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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龙魔传说》第六卷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Apr 14 15:37:28 200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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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魔传说》第六卷 作者:紫天使
作者:birdcloud(xxx.xxx.xxx.xxx) 2004/01/28 10:23 字节:171K 点击:67次 帖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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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十七章 有客横来
(更新时间:2003-4-15 1:42:00 本章字数:16610)
飞龙见魅儿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便即点着头道:“我倒有个方法,既不容易漏马脚,
又可以让鬼眼和鬼手死了心……”
魅儿惊讶地道:“什么方法?”
飞龙伸手指了指身上紫红飘飘的绫旗道:“你在驻旗的时候,警醒一点,别沉入旗内
太深,我会把我的意识振动层次和你的拉在一起,建立起互相通达的感应,这样你就可以
听得到与看得到我所听见看见的东西,而也就可以透过我的嘴来说话,身体来动作,如此
躯体虽然是我的,但意识感应却也加入了你的意识振动……”
魅儿与红菱并不明白什么叫“意识振动层次”,更不明白怎么可以有“互相通达的感
应”,只听得满头雾水,不明所云,还是魅儿摇着头道:“飞龙主人,你说的东西魅儿完
全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飞龙笑着道:“是啦,你们并不了解什么叫意识振动层次,反正这个名儿也是我自己
想出来的,不懂也没关系,你先回到鬼旗之中,我做给你看你就明白了……”
魅儿与红菱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听他这么说,也只得点点头。
魅儿立即收气调神,于是她那异于常人的身躯变化立起,只觉得她浑身紫红色的皮肤
忽然就嗡地亮了起来,似乎是从身体里面透出了一股紫红色的强光,让人眼睛不由得为之
一亮。
当她的身体被由内而外,放射散出的紫红色光芒掩盖时,那乍亮的紫红强光倏地收缩
,就好像是突然燃起的火焰,又突然被压熄了一般。
随着光芒的消失,原来魅儿形象怪异的身躯也跟着不见,像是变戏法一般,就这么生
生地失去了踪迹。
如此宛若仙术魔法的效果,红菱尚是首次目睹,不由得惊讶得张大了双眼。
飞龙此时把眼睛闭了起来,心灵感应的层次锁在魅儿的振动特性上,立即就在魅儿满
心狐疑,意识特性即将没入鬼旗的法力振动内之前,束住了她的意识振动,接着灌注真元
,把她的意识振动强化起来,并同时建立起与其意识振动即时互通的感应管道……
红菱见到飞龙在修罗鬼王面具之后,张开了双眼,左右上下地猛瞧,目光接着又在自
己的身上看来看去,口中无限惊奇地道:“咦?怎的我变成到了飞龙主人身上了?”
此时飞龙说话的语音已是与之前大大不同,倒有点尖尖细细的,令人难辨男女。
红菱只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回想了一会儿,便讶然忆起这不是之前那个鬼
符祖师,也就是魅儿还未自投鬼旗,化为魂魄前的声音吗?
红菱想起这个熟音是谁的之后,心中的惊异实已是到了极点。
老天,这难道就是魅儿吗?这个飞龙难道是把她的魂魄给摄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这这这……这岂不是太危险了?那飞龙的神识又在哪里?
她的心中刚浮起如此的疑问,发出魅儿生前声音的飞龙,又传出了一阵话语,让她所
泛问题的答案自动出现了。不过红菱听来依旧是完全没有头绪……
飞龙又以飞龙原来的声音道:“怎么样?这就是两个意识的振层同时并动的结果……
”
红菱忍不住担心地问道:“你是把魅儿前辈的魂魄摄进了你的身体之中吗?这样会不
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飞龙的声音回答道:“其实你那样的说法,是不大对的,我并没有把魅儿的魂魄摄进
我的身体,而是把我的意念振动,改成了与她极为相近,可以互相通达的状态。
在此情形下,她的一切神念活动,都会在我的神念中重覆,所以这个意念振动,还是
我的,不是魅儿的。“
红菱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已经从飞龙的话中确定了他并不是将魅儿的魂魄摄进体内,
便即放心不少。反而是飞龙口中突然转成了魅儿惊讶的语音:“飞龙主人,照你这么说,
这岂非就是佛家所说的六神通之一的‘他心通’了嘛……”
飞龙的声音出现,还摇着头道:“我不晓得这是什么神通,横竖我这么作来,倒是没
什么困难……”
飞龙正摇着头,忽然就又点起头来,只不过又变成了魅儿的语音“一定是的…飞龙主
人,你倒底是哪里来的?怎的这种佛家神通大法你也这么做来轻轻松松的……”
飞龙耸了耸肩膀:“这魅儿你可问倒我了……”
在飞龙一旁的红菱,但见他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皱眉微笑,耸肩缩颈,再加上两个
不一样的声音问问答答,其景象实是别扭怪异无比。若有不明内情的人在旁观看,恐怕必
然会认为飞龙是个自言自语的疯子无疑!
但是如此奇特的情形,实也是充满了令人惊异的戏剧性质,所以红菱一时看得竟有点
愣在那儿了……
飞龙的声音中,手已指向了某个竹林中的暗影,轻轻地道:“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
这就把鬼眼与鬼手的假死气息转活,让他们醒来,然后魅儿就看你的喽……”
飞龙点了点头,发出了魅儿的声音道:“是的飞龙主人,就看魅儿的了……”
飞龙即刻将意念感应切进鬼眼鬼手二人的振动层次中,轻轻一拨,已是把二人拟化死
气的真元转成活跃,在不到一眨眼的时间中,鬼眼与鬼手,已是从假死中苏醒了过来。
鬼眼与鬼手,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乃被同门中某个功法高强的长辈施术唤醒
的。连忙翻身从地上爬起,却也不敢太冒然地移出竹丛阴影的藏身处,只是偷偷地朝外打
量着,想先看看目前的风色如何。
一入眼二人就见到了半空之中,有个身形高大的紫红飞袍人,长长的披风鬣鬣飘扬,
还放出淡淡的紫红芒尾,气势无与伦比,宛如天神一般,令人心中不由得清楚地感觉得到
他那森严的法威。
这个人……这个人是谁?
怎的我好似在哪里见过?
然后二人就发现了那个身形高大,身披紫红飞袍的人,脸上戴着的修罗鬼王面具。
我的老天,这个人难道是祖师?
可是祖师身披的都天鬼旗,明明是黑不隆咚的,怎么此时变成了如此鲜亮的紫红色?
咦咦咦?旁边凌空浮气的……咦咦咦?她不是之前把我二人逼得不得不躲进竹林中,
暂时假死,以避其横厉剑气,“裂天剑派”的女弟子,岳家庄最大的孙小姐岳红菱吗?
原来这个妮子的功力已达“浮气蹑空”的高深境界?万幸之前我兄弟二人躲得快,否
则此刻焉有命在?岂不是早就灰飞烟灭了?
怎的这个像是祖师的人,会和那个红菱大小姐站在一起?看样子二人还似乎是挺和善
的,彼此一点也不像是即将就要,或是已经对决的样子?
照祖师所图谋的,与那红菱大小姐的个性,怎么想,都该是会彼此对立,箭拔弩张才
对呀,怎会如此半点敌意不显地站在一起?
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二人醒来之后,未料见到的会是这么一个怪异的场面,直是心下狐疑,不由得手足无
措起来…
可惜二人还没考虑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那个像祖师的人已是把头转向了二人,冷冷
哼道:“你们这两个蠢材还不滚出来?窝在那里作什么?难道真要让你‘宝光系’‘七宝
阴师’宗主的脸面丢光尽净不成?”
鬼眼与鬼手一听那人说的话音语气,立即就明白此人果是祖师无疑,连忙飞身而上,
站在竹林之上,双双对着不知怎的由乌黑变成了紫红的鬼符祖师行礼道:“祖师在上,弟
子鬼眼鬼手请安见过……”
鬼符祖师以一种奇特的手势摆了摆手:“免了免了,你们两个先见过‘裂天剑宗’绝
代宗主‘裂天剑皇’最小的关门弟子,红菱小姐……”
鬼眼与鬼手听得鬼符祖师说出的名号,不由得心中大惊,难怪这个大小姐修为精湛,
原来竟是“裂天剑宗”宗主“裂天剑皇”的嫡系弟子,赶紧依言向停在空中的红菱行礼如
仪道:“原来红菱大小姐竟是‘裂天剑宗’宗主直传弟子,之前实是不知,以致有所得罪
,还请大小姐肚大量大,恕宥我等冒犯之罪……”
红菱心中虽是不情愿已极,可是为了岳家庄日后安宁着想,依然是在空中还礼道:“
两位道兄客气了,本小姐也要请二位别对我太计较咧……”
鬼眼此时已是认为眼前这人即是鬼符祖师无疑,于是在竹林巅躬身道:“祖师和红菱
大小姐是……”
鬼符祖师又摆手打断了鬼眼的话:“告诉你们两个吧,在你们躲进竹林中隐秘处时,
本师即已赶来,并和红菱小姐小小的交了一次手,其中有些关节你们不用知道,只须明白
本师如今‘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业已功成圆满,旗色也已由墨黑转成紫红,其威力强
大无比,你们可以把鬼足找来,叫他把这个消息带去给宗主,并禀告‘宗主抢位’前,本
师会回宗内,和一些同门们讨论些事儿……”
他会这么说,实是深明这个鬼眼心性好疑机敏,此时他虽是摆明了鬼眼和鬼手职级太
低,有些事没资格知道,但也正因如此,才更显得合情合理,不致启其疑窦,相反的若是
叙述得太过详细,倒反而不像一向跋扈的鬼符祖师作风,日后还比较可能被鬼眼想出不对
,凭添许多麻烦。
“是…是……”鬼眼依然在竹巅躬身回答:“不知岳家庄内的‘血魂丹心指’……宗
主要是问起,弟子是该如何回答?”
“嘿嘿嘿……”鬼符祖师立即阴笑着道:“鬼眼你好像挺关心的嘛……”
鬼眼听出鬼符祖师口气有点不对,心中猛然惊觉这位祖师手段一向狠辣,别要一个弄
不好,让他对自己起了杀机,那才是愚蠢之至,于是连忙接口道:“弟子关心也是为了祖
师,但是祖师英明神勇,当是有了妥善的处置,是弟子多嘴了……”
鬼符祖师在心中骂道:“多嘴你个祖宗咧,现在说的好听,日后保证会回来询问。”
于是轻哼一声,故意不在意地道:“亏你还叫鬼眼,没见到红菱小姐手上的红玉戒指
吗?‘血魂丹心指’原系‘裂天剑宗’宗主‘裂天剑皇’之物,只是暂时放在岳家庄而已
,如今红菱小姐之所以会戴在手上,就是奉命要把此宝带回去……”
鬼眼表面作出一副半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心头却是在猛打鼓。
好家伙,此戒竟是由“裂天剑宗”号称天纵奇才的当代宗主“裂天剑皇”所拥有?这
一下要是真由红菱携回“裂天剑宗”,那么再想打“血魂丹心指”的主意,恐怕就没这么
简单了……
一边没说话的鬼手此时却有点沉不住气了:“祖师,那您主旗驻魂,加上丹心血魂的
计划岂不是……岂不是……”
鬼符祖师也不理他,只是嘿嘿地笑道:“放心吧,本师的鬼旗早已驻魂完成,有没有
‘丹心血魂指’都所谓的了。”
鬼手也因此松了口气,不过二人此时都认为,“丹心鬼魂指”,既已由红菱带回“裂
天剑宗”,日后想再收到此宝,恐怕也已是不大容易的事了。
心下虽是颇感惋惜,不过毕竟不像鬼符祖师那般需要此宝,便也放下不再去想。
“你们两个,”鬼符祖师以命令的语气说道:“此刻本师已与‘裂天剑宗’的红菱小
姐达成了协议,你们这就随着本师,回岳家庄把岳老太太的生魂放回肉身。”
鬼眼一边躬身应是,一边心中暗忖,这个鬼符祖师,生平绝不做无利无益的事,现在
居然愿将岳老婆子的生魂放回,想来必是与红菱大小姐有了什么互换的协议,此事必得暗
中留意留意……
鬼符祖师之所以会提到这么个“协议”,却又半字不提内容,正是抓住了鬼眼的习性
,反而使其深信不疑,立即招呼一声,与红菱落下地面,往岳家庄走去。
鬼眼跟在后头,只觉得这个祖师自从“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功成圆满,全身黑衣
转成紫红,隐隐觉得似是与之前有所不同,似乎是连身形高度都有了点改变,不过其言行
举止,与之前完全一模一样,暗号手势一切无误,倒也一时没放在心上,只是认为乃是大
法完成后的影响,因此并未起了疑心,只是专心打算着怎么把最新的情况让鬼足通知宗主
。
鬼符祖师细细观察,暗暗留心,估计二人并未发现这个鬼符祖师已非之前的鬼符祖师
,总算放下心来,在前面跟着红菱,走得飞快。
回到岳家庄中,红菱才发现天色虽已近黎明,依然还是暗黑昏沉,庄中灯火未亮,可
是其中的人却已全部清醒。
第一个发现红菱而迎上来的,是岳家庄四个护庄的武林健者之一,他的身形壮实,身
手却是敏捷无比,一下子就从庄墙内翻了出来,对着红菱叫道:“大小姐…大小姐…原来
是你呀…方才可真是急坏大爷二爷了……”
红菱赶忙迎上前去:“三叔怎么了?家里的人怎样了?”
