不能推拖敷衍喔……”
桂花眼见丈夫缩头缩脑,低声细气,好似做贼的在屋里说话,生怕惊醒屋里正在睡觉
的主人般,直觉得兴奋刺激无比,连忙也压低音调,嗤嗤地笑道:“你把秘密告诉我,等
会儿我再用嘴儿给你伺候一段,让你爽上天去……”
生财管家见桂花眼里媚气淫意十足,心里立如虫搔,痒得不得了,虽是兵战刚歇,云
雨初收,可是从老夫人中邪躺在床上,桂花儿就不曾和自己尽兴地办事过,如今火头刚过
,却也依然有点觉得不够过瘾,此时见她主动挑逗,马上就把盖着的裤子给拉开丢到床下
,摆好姿势,准备接受老婆的服务……
桂花看到自己丈夫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立即在他大腿上使力捏了一下:“你这死猴
子想干嘛?你秘密还没说咧……这就想先收帐啦?先看货,再付钱,作生意想赖皮可不成
…”
生财管家眼看秘密外泄已是避免不了,无奈地道:“好吧好吧……真是的,你这么会
算,怎么不去当个妓女得了?”
桂花又在生财管家瘦没四两肉的大腿上死捏了一下:“死鬼寻你老娘开心呀?还不快
说?”
生财管家被老婆捏得直抽气,却是不敢叫出来,只得道:“哎哎轻点…这就说了啦…
…前两天大小姐回来庄里你知道吧?”
桂花虎起了脸:“废话,大小姐回来虽是秘密,庄里没几个人知道,可我桂花儿是在
老夫人房里的,比你都还先见着大小姐的面,你这死老猴皮,该不会说这就是你的秘密吧
?”
生财管家见老婆一副要生气的样子,连忙陪笑道:“你先别急,我先问你,大小姐这
十几年来都在哪儿你可知道?”
桂花的脸色还是没有转好:“这个谁不晓得?她是跟着大爷年轻时认识的一个长辈学
艺去了,谁不知道?”
生财管家嘿嘿笑道:“那你可清楚大爷的那位长辈是谁?”
桂花想了想:“以前我小的时候好像是见过几次,不大记得了,似乎是叫什么剑什么
天的……”
生财管家望了望桂花,叹了口气道:“你这记事的脑袋还真灵光,三十几年前的事儿
,那时你还是个老夫人收的六七岁小丫头,我也还只是个陪大爷二爷读书的书僮,这么久
的事你还记得七八分,真是不愧叫‘桂花瓶儿’……”
桂花瞪起杏眼:“死鬼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生财管家赶忙岔开话题:“没什么意思啦,别多心……你记得的没有离谱多少,那个
大爷的长辈叫做‘剑裂天’,可是个大大有名,厉害无比的大仙级人物……”
“是了是了,”桂花听得连连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可也想起来了,那时我还小,听
得这个怪名字,还跑去问老夫人说剑怎么裂天,老夫人还告诉我说她也不明白,不过名字
只是一个人的代表,有时候不需要非得什么合理的意思……”
生财管家又是嘿嘿笑道:“老夫人是不明白,才会这么说,‘剑裂天’老爷子这名字
,可是有天大的含意的,不是我们这些世俗之人能够想到的。”
桂花听得糊里糊涂,不由得喃喃问道:“名字就是名字,还有什么含意?你叫生财,
我叫桂花,可不就是这样么?”
生财管家见老婆不懂,立即神气活现地道:“你可要听好了,‘剑裂天’老爷子这个
名字,是代表着一个在天中云里修行的大仙宗门,岂是每个人敢随便乱用的?”
桂花心中一惊道:“你是说…你是说……”
生财管家点了点头:“没错,那个‘剑裂天’老爷子,可不是什么老爷子,而是一位
修练神道的大仙哩。”
桂花楞了一下,道:“那个老爷子长得清清秀秀的,胡子就像戏里的关老爷一样,倒
是顶长顶顺顶漂亮,可是脸白身身,文质彬彬,要说是朝里的大官,我瞧着还有一点像,
可是若说他老人家是个大仙,实是横看竖看,怎么看看不出来……”
生财管家见自己妻子竟然还记得“剑裂天”老爷子的长相,心下不由得吓了一跳,肚
中暗自决定这娘们的记性实是太好,以后得提高警觉,免得有什么小辫子被她抓到,岂不
是一辈子翻不了身?
此时听到桂花说剑老爷子不像个修道的大仙,立即反唇相讥地笑道:“嘿嘿,你这婆
娘又是见过了多少大仙?怎么知道大仙该是个什么样子?”
桂花听得丈夫取笑,脸儿一沉:“你这死泼猴是不是真的想死?敢笑你老娘我?”
生财管家高涨的气势立时像胯下的阳茎般萎缩,连忙陪笑道:“我哪里是笑你?我只
是想请问聪明的老婆,娘子觉得大仙该是个什么样子?”
桂花见到丈夫陪笑,方才脸色好转,歪着头想了一下:“这个我又没有见过,怎生知
道大仙该是个什么样子?不过要如镇里庙头说书的话儿,大仙岂不是都该浑身云霞弥漫,
仙气冲天吗?”
生财管家肚中暗笑,照她说,身上着了火的人岂不都变大仙了?口中却是一副俨如权
威地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些大仙们平常总在天上飞来飞去,住的是人迹难到的仙
山异境,哪儿会没事在身上弄着火烟,来这俗世给人看见?那岂不是变成耍戏法的了?”
桂花听丈夫说得有理,但是口中尤自不服地道:“那么你又怎生知道剑老爷子是个修
道的大仙?莫不成你见着了他身上刻着有字?”
生财管家见妻子问到了重点,即刻又神气十足地道:“我先问你,你是不是三十几年
前见过剑老爷子的?”
桂花点了点头:“是呀,方才不是说过了么?”
生财管家更是表现出一副神秘的样子:“你还记得大小姐今年几岁?”
桂花又点了点头:“今年怕不有三十几了?”
生财管家嘿嘿笑道:“是呀,你这样可想到什么了?”
桂花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骂道:“你这死猴子到底要说不说,
老是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这样没头没脑的,却是让我怎么想?现在辰光可不早了,你要
再拖拖拉拉的,小心我一脚跩你下床!”
生财管家见老婆生气,连忙道:“好吧好吧,我也不考你了,这就直接告诉你……你
当剑老爷子没事来找大爷作什么?是收徒弟来的。”
桂花楞了楞:“收哪个徒弟?”
生财管家没好气地道:“这还哪个?当然是大小姐啦,剑老爷子说,我们岳家在这一
世孙中,会出一个资质极佳,禀赋上乘的修道先天胎,他早就算好大小姐来做他最后关门
的徒弟,所以就来了……”
桂花皱了皱眉头:“这样的话,实是让人难以信服的……”
生财管家眉飞色舞的道:“我们作下人的哪儿知道这些?只是那个剑老爷子和大爷在
书房里谈了许久,出来时大爷对剑老爷子的态度就变了,简直就像孙子对爷爷般的听话,
然后就定好了大小姐跟着这位剑老爷子学艺的事儿,说好了五年之后来接大小姐,以后每
五年,大小姐会回来住上一段日子。”
桂花心眼也算活络:“你说了半天,怎么也说不出剑老爷子哪里像个大仙?”
生财管家哈哈笑道:“还在后面哩……那个剑老爷子和大爷像是把收徒的事儿说定了
之后,就走到了书房外头的花园之中,剑老爷子对大爷说,你也许不明白我‘裂天剑宗’
是如何精修剑意,裂天成仙,如今虽是知晓了我是何人,却也多少心中不大放心,也罢,
我就放点手段,给你瞧瞧,心里也可以踏实一点…”
桂花福至心灵地道:“剑老爷难道是要变戏法?”
生财管家嗤地笑道:“你莫珍珠当成大弹珠,银库想成大仓库,剑老爷也不知道怎么
弄的,只见他老人家手里劈啦一闪,好似电光一般,亮得人两眼生疼,接着天上呜呜的直
起怪风,没喘十口气,天上乌云竟然就全聚拢到一块儿,云气滚滚,简直就像是活的那般
,然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本来好好的天气,居然就这么下起雨来了……”
桂花听得目瞪口呆,呐呐地道:“这这这…这岂不是呼风唤雨的神仙了吗?”
“谁说不是?”生财管家兴奋地叙述着,便好似这大展神通的是他本人一般,“更神
的是,那乌云雷声隆隆,劈哩啪啦一个闪电,就这么生生地打在他老人家伸往天上的手心
中,把我吓得当场差点屁滚尿流地趴在地上……”
桂花花容失色地道:“啊哟,那不打死人了么?”
生财管家嗤地笑道:“什么跟什么,那雷电压根儿就是剑老爷招来的,岂会打得死他
?又不是庙会耍飞刀的杂耍,弄得不准先把自家给割得血肉淋漓的……”
桂花听得剑老爷竟然可以呼唤风雨,招引雷电,实是有点不信这宛如神话的事:“你
这猴皮说的是真的假的?要这么说来,大小姐每五年回来住上一段日子,怎么看也不像是
个学仙术的人,如何却有这般神法?”
生财管家谆谆地道:“大小姐是学大仙法术的人,又不是学变戏法的,没事还表演给
咱们看,跟咱们要小钱不成?”
桂花实是仍然难以相信生财管家的话:“剑老爷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有如此这般地神
法?”
生财管家立即压低声音,凑着脸说道:“依我的猜测,这剑老爷根本不姓剑,世上哪
有这么怪的姓?”
桂花偏着头:“不姓剑?那会姓什么?”
生财管家声音更低:“我想,这剑老爷不知道是咱们岳家哪一代的祖宗,修得了大仙
法,长生不老,所以大爷才会这么……”
桂花惊叫一声:“什么?你是说剑老爷姓岳?”
生财管家点了点头:“我是这么猜的,有准没准可不晓得……”
桂花怀疑地道:“就凭这样,怎的便如此乱猜?”
生财管家嘿然道:“当然不是光凭这样啦,你还记得从那时起,大爷的书房里间,就
供了个小小的红玉环吗?”
桂花摇摇头:“这我怎么知道?我是在老夫人房里听吩咐,又不在大爷那儿伺候……
”
生财管家恍然道:“是了,这个你不晓得的。从那时起,每逢初一、十五,大爷总叫
我去准备些素果,也不准任何人进他那个内书房里,我有几次好奇去偷看,听到大爷喃喃
地对着那个红玉环祝祷,说什么老祖宗好好照顾红菱儿,让她早早学会仙术什么的,你想
想,这不是就暗指了剑老爷是老祖宗吗?”
桂花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个死老猴子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只得摇了摇头:“我瞧
你这秘密可也当不大得真哩……”
生财管家急急道:“如何不真?大爷和二爷还特地把我叫去,郑重交代我不可乱说哩
……”
桂花依然是摇着头:“难信难信,不然下回我们一块儿到大爷的内书房里瞧瞧去……
”
生财管家突然大急摇头:“这可不成,你不晓得,那个红玉环血红咚隆的,我只见过
一眼,也不知怎的心里总是直打突突,就生似那个环儿是个活物,晓得我在暗处偷瞧那般
,让人心惊肉跳的……”
桂花嗤地笑道:“哪有这事?红玉环便是红玉环,怎么变成活物?反正不管,你总归
给我找个时间,带我瞧瞧去,否则鬼才信你这些混话。”
生财管家也不再跟自己老婆争执,他可明白跟她争的话,后果会是个什么惨况,于是
正襟平卧,一手拉着桂花的颈项,示意她可以实践她之前“用嘴儿伺候”的诺言……
“干什么呀,你这只老色猴……”桂花仰着头抵挡着:“你这个秘密谁知是真是假…
这就想混充过去呀?”
“是你自己方才说的…”生财管家急道:“难道你想耍赖不成?”
桂花还是双手直拨:“哪个耍赖?你这秘密说不定是编来哄我的哩……”
一对夫妻,拉头的拉头,扯手的扯手,就这么来来去去地混闹着……
他对这一对夫妻的对话,听过了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方才乍然将意识的灵觉切进了
这八个正在妖精打架的男女意识振动中,体会到他们在交欢的过程里,精神心灵都浮现出
一种纯粹愉悦的奇特感受,让他好像新开了一扇风景极美的窗户,发现了一个新天地。
奇怪真奇怪,这些人平常的身体心灵俱都极不协调,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精塞神萎,为
什么在“办”这个“事”儿的时候,体内生命的元气就好像是突然给唤醒了般,马上活跃
了起来?
嗯,由此可见这个游戏当是非常地特殊,必然是极为好玩的……
有机会也找个对象,来跟她玩玩……
之前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上这种生平仅遇的旖旎场面,于是立即把他所有的
注意力,全部给吸引了过去。
而经过了怪菌的奇特意识接触经验之后,鬼手和鬼眼的情形,倒也没有漏掉,一样流
进了他的心灵感应之中,只不过在注意力的分配上,是比不上那八个人颠鸾倒凤的有趣游
戏来得吸引人罢了。
他听到了生财管家提起的红玉环,一束感应的支线立即自然而然地锁向了花园,不过
这个岳家显然很重视生活的调剂,整个岳家庄里,竟然就有十二个花园,还好现在几十万
以内的讯息分流,对他而言已是作来轻松自在,不成问题,于是干脆所有的大小房间,同
时纳入感应,却是大失所望,并没有收到任何被放在特定地方,红色玉环的回应。
咦?等等……红色玉环?那个是什么样子?都还不晓得是要怎么感应?
有了,生财管家说这个红玉环看起来像是活的,这个意思是不是说,红玉环有某种和
人类的意识振动极为接近的讯息振动?
他的心性并不像桂花这么多疑,听得生财管家这么说,立即便信以为真,将念头转到
了以人类意识振动接近的层次来搜寻。
花不到一瞬的时间,他已经找到他要找的东西了……
咦?是不是找错了?这个玉环哪有放在什么地方让人家拜?它不是正好端端地套在这
个女孩子的手指上吗?
接着一件令他吓了一跳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以人类意识的振动层次,切进那个他找到的红玉戒指的时候,竟从那个红玉戒
指之中,蓬地爆出了一团红光强烈的真元能量团,把他切进的意识感应往外一推,然后就
像一只从栅栏里跳出来的红色怪兽般,哗然涨大,唰地就将整个岳家庄包融进去,变成一
大团云气般的护层,把他渗进岳家庄中所有的感应波束给全部推了出来。
那股暗红色的气团,就这么在岳家庄的周围来去滚动,就像是在护卫着什么那般,简
直就像是个保护地盘的巨兽。
气团的讯息振动刚好偏向红色,恰恰比人类眼睛可以收摄得到的范围还要再过去一点
。
这让此股好似张牙舞爪的能量怪兽,刚好脱出了人类眼瞳收摄的范围,见之无形无影
,除非这个人的修练已经能将眼睛收摄的范围扩大,方能见到这个真的“宛似活物”般不
断伸缩流转的能量护罩。
咦?怎么回事?这个红玉戒指怎么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他尝试着再将感应的波束切进暗红色的护罩之内,却发现这团比血还要暗红的气团能
量极强,总是把他切进的感应波束给硬推了出来,半点不让!
嘿,看来这团护罩气团是死也不让我的感应波进去的……
他心中本想加强波束穿力,硬透进去,不过随即又想起了那个戴着红玉戒指的清丽女
孩……
哇!她真是我到目前为止,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子……
他不禁在心中仔细欣赏着那个以心灵敏锐的感应所接触到的姑娘……
一头黑亮的长发,轻轻拢束着,是那么样自然而又不加任何花俏地披在背后,秀发的
长度几达腰臀,七条淡粉色的发带一段一段从上到下地绑着长亮的发丝,让她整头秀发看
起来就像是一条优雅的黑蛇。
双眼轻闭着,见不到双瞳,但是他可以想像得到必然也是美丽得令人目眩。长长而且
斜翘而起的睫毛透着淡而又淡的红色,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以胭脂轻染,让人觉得清俏
中带着一抹娇艳。
身上穿着一袭轻松的暗红色便袍,同色的长裙裙尾绣着一排比较亮红的小巧菱角,虽
然衣饰有点宽松,但是他却感觉得出她的身材非常纤细修长,整个人看起来清逸中又还带
着浓浓的丽色,与庄院中其他的人完全不同。
腰下挂着一柄古意盎然的暗红色宝剑,锋利的气机内敛深藏,不注意便很容易就忽略
过去。
嗯,这个女孩子的气机非常不一样,和他接触的所有人都有点不同……
喔,她的气机纯净多了,和谐多了,也强大多了……
这么美丽的姑娘,不知道会不会愿意和我玩玩方才见到的有趣游戏?
有空得问问她……
嗯…要是加强感应的力量,强入护罩之中,想来那个脆弱的红玉环非得结构裂散,完
全粉碎不可……
她的手儿细细白白的,戴着这个红玉戒指在手上这么好看,把它弄碎了岂不是可惜?
而且要是她因此生气,不和我“办事”,那不是大糟特糟?
得想个什么法子,又不引动这个红玉戒指的能量气罩,又能切进里面去,瞧瞧发生了
什么事……
不知道她是不是认识鬼眼和鬼手,不然怎的离他们这么近?
于是他调动气机,反转频率,将感应波的振动,拉开到了这个红玉戒指的护卫气团侦
测的振动之外……
嘿!这样你可就感测不到了吧?
正想将调整过的感应波束切进去,那团肉眼难见的气团中已是波涛滚滚,异变陡生…
…
第五卷 第十四章 鬼符老祖师
(更新时间:2003-4-15 1:40:00 本章字数:23150)
之前,当他的感应第一次切进岳家庄的时候,鬼眼和鬼手正在悄悄地说着话……只不
过他那时正注意着努力在老婆身上耕耘的生财管家,和另外三对交欢的男女身上,并未对
鬼眼和鬼手的情形多加注意……
“师兄,”鬼手用手不断搔着脑袋,似乎是有些什么事情想不通的样子:“咱们混进
岳家庄也有半个月了,每晚虽是由祖师立坛引法,牵动‘血魂丹心指’护法威现,可是总
是见不到那团血魂根源起自何方,如此下去,岂不是找上一年也不一定找得到?”
鬼眼皱着眉头,显然也颇为这事烦恼:“每晚时辰到时,我站在法坛上运起的‘鬼眼
大法’都是使尽了全力,可是那团淡而又淡,几乎是见之不着的血魂法体总是蓬地一下子
就把祖师祭来的‘阴鬼邪魂’给震出了庄外,初起的瞬间一过,后面就是整个罩住了庄院
,更难看出源自何处,我使尽了办法,也顶多只能看出血魂法体是起于庄院的北方……”
鬼手听了师兄的话,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师兄,咱们起的坛是在庄院的最南方,这
血魂法体起于绝大部份庄院所在的北方,不用‘鬼眼大法’我也猜得出来,岂不是说了等
于没说……”
鬼眼瞪起了两条上吊的眼睛:“你这个楞鸟这么行,怎么不自己去找?巴巴的望着我
的‘鬼眼大法’瞧出什么东西来?”
鬼手苦笑着搔着头:“师兄还能在血魂威现的时候,看到淡淡的暗红法体,我却是抓
瞎一片,什么鸟毛也瞧不着,叫我去找,岂不是瞎子初种仙人掌,刺得混身血还不知道怎
么回事?”
鬼眼又瞪眼道:“那就闭上你的鸟嘴,少在这里放些牢骚屁!”
鬼手又苦着脸道:“师兄莫生气,我也不过是心里不安嘛。宗主说此间并无能人,谁
知道前几天岳老婆子的一个什么大孙女回来,那个大小姐神清气敛,沉稳异常,一看就知
道大概是我们修真界不知道哪个宗门的人,弄得不好露了马脚,让她知道岳老婆子的生魂
是被咱们‘九幽鬼灵派’给弄走的,宗主想要秘密行事恐怕是就难上加难了。”
鬼眼显然也是觉得事态发展颇为与原先不同,直搓着两手道:“妈的,说你这楞鸟少
个心眼不是?没见那个‘红菱’大小姐,腰下系着柄古剑?”
“古剑?”鬼手想了想,依稀好像果然有一柄剑系在红菱小姐纤纤的小细腰上,立即
脸色更不好看:“那个剑,该是用来装饰的吧?修真界专修剑道的,正道就是‘天池仙剑
宗’和‘裂天剑宗’,邪道就是‘魔剑妖宗’三派而已,别是这三宗里的什么弟子才好…
…不然这三派里那一派,我们‘九幽鬼灵派’要对起来,可也就喘不到哪里去了……”
鬼眼忍不住骂道:“你别这么耽心这耽心那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干脆明儿
个把法坛北移,就给他架在岳家庄的正中间,这下子总是可以看得出来那个不见尾巴的‘
丹心血魂’倒底是从哪个洞里钻出来的了吧?”
鬼手听得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这样妥当吗?之前师兄不是说对他们说阴煞在南,所
以才在南边架起法坛?”
鬼眼大怒道:“你这家伙是个呆鸟呀?那是因为只有南边空地最大,撑底的面积够广
,架起的法坛才够高,本来以为越高越容易找出‘丹心血魂’是从何方而来,谁知还是抓
不着边,只好往中间移啦……”
鬼手唯唯诺诺地道:“是是是…一切师兄作主便是……”
鬼眼余气未息地道:“在这儿一待就是半个月,祖师那儿的驻旗主魂本来十天前就该
进驻,弄到现在半个月都过了,一事无成,半点进展也没有,我瞧这回就算是拿到了‘血
魂丹心指’,立功没有,补过倒是真,祖师那儿还把大法立着,随时等着主魂进驻咧……
妈的,没想到本来以为简简单单的一件事,竟会拖了这么久……”
鬼手轻轻说道:“这种事儿,谁也没有得准的,哪儿想得到这个‘丹心血魂’这么来
无影,去无踪的?”
鬼眼依旧气吁吁地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修真界,都为了‘阴阳和合派’弄来
了个‘蛟头魔人’,所有打这个魔胎主意的,除了正派的绿霓仙子、邪派的仁义王、巫王
、吸日夺月派的纯情、含烟少数几人因为见机得快,事先拉蓬扯风之外,几乎可以说是正
邪两派同时全军覆没,搞得几乎所有参与的门派人仰马翻,即使后来正派真佛宗七大罗汉
、大罗仙宗八极真人、浩然宗六大先生,以前所未见的联合强手群,同时出动搜寻,却是
连根鸟毛也没捞着,整个东方修真界几乎可以说是像打落一锅沸水那般,每个宗派都在跳
脚,咱们‘九幽鬼灵派’这次提早一些‘宗主抢位’,就是因为东方修真界局势不稳,恐
怕即将面临一次全面大动荡,此时每个宗门都在聚集下属,秣兵厉马地准备应付那将来的
风雨哩……你我这次行动耗去了这么多时间,铁定会被宗主责怪……说咱们要嘛办事不力
,要嘛能力不足……那一样你受得了?”
鬼手耸了耸肩:“依我看来嘛,也不过就是个长着蛇头的怪物,不致于有这么大影响
吧?”
鬼眼又瞪起了双眼:“‘也不过’就是个长着蛇头的怪物?行!下回就叫你走运走到
奈何桥,撞着那个蛟头人王,瞧你怎么个了得法……”
鬼手讪讪地道:“师兄别这么触我霉头嘛,我只是想说不定是正邪相争,被这个蛟头
魔人给趁机捡了个便宜,一网打尽而已,也没别的意思……”
鬼眼怒气稍歇,叹了口气道:“你没听过吸日夺月派传来本宗的讯息吗?与蛟头魔人
正面对冲的,个人就不去说,光是‘东方飞虎楼’那些宝贝强盗,就被整个灭了门,死得
一个不剩,听说宗主飞虎天王比死还惨,被蛟头魔人控制着当成工具……正派里‘四君子
神居’,只剩下了个没有跟去的惜兰神君,其他三个神君半个也没回来,后来正派三大头
怕蛟头魔人衔恨剿了他们‘四君子神君’的老根,连夜派人把所有弟子接走,本来惜兰神
君抵死不迁,要替师兄师弟报仇,后来还是为了弟子们的安全,才勉强离开的……你想想
,就这么一下子,一个门派灭亡,另一个关门大吉,听说这一役死伤及被控制的高手修真
,超过了五十人以上,我们从宗门接引,踏进修真界修行以来,几时听过有这么凶厉的妖
怪?东方修真界哪一个门派不积极准备应付巨变?”
鬼手听得心惊胆颤:“妈的,连‘东方飞虎楼’那个强盗窝都被灭门了?这么说起来
,蛟头魔人要是对着本派而来,我们岂不是也凶多吉少了?”
鬼眼嗤鼻道:“废话,不然巴巴请出所有祖师长辈做什么?祖师又怎么如此急急地完
成‘都天阴符鬼’大法?我俩此时身在俗世界感觉不到什么,其实修真界早就翻了天了…
…”
鬼手此时也有点着急地道:“这么说来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也翻了这个岳家庄算
了……”
鬼眼听得师弟这个建议,又瞪起眼睛:“之前那个大小姐没回来,我都不敢这么做,
怕引来注意了,此时已是明知有修真界的人在此,怎么还想这种笨主意?”
鬼手又是讪讪地道:“之前是不晓得这么多嘛……咦?对了,师兄怎么会知道后来这
些讯息的?”
鬼眼不悦地道:“咱们来这儿,就光你会享受,过得挺悠哉,鬼足师弟已经来催过两
次了……”
鬼手更是惊讶道:“师弟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晓得……”
话未说完,异变突生,鬼眼双目绿芒突地如爆起的火光般整个发亮!
“妈的……有人引动了‘丹心血魂’的法威……咦?‘血魂丹心指’就在隔壁……糟
糕…有人听去了我们的话……快追…”
语声中,身形闪动,劈啦一个大响,鬼眼飞也似的身体已撞破窗户,冲到外面去了…
…
鬼手的反应不可谓不快,鬼眼的身子才刚射出窗外,他也已是弓身踪起,紧随着飞掠
而出!
鬼眼之所以会发现丹心血魂,正是因为一里外,竹林上的他将意识切进“血魂丹心指
”中,引动了“丹心血魂”的护卫法威……
飞身而出的鬼眼,一撞破窗户,窜进屋外的院子,立即就见到隔壁的厢房同时飞出了
一条人影,奇速无比地朝庄外逸去。
妈的,这会是什么人?竟然潜藏在隔壁?之前的话语,显然已被其偷听去了,非得把
这个家伙追到不可,否则要想在此隐秘行事,必已无法顺利如愿。
鬼眼的心中直是懊恼不已,之前因为岳家庄多是世俗之人,对鬼眼和鬼手又是以大师
视之,极为礼遇,因此提防较松,今晚实在是没想到竟会有人潜伏在左近暗探,而且观其
距离,虽在隔壁厢房,却也依然不近,当是能施展“收音摄影”的角色。
可恶,这会是那一道的同路?竟敢把主意打到咱“九幽鬼灵派”的头上?
鬼手虽然身形落在鬼眼之后,可是他的修为显然另有所长,身子才出窗口,双手一扬
,两条如黑蛇般的烟气,竟已嗤地直窜向那斜飞而起的黑影,出手的速度比早一步撞到屋
外的鬼眼还快!
鬼眼见到鬼手的两道“幽冥阴气”已是飞射那人,大喝一声:“哪里来的鼠辈,竟敢
在大爷附近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话声中,动作不敢怠慢,身如飞鸟,斜斜地猛掠向那人上方,一双绿眼萤萤透光,双
手分张,啪地放出两溜绿色烟芒,从左右包抄那人身侧。
那人外掠的身形虽快,似也没料到二人的出手动作如此迅速,尤其鬼手打出的两股“
幽冥阴气”嘶然射往那人的前方,如若身形不停,必然会被其正正地击中。
但是那人倒也不慌不忙,袍袖一挥,前进的方向倏折,哗地翻了个方向,让鬼手冲来
的黑色气烟落了个空,接着双臂一振,蓬地一声,从那人身后突然快速升起了两条红爪般
的红色淡影,直接就撞在两侧回绕的绿色芒烟之上。
又是啪啪两声,绿芒烟被红暗影撞得往两侧散飞碎裂,划起两团绿色电火。
在青光掩映中,那人的身形已是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光凭接手一招,鬼眼和鬼手就明白是碰上了不输给自己的强手,心下提高警觉,连忙
踪身紧跟而去。
他把已经调整过的感应波,正准备切进那一团红色气罩中,忽然气团就腾腾滚动,然
后从里面冲出来了三条人影。
三个人的身形前追后赶,片刻就到了庄院西侧一里的竹林外。
前面的那人倏地停下转身,就像是在等着鬼眼与鬼手二人追近那般,动作流畅自然,
丝毫没有慌张不安的模样。
淡淡的月光洒在那人的身上,莹莹泛起一种飘然的洒脱。
竹林中的他老远就看清这个带头掠来的人,正是那个长发后束,睫毛淡红的清丽女子
。
清晰的眼力补捉着她飞掠的身形,真正地见到她本人,果然是比光凭心灵感应要实在
具体许多。
那一片朦胧的月光轻轻照在她曼妙姣好的身段脸庞上,更在清丽中添了三分妩媚。
鬼眼和鬼手迅速追近,远远就辨认出前面的那个人,正是岳家庄前几天刚回的大小姐
:岳红菱。
鬼眼立时就在心中痛骂自己,明明看出这个红菱小姐神清气敛,显然也是修真界的修
练同道,如何却忘了提高警觉,防备她来暗探风色?
事到如今,已无转圜,而且方才确定了半月来找南找北,不知在哪里的“血魂丹心指
”就在她的身上,看来只有硬抢强夺,才能完成使命了。
逼不得已,只好把她截杀在此,收束魂魄,横竖岳家庄也不认得谁是谁,日后只要给
他来一个矢口否认,又有谁能怎么样?
鬼眼暗中毒心已定,就听到鬼手已是大声喝道:“原来是你!”
红菱俏眼之中,煞气毕露,冷冷地道:“本小姐就在奇怪,奶奶身子一向硬朗,家中
还有宗主的‘血魂丹心指’守护相卫,如何会这么莫名其妙地就得了怪病,搞了半天,原
来是‘九幽鬼灵派’你们两个邪玩意儿在里头弄的鬼……”
鬼眼双瞳中绿幽幽的萤光闪起:“嘿嘿嘿,小妞儿既是偷听了我们的话,当然就该知
道我等是为了什么如此。识相的话,就乖乖地把手上的‘血魂丹心指’给送上来,还有得
商量,否则岳老婆子的生魂,你这个小妞的性命,恐怕就有点危险了。”
红菱不屑地撇了撇嘴,看来颇有大小姐的味道:“有危险?就凭你们这两个修真界的
败类?”
鬼手怒哼道:“臭妞儿敢瞧咱们不起?娘的皮,老子就先给你点颜色看看……”
红菱嘴角更是撇得半天高:“你们两个怎么说也算修真界的修真,便看你那满嘴粗话
,横眉竖目的模样,能有多大成就?到底修的什么真?还不如乖乖去作个剪径的小贼,倒
还比较适合。”
鬼手又咆哮着便要动手,鬼眼连忙伸手拦住,瞪着红菱道:“小妞儿别以为在修真界
修了几年,就天下无敌了,你是哪一家,哪一派,哪个狗窝里钻出来的,先报上来听听。
”
红菱美目轻斜,睨了鬼眼一下:“瞧你这鬼眼道人先前说的话虽然自大,总还能听得
,怎地到了后面,连狗话也出来了?”
鬼眼嘿嘿讽刺地笑道:“怎么啦?难道你这个小妞是在哪个不知名的狗洞修练,怕人
知道不成?”
红菱两只棱棱的俏目射出强烈的光芒,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纤腰一摆,腰畔古意盎然
的宝剑轻轻一晃,褐棱缠柄的剑柄倏然转前,剑尾云头忽地一跳,顺着红菱玉润双手捏成
的怪异剑诀,“锵鎯”地一声长响剑鸣,竟就这么缓缓地自动拉出剑鞘,随着“嗡嗡”的
振音中,竟然隐隐透着“劈啦劈啦”的爆裂怪音,那露出的剑身,闪动着刺眼至极的强光
,一闪一闪地宛若剑中有物流转不停。
这哪里像一支剑?
红菱此刻引气拉出的,简直就是束不断隐隐爆裂的强烈电光,哪里还有一柄剑的样子
?
只见剑上闪光不断,劈啦爆声连连不停,直照得鬼眼鬼手二人两眼发花,几乎无法见
物,其声势实是强利无匹,惊人至极。
普天之下,剑身出鞘,会有如此异象的,别无他家!
“‘裂天剑气’!妈的,臭娘们真的是‘裂天剑宗’的门下,师弟快点出手,莫待她
裂天剑势蓄足,咱们就没机会了……快动手……”
鬼眼双目运起一层绿绿的青罩,宛如戴上了一个青绿色的眼罩般,极目透过强光,凝
视着怪异的裂天剑气逐渐萌发,片片补起的剑势空隙,双袖之中的鬼灵火带着缕缕绿色烟
气,一放就是六发,直朝即将补起的剑势缺口飞快射去。
红菱劈哩叭啦乱响的刺眼剑芒,爆声越来越急,却在剑势即将蓄满的同时,也没有想
到鬼眼实是不愧鬼眼这个名号,竟然能够看透快满的剑势中几个行将消失的弱处,猛地就
放来了六个鬼灵火,对准那几点而来,带着幽幽的绿烟,轰地炸开。
鬼灵火是“九幽鬼灵派”聚合死亡未满七七四十九天的尸身剩余生气,以秘法收敛压
缩而成,威力虽然没有真元气芒或是真元雷珠这么精纯如一,震势强大,但是因为全由阴
气残余之生机所聚,故而阴煞极盛,侵染断灭气机的力量却也是颇为不可小觑,所有“九
幽鬼灵派”的修真都或多或少练制了一些,只是鬼眼因为练有“鬼眼大法”,观阴风,察
残生的能力特别敏锐,通常一个坟场中,都能比其他的同门收集练制几乎多出一倍的“鬼
灵火”数量,算是“九幽鬼灵派”中制练“鬼灵火”的前三把好手之一,此时六枚“鬼灵
火”同时俱爆,阴煞死气轰然窜出,只见红菱那强亮刺眼,裂破声不断的“裂天剑气”中
,猛然升起一条条黑气连绵,如鬼烟般的阴气,直锁着几个剑势比较弱的位点猛钻,让那
闪光连连,威势渐增的剑芒气机显得有点缚手缚脚的,似是受到了不少牵跘.
“鬼灵火”作得不好,但是专修“九幽鬼灵派”着名“四法三气”中“幽冥阴气”的
鬼手,眼力虽然无法如鬼眼那般,透视强亮剑气,找到那里是剑势最弱之处,却也夷然不
惧,心中明白“裂天剑气”要是给她将剑势蓄足,放出以霸道剑势闻名于修真界的“裂天
一剑”,恐怕凭鬼眼和自己,是有点吃她不下来的了。而且“裂天一剑”素以“一剑未裂
天,大地无处眠”的横厉气势著称,对付这种霸剑天下的强式,以鬼眼和他的功力,正面
撄锋是没有什么胜算的,唯一的机会就是趁她还在蓄积剑势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因此鬼手也是毫不迟疑,双掌捏住气诀,左右开弓,放出了连续十二道的黝黑气箭,
嗤嗤嗤地朝闪动不停的裂天剑光而去,这连续十二击,直是几乎使尽了鬼手毕生的功力,
只留下了振气飞退所需的真元,其余一概通通给放了出去。
娘的,这一击若是不能奏功,“裂天一剑”剑势已成,唯一能抗的机会已过,剩下只
有先闪再说了……
十二条黝黑的气箭直直地撞进爆裂声连连的闪光剑芒之中,蓬蓬闷响中,散起了满天
嘶嘶的黑烟,加上鬼眼“鬼灵火”炸开的黝黑阴煞之气,饶是红菱的“裂天剑气”霸道无
伦,却也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烟气给包缠而住,很明显的施展不开了……
劈哩啪啦的爆响气机,一转而为噗噗叭叭的闷音,闪动的剑芒内部活跃流转得更为剧
烈,黑色缠卷的烟气被内包的滚动剑气冲激得不停嘶嘶冒着黑烟,整团光气剧烈的剑芒直
似外部着了火一般,缕缕的烟丝袅袅地升起,散于被裂天剑光映得一闪一闪的夜空之中。
红菱以霸剑气势闻名的“裂天剑气”,果然强横异常,气势虽是受阻于一时,却依然
只受影响,但未受压制,一层一层地炙化了阴煞黑气后,又开始跃跃然地外扩而出……
鬼眼的眼中见到自己放去,专门锁住剑势空门的阴煞之气,不但死钻不进,还被强亮
的剑气炙得连连消去,显见红菱修道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气机精纯,法门深妙,显然必是
裂天剑宗极为重视的未来新秀,否则那能将剑势的奥妙发挥得这么好?
她的功力也许并没有高出二人多少,但是其剑芒中彼此气机互相牵动的作用却是神妙
无方,直让合攻的二人无法就此圈住纵横流转的剑意气机。
这一切的攻拒变化都隐藏在闪闪连动的剑光黑气之中,一般人实是极难分辨,但是鬼
眼立即就看出二人攻击已被红菱的剑势给渐渐化去,连忙再射出四枚“鬼灵火”,绿萤萤
的光点摇曳窜进中,头也不回地大叫道:“师弟这妮子的功法已得裂天剑宗秘传,咱们圈
不住她的剑势了,快点拉蓬扯风……”说完身形急闪,就往旁边的竹林中窜进……
鬼手一听鬼眼的话,自然知道师兄眼力比自己高出许多,准备飞遁用的真元立即振起
,几乎是和鬼眼同时地掠进了竹林。
此刻红菱的“裂天剑气”已是将束包剑芒的煞气黑烟给催化得差不多了,后来鬼眼再
射的四枚“鬼灵火”已是再也无法像之前的“鬼灵火”那般锁住剑势空门,只在刺眼的剑
芒中爆起四朵暗绿色的火花,绿色星火乱散,随即便消逝无踪……
红菱剑势蓄足,却不料鬼眼和鬼火已是事先见机闪进了竹林,心下直是气得不得了,
口中不由得娇声骂道:“‘鬼灵派’也算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宗派,你们这两个家伙就这
么缩头躲起来,也不怕替你们宗门丢脸吗?”
红菱自己可是清楚的很,“鬼灵派”素以收摄生魂作为修练之基,论及对“死亡道”
的专精,可算是东方修真界一等一的名手,如今虽然这两个家伙被自己的剑势所压,在比
斗上要胜过自己已是不大可能,可是想不到的是,此二人恁地滑溜无比,眼色敏锐,见到
风头不对,竟然就这么躲进了竹林之中,连门派的声名也不顾了。
之前虽然探得鬼眼和鬼手原来就是自己家中奶奶怪病的主要原因,红菱虽然心中愤恨
,却也不敢在庄中就和这两个妖人动手,怕会牵累到家里其他手无抗力的亲人族友,因此
才会在“丹心血魂”不知怎的突然暴现法威的同时,飞身掠往庄院西侧竹林外的空地,尚
幸的是还好自己在对二人心起怀疑,前往暗探之前,早就先盘算好要是被发现的话,该如
何应变,不致手足无措,因此抢先一步,将二人成功地诱到了预计的地方。但是没想到这
二人眼光这么精敏,竟然在她剑势蓄足,准备放出“裂天一剑”的时候,先一步躲进了竹
林之中。
自己对于拘束生魂这种鬼门道,是一窍不通,而现下又没有宗派里的任何师长在场,
祖爷爷还特地在她坚持要回家看看时对她说,此时宗派正集中子弟以防“魔胎之战”一役
后的任何后续异变,无法对她牵心的世俗家里驰派任何太大的援手,一切困难要她自己想
办法解决,非到万不得已,不可求援。
她心里自然明白祖爷爷虽然与自己家里同出一宗,可是他的为人极为坚持原则,既已
说出这样的话,实无异是叫她莫要找宗门援手。
本来她还以为家中奶奶虽然传来病危的消息,但凭着自己在宗派里几十年来的修练,
虽然不敢说已有了多大的成就,但是对于世俗间的小小病症,想来应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
不料她回到家中,对于奶奶的怪异脉象就已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知道情况已非自己
所能掌握,其中必然牵涉了某种神秘作用的害人法术。
及至察觉鬼眼及鬼手两人的身份,她就明白除非逮住了两人,否则她对“死亡道”的
术法一无所知,恐怕也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这下若叫二人脱出手去,奶奶的生魂还在他们手中岂且不去说,若是二人潜返回家中
,对她其余亲人下毒手的话,她岂不是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想到这里,红菱冷汗不由得顺着秀额而下,一咬银牙,腾身就连人带剑地飞起空中,
掠到了竹林之上,剑势不停,气机感应尽放而出,在竹林中不断巡逸搜索着……
她纤巧的身形立在竹巅之上,随时准备一发现二人的气机反应,立即以剑势锁定,全
力下击……
这两个妖人,绝对容不得他们脱出手去。
连毫无关涉的世俗之人,他们都可以用这种阴险无比的诈骗手段,其心之黑,实不许
其再对她的亲人起任何的恶心诡计……
因此她单脚俏立在竹林的叶巅,手中虚浮的剑芒亮闪滚滚,连续不停的真气爆裂声依
然外放而出,敏锐的气机伸出八条,不断在竹林中来回巡梭,寻找着鬼眼和鬼手两人的鬼
灵气机。
就在红菱尽力探测鬼眼鬼手二人的气机时,忽然远方的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绿萤萤
的亮点……那种光亮并不是属于刺眼的明亮,相反的还带着某种暗暗的晦涩感觉,在黑沉
沉的夜色中,不仔细观察,实是很容易就忽略了过去。
显然是有什么怪异的东西,从远方以极为快速的速度,朝此处飞来。
随着绿色黯淡亮点的扩大,还没看清楚那是些什么东西,远方已经隐隐地传来某种极
其诡秘的沉沉声音。
那是一种嗡嗡哇哇的奇特怪响,听起来倒有点像是无数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东西,正
同时一边张口怪叫着,一边奇速无比地朝此地飞来的感觉。
异变突生,红菱不由得提高警觉,小心地注意着那一团不断扩大接近的诡秘绿色光影
。
黯淡的光影越接近,嗡嗡哇哇的怪声越响亮,那亮影飞近到几百步距离时,怪音已是
在此地大响,几乎就在耳边……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刚死的冤魂,被索魂使者驱使着,前往奈何桥时,口中所发出
的惨哭之声……
是那样的不甘、是那样的不舍、是那样的不愿……
可是索魂使者赫赫的驱鬼棒在后猛响,放不下家业亲人的冤魂却又不得不往前走过分
隔两界的奈何桥……
于是只能发出那样的惨哭……
绿影飞近,红菱虽然身在修真界修了几十年,算是修真界的修真,而且她是她祖爷爷
最后的关门徒弟,修练的时间虽还浅短,见识听闻却并不狭隘,而且此时她已是运起了“
裂天剑宗”威霸修真界的“裂天剑气”,气机剑势随时一触即发,可是此时绿影飞近,瞧
明了是什么怪异东西之后,红菱依然忍不住在心中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
我的娘亲,那倒底是什么恐怖东西?
飞近的一团绿影,表皮满布着的都是一陀陀瘰瘰的肉球,不过这个绿色的肉团,让人
很明显的感觉到虽然看起来像是个长了密密肉瘤的肉球,可是它们并没有实际的肉质,而
是只有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绿色影像,瞧起来就是轻轻飘飘,没有一点重量的样子……
绿色的肉团上,满布着一个又一个,数量至少超过一百个的肉瘤,而且每个肉瘤之上
,都有三个或大或小,不断变形的黑色小洞,这让整个肉团看起来,就像是上面满满的肉
瘤,都在不断缓缓蠕动一般,给人一种见到久未清理的粪坑中,满出了千万只伸缩乱爬的
肥蛆,浑身毛孔不由得直竖起来的战栗感觉。
在那种难以形容的感受中,红菱更是骇然地发现,每一个肉瘤上那三个黑孔似也代表
着什么……
好像是什么极眼熟的东西……
仔细看着,恐怖之感顿然成形……
那哪里是什么三个黑孔?
那根本就是一个个的人头……
整个肉团,竟是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
只不过目眶中已无眼球,加上每个人头都大张着嘴巴,乍看就只剩三个黑色的孔洞…
…
每个人头都在不停地蠕动尖叫,脸上的表情都已是完全变形……几乎已是不成人样…
细细分辨,依稀可以看出那些人头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幼龄的孩童…
…
他们全都宛如陷在非人能受的痛苦之中,每人都痛得面孔变形,深陷的眼洞中,流溢
着血色的眼泪…似是祁求拘魂使者的慈悲,又似是正辗转难忍,呻吟着无止尽的怨恨不甘
……
原来那怪异的声音,竟是由此超过一百个以上的怪异人头同声所发……
如此诡异恐怖的景象,根本就是只有地狱才会出现!
红菱只看得头皮发麻,满心惊骇,再也忍受不住……
手上依然劈啪爆响,闪耀浮动的裂天剑气,立即出手,划起了一道强如天上闪电的狂
猛烈光,朝着天中这四团满布着恐怖人头的人头团妖怪疾扫而去!
此招虽以强横的裂天剑气为主,不过其中复杂的剑路彼此相冲相生,本来在剑芒之中
的裂裂爆音,猛地外放而出,直似天上炸起了闷雷般的巨响,剑光突地转为刺眼,连剑势
的去向都让人看不清楚!
同时红菱手上的“血魂丹心指”,感应到冲天的妖息鬼气,也立即唰地从红菱背后,
窜出了四道暗红淡淡,然而去势却是暴如猛兽的凶悍血气,斜斜地在空中带着弯弯的弧度
,狂扑空中蠕颤哀号的那个人头团怪物!
厉气近身,那团依然不断飞近的人头团猛然暴缩,紧束的压力让其中每个人头都像是
被抽了骨髓般,痛叫得更为惨厉,每个人头都像是被挤出了体内的精气那般,竟然盈盈亮
起了绿色的光芒,让每个人头几乎个个伸长了脖子,突了出来,本已不可辨认的容貌陡地
清楚了起来……
那是一个白发幡幡的老婆婆,那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爷爷,那是一个朴实平凡的乡下
汉,那是一个勤勉持家的村妇,那是一个不到三岁,还留着一溜冲天辫的肥嘟嘟胖宝宝…
…
在抽紧的压力下,每个人头都痛得面容扭曲,其中几个孩童和那个胖宝宝,更是血泪
唾液直滴而下,哇啦哇啦地放声大哭……
如此凄厉的惨境,望之直让人心头抽紧,不忍卒睹……
每一个正在惨嚎的人头,都像是被硬挤出生命仅余的精气那般,嗡然放出了莹莹的绿
光,让整个人头团的周围立即青芒大放,就像是放起了一层厚厚的护罩那般,而周遭凄惨
的号叫声,更是哇然大响,震人耳膜!
满耳的哭号声中,爆裂的剑气直冲而到,厉烈的血魂芒气,也是毫不输手的飞射向那
个人头团,绿影电光,血气魂芒,即刻相交……
夜色之中,竹林上方,就这么轰然炸起了满天乱飞的碎光片影,人头团怪物紧紧绞动
着凸出的一颗颗人头,更将他们所有的精气尽挤而出,绿色的芒光大旺,硬是撑住了威力
悍厉的裂天剑气与丹心血魂……
红菱眼见那一个个陷入痛苦惨况的人头,心里不知怎的在惊骇恐惧与厌恶之中,竟然
浮起了一丝丝的不忍……
人头团紧束的抽力更加凶横,显然是想要反守为攻的模样,直是勒得每个人头青筋暴
露,七孔之中暴然喷出了黑色的血液,其中尤其是那个看起来不足三岁的胖娃娃,更是咯
得血滴淋漓,眼泪鼻涕口水和从幼稚七孔溢出的黑色血液混成一团,娃儿脸上一片混浊,
已是哭得声嘶力竭,只能无声地大张小嘴,随着法力的紧勒,一抽一抽地颤动着……
红菱实是想不出何人竟然如此狠心,将这些无辜的魂魄拘来,连孩童幼儿也不放过,
迫其吐尽仅存的阴精血气,化成邪厉的鬼芒,心下突生怜意,几乎因为不忍而收手……
可此刻收手,自己立即便得受到正由守转攻的绿芒侵入,到时势必连自己也赔上一命
。
想到这里,直是觉得进退不得,骑虎难下,竟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人头团的哭号已转喑哑,可是绞尽精魂的绿芒却是猛地蓬然烧旺了起来,绿色的焰芒
如蛇般猛往红菱窜到……
银牙猛咬,红菱已知到了生死的关头,不由自己再迟疑,只得振动真元,依诀放出了
修真界以剑势强横著名的“裂天一剑”!
他从红菱自庄中飞掠而出,接着和鬼眼与鬼手的对话,到三人动起手来为止,心中的
疑问又不由自主地跑了出来。
这些人如此模样,似乎并非像他原先所认为的那般,是在玩游戏。
相反的,这些人不管是说话行为,俱都认真无比,哪里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嘿!别是从头到尾,我都搞错了吧?
听到红菱说起鬼眼和鬼手,是使用了某种方法,把她奶奶给弄得躺在床上,他不由得
心中的疑问更甚。
于是立即以调整过的感应波束,嗤地就透进现在还是盘据在岳家庄外头的“丹心血魂
”护卫气罩之中。
正如他所预测的那般,这次他把心灵感应波的振动给拉离了“丹心血魂”自动反应的
感测范围外,果然就以毫无阻碍的速度,切进了它所护卫的岳家庄之中。
不到半眨眼的时间,他已经是在岳家庄中间偏北的一个方型建筑其中的一个隔间中,
找到了符合红菱和鬼眼鬼手所说的那个老婆婆。
那是一个满头灰发,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正没有什么知觉地躺在床上,旁边还
有两个小姑娘,一个大婶般的中年妇女,俱都坐在一旁的椅子里打着盹儿。
整个岳家庄里的老婆婆有十四个,可是其余十三个老婆婆的状态都很正常,只有这个
比较不一样一点。
而且显然的旁边还有三个人在照顾,似乎是随时一听到这个老奶奶有什么动静,就会
立即注意的模样。
这样想来,这个老奶奶大约就是那个红菱小姐的奶奶了吧?
他毫不犹豫地将心灵感应透入那个躺在床上老奶奶看起来挺健朗的身体之中,几乎马
上就发现有点不同于正常人的地方。
自从上次以为在玩游戏地和那个三寨主玩起“找死”的耍子,他就已经以他几乎无所
不至的感应,快逾闪电的速度,清楚而又深入的探讨了自己身体内的所有气脉流动、脏器
分工等等的各种现象,因此现在的他对于肉体的了解,实已是无比的深入透彻。这个老奶
奶的身体基本上和他并无二致,只是有些地方和他有非常明显的不同分别而已。
简单来说,老奶奶除了是个女人,和他不同之外,其余所有肉体器官的作用、互动、
配合与原理,与他是完全差不多的。
除了身体性别的差异外,其中还有个很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老奶奶主要掌控清醒时说话、思考等反应的生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留下的只是负责启动与运作生命基本功能的生气。
用个比较通俗的话说,这个老奶奶清醒的那个意识,已经不见了。
嘿!那个振动层次的生气,就叫做生魂吗?嗯,生命之气的振动层次还蛮宽的,原来
把其中这个层次振动的生气移走,就会让人变成这个样子呀……
这么说来,红菱小姐说的没有错啰?