那个壮实的三叔摇了摇头:“怎样是没有,大家伙儿都还安好,就只少了你和两位大
师…”说着眼光一溜,见到了后面的鬼符与鬼眼鬼手三人。
他是个常跑江湖的老手,只见在庄中备受礼遇的鬼眼与鬼手,跟在这个身形极高大,
脸上还戴着个恐怖面具的怪人身后,半步不敢超前,立即就明白鬼符的身份极不一样,连
忙向三人拱手道:“夜中天象突变,雷声电闪好不骇人,未见到大小姐与两位大师,正不
知道发生了何事,敝庄上下还在为二位大师担心不已哩……”
红菱这才想起,半夜以来,飞龙、魅儿与自己,俱皆引动法威强芒,斗得轰轰隆隆的
,近在咫尺的家中,自是早被惊动了起来,只是气机冲放间,凡人无法靠近,虽然搞不清
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惊骇恐惧当是早已经让家里鸡飞狗跳,一团混乱了……
鬼眼和鬼手只是冲着那个红菱的那个三叔点了点头,半声不吭。
鬼符嘿嘿一笑,开口道:“这位老弟,有劳贵庄上下为本师这两个弟子操心了,他们
是来迎接本师的,倒让贵庄担烦,咱们就进庄吧,本师想见见老夫人……”
红菱拉着三叔,笑着说道:“三叔,你这就告诉庄里的人,天上的异变已消,没有什
么事了,鬼眼与鬼手两位大师,把他们师门里的长辈请来,这次一定可以把奶奶的怪病治
好的。”
那个三叔也是个玲珑人,一听就明白那个让庄里全部害怕得发抖,宛如世界将崩的恐
怖天变,必然和这三个人,有着密切的关系,心中已是想到这个异常高大,紫红飞袍的人
必已是修道的大仙级人物,连忙恭敬地躬身领路,叫开庄门从庄外进到庄里一个最豪华气
派的大房子中,在一个装饰高雅的大厅里,以鬼符形象出现的魅儿见到了三个人正急急地
在那儿等着,其中两个是旧识,即二爷与生财管家。另外那位一见到鬼符三人就立即站起
来拱手道:“二位大师在天显异象时失踪,叫我们兄弟真是放心不下,派了几个人去往寻
,总是到了庄外西侧就被股股的强风给刮了回来,正在这儿拿不定主意应怎么办哩,尚幸
二位大师自动返庄,倒是叫我兄弟吓了一大跳……”
红菱马上对着一个看来颇为清瞿,穿着一袭合身员外服的老者接口道:“爹,这位是
咱们修真界顶顶有名的前辈:鬼符祖师,也是鬼眼鬼手两位大师的师门长辈,今儿个特别
受两位大师的请求,来替我们瞧瞧奶奶,鬼符前辈的术法功力素为修真界同修们所景仰,
能蒙他惠临,奶奶的怪病是指日可愈了……”
红菱的父亲闻言,立即对鬼符恭敬地行礼道:“原来是大仙,既是鬼眼及鬼手两位大
师的长辈,便也即是我兄弟及全庄的长辈,还请大仙先上座,喝杯茶水,也好让大仙先休
息休息……”
鬼符嘿嘿笑道:“休息不用了,岳庄主的尊亲症状已经由红菱小姐代为说明了,本师
对此症已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快把正事办好,也省得贵庄上下耽心。”
岳庄主本是个谨慎的人,请鬼符三人先上座休息,本想趁机先问问自己女儿,弄清楚
来龙去脉,却没想到这个身形高大,紫红飞袍披身,还戴着个鬼面具的神秘大仙,竟这么
干脆,开门见山就要先看病人,也不管现在天色初明,一般人该还是在休息的时间,哪里
有在这个时辰看病的?
不过此人既由自己已是踏入仙道的女儿带来,又是鬼眼鬼手两位大师的师门长辈,当
也是个大仙级的人物,加上自己母亲根本是失去所有意识,白天晚上已是毫无区别,只得
望了女儿一眼。
红菱明知自己奶奶的生魂,就存在自己怀里的“绿烟生魂珠”中,只要鬼符一到,必
定马上症解状消,当然是越快越好,于是便即对着自己父亲点点头道:“爹你放心吧,鬼
符前辈术法不比一般,奶奶一定是可以马上复元的,鬼符前辈说得对,早点让奶奶正常早
好,能不拖就不要拖。”
岳庄主闻言,立即就再次躬身行礼道:“既是如此,就由晚辈带路,到家母那儿去瞧
瞧……”
于是一行人由岳庄主带头,走向接客厅外,更往里面的内舍厢房而去。
鬼符当然知道夜来的天象大异,这个岳家庄怕不全庄上下都已被惊醒,说不定还以为
是老天即将降下什么横祸,准备弃家逃命了。
然而在天变之后,自己三人与红菱进入庄中,却是丝毫未见混乱之象,周围也静肃无
声,显然这个岳家庄规律严谨,回非一般的庄院可比。
鬼符的心中也不禁点头,此庄虽是世俗的家聚之所,倒也颇有规模法度。
他们很快就到了岳老太太的住处,庄主叫开了门,里面侍候的婢女仆妇,乍见庄主带
了许多人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好奇的偷望着,倒也不乱说乱问,看来极有大户人
家的规距。
鬼符示意红菱把所有的人都赶出了奶奶的住楼外,自己还煞有介事地交待鬼眼与鬼手
二人守在楼下门口,禁止任何人靠近。
岳庄主自是明白仙家施法,当有许多禁忌,无关之人还是回避一下的好,何况自己也
在修大仙之道的女儿在里面,倒也不怕会出什么岔事儿,便即交待众人离开自己母亲所在
的这个住楼,自已兄弟二人即和庄内的四位护院武师讨论起来。
后来听得之前红菱叫的那个三叔说起自空中那闪雷滚滚,青气白光紫芒红影乱窜乱射
的大片异景结束之后,不旋踵即见四人从西而回,显然这个让全庄上下心中忐忑的天象异
变,很可能和红菱等四人有关。可惜那个鬼符仙师人一到,马上就要求去瞧瞧岳老奶奶,
使得岳庄主等连问问红菱这到底怎么回事的时间都没有,不过之前天空的异景声势骇人已
极,若是真由那个鬼符仙师弄出来的话,此仙的法力大约是极强的,否则焉能如此改变天
象?于是四人决定事后必定得细细询问红菱,也免得仙人莅庄,失之交臂。
在岳老太太的楼中房内,红菱将存放奶奶生魂的明透剔亮,紫红两流缭绕的“绿烟生
魂珠”从怀中取出,对着鬼符说道:“魅儿前辈,您快施法吧…”
鬼符身上透出魅儿的声音:“飞龙主人,‘绿烟生魂珠’已被主人重新炼化,珠性如
何主人最是清楚,还是请主人把生魂还归岳老太太的肉身吧!”
飞龙的声音突地出现:“这样吗?那就我来吧!”
语毕鬼符身体轻轻一震,飞龙的神念接回主掌,一手托着“绿烟生魂珠”,走近老奶
奶躺着的床头,另一手伸到珠身上轻轻凌空一拉,就把其中的岳老太太生魂的溜溜地拉出
,接着虚握生魂,往床上失去知觉的老太太头顶一拍,嗤地一响,就这么生生地将岳老奶
奶的生魂给拍进了顶门之内,其动作顺畅自然,毫不迟疑,竟就像是洗头吃饭,脱衣喝水
那般的顺手。
飞龙作完之后,拍了拍手,身体又是轻轻一震,回到了魅儿的神念下。
魅儿望了望床上眼皮开始轻轻颤动,体内生魂正快速回复正常的老奶奶,不由得摇头
笑道:“主人呀主人,怎的什么事到了你这儿,总归得另变花样,生就像是所有的事儿都
有另一面,而却又偏偏只有你看得到、作得到的模样?”
红菱边关切地注意着奶奶,边好奇地问道:“魅儿前辈何出此言呢?”
魅儿苦笑道:“我布坛立符,调动秘法威力,花了三天三夜方才定位寻迹,趁你奶奶
出庄之际,错开‘丹心血魂’护卫力圈,将之摄来。便是‘绿烟生魂珠’质性不变,一切
如前,也要立坛作符,避罡错煞,方能引魂无伤,回归生体之内,然后启符动元,魂魄相
合,这些弄下来,没有个把时辰不能竟功,岂能像飞龙主人这般,把生魂就这么拉出一拍
,简直就像把件衣服套上这般顺当?”
红菱听了这话,不由得有点担心地道:“他未依法而行,会不会有些什么地方没有注
意到,让奶奶受了什么影响?”
魅儿笑着说道:“这个红菱小姐大可放心,虽然魅儿不明白飞龙主人倒底是怎么弄的
,但是保证是比魅儿来作,还要更妥妥当当,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红菱还想说些什么,突然一声呻吟,床上的老奶奶就这么醒了过来。
岳庄主与其弟,加上那个生财管家,回到了待客大厅,四位护庄的武师也同时俱在,
正纷纷地讨论着夜来天空的异象与鬼符三人的关系,最后岳庄主对着生财管家说道:“生
财,家里所有人都还安好吧?”
生财管家点着瘦瘦的脖筋:“大爷,除了之前的老天变脸,大伙儿有些惊怕之外,约
是都还安好的……”
坐在岳庄主旁边的那个福福泰泰二爷也道:“最心慌的大概是庄里的一些妇人孩童,
大哥,兄弟瞧还是由咱们找个什么说法解释,让生财去告诉大家伙,也免得庄内众人心惊
肉跳的睡不安稳。”
岳庄主颔首道:“老二你说得有理,既是方才顺兴说这天变之象,大约是与鬼符仙师
有关,便告诉他们天变之象乃是鬼眼鬼手两位大师立坛起法,奉请师门长辈仙驾莅临,所
产生的异象好了。”
之前首先接迎鬼符的“三叔”顺兴突然说道:“大爷,这么一说的话,鬼符仙师是个
大仙的说法,必定会传遍全庄,到时若是老夫人的病症……”
岳庄主哈哈笑道:“这个倒是无须担心,小菱儿的谨慎你们从小看她长大,又不是不
明白,她既是说老夫人必定能恢复正常,那么这事儿大约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
顺兴听得也点头道:“这个倒是,小菱儿的性子确是如此,大爷说的有理,倒是我过
虑了……”
顺兴说了一半,又困惑地道:“大爷,之前听大爷说小菱儿是和大爷以前认识的一位
长辈去学艺,顺兴在江湖上打滚了半辈子,该也是认识不少艺高的江湖朋友,却是从来没
有听说过有哪位江湖前辈是姓‘剑’的,这回见大小姐伴与那个鬼符仙师同来,神色自然
,毫无慌乱,这…该不会大爷的那个‘剑老爷’也是位大仙级的人物吧?”
大爷又哈哈大笑道:“顺兴你江湖混熟了,眼力果然俐落,这事儿咱们心里放着,别
多说什么,也免得庄内所有的人把菱儿当成了怪物看……”
旁边一位黑脸的大汉此时也以拳击掌,恍然道:“咱就说嘛,上回大小姐归来,咱家
那个黄脸婆正值生儿子,痛了两天两夜,小栋儿就是不出来,两三个接生妈子半点办法没
有,还是大小姐进去不知道施了个什么仙法,这小兔崽子就这么咕噜噜地掉出来了,咱还
在想说大小姐可还是个大闺女,怎的还懂得女人生孩子的事儿,现在想来大约是什么安胎
顺产的仙法无疑……”
顺兴嗤地笑道:“大黑哥,兄弟我只听过呼风唤雨的仙法,撒豆成兵的仙法,倒还是
第一次听到安胎顺产的仙法哩……”
黑脸大汉听得一愣,也随即哈哈笑道:“就你这顺兴会挑咱的眼,要不你说大小姐这
一招是个什么法?”
顺兴摇头道:“大黑哥莫问兄弟,兄弟只会些江湖粗把式,这个女人的东西实是完全
外行…什么都不明白的…”
生财管家在旁突然说道:“这鬼符仙师,会不会也是老祖……‘剑老爷’的同门,本
来就和大小姐认识?否则怎么会和大小姐同时而回?”
顺兴边想边回答:“生财管家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因为以我的观察,大小姐和那个鬼
符仙师,似乎确实是认识的,并不像刚见面的人那般生疏……嗯,说不定他们都是同一个
师门的罗……”
大爷明白自己母亲复原有望,心下愉快,也笑着说道:“大黑,顺兴,莫管是仙法还
是土法,同门还是不同门,这小菱儿被仙人收去为徒的事儿,还请大伙儿帮忙,莫要让菱
儿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她在家的时间少,再有个别扭,岂不是难过?”
黑脸大汉猛点黑头:“使得使得,咱连老婆都不说,绝对不说……”
顺兴也含笑道:“大爷尽管放心吧,小菱儿咱们谁不疼入心里?不管她跟什么人学艺
,总也是咱们的宝贝的……”
此时陡地从厅外急急跑进来一个人,岳庄主一看,是守门的门房岳老膀,连忙唤道:
“老膀老膀,什么事儿?瞧你跑得这急?”
老膀红着脸,喘喘地道:“大爷大爷,门外现在来了个浑身好似穿着战甲的大将军,
全身晶晶亮亮的,说是奉了剑老爷的嘱咐,来找大小姐…大爷大爷…我老膀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将军可是腾云驾雾来的,一个人直从空中劈啦一声就现出身形,简直就像个天将一
般,前夜天上那层光闪雷劈,阴气滚滚,吓得我老膀在床下趴了半夜,不敢起来,莫非是
天兵天将在捉拿什么妖魔,现在才想起惊扰了咱们,过来打招呼的……”
岳庄主听得老膀说这个人是奉了“剑老爷”的吩咐,来找小菱儿,心中就明白必是老
祖宗的同门之人,当然不会像老膀这般无知无识地乱猜,便即对着老膀说道:“人在哪儿
?快带我去瞧瞧……”
同时也对着厅里其他人道:“才说同门,同门这就来了,各位小心说话就好,是不是
要和我一起去迎接迎接?”
别人还没回答,老膀已是又插口说道:“大爷,这个将军还特别吩咐我说,请大爷自
己或和二爷一起到门前去就行,千万莫要惊动太多人。”
岳庄主大奇地道:“这是为何?那人可有说什么原因?”
老膀点了点头:“那个将军说,昨夜我们岳家庄上空邪气魔光极盛,显然是有什么邪
魔东西在咱们家附近祭起了威力强大的妖术,为了仅防万一,还是别惊动其他人……大爷
,所以我老膀才会说大约是天兵天将要锁拿什么妖怪,否则怎的会有这么个天将从天而来
,还说出这番交待?”
岳庄主自然不会理会老膀的胡乱猜测,不过心中听得老膀转述的话,倒是不由得担心
起来,连忙对着众人交待道:“大家先在厅里坐会儿,二弟你跟我先去瞧瞧……”
说完岳家庄大二两位庄主,便即三步两步赶到了门前,还没走到,便即远远见到了门
外果然站着一位令人惊异的特殊人物。
那个人的身量极高,大约不会输给之前的鬼符仙师到哪里去,头上戴着顶虎头战盔,
战盔护面已是放下,不见面目长相,身穿红巾炼子连锁甲,战甲的裙尾护腿直拖到地,远
看起来倒有点像是用炼子甲作成的长袍那般。腰上缠着一条绕了粗腰三四圈的流星炼子锤
,斗大的锤头垂在胯下,整个人看起来确实就像是刚从沙场上赶来,战甲极为奇特的一个
大将军!
最特别的,是岳家两位庄主,终于明白老膀说的晶晶亮亮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这人身上带着青森冷光的奇特战甲,似是会上下流转一般,直绕着他高大的周身
转动,倒有点像是不知何处,不断有个青乱乱的火光不停移动照射着他身上的青甲一般,
让人直觉地就明白这个无名的大将军,绝对不是个一般的将军而已,整个人果然给人一种
天将的威凛感觉。
岳庄主一到门前,不敢怠慢,马上双手抱拳道:“仙将久等了,晚辈一听门房的话,
立即赶来相迎,迟到一些,请仙将莫见怪。仙将是不是先进庄内,再告诉晚辈老祖宗有什
么事?”
那位“仙将”战盔面罩里透着一股雄浑但有点沙哑的声音道:“庄主别客气,本将是
宗主座下‘裂虎将军’,今奉宗主之命,来寻红菱小姐,没想到在路上见到贵庄附近光气
冲天,显然是有我修真界邪派极强的高手在此附近施布大法,故而方现身相询,进庄可免
,但请庄主找人请来红菱小姐,并赐告庄中最近有无奇特之事即可……”
岳庄主一听,庄子附近夜来的异象竟是有仙界里的邪派大仙在行邪法,不由得想起那
个怪怪的鬼符仙师,连忙边派二庄主入内去请红菱出来,边就把老夫人身泄怪病,到鬼符
仙师到来之事,极快地对这个“裂虎将军”叙说。
裂虎将军一听到“鬼符”之名,立即大惊道:“原来是‘九幽鬼灵派’的‘鬼符祖师
’在此?看来老夫人的病症,十有八九是此派邪真在其中弄的鬼……”
这裂虎将军不愧经验丰富的老修真,只听岳庄主这么简单的叙述,竟也把事实猜了个
八九不离十!
裂虎将军又接着说道:“也正因为宗主急召,打算把菱儿你找回宗里去,虎叔我才会
这么巴巴的跑来。”
红菱问道:“虎叔,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裂虎将军嘿然地道:“那还会有什么其他事?当然就是前一阵子轰传的蛟头魔人啦!
”
红菱皱了皱眉头,前一阵子,修真界各方,最热的话题,当然就是那个听说由“阴阳
和合派”“阴阳和合四仙姝”暗施大法,招来的异界妖物,蛟头魔人了。
听说那个蛟头魔人,极其凶残厉害无比,连正派修真界的“真佛宗”大肚如来、“大
罗仙宗”飞霞真人、“浩然宗”四唯先生,与“四君子神居”里的三位神君,其中甚至还
包括了其宗主挽梅神君,这些修真界极负盛名的前辈修真们,竟都落得不知所踪,下场不
明。
后来听说正派的这三个大头宗派,还组成了一支强手众多,势力空前的联合武力,打
算一气尽剿这个恐怖的蛟头魔人,本来红菱还以为以此无与伦比的高手阵容,那蛟头魔人
就算功力再高,恐怕也难逃被歼的命运,不过此时听虎叔的语气,显然并非如此,似乎又
发生了些什么事。
果然裂虎将军叹气道:“真佛宗、大罗仙宗与浩然宗,三拖四请,终于把‘四君子神
居’最后一位惜兰神君说得愿意暂时离开宗门,避隐他方,三派也因搜索蛟头魔人踪迹,
久无所获,更是加强人手,布起天罗地网,所以只有三宗里的二代弟子护送,万没想到,
那蛟头魔人奸狡无比,仇心更是奇重,竟然在途中暴起突袭,所有‘四君子神居’十六名
弟子当场开膛破肚,死状难以形容地死了十二名,十八名三派护送的弟子也有十三名被活
活分尸,其余‘四君子神居’的四名弟子,三派的五名弟子,以及功力最高的惜兰神君,
全部不知去向。其现场之惨厉,让前去观察的修真们,简直不忍卒睹,无法继续细看下去
……”
红菱虽然只是倾听裂虎将军的叙述,可是他凄然的语气与惊人的内容,实是令人只以
耳闻,便足以心悸胆颤,当下也有点骇然地道:“这这这…这蛟头魔人竟然凶残至此?偌
多的高手围捕搜寻,竟然还能掠杀了这么多人?”
鬼符在一旁听了,也是心里直冒寒气。
红菱修道不久,体会绝对不会有她这么深的。
大肚如来何许人也,飞霞真人何许人也,四唯先生何许人也,挽梅神君更是“四君子
神居”当家宗主,这里面那一个也是修真界响当当的角色,怎的遇上了这个连听也没听过
的“蛟头魔人”,竟就像是死尸撞上了棺材板,只有躺下的份?
鬼符自己也有听过一点,但是那时只知凡是和这个蛟头魔人对干到底的,没有一个能
够活着回来,即使是在邪派中以功高力强着名的“玄灵万兽洞”巫王尊者,“仁义府”的
仁义王,七不道德,与“黑天禽派”黑天三子,都是见机不佳,趁势才能逃出,没能坚持
到最后就望风而遁,这才保住了性命。听说正派只走了一个“天池无上仙剑宗”的绿霓仙
子,其余正派可以说是全军覆没。到底这个蛟头魔人是哪里来的怪物?怎的会威力强大到
这种地步?
鬼符正在骇然乱想时,裂虎将军继续说道:“由于发生了如此惨事,让三派陡然明白
这个恐怖的‘蛟头魔人’,是一个有思考能力,会计算情势的智慧怪物,并不输我们人类
。依此而论,所有当初参与‘种胎之战’的门派恐怕到最后都讨不了好去,若是让它一个
一个找去,真不知有多少宗派会陷入灭宗亡派的危机。”
鬼符忽然想起之前“死亡道”的对头宗门“邪不死派”,传出了与“吸日夺月派”合
作,欲对“阴阳和合派”有所图谋,还曾经拒绝“九幽鬼灵派”的加入,该不会就是指这
个轰传修真界的事儿吧?
要是真是这玩意儿的话,那“邪不死派”与“吸日夺月派”恐怕不久就要倒大楣了…
嘿!说不定还可以趁此时机,把长久以来的对头“邪不死派”给一举吃下……
裂虎将军的话音不停:“因此三派决定大放‘光明帖’,同时也请当时参与的邪派宗
门,撒出‘邪宗飞柬’,准备联合应变……”
红菱嘟着嘴道:“这等的大事,祖爷爷怎的非要菱儿回去不可?我的功力低微,又不
能帮忙宗里什么……”
其实红菱此时心中只想多和飞龙在一起,确是不大愿意随裂虎将军回去的,因此才会
有这般说词。
裂虎将军哈哈笑道:“你这小妮子方才那一记‘裂天剑气’,元度端谨,运力神妙,
似乎比起虎叔我都还要巧上一两分,说这话想蒙你老叔我不成?你这成就真是让人惊异,
非得好好盘盘你不可!”
红菱有点急了:“虎叔虎叔,你就回祖爷爷说没找到菱儿可好?”
裂虎将军一听,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事岂是能作得的?”
红菱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期望裂虎将军真的以此欺骗祖爷爷,此时一看裂虎将
军果然不肯,便立即转向道:“祖爷爷到底要菱儿回去作什么?”
裂虎将军笑道:“便是要你们这群年轻弟子们闭关勤修,以免到时光明大会时,我‘
裂天剑宗’的后续子弟让人看扁了。其实每次的聚会,不论大小,各宗各派总是会互相别
别苗头,轧轧暗劲,以作为彼此修为的参考,尤其此次在东界柱四君子湖的聚会,更是千
余年来所仅见的规模,听说北西南方,另外三地修真界,顶尖正派的代表,也都会派人过
来……再退一步说,此时大约所有的宗派,不论正邪,俱已同时在集束功力较弱的子弟,
以避免好死不死遇上了那个蛟头魔人……不管怎么说,在这段风声鹤唳的时间里,总不能
放着你在外面乱跑吧?”
红菱眨了眨淡红的眼睫,马上接口道:“此时菱儿另有遇合,功力大进,虎叔当是可
以放心了吧?”
裂虎将军也马上说道:“我放心有什么用?菱儿你确实是必然有奇迹异遇,否则也不
会有如此令人惊讶的功力展现,因此更须回去向宗主说明,也好让宗主研究研究,况且虎
叔我来时发现这个不长眼的‘九幽鬼灵派’竟然敢在我们头上动歪点子,更是要向宗主报
告…对了…你既在楼中,岳夫人还好吧?”
红菱点了点头,还没说话,一旁的鬼符已是冷笑着道:“裂虎将军莫说大话,方才若
不是看红菱小姐的面子,现在还不知道裂虎将军能否挡得住本师的大法威力哩…
…“
裂虎将军一听,立即怒目回道:“你这个妖师鬼门道也许不弱,但是此时红菱小姐在
此,难道还会帮着你算计自己家里不成?你这家伙有没有脑筋呀?”
裂虎将军人虽粗豪,心却不粗疏,见红菱态度古怪,不好直接询问,便以此拐着弯儿
问来,想弄清楚红菱与这个鬼符的现时态势,到底如何。
果然红菱见二人又要杠起来,立刻急急说道:“虎叔,鬼符前辈与我已有协议,奶奶
也恢复正常了,这里面原因曲折复杂,也不是一下子说得清的,我有空再说给你听吧……
现在你们别再斗了好不好?”
鬼符其实只是心头一股气顺不下来,说到底,这鬼眼与鬼手二人,都是“九幽鬼灵派
”当代宗主“七宝阴师”派来寻求五十年一次“宗主抢位”时给予支持的传话人罢了,心
思可也没有安着什么好肚肠,是死是活鬼符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为了让其释疑,
而且以后不再来找岳家庄的麻烦,这才稍作点样子,不过这个裂虎将军气焰实让人难以忍
受,方会出手相斗。现在听到红菱说有空当会说明给她宗内之人明白,马上警觉到别要把
飞龙主人替代了她这个鬼符祖师的事给说出去,坏了自己一偿担任宗主的梦想才好。连忙
说道:“红菱小姐,本派‘宗主抢位’在即,你的话可得注意着点……”
裂虎将军听得怒道:“你说的是什么话?莫非还想威胁本宗?”
红菱连连拉着裂虎将军:“虎叔你别乱猜,鬼符前辈的话我明白,不是什么要胁啦…
…鬼符前辈你放心吧,红菱知道该怎么说的……”
其实红菱此时的回答实是为了调缓二人冲突说的,若是不提起飞龙,怎么解释自己的
气脉突变现象?看来只好说飞龙交待了鬼符一些话后,即不知去向,才能稍微圆圆谎了…
…
鬼符见红菱知晓了她的意思,便即说道:“红菱小姐尊亲已是恢复正常,‘裂天剑宗
’也已出头顶碴,这里的事大约也已告个段落了,依本师看,红菱小姐你就先同这个笨虎
将军回去吧,我们…本师还有些事马上就得去处理,只要本派一统之后,本师必定请求宗
主率众往访知名的‘裂天剑宗’一趟,让其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像本师以前那般
不长眼……”
鬼符这番明暗相异的话,大约只有红菱听得明白是什么意思。
鬼符此去,自是要去参加九幽鬼灵派每五十年一次权力重组的“宗主抢位”,在鬼符
的预计中,以飞龙难以测度的神秘能力,当是必然能够取得宗主之位而无疑,到时飞龙就
是“九幽鬼灵派”至上的宗主,所以红菱自然明白鬼符话中“请求宗主”一语,指的当然
并非现在的宗主“七宝阴师”而是飞龙。所以鬼符等于也是答应红菱,那时自会请飞龙率
人往访她“裂天剑宗”所在之处。
红菱毕竟年轻,浑未想到以此浩浩之势,直闯他人宗门,无异正面踹派,岂会有好的
结果?她只想到飞龙心性温厚,到时必会受到祖爷爷的喜爱,那时她不就可以和他……
红菱自顾自想得脸红心喜,忽然觉得在飞龙来访之前,得事先安排说明的事儿还真不
少,虽然心里有点舍不得,却也只好对着表面是鬼符,其实是飞龙的他,恋恋地道:“只
好先这样了……你…你…你可一定要来喔…我…我…我会等你的……”
一旁的裂虎将军见到红菱竟然对着那个声名狠毒,凶厉众知的鬼符祖师,露出了如此
儿女痴态,他可不是个呆子,也算得上是修真界名气腾腾的老修真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红
菱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样的表情是什么内涵?
裂虎将军心中想到这里,不由骇然色变,全身警觉,极快地在心中算计着,立即决定
唯今之计,只有尽快将菱儿带离此处,鬼符既与红菱已有协议,当不会再对岳夫人下手,
因此观察现势,红菱反而是最须注意的人。嗯…莫不是这个鬼符祖师在她身上弄了什么鬼
?
裂虎将军心内惊疑,表面却是半丝不露,只是哈哈笑道:“鬼符你不用说那些话,‘
七宝阴师’虽是‘九幽鬼灵派’宗主,我‘裂天剑宗’可也不见得会含糊你们…
…既是如此,闲话少说,我们这就别过吧……“
说完拉着红菱的手,便即后退。
鬼符心眼剔透,马上就明白裂虎将军这种反应的原因,心下不由得暗笑,话也不多说
,双手乍伸,法诀倏出,由上至下,嘶地拉出了左右两条五六丈长的紫红强光,莹莹浑浑
,宛如实物。
这两条光柱,紫影红芒腾腾滚动,看起来就像是其中正在快速聚集着什么东西那般,
让人见了只觉得诡异非常。
一旁的裂虎将军见鬼符引法动术,竟就这么生生地拉出两条极其浑厚的跃动光芒,连
忙聚气集元,七八丈长的“裂天流星锤”好似剑般蓬然竖得笔直,一圈圈裂电环环而起,
直绕着炼锤上下劈啪流转不停,气机锁守,以防这个性情难测的鬼符祖师突起发难,暴施
辣手。
两那条鬼符招出的紫红亮芒,忽地嗡然化成了两只圆肚长肢,紫红圆眼,头上生角,
背后有鳍,血嘴里尖牙细密,长尾蜿蜒的天鬼。
这两只紫红色的天鬼,现形之后,对着鬼符呱呱叫了两声,各自在空中一游,就窜到
鬼眼与鬼手倒地之处,四爪一捞,就把二人抓住,长尾一摇,立即飞掠而去,其速迅急如
风,乍来乍去,在空中灵活的程度简直就和水中的游鱼一般,直让裂虎将军看得心惊不已
。
只有红菱明白这两只怪物,正是之前十二天鬼中的两只,只是此时的身形大小已从十
余丈缩成了五六丈,看起来只比鬼符高大的身形长出一截,不复当初的巨大恐怖!