一知道了老奶奶会变成这样的原因,他马上就想到了之前寻找鬼眼和鬼手的经验。
从老奶奶留在身体内的生气振动层次,我大概已经可以推测得出这个老奶奶的意识振
动层次是什么样子,如果这么说的话,若是把我心灵感应的层次锁定在那个范围,就像我
锁定住鬼眼和鬼手那样,岂不是很快就可以找到老奶奶被移走的生气现在正在哪里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对,因此也忍不住奇怪,红菱若是希望她的奶奶恢复正常,怎的不尽快
去找老奶奶被摄走的意识层次生气,在这里和鬼眼鬼手干嘛?
这个好几次让他以为所有人都在玩游戏的主要原因,终于被他想到了。
我明白了,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听得到、看得清、感觉得出……
从我碰到的第一个“人”开始,他们原来是听不大到、看不大清、感觉不大出这些讯
息的……
他们体内的气机,也不是故意弄成这个样子的,而是他们根本就是这个样子!
哈哈,原来是这样子的啊……
当红菱、鬼眼与鬼手三人开始动手时,他更是调动感应,切入三人体内的气机、脉流
、真元运动、及所有最细微的变化之中,密切地注意着三人身上所有一切的转换变动。
和那个怪菌比起来,三人的真气流转状态是简单许多了,即使同时距焦在三人身上,
对现在的他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鬼眼和鬼手的真气状态极为怪异,竟是刻意地避生转死,把生气的振动层次给弄成类
似死气的振动,并且还以此特性,去牵动对手生气中的死气显现,以此制胜。
简单的说,就是以生仿死,以死克敌,算是极有特色的一种真气状态。
而红菱的真气特性就与鬼眼和鬼手完全不同,她的真气流动牵引方式极为复杂,一个
穴位能量点,到另一个穴位能量点,明明是可以直接通达,可是红菱的真气却是偏偏不这
么做,总是会先偏到另一个地方,再到另一个地方,经过三、四层的转折,然后才到达另
一个穴位能量点。
他立刻就明白,这种特性的真气,有一个最特别的效果会出现,一个本来只有一的真
气,经过这么一番转折,到达另一个穴位时,说不定已经增加一倍变成二了。
她体内真气的流动方式,竟会这么神妙地把真气的强度给放大出来,平添许多的威力
。
可是这种气机有个最大的坏处,就是一但启动,极难停下,而且非常不容易控制,有
点像推雪球一样,若是在真气滚动放大时在体内爆开,所受的内伤会比顺顺的流出模式严
重许多。
鬼眼和鬼手以死气封缠红菱的渐蓄剑气,是因为以二人的功力,还无法完全压制住红
菱滚动放大的真气,若是鬼眼和鬼手的功力再深个一两倍,便能将其红菱正在放大的真气
完全封死,此时第一个受其害的,反而变成了红菱自己。
他就这么地在三人初次攻击还未接触时,已分析探索完了三人的真气特性与运用模式
。
鬼眼和鬼手一躲进竹林,差点和他正对面地碰见,好在他的动作实是太快,立即就闪
进了竹林的更深处。待得他重新躲好,这才想起其实二人的眼力不是很好,就算是正对面
地相见,以此时的夜色与密密的竹林,双方相隔至少五十步,二人一定也是看他不到的。
这两个人一进竹林,立即就找了个隐秘的地方,盘坐在地上,收束生气外放的气机,
所有的真元全部转成了与死气非常接近的缓慢振动层次。
红菱连人带剑地飞身上了竹林的顶端,放出的探测气机虽然不少,但侦测的范围却是
生气的范围,并没有把死气的范围也包括进去,能量的强度并不够强,引起的波澜并不太
大。
这个他很清楚,河底的石头虽然是小,不过只要流过的速度够快,一样可以激起蛮高
的水花的。
红菱的探测气机显然还没有强大到连化成死气振动的二人气机都能够侦测得到的地步
。
所以她只能空自急得气机全放,却是怎么也没发现到二人的任何真气反应。
他见红菱急得那个样子,心中不由得想到,这么迫切找两人做什么?他们又不能干什
么事?想找奶奶的生魂,还不如躲起来偷偷跟着岂不是比较好?
他的考虑层,当然不是红菱的考虑层,只是见到她这么急,他又对这红菱印象很不错
,还想找个时间和她“办办事”,倒是有在想是不是该帮她一个忙,让她能找到躲起来的
两个人,来讨好这个清丽中带着妩媚的女郎。
而在此时,他感应到了一个很特殊的气振层次,从远方飞速地接近。
当那个布满人头的大肉球还没出现时,他就已经察觉了这个怪东西,而且感应穿透了
这个肉球的所有部份,让他大吃一惊。
不知道是谁,用一种很特别,振动层次非常接近脱离肉体的生死气层,把一些极为接
近死气的意识振动生气团给束住,不让它们散逸在空气之中,回归自然,而且还以一种非
常巧妙的方式,把这些初死的生气团给强迫地转化成一种特殊的真气,供其使用。
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其中的那些怨魂,意识振动中有那么多的痛苦、不甘、恐惧
、哀伤、怨恨、愤怒、祁求、想要解脱等等的大量复杂情绪。
他几乎可以很清楚地以他敏锐的心灵,听见他们祁求解脱的痛苦欲望,深刻体会到那
种想逃逃不掉,想躲躲不开的痛苦煎熬……
这一百零八个怨魂的心酸哭诉,就这么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地流过他的心中……
也是生平第一次,他心中浮起了要插手这些纠缠不清事件的意愿。
从他清醒以来,大部份的时间,都是一个旁观者,极少介入他所正在观察的人物之中
,而此时他看着这一百零八个初死未散,即被人以某种巧妙的方法,硬给束住不得解脱的
阴魂怨灵,第一次兴起了非插手不可的念头。
这个人实在是太不应该,怎么该走的不让他走,硬把他们给拘住?
可是,紧接着,之前与那个怪菌接触的经验又从他心中浮现出来。
他本来是想帮帮老树,把怪菌的侵蚀给逐出树根之中,可是哪里想到一和怪菌接触,
才发现将怪菌逐出树根,对老树是好的,但却是在把怪菌推往死路。
一想到那凶恶无比,骂街特别厉害的怪菌,他本来已经伸出去的手又忍不住缩了回来
。
现在面前这个,该不会也是一样的状况吧?
他脑子里飞快地动着脑筋,想找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后来见到红菱终于把体内运行复杂的气机,带动兵器,以最大的特殊威力给放了出来
,他知道再不动手,双方必有损伤,于是毫不犹豫地飞身而出。
红菱对于那一百多颗饱受挤压的受苦人头,虽然心中实是升起了许多不忍,然而态势
紧急,人头大球周围的绿芒已是开始燃起了绿色的光焰,化成了七八条如长蛇般的绿影,
猛然窜来,再不出手,己身危险立生,不得已地狠下心来,在手中跳跃腾动不已的“裂天
一剑”终于放了出去。
但听半空中宛如打了个巨雷,霹雳般轰然一声,天空乍亮,剑势下压,所有鼓动的真
气就在这一瞬间完全尽放!
啪啦啪啦一阵乱响,闪光不停,几乎让红菱急切中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瞥眼见
到绿色的细芒四散纷飞,在强光闪耀之中窜来窜去,一团混乱……
好一会儿,才闪光稍息,绿芒渐敛,红菱定睛一看,几乎吓得在竹巅上立足不住,从
空中跌了下去。
那个大人头球的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身材极其高大的长发野人
。
那野人身材异常地魁梧,红菱在女性的身材中算是高的了,但是恐怕还不到这个野人
的腋下,浑身肌肉极为均匀修长,这让他看起来虽然高大,却不显得特别强壮凶悍,除非
是靠近去比较,否则还不容易看出他具有常人只约到他腋下的异常高度。
最让红菱脸上飞红的,是这个不知羞耻的野人,竟把他那一只又硬又直,上竖而起,
龟头发紫的阳茎,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坦露出来。
几乎想闭上眼睛,不看他这种丑态的红菱,心下立即警觉此刻情势险恶,岂是能因此
闭上双眼?只好怒睁秀眸,尽量不去注意这个野人极为明显的男性特征……
然后她就骇然地发觉,此人两手虚举,一手的手心之上,正浮着一团不断闪光,哔剥
乱响的拳大光球,另一手则是浮着那个一百多个人头的大球,只是在他手上,这个人头球
就像是毫无重量那般,正缓缓地转动着。
人头球表面那层绿幽幽的绿芒已是完全消失不见,这让每一个其上的人头,从眉目到
表情都更加地清楚可见。而人头球上的每一个人头,都透着一种放松的模样,就像是刚从
某种酷刑当中解放出来一般,双眼及嘴巴的孔洞变得很小很小,之前所喷出的所有黑血污
渍,就在这一瞬间也已是完全不见踪迹。
之前分化成四条如暗红色怪兽的“丹心血魂”,此时依然在那野人周身四方张牙舞爪
,腾腾扭动,不过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四条暗红色的血魂芒气,虽是声势凶恶,狰狞欲
扑,然而却隐隐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就这么把四条气芒在空中钉住了一般,尽管气势悍厉
,但就是半分前进不得。
此时的他,正以一种怜惜安慰的眼光,逐个逐个地观察着每一个人头,竟就像是在看
什么他很心爱的东西那般。对于手中的爆裂光球与身外那四股舞动伸缩的血魂芒气直是宛
如未见,理都不理。
人头中几个孩童,和那胖宝宝,从这野人出现起,就好似在父母的怀中一样,又放心
,又安逸地张着小嘴,表现出来的居然就是一副疲惫已极,睡着了的模样……
另一手上,红菱所放出修真界名声素着的“裂天剑气”,显然被某种无比强大的力量
束成了一个不断在缩小的光球,其中闪动不停的爆响,也从轰轰隆隆变成了哔哔剥剥,最
后终于小到不可见,红菱所全力放出的“裂天一剑”,竟就这么地在这个不知羞耻为何物
的高大野人手中化消而去……
红菱见到此人不知从何而来,身躯凌空,完全不假外力,就这么定定地停在空中,功
力必然是已达祖爷爷所说“练气还虚”地步的高手级人物,再看他竟然连望都不望,只是
一味观察着那个人头球,就把“裂天一剑”的威力给转化掉……
“这是什么样的功力?”红菱骇然地自忖:“自己虽然进师门不久,可是所受的法诀
都是祖爷爷所亲授,比一般的同辈师兄弟姊妹,不知高明了多少,要说自己的全力一击,
虽然也有师长辈能轻松破去,可是毕竟是清楚此诀的来龙去脉,才得以臻此。这人看来没
道理会清楚自己‘裂天剑气’的法诀,却又怎地将自己全力的攻击,化解得如此轻松?”
他到底是谁?
红菱在心中飞快地回忆着,怎么也想不出在她听长辈同辈说过的人物中,有这么一号
。不过可以确定毫无疑义的,便是此人既能以此闻所未闻的方式破去她的“裂天一剑”,
其功力如何虽然无法妄测,但是远高于自己想来是必定的了。
看他眼中对那个人头球满是怜惜,恐怕他就是此人头怪球的主人无疑……
想到这里,红菱不由得大起恐慌……
这个人远超过我的修为,要是对付起自己,岂有第二条路可走?
想到这里,红菱真是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那个怪人显然确定了人头球里每个各别的人头都已经不再这么痛苦了,这才转过头来
,对着红菱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笑了起来……
红菱本来心中焦虑得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现在见了他笑容中并无明显的敌意,心
下稍安,强自镇定地道:“你……你这个邪恶的家伙到底是谁?为何要拘练这些可怜的冤
魂?看你的功力深厚,想来必是‘九幽鬼灵派’鬼眼鬼手的师长,当是修真界有名的前辈
,却又怎忍心地连老人幼儿的魂魄都不放过?”
红菱这话说得尊敬中带着质问,可以算得上是不亢不卑,恰到好处。
他听了红菱类似质问的语气之后,纯澈的眼睛里,透着明显的惊讶,摇了摇头,又指
了指竹林的下方,以一种不是非常流利的语音道:“鬼眼鬼手…你要找他们?我…让他们
……出来…好…不好?”
红菱见他似是对于自己的质问颇不以为然,此时竟问她是否要叫鬼眼鬼手出来,语气
之肯定似乎是随时叫他们,他们就得出来的模样,依此而论,此人想当然必是其师长辈无
疑,心中大叹果然没错,以其骇人的功力而言,今晚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了。
不由得咬紧银牙,恨恨的说:“你既是他们的长辈,本小姐也懒得和他们多说了,既
然敢练这种阴毒狠心的鬼玩意儿,我奶奶的生魂又在你手中,我岳红菱自己初入师门,功
力远不如你,只得认输,血魂丹心指在此……”红菱伸手将指上的戒指脱下,“不过你最
好在拿了‘血魂丹心指’之后,放了我奶奶的生魂,否则我‘裂天剑宗’必定不放你甘休
……”
红菱拿出师门摆下场面话,就欲将红玉戒指丢给这个赤裸高大的野人。
红菱边准备将“血魂丹心指”丢出,边在心中暗道:怎的从未听过祖爷爷或是任何派
中的长辈同辈提过“九幽鬼灵派”何时有了这么一个野人般的人物?
从之前暗暗探得的鬼眼与鬼手的对话中,曾有提到“祖师”这两个字,还说这个祖师
正潜在岳家庄附近,屡次施法引动“丹心血魂”法威,好让装骗其中的鬼眼瞧出“丹心血
魂”到底从何般显现……
难道这个寸缕不着的怪野人,就是那个听过名字,却不知是何模样,听说是“九幽鬼
灵派”当代宗主师叔的“鬼符老祖师”?
随着她将“血魂丹心指”从自己左手取下的动作,原本在那个野人四周张牙舞爪的血
魂雾气,立即势消威减,快速地从野人周身回窜到红菱的背后,马上就踪迹不见。
他听了红菱的话,已是化消“裂天剑气”的左手连连轻摇,似是有什么话说,却又一
时说不出口的模样,让红菱顿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管他的,这个野人看来连话也说不清楚,对于这种邪门人物,难道自己还希望能用言
语打动他们凶毒的心肠不成?
想到这里,立即就把手中的“血魂丹心指”,往野人身上一抛……
一溜红影才嗤地射出,立即就像是撞到了什么奇柔软无比的气墙一般,只见那枚被红
菱使力掷出的“血魂丹心指”,在空中去势一顿,然后立即又嗤地一声,竟就这么倒飞回
来,速度飞快,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红菱只觉得左手的无名指陡地一麻,低头察看,
竟发现那枚“鬼灵派”使尽诡计想要弄到手的“血魂丹心指”,依然好好地,稳稳地,妥
妥地套在自己纤秀的手指之上,就像是用尺量好了那般,套的位置与取下之前一般无二,
丝毫不错。
这一手宛如变戏法般的神奇手段,直是让红菱楞在当场,忍不住望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说不出话来。
老天,自己在这个怪异野人面前,真是这么毫无招架之力,随他要怎么捏,就怎么捏
吗?否则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轻易易地,让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余地地把飞去的戒指给这么
生生地套回自己手上?
血魂回驻到红菱身上,但是却已不再出现,好像感测不到就在面前的人头球与那个邪
恶大野人任何妖气魔氛那般。
他心中明白红菱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可是实在少用言语,一下子竟不知怎么明确地表
达自己的意思,于是只得再次呐呐地道:“血…戒指…我不要…你奶奶…可以…生魂回来
…就好了……”
红菱满心的惊骇被他说的话给打散了一些,听得这个野人居然说他不要“血魂丹心指
”,还说愿意放回自己奶奶的生魂,心下不由得充满狐疑地问道:“你是说…你不要‘血
魂丹心指’?而且也愿意让我奶奶的生魂回来?”
他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女孩在问他愿不愿意帮她把她奶奶的生魂给找回来,连忙又点
着头道:“愿意…我愿意…”
红菱实是想来想去,也想不通这个“九幽鬼灵派”的特级高手,到底心里在弄些什么
鬼心思,又想了一会儿,直觉得这个邪门野妖,当然是又不知道有了些什么恶毒的企图,
心下只觉得一股厌烦,于是不由得对着那个居心叵测的野人娇声喝道:“你脑袋到底在打
什么歪主意?在本小姐身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既是受你要挟,何不干干脆脆地说出来
?如此岂是你‘鬼灵派’前辈当有的风范?”
他被红菱这么猛地一喝,不由得吓了一跳。她问我在她身上想干什么?哈哈,她的探
测气机不强,感应能力还真是不错,竟然知道我想和她办事哩。
想到这里,立即兴高采烈地结结巴巴道:“哈…我…想要跟你…办办事…你看好…不
好?”
红菱听得野人的话,一下子弄不清楚这人捉住奶奶的生魂,到底是想要挟她什么,于
是便再问道:“办办事?你说什么?你想跟本小姐办事?办什么事?你是想要本小姐去帮
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见红菱好像是不大懂他的意思,不由得急得抓耳挠腮,忙将空出来的左手指了指自
己偌大竖直的阳茎,接着又指了指红菱长裙绕腰的下身,呐呐道:“…办事啰…办这个事
啰…这个不叫办…办事吗?”
红菱虽是个年过三十的闺女,然而她一心追求剑道修练,冰雪聪明,灵性早开,此时
总算是弄明白了这个无耻程度简直到了死不要脸的“九幽鬼灵派”长辈,竟然提出了这种
不堪到了极点的要挟,实是气的娇靥铁青,浑身禁不住地微微发抖,语音颤颤地道:“你
…你…你…你枉为修真界…修为深厚的前辈…竟然对我提出这种…这种…无耻至极的…要
挟?”
红菱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两眼发花…几乎在竹林巅上立足不稳,身子摇了摇,差点掉
到竹林下方去了,瞥见那个大野人一副关心不安,像是就要扑过来的模样,立即强稳气机
,怒声道:“别过来!我虽功力远逊于你,炸开真元自尽却还是马上做得到的……”
他被红菱的话骂得莫名其妙,正在搔头不懂她为何这么生气,猛地见到红菱不知怎的
,竟突然气机大乱,体内真元振动,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剌激,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般,差点跌下竹林,正想闪上前去扶着她,没料还未动作,就被红菱见到了一无遮掩的表
情,提前出言恐吓,只得楞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看来她不大乐意和我办事哩,嗯,好吧,那就算了,下回有机会再问问别人。不过她
怎的这么生气?我有做错什么吗?
他以其单纯无比的心性,苦苦思索着她的身体状态,想了解为什么好端端地这么激动
的原因,一时竟呆在那儿。
是不是她练的真气有问题?嗯,这种真气是猛烈了一点,练这种真气的人,思考振动
必然会有点过跃,大概脾气习性倔点是难免的了,而且此类真气练到某个程度,体内真元
烈火必然会过旺伤身,出现瓶颈,过得了则极刚返柔,更上层楼,过不了的话则真火引来
天火,自焚而亡…不过以她现在的功力程度,应该是还没到引天火的不稳定时期呀,怎的
会突然就这么心火大乱?
红菱见到那个无耻野人果然被自己吓住,只是呆呆地凭空站在那儿,似乎在等着她的
答覆,心下稍安,但是愤怒、羞窘、悲哀、绝望的复杂情绪却紧跟着袭上了心头,几乎使
她再次地在竹林巅上站不住脚,连忙强自稳住,戟指着那个野人,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那个毫无廉耻的野人只是怔怔地站在那儿,似乎是等她一言以决的模样。
我岳红菱五岁起被祖爷爷带回宗内,入剑道修练近三十年,从来未想到其他,只知一
心一意往剑道追求更高的境界,男女之情一概不理,难道老天爷对我何其残忍,竟要让我
一生的清白苦修,就这么毁在这个色魔畜牲的手上?他已摆明若要奶奶生魂回归,便须我
以身子交换,家中一众晚辈,奶奶最疼的便是大部份不在家中的小菱儿我,还曾为了爹爹
让祖爷爷把我带走,和爹爹快三年不说话,虽是不敢违背祖爷爷的话,但是对我的怜惜透
然可见,如今这个妖魔畜牲以奶奶的生魂为胁,开出这等条件,是要叫我怎么办?
依这些邪派恶魔的狠毒心性,若是我不答应他的要挟,又岂会放庄里的亲友甘休?此
时宗派里风声鹤唳,正积极准备应付蛟头魔人之变,更没有任何一位师门长辈同来,我能
向谁求援?我该怎么办?
红菱在这一瞬间,脑中浮起了家中各个亲人长辈,因为她长年在外,所对她特别钟爱
怜惜的各种画面记忆,小的时候,有些什么珍奇玩意儿,总是会先留她一份,经常她每五
年回到家中,已是堆满了各种长辈们为她留下的东西,姨婶们更是会为她预测织衣,不过
每次回到家中,总是会发现那些揣摸她身材而作的衣裙,没有一件合身的……这些衣物她
虽不能穿,但是却代表了长辈们疼她惜她的缕缕真情……
她岳红菱能在这种全家亲友身家性命,只系于她一念回答的时候,置他们于不顾吗?
红菱想着想着,心下酸楚,忍不住就闭目流下了清泪……
他见到了红菱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香腮流下,不由得心中更是狐疑不止,搞不清楚
她是为了什么这么伤心欲绝,正想开口问问,又想到她现在心情不太好,怕问得不对,说
不定更让她伤心,又连忙缩住了嘴。
岳红菱心中交战了许久,最后终于咬牙下定了决心,睁开泪珠涟连的灵秀双眼,恨恨
幽幽地对着那个可恶又不要脸的大色狼道:“你是不是保证一定让我奶奶的生魂丝毫不伤
地回来?你是不是保证一定不伤害我的其他家人?”
他听得岳红菱这么问,心中恍然明白,喔,原来她是为了这个在伤心喔,哈哈,虽然
她不愿意和我办事,那也没关系,不过这个忙我倒是可以帮得上她的。于是连忙嘻开大嘴
笑道:“…奶奶的生…魂吗?放…心…包在…包在我…身上…鬼眼鬼…手…我都能…找到
…奶奶…的生魂…更没问…题…我现在…更懂得…怎么用…了…”
红菱又气又窘地听着他的回答,心中更愤。
还没真的答应这头畜牲的要挟,竟然这就厚着脸皮跟我叫起“奶奶”来了?原来鬼眼
鬼手本来是打着我家“血魂丹心指”的主意,没想到被他找来,以师门长辈硬将目标换成
了我……天啊…我岳红菱难道真的该遭此劫?
然而对方手握自己要害,又能怎么办?她语气强硬,却又满脸窘得飞红地道:“你必
须答应先让我奶奶的生魂回来,我自会…自会……否则我岂能相信你们这些邪魔的话?”
他听到红菱说要让她奶奶的生魂回来,心中想到她果是颇为思念那个老婆婆,不过她
说把奶奶的生魂找回来后,是要干嘛?
红菱一双灵秀的大眼突然煞气毕露:“你要记着,事过之后,我岳红菱对天立誓,必
定要将你在我剑下碎尸万段,以报我失身之仇。我的功力修为虽是差你太多,但是我不会
放弃,不会退缩,不会停止,在我有生之年,必定用尽一切手段,一切方法,提升自己的
功力修为,精进剑道,以杀你作为第一目标!”
她说话时的语气狠厉决断,那股不顾一切的悍然之气直透而出,令听者不禁栗然。
他的心中又是吓了一跳,怎的把她奶奶的生魂找回来后,她还要杀我呀?这真是奇怪
到了极点的事。听到最后,方才有点明白地忖道:哇!原来她是感觉自己的功力太低,竟
然想用找我练剑的方式,来精进剑道呀!
想到这里,不由得摇头回答:“不好…不好…这个法子…不好…”
红菱听到他没头没脑的回答,楞了一楞:“不好?什么不好?”
他满脸正经地道:“找我练剑…不好…你功力…低…太低…想这样…要提升…太慢…
”
红菱只觉得他话中充满了轻蔑,回头想想也是事实,她在进步,难道他会在那儿踏步
?而且看他的功力,破解自己全力击出的“裂天一剑”,是那么地轻而易举,简直不费他
吹灰之力,心中又是生气,又是难过,忍不住哽咽道:“你…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说完一阵心酸上拥,泪珠儿又串串流下……
他见到自己实话一出,红菱马上就伤心难过,哭得像个泪人儿,心中不由大急,连忙
摆手安慰道:“你…你别哭…我…我帮你想…想办法……”
红菱听到他说要帮自己想办法提升功力,心下禁不住大奇。
天下还有这种帮着仇家提升功力,然后再让他来杀自己的人?