而且之前鬼符调来天鬼,还须运大法,破云之后方能唤来“都天十二天鬼”,此时鬼
符做来轻松自在,毫无征兆,想也明白以现在鬼符的能力,“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的
威力,恐怕更是进到了另一个境界了。
鬼符转身欲走前,还对着裂虎将军冷笑着道:“这两个是本师‘都天十二天鬼’之二
,比起之前吞你剑芒的符鬼等级不知高了多少,总有一天会让你瞧瞧它们的厉害……”
说完身形飞闪,在紫红长袍飘飘鬣飞中,直追向已在远方化成两个小点的天鬼而去!
裂虎将军见到这个鬼符竟可招妖为仆,不禁愣了一下,心中实是为出现的这个强敌而
感到惊惕凛然。
痴痴望着飞龙远去身形的红菱,心中咕噜咕噜地闪过这一段时间以来,飞龙对她的每
一举,每一动,只觉得他那纯真又直率的音影形像,都是这么样清晰而又深层地刻在她心
版之上!
我的冤家呀…你可知道我多么不舍得与你分开?
你可知道你这一走,红菱的心儿也就这么地随你而去了?
你和魅儿前辈办完了事,可得要来找红菱啊……
冤家你可莫忘了……
红菱怔怔地站在空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发现一向爱护自己的裂虎叔叔,正以一
种凛冽的眼神盯着自己,不由得红了双颊,有点娇嗔地道:“虎叔你干嘛这么盯着人家嘛
……”
裂虎将军的语气沉凝谨慎:“菱儿你……你还好吧?”
红菱眨了眨眼:“当然好啦,虎叔你看菱儿有不好吗?”
裂虎将军重重一叹道:“虎叔我瞧你真是有点大大的不好了……”
红菱奇道:“怎么了?菱儿哪里大大的不好了?”
裂虎将军眼尾瞟了瞟鬼符消失的方向:“这个鬼符祖师可是‘九幽鬼灵派’里的一个
厉害人物,绝不是什么善类,你……你看样子倒是对这个邪人挂心得有点反常哩……”
红菱听裂虎将军这么一说,心中明白自己有些形迹已是落在这位一向关爱自己的师门
长辈眼里,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轻轻一叹道:“虎叔,我回家中去交待一声,
然后就和你回去!有什么话,菱儿再跟虎叔说吧!”
第六卷 第十八章 五方抢位
(更新时间:2003-4-15 1:42:00 本章字数:22792)
鬼符气机顺畅,以意领形,不到一会儿就追上了前面的那两只捞着鬼眼与鬼手的天鬼
。
大片在初露的曙光中隐隐现出影子的地面景物,流水山石,树林孤枝,都飞快地从身
下流窜而过,让鬼符从心中升起一种自由的快感!
呵!这是多么过瘾的一种感觉呀!
可惜鬼眼及鬼手身受重伤,得先找个地方处理处理。
想到这里,鬼符就注意到前方的一个山坳,飞射的身形立即朝那儿掠去,片刻即达,
在气机收束下,飞行的速度陡降,后面的天鬼感应心意,也立即在后方减势,跟着鬼符缓
缓往地面落去。
嘿!想我魅儿未变魂魄之前,气机岂有如此充沛无尽?也没法子这么收放自如,飞行
绝迹,总得运行真元,专心致意,怎能感受到这种自由自在的飞行快感?
及至身化阴魂,外在的肉体已失,再也无法感受这种破空穿风的痛快淋漓,这飞龙主
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何会有这许多令人惊讶的奇迹发生在他身上?
有空非得好好请教飞龙主人不可,也许凭我魅儿的阅历,可以找出点蛛丝马迹也说不
定。
鬼符降落地面,立即就以意念指示天鬼将鬼眼及鬼手二人放下。
鬼手已是昏迷不醒,鬼眼双腕折断,裂骨穿肤而出,赤腥腥的血液中又显露着白森森
的断骨,光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手腕隐隐作痛,更莫说鬼眼自己了,疼得已是脸色灰中带黑
,五官扭曲,简直快没人样了。
鬼符心中传来飞龙的讯息,只有她自己心中明白,没有任何一点声音外传:“魅儿,
鬼眼恐怕痛得真的颇厉害,体内的脉气乱成一团,而鬼手更是生机在急速降弱,还是赶快
动手处理一下吧,等他生气真的断灭,救起来会麻烦不少……”
魅儿对飞龙的心语,听得有点糊涂,瞧飞龙主人的意思,是这个鬼手就算断气死去,
他也还是有办法让他活回来?
这个这个…飞龙主人有没有搞错?人死了就死了,岂还能救回来?
是有不少专以养生驻气的门派,以延续生命为主要诉求,并不是以真元修练,与人争
斗为主,例如“驻形永生宗”,算是针对与“死亡道”相对的“永生道”有精湛研究的第
一把手,据说其中七大长老每个人都活了八千年以上,其宗主“不灭圣姑”
更是据说已是活了超过一万五千岁!连东方正派三大头,西方第一圣门“光神宗”,
南方最高正巫派“白羽圣巫宗”与北方正道修真界势力最大的极北水晶海“光明黑暗城”
,都共尊“不灭圣姑”为客席长老,而也正因为如此,即使“驻形永生宗”从未听说过有
祭练什么与人争斗的术法神功,但是却依然没有任何一个宗门敢招惹这个在天下修真界风
格独标的神秘宗派。
只要想想这个宗派后面那些超级难惹的强硬后台,天下大约是没有什么宗门敢对此派
不敬的了。
难道飞龙主人,竟是与这个绝难在修真界一现形迹的宗派有关?
魅儿一边心里乱想,一边也以心中的话语对飞龙说:“飞龙主人,是要先帮鬼手急救
一下吗?”
飞龙考虑了一会,传讯道:“你对人体生气的掌握不如我清楚,还是我来吧……”
说完鬼符身体轻而又轻地一震,飞龙的神念接回,立即快步走近鬼手,双手一张,鬼
手软瘫在地上的身体陡然就呼地浮了起来……
鬼眼虽是痛得脸孔变形,不过从头到尾却是清醒的。
他之前虽然受到“裂虎将军”以为岳夫人与红菱俱皆被陷而不顾一切地暴起袭击,被
打得双手俱折,但是真正承受裂虎将军大部份裂天真气攻击的,却是鬼手而不是他,因此
也曾经运起鬼眼大法,观察过鬼手,所以心中非常明白鬼手心脉脏腑已是断裂,生机将近
枯竭,故而此时一见到鬼符欲施急救,立即忍着双腕的疼痛,叹了口气道:“祖师,鬼手
师弟大约是无望了……”
飞龙轻轻一笑道:“别这么早就放弃,鬼手离真正的死亡还差一点哩…而且就算真的
死了,我也还是有些法子的……”
鬼眼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立即就被眼前所见的异象骇得缩回了话意。
鬼手浮在空中的身体,突然嗡地一声,由内朝外地放出了紫红两色的强光,从他的头
顶到脚底,不断快速交错流转,放出了一种艳丽的怪异光芒……
而鬼手的身体之内,也在同时传出连续不停,闷闷的嗤嗤密响,听起来倒像是有什么
快速震动的东西,被极厚的绵被给蒙住,以致其中的声音传不大出来的样子。
眼见如此奇景,鬼眼竟然觉得心中陡地浮起一种神秘的熟悉感……似乎是他在什么地
方,见过这种怪异的情形那般……
咦?怎的我好像在那里看过这样的情景?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的会觉得有点熟悉?
还没想出什么结果,已听到祖师不知道在对谁说话:“你不要乱动,此时你的气脉初
接,还是保持静止的好,你的‘幽冥阴气’十二处死窍已被我打通,虽然还不能算是重塑
经脉,但是下回再遇到那个老虎将军,说不上能胜,但是也不会被打得这么惨了…你还是
赶紧运气一会,适应适应这种新的气机路线。”
鬼眼惊讶得张大了嘴,差点连双腕的疼痛都忘了。
我的老天,听祖师这说话的语气,竟是对着鬼手师弟所发?
鬼眼骇异之下,竟然忽略了这位祖师的声音似乎与之前有一点不大一样,连忙运起鬼
眼,往鬼手的身体瞧去。
“咦耶?哇呀呀……”鬼眼惊讶之余,下意识地伸手想揉揉眼睛,却陡然双眼一疼,
腕部抽心般剧痛让他忍不住惨叫起来。
原来鬼眼大吃一惊之下,竟然忘了双手已折,欲揉双眼,却是以断折刺出的腕骨,把
自己眼睛插得哇哇叫,然后断骨之处再受眼眶所撞,直痛得鬼眼脸色发白,差点昏了过去
……
也难怪鬼眼会惊骇至此,因为前一瞬间还躺在那儿,简直一脚已踏进棺材里,另一脚
正在找位置放进去,离死实也算差不多少的鬼手,后一瞬间已是气机满溢,滚滚外放,直
在他全身上下川流不息,许多之前真元流动无法触及的阴暗穴位,突然就都通顺畅流了起
来!
这这这…这不是和变戏法一样么?
飞龙听得鬼眼在后面痛叫了一声,然后就哼哼唧唧地直抽冷气,好像是疼得连叫都叫
不出来的样子,便即将鬼手空浮而起的身体轻轻放回地面,转身走向脸肉直抽,两个眼眶
上还糊了两团碎肉血印的鬼眼,边叹着气问道:“鬼眼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地挖自个儿
眼珠子干嘛?”
鬼眼听得祖师见问,心里只是哭笑不得地想回答“俺的祖师爷,谁会发神经自己挖自
己眼珠子?弟子只不过是骇得连手折断都忘记罢了……”,可是眼手的剧痛,直疼得他从
头顶麻到脚底,连舌头都木木的无法灵活运转,只是“呵呵呵”地吐着大气。
飞龙握住鬼眼断折下垂的双手,轻轻一提,鬼眼只痛得弯腰拱背,跟只虾子似的,看
起来连大小便都差点失禁。
然后鬼眼突然觉得断手处一热,好似有股软绵绵的细绒棉花把他的两只手腕包住,所
有让他差点咬碎满嘴牙的痛苦,全部就像被那软棉花给擦掉般就这么奇异地离体而去。
鬼眼剧痛一去,忍不住呼地喘了口大气,然后心中惊奇又起。
嘿!祖师这一手实是神乎奇技,无与伦比,竟能就这么地把这种断手的剧痛止住!
心里还在惊讶,忽地眼里见到自己双手腕部的断裂处,猛然大放强光,一道道紫红色
的细芒光片嗤嗤嗤地在伤口附近出现,他清楚地明白这密密的响音,正是这些细细的,宛
如活物的紫红色光片,以某种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快速振动所致。
哎呀我的妈,祖师这是什么神异的魔法呀?
鬼眼呆呆地望着那猛放强光的手腕,心神只觉得如痴如醉,竟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种
连他自己也完全不了解的神秘境界……
咦?奇怪之至?怎的我忽然觉得这个宇宙原来就是这样?这个世界竟然是这么奇妙?
奇妙得让我鬼眼心中只充满了某种不可言喻的狂喜?
两股气机顺腕而上,直冲脑门!
脑袋中只觉得轰然一声,一切思路宛如实物……
喔…这一切是这么的清晰明白,这一切是这么的有条不紊……
然后鬼眼就记起来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这些神秘的异光……
就是在那个大个子的好财僵尸复活之时,身上所放出的异光!
然后不知怎的,鬼眼忽然明白了眼前的祖师,其实不是祖师,而是那个之前以为死了
之后,尤自不忘走了许久的路,爬上树去把藏起的银子取回的死都要钱大个子僵尸!
鬼眼回过神来,只是愣愣地直瞧着站在身前的飞龙,竟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他清楚地从飞龙脸上的面具后,那一双清澈的纯净眼眸中,感受到了那一股难以形容
的纯真与自然。
“我把你的鬼眼大法,七层不通的气罩给贯通了,我知道你的鬼眼大法至此已是功圆
法足,可察觉得出所有人类这一层的气脉振动,因此在你的感应里,当是能分辨出我的真
元震动,外表虽与魅儿相似,可是其中的本质却是完全不同的……”他的眼光深深地穿进
了鬼眼那一双此时晶亮透绿的双眸,好似直探入了他所有的心房心室,一切里肌是那么分
明清晰,难以逃避:“我知道这样做会给魅儿一些困扰,不过我看你修练卡在这一层已经
快十五年了,忍不住帮了你一下,至于以后该怎么办,就交给魅儿去办吧,我们的困扰只
增加了一点点,却能替你解决一个大难关,算起来还是挺合算的,你说是不是?”
鬼眼顿时明白了这个人为了帮助自己,突破十五年来无法跨越的瓶颈,竟然把这么做
之后,此极其重要的大秘密,势必被他发现的后果,毫不犹豫地置于脑后!
他会在此以鬼符祖师的身份出现,想来必定是有某种非常重要原因,方才会以如此的
方式冒充鬼符祖师。
但是此时他竟然毫不迟疑地出手帮助鬼眼解决了困扰他十五年,每夜修练都盈绕在心
的难关,竟置机密外漏而不顾……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帮助一个素朴平生,地位低下,毫不重要的他!
鬼眼只觉得胸中涨溢,一股说不出的感动充塞周身,竟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想他这一生修道于阴暗之中,一心就是绞尽脑汁,想要怎的占人便宜,从来也没想到
会有人这么样毫无理由,甚至还会带给自己麻烦的帮助自己,只为了不忍见他再受停滞了
十五年的瓶颈困扰!
鬼眼此时心中所受的震撼,实是这一生所从未遇过。
我的老天呀!这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呀,为何会愿意置其麻烦而不顾,只为了帮助
一个门派中最低下的修真人?
鬼眼在震憾感动中,只觉得胸口一股热气上涌,眼鼻酸痒,绿亮晶莹的双眼竟然浮起
一层水气,口中依然直咽唾液,还是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忽然身旁咚咚咚地声音响起,鬼眼转头一看,只见鬼手已是跪在地上,对着那个“祖
师”猛地直磕头,同时口中激动地道:“祖师爷爷,谢谢祖师爷爷,把我鬼手这一条贱命
给从鬼门关抢了回来,还让鬼手的‘幽冥阴气’大成!我鬼手在此对着老天爷立誓,只要
我鬼手活在这世上一天,这条命就不是鬼手的,而是祖师爷爷的……谢谢祖师爷爷的成全
……”
不知道一股什么力量的驱动,鬼眼竟也忍不住冲上前去,跪在鬼手的身旁,跟着“咚
咚咚”地磕起头来,嘴里有点颤颤地道:“谢谢你老的大恩大德,谢谢你老的善心成全,
我鬼眼也和鬼手一样,绝对奉你老为主,若有异心,只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鬼眼的口中话语,就和鬼手极为不同,这个“你老”暗指了并非祖师,同时也是暗地
里表达了绝不泄露此秘密的意思,鬼手并未修练鬼眼的“鬼眼大法”,感应不出这个“祖
师”和之前的“祖师”已是完全不同,但是从鬼眼所说的话听来,却是半丝破绽不露,让
人不得不敬佩鬼眼的心机,动的实是极快。
二人还在地上你咚我咚地磕着响头,忽地那个原来祖师的声音从头顶传了下来:“你
们两个可以了,现在给本师站起来……”
鬼眼与鬼手立即应是,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鬼符祖师面前毕恭毕敬地站着等候吩
咐。
鬼眼此时听得这个语音,不由得在心中惊叹道:“这个主人语音模仿的能力实是让人
吃惊不已,竟然与之前的祖师语调完全一模一样,简直让人找不出破绽来……”
心里正在思索着,冷不防那个以为是假的“祖师”竟就像是看穿了鬼眼的心思一般,
嘿嘿笑道:“鬼眼你现在的‘鬼眼搜魂大法’已是透尽十三层,省了你至少九十年的苦修
,这下子你那个被‘邪不死派’摄去作为其镇派十二金尸的爱人‘月荷’,就可以一眼观
照出已变金尸的她,摄门所在,配上够力的真元内劲,一举将她反制而住,再也不用被她
追着跑了……哈哈哈……”
鬼眼一听这些话,心中的惊骇更甚,简直就是整个人傻在那里了!
他的爱人身罹绝症将近十年,世上无药可医,促使他寻访天下,追求“死亡道”
的修练,想说他无法一生陪她的生体活着,也要一生陪她的死魂到最后,直至她魂飞
魄散,消失为止!
而这也是为何他会专修观照阴魂特别清楚的“鬼眼搜魂大法”的原因,他总希望能把
爱人“月荷”看得更加清楚一点。
也就是这一念深情,促使他进入了“九幽鬼灵派”!
后来没想到月荷的病体因为死气久缠,竟在临终时被“邪不死派”的人看中,将她的
尸体盗去炼制成“邪不死派”护派十二金尸之一,致使他的爱人“月荷”死后魂魄被锁于
尸身之内,永受死前的折磨痛苦,不得解脱。
鬼眼其时功力低微,夜里想要前去爱人墓上招引魂魄时,竟被邪不死派的邪人先到一
步,将月荷的尸体转成了“邪不死派”着名的十二金尸之一,还在发现鬼眼之际,派出尸
变的爱人追杀鬼眼,让他不能挡不能击,身受重伤而逃,却在紧急时被“鬼符祖师”所救
,这才让鬼符稍微明白了点前后因果。
这事他鬼眼一直只放在心里,从来不曾和任何同门说过,唯一的例外就是当时救了他
一条老命的“鬼符祖师”,因为“邪不死派”“十二金尸大法”是其镇派三术之一,连宗
主“七宝阴师”,解救他被爱人狠杀之危的“鬼符祖师”都不敢轻易招惹,更何况他一个
小小的初进不久的门下鬼眼?
因此这件往事,只有他和那个真正的鬼符祖师明白。
可是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他以为是冒充的“鬼符祖师”,竟然在话中透露出了
这件该是只有真正的鬼符祖师,方才会知晓的往事!
所以鬼眼只有呆在那里,就像个木头般傻住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祖师不是冒充的吗?而且他自己也已经承认了,本来我鬼眼还以为他是一个极其
贪财的大僵尸,现在看来绝非如此了。就看他之前让我鬼眼和鬼手师弟如蒙鼓内,又如此
轻易地救回鬼手一条命,还打通了我二人的未通经脉,便可知他的神通广大,不可臆测。
可是可是…他又如何能知道这件只有真正的祖师,才知晓的往事?
难道他真的是祖师?
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鬼眼此时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怎么解释这个神秘的救命恩人,是怎么知道他这
件秘密往事的……
所以他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傻傻地望着鬼符,双眼之中忍不住流露出极为困惑的表
情。
鬼手比较没有那么多的想头,依旧恭谨地肃立在旁,也没注意到他的师兄有些什么怪
异的地方。
鬼符面具后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鬼眼:“本师现今已是主魂入驻‘都天鬼旗’之内,功
法圆满,不复当初的本师了,而‘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威力也已是完全不同以往,
质性全异,故而‘都天鬼旗’的旗色已由纯黑转成了紫红,回非之前,你可明白?”
鬼符这话暗透两层意思,从鬼手听来,只是一种现状的叙述,可是就鬼眼听来,却是
暗解他心中的疑问。
鬼手直肠直肚,也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故而立刻恭谨地回答:“是的,弟子明白。
”
鬼眼的心里可就没这么简单,也清楚祖师这么说的意思。
老天!祖师这个话,岂不是暗指他已经变成了“都天鬼旗”的驻旗主魂了?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怎的鬼旗的主人,最后反而变成了驻旗完法的主魂?
但是鬼眼总算是从满天疑问中,有点抓到一些影子,于是赶紧回答:“弟子有点明白
了!”
鬼符依然直视着鬼眼的一双眼睛,继续说道:“这其中的过程你们无须了解,只要记
得人家如何对你,你便要如何对人,你们既已说要奉人为主,最好能够说到做到,否则错
失了什么,造成了什么,都得由你们自己负责,怨不得他人!”
鬼符的话说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故而鬼眼及鬼手马上腰儿一躬,诚心诚意地
说道:“我等身受祖师的重恩,所立誓言发自内心,绝对不会更改收回的,请祖师放心!
”
鬼符目芒强烈地扫视了二人一眼,淡淡地说:“既是如此甚好,本师便暂时相信你们
…若是以后你们的表现不佳,本师也可以随时将之前的善念给收回的……”
鬼手见祖师似是尚有怀疑之意,连忙惶恐地道:“祖师爷爷,鬼手这条命可是祖师爷
爷给捡回来的,请祖师爷爷放心吧,有什么事儿,交待鬼手一声,水里火里,鬼手若是皱
一下眉头,缓一下势子,便叫我当场死无葬身之地!”
鬼眼也立即补充道:“是的,祖师可以放心,我二人绝对诚心跟随主人,听候吩咐的
。”
鬼符点了点头,口里嗯了一声:“这样就好,否则那善念岂不是丢到狗嘴里去了?既
是如此,那么本师现在就问你们两个一件事儿……”
鬼眼与鬼手连忙问道:“祖师请说……”
“宗主‘七宝阴师’找你们两个来,除了要本师支持他在‘宗主抢位’时的势力外,
还有些什么交待?”
鬼手连头也没抬,依然恭敬地俯着首,毫不犹豫地道:“弟子被指派的任务便是看住
‘岳家庄’里的‘血魂丹心指’,祖师这儿是指示鬼眼师兄负责的,宗主有些什么其他的
指示,得问鬼眼师兄才晓得。不过就弟子所知,宗主确实是除了请祖师支持宗主的续任外
,还有其他的交待的……”
鬼眼没料到直肠直脑的鬼手,这一下子就先把宗主另有交待的事给抖了出来,虽然自
己也无心将此事隐瞒,但也依然有点脸红地道:“鬼手师弟说的没错,宗主确实是还另外
对弟子有些交待的……”
鬼符嘴里嗯了一声,似乎早就料想得到的样子,等着鬼眼继续说下去。
“因为这一次‘宗主抢位’,祖师握有重宝‘都天鬼旗’,而且派中四大法的‘都天
十二天鬼阴符大法’只差了一个主魂驻旗,功法即可圆满,宗主认为祖师的影响力大增,
因此祖师的意向,恐怕会直接关系到宗主是不是能续位,故而特别交待弟子,若有机会,
得探探祖师的‘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威力已到何处,若是可能,最好是将祖师的‘
都天鬼旗’给偷到手中,一旦法旗到手,立即赶回‘鬼灵宗庙’…
…“鬼眼一五一十地把宗主的交待说出来,不过在此情景下揭明暗中的算计,鬼眼心
中依然是有点不安。
鬼符听了他说的话,嘿嘿笑了两声:“这个交待,鬼眼你之前做得到吗?‘都天鬼旗
’就算是让你取去,宗主又能够作什么?他可是出身‘宝光系’,这种‘阴符系’的法器
,他又怎么使用?”
鬼眼依然恭敬地回答:“祖师,弟子虽然无法抗拒派中四大法中的‘都天十二天鬼阴
符大法’,但是因为弟子专修‘鬼眼搜魂’,因此宗主才会交待这么一件差事给弟子,若
只是从旁观察,法威不是对弟子而发,约莫还是能揣测出一些什么的。至于法旗是不是偷
得到,宗主也说了纯靠机会,不用勉强,若是法旗真的偷盗入手,依弟子推测,宗主大概
已经是把‘阴符系’的一些秘法弄到手了,只是不能确定有哪些法诀罢了。但…但…但是
弟子想这个‘都天鬼旗’的法诀约莫是有的,否则依宗主的个性,当是不会如此交待的…
…”
鬼符沉思了一会儿,心中明白以鬼眼的精明敏锐,既是会如此说,该是有点把握与凭
据的,不由得对宗主“七宝阴师”的处心机虑恨得牙痒痒的。
这个家伙,表面是恭敬客气,实际上却是谋取积极,“阴符系”不知道已经有谁被他
给暗中收买了,否则就算他把“都天鬼旗”偷去,没有法诀也只是废旗三面而已。唯一例
外的,大概也只有自己的主人飞龙了。
想到此处,鬼符忍不住嘿嘿阴笑两声:“既是他对本师存着这种机心,那么本师也不
用再对他客气了……”
鬼眼接着问道:“祖师的意思是……”
鬼符面具后的眼芒大盛:“这次的‘宗主抢位’,本师决定谁也不支持,而是独竖一
方,参与抢位,让一向的四方抢位,变成五方抢位!”
鬼眼与鬼手听得一愣,没想到鬼符竟然打算不再支持任何一个系派,而是准备自己弄
个宗主之位来坐坐。
鬼眼想了一会儿,终于呐呐地道:“祖师,以祖师现时的功力,参与抢位本无不可,
但是抢位乃是以实力总合作为抢位的方式,其他四系的门徒高手不少,若是祖师立起第五
方参与,便是再加上弟子二人,也不过只有三人……这这这…这在人数上,是不是会单薄
了点?”
鬼符的眼尾轻扫了鬼眼一下,依然嘿嘿地笑道:“哈哈哈,你等着看吧,我们绝对不
止三个人的,而且若是功低力浅之辈,便算一万人罢了,又有何用?哈哈哈…”
鬼符的语音顿收,双眼芒光更强,只是直视着二人:“你们两人一向隶属‘宝光系’
的‘七宝阴师’宗主,这次本师打算自己出马角逐宗主之座,你们在表示意愿之前,可得
想得清楚,算得仔细,无论抢宗之事能成不成,你们恐怕再也得不到‘七宝阴师’的信任
了,若是本师成为‘九幽鬼灵派’的宗主便罢,要是不成,你们就会被排挤出‘宝光系’
之外了。”
鬼符的提醒,鬼眼何尝没有想到。
九幽鬼灵派一向就是以“宝光”“阴符”“咒音”“剑铃”四系分据,而每五十年的
宗主产生方式,也一向是由四系中推出代表,来与其他三系竞争。
不过九幽鬼灵派宗主产生的途径,并不是像打擂台般,一个一个上去单打独斗!
而是四系同时展现系内所有的实力,经过计算比较各系内的实力之后,再由实力最强
的宗系所推派的代表升任下五十年的宗主。
然后再由宗主遴选个人功力真的强绝一时的第一流高手,担任六位最高长老之职,直
接受宗主指挥。
所以,九幽鬼灵派的长老,必定是宗内最强的高手,可是宗主,却是必须能领导宗系
的杰出人物,但是宗主的修为却不一定是最高。
九幽鬼灵派的历代宗师,会订下这种制度,就是认为个人修为与领导宗派,是截然两
种完全不同的领域。
个人修为极高的人,并不一定懂得怎么治领宗门,而同样的,精于管理领导宗门的人
,他的个人修为就不一定是极高的。
如此的设计,确实是有考虑到“最高的高手,不一定是好的宗主。好的宗主,不一定
会是最高的高手!”这样的思唯。实可算是修真界中少见的精辟设计。
但是这样的制度,虽然在修真界极为少见,也不为大部份的宗派所认同,尤其是同一
派中,划成壁垒分明的四系,虽说原本是希望宗内互相砥砺,彼此警惕,促使其不断精进
修练,而且也会将系中新进的弟子成就,列作主要的督察之内,系内的团结与集中,实非
一般邪派能比,也因此被修真界将“九幽鬼灵派”有时候就叫做“四方鬼灵派”,可是凡
事有利必有弊,这样的制度,首先就加强了派中的分裂意识,反而拉淡了“九幽鬼灵派”
的效忠程度,各系之间不但划分清楚,甚且内斗不断,直是耗散了不少精力,一旦要统一
对抗外敌,力量自是受到不少的影响。接着就是荣登宗主之位的人,虽是在该系之中颇受
尊重,但对于其他各系的弟子,却总是隔了一层,其威望自是降下不少,再加上会担任宗
主的,功力修为却又非最高,自是更强化了这种缺乏尊重的趋势。
不过此法行之数千年,倒也习惯成自然,变成了宗内所有人的共识。
鬼符祖师突然表示他打算以个人之力,来与其他四方相抗,让鬼眼实是难免心惊。
因为再怎么说,鬼符祖师也是只有一个人,要论修为指数,是要怎么和任何一系倾全
系的修为指数相比?除非是他个人的修为,较全系所有人的总和还高,否则怎么去争取宗
主之位?
别的不说,各系自有其宗主候选人的副宗主,其功力就已是不可小觑了,更何况通常
各系之中,都还有功力最高的一两个长老?