只见他皱着眉头,像是在苦苦思索般,喃喃自语着,声音虽低,但是红菱近在面前,
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你的真气…虽然…有放大增强的效果,可是…最大的…问题不
在前面…调整…也可以…可是…马上就…勾来天火…所以…要怎么避…才是问题…不然…
就要重塑经脉…让积火顺泄……也许能免…天火焚身…”
他自个儿边想边漏说几句,却是让面前的红菱目瞪口呆……
天啊?裂天剑气的特性,他如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裂天火劫是宗内未达此境者的秘
密,连派中知道的都不超过七八个人,这个大色魔却是怎的这么了解?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疑云大生,正想开口问个清楚,忽然见他“咦”地一声,转头
望向天边,口中无意地说道:“这个是谁?功力修为是我清醒以来,见过最强的了…”说
完转回头,对着红菱温柔地道:“你先在这儿不要动,待会有个比你厉害许多的家伙快来
了,乱动会有危险,放心,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他这一无意说话,竟然
顺溜了起来。
红菱听得他无限温柔的语音,呵护备至的态度,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地一阵颤动,正
想问问,陡然间天空青黑黑的景象倏地大变……
远处本来一望无际的夜色,突然出现一层一层滚滚的绿云,就像是崩雪一般,带着隐
隐的哗啦闷响急速扩大,蔓延的速度实是令人难以想像,才这么一瞬间,竟已扩散到了头
上的天空,轰然下压,直罩得所有附近的空间完全都是那种绿幽幽的云气,几乎让人伸手
不见五指。本来哗啦哗啦的闷响变成了轰轰隆隆,声势骇人的怪鸣…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
异界的妖兽,同时在近处吼叫一般,比万象奔腾的狂烈,还要悍野摄人……
空气中的温度也在这一瞬间倏地变得极其阴冷,生像是整个人就这么突然被浸入了冰
水之中一般,使人忍不住牙关格格地打起哆嗦……
隐约中,有密密麻麻地绿色光点如雪片般迅速飞来,片刻即在震耳的怒号中,也窜起
了密密麻麻,又尖又厉的呜呜哭嚎声……
那种哭声高细如针,刺得红菱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摇摇晃晃提不住气……
绿光变大,红菱这才看出那数量高达上万的芒点,竟是一个个宛如鬼魂的绿色光体,
每一个绿芒,都是一个不断在变形的狰狞鬼脸,有的头上生角,有的绿舌拉长,有的双眼
突出,有的獠牙暴露,各形各色,不一而足。
而唯一相同的,就是每个鬼脸都是凶厉无比,恐怖异常,直似即将把红菱生生撕裂般
地狠毒飞来。
此种骇人景象,实是红菱一生所从未见过,而且那种凶气冲天的气势,更是连听都没
听说过……简直就像是都天之上,煞地之下,所有一切怨魂厉鬼,完全破开牢笼,倾巢而
出的恐怖景象。
从绿云出现,不到两眨眼的时间,红菱的周遭空间,已是阴风惨惨,绿气咻咻,布满
了大大小小,密密喳喳的鬼脸妖魂,每个都是凶睛獠齿,死盯着红菱,在她身边呜呜地边
哭边舞。
第五卷 第十五章 都天三鬼旗
(更新时间:2003-4-15 1:41:00 本章字数:23110)
红菱陷入了此种她这一生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时,几乎已是不知如何是好。
但见那满天来回巡梭的绿色鬼脸,在她周遭所有空间飞来舞去,每个极其丑恶吓人的
鬼脸口中,号叫着那种尖细得可以刺穿耳膜的骇人哭声,宛如整个世界就在这一瞬之间已
是陷入了万鬼群舞的恶鬼地狱。
红菱几乎被这种人世间绝对没有可能出现,可是此时又这么活活展现在眼前的地狱景
象吓得昏了过去。
好在几十年的仙家修练还能发挥出它御魔的功力,维持她心间一点致少致少的清明,
脸色虽然已是吓得白中透出了铁青,身子虽然被透骨的阴风吹得大抖里还有小抖,可是依
然紧闭双目,气若游丝地站在竹巅之上不敢乱动。
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在如此凶险诡异的情形之下,竟依然仅记着那个大色狼
野人在这令人手脚发软的绿云出现之前,对她的温柔交待。
“你先在这儿不要动,待会有个比你厉害许多的家伙快来了,乱动会有危险,放心,
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他的语气是那么温柔,话音是那么体贴,就像是对着自己心爱的爱人作出了保证那般
让人觉得可以信任……
她不愿去对当她听到大色魔那柔情似水的话语时,从心底隐隐泛起的一丝丝奇异的感
觉,作任何更进一步的分析,只是告诉自己,在这种完全超乎她想像的恐怖景象下,除了
相信那个大怪物的话之外,她又能够做什么?
其实她想的也没有错,这些又凶又丑的鬼脸多得数都数不清,而此时以她的修为,聚
集“裂天一剑”的强大剑气尚须不少时间,就算她一剑能消灭一二十个,甚至一两百个魔
头鬼脸好了,以这些飞行速度快逾闪电的鬼脸而言,那她还不是只有被其他鬼脸一拥而上
,活活生吃撕裂而死的凄惨下场?
突然她紧闭的双目,感觉出似是有人挡在她的身前,而那些凶恶的鬼脸魔头,半个也
没有咬上身,反而突然一阵温暖的气流轻拂而过,那令人牙关打战的阴风就这么消失无踪
,除了让人感觉出气温已恢复了正常之外,更加添了一股无比和煦的感觉,宛如春风一般
,让她没来由地镇定了下来。
她不由得心下好奇,忍不住偷偷睨眼外看。
那个无耻的赤裸野色狼,正背对着她,停在空中,距离几乎是触手可及,强健的背肌
在她眼下看得极为清楚,健康的肤色下隐隐有一层紫红色的光晕流转,宽厚的背肩展现着
能抗一切的强大气势,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红菱心底那一丝奇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这个对她提出了以她的身体交换她奶奶生魂,又野蛮,又无耻,又不顾身份的大色狼
,此时竟然奇异地让她觉得是在这个群鬼乱舞的诡异场面中,唯一的依靠……
老天,我在想什么啊……他可是我未来最大的仇人呀……
在他宽厚的裸背上,由肩到胁,系着一个包袱,里面不知道放了些什么物事……
这个可恶至极,趁人之危,落井下石,阴谋害人的大恶魔……
可是他方才那一瞬间所展现的,是那么地温柔,那么地体贴,我几乎可以完全地感受
到他那纯粹无比的关怀,他那毫不遮掩的赤心,是如此的诚恳,是如此的自然……
“…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为什么我就是知道他一定会保护我?甚至不惜以他的生命来达到这个承诺?
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我就是这么样的清楚?
我我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红菱在睁开秀目,想观察一下现在周遭状况时,连自己也没想到首先浮上心头的,竟
然是这种令她想来羞窘得恨不得马上躲进竹林的串串念头?
双颊飞红中,红菱的视线不敢再停留在那野人光裸的背部,连忙移目四顾,这才算真
正地发现了四周怪异的情况。
那些又多又密的绿萤萤鬼脸怪物,只在他们二人身边飞来飞去,嘴里哭叫不停,每个
丑恶血腥到了极点的鬼头魔脸,都显示着一种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可是这个大怪物和自己不是就在这儿吗?怎的那些妖怪鬼魂只是在那里巡来巡去,却
总是不理我们?就生像是这成千上万个怪异鬼头,没有一个发现到我们那般?
移目四顾,红菱就发现大色魔和她自己的周遭,此时围起了一个微微隐透着淡淡紫红
色的怪异光罩,像颗光球般把他们罩住,而光层外的密密魔头鬼魂,就在外头这么游来游
去,不断巡弋着,乍看之下简直就像是一条一条长相怪异恐怖的鬼头鱼,在那儿四处寻找
食物般,虽是诡秘异常但却没有一丝危险的感觉。
她心里其实非常不愿意现在这般,让情势把她和这个要玷污她清白身体的大坏蛋逼得
站在同一条线上,同时更让她对自己生气的,是自己的内心深处,好像也对和他站在同一
阵线的这个情况,没有任何排斥的反应,竟就像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那般……
他正在把每个恶魂放来的探测微波给错开引偏,实是想都没想到他身后这个清丽中带
着妩媚的岳家大小姐,脑中转着转着的,竟是这一些奇异至极的怪念头。
哇哈哈,别看这些个数量还蛮不少的有趣怪头,有脸有眼的,探测敌人其实全靠它们
放出的感应波,简直就跟瞎子没两样,要不是我立起的护圈中,还包括了那个红菱大小姐
,早就将身体的振动调成和它们一样,与其在空中同时游玩了……哪里还要像现在这般,
把每一束扫来的感应波给引偏……
不过没关系,这些怪头的数量虽是不少,总还是和那怪菌数以百万计的个体差得太远
,没什么太麻烦。强转体质振动,会让肉身崩散,大小姐的身体可受不了,别一个弄不好
,连块皮都化光,连我也没辄了……
接着他就感应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场飞速接近……
嘿!这家伙也该来了……
唔……真的功力修为是到目前为止最强的……原来“人”也不全都是喜欢把自己身体
弄得这么糟糕的……
突然间,红菱见到附近密密的鬼脸阴魂好像起了一阵骚动,有个地方的鬼头纷纷挤移
,因为其数量实在是太多,远看起来倒像是鬼脸群滚滚而动,乍然裂开,分出了一条圆型
的通道那般……
一条人影,就从那全由鬼脸阴魂聚成的圆型通道中冉冉出现……
四周绿幽幽的云气,也随着缓缓不断流转,更是密密的几乎不见夜空。原本怒涛奔腾
的隆隆雷声也渐趋缓和,慢慢消弥不见,所有的鬼头口中的哭号更是倏地停止,让四周突
然就这么地安静了下来。
人影渐近,绿云更浓,霎眼间不闻半丝声息,更是让人耳朵一下子适应不过来,脑袋
里依然嗡嗡作响,透着比音响振天还要肃杀的诡异气息……
那是一个全身裹在一袭比夜色还要更暗上十倍的浓暗黑袍……
不,说黑袍是完全不对的,因为没有衣领,没有袖子,没有袍摆,什么都没有,只看
得出一团黑呼呼的质料,连是布绸还是丝缎都完全无法看出。
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把最黑暗的夜色,全部拢在身上一般,让人什么也看不清……
那人身后周遭,飞起的片片黑色袍尾,几乎长达七八丈……看起来就像是披着一条超
级特长的黑色披风那般。
又更像是身后隐藏着的魔鬼长爪,鬣鬣的飘动便即是魔鬼长爪的变形伸缩,在绿云的
衬托之下,显得益发森然冷峭。
看不出四肢,看不出肥瘦,连身形如何都不大看得出来。
唯一可以分辨的,就是他那异常高大的身材,几乎可以和那个大色狼怪物相比肩。
不过也只有这样了,连身形是高瘦还是高壮都无法辨认。
另外还有一个可以看得到的,就是他脸上那个绿光闪闪的修罗鬼王金属面具。
两只长角斜斜指天,面具的眼中透着绿莹莹的双目,唇下两只长长的獠牙斜斜指地,
与朝天的两角恰成四方放散的对称角度。整个面具看起来就是充满了其极阴鸷狠厉的煞气
,让人忍不住机伶伶地打起寒噤。
红菱见了这个奇异无比的怪客,就觉得心头宛如压住了一个重铅那般,直觉得浑身不
舒服,几乎忍不住想靠近那个大色魔一点……
那个修罗鬼王面具里绿绿的眼光在大色狼和红菱的身上一转,发出一种说不出是什么
样腔调的怪异语音:“尊驾是何处所来?竟能破去本师‘浮屠阴魂球’大法?在本宗威力
至大的‘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的符鬼搜魂之下,居然能够引去搜魂之机,想来当也是
我‘死亡道’中的特殊高手,不过见尊驾上下身无寸缕,本师无法揣猜渊源,你如此横来
插我宗派行事,是否真的要架梁拦水,摆下过节?”
他说话本就不大顺溜,如今这个戴着修罗鬼王面具的怪人开口就是一串问题,还夹了
许多怪怪的切口,更是让他有点不晓得该怎么接口。
红菱自与这个野色狼接触,总算明白这个大家伙不大会说话,对这个怪人所问的问题
,恐是难以回答,如今一见果然他只管在那里嗯嗯啊啊地,怎么也接不了嘴,不由得在后
替他开口道:“我等自在此处,并未有阻拦前辈,如何却说我们架梁拦水?请问前辈是那
一派清修?祭出这等骇人大法意欲何为?”
那个高大怪人见这全身赤裸野人般的大块头只是嗯嗯啊啊地不说,心中本已不快,听
得他身后的红菱插话,绿幽幽的眼光瞥了红菱一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心爱的东西那般
,直瞪得绿光萤萤的眼芒放射而出:“你这个小姑娘大约就是放出‘裂天剑气’的小女娃
吧?好根骨,好魂魄,嘿嘿……血魂已是驻身…桀桀……太好了……这个傻大个儿野人不
会是你‘裂天剑宗’的师长,你知道他是哪个洞里冒出来的么?”
红菱听到此人竟然知道自己之前曾经放出“裂天剑气”,心下讶异,正想询问,又听
到那人后面的问话,心中直是如滚轮般快速翻动。
这个打自己清白身体主意的大野人功力太高,又捏着奶奶的生魂做为要胁,自己是无
法抵抗了,此时忽然来了个功力显然也是深不可测的左派高手,何不利用他们现在不知道
怎的生起的误会,让他们狗咬狗一番?
但是这个戴着鬼面具的高大怪人,看来也不是个什么好路数,别要才赶猛虎走,恶狼
紧接来才好……
心下正在犹豫不决,嘴里倒是自然而然地脱口说道:“他是‘九幽鬼灵派’当今宗主
的师叔,鬼符祖师,‘死亡道’中修练已久的成名高手,前辈最好还是自认倒霉,赶快退
去吧……”
功力达到如此能够瞬间转变天象的强者,岂会这么容易退去?
红菱心中一团混乱,在一种复杂得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心态下,如此思忖着。
那个戴着鬼面具的怪人听到红菱的话,停了一下,突然发出了高亢又难听的桀桀怪笑
,其笑声波波外传,让人听了实是难过异常:“你这小女娃说这个傻大个儿是鬼符祖师?
桀桀……倒真的是‘死亡道’上声名久着的高手……桀桀桀……小女娃儿怎的会和他一块
?”
红菱被怪人问起伤心事,不由得毫未考虑地又脱口说道:“这可恶的鬼符祖师以我长
辈的生魂作质,要胁于我……”
“哦?这大个子野人要胁你什么?”怪人面具下眼光闪动,似是快速地思忖着什么…
…
“他要我…他要我……”红菱双颊飞红,却是怎么说不出那色魔的无耻要求来,只得
含糊地道:“要不是他抓住了我一位长辈的生魂,我宁愿死也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生魂?桀桀……我明白了……原来你们不是一路的……小女娃儿快过来吧,我方才
在路上顺手已是救起了一个老太婆的生魂,原来这个野人是以此要胁于你,你瞧瞧你那个
长辈的生魂,是否便是这个老太婆?”
说着黑披风中现出了一只白森森宛如鬼手的右掌,在那枯瘦的手心之上蓬然现出了一
团绿色约有拳头两倍大小的烟球,而那绿气滚滚的烟球中,正显现着一个全身赤裸的老太
太影像,便似是被那层烟球生生关住了那般,直在里面四处乱敲乱爬,却是到处找不到出
路……
那个怪人一眼就瞧出了红菱并无浮气空中的功力,便即身形下降,边还往后退去,停
在远处的一个竹巅之上似是等待着红菱的来临……
红菱一见那个老太太的影像似是有点眼熟,然而绿烟中的影像又小又看不大清楚,加
上怪人的动作快速,一下子就退得老远,等着她过去,心下立即大急,便要往那儿冲去…
…
才刚起步,便撞上了那层淡淡的紫红色光罩,全身紧束,半点动弹不得……
红菱忍不住大骂道:“你这畜牲,我奶奶已是被人救起,你再也不能强迫我答应你什
么了…”说时努力挣动身躯,却是连手指都无法移动一下……
他从方才红菱和那个怪人的对话里,知道那怪人手上确有某种意识的振动,切入感应
之后,早已确定那种意识的振动层次,正是岳家庄里那个老太太少去的意识部份。
听到了那个怪人的话,心下也就相信真是那人顺手在路上救来的,不过这个怪人的意
识振动有些怪异的地方,似是在想着什么企图那般……而且对象正是这个红菱大小姐……
“我没有强迫…你作什么呀…”他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人…意识振动…有点怪怪的
…好像…好像想对你做些什么……你真的要…去吗?”
全身无法动弹的红菱,气得大声叫道:“不管做什么…也比你那龌龊的要胁好一百倍
…况且我奶奶的生魂就在那儿……连你那无耻的要求我都答应了,又有什么可怕?我一定
要过去……你还不快把我放开?”
心灵感应波透进时已是明白了那层绿烟的特性与拘束魂魄的作用,他迅速地评估着彼
此的距离与速度上的考虑,依然是谨慎地道:“这个这个…我可以…把他手上…奶奶的生
魂转摄过来…你看好不好?那人总有些……怪怪的……”
红菱听他此时依然还不放过自己,不由得更为生气地道:“把我奶奶抢来,再让你这
色魔要胁我和你…和你……你你你…你快放开我……”
他被红菱骂得莫名其妙,不过她既是坚持要去,那也只好由她了。于是束住的光罩顿
开,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已是频率倏转,提到了所有怪头鬼魂无法侦测得到的层次。
但见他的身形忽地就变得有点模糊,宛如就像是只有一层淡淡影像的薄影一般。轻轻
一闪,就这么消失在空中,简直就像是溶入了周围密密的鬼头阴魂之中那般……
红菱周身紧束的气罩突松,连忙头也不回,生怕那个色魔又临时改变主意,赶紧踪起
身躯,掠往那个全身黑色袍带长长飘起的怪人之处。
在她飞掠的途中,显然周遭的鬼头阴魂立刻就发现了她,每个丑恶恐怖的鬼魂立即转
向面朝着红菱,流出绿涎的流出绿涎,獠牙伸缩的獠牙伸缩,口吐绿烟的口吐绿烟,直是
引得所有周围密密麻麻的魔头鬼魂一阵骚动……
可是怪异的是,之前如猛兽般扑来的凶悍气势,却不再出现,每个怪头的虽然就像是
见了肥肉的饿狗那般,直盯着红菱飞掠的身形,可是却没有半只鬼脸扑上来,像是收到了
什么指令的猎狗那般,只是在原地并不移动……
反而是红菱身上的“丹心血魂”猛地暴窜而出,裂分八方,直扑周遭的凶恶鬼脸。
“丹心血魂”果然威强势猛,那暗红色的如潮芒光一冲到那些鬼脸之前,立即“蓬”
地爆起了阵阵的暗红色与绿萤萤的光晕芒雨,响起了劈哩叭啦的互斗之音。
那些鬼脸虽是听命不追击飞掠中的红菱,但是对于飞窜而来的“丹心血魂”却是毫不
客气,立即哇然大叫,猛然撕咬,立即战成了一团,直斗得砰砰碰碰,劈啪乱响……
黑袍怪人的感应气机其实无时无刻不在锁定着那个人虽是赤裸,然而所展现的气机却
是如海般无尽无量的大个子野人,和他所立起的怪异光罩。
这个怪光罩中不断地把“符鬼搜魂”所放出的感应气机给引得偏向了一边,以致于他
们所处的那个位置,对自己这一万两千七百个符鬼来说,等于是不存在的空间,所以才会
显得如此的视若无睹……
这是什么闻所未闻的怪异功法?竟然能避自己“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中素以搜索
敌踪,自动攻击著名的“符鬼搜魂”?
不用说也知道,这看似像个野人的赤裸大汉,实是自己一生所仅见的超级强敌……
在如此状况未明的情形下,岂能这么莽撞地与那怪异光罩接触?
黑袍怪人心下提高全身功力,小心地引着那个小女娃说话,想让她能自动地脱出那淡
红紫光流转的怪异光罩威力圈……
本以为那个赤裸大汉没这么容易就放小妮子出来,自己原本也只打算从他阻止小妮子
的手法中,看出一点端倪……
没想到那个小女娃只不过骂了几句,那赤裸大汉竟就这么地放开气罩,让她飞掠而出
。
更诡异的是,这个“裂天剑宗”的小妮子一飞掠而来,那个赤裸野人竟然全身的影像
在这一瞬间突转稀薄,然后就生像整个人其实只是个投影般,咻地就这么生生消失于原地
……
黑袍怪人心中警讯频起,知道这个怪异至极的赤裸野人以肉眼难见的极快速度,已是
隐藏于不知何处了……
当下立即摧气加元,令得一万两千七百个符鬼腾腾大动,感应气机密密麻麻放出了三
万一千六百条,直是布得几乎十里内的上下空间没有一寸的空隙……
其中只要有一条测到了反应,立即就会引动所有的符鬼暴冲而去……
嗯!竹林中鬼眼和鬼手两个笨门下正将生气转成死气,显然是想避过什么人的感应追
击……一定是在躲这个小妮子,若是追击他们两个的是之前那个赤裸野人,早就被其抓出
来活剐了,那还等到现在?
奇怪?怎的毫无反应?竟生像是那个大个子野人就这么消失在此处空间一般……
望着飞近的“裂天剑派”那个小妮子,心下不由得大喜……
这下子“都天鬼旗”总算是找到了驻旗主魂,若以此女根骨魂魄,再加上现在还在与
符鬼狠斗的“丹心血魂”,“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威力立增三倍,到时就拿那个野人
祭旗,实是大妙特妙已极……
想到这里,那黑袍怪人忍不住在面具后狞笑起来……
他把身形的移动,提高到人类的眼瞳难以捕捉的速度振动层次,在这一瞬间已是闪飞
到了竹林中的某个角落,之前那个怪可怜的人头球,正在他趁着那黑袍怪人的什么“都天
十二天鬼阴符大法”法威到达之前,布起的一圈闪着淡淡莹莹紫红色流芒的光球中,甚为
轻松地缓缓转动着,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一百零八个人头之前被拘束法威,紧勒挤
压的抽髓般痛苦已是不复再见。
他的身形一出现在大人头球的旁边,球上的每个人头表情立即改变,虽然双眼依然而
有两个黑洞,嘴也轻轻地张着,不过就是可以让人感觉到每个人头脸上所显现出来的那种
愉悦与感谢,而他也双目露出温柔安慰的眼神,边充满感情地望着之前受苦的每个人头,
边轻声细语地说道:“让你们等了一下…现在…马上就把你们放开…因为我曾经见过一些
比较特别的事…所以总想在把你们放开之前…先确定一下这样做…会不会有对谁不好…现
在我已经肯定了…放开你们对谁都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他的手摸着那个胖宝宝的小脑袋,而那个胖宝宝似乎也挺高兴地张着小嘴,格格轻笑
,他在脆脆细细的笑声中继续说:“不过现在状况又有点不同,我要是这么把你们放开,
目前外头所有的空间,都被那个怪怪的人所布起的‘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还蛮强烈的
能量充斥着,依你们现在嬴弱的振动,一现形就会被那威力给吸收掉,再也无法回归自然
,所以我现在想了个办法,你们听着,瞧瞧是不是行得通,好不好?”
他的这些话是将振动层次提高到了与这些无辜被束住的阴魂振动层次相同的状态中所
发出,所以他话一说完,每个人头都猛点着头,看起来就像这个大人头球的表面正在和谐
地蠕动一般,直是让人惊叹不已。
连和生命型态不同得天差地别的怪菌,他都找得出办法沟通了,与这些阴魂说上些话
,自是对他没有任何困难。而且他发现这些阴魂的振动层次,与生前的意识振动层次并没
有差得太远,不用担心时间上会有什么感觉上的太大差异,像老树与怪菌那样。
“我的想法是…”他继续说道:“要把你们的振动层次改变不是什么难事,你们的魂
体反正也是要回归大自然老妈那儿,这个词是我向一个怪朋友学的,可是问题是一但改变
你们魂体的振动层次,恐怕就会变成了其他的生物了,弄得不好变得像我那个怪菌朋友的
话,我可不觉得高兴哩,他太凶了,吓人得紧。大树老兄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也不怎么恰
当,想来想去,还是维持人类的型态回归比较好……大自然老妈以后要怎么做是她的事,
我可管不着,不过你们想维持人类型态的振动层次回归自然,现在外头的状况是不大允许
的,本来等那个怪人收法离开之后,再来就行了,可是我又明白你们现在被拘在这个球里
,虽然我把紧束的力量松了许多,感觉还是很不好的,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干脆把你们的
振动层次拉离这个空间,这样你们就会以人类型态的振动层次,进入另一个世界,不过我
先说好了,我也不明白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因为我也没去过,因此我想问问你们,是
想在这里等一下,还是照我方才想出来的办法?”
话方说完,立即有个白头发的老公公猛点着头,送来了一串又强烈又迅速的讯息……
他边听边回答着:“什么?老爷爷你说什么?这是脱离了六道轮回吗?没听过…我不
晓得什么叫六道轮回……我只明白那是不同的空间…什么?读书?…我确实没有读过书的
……我家穷吗?我也不知道……家是什么?穷是什么?…老爷爷…我是不大聪明的……有
很多事不懂的……是吗?喔…大叔…你们决定全部要走吗?全部要脱离什么六道轮回吗?
是…是…是的大婶…不过我不认识佛祖耶……没把握是不是会送到他那儿……什么?阿狗
叔你说什么?三清祖师?…这个这个…我也不认得他耶……喔……只要别送到地狱就好了
……嗯…嗯…保生阿姨…我也不明白地狱在哪儿……什么?很难受的地方……这个这个…
我尽量…不让你们不舒服好不好?…是…是…老婆婆你放心……感官的振动层次我挺有把
握的……该是不会送去让大家不舒服的空间的……”
他虽然可以清楚地听见每一个人头送来的讯息,不过他嘴只有一张,说话又不大流利
,只得前句对着这个说,后句就赶紧对着另一个说…直是忙得抓耳挠腮,应接不暇,乱哄
哄地好不热闹……
最后好不容易大家获得共识,信任他的能力,请他把大家送离这个空间。
本来大家彼此之间还有点争议,后来还是白爷爷说,他一定是佛祖或是观音菩萨派来
解救大家阴魂被束的痛苦,救他们出轮回,这可是几辈子才有的机会,不去的岂不是白白
错过了佛缘?