光这两个人,就足以大量拉下鬼符祖师的修为指数了,这其中还没包括系中其他的高
手与近百名或是超过百名的弟子们。
所以鬼眼想来想去,也对这如此冒险莽撞的事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
也许祖师的“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已经完成,功力要说是九幽鬼灵派中第一,鬼
眼觉得还颇有可能,弄个以个人功力修为当做比较标准的“第一长老”来做做,困难不大
,因为毕竟鬼符祖师本来就是位居派内第二高手的长老职位了,想再进一步击败前面的“
九鬼姑婆”,依然是极有可能的事。况且鬼符祖师“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本来就接近
完成阶段,派中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甚至还传出“只要祖师支持那一系,那一系的代表
就可以登上宗主之位”的说法。也没见“九鬼姑婆”有特别出来说什么话,似乎是有点默
认了的模样。
不过这是以个人修为为主的“长老”之位,而鬼符祖师此时所表明的,却是要参与“
宗主”之争。
对于这一点,鬼眼就半点把握也没有了。
无数的念头在鬼眼心中盘算,尤自沉思之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鬼眼已听到鬼手
的话音:“祖师,弟子心眼儿比较少,也不会思量算计,更不管祖师是不是能够成为宗主
,弟子只知道祖师怎么交待,弟子怎么办事……其他的弟子一律不管的……”
鬼眼听鬼手这么说,马上就开口接道:“祖师,鬼手师弟说得不错,弟子等是绝对跟
着祖师走的,‘宝光系’的宗主与同修是不是会再信任弟子,或是会不会在暗中排挤弟子
,实已无足轻重。弟子只是在思量着祖师这么做,是不是会有胜算罢了……”
鬼符见二人摆明了就是不计后果地支持自己参与宗主的争夺,心中颇喜,于是哈哈笑
道:“这个你就别担心了,须知你就算再会计量,又怎么明白本师的大法威力与后援,早
就非你们所能了解的了,却又是从何量起?”
鬼眼想到方才也不过就这么一瞬之间,这个像祖师又不像祖师的大恩人,就已经把生
机将散,离死不远的鬼手一下子给弄了回来,而且还这么轻易地就打通了自己与鬼手几十
年才能到达的成就,更以某种完全是他理解之外的方法,把自己折断的双腕给完全复元。
鬼眼举起双手,望着骨皮正常,绝对难以想像前不久才骨断肉绽皮开血涌的双腕,若
非双袖之上的血迹嫣然依旧,直是会让人误以为之前的情形只是一种错误的幻觉。
如此的奇迹,如此的神法,岂是他一个鬼眼所能预测的?
想到这里,鬼眼只能心悦诚服地回答道:“祖师说的极是,恩公的神奇,实非弟子等
所能以管妄测的,弟子的确是多虑了。”
“放心吧!本师自有打算,你们不用想太多的……”鬼符飞袍一拂,整个人就缓缓上
浮,渐渐升上空中,冷冽的语音透出一丝暖意:“你们这两个小子经脉初通,就让本师蹑
空飞行,试试你们两个小子功力到了什么程度吧!”
鬼眼与鬼手听得心中一阵兴奋,立即调气运元,体内一阵波波轻响,竟同时这么缓缓
地浮了上来,俱皆不由得大喜若狂。
他们此时一试,这才发现本来无法浮身空中的体形,已是可以凌空上飘,显然也同时
达到了“浮气蹑空”的境界。
鬼手追求真道极为狂热,耳听祖师要考较成就,马上劲头出现,气机猛然外放,身形
陡地就化入了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之中,留下了“遵祖师令谕!师兄我先走一步!”这么
一句话,即刻缩元如箭,“飕”地一声就前射而去,其身形之快速直如飞鹰掠兔一般!
鬼眼双目莹莹现光,清楚无比地看见了鬼手所化那一团黑雾中的身形,心头也不禁跃
跃欲试,于是马上也出言回答道:“祖师,弟子就先走在前面了!”
话说完身上的暗雾也跟着洒然渗出,唰地就紧跟着鬼手飞窜远去。
鬼符哈哈一笑,头前脚后,宛如一只飞鸟,却无须像鬼眼与鬼手那般,运动真元激荡
空气,只是这么轻轻松松地御风前标。
三个人的身形就这么转瞬间变成了天边的三个黑点,急速无比地长射前飞。
鬼手在空中一意地运元转流,全身气机只觉得活泼自在,源源回回,随着心念的前引
,在身体前方的气层不断将气流拉到后方,于是在身体的前方形成了一个气涡,把身体整
个吸向了前方,如此周流不息,快速无比,身形也就不断地在空中飞速前进。这种经验让
他从明白蹑空飞行的道理,一下子就进到了真正的体验。
透过那一层淡如轻墨的气层,无数小河山丘掠底而过,心中只觉得无比的畅快,不由
得对祖师兴起极度的感激之情。
若非祖师,他此刻已是个死人,惶论现在的成就,依他以往进境的速度,更不知道要
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到达得了!
嘿!祖师这种超绝当代的神术,派中不推他做宗主,又还能推谁?
想到这里,支持祖师出任宗主的心意更定,什么乱七八糟的顾忌也把它们完全丢到了
脑后。
忽然,身后另一个真气带动风流的声音传来,鬼手回头一看,发现是师兄鬼眼追了上
来。
从他绿芒大放的双眼中,看得出来师兄此时必定也是全身气机循环不息,正在极其畅
旺地流转周身,只是他身外的真气雾层黑中带着点莹绿,和他的纯黑有点不同。
鬼手加元添气,鼓动增压,速度一下子拉高,让鬼眼跟后的身形倏地远离了一些……
哈哈哈,师兄,祖师还没看到人,但是咱们师兄弟就先来比划比划吧!
意念还没结束,后头风压流声又近,回头一看,鬼眼目中的芒光更是剔亮,周身黑中
泛绿的气罩加浓,远远看来,就像在一团淡淡的黑雾中,只显露出两只绿光莹莹的鬼眼,
此时那绿眼之中光芒再强,竟又转眼追了上来。
从鬼眼双目中嘻谑的神色,显然是接受了师弟鬼手的挑战。
鬼手你这家伙,祖师灌顶之前,你师兄我眼力虽比你高,不过实际功力的纯厚是差了
你一点,但是这回经过祖师施恩,你师兄我可不再是个吴下阿蒙了哩,想赢我可没这么容
易了…哈哈哈…
空中后刮后的罡风太强,二人无法说话,但是鬼手久与鬼眼搭档,自然就从鬼眼师兄
的神态中体会到了他的意思,连忙功力提尽,御风飞行的速度嗡地加快,在气罩外的风流
快到了极处,已是隐隐带起了呜呜的风切闷响。
鬼眼的身形一下子又被他拉了开来。
转眼下望,地景后窜的速度也已倏地加快,一片绿茂茂的树林唰然流过,已是无法看
清其中的个别树木了,在这绿色大片的流光中,感觉得出是一片树林而已,可见得其速度
实已是快逾飞鸟。
全身真元尽催,鬼手在这个体内的气流转如滚流,体外的景物飞退似急瀑的当儿,心
中竟然突地感应到了一种动极生静的奇异感受。
尽管全身内外飞动如梭,可是鬼手内心却是隐隐抓住了一种静到了极处极处的停顿。
那种感觉非常奇特,倒有点像是变化至极,反转为空,灿烂到最后的花朵,结果落回
了一切起源的根部,是一种鬼手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奇特感受!
正在对这种奇特的感受觉得有些陌生与茫然,头顶之上陡然传来了一阵语声。
“鬼手,这个感觉极为微妙关键,你可要好好把握…”一个听起来有点熟悉,又有点
陌生的语音突然穿透了他流动飞速的周身气层,从上方直接传进了鬼手的耳中,让他不由
得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正是那个再造他生命的祖师。
不过此时的祖师浑身上下并不像鬼手这般,透着蒙蒙的黑色气雾罩层,相反的他周身
半点异样也没有,好似就这么生生地挂在空中一般,完全看不到任何气罩痕迹。
可是鬼手心中非常地清楚,此时他的功力全运,飞行的速度已是连破空的轻啸都隐隐
带了出来,其速之疾,实已非他自己之前所能想像。
祖师全身飞袍鬣鬣飘飞,宛似不动,是因为他飞行的速度与自己一般无二,也不超前
,也不落后,就这么准准地与自己并行而飞,才会有这种好似不动的错觉。
而且祖师御气飞行的方法,好像和自己完全不同。例如此刻自己全身真气腾腾,快速
周流,其气机之急猛实是已经让自己连开口都有困难,莫说还要聚气成柱,以某种鬼手无
法了解,也无法明白的方法,就这么直接透进周身气层,传进鬼手的耳中了。
这种情形,让鬼手心中方自兴起的一丝得意顿时烟消云散。只觉得自己的些许成就和
祖师比起来,实是微星与皓日都不足以形容。而这种感觉更激起了他努力精进,以不枉祖
师一番栽培之恩的决心!
“从你现时的气机看来,死气转活,极而后变,你的‘幽冥阴气’已经开始有一点阴
极生初阳的样子,好好把握,将可以从根本上全面提升‘幽冥阴气’的质性,生气仿死气
,又由死气中转生气……这个转折极其关键,可莫要错过了……”祖师的面具之后,透出
的眼光是如此的亲切和善,那柔柔的眼光虽然不强,但却就这么毫无阻碍地穿透过鬼手的
御风气层,直直地照进鬼手的心里,让他从肺腑中都能感觉到他那暖暖的关心,切切的提
醒,鬼手只觉得心下一阵感动,就算此刻他能开口,恐怕也说不出什么话。
鬼手生性嗜武好道,全心全意就只知在修为上精进,故而虽是鬼眼的师弟,资历年数
比起许多的同门都浅,可是其功力修为却是比反而比许多的师兄都要精深,鬼眼也算是一
个颇专心修为的同门了,可是比起鬼手这个后来的师弟却还是有所不如,便可知这个鬼手
用功之勤,实非一般同门所能比拟的了。
可惜他的层级太低,许多更精妙的功法,虽然他的修为已到了可以再进的程度,但是
限于资历太浅,总是不能及时再获传授,以致于他的努力虽然勤勉,成就却也有限。
此次他身受祖师重恩,不但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还一举替他贯通了困扰他许久
,一直找不到人愿指迷津的十二处死窍,让他的“幽冥阴气”近臻大成,其恩之大,实是
让他觉得终身难报。
如今又从祖师的话中,感觉出自己的所有进境成就,在祖师的眼里竟就像是剖心开腹
般,点点滴滴清楚察觉,更是不由得内心狂喜,几乎不能自制。
他这一生何尝遇见过如此清楚他的状态,而又这般关怀谆谆的师门长辈?
这样的良师,不死心跟从他,又要去跟从谁?
鬼手眼中不由得放出崇敬感激的神色,朝着上方轻松自如,好似半点不费力的祖师点
了点头。
他的心思果然是比较粗疏,在心境激动下,竟忽略了之前自己感觉的祖师语音,似是
与平常所熟知的有点不同这件事。
“你的气机运行可以了,玄妙的感觉初触即可,谨记在心里,好好想想,一定会有非
常大的帮助…”祖师的眼光依旧温柔,继续轻轻地道:“鬼眼有点追你不上,咱们还是把
速度放慢一点吧……”
鬼手此刻在祖师面前,直是温如绵羊,立即点了点头,降下气机流转的速度,御气飞
行的速度也随着缓和了下来,那破空几要形成的气啸便即消散无踪。
才刚降下速度,鬼眼的身形已是从后面迅速扩大,倾刻即追了上来,双眼之中透着一
点惊讶,似是没想到鬼手的修为竟然精深如斯。
不过鬼手明白师兄鬼眼在自己的速度刚降即至,可见得相差也不过一线而已,他鬼手
此时的修为,并没有比鬼眼的修为真正高到哪里去,可见得祖师也是在师兄身上下了点工
夫。
鬼眼一追上并飞,二人就等候祖师的指示。
“宗主抢位”的时日已近,若是祖师真的想以第五势力,争取宗主之位,是差不多时
候该偏调飞行的路线,往宗内举行“宗主抢位”的“鬼灵宗庙”飞去了。
可是二人在飞行中倏地听得祖师“咦”了一声,飞射的身形极为突然地,就这么生生
地在空中顿住,完全没有任何减速前兆,同时双手虚虚一招,鬼手与鬼眼二人正在飞窜的
身形,立即就像在周身流窜的气层之外,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天神之手,一把握住那般,生
生停住,那股顿力的反冲,直是让二人几乎气机逆窜,差点当场吐血!
好不容易二人紧急调顺了体内的真气,心中直是忍不住惊颤,本来以为二人的真元修
为已是颇具规模,小有成就了,那知在这个祖师的手里,依然是半点抗手的力量都没有,
竟能在如此的飞行速度下,纯以气机就把二人像只小鸟般的束住,而且这件几乎不可能的
事,祖师作来是如此自然而然,浑不费力。
当二人气机调顺,外层怪异无比,强大绝伦的束力也跟着马上消失。
二人不晓得祖师这么突然而来的举动,是为了测试二人功力反应,还是有什么其他原
因,只是努力地回元转脉,把那一股逆窜而上的顿力化消而去,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这
才转眼朝祖师瞧去,立时噤若寒蝉,连问是怎么回事都不敢了。
此时的祖师鬼王面具之后,双眼一红一紫的强光大放,其亮度简直把初起的太阳都给
比了下去,让二人瞬间只觉得那修罗鬼王的面具似是变成了一片强光后的阴影,什么都看
不清楚,什么都完全消失,只剩下宛如灯柱的红紫两光,轰然照来,好像是从二人眼瞳中
直射进心坎,穿过了体内的五脏六腑,通透到了二人脚底,然后再从脚底破出的模样。
以鬼眼这等专修眼诀的修真,也几乎是对这种强光力量毫无抵抗的能力,这种感觉与
体会,实是连听也没听说过。
这个祖师此时双眸射芒,红紫相异,浑身飞袍飘动,隐放暗光,面具之后的长发飒飒
而动,其气势之猛厉实是二人前所未见,只得颤颤竞竞,不敢乱说乱动。
飞龙本来在指点了鬼手在修练上的关节之后,就回到了魅儿的振动层,打算让鬼符祖
师以魅儿的神念为主,自己在暗中观察就好,谁知魅儿在辨认定位此处地点,试图找出“
九幽鬼灵派”“鬼灵宗庙”位于何方,以俾好飞行前往时,魅儿这才初次察觉到飞龙主人
的感应力量竟可放射到她无法想像的远处,忍不住就启动感应,在找到“鬼灵宗庙”的位
置后,并不停止,依然如涟漪般往四面八方扩散。
飞龙明白魅儿虽然并不怎么了解神念心灵的振动层次,可是初次藉着自己的力量感受
到心灵感应无限扩大的奇妙感受,忍不住将神念往四方扩散而去,也并不阻止,便即让她
尽情所为。
正在神意飞驰中,居然在某个极为隐晦的角落中,突地窜起一股强大无比,凶厉绝伦
的神念之波,以令人难以想像的速度与排山倒海的劲势,朝飞龙的心灵感应源头轰然冲击
而来!