他是不明白谁是佛祖,谁是观音菩萨,但大家听白爷爷这么一说,立即就达成了协议
,每个人都想离开这个空间却是事实……
于是他开始调动气机,把这些人的振动完全改变。
他意识的动作一开始,人头球就立即产生了一种怪异的现象。
他的作法是,并不改变这些人头的振动层次,而是不断地将自己庞大的真元能量贯注
进去……
几乎是马上,人头球就开始大量地放出了强光……
他小心地收束与改变外罩的气层性质,如果有人从外面看进来,就会发现在这一瞬间
,那个包在外面,透着淡淡紫红色的光球气罩,已是立即变成了一个黑漆如墨的黑色球体
,所有光线都无法进入,而所有光线也透不出来。
因此尽管球内已是发生了天大的变化,在球外却是半点也看不出来……
他不断提高速度,将大量的真元能量一重又一重地灌注在人头球之中……
一重又一重,一股又一股……
他已将自己的动作提到了极高的层次,他明白自己在这里虽已灌入了超过六万股的强
大真元能量,可是在护圈外的人,却是不及半眨眼的时间。
怪菌的特性与经验,让他得以尽情地发挥……
他之所以这样作,是因为他不想这些事做完,圈外的情势产生了任何的变化。
依红菱前进的速度,他该是可以不致出大多岔子的……
人头球在这一霎眼间,已是变成了一个纯由能量构成的光球体,原本束住这些阴魂的
法力已是被崩散分解,完全消失,可是因为他灌注能量的动作太快,这些已是脱离了束缚
的魂体,根本还来不及往外散开,奇特的景象已现……
似乎是从人头球的中间,洼然出现了一个充满光明的空间,那种光芒虽然强大却并不
刺眼,而且只有在出现的那个空间显现,并不穿透到这个空间里来……
人头球往外崩散时,已是进入了那个充满光明的空间之中,而就在人头球一穿过这个
空间裂缝后,原本他所灌注的超级真元能量整个地在此间消失,裂缝立即收合,轰地一声
,把他震得脑袋里嗡嗡直响……
还好护层依然强大,没有受到太大影响,震动的音波也没有传出去,否则就这一下,
想不被人发现也难了……
红菱飞掠之中根本没有顾到其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见到最疼她的奶奶生魂是否无恙
,待到掠及那黑袍怪人处,那人还把右掌伸出,让红菱细细观察……
天啊,那是奶奶的生魂没错,只是浑身赤裸,有点狼狈,但是看来精神还好……
“奶奶…奶奶…”红菱忘我地对着那个绿烟球中的小人叫喊着:“是我呀…奶奶…是
我小菱儿呀……”
“别叫了,”那个黑袍人右手一翻,就将绿烟球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只是冷冷地道
:“你再叫,她也听不到的,‘绿烟生魂珠’名列十大奇珠之一,岂是你这么叫一叫就透
得过的?”
红菱听得心中一震,绿烟生魂珠?
“前辈你……”红菱全身真气凝集:“前辈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有‘九幽鬼灵派’‘
鬼灵四宝’之一的‘绿烟生魂珠’?”
“我吗?”那高大的黑袍人对着红菱低下了头,身后飞起的长长披风看起来就像是九
幽飞来的烈烈妖魔:“你该是听过的,本师是‘九幽鬼灵派’当代宗主的师叔,‘鬼符祖
师’……”
红菱骇然中长剑聚集真气,劈啪裂然而起,可惜鬼符祖师功力高她太多,伸手一指,
高大的身形后立即“嗤啦”窜来四条活蛇般的披风袍尾,噗噗噗噗地把红菱开始放光的宝
剑给缠了个结结实实,刚聚起的真气立即崩散,往四肢百骇冲去……
“哇哈哈哈……天驻定要你这小妮子做我‘都天鬼旗’的驻旗主魂,竟然就这么把那
个粗野人当成了本师,实是天赐良机,你就乖乖地让鬼旗吸尽你的精魂血肉,作我‘都天
十二天鬼’里的第一大将吧……哈哈哈…”
在这一瞬间,红菱心中唯一想到的,竟是那个原本被她认作是挟魂要胁,有点呆气的
大个子野人,以轻而又轻的语气喃喃道:“你…你到哪里去了?”
流气所及,红菱立即在竹巅站不住脚,往地面跌了下去……
鬼符祖师突然双手乍开,一大片嗤啦嗤啦的暴响,宛如变魔术般,从他身上立即剥裂
地一声,一层又一层的黑色布片从他身上脱出,转眼变成了三大卷在空中鬣鬣飞扬的黑色
飞绫,每一片的长度都已超过了十丈以上,直是让那小而又小的空间之中全是快速振动的
暗黑绫布,其他东西一概不见……
远远望去,方能看出那是三面长度实在是极长的黑色绫旗,鬣鬣飘动的旗面带起了一
阵阵又浓又大的黑色烟雾,竟像活物般托住了红菱的纤细身子,接着又是一大片“啪啦啪
啦”绫旗飘风声,一条条黑色的布绫,已是朝红菱全身卷来……
红菱全身疼痛,直气乱窜,心下已生机断灭,绝望至极,又痛又悔,却已来不及了…
…
那知就在这一瞬间,便在红菱的身边,此时竟唰然一响,大个子野人的身形就这么生
生地出现了,还正对着红菱露着白牙微笑,似是以着无言的声音回答着她之前的询问:“
放心,我就你身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骇然吓了一跳的红菱看清了是谁,心下激动,立即忍着周身的疼痛,奋力往他身上抱
去……
大个子野人捞住了她的腰身时,如蛇般的黑绫已是缠住了红菱的四肢头颈……
他一接触到红菱的腰身,立即就发现她的真元反窜,已是走火入魔之相初显……
他也许不明白走火入魔这个名词,不过却已经在这不到眨一次眼的时间中,推算出这
样下去,红菱会有什么后果。
嘿!果然碰到了个功力比你强的人了,你的裂天剑气马上就转而伤害起自己的经脉了
。
时机紧迫,他立即调动真气,将自己体内的充沛气机传入了红菱真气乱窜的体内。
暴如狂潮的气机冲入,马上把红菱的经脉拉大。
哇呀!看来非得再次用上怪菌那一招不可了……
还好前一刻才把那个人头球送走,经验可以算得上是丰富了吧……
他陡地将真气的振动层次拉高,在这一眨眼的瞬间,贯通了红菱全身所有的大经岔脉
,细微支络,总数高达九千六百条的所有粗经细络……
原本缠卷住红菱头颈四肢的黑色飞绫,立即受内气外放所激,陡然被硬逼了开来,他
抓住这一线机会,猛然一推,竟就这么生生地把红菱推出了现在已是缠成一团的层层黑绫
之外……
红菱乍然觉得本来如剧痛割心的乱窜真气竟然就在这一瞬间完全消失,接着眼前一亮
,就发现自己被那个怪野人给推了出来,在她眼中,清楚地看见了已被层层黑绫缠上身的
他,竟还在对着自己露出那纯真至极的大脸,微微而笑,清澈深遂的双眼,似是在告诉她
:“你看,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他之前的承诺忽地在她心中响起,是那么样的真诚,是那么样的实在,让人不由得不
相信,这是一个对心爱至极的人所作的承诺……
一个倾其生命,也要做到的承诺……
她的芳心深处,此时宛如被人大力翻动般,心弦猛震……
天啊!他竟然为了救我,不惜以己身相替……
红菱全身气脉虽然已是完全进入了另一种她不了解的通达境界,但是心中直觉得痛得
宛如刀割……不由得热泪上涌,拼尽全力大声叫道:“不……”
红菱就在那一瞬间,眼见重重的黑色绫旗,一层一层地将那高大的野人给紧束了起来
,后续飞缠的长绫依然嗤啦嗤啦不停地在已是被捆扎得密密麻麻的高大身形上连连加绕,
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宛如木乃伊的布团。
更让红菱心中慌乱的,是那些黑色的布绫,并非是像死物那般只是缠裹着,反而更可
以说是如同一条一条的黑蛇那样,正不断涨大收缩,涨大收缩…看起来简直像是血蛭正在
吸吮着什么东西那般,直是让人看得心里发毛,浑身汗孔直竖!
她的心中急得几乎乱了方寸,然而却非常明白缠住那个野人的都天鬼旗,正在极力地
吸取着她救命之人的精血魂魄,急切中浑忘了所以,双掌一起,念动气转,竟就这么生生
地带起了一大片又强又亮的裂天烈芒,嗤啦啦地朝着那些缠卷猛吸的恐怖怪陵直贯而去…
…
鬼符祖师也没想到怎的已是被放散开来的都天鬼旗,缠住了身子的“裂天剑宗”那个
小妮子,本还以为魂魂驻旗十拿九稳了,竟就这么突然地从重重卷包的绫旗中飞退而出,
待得收束的绫旗捆成了一个高大的身形,方才明白原来是那个粗蛮野人强敌,居然不知道
用了什么方法,把“裂天剑宗”那个小妮子给推了出来,而他自己却是不及逃出,被如蛇
般的黑绫旗给卷了个正着!
那个野人虽然是个男的,对都天鬼旗的纯阴之性必然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不过那人的
功力修为极不可测,若是将其极为强大的真元修为完全吸收,威力必然更是非同小可,无
法测度。
鬼符祖师心下不由大喜过望,全力催动法威,驱动着都天鬼旗的力量,快速地汲吸着
那个自投罗网,不知死活的粗野蛮人一身的超绝修为……
陡然真元烈芒乍亮,其气机的强横让喜心翻倒的鬼符祖师大吃一惊,急忙运动大法,
在快若电闪的烈芒前聚起了七个绿惨惨的鬼脸,横挡而去。
总算鬼符祖师功力修为高深无比,大变乍起之下反应依然奇速无比,加上“都天十二
天鬼阴符大法”已是法威布起,随时依念聚散鬼灵,其迅快不输烈芒,总算是拦住了宛如
西天电火的那两道刺眼已极的强光……
蓬地一声暴响,紧急聚合的七个绿幽幽的鬼脸被强烈的裂天剑芒一冲,同时炸散成千
万条放散的绿烟,而那袅袅的烟气,并不上飘,反是被强大的贯力,标得直往后飞……
鬼符祖师心下震动,还搞不清楚这两道横厉的真元气芒是哪一个突来的高手所发,嗤
啦两响,又是两条经天的长虹爆起,噗裂裂地再次猛冲而来。
好家伙,这个横插的高手显然气机绵延,才破去我的七鬼连环,竟这就又来了?
不过那七个临时聚起的鬼脸阴魂,虽是被那厉烈的气芒炸得粉碎,却也总算争取到了
一点时间,而就在这稍一耽搁的时间里,一万两千七百个密密紧布的符鬼已是哗然大动,
简直就像是万瀑齐下般,猛地往那真元气芒源起之处,哗啦啦地狂涌而去。
闪光突地连连炸起,轰轰隆隆的爆响不绝于耳,现场立时陷入了恶战的情况。
在那震声不停,绿烟青光白芒强亮不断交织的混乱情形下,鬼符祖师总算看清了这功
力强绝一时,气势横厉无伦的攻击是起自何人。
这不断破我符鬼的,竟然是那个本欲收为驻旗主魂,“裂天剑宗”不起眼的小妞……
鬼符祖师惊讶得气机顿挫,差点让红菱强厉的裂天剑气破开万鬼,冲上了自己身上,
连忙强收心旌,专意致念地将差点出现的裂口猛补起来,口中不由得大叫道:“你这小妮
子倒底是谁?如何这般故意隐藏实力?”
红菱心中的震撼更是比鬼符祖师有过之而无不及,体内充沛的气机源源不断,挥掌举
手间,厉烈的剑芒片片爆裂而出,既顺畅又自然,便宛若她整个人都乃由强横的裂天剑气
所组成般,极是通达爽飒,浑身舒畅,让她忍不住狂轰猛放,直把滚滚围来的层层鬼脸打
得绿气青烟四处乱飞,每个霹雳之下就是几十个凶恶的鬼脸阴魂生生地炸成片片光烟……
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再如何也想不通为何之前与之后的一瞬间,自己竟会如此的判若两人。
之前还在为内有真气乱窜,外有鬼绫缠身,让她心生绝望之感,怎的就这么一瞬之后
,自己竟然便挥电放芒,在此痛击那些丑恶的鬼脸阴魂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耳中听得鬼符祖师大声的问话,不由得也大叫着回答:“本小姐‘裂天剑宗’当代宗
主‘裂天剑皇’我师之关门徒弟,红菱便是,你这邪门妖魔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困住
了本小姐的朋友?快将那个见鬼的绫旗松开,否则莫怪本小姐尽歼了你这些丑陋的符鬼…
…”
鬼符祖师激荡真元,抗拒着红菱强横的裂天剑气,心头不由得大惊。
这个小女娃不过是“裂天剑宗”裂天剑皇的最小关门徒弟,功力剑气已如此凶悍厉烈
,若是依此而论,裂天剑皇的造诣岂不是已到了无法测度的天人境界了?
心中不由得疑念丛生,手里不停,口里也不闲着:“红菱小姐你这人好没来由,之前
还说这傻大个儿要胁于你,此时却又怎的变成了你的朋友?”
红菱见问,心中羞惭得无地自容,也更为生气,直是红着双颊,两手放出的裂天剑气
更是强烈,直打得鬼头纷飞,绿烟四起,有些鬼脸还被强烈无比的气芒炸得鬼叫连天。
红菱口里也不甘示弱地娇声喝道:“那是我和朋友为了救回我奶奶,演出戏哄你这老
魔头的……”
鬼符祖师嘿嘿阴笑道:“小妮子把本师当成了三岁小孩不成?哈哈哈……”言罢举手
猛挥,周围的绿烟滚滚大起,直令得风云色变……
红菱的裂天剑气虽然强猛一时,每一道烈气四溢的剑气冲去,正面承受的鬼脸无不立
即崩碎散裂,可是“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能够列于“九幽鬼灵派”最著名的“四法
三气”之一,奇奥之处实也是非比寻常,裂天剑气虽能冲散那些又密又多的恐怖鬼脸,可
是在鬼符祖师加力催动下,碎散的鬼脸不旋踵即再次凝聚重现,立即又如飞般哇啦哇啦怪
叫着地朝红菱猛扑而去,因此虽是双方战得电闪连天,爆震隆隆,绿云滚动,烟气四散,
可是两人的真元相当,却也就这么地僵持住了……
红菱远望着缠住野人的旗绫,依旧不停地伸缩带身,猛吸精气,只觉得那一抽一抽的
动作,宛如吸在自己身上般的难过……忍不住再次大喝道:“老魔头你再不放开那个鬼旗
,莫怪我要不顾一切下狠手了……”
鬼符祖师不住地加催咒言动力,驱动着密密的符鬼奋不顾身地上扑而去,依然阴阴地
道:“小妮子你就认命吧,‘都天鬼旗’马上就会吸尽那个大野人的全身血肉骨碴,待本
师十二天鬼驻魂完成,再看本师怎么让你这个丫头片子死得难看……”
红菱眼见那捆缠着大家伙的层层带体,每一条面积都比之前涨大许多,宛如吸饱了血
而肿胀的血蛭一般,抽汲的动作也不若先前那么剧烈,明白就这么一转眼间,大野人已是
不知被吸去了多少精元血肉,心中酸楚难禁,眼泪又不禁簌簌地滚落香腮……
他为什么要替我去受这血肉尽抽的酷刑?他也只不过见了我一面……
他既不是鬼符祖师,当然不会是要以奶奶的生魂作为要胁,要我和他……
你你你……你这个莽撞鬼……为什么这么直接就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办……办事……害
我误会你是以此挟质要胁……
你是今天才来到人世的吗?为何连话都说不清楚?
喔……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竟然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便就这么愿意为她
牺牲性命,坦然受此抽髓的痛苦?……
你你你……你那说话的语气为什么这么样的温柔?你那对我的态度为什么这么样的体
贴?你那粗旷的面庞为什么这么样的纯真?……你知道我虽是只见你这么一次,但你那让
人心颤的憨厚笑容,傻气的模样,已在此时那么样深刻地印在我的心上……你你你……为
什么这样对我?……
红菱咬紧银牙,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抢下他的一丝骸骨……
他是为了她而牺牲了生命,她也必将以全力的付出来回报……
真元凝动倏转,已是可控制自如的“丹心血魂”魂体乍出,唰然如撒开的大网一般,
以红菱的身体为中心,猛然往四周密密的鬼脸窜去……
此时再出的“丹心血魂”,法体已非暗红,而是一变成为鲜红如血的艳赤,八方散射
的魂体,宛如八只凶猛的浴血巨兽,直扑周遭的层层鬼脸阴魂而去,破风之声倏起,带起
亮亢的气啸,听来就像是巨兽所发出的狂野长嚎。
之前还颇能争持的符鬼脸魂,此时面对气势大涨,法质转异,凶悍凌厉的“丹心血魂
”,抗力立降,几乎是在其一扑之下,便即碎散消飞。
催动法力重聚复现的速度,明显地在“裂天剑气”与“丹心血魂”的同时绞合下出现
了有点应接不暇,赶不甚及的窘状……
不过符鬼脸魂数量实在太多,短时间内也无法将所有一万多只的满天鬼脸完全消灭,
但是鬼符祖师这边的气势已是很显然地落了下风。
红菱双手裂天剑气放射不断,另一边突然强光倏起,一股明亮强度不输裂天剑气,然
而芒气体积却大大超过的巨型光束猛然出现,内中裂天剑气的闪动引起了连串“劈哩叭啦
”的猛烈爆响,直如天上的雷电移到了光芒四射的剑气之中那般,其中宝剑的剑身快速旋
转,丝丝外射的电流乍然闪缩,在剑身之上极为迅速地来回流转着……
“裂天一剑”!
红菱已是在体内经脉全改之后,第一次运起了“裂天剑宗”横绝无伦的“裂天一剑”
!
此回的声势已经是与之前大大地不同……
不但这股特强的剑光已是大得超过了红菱的身体,而且其中连续不断的“劈啦”爆裂
震声中,每一响都放出了光尾长达近丈的强烈电火,让这条特大的巨型剑芒看起来简直已
像是电神的神器,聚集了九州之内所有的电火于一身那般,声势惊人至极。
鬼符祖师惊觉红菱凝起了全身功力,打算做雷霆一击的“裂天一剑”,其气机的厉烈
直追宗师级的特高水准,不由得骇然振动全身真元,准备应付这已是性命交关的一击……
鬼符祖师实是作梦也没想到,之前功力表现完全不起眼的红菱,此时竟然能够聚起让
祖师级的他也觉得没有必胜把握的特强剑芒,使其产生出要是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就得魂
归离恨天的凶险感受……
裂天剑宗的裂天剑皇恁地了得,竟能把弟子培练得如此大出常理之外?
心下不敢怠慢,连忙双手急挥,催起“天鬼咒法”,打算把“都天十二天鬼”给全部
叫出来……
符鬼显然已是制不住这个深藏不露的红菱了,看来非得出动“都天十二天鬼”不可…
…
满天的绿云随着“天鬼咒法”的祭起,开始不断地强烈滚动,突然间猛地爆散而开,
哗然现出了一个空空的云洞,接着“哇”地一声长鸣,从那个空出来的绿色云洞中唰地坠
下一个绿色的身影,还没掉到地上,已是倏落又升,身躯飞转,划了个长弧,宛如一只飞
燕般,飕地朝此地直飞而来,其速度实是无法形容的快速,一瞬间已是逼近身前。
还没看清那个瞬间飞近的怪物,半空中的绿云又蓬蓬蓬地连开了十一洞,哇哇同响,
各自从那云洞中唰唰唰地坠下一条条绿色的身影,和第一个如出一辙,倏落之后随即迅速
爬升,同时以飞快的速度,如燕般长射而来。
定睛一看,立即让人觉出此怪物绝非人间所有,定必是属于地狱之鬼物。
飞来的十二个怪物,实是不能叫人,因为它们每个身上都是瘰瘰的绿皮包覆,两个眼
睛又圆又黑,就像两个黑珠子般闪着深遂阴沉的目光,肚子又圆又滚,还透着淡淡的白色
腹纹,四肢极为细长,关节粗大,五只指头上各有着一个圆圆的绿色肉瘤,不知道有什么
作用。从上肢到下肢之间,拉起一层薄薄的绿色肉膜,此时正放射着绿绿的莹光。头顶上
有着三根尖锐的长角,而且从中间那只长角开始,沿着脊椎,长着一排密密的尖细背鳍。
但是最明显的,要算是它们拉在身后,宛如蛇身一般,长达将近二十丈的超长长尾,
尾巴的末端,还有着三个绿色的尾钩。
这种怪异的长相,与其说是某种奇特的生物,倒还不如说是某种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
与那些鬼脸阴魂不同的,是它们十二只怪物,完全不像是有魂无体的影像而已,而是
油皮亮肤,实实在在拥有肉体的特殊怪物。
待到飞近,才让人骇然发现这种怪物身高几乎长达十丈那么大,一个人和它站在一起
,大约只和它的一只细长的腿差不多。而且四肢看起细细长长是因为它的身长实在太高,
以致于有了这种感觉,其实它们每一只细细的肢腿,就有一个人的腰那么粗大……
张开的大嘴尖牙密布,里面红色的长舌拉得老长,吐出嘴外至少也有三四丈,正随着
快速的飞近左右晃荡,白色带着暗绿的唾沫滴滴而下,令人看得头耳发麻,不敢对视。
红菱也没想到这个鬼符祖师邪法真是令人奇不胜奇,此时居然从天上就这么掉下来十
二只听也从未听人说起过的高大怪物,简直就像是从云端叫出来的十二个丑恶到了极点的
魔鬼一般,直是看得心跳加快,恶心不已。
尚幸此时全身气机凝聚,胆力大增,倒也没有多少害怕。不过心中明白此十二只又高
又丑的怪物,绝对不会是个好吃的角色,便也强化剑气,准备作全力一击……
那十二只“天鬼”在空中的动作与那些符鬼一样,飞进时快如闪电,到了近处时腾扭
宛如水中活鱼,大张的口中哇哇尖叫似是儿鸣,瞬间飞进到了红菱的面前,而此时红菱才
发现这十二只四肢在空中好似划水的怪物由头到尾竟是超乎寻长的高大……
第一只天鬼在空中游来的时候,立即就看准了红菱运起的裂裂剑气,圆大的绿腹鼓动
,四肢对着红菱噗噗连响,从指端的圆瘤中,陡地放出了二十条绿光油油,非芒非气,看
来倒有点像是极为浓绸黏液的怪东西。
时机紧迫,红菱身前厉烈作响的“裂天一剑”乍放强光,猛然就在一响超强的霹雳大
震中,剑光飞射而出,带着劈啦的电火,飞也似的直往那只丑陋的天鬼标去。
那只在空中飞来的长大天鬼,四肢末端放射出的二十道油光水亮,类似液体的东西,
突然在红菱霹雳般的“裂天一剑”射来之前,出现了一种怪异的现象:那二十道怪东西,
似乎是迎风便散的模样,射出后立即放大,看起来就好像是个扩散的水柱一般,二十条光
液陡地溶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性质怪异的大兜,闪闪地亮着凝凝的光线,而在那已溶成一
团的光液里,可以隐约地看见二十条淡淡的指线彼此交叉纵横,在其中形成一个密密的暗
网。
带着大量电火的强亮剑气,于霹雳巨响中直打而下,立即就击中了那个形成大兜的光
液之上。
轰然的爆震陡地炸开,震力前冲之下,光液中的网线立即迅速张起,围着射来的裂天
剑气,如渔网般地罩覆起来,其速度直比电光火石还要迅速。
可惜红菱倾其全力的一击,显然极其强大,那试图包住爆力的光液网线,还未收束,
猛放电火的强光烈芒已是炸了开来。
那只巨大的天鬼,似乎是也未料到红菱这剑芒一爆之威有如此的强烈与狂猛,本来想
将剑芒包覆的光液立即破散,宛如散起了满天的光雨那般四射飞开,而光液中的网线也马
上寸寸而裂,在空中消逝不见。
而那只天鬼巨大的身形,立即被打得往后翻滚出去,直似一只被击飞的球般咻地射了
出去,受到了巨震的天鬼大张的裂口中“呱”地一声长叫,显是疼痛已极。
这一只天鬼才被红菱的“裂天一剑”打飞,另十一只已是飞速地飕然窜近,“呱呱”
连响,圆腹鼓动,四肢戟张,一连串“噗噗”密响,十一个黏绸的光液已是嗡然飞来。
又是噗啦啦一串巨声,红菱身后的丹心血魂感应鬼气,立化十一股血漓漓的狂猛气芒
,即刻对迎而上。
红菱无暇细看那被打得飞了出去的天鬼状况如何,另十一只圈围而来,连忙澄心正意
,调动真元,又是劈啦暴响的一道强横“裂天一剑”厉亮剑芒从剑光里放射而出,啪地击
中了十一个正与丹心血魂争持的光液怪兜中的一个。
轰隆一声,又是满天被击碎的光液芒点四散飞射,然后放出光液的那只天鬼呼地一声
,与前一只相同无异,直被强横的“裂天一剑”给打得往后飞了出去。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之前被“裂天一剑”的爆裂剑芒打得“呱呱”惨叫的那只天鬼,
虽是翻翻滚滚的飞出老远,可是在如此强大的气芒冲击之下,竟然丝毫无损,此时已是化
消冲劲,又“呱呱”怪叫地回飞而到,补上了后来被打飞了的那只天鬼的位置。
红菱爆响的裂天剑气连连不断,轰轰隆隆地一只一只把那些丑怪的天鬼打得飞出老远
,真气的强悍实是令人以及令她自己大大地惊讶。
她怎么也没想到以前还要聚气许久,方能放出一次的“裂天一剑”,现在不但威力猛
增,直如雷神下凡般,气机强厉,而且随手即发,越放越顺,竟是宛如天生自然那般的随
心所欲,丝毫没有一点勉强。
可是她自己苦修“裂天剑气”近三十年,再清楚此诀其中的困难与艰涩不过了。
因为“裂天剑气”的真气循行路径,比一般的路径复杂了近一倍有余,所以她虽是进
门不久,但是一则天资聪颖,一则气诀由祖爷爷亲传,更是比一般同门殊胜许多,故而她
“裂天剑气”的成就,实是超过了许多较其早进门的师兄师姊们,算是“裂天剑宗”极有
希望的未来栋梁。
可是她再怎么也没想到,此时连放了威力无比强烈的“裂天一剑”近二十次,其真气
的运行却是如此的顺遂,如此的畅达。
就算是宗内的师长,恐怕也没几人可以达到自己现在这种境界!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更是对于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感到疑惑不已。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异事?连听也未曾听闻过?