超过三百里以上的距离对此急速袭来的厉念凶波,简直已是失去了距离该有的效果,
才突然感觉到异念的出现,那股宛如山崩海裂的波动已是当头压来!
魅儿的神念立即被这强烈无伦的波动给冲得差点振动全散,几几乎就要在这种神异难
明的心念波动接触下被冲得意念消灭。
尚幸魅儿是藉着飞龙的原体进行这种奇妙的八方感应,虽是随魅儿的神念运作,本质
却还是飞龙的。
在那一瞬间,即使是飞龙如此深知振动层次的人,也差点被这突如奇来的神念波动攻
击给打得措手不及!
差那么一丝抢先一步接回控制的飞龙,险而又险地在魅儿的意识振动被击散之前,猛
然将意识的振动层次拉高,鬼眼与鬼手再怎么样也没想到,就在他们见到飞龙大放异状的
那一瞬间,飞龙的意识已是拉到了某种远超过他们想像之外的超高层次,与这突然横来的
凶厉念波相冲了二十九万六千次!
以这种难以形容的极速,以这种难以想像的方式,以这种难以相信的波动,飞龙全身
警觉提至极限,与这个不知道从何处出现的超级强敌,转眼以意念波动,在二十九万六千
次的初次交手后,彼此神念又紧紧相叠,互相连续冲击了三百四十万波!
还好已经脱离了魅儿的神念层次,否则以如此连我也差点接不下来的狂猛波动攻击,
即使魅儿是藉我之力施展感应,否则此密集程度高到这种地步的神念波动攻击,恐怕只那
共振的余波振动,也足以让魅儿受不了,就此意识散失,魂魄被强振崩散!
飞龙从清醒以来,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几乎倾提全身感应,从头到脚,每一分的肉体
都动员在最警觉的超高状态。
三百四十万波神念波动之后,飞龙立即察觉从另一个相反的方向,又是滚滚裂天般的
强波冲到,马上如斯响应,调动全身感应,轰然相接四百二十万次!
好家伙!这人是谁?看他神念攻击竟已达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而且还能从另一方暴
起攻击,显然已是不能以感应之法找出他的所在,显然是个善于狙杀的超级高手!
原来人世间真正还存在着这等令人几乎难以抵挡的特殊强手!
侧方四百二十万次攻击之后,紧接着又是正面轰然暴来滚滚的神念振动!
这人的能力实是强大得令人难以想像!
飞龙正心澄意,丝毫不敢松懈,一口气猛地提起,意念集中,神识聚合如椎,真元狂
提中,与这正面而来的神念震动瞬间交击整整八百万波!
这一串令人难以想像的交手下来,飞龙已是浑身大汗淋漓,一种难以形容的危险气息
已是充满了他全身的每一寸每一分……
这样不行,之前感应波动并未隐藏,竟落得如此我在明,敌在暗,连他到底身在何方
都抓不出来,岂不是等着捱打?
念及此处,连忙对着鬼眼及鬼手急急说道:“我遇到了强敌!你们先去等我……”
短短一句话,飞龙浑身振动,倾刻再与对方神念相冲五百五十万次,连后面的话都来
不及说完,立即运起全身真元,唰地就在空中消失无踪!
鬼眼与鬼手,顿见飞龙全身紫红光芒乍然大放,简直就让二人睁不开眼睛,还弄不清
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他急促的交待,然后“唰”地一声,就这么生生地在空中不见了
踪影,直是让二人傻在当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这么大的人,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怎的就这么在空中消逝无痕?
若说仙人飞行绝迹,也该是可以看到一道淡影或是什么的,往某个方向逸去,这才合
乎道理,哪里会有这种突然就不见了的身法?
莫非是这个祖师其实根本不是人?
还是这个祖师会什么障眼法之类的东西?
否则怎的会就在二人眼前,发生这种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儿?
二人愣愣地呆在空中好一会儿,许久才回过神来,互相对望一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
之前祖师所展现的气势与冲天的强大能量,二人这一生中莫说见过,简直是连听都没
听说过!
其时双眼所放的红紫异光,全身强芒交错流转,哪里还像个人?根本就是个跨界而来
的耀耀天人!
二人怔忡了好久,这才有点恢复了正常。
祖师的交待很清楚了,是要他们先去等他,于是二人调元运气,赶紧如飞地往“宗主
抢位”的“鬼灵宗庙”方向直飞而去,转眼在天边缩成了两个淡影。
飞龙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遭遇到了如此凶悍厉烈,令人难以想像的超强攻击,直被
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而敌明我暗的恶劣情势,更让他从头发到脚底,都强烈地散发着
必须赶快扭转颓势的冲天警告!
于是在紧急中,飞龙运起全身真元,倾尽所有力量,以肉眼难以摄觉的极速,破空飞
离了这已被锁定的现场。
在前一瞬间飞龙还在交待鬼眼与鬼手两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弟子,后一瞬间他已
是破风裂空穿过了一百五十里的距离,到了一个小湖之上!
其间的速度与迅捷,实非人类所能想像!
还好之前的经验,已让飞龙明白如何收敛震波,否则就光这么一下,气波的震动瞬间
外放,必定会在周遭三百里的空间中,制造出一个超级爆音!
不过要是这么一来,形迹必露,对方一下子就可以抓住他的行踪,神念波动的攻击,
必会紧紧轰来,让他再次陷进之前只能等着捱打的被动险境!
飞龙的心念振动层次拉得极高,所有意、气、精、神全部转成隐晦内敛,在转眼间为
了脱开对方的锁定,来回跳变六千四百次,最后隐藏起来……
飞龙所处的小湖上,有两个渔人正在捕捉湖中的鱼儿,陡然间见到小湖的上空,竟就
这么“咻”地一声,出现了一个全身放光,双眼透着如柱电芒,不知是神是仙是魔是鬼的
高大妖怪,忍不住“哇呀呀”地大叫出来,然后吓得站不住脚,“噗通”一声就这么掉进
了湖里!
飞龙在隐晦中察觉到了这两个渔人的心神震动,陡地剧烈起来,暗叫一声不好,后方
已是一股滚滚的神念波动绕着弯冲来……
可恶!急切里没注意到这儿还有两个人,竟被这家伙循线找来!
轰然相接四百三十三万波,飞龙双目之中紫红异光强如烈阳,极速震动的真元倏转,
本来在小湖上空的身形转眼飒然消失,封气敛波,瞬间再次穿过了大量的空间,侧移到了
两百一十里外一片没有人迹的松树林中。
紧急中飞龙也未料到对方的感应如此敏锐,他的心念振动已是跳变六千四百次,竟还
可以顺着这两个渔人神念惊骇的微迹,撒来的感应波唰然四散分开,瞬间掌握住了他的神
念根源位置。
飞龙遇到了这么一个强劲而又莫名其妙的敌人,实是可以说遭逢到了前所未见的对手
!
二人这种战斗范围超过千里,连面都没见到,纯以神念波动力量交手的怪异模式,实
是修真界闻所未闻,听所未听,令人难以想像至极!
这次闪移到了新的位置,飞龙更是不敢怠慢,神念跳变一万四千次,而且为了避免再
次惊扰到了什么,他全身光气顿缩,还特地挑了一个树林中一块巨岩的阴影之内,周身几
乎溶入了暗影之内,果然连鸟兽都没有惊动,树林内的虫鸣鸟叫,一点也没有受到任何影
响,就好似完全没有察觉那石下的阴影中,突然多了一片隐隐的淡影那般。
飞龙外相内神虽然隐晦藏敛,心中的警觉却是运转全开,半点不敢疏忽,只是静静地
等待着……
过了许久,飞龙神念感应边以每瞬间跳变七百六十次的速度,边将感应的范围谨慎地
往外渗出……
这样若是再与对方的神念相接,也不致于一下子就暴露在他那狂猛凶厉的攻击之下!
飞龙也可以有比较多一眨眼的时间好做应付。
在二人这种层次的神念波动交手中,一眨眼的时间已是足够二人做超过一百件事了。
正在小心无比地把心神感应波束外探,飞龙突然在心里感应到了魅儿微弱的讯息:“
飞龙主人,这这这…这个敌人是谁?怎的如此恐怖可怕?”
“我也不知道,这股神念波动攻击突如其来,而且显然经过跳变掩饰行迹,让我连对
方的位置在那个方向都抓不出来……”飞龙边继续将感应的范围逐渐拉大,边在心中对着
魅儿被对方攻击的余波震得几乎涣散的神念说道。
魅儿虽然不明白飞龙主人说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之前那股神念攻击的凶猛狠厉,却是
让她形体虽失,依然好似寒噤不断般地道:“这股力量的狂野悍烈,实是让魅儿心惊胆颤
,魅儿虽然未与其正面相接,却也被那种波动的共振,给震得几乎崩溃……”
飞龙全身警觉依旧,但是心中却传过一股温柔的安慰:“这是因为你如今形体已失,
纯粹是以神念魂魄做为存在的依据,因此你对这种强猛的神念波动会特别敏感,同样的,
也比较会受其影响……”
魅儿依旧余悸犹存地道:“魅儿生前的功力虽然不最派中最高,却也只在五十年前差
了‘九鬼姑婆’一线而已,总认为自己的修为,虽不敢说是修真界最高级的高手,但是当
也相差不会太多,没想到之前遇到了飞龙主人,不但功法远远超过魅儿本来的法诀,主人
修为的精深更是让魅儿无法测度。而这种说也让人难以尽信的情形,本以为是千年难遇,
谁知这次又撞上了这么个一连面都未见着,便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可怕对手,人外有人,天
外有天,实是让魅儿真正大开了眼界!”
飞龙也笑着回答:“这个对手莫说是你,其神念波动的强大迅速,连我也有点措手不
及哩!”
魅儿有点担心地道:“此人神念波动强烈快捷的程度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魅儿也只不
过被其余波触及,还是藉着主人的原体感应,都已是难以禁受,其劲波的凶猛可想而知…
…飞龙主人你还应付得下来吗?”
飞龙点了点头,苦笑着道:“暂时是可以挡得住的,不过因为之前我的神念落在明处
,他隐在暗处,因此几乎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此时我已经也同样的隐在暗中,我想大约
他也探测不到我的位置了,所以现在算是双方处在一种比较相等的状况……”
魅儿的口气显得极为懊恼:“之前从来没想到主人的感应竟能以如此的方式展现,实
是让魅儿藉着主人的异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神妙,因此才会一时兴起,惹来了这么一
个不分青红皂白,力量却又是如此惊骇吓人的恐怖对手,飞龙主人,这这这…这都是魅儿
惹的祸……”
魅儿的心中实是懊悔无比,无缘无故为主人招惹了这么一个难以形容的强敌,还被其
狂野厉烈的神念波动威势之尾给扫得差点魂飞魄散,直让魅儿悔中有惊,惊中有悔,再也
不敢尝试第二次了。
飞龙摇了摇头,安慰地道:“这哪能怪你?要是我也会这么做的,毫不隐迹的感应方
式我自己就做了好久,从来也没有人的感应敏锐到能够发现,谁知这个对手远在几百里外
,不但能立刻查觉,还能隐迹藏踪,发动如此凶悍的猛烈攻击?”
魅儿的神念似乎还想说什么,飞龙已是温柔地打断了她的心意,传讯道:“魅儿你初
受余波所震,心魂不稳,还是先回到法旗之中,好好休息将养,对着这个强敌我必须竭尽
所能,无法丝毫分心,在这种状况下,我也不放心再与你的神念同振,暂时你还是莫出现
吧,否则一个瞬间,可能你的魂魄就要烟消云散了……放心吧,一切我自己来……会处理
得好的…”
魅儿体会到飞龙主人关怀,只觉得一阵感激,便即应了一声,说声:“谢谢飞龙主人
,魅儿这就回去了,主人小心点……”
说完魅儿的神识就沉进了鬼旗之内。
飞龙经过隐晦掩饰的心神感应波,虽然转眼已是扩大到了约有五十里方圆,但是比起
之前毫无顾忌的飞窜,速度真是差得不可以道里计。
他一面维持着每一瞬间七百六十次跳跃转变波动层次的掩迹技巧,一面将心神的感应
层次拉得极宽,务期在发现到对方神念潜藏处的时候,能在第一时间反守为攻,起受转施
,先给对方一个五百九十万波的下马威!
可惜对方显然隐迹得极为高明,飞龙的心神感应已经扩展到九十里快一百里方圆了,
依然未发现任何异常的神念波动……
飞龙谨慎地搜寻着感应范围内的所有动向,心下不敢丝毫疏忽。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飞龙发现之前那个令人惊骇的神念攻击,竟已宛如在空中消失
了那般,完全不见踪迹。
之前因为对方的攻击实在太过密集迅速,从头到尾,飞龙与对方的神念波动冲击,在
那短短的几瞬间,已是超过了两千五百万次,其速之极简直是骇人听闻,连想像都无法想
像。
也因为这种交手实在太过吓人,连飞龙也抽不出时间体会其中的内涵,只能全心全意
地接下对方的恐怖攻击。
此时完全安静了下来,飞龙虽然是全身警觉依然,但是却反而有足够的时间来回忆分
析之前的交手情形。
然后飞龙的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种极其怪异的感受。
这个对手虽然是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感与危险性,可是很奇异地,飞龙隐约
竟然觉得,这种神念波动的本质与特性,居然有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觉得对方的神念本质,是这么样的熟悉与亲切?
难道我认识这个人?
飞龙快速地回忆着从清醒以来,所见过的每一个人。
不到半眨眼的时间,飞龙就否定了见过这个人的可能。
没有,绝对没有,我从清醒以来,敢说是绝对没见过这个人的。
可是…可是…我却又怎么会有如此让我心颤的熟悉?
那种熟悉的程度,甚至超过了紫柔……
简直…简直…简直熟悉得就像是另一个自己?