她虽是困惑满腔,却也明白这宗奇事,大约是和那个替了自己,此时正在饱受血肉尽
糜之苦的大野人有点关系的。
对了,之前还曾听他在绞尽脑汁时,自言自语地说要替自己的功力想个办法增进。
难道这就是他的方法?
有可能吗?天下怎有如此神奇的秘法?
他又为什么要用在我身上?
他……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此时红菱的心中,不知怎的竟是极为牵挂着他。
若不是天鬼们的压力重逾山岳,她必定会不顾一切地冲到他的身边去。
无论他现在是死是活。
可惜即便她轰得满天光闪,把那怪怪的光液炸得四处乱飞,丑绿的怪物痛叫连连,但
那令人惊讶的长大天鬼,在如此厉烈的剑气攻击下,竟然是丝毫无损,退而又进,挫而不
馁,一个劲儿地猛力攻击。
如此状况,立时让红菱感到压力大增,因为自己的“裂天一剑”芒气虽强,把那些天
鬼打得连连后退,但是这十二只天鬼所放出的怪异光液又疾又快,总是在剑芒及身前挡拦
包合,虽是未能克住红菱激放的剑气,却也足以让芒光无法真正地伤害到天鬼!
这样的拉锯形势,自是对红菱甚为不利,因为再怎么说,她总是独身一人,而那个怪
天鬼却有十二只这么多,当然红菱会感到应付起来有点手忙脚乱。
好在此时的“丹心血魂”发挥了最大的护卫作用,每当天鬼抓住空隙,想要趁机而入
,总是会被红晕晕的血魂给横档而住,竟是有点难越雷池一步。
双方就这地你来我往,直打得满天劈哩啪啦响,光气烈芒四处乱飞,偶尔流窜厉电击
中四周密密而布的符鬼脸魂,便即炸起绿烟滚滚,实是声势影像骇人已极。
鬼符祖师心中的讶异实如翻江倒海,掀起了滔天的惊骇。
因为这“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实是“九幽鬼灵派”极其有名的大法,如今十二
天鬼皆已降下,没想到却依然在短时间内拿这个“裂天剑宗”的后生小妞无可奈何。
并不是鬼符祖师真的认为“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就是天下无敌了,会让他大感吃
惊的,是现在与十二天鬼争持的人。
今天在那儿的若是“裂天剑宗”传说已将进入天人之境的宗主“裂天剑皇”,或甚至
是其麾下声名久着的“二妃双帅三将军”,鬼符祖师都不会这么样的惊讶。因为这些人功
高力强,天鬼虽然难以对付,想这么简单地把他们收拾下来恐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但是现在与十二天鬼对抗的,却是“裂天剑皇”最小的关门徒弟。
这个红菱便算是因缘独厚好了,也该不会强大到能与十二天鬼同时围攻相抗衡才对呀
!
怎的如此不合情理的事竟然就这么发生了?
鬼符祖师再怎么想也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的状况下,只能全力驱动咒力,让天鬼的围
击紧密相连不产生一丝丝的空隙。
还好天鬼们拖得红菱不得不连续强起气芒冲天的“裂天一剑”,让她真元大量地付出
。
本师倒要瞧瞧你这个出人意料的小妮子,功力到底有多深厚,凭天鬼这样连续不断的
耗散你的真元,你这丫头又能撑得了多久……
想到这里,鬼符祖师掩起心中的惊意,嘿嘿阴笑道:“你再撑能撑多久?待我的‘都
天鬼旗’将那个死大个子的深厚修为完全吸纳得连骨头都没了,天鬼的威势即将大增数倍
,到时莫说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了,便是你‘裂天剑宗’那些臭名在外的师长辈
们,恐怕也难逃天鬼裂吃的下场……嘿嘿嘿……”
红菱听鬼符祖师这种恐吓的话一出口,立即关心至极地望向那个野大个儿,心下惨然
。
时拖至今,那个为了援救自己,而以自身替代,忍受血肉吸尽的痛苦,为她舍去生命
的傻大个儿野人,此时便算不像鬼符祖师所说的那般,被吸得连骨头都没了。可是再怎么
样,现在的他大概能剩下的,顶多也只有骨头了。
可是就在她抽空望向他时,竟然见到了一副她万万没想到的影象。
大个子的身形并未因为血肉尽消而变得细瘦,缠成了像个木乃伊的样子还是和之前一
模一样,更没有如鬼符祖师所说的那般,化消得连骨头都没有了。只是那紧紧捆束的绫旗
,本来黑得发亮的颜色,此时竟已暗暗泛出了紫红色的莹莹光芒,每一条绫带蠕吸的动作
皆已停止,看起来倒有点像是吸了过多紫红色血液的血蛭那般,在黑色的表皮下透着紫红
色的流芒。那种景象,实是恶心中带着一点诡异。
鬼符祖师在说完话后,也是与红菱同时望向已被卷得死死的粗野人,更同时与红菱见
到了“都天鬼旗”似是吸饱了鲜血的模样。
红菱不了解此时鬼旗的反常,鬼符祖师可不会不了解……
要是之前的状况,现在被吸化精血的人,恐怕早就已是连骨头都不剩了,怎么可能还
像现在这般,不但那大个子的形体未变,都天鬼旗连缩吸魂气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这可是鬼符祖师自获得鬼旗以来,吸尽超过五百人生魂的经验里所从未发生过的状况
。
这这这…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鬼符祖师还没想出个答案来,那个鬼旗的外表又是倏然产生了变化。
原本黑得发亮的鬼旗颜色,不但现在其中隐隐透出了紫红色的暗芒,而且那股本来隐
藏在黑色之下的紫红光采,此时竟已外放而出……就这么好似自己会发光般莹莹亮起!
紫红光线越来越强,转瞬即压过了黑亮的底色,就这么嗡然一下,本是黑色的“都天
鬼旗”竟就这么生生地转成了莹莹发亮的紫红色。
鬼符祖师见到这突然而来的改变,直是讶异得呆在当场,若非是脸上带着一个修罗鬼
面具,恐怕别人就会看到他大张的嘴巴……
然后接下来的变化,更是让鬼符祖师差点立足不稳,从空中掉了下来。
变成紫红色的绫旗,此时居然就像是个剥开的洋葱表皮那般,原本缠得死紧的绫带,
竟开始“嗤啦嗤啦”地往外拉出,层层松开,就像是解开了木乃伊的缠布那般,在空中长
长地飞舞着……
本来被逼得只能看他一眼的红菱,突然觉得身外的压力一轻,接着十二天鬼眼中黑亮
的双瞳立时就在这一瞬间转成了紫红色,对着已是逐渐解开的大野人身形“呱呱”地急叫
两声,然后长大的身形伸展四肢,拉起了两片薄翅,翻然一窜,唰地直飞上天,那在上方
翻滚的绿云此时竟也已是暗透紫红,蓬然裂开了十二个圆孔,天鬼们立时各自分飞,穿入
云洞之中,咻地转瞬不见!
周遭一万两千七百个丑恶的鬼脸阴魂,此时更是全部透裹着一层紫红色的亮芒,看起
来就好像是被一层柔柔的,但却浓深无比的芒气所罩。
每个鬼脸上本来极其凶烈的狠厉表情顿时变得紧绷的线条松弛了许多。
然后每个鬼脸竟就这么闭起眼睛,歪搭着长舌,好似舒适无比地睡了起来。
所有的空间中一万两千七百个鬼脸就这么地在原地空中飘呀飘的好似转眼间变成了一
万两千七百个轻飘飘的风筝,居然悠哉悠哉地开始休息,简直就像一个人,坐着小船,在
海上享受一般,之前那种凶厉恶毒,半点不复存在。
黑旗转成紫红,十二天鬼眼现紫红,天上地下,绿云滚滚的烟气,暗透紫红,一万两
千七百个鬼脸阴魂亦由内而外,被一层紫红的柔光所轻轻包覆……
在这转眼之间,红菱及鬼符祖师,骇然地发觉自己已是陷身于一种难以形容的紫红世
界……
一种明明晓得是紫红色,但却又在心中清楚地明白从未曾见过的奇异紫红世界……
红菱见到这等突然的变化,直是楞在空中,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躯竟已能自动浮气,只
是巨变连连,到了现在才发觉……
鬼符祖师从转成紫红色的“都天鬼旗”开始层层外拉放松起,即全力催动法咒,想要
再次控摄住已是完全不听指挥的旗绫,后来发觉十二天鬼们,突然间就这么停下了攻击,
心中顿觉不妙,待到重新祭起“天鬼咒法”时,那十二天鬼已是连头也不回,理也不理地
唰然窜起,转眼已是上冲云霄,消失不见。
鬼符祖师心中大乱,这等奇事实是从未见过,也不晓得自己该如何应付,只得猛念法
咒,却是半点用处也无。紧接着再次催动起之前叫来十二天鬼的“天鬼咒”,却又好像是
突然就这么失效了般,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三个长达十余丈的长长旗绫终于完全展开,紫红色的旗绫迎风飘展,益发显得气势
不凡。
三面紫红长绫旗在空中鬣鬣飞舞,中央之处强光不断,正是那野人所在位置……
只是此时烈芒不停,生就像是那三面长绫旗子,洒然松露出了一个紫红色的太阳一般
,映得上云下烟,诸鬼飞旗,全是紫红一片……
红菱与鬼符祖师,面对此等奇景,心中均泛起了一种面对另一个完全相异世界的未知
存在一般,惶然不知所措……
中间的那个大野人,双目之中,一红一紫,强光爆射,浑身上下不停地有紫红两色的
烈芒来回流转,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几乎连头发都在放光。其势之强旺,直如天人一般
……
这种非常人的能量展现,让人觉得大野人全身上下,恐怕连破个皮的地方都没有,又
怎么连“骨头都化消”?
鬼符祖师心下骇然,明白此人实已非自己目前所能抗,同时法宝被制得死死的,而这
个大家伙功力又远超过自己,临时之间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应付的办法……
红菱心中则是又惊又喜又骇又疑,惊的是在“九幽鬼灵派”著名的“都天鬼旗”侵肉
蚀骨下,他居然像个没事人般地夷然无损;喜的是这家伙为自己被捆在鬼旗之中,尚幸并
无大碍,否则自己势将一生难以偿还他的恩情;骇的是他所展现的,几乎已是天人级的力
量;疑的是他怎又能具有如此的威势,难道修真界真的将有巨变?
在二人百味掺杂的感触中,野人全身的烈芒突然毫无前兆地啪然消失,双眼紫、红两
光顿缩,恢复了他单纯清澈的眼神,只是直直对着鬼符祖师猛瞧……
“你你你……”红菱与鬼符祖师同时开口,也同时说出了一连好几个你。
但是二人接下来的话就有点不同了。
“你你你……”红菱指着大野人:“你竟然没事?”
“你你你……”鬼符祖师指着大野人:“你到底是谁?”
二人话出口之后,忽地俱皆发觉对方所问的,竟也正是自己接下来想问的,于是又同
时指着大野人道:“你你你……”
红菱再接着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你你……”鬼符祖师也接着问道:“你怎会没事?”
第五卷 第十六章 阴阳飞龙
(更新时间:2003-4-15 1:41:00 本章字数:24380)
他在都天鬼旗的旗绫缠上自己时,就已经决定要让这有点意思的怪东西将自己缠上了
。
他心灵的感应,立时顺着都天鬼旗的绫布渗入了其中……
他第一个感觉到的,是那超乎寻常的怨念与狠毒……
哇!这种愤恨怎的如此强烈?
那种凶暴的感觉,令他想起了那个怪菌,不由得心里有点退缩。
嘿!莫是又一个骂街怪物,那我可是有点受不了的……
然后鬼旗开始大量地汲吸着他身上的真气元力。
咦?这个鬼旗像是饿昏了的样子?
他将大量的真元传进了鬼旗之中,想让它好像饿死鬼附身的胃口获得一点满足。
不过这个鬼旗胃口之大,倒是颇出他的意料之外,吸取的力量又急又强,让他不由得
也相对地加强了抑注的速度。
嘿!这个还好是我,若是换个其他真元气息比较一般的人,岂不是连血肉骨骼也让这
个鬼旗给吸个精光?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这般急于吸取别人的精气?
他一面灌注真元,一面心下决定要把这些鬼旗给充得饱饱的,让其再也不用吸取其他
人的精元血气……
也正是他这一念,使得他在灌了十二万七千股的真元烈气之后,依旧不停止加注真元
的力量,继续猛往其中灌注。
因此这“九幽鬼灵派”的“都天鬼旗”,在吸饱了极为大量的真元能量之后,后续强
劲的内气依旧直挤了入,在整身灌满了紫红色的真元之后,竟产生了性质上的变化……
在这其中的过程里,他惊讶地发觉鬼符祖师的咒言,竟然启动了鬼旗中的一项奇妙作
用,就这么在空中聚合了万物偏阴的一些意识振动,还能将这些振动给暂时物质化,变成
了形象怪异的十二只“天鬼”!
嘿!这一招倒是挺妙的,没想到三面鬼旗还有这种功用?
如此奇特的法力作用,立即引起了他的兴趣,于是将心灵的感应切进其中,细细去探
察其中的关键……
喔!这个鬼符祖师,发出的这个咒言原来有点像个启动鬼旗聚集天鬼的开关,嗯,如
果我把这个关键给移转过来,让它产生一点偏移,那这个咒言岂不是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嗯,这么一来,天鬼的意识振动变成了与我感应相通,不就变成听我的话了?
哈哈哈,妙极妙极,我就来给它试上一试,叫这些天鬼先回去好了,瞧那个红菱大小
姐虽然气机已是与之前完全不同,但是似乎运用得并不熟练,也无法将所有的真元威力展
现出来,对付起天鬼已经有点手忙脚乱了……嗯,还是先叫天鬼们回去吧…
…
当他收束强烈外放的真元芒气,恢复了正常时,听到红菱及那个心飞胆裂的鬼符祖师
问到自己是谁,倒是让他楞在那儿好一会儿。
嗯……这个问题我也不晓得,我好像是明白的,但是偏就记不大起来……
我是谁?我从那里来?
嗯……我应该是明白的呀……
红菱见到恢复正常的那个大个子野人,竟是一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的模样,心中明
白这里头一定大有玄机,否则焉会就这么猛古丁地冒出一个能力功法如此不可思议的怪家
伙?
此时时机紧迫,大敌在前,岂是在那里思索回忆的时候?
于是红菱连忙指着鬼符祖师,对着那个大野人叫道:“快点!奶奶的生魂还在这个鬼
符祖师的身上,你你你…你不是答应我要帮我把奶奶的生魂找回来吗?还不赶紧动手?”
鬼符祖师被其猛地提醒,这才想起身上还有张可以威胁敌人的王牌,连忙探手取出了
其中还拘束着岳老婆子生魂的“绿烟生魂珠”,双手合并,在胸前作出了一副就要把“绿
烟生魂珠”挤碎的模样,哈哈哈地得意笑道:“臭小妞儿你再叫,本师就先把你奶奶的生
魂挤碎,让她以后的余生永远变成一个无知无觉的活死人……”
原本注视着大野人满脸思索神情的红菱,闻言立即大骇,急忙移目瞪视着鬼符祖师怒
道:“你这个老邪魔敢这么做的话……我红菱……咦?你你你……你…怎么…”
红菱之前怒拼狠斗,实是根本没有时间再仔细看那老奸巨滑的鬼符祖师一眼,此时战
局暂歇,方才真正地望向了双手随时可以把“绿烟生魂珠”挤碎的鬼符祖师。
这个鬼符祖师之前全身被包覆在那长而又长的都天鬼绫旗中,除了知道其身形异常地
高大之外,完全看不出身材是瘦是胖。
如今鬼旗离体,正在那儿迎风招展,红菱这才发现,这个鬼符祖师身披细细的内里黑
纱,脸上虽是戴着一副让人畏惧的修罗鬼面具,然而细纱内的身体曲线娉婷,有点苍白的
皮肤在黑纱的掩映下更是显得白皙诱人,胸前鼓胀腾腾的双乳虽是围着一条黑色的乳围,
然而那挺翘的弧度却是更加的引人遐想。细细的腰身让人想起了蜜蜂的比例,直勾引着人
伸出手臂拥揽一般。臀部的线条是那么圆润,让其下所连的一双健美极长的双腿,显得是
如此地完美。而因为这个“鬼符祖师”的身高极高,更是让人感受到她那超过上身许多的
美丽腿部,是这么样修长得令人难以想像。双腿的根处,轻遮着一袭黑色而又带点朦胧的
亵裤儿,直让人心跳加速地希望春风能够轻轻拂过,也许会带起那隐藏在之下的颤心神秘
……
红菱这才发现那个原本以为是个老邪魔的“鬼符祖师”,竟是如此一位光看身材,就
足以让人心旌动摇的美丽尤物!所以话说到一半,竟就这么你你你的接不下去了。
“鬼符女祖师”修长至美的双腿微分,两手依然紧合着“绿烟生魂珠”,恐怖的修罗
鬼面具在如此诱人的身躯衬托下,益发显得狰狞骇人,此时其中传出的怪异语音依旧阴森
森地道:“怎么?没有想到本师是个女人吗?你这小女娃这么惊讶做什么?
还不快把那个傻大个儿的魂叫回来?“
红菱听得心中一惊,连忙转眼望向那个裸着身体,露着直竖阳茎的大野人,只见他依
旧一副思索的模样,明白他的心念并非是为了这个“鬼符女祖师”艳绝人寰的身体而偏移
,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一种安慰的感觉,连忙大声地叫道:“喂喂喂!你别再想得这么入神
好不好?”
他听到了红菱的叫唤,总算是回过了神来,望了望双手作出随时可以挤裂“绿烟生魂
珠”的鬼符“女”祖师一眼,便即转眼看了看红菱:“喔!我想得太深…忽略了…我该调
整一下…振动的层次…免得你们…会等太久……”
鬼符女祖师“呔”地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恶声恶气地道:“岳老婆子的生魂现在就在
本师的手上,你们这两个家伙给本师好好地听话,否则莫怪我手下无情,让岳老婆子的生
魂即刻烟消云散,永远消失!”
他对鬼符女祖师的话显然极不赞同,直是摇着头道:“你这话…不对…就我所知…人
的意识振动生气…既已存在…就不会突然消失……它会回归…到大自然老妈那儿…接着…
机缘组合…就会再…适当的…结合肉身…重新成形……如果…把振动层次…
改变,也许…变成其他东西…但是…只能说变换了…不能说消失了……即便是…那人
头球…也许…把他们…送到了另一个空间…好像…消失了…但其实…也不能叫…消失…嗯
……我也不知道要叫什么……“
鬼符女祖师听了这个野人嘴里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完全听得一点头绪也无
,不由得大怒道:“你这个野种给本师闭嘴……连话都说不清楚……本师竟会栽在你这样
的蠢猪手上,实是气死本师了……”
红菱见鬼符祖师大骂着那个傻大个儿,心中不由得也不平地道:“鬼符你连‘都天鬼
旗’都被人家克得死死的,又怎么有脸说出此话?你到底打算如何,何不干脆讲清楚?”
鬼符女祖师手握人质,一时竟也忘了这个野人深奥难测的功法,可不是那种好招惹的
角色,连忙收定心神,听得红菱说及自己最大的法宝“都天鬼旗”,连忙对着红菱嘿嘿笑
道:“不急不急,咱们慢慢来……你这妮子先叫他把本师的‘都天鬼旗’还给本师……”
红菱双目微带红色的睫毛轻眨着:“鬼符,先说好了,把都天鬼旗还给你,是不是就
放我奶奶的生魂出来?”
鬼符女祖师修罗面具后的双目青芒暴射:“你这丫头还想和本师讨价还价?信不信本
师这就把岳老婆子的生魂砸碎?豁上了和她同归于尽?”
红菱眼见鬼符祖师双目光芒狠厉异常,心知此等邪门多极残虐,个性可以不顾一切,
连忙无奈地皱了皱眉,望了望那个大个子野人一眼……
他转头对着鬼符女祖师耸了耸肩道:“你的旗子…就在那儿…我可没有…要拿…”
鬼符女祖师暗中提动法诀,却是发现那正迎风招展的长长紫红色绫旗,完全动也不动
,半点感应也没有,不由得再次大怒喝道:“你这家伙在本师的绫旗上动了什么手脚,既
是要还,却又为何对法诀不起任何感应?”
他望了望那三面长旗子,点了点头:“…只是把…感应点…移偏一些…现在可以了…
…”
鬼符女祖师听得他说可以了,连忙再次调动法诀,果然此次如斯响应,那在空中鬣鬣
飘扬,长度九丈九的三面长绫旗,立即如突然活动起来的紫红飞蛇,“噗啦噗啦”地朝着
己身飞到。心下正感到颇为安慰,但是紫红猛然映眼,立刻停下控摄,对着大个子野人怒
道:“你快将本师的法旗上那怪光弄走,恢复原来的样子……你别想在本师的身上搞鬼…
…”
他双眼中纯光外露:“我把旗中…灌注真元…现在这样…又不会再要吸人…威力又大
大不同……不好吗?”
鬼符女祖师听他说已在旗中灌入真元,心下急急忖道:“如今自己手上握有人质,方
始占了点上风,他才这般容忍,灌注真元显然是想在日后循迹追来,致我于死地,岂能让
他这点小小的障眼法戏弄了?”
心下想定,立即嘿嘿阴笑道:“你少在本师前面弄那些狡狯,叫你恢复原状,你就恢
复原状,罗嗦什么?”
他的心中实是不大明白为何她硬是坚持要把都天鬼旗恢复成之前那个样子,现在鬼旗
的状况岂不是更好?
鬼符女祖师见这个野人皱着眉头,一副心思被她猜到的模样,便即催促着道:“你的
功力虽高,想在本师面前弄那些鬼门道可没这么容易……还不快动手?”
他无奈地耸耸肩,一双大手轻招,紫红飘飘的绫旗中异象立生。
从那还在飘动的绫旗之上,立即泛起了一层宛如彩虹的流光,就这么从旗身之上快速
飞起,拉出三条长长的紫红色精虹,其中晶芒层层叠叠,就像光潮千重那般,飞也似的直
流入他轻抬的手心之中。
这三条晶流速度极快,带起的空气“唰啦唰啦”直响,简直就像是三条紫红色的瀑布
一般,放出的亮光更是照耀天地。
他把流窜的速度层次,拉得极高,在红菱与鬼符女祖师的感觉上,似乎不到喘三四口
气的时间,所有超过二十万股的强烈真元,已是回流到了他的手心之中。
而一待他把所有的晶元回收完毕,那个在空中随风飘动的旗身,立即就回复成为之前
黑亮的颜色,再也没有留下任何一丝丝的紫红痕迹。
铺天上的云气也从紫红色的强芒转回了绿幽幽的莹光,那一万两千七百个鬼脸阴魂全
部当场消失不见,就像是溶入了周围滚滚的云气之中那般。
鬼符女祖师看得直是心中打鼓,心想这个大野人,功力真是深得难以探测,竟然就这
么宛如鬼旗主人般,要调就调,要停就停,简直是比她这个主人还要更能控制自如。
还好现在尚有一个岳老婆子的生魂作为要胁的工具,否则就凭这厮神鬼莫测的手段,
恐怕自己的下场不会好看到哪里去的……
心念还正在打着转,一旁的红菱已是睁着秀目,恨恨地道:“老妖婆,你的都天鬼旗
已经恢复正常了,该可以把我奶奶的生魂放回来还我们了吧?”
鬼符女祖师仰首一阵桀桀怪笑:“小妮子,本师何时答应你这就放了你奶奶回去?”
红菱听得这个九幽鬼灵派的女祖师,竟然翻脸不认帐,不由得粉脸气得通红,戟指着
那个身材曼妙无比,心肠却是狠毒异常的鬼符女祖师:“你你你…你这个女魔竟敢玩花样
?”
鬼符女祖师笑声依然嘿嘿不停:“本师耍什么花样?嘿嘿嘿…本师可从来没答应你这
小丫头,收回鬼旗就还你岳老婆子的生魂哩……”
红菱双掌提起,身前的剑光又裂裂响起,她咬牙切齿地道:“你这老妖婆,敬你毕竟
是九幽鬼灵派的前辈,没想到竟是无耻至此,凭你这种小人心肠,还有什么交易可讲……
”
口里说着,“裂天一剑”已是聚集待发,剑光如雷,滚滚响动……
看红菱聚合剑气的威势,又快又顺又自然,显然是经过那一番与天鬼的拼斗,真元的
运转调用显然是大有进步,剑光雷声内敛闷沉,再也不似之前这般“劈哩啪啦”
暴响,看起来其中的真气运用当是更加进了许多不同奥妙。
鬼符女祖师似也未料到这个红菱倔强难搞至此,竟摆出一副不顾一切,就要出手的样
子,连忙双手合住禁锢岳老婆子生魂的“绿烟生魂珠”,挡在身前,连恢复正常的都天鬼
旗也不及收回,口中更是高声叫道:“你若是敢将剑气劈下,第一个在剑芒下灰飞烟灭的
,就是你奶奶……你有种就放出来看看……”
红菱剑气腾动,闪闪欲飞,却是几番运气,总是狠不下心来将剑光放出。
可是她又明白此等邪人,与其听她予求予取,最后恐怕还是无法幸免于难,心中直是
念转百回,却也一时想不出办法,手中的剑芒屡次放不出去,只得恨恨地道:“你这妖婆
到底还想干什么?”
鬼符女祖师修罗鬼面具后的双眼斜斜地望着那个大野人:“本师要那个傻大个儿答应
替我办一件事……”
他听到了鬼符女祖师的话,竟是扯到了自己身上,有点莫名其妙地道:“谁?…
你是说…我吗?要我…帮你办…什么事?“
鬼符女祖师冷冷地接口道:“这个你先不用问,到时本师自是会告诉你,你先说自己
答不答应?”
他张嘴就正打算一口答应下来,却没想到红菱立即在旁接口道:“你先别这么快就答
应,她们这些邪派毒谋技俩最多,别要中了她的什么鬼计才好……”
被红菱这么一说,他不禁把原本要答应的话给吞回了肚子里去。
鬼符女祖师听了红菱横插而来的话,怒声道:“你这妮子敢是真的不顾你奶奶的死活
了?”
红菱夷然不惧地道:“被你禁锢住的是本小姐的亲人,并不是他的亲人,你这老妖婆
有什么要求,也该对着本小姐来,扯上他做什么?”
鬼符女祖师嘿嘿阴笑道:“这傻大个儿为了你,都可以让本师的鬼旗给缠上身了,若
不是他这个鬼家伙的功法实是怪异无比,早就为你骨蚀魂消了,如今本师只不过是要他答
应一件小事,有什么不能扯的?”
红菱听鬼符女祖师这么说,摆明了就是暗示自己和那个野人其实私下早就已是有一腿
的亲密关系了,不由得姣好的脸容窘得飞红。还想开口争论,却见那个大野人在旁边楞楞
地瞧着自己,禁不住羞意大生,只是在空中跺着脚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
奇异的是,此时红菱心中竟然没有任何一丝不快,之前那种被要胁着和他办事的羞愤
,竟然都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大个子野人摆着手,好像是个两人的和事佬般,结结地道:“你们别争……鬼符你…
要我帮忙没问题…但是…先让奶奶的生魂…回来可以吧?”
鬼符依然嘿嘿阴笑道:“哪有这么好的事?若是你事后反悔,甚至是对本师暗下毒手
,本师岂不是偷鸡不着,反蚀了把米?”
他皱着眉头,极为不解既已答应帮鬼符女祖师的忙了,为何却又不肯放奶奶的生魂回
来?于是又巴巴地道:“这样可…不大好吧?红菱…顶担心奶奶…还是…先让奶奶…恢复
正常的好……”
红菱听得那傻大个儿,一口一声地叫着“奶奶”,似乎奶奶是他们俩人的奶奶那般,
心中羞意更甚,倒有点恼起这个不知收束的害人精,暗暗忖道:你这个呆子,作什么这般
口口声声地叫,倒像是也成了家里一份子,我红菱的什么人那般,岂不知这样听来多么别
扭羞人?
鬼符嗤地一声:“少罗嗦,本师说是这样就是这样,手里的把柄要是失了着落,谁能
保证你这野人会不会翻脸?”
红菱听到鬼符的话,不由自主地怒道:“你这妖婆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前辈的尊严?如
此要胁,又有谁能保证替你作完事之后,你便会心甘情愿地将我奶奶的生魂放回?”
鬼符桀桀大笑道:“本师做什么要保证?你这死妞儿不要就拉倒,谁还稀罕你呀?”
他看着二女这就又争执了起来,心里想来想去,依然觉得还是让奶奶的生魂回来,方
是最稳妥的法子,不然若是有了什么变故,红菱岂不是伤心?而且这样做,又没有碍着鬼
符什么。
他越想越有道理,便即打断二人的争吵,对鬼符道:“你既是不肯…那可就莫怪我…
…嗯…不客气了喔……”
鬼符闻言,心内立即大惊,知道这个功力难测的大家伙打算对自己出手,连忙集神聚
气,双手握住了禁锢岳老婆子的“绿烟生魂珠”,准备一见风头不对,就立即灌功注力,
给岳老婆子的生魂一些压力,让她痛苦的模样给二人瞧瞧,也好警告他们不可轻举妄动,
只能乖乖听话……
真力正欲催入宝珠,突然一种直入心坎的震颤从珠中传来,噗裂一声,那个十大奇珠
中列名的“绿烟生魂珠”竟然这么毫无征兆地碎裂开来……
鬼符女祖师被这突然发生的怪事,吓得怔在当场,心中直是胆裂魂消……
这下惨了,珠体裂碎,其内的生魂即刻就会散于空中,再也无法收回。唯一的凭恃已
消,看来那个野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了……我该怎么办?
实是怪异已极,为何“绿烟生魂珠”会就这么地寸裂而碎?凭我所知,“绿烟生魂珠
”岂有这么容易就会碎的?以其另缩天地于其中的奥妙作用,尽我之力,恐也难以填满,
又怎的会如此便即碎裂?
鬼符在满心的震骇之中,见到红菱已是调动剑气,尖叫一声,怒扑而来。
而那个大野人……那个大野人……
鬼符骇异地发现,那个大野人此时已是披背长发全部蓬然张开,气劲直透发稍,双目
之中一紫一红的异光再现,其中的光亮程度,直是强烈得让人无法正视,其形象之厉烈,
竟然让鬼符女祖师心中兴起了此人非人的诡异感受,而此念一起,立即如潮冲岸,马上充
满了一心,让她不由得牵进了某种未知的神秘之中。
我的天啊,以他现在这种非人的感觉,若是将岳老婆子生魂散灭的愤怒,全部加到了
我鬼符身上,想来我必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恐怕会落得个难以想像的凄惨下场……
鬼符无意间感受到了那个大野人瞬间透出的异界特性,让她在这一瞬间明白了这个看
来纯真无比,功力却是难以相信的野人,竟然是来自另一个奇异至极,无法想像的空间世
界……
想到这里,狠心突起,暗忖与其被这非人类的怪物折磨,不如自己找个了结……
鬼符女祖师修长曼妙的身形突然在其狂叫冲天的凄厉声中,疯也似的旋转起来,而那
碎裂的“绿烟生魂珠”猛地片片砸向了调动强烈剑气前冲而来的红菱。
原本迎风烈扬的三面黑色“都天鬼旗”,嗤啦嗤啦地猛然回卷到正如陀螺般旋转不停
的鬼符女祖师身上,片刻之间就缠得紧紧密密。
包捆住鬼符女祖师的绫旗,出现的状态,并非是如脱出之前那般,像是衣袍似的回到
鬼符的身上。相反的,倒是与缠捆那个大野人时,完全一致。
卷缠上身的绫旗,已开始一涨一缩地抽吸着鬼符的周身血肉精魂……
鬼符女祖师凄厉的叫声,转眼已变成撕心裂肺的哀号……
这一连串快速的剧变,让红菱突然之间有点措手不及。
对着自己飞来的碎裂珠体,迎向了由自己放出的“裂天一剑”强烈剑芒,让红菱想要
收手回避,却已是有所不及。
猛然间,那团碎裂的珠体,蓬地一声,燃起了一团包覆着所有珠体的紫红色光罩,层
层内紫外红的流芒快速地绕着碎开的珠片飞转,发出了嗡嗡的声响,好似保护着裂开的“
绿烟生魂珠”不会散开逸飞那般。
红菱放尽的裂天剑气直劈而入,内紫外红的流芒光罩猛地乍亮,红菱只觉手中一软一
偏,剑上那股强厉的“裂天一剑”真元烈芒,就生像是劈在一个滑不溜丢的球面上一样,
竟就这么从那个内紫外红的光罩边缘侧滑而过,直射入竹林之中,轰地炸起了一大片被剧
烈气机所冲,燃起了焰火的碎竹星点,后续震波从土中外传,噗啦啦地连根掀起了一大群
竹子,声势骇人已极。
红菱愣愣地望着那个依然包覆着红紫两光的亮罩,心下正在想着,这个护罩是从哪里
而来?
看那有点熟悉的怪异紫红色,难道是他?
回头一看,那个大野人双目放射一红一紫的奇光,双手乍张,长发纷飞,不知何时已
是到了她的身后。
红菱看得吓了一跳,只觉得这个家伙的行动直是无声无息,完全侦不到,口中不由得
嗔道:“奶奶呢?奶奶的生魂呢?”
话还没说完,从碎裂的绿烟生魂珠,那团红紫所护的光罩中,哇然飞出一个小小的紫
红色圆球,其光淡然,可见内部。此时正有一个小人躺在其中。
红菱急急飞近,定睛一看,正是奶奶的生魂没错,心中不由狂喜至极,想伸手触摸,
却感觉出这个紫红色的小小光球,似乎有一层强力而又看不见的护罩般,让红菱的手指接
近时就被轻轻推开,无法摸到。
红菱心急奶奶生魂的安危,就这么忽略了此时的他,浑身正散放着某种来自异界的奇
特淡芒,双眼中一红一紫的怪芒显示着某种无法理解的神秘……
碎开的绿烟生魂珠,冉冉飞近他的身边,在一阵爆起的强光下,碎片相合,那令人难
以直视的光圈中央,好似正在焊合溶炼着什么东西那般,光影滚动……
被自己的都天鬼旗狂吸精魂的鬼符女祖师,哀号依然未停,而由绫旗包覆的身体正逐
渐萎缩,逐渐消扁。而一抽一抽的旗绫,总是在每一抽动中,收缩得更紧,好似不将她的
骨头碴滓完全化尽,绝不停止的模样。
如此诡异的情况,直让人感觉到她的哀号虽已渐渐消弱,然而那抽心剔髓的惨叫,已
转到了地狱之中回绕,惊颤的心内盘旋般,是如此的闻之骇然。
片刻之后,他眼中的红紫两芒渐渐消失,而面前的溜溜地浮着一颗透亮的明珠,其中
紫红两色的流芒如蛇如烟般地翻滚扭缠,宛如有灵性那般。
他将心灵感应波渗入鬼符手中的“绿烟生魂珠”时,陡地发现那其中一片绿烟青芒来
回流绕,感觉上就是一个只有能量,没有物质的另一世界……这种感受,竟然触动了他意
识的深层某种极为相似的记忆……
超级狂猛的巨大力量,不由自主地窜入了绿烟生魂珠中。眨眼间已透入了九十九万股
又烈又强的狂厉能量,珠体瞬间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能量冲击,崩然碎裂……
还好他心中依然记着奶奶的生魂,在第一股能量穿入珠体时,就在奶奶生魂的周围环
起了一个护罩,否则被紧接而来,超级强大的力量一冲,一万个奶奶生魂也得立即烟消云
散,半丝不剩……
一个纯粹能量存在的世界?
为什么我对这种感觉是那么熟悉?
熟悉到…熟悉到…
熟悉到我知道自己一定是从那儿来的……
是的,我就是从那儿来的……
那儿是我的家……
那儿是我的世界……
可是那儿是在何处?在什么地方?
怎的我只有那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感觉,却完全没有任何具体的记忆?
为什么我的心中有一种被人大力拉扯的感觉?
为什么我总感到被什么东西把真正的我撕成了两半?
我为什么觉得有种分裂的痛苦在我的心中?
我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切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种心中痛苦的感觉,是让我这么样的难受,却又是让我觉得这么样的新鲜……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嗯……我记得四个女人……
四个好美好美的女人……
对了……是紫柔……
紫柔…紫柔……好熟悉的名字呀……
喔……紫柔……紫柔你在哪里?
还有另外三个……
她们是……她们是……
喔……她们都是我的宝贝……
我最心爱的宝贝……
为什么…为什么……
紫柔…紫柔…为什么你们身后……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
紫柔…你们在哪里?
我来找你们了……
你们在哪里?
为什么我的心里这么痛苦?
让我椎心刺骨地难过……
这种痛苦,与之前那种被生生撕裂的感觉却又完全不同……
这种痛苦,像是失去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那般……让我的灵魂都因此而起了颤抖……
为什么我会这么样的难过?
紫柔……你们到底在哪里?
你们身后那是什么怪异的东西?
为什么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里,竟然还透着这么让我无法忍受的悲伤?
我在伤心什么?
我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傻傻地望着眼前的那颗内中紫红流芒滚动,外层如水明剔的“生魂珠”,心神好像
被牵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没有看到随着都天鬼旗吸光化尽了自己的主人:鬼符女祖师所有的精魂之后,“都
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主魂终于驻旗,天上地下的绿云陡地浓厚起来,如沸腾般地滚滚而
动,好似即将有什么东西要出现那般,令人感到气势骤紧,天地俱昏,一股沉沉的压力直
迫人心。
九幽鬼灵派第一大法终于法完功成。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最后入主驻旗的魂魄,率领天鬼的主魂,竟会是都天鬼旗的主人
:鬼符女祖师……
红菱被紧压而来的气势所惊,骇然发现周遭的环境已在这一瞬间完全大变……
所有空间中的绿云至少比之前浓厚了十倍不止,直是绸绸胶胶地宛如实物。
远方天上厚厚的云层突然唰地拉下了一条云气,而地面上浓浓的滚烟也唰地窜上了一
条烟气,与之前的云气在空中啪地相接,立即相缠相绕,卷成了一团又绿又深又动又扭的
怪异云团……
须臾间,那团天地相交的空中云团,开始自其中放出绿色的长光,由淡到强,劈啪闪
动。
红菱陡然发现那股强压正是来自那团云团的中央,心知大变又要将至,不由得边大声
说话,边回头看那大野人:“这这这…这又是什么物事?怎的这个‘都天十二天鬼大法’
名堂这么多……”
红菱立即被他的模样给吓得缩回了话。
他的长发在空中飘散,纯真无比的脸庞流满了晶莹的泪水,一双清澈的大眼之中,是
那么明显而又清楚地透放着深沉不见底的痛苦与悲伤……
那种深刻的感情,实是红菱这一生中所从未见过……
铺天啊!他这么纯真的人,为何却又露出这般令人难以想像,沉沉的痛苦,裂裂的伤
心?
难道他曾有过什么伤心得难以挽回的往事?
但是他的双眸中又是这般纯净如水,简直就像个刚甫来到世上的大婴孩……
却又是如何会有怎样惊心的过往在他身上发生?
红菱竟然在这个怪人的眼中,清楚体会到了两种极端不同的感情,致使她全副的心神
,都被他的双眸所吸引,不由得投入了他那广大如海,却又纯粹如一的复杂感情……
他的神志被红菱的话声所动,即刻迅速无比的回过神来。
红菱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神志,就这么无比变幻地从眸中显现,简直他的神志变成了一
个实际的东西,从本来无边无际,不知身在何方的如海清澈中,快速地浮现上来,就像一
个东西从海底的最深处,以无比迅疾的速度上浮出来一般……每一丝丝动人心魄的变化,
就这么直直烙在红菱的心坎之上……
他的神志回复正常,就对着红菱微微一笑,眼下颊旁,晶莹的泪痕依然闪闪发光。
红菱心中如受雷击,竟怔怔地望着他,忘了反应。
她看他伸出右手,那个圈罩着奶奶生魂的紫红光球飕然飞进了他的手中,左手轻招,
他面前那个已是改头换面的“生魂珠”也倏然前靠。
他将右手的紫红光球轻轻一按,就把光球这么生生地按进了剔亮的“生魂珠”之中,
奶奶的生魂也就这么溜溜地滑进了生魂珠里。
他把含有奶奶生魂的生魂珠,轻轻递到红菱的手中,以无比流利,又无比温柔的语音
轻轻地道:“我答应过你,一定不让奶奶的生魂受到一点点伤害的……”
红菱突然在心中想起了一句话:你是不是保证一定让我奶奶的生魂丝毫不伤地回来?
没想到他依然记得他答应她的事……虽然那时她误会了他是用奶奶的生魂要胁她献上
清白身躯……但是他依然记得……
红菱望着透亮的珠子里,安适地躺在紫红两色的软流上安详入睡的奶奶,只觉得心中
一阵激动,不由得双眼涌上了泪珠,琼鼻酸软,竟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他伸出大手,轻轻地替她拭去泪痕,柔柔地,怜惜地,体谅地道:“我明白的,没关
系的,奶奶的生魂无恙,你正该高兴才是……”
不,不,你这个冤家一点都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已是……
红菱心灵纷乱,只觉得好想扑进这个大笨蛋的怀中……尽受他那无边深沉的柔情……
可惜接下来的巨变,打断了她几乎不能自制的动作……
远处那天地绿云滚流交合之处,已是强光滚动的扭腾绿云气柱,忽然如飞般向红菱与
野人之处移近,在前进的时候,上头的绿云与下头的绿烟,俱皆闪光滚滚,电气腾腾,而
空中那个烟云接合的地方,团团扭动不停的绿云之中,更是强光啪啪乱闪,声势惊人。也
不过就这须臾时间,已是移到了二人的身前。
铺天上地下,隐隐的雷鸣轰轰隆隆的,竹林中许多竹子都被震得倾斜翻倒,而那股上
下相接的云团中,闪光滚滚的光影里,隐约有着一个人形,并且越来越是清楚。
他双目凝视着云团之中,口中不由得叹道:“你这是何苦?”
红菱听他说话的语声并不高,本来还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没想到那团绿色的光云之
中,陡地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回应:“本师这是何苦?还不是被你所迫,不得以才放弃人身
,受血肉尽糜之苦,化为鬼旗主魂,这就要你这野人付出代价……”
红菱听到这个语声宛如天上神明所发,又响又亮,直是吓了一跳。连忙抬头一看,就
见到有个巨大的女人身形,从那片光云之中跨出,浑身上下遍放绿光,直若天神下凡般,
低头对着他二人狞笑着。
这个女人巨大的身材几近十余丈,异常高长的那个赤裸野人只到她的大腿,一头绿色
的长发宛如飞蛇,不断在空中伸缩飞扬,有时伸长到二十几丈,有时缩短到七八丈,变幻
无伦,令人惊奇。女人的面目虽然艳丽,但是双眉斜飞到额,两眼也宛如凤目,又斜又长
,其中的瞳孔绿光直放,看来让人心里觉得恐怖远大于其美丽。双唇透着紫黑色,又让人
觉得一股狠厉的气势直透而出。虽是高大无比,但是身材却依然凹凸有致,曲线玲珑。双
乳又高又挺,其上的蓓蕾极其明显,因为从乳头到乳晕,都是泛着紫黑的颜色,配上她那
全放绿光的皮肤,更是让人一见难忘。纤腰之下,双腿依然是占了绝大部份的长度,其特
别修长的双腿虽是几乎长达六七丈,但是依然可以让人感觉到那一份绝对的美感。而那双
腿之间,绿色的体毛形成大片的倒三角形,那一片绿毛之下,隐隐可以看到两小片阴门皱
肉,紫中透黑,实是让见到的人,不知道是该觉得见到春色秘位,因此而兴奋比较恰当,
还是该觉得恐怖心悸比较恰当。因为除了这些比较属于正常人应该有的部份外,这个超级
巨大的赤裸女人身上,还有两样东西是一般人没有的。
一是在她高达十余丈的身形之后,圆弧丰满的臀部之下,竟然拖着一条长度几达二十
丈的绿色尾巴,而且在那条绿亮光滑的特别长尾之末,还有着三个锐利无比的绿钩。这条
尾巴就和之前的天鬼尾巴一样,又活又长,不断在空中摇扫着,简直就像条绿色的活蛇。
第二就是在她纤细修长的背上,从颈到那条长尾的末端,长着一排尖尖的鳍刺,让人
见了悚目惊心。
这个高达十余丈的绿肤美女,从某些地方看,确是极其吸引人的美女,但是她斜长凤
目中狠毒的绿芒,和那不属于一个人该有的背鳍与长尾,宛如巨人的身形等等,在在又让
见到的人禁不住心中发颤,脊背发凉。
难道这就是那个老奸巨滑的鬼符女祖师?
红菱不禁在心中自问。
听到这个巨大的绿肤美女怪物,咬牙切齿地说要他“付出代价”,双目之中绿色的毒
芒乍现,让红菱不由得兴起了躲进那个野人怀中的欲望。
但见他神色未变,只是平静地望着那个巨大的女妖,依然叹了口气地道:“你太冲动
了,怎的这就自己投进了都天鬼旗里面?我可没打算对你怎么样……”
那个巨大女妖显然是愣了愣,但是旋即又露出了狰狞的目光:“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
,谁知道你的心里在动些什么鬼心思?横竖本师如今已是不成人形,总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才罢休……”
他摇了摇头,显然颇不同意大女妖的说法:“莫看你鬼旗驻魂之后,威力增强了约三
倍有余,但是要想对付我,还是不大够的,而且如今鬼旗驻魂虽成,其主却已消失,我只
要把鬼旗招来,建立起与鬼旗的感应,我就是你的主人,想叫你做什么,在气机引动下,
你想不做都不成,又怎么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那个由鬼符化成的女妖听得呆了一会,连忙又气呼呼地道:“你这个诡诈的家伙想耍
本师吗?你并无本派‘都天十二天鬼大法’引合控摄的法诀,说得倒是轻松,要想变成鬼
旗主人,可不是把旗绫披上就行的,嘿嘿嘿……你这个奸人竟想以此哄骗本师?”
他依然平静如昔地望着空中那个绿色的巨大女妖,轻轻地道:“你真是的,我是不晓
得怎么哄骗他人的,也不会哄骗,之前我把‘都天鬼旗’的控摄从你手上转移过来,又要
用什么特别的法诀了吗?也只不过是抓住了鬼旗的振动层次罢了,又有什么难的?”
巨大女妖显然也是想起了之前的事件,果然如其所言,连她这个正牌的主人在场,都
让他把鬼旗弄得完全不听指挥,连鬼脸阴魂和十二天鬼,都对她的法咒置若罔闻,比她这
个主人还像主人,更何况如今鬼旗主人已失?
巨大女妖想到这里,只觉得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
个报仇的办法,终于咬牙狠毒地吼道:“那就只有在你这个奸诈的小人变成我的主人前,
先把你给碎尸万段……”
说罢双手一挥,嗤啦连响,立即从她的两手手心中暴起了串串鬼头阴魂,重重相叠,
快速地往野人身上窜到。
这两串鬼脸流瀑,其中的鬼脸阴魂个个大放绿光,双目中的绿芒更是比起之前出现时
还要强烈许多,而且又多又密,去势集中,带起的呜呜怪啸,虽然没有之前万鬼齐鸣时来
得响亮,不过此时气声内敛,让人一下子就感觉出其威力是大大地不同了。
凶恶无比的鬼脸阴魂,一冲到他的面前,立即就撞上了一堵紫红色的光盾,一颗颗丑
恶的鬼脸马上崩散爆开,轰隆隆地炸起满天的绿芒青烟,前爆后接,串串鬼脸舍生忘死地
前冲,直是激撞得十丈之内的空间烟气漫弥,不见天地。
尽管恶鬼冲得厉害,却是难破那层紫红色的光盾分毫,其后的那个野人,神色如常,
好似半点不当回事,只是微笑着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的功力虽是大进,鬼旗威势也
大有增加,但是要想对我怎么样,还是不够的。”
那个女妖拼命加摧法威,噗啦啦暴出的鬼脸阴魂数以百计地前冲而去,陡然见到一旁
的黑色都天鬼旗豁然轻舒,竟然宛似游鱼地在空中轻轻滑向了那个野人,心中明白这个家
伙让绫旗晃晃悠悠地飘去,正是证明给她看,她虽是变成了驻旗的主魂,却还是依然拿他
没办法的……
女妖气得直跳脚,檀口一张,哗啦啦地又是一大串狰狞的鬼脸从她比一般人头还要大
的口中暴然飞出,加速往那个让人头痛的大野人飞去。同时天上绿云蓬然乍开,“呱呱”
连响,从顶上的云中猛然掉了十二只之前的巨大天鬼下来,在空中一转折,立即朝那野人
冲去。
他的样子还是没变,一副安安静静欣赏表演的模样,只是那个紫红色的光盾嗡然合围
,变成了一个紫红色的光罩,让那十二只合围而来的天鬼射出的串串如胶的光液啪然密响
,却是半点突破不进去。
巨大女妖的三串密密麻麻鬼脸阴魂流,十二只突然掉下四周的天鬼所放的二百四十条
莹莹水液,直把他包得满满的,死命的攻击溅起的绿烟青芒水光液滴,四处窜得满天都是
,一瞬间就打得昏天暗地,爆响炸声乱七八糟,简直让人头脑昏沉,什么都看不清楚。
尽管四方的合击又疾又快又强又猛,不过中央的他,依然是静静地没有什么反应。
倏然间,三条黑影飘飘飞来……
又长又黑的绫旗缓缓飞到,对于这个魂体依归的法器,天鬼与众鬼脸,半点无法靠近
,只被挤得外退了出去。
在退出的同时,那个紫红色的光罩再次从四处飞溅的青光绿芒水液之中又这么咕噜噜
地露了出来,看那个样子,与之前没有两样,也没有特别晃动,也没有特别暗淡,依然是
如此晶亮周圆,宛如丝毫未受任何影响那般。
而绫旗轻轻穿进紫红色的光罩中,却好似是穿进一层只有光影,没有实质的东西那般
,完全没有任何阻碍,的溜溜地就没入在紫红色的光芒之内。
那个巨大女妖急得几乎吐血,眼见自己魂体根源的鬼旗已是飞进了那层光罩之内,心
知情势至此,已是完全绝望,不由得双手乍收,檀口倏合,满天鬼脸立消,四周的天鬼也
停下了动作,女妖急急地开口叫道:“等等…等等…你先别化合鬼旗,成为旗主,先听我
说些话……等等……”
她的话声还没说完,紫红色的光罩嗡然消失,露出了那个大野人的身形。
此时那个大野人浑身包覆着绫旗,看起来像是某种奇特的黑袍,长长的袍尾就像是片
片魔鬼的披风,在空中随风飘动着,显露出某种君临天下的庞大气势。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算是穿上了一套真正的蔽体之物,再也不算是赤身露体的野人了
。
而且这都天鬼旗,披在身上,不会像之前他试过的衣服那般,感觉又小又难受,若是
要穿衣服的话,这个都天鬼旗倒还算是可以接受的。
他的身形本已是极为高大,再加上如此绫旗飘飞,更是显得威风四射,凛凛生威。无
形中所放出的赫赫气势,实是当他赤身露体时所无法比拟。
他从光罩中露出身形,便即望着那个大妖女,静静地笑道:“你看是不是?我就跟你
说过这些攻击对我没有什么用的?现在你相信了吧?你有什么话要说?”
从这种态势看来,显然他虽已是鬼旗披身,但却尚未启动鬼旗的认主作用,所以那个
女妖还能在此自由地说话。
女妖自然非常明白他的确尚未成为她的主人,于是赶紧说道:“我只问你,之前答应
我要为我办一件事,现在还算不算数?”
那一向暴戾阴鸷的女妖,此时说话却也隐隐地有些畏缩,似是为他那鬼旗披身,所展
现的雄雄气势所夺,而且虽然他尚未启动鬼旗认主,真正成为鬼旗主人,但是毕竟那女妖
阴魂所寄的鬼旗就披在他的身上,故而连这么狠厉的女妖,竟也不由自主地被其所慑。
他那纯澈的眼神依然明透,但是却让人隐隐的感觉到与他之前有一点区别。
不管怎么看,总觉得现在披上了鬼旗的他,确实是有点不大一样。
因为绿烟生魂珠的怪异感受,所忆起的家的感觉,似乎又再启动了他潜在意识层的某
些东西。
他对于巨大女妖的话,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而笑,以一种宛如对待某个亲近之人
的态度,对着那个巨大女妖说:“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巨大女妖突然心中浮起了一种感觉,虽然这个人还没正式成为她的主人,而且身
材虽然较常人高大许多,但是依然无法和她达十余丈的巨大身形相比拟,可是很奇怪的,
此刻在她的心目之中,却觉得立在空中的眼前此人,实际上却是远比她那巨大的身形要来
得更为庞然。那种无法超越的感受,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她感到若和他比起来,她只是
一个渺茫得可怜的小小阴魂。
此时见他问这个问题,若在生前,恐怕立即就给他难看,然而现在无论身形、能力及
感应都远比生前来得高强的她,却显得有点局促地道:“我…我…我叫魅儿……”
“魅儿?”他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很特殊,是怎么来的?”
那个身材巨大,化成了鬼旗驻魂的鬼符女祖师“魅儿”,神情居然有点不安地道:“
我…我…我从小就被我师父从坟墓堆里抱回,也没有父母,就好像是鬼生的一般,所以叫
‘魅儿’。”
他的双目之中透着关怀的光芒:“从坟墓堆里抱回?难道你真的是鬼魂所生?”
魅儿听到他问及她这一生最不愿让人知道的隐私,心中隐隐作痛,可是在他那纯粹的
关怀眼光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不由自主地回答:“我的父母在路上遭盗匪所袭,
被强带到人迹少至的坟墓园中,父亲在那儿被活埋,母亲已身怀六甲,即将临盆,却也依
然难逃被先奸后杀的可怜下场,其时胎内的我已是几乎变成了死胎,正巧本派的师父欲收
阴魂时遇上,这才把我救醒,带回抚养。”
红菱看这个脾气怪戾的女祖师,心中本对其极无好感,而且她还是摄去奶奶生魂的始
作俑者,虽然此刻奶奶已无恙救回,女祖师也已血肉尽化,转成了一个法旗的阴魂,说什
么仇恨也该是没了,但仇恨虽消,恶感依然,却是万没想到她的身世竟是如此,不由得同
情之心油然而生。
他明确地感应到魅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所充塞的凄苦悲哀,双目中透放着安慰
与怜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轻抚着她那不断还在飘飞伸缩的莹莹绿发。
魅儿突然明确地感受到心中被外来的一股无边的怜惜温柔地抚慰着,忍不住一阵鼻酸
,斜飞的凤眼中涌出泪水,咽咽地道:“自魅儿十三岁初经来潮,元阴即被师父所夺,这
一生从未见过一个正常的男人,所以总认为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是个好东西,性情因此极
为暴戾无常。故而初见主人,态度就变得极差,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只能怨老天为何不让
我还没来到世上,就自然地回去,也省得非人非鬼,作个驻旗的阴魂。”这个凶狠的女妖
,似是用尽了所有力量,依然拿这个纯真的野人无可奈何,此时在他强大的威势之下,竟
不由自主地叫起主人来了。其实阴魂非肉身,当其肉身已化,原本执着的个性也散去了八
成,这个他最是清楚明白,阴魂就是阴魂,绝非肉身可比,要恢复原来不是不可能,但是
此时肉身已化,找都找不到,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红菱在旁听得耸然动容,知道这魅儿虽然说得淡淡浅浅,其中的痛苦难熬处,实非言
语所能形容,心下不由得对魅儿更加地同情起来。
他目中的怜惜依旧,抚摸绿发的动作不停,只是轻轻地道:“放心吧,我既是知道了
,当会尽力给你想个什么法子,不会让你永远待在旗里的,现在也许我还想不出什么办法
,但是我相信以后我一定找得到的。”
魅儿听得心中颇觉安慰,虽然不大信相,可是主人的神通不可预测,说不定会有什么
特别的方法。只得放在心中,巨大的身形在空中俯下,轻声地道:“魅儿谢谢主人。”
任谁也想不到一向以横暴闻名的鬼符祖师,竟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变成了一个温驯
已极的怪物,这事若是说给人听,实是绝对无法取信于人的。
他轻拍着魅儿几乎有半个人那么大的脑袋,笑着说道:“你要我帮忙的事,是什么?
可以说来听听吗?”
魅儿低下头,似乎有点腼腆地道:“魅儿自修法以来,一直希望能打败那些男人,变
成‘九幽鬼灵派’从未出现过,唯一的女宗主,可惜每次抢宗时,总是因为术法差了一些
些,老是不能如愿,即使如今已是长老级的人物,却也依然缺少真正威力可以压尽全派的
大法,后来因缘凑巧,取得了‘都天三鬼旗’,终于有机会修成派内唯一势压全派的大法
,可是没想到主人之能实是神鬼莫测,竟然把魅儿制得死死的,致使此愿此生已是无法完
成,所以才会……如今事已难回,也只好请主人代我完成这个心愿了……”
他轻轻微笑着,依然拍着魅儿巨大的头道:“这个忙我倒可以帮得上,不过有很多事
我现在还不大明白,到时你提点提点,我尽力帮你做到。”
魅儿见他答应,立即欣喜地道:“这太好了,魅儿谢谢主人……”忽然魅儿对着他嗤
嗤笑道:“不过魅儿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主人。”
他的笑容依然嘻嘻不变:“我不大明白主人是什么,我也不叫主人,这样听着怪别扭
的,还是换个称呼的好。”他的模样轻松至极,无形中的威势竟然就这么隐于无形,其中
的微妙连红菱与魅儿也没察觉。
魅儿虽然巨大,笑容一出,竟尔隐透妩媚:“既是主人这么说了,而且魅儿本来想问
的也是这个,那么该可以告诉魅儿主人的名字,或是主人喜欢魅儿怎么称呼主人吧?”
一边的红菱听到魅儿的问题,也正是自己一直想要问的,于是拉长了耳朵注意听着。
他听到魅儿问的竟然是这么一个问题,不由得傻在那里。
他从清醒到现在,明白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代号名称。像是“鬼眼、”红
菱“、”魅儿“等等,而且有时候一个人还不止一个代号,像”魅儿“这个名字大约是不
像”鬼符祖师“这么众所周知的。
可是……
可是他的名字是什么?
他想来想去,也不记得他本来叫做什么名字,而且他在记忆里搜寻时,很清楚地明白
他的意识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嗯,脑子里明明知道,但就是想不起来,和脑子里空空的,完全没有任何讯息的感觉
差距蛮大的,而关于他的名字,就是很明显属于后者。
咦?难道我是从来没用过什么“名字”的吗?
他对魅儿的问题,实是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魅儿和红菱,见到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会让他这么苦苦思索,倒像是在绞尽脑
汁,为一个极大的难题找答案那般,不由得讶异的对望一眼,知道这其中该是有些什么隐
情的。
红菱轻轻地问:“你不记得你叫做什么名字了吗?”
他点了点头道:“是呀,我怎么想,就想不大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感觉好像我以前
是不用名字的……”
红菱微皱着弯弯的细眉:“怎么会有人没有名字?你要不要再想想?”
魅儿则转着凤目中绿幽幽的双瞳:“主人你印象中第一个出现的名字是什么?还记得
吗?”
他侧头回忆着,不一会儿就蹦出了“紫柔”的名字……
嘿!我该不会叫“紫柔”吧?这个“紫柔”应该是我脑中那个娇娇小小的纯纯女孩才
是。
嗯,似乎这个“紫柔”之前,还有一个名字……
好像紫柔她们把我叫来,就是这么叫的……
咦?把我叫来?把我从那里叫来?我原来住在哪里?
等等…等等…我有点记起来了……
嘿!我想起来了,她们都是这么叫的,那么我该是叫这个名字了吧?
他苦苦思索之后,终于雀然地跳了起来,动作之突然,还吓了魅儿与红菱一跳。
“哈哈…”他兴高采烈地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我叫什么名字了……”
魅儿和红菱,见他高兴的样子,不由得也受了些感泄,齐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
“没错没错,这是我第一次有印象的名字……”他比手划脚,似乎是想描绘出他之前
那种被唤醒的感觉:“没错的…嗯…就是这样……我叫……”
魅儿和红菱一直对于他那怪异非常的举止,神鬼难测的功力,纯真无比的心性,在在
都感到迷惑之中,充满着许多的好奇,也一直不断在猜测着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特级
高手,可惜数遍所知的人物,就是从来没听说过有他这一号。若是知道他的名字,也许就
能够明白他的出身过往,解开心中的谜团。因此也不由得受他所感泄,俱皆兴奋起来。
“叫什么?”魅儿与红菱又一起急问道。
“我叫‘种胎’!”他挺得意地回答!
“什么?”魅儿与红菱听得差点跌落地面,赶紧回气。
“我叫‘种胎’……”他看二人的反应似是不大好,又有点迟疑地道:“这个名字听
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喔……”
“我的主人…”魅儿有点好笑地道:“‘种胎’这个名字是有点怪怪的……”
“这个名字岂止怪怪的…”红菱只觉得哭笑不得:“哪有人叫这个名字的?你若有个
弟弟,岂不是就叫‘怀孕’了?”
他喔了一声,搔了搔头,又想了想:“说的也是……嗯……前面好像还有……”
他忽然“嘿”的一声,得意之情再次流露:“这会儿我想起来了…没错没错…这个名
字挺好……”
“什么?”二女又齐声问。
“我叫‘阴阳飞龙’!”他一本正经地道。
“阴阳飞龙?”二女还是齐声问。
“是呀!我叫‘阴阳飞龙’…”他目芒内转,似是在回忆着什么:“没错的…她们就
是这么叫的,既是我应和着来了,那么我当然就是‘阴阳飞龙’了……”
魅儿与红菱皆未听出他的话中那个“她们”实是隐藏着一个大大的关节,还以为是他
对以前认识人们的总称“他们”,于是轻轻忽略了过去,只是喃喃地重覆着“阴阳飞龙”
四个字。
“没错…阴阳飞龙…就是我…”他正襟整服,学着见过的那些世人之礼,对着魅儿与
红菱一抱拳:“兄弟‘阴阳飞龙’,见过魅儿和红菱两位姑娘大爷……”
二女见这个“阴阳飞龙”,举止怪异,有模有样,不由得失笑。
“魅儿前辈,”红菱在笑容中对着巨大的女妖道:“您可听过这‘阴阳飞龙’的名号
?他是哪一家,哪一派的高人?”
魅儿低头沉思,好一会儿才摇头叹道:“红菱小姐,我想来想去,实是从未听过修真
界里有这么一个‘阴阳飞龙’……”
红菱有点失望地道:“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没办法知道他倒底是什么出身了?”
“阴阳飞龙”自己也对于自己的出身并不清楚,所以也是极想二女的口中听到点讯息
,如今连见多识广的鬼符祖师都自承不知,看来只好以后再说了。还好他认为弄清楚这个
并不是当前最急之事,尔后当有机会的。
“不打紧的,以后总有弄清楚的时机…”飞龙开朗地道:“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这个,
还是先把奶奶的生魂归回肉身比较重要。”
红菱听得这话,淡红的长长眼睫轻颤,心中只觉得一阵温暖,半点也不觉得他叫“奶
奶”有什么不对,只是眼含深意地睨了飞龙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回眸见到一边十余丈高
,宛如鬼人兽女的魅儿,与一边自在那里扑打玩耍的恐怖天鬼,悄悄地道:“魅儿前辈若
欲同往,还请收回天鬼,将身形缩小,红菱家中俱是世俗之人,一生少见异物,恐怕会大
惊小怪,造成不便……”
飞龙转头看了看魅儿,呵呵笑道:“魅儿呀,你可不可以让身体小一点?别这么高大
得像个妖怪?”
魅儿意念一转,周遭还在嬉玩的十二只天鬼,立即停下动作,“呱呱”一声长鸣,翻
身上窜,唰然一声就冲入顶上绿云之内,蓬然不见。然后对着飞龙与红菱一笑:“红菱小
姐,之前得罪之处,魅儿已毁身成魂,想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回归生魂的事,便即请
飞龙主人代劳了,魅儿阴魂驻旗,这副尺寸已是天定,恐怕是没得再小了,不过魅儿这就
回归法旗之中,不虞他人会见到的。”
红菱听了,轻声应是,而一旁的飞龙则是大摇其头:“不对不对,魅儿你魂中掺杂都
天天鬼的特质,若想与鬼旗应合,形象要改是不大容易了,除非你不驻进鬼旗之中,但是
要说非得这么个巨大法,却是错了。”
魅儿停了半晌,调神运力好一阵子,无奈地道:“飞龙主人,魅儿确是无法将身形再
变小了。”
飞龙之前听她叫“主人”实是颇不习惯,此时听得魅儿叫他“飞龙主人”,倒觉得还
可以接受,便也不放在心上,对着魅儿嘻嘻笑道:“哈哈哈,你莫忘了此时我还未启动鬼
旗认主的功法,等我作过你就明白了。”
说完即刻以心灵感应切进穿在身上的鬼旗之中,之前已是作过了一次,此时是熟门熟
路,毫不迟疑,将意识振动的层次瞬间拉高到极为快速的层次,倾刻之间就哗啦啦地灌进
了超过二十万股的强大真元。
飞龙灌注的力量太急,使得周身围披的绫旗蓬然就像是着了火般,就这么毫无前兆地
轰然冒出了紫红色的长长光焰,整个人在空中忽地大放紫红色的强光烈芒,让红菱一下子
乍见闪亮,不由得闭上了双眼,那双长长的淡红色睫毛在紫红强光的映射下,更是颤颤而
动,益显娇艳。
已化阴质的魅儿,反应就截然不同。
她只看到眼前的飞龙,浑身浴着紫红二火,原本围在身上,及长飞飘扬出七八丈的绫
旗披风,之前一瞬还黑亮如墨,转眼就蓬然变成紫红色,除此之外,更带起了两三丈的烈
焰芒尾,气势乍然如山压来,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飞龙双目一红一紫的强光又射,在鬼旗飘飘的衬托下,其气机之猛烈,直让魅
儿心弦震动,不由自主地在空中俯身拜倒,不敢抬头直视。
这个时候的飞龙,所展现的形象,所四射的赫赫威势,森森棱棱,简直就像个跨越鸿
界而来的天人。
接着魅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想像的狂猛气机,让她身上从发到尾,也和绫旗一般,蓬
然炸起重重强烈的紫红色光焰,就这么一瞬间把她全身上下绿油光亮的皮肤即刻转成了紫
红之色。
绿色的巨大女妖形象一下子就变成了紫红色的女妖。
然后天上绿云再次转成紫红大亮,地上绿烟也同样变得紫红滚滚,天地间又再次地陷
进了紫红色的世界……
魅儿忽然见到飞龙赫赫的身形逐渐变大,好一会儿才分辨出不是飞龙变大了,而是自
己本来十余丈的身形变小了……
当她的身形变成约比飞龙矮一些时,空中原本天云地烟交错缠扭的光气砰地爆出一团
紫红电火,接着如柱的云烟中分而开,上下缩回,即刻恢复了她出现前的模样。
魅儿在感应中忽尔明白,飞龙主人把她的阴魂能量层次再拉起好几阶,从此再也不用
天地交气方能现形,而是意到魂聚,随时就可以出现。
前后不到几口气的时间,竟就可以形成如此完全不同的改造,实是让魅儿又骇又佩,
再加上法旗认主已成,飞龙真正与鬼旗建立起主从的感应,更使得魅儿低俯的身体不敢抬
起,几乎连正视主人那红紫各异的眼芒都无法作到。
此时若是飞龙主人叫她去自杀,恐怕在气机引动摧运下,魅儿连起念抗拒的心意都无
法出现了……
法旗控摄阴魂的威力,经飞龙这一灌注加强,更是淋漓尽致。
轰然一响,一切恢复了正常,红菱睁眼一看,夜色已尽,东方微晕,天清风爽,之前
那铺天盖地的绿色云烟已是消散得干干净净,半丝不剩,令人难以想像这半夜以来惊天动
地的斗法波折。
唯一留下痕迹的,大约便是那一片残破倾倒,歪七扭八的竹林,与现在身形缩回她生
前模样,肤色转成紫红,依然赤身露体,背鳍长尾,匍俯在飞龙脚前的魅儿了。
红菱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让原本高达十余丈的魅儿变回了正常人的尺寸,但是这
个飞龙怪异而又层出不穷的手段却让她生起了无比的好奇与景仰之心。
这个傻人,知不知道人家的一颗心已被他生生取去……
红菱贝齿轻咬着下唇,有点痴痴,又有点恨恨地望着威势已隐的飞龙。
飞龙见魅儿爬俯在自己脚前,连动都不敢动,心中明白气机相应,魅儿已是对自己的
命令绝对无法违抗,这下子连和自己说话都不敢了,有许多问题岂不是无法向她请教了?
于是频率轻调,消卸掉了鬼旗对驻旗主魂的克制之威,同时运动真元,传进魅儿体内,以
增强她自己在鬼旗之下的控制力量,嘻嘻笑着说道:“魅儿你还是起来吧,这么趴着,说
话多不方便?”
魅儿但觉心中紧箍着的束缚顿轻,胆力被一股热力扶起,知道是飞龙主人弄的手脚,
虽是自主了许多,但对飞龙主人的话更加不敢违背,连忙立起身形,也笑着回答:“飞龙
主人神法实在奥妙,魅儿也算曾是鬼旗的主人过,所有法诀皆俱,怎的法旗运用,还不如
主人熟巧,像这样让驻旗主魂不受鬼旗法威所克,实是让魅儿想都想不到的。”
飞龙现在就像是全身包在紫红色的飞袍之中一般,看起来果然是比较像是个正常的人
,不似之前赤身露体的野人那般,引人注目。
“怎么样?你现在已是恢复了正常大小,是不是想和我们一起回去?毕竟奶奶的生魂
是你给弄出来的,总还是要你给弄回去吧?”飞龙说话的语气,不像对一个控摄在手的阴
魂,倒还比较像是在和个老朋友商量。
在他的想法里,这就该是没问题了,却没想到他自己赤身露体习惯了,还以为魅儿这
般裸着身躯也当是无妨,而且她紫红色的皮肤、密尖的背鳍和现在虽然是短了许多,但还
是长达四五丈的长尾,依然是让人一眼就看得出她非人类,与之前想比,实只能说是从一
个恐怖的大女妖,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小女妖,如此而已,岂能就这么一起回到岳家庄?
魅儿可不是像他那般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闻言只是摇了摇头:“飞龙主人,你还是
和红菱小姐去吧,魅儿可要回到鬼旗中好好把主人所注的真元融炼融炼,以后横竖主人呼
唤一声,魅儿就可以现身,不用祭起‘天鬼大法’天地合气才能出现的……”
魅儿对于在鬼旗克制之下,居然自己还能对主人的意思提出异议,心下感到惊奇无比
,别人也许不明白,但是她自己却是最清楚这简单的拒绝,其中包含了多少奇异的复杂神
奇,不由得对主人气机牵引的奥妙绝伦,又一次地衷心拜服……
飞龙见魅儿这么说,倒也并不勉强,只是耸耸肩:“这样呀?嗯,好吧,你回鬼旗中
适应适应我加进去的真元力量也很好,那你就回去吧……”
魅儿点头一笑,又接着说道:“对了,飞龙主人,魅儿之前戴在脸上的那个修罗鬼王
面具呢?”
红菱听到这话,这才想起魅儿前辈之前脸上戴着的那个金属面具,此时竟已不知掉到
竹林中哪处去了,低头往下一看,竹林中虽是倾塌严重,可是依然一片漆黑,心中不禁嘀
咕这要从何处去寻?
谁知飞龙只是呵呵一笑:“魅儿你是说这个吗?”
说完伸出一只右手,倏然唰地一声,那个怪异的修罗鬼王面具就这么出现在他的手中
。
红菱看得心中大惊。
若在她经脉未被飞龙重整之前,是绝对看不出什么名堂,顶多以为这个面具是藏在他
身上某处,此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面具取出而已。
可是此时她的眼力回异之前,加上飞龙绫旗披身之前,哪里有什么地方好放?顶多就
是背上系着个沉沉的小包袱,而那个小包袱在魅儿生前鬼符祖师出现时,就已是好好地绑
在飞龙的身后,也绝对不会是藏面具的地方。
虽是未见任何踪迹,但是红菱清楚地明白,飞龙现在手中的面具,是从竹林中不知什
么地方,唰然凌空摄来,而因为面具飞到他手中的速度太快,竟让人类的眼瞳根本来不及
摄进其中的过程,才会有这种宛如凭空出现的怪异现象。
铺天呀!世上居然有快速到这种地步的速度?若是他以此速度攻击别人,天下间有谁
能挡?虽然我红菱修真不久,也许眼力不是太准,但如此的速度,为何也从未曾听闻过?
魅儿似乎也为飞龙这一手给吓了一跳,不过这个主人身上的惊奇实是太多了,简直让
人莫测高深。她想了半晌才对着飞龙说:“为免日后红菱家中再受干扰,飞龙主人你请将
面具戴上,把竹林中现在还进入生气拟死状态的鬼眼与鬼手唤醒,最好演出戏给他们看看
,把消息送回‘九幽鬼灵派’中,也好让他们知道‘血魂丹心指’已不在岳家庄里,省得
再动什么歪脑筋。”
红菱这才想起之前躲进竹林之中的鬼眼和鬼手,心中一思量,果然如魅儿前辈所言,
若要日后去除祸根,最好就是这般,方能无后顾之忧,否则就算是把二人杀了,恐怕“九
幽鬼灵派”更不会善罢甘休,不由得对魅儿前辈大是感激。
飞龙闻言便将那个修罗鬼王面具戴在脸上,感觉上就像是戴了顶头盔般,并不觉得如
何气闷,然后开口问:“接下来呢?我该怎么办?”
魅儿看来看去,确定除了鬼旗的颜色之外,其他一切与她生前的模样差不太多,便即
接口道:“还好鬼旗本来就有隐藏身形的功用,想来这身高上的一点差异他们看不大出来
的,接着飞龙主人你注意听我告诉你的话,这个戏才演得像……”
飞龙突然打断魅儿将说的话:“这样太麻烦了,我又不是你,怎么去假装你?你该知
道我是最不会作假的,不懂的东西又多,鬼眼的眼睛最利,心思又细,恐怕没三两下就被
他看穿了……”
魅儿细一思量,才发觉飞龙主人说的果是有点道理,可是这么一来,没了主角,戏还
怎么唱下去?又怎么说服鬼眼与鬼手,以后不再向岳家庄找麻烦?
想到这里,连计策多端的鬼符祖师也有点束手无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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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人生。感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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