这这这…怎么会这样?
如果我真的和这个对手如此亲密熟悉,却又如何会感受到对方那种凶厉悍野,势必要
将我的神念完全冲垮,让我魂魄崩散,变成一个活死人的狠毒意念?
在那极度的熟悉之中,为何又有那种强烈而又隐约的,欲将天地万物全部毁灭的凶厉
与残忍?
飞龙身体依然维持着高度的警觉,内心却已陷入了一种完全的困惑之中。
他的心中隐隐的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对手,似乎是和自己有着某种极为深刻的关连
。
可是这种关连中,却又明显地有着某种截然的相异!
尽管飞龙的心底有如此肯定的感受,可惜再怎么想,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初醒时的记忆又猛然回现。
那种感觉,就像是这一切其实在他脑中某个房间,都收藏着所有的答案,但是他虽是
房间的主人,却是不晓得把开启房门的钥匙给放到哪里去了,空自在房间外急得抓耳挠腮
,就是没办法进入房间之内,拿取答案!
这种感觉在飞龙初醒时就曾经强烈感受到过,没想到值此凶险的关头,竟又在他脑中
出现!
问题到这里,已是出现了死胡同。
他已经不知道针对这个感觉,思考了多少次,每次都是弄得束手无策,毫无进展。
没有那把钥匙,他怎么样就是无法把那个脑中的房间打开!
还是只有找到那把钥匙,才能解去这些所有令人困扰的问题。
想到这里,飞龙也只有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就感应到了九十里外的一种异象!
在离他所在的位置,九十里的高空之中,有三个功力极为不错的人,正排气御空,浮
气飞行,其速度虽然无法和自己在紧急关头那般瞬移数百里相比,但是和飞龙见过的一些
人比起来,真是要高明了不少。
不知道这三个人在这个时候从附近的空中经过,和那位不知名,未谋面的强劲对手,
有没有什么关系?
一念及此,飞龙立即运动真元,石下阴影中的身形立即飒然消失,瞬间奇速无比地闪
飞到了九十里外高空之上,那三个正御气飞行之人的后面上方空中。
这三个人是两女一男,其中那位位中的女性,身穿一件翠绿色的宽袍,袖底袍尾打着
长长的绿结流苏,左胸之上似是抱着一柄从剑柄到剑鞘,通体由整块绿玉雕成,吞口以白
色云石襄成的奇特宝剑,剑尾也系着一条极长的绿色剑穗,正与袍末的绿结流苏迎风飘动
,让那柄绿色的宝剑更显出一种宛如活物的灵动神韵。
这位绿袍女郎的左方,是另一位女郎,身上则是穿着一件七彩灿烂的绚丽彩衣,其质
料又细又轻,宛如拢着一身的彩红,极是耀眼非常。这个彩衣女郎腰上别着一条宽如手掌
的彩色腰带,益发显得这个女郎腰身的纤细。彩衣彩腰带,长发长丽裙,虽然未见面目,
不过她浑身夺人目光的背影,已是让人猛然感受到了她那艳美的气质。
绿袍女郎的右方,则是一位青衫的高瘦男子,背上插着一柄绿鲨黑皮,剑柄云头还似
是刻着什么符录的怪剑,这个男子虽然是身型高瘦,不过光从背影看去,就很明显地可以
感受到其暴烈的气机,飞龙观其气性,虽是与“裂天剑气”有所不同,但是若论强横当是
也丝毫不逊。
飞龙移到三人的后方上空,不愿惊动三人,只是收气敛声,宛如幽灵般地跟着。
孰知这二女一男,飞行了一阵,就调气转元,朝地面减速降落了下来。
后面的飞龙定睛一看,竟是之前未料到会有两个渔人,以致惊吓得引来那个不知名的
对手注意的小湖!
那三人在湖面之上四处巡梭,似是全身警觉地在搜寻着什么般,只是在离地十几丈的
空中来回飞动着。
飞龙察知三人竟然到了这个小湖,心中更是有点意思了。
若非与那个对手有关,岂会这么巧地跑到这个小湖来?
于是他也不降低高度,便即留在空中的云气之中,只是以不断跳变的心神感应,谨慎
无比地感应着地面低空盘旋的三人所有一举一动。
其中的那个高瘦男子边巡梭搜寻,边就开口说道:“绿霓师姊,‘神蕴空’尊者说这
儿附近有令人难以想像的超级高手,正以神念之力,虚空交手,怎的咱们以最快的速度赶
来,却是半点踪迹不见?这儿一切正常,何尝有半点超级高手交战的痕迹?”
这男子除了背后背着一柄有符录的怪剑外,脸形也是瘦削稍长,双眼精芒点点闪耀,
倒有点像是两目中偶尔会有什么雷电交迸那般,让人一见难忘。脸长鼻子也长,而且钩型
明显,嘴儿也尖尖的,简直就是一副雷公的鸟儿长相。
那穿着绿袍的女郎,原来竟是绿霓仙子,对于那位男子的话,绿霓并没有回答,倒是
空中那位彩衣彩腰带的美艳女子说了话:“雷师弟,‘神蕴空’尊者是‘真佛宗’‘四佛
五菩萨,六王七罗汉’中的七罗汉之一,听说神念修练已至无形无影的境界,他老人家既
是这么说,该是不会有错的。”
第六卷 第十九章 三色护剑
(更新时间:2003-4-15 1:43:00 本章字数:22226)
这位彩衣的女郎,果然如其背影一般,额上一溜密密留海映着阳光,闪出七彩的光芒
,这才让人注意到她那一头乌溜溜的黑发,猛然一看是黑色的,但仔细一瞧,才会发现在
那乌亮的发色中,竟然隐隐泛着流转的彩光,让人目无他移。她的眉目不像绿霓那般轮廓
极其清楚明确,反而是非常和缓柔顺,虽是淡然却又清秀如画,尤其双眼之中彩光不断流
转变化,直让人不见则已,一见则难以抗拒她那如彩红般的艳色。
“可是这儿看不出有什么高手交战过的痕迹呀!”那位瘦削但却充满爆炸性精力的“
雷师弟”有点困扰地道。
那位如彩虹般的艳女郎微微笑道:“师弟,神念互战,虚空交手之后,该留下什么样
的痕迹?”
雷师弟有点讪然地一笑:“彩虹师姊,这个小弟怎么知道?不过绿霓师姊走得太急,
也忘了问问‘神蕴空’大师……”
绿霓眉目清晰的秀丽五官透着一种沉沉的抑郁,只是淡淡地道:“我们来得太晚了,
据‘神蕴空’大师所言,此二人神念波动的互击,其强度与密度,都远超过人类所能想像
,专修如大师者,也无法靠得太近,只能在交战之后暗暗感应,若是以此而言,那两个难
以测度的超级高手,该是早已离开此处了!”
雷师弟回眼四顾没有一丝异状,反而还透着几许静谧的小湖湖面,轻轻地问道:“绿
霓师姊,你怎的会认为这两个连面都没见到的怪人里,会有一个是那凶恶的蛟头魔人?”
那位散放着七彩艳光的“彩虹师姊”,似是有点嗔怪地睨了那位“雷师弟”一眼,那
个模样就像在暗责他怎会问出这种问题那般,同时急急地就接口道:“师弟,霓师妹又没
说那两个人里,会有‘蛟头魔人’,你莫乱猜……”
雷师弟有点歉然地望着“彩虹师姊”,尖嘴蠕动正要说话,绿霓如剑地双眉已是轻轻
一耸,淡淡地说道:“自从我在种胎一战中,亲眼见到来自异界的‘蛟头魔人’,以其无
人可挡的威势,横扫了所有前去或想阻止、或想占有、或想控制的正邪修真,其力量之强
大为我生平所仅见,以前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但是也因为某种我无法说明的原因,让我
必须对这个恐怖的‘蛟头魔人’想办法作些事,也许你们无法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
是我已经答应了别人,所以我一定要这么做,这也是我为什么会不愿意留在宗派里的原因
……”
雷师弟有点困惑地道:“自从上回帮助绿霓师姊你把‘吸日夺月派’的纯情与烟井两
个妖女赶走,师姊你就坚决不肯跟我们回山,也不肯告诉我们师姊为什么会和这两个妖女
动起手来,不过我和虹师姊都有点明白,该是与那个‘蛟头魔人’有点关系的。后来三派
大头势力空前的援手到来,要搜捕那失去下落的‘蛟头魔人’,师姊也是毫不犹豫地就加
入了他们的行列,还尽其所能的把所有知道的讯息告诉他们,照理而言,以其几乎聚尽东
方修真界正派三大头强手的阵容,说实在的并不缺咱们三个,可是请师姊跟我们回山,顺
便也把其中的情形告知宗主,师姊你又不肯,只是叫‘闪师弟’回山向宗主说明,霓师姊
,你倒底答应了人家什么,怎不告诉我们,虽然我们各自师承不同,毕竟也是同属‘天池
’,而且咱们同时进入师门,我虽以师姊视你,你也以师兄视我,不过大家总在同一个天
池门中,现在四下又并无他人,有什么话说出来,也好瞧瞧大家怎么一起帮忙……”
绿霓望了望“雷师弟”一眼,又望了眸中隐透彩光的“彩虹师姊”一眼,叹了口气道
:“不是我不告诉你们,而是此事隐晦牵缠,连我也搞不大清楚,加上要是我答应的那人
说的是真,关键真在那个上面,那么其事的巨,恐已非我们这几个人所能扛,所以我才会
这么谨慎其事…绿霓明白雷师兄和虹师姊是关心我,但是这事牵连太大,让我不得不小心
。”
那个雷师兄此时巡梭的身形突停,意气风发地道:“有什么事儿,凭咱们‘天池仙宗
,五色护剑’,有什么不能担的?霓师姊你放心,要是有人来找麻烦,我雷擎天第一个接
下!”
绿霓心中暗叹,雷擎天从未见过“蛟头魔人”,修得又是天池仙宗“五色神剑”
中气机最烈的“雷霆剑”,性情有点急爆,虽是听说了“蛟头魔人”的厉害,但是毕
竟未亲自目睹,绿霓明白他的心中总是有些不信邪的。五色神剑中师承各自不同,虽同处
于天池,彼此也以“师兄”“师姊”相称,但同门而不同宗,情谊并不像一般的同门师兄
弟姊妹那般亲近,而这也是绿霓总不愿太将一切说明的原因。
其实她虽已将自己亲目所见的“种胎之战”从头到尾地说给了正派前来剿灭“蛟头魔
人”的一干高手修真们听,然而她也深切地明白,这种转述,实是难以尽述“蛟头魔人”
那如山似海,无边无际,令人难以置信的凶厉威势于万一,如雷擎天这般警觉则有,惊栗
则无的心态又岂只他一人而已?
说到底,连大肚如来、飞霞真人及四唯先生三人的尸首,都半点寻找不到,若是有人
问起他们三人是不是真的已死,恐怕连绿霓也说不出什么答案。
从紫柔把那个小小的金水晶交给她后,她就认为若是想要唤醒“蛟头魔人”,恢复他
本来,恐怕这个小小的金水晶是占了某种关键性的作用。
她不知道这样的推测,是不是正确,可是她却明白要是真的如此,而修真界又知道这
个关键的小水晶就在她身,恐怕她马上就会陷入被群起围攻的危险后果。而且这其中,大
约是不会只有邪派的高手修真们的。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她总觉得“蛟头魔人”身上时而残忍凶毒,时而深情似海,
就好像有两种极端至极的特性,同时在它身上显现一般。她虽然会为它那憾天震地的狠辣
心颤不已,但却也为它柔情可化精钢的深爱所痴迷……
这种无法厘清的感觉,让绿霓非常困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不由自主地跟着那
一群“剿魔大队”不断追寻着“蛟头魔人”的踪迹。
今天不久前,“真佛宗”素以元神化空,意念虚凝的神异修练着名的“神蕴空”
尊者大师,忽地感应到此处有两个功力修为完全无法测度的超级高手,纯以意念元神
,彼此相隔超过百里,竟能虚空交战,而且其神念波动之强之密之急之速,实是其这一生
中所从未想像得到的特级程度,让神蕴空大师完全无法掌握,甚至连接近一些,据神蕴空
大师说,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以致于他只能在远处相待,从双方振起的交击余波中感
应到大略的情形。
神蕴空大师同时也提到,以其深厚的修为,也从来没想过能够有人以这样的方式虚空
交手。
不知道怎么回事,绿霓直觉地就感到此次人眼所不能见,也很难想像是怎么回事,更
没有太多人听得明白“神蕴空”大师说的是什么的奇特交战,必定是与“蛟头魔人”有关
。
而更她芳心中震骇莫名的,是竟然有另一个人的精神修为,可以和“蛟头魔人”相颉
抗!
这真是令人惊讶到了极点的事。
这种感觉,让绿霓有点怀疑“神蕴空”大师感应到的两个巨大神念,其实并不包括了
她所遇见过,这一生难以忘怀的“蛟头魔人”!
此时,那位一身彩衣的“彩虹仙子”,轻抿着弧度优美的双唇,轻轻地说道:“此处
看来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虽然我们不知道神念波动,虚空交手是个什么样子,但是
这里实是瞧不出什么玄机,霓妹子你看我们还要再四周察看吗?”
绿霓秀丽端方,却是奇利如剑的眼光四处扫了一遍,叹了口气道:“我们果是晚了一
步,此处看来实也是没有什么线索,毕竟咱们不是专修元神意念的功法,再看也看不出什
么所以然的,雷师兄,虹师姊,我们还是走吧!”
另二人点了点头,便即准备调运真元,身形上冲飞回。
徒然间,三人从头顶上方,听到了一个清晰无比的语音。
“三位!请等一下!”飞龙忍不住现出身形,极为好奇地对着绿霓说道:“我听过不
少人说到‘蛟头魔人’,刚才从你们的谈话里,我想问问,你见过它吗?”
飞龙突然出现的声音,简单无比的询问,但却不晓得这么个不是很特别的举动,已在
此三人的心中掀起了多大的莫名震动。
首先是飞龙的语音。
绿霓、彩虹、雷擎天三人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新进修真,相反的,三人都是“天池
仙宗”响当当的“五色护剑”之一!
飞龙语音传进的时机,正是三人气机外流,打算运气蹑空,快速飞行的当儿,其时三
人的气机层层而起,外封而出,莫说是语音的振动,便算是一支飞窜的弩箭,也难以射得
进来!
可是飞龙轻声轻气的语音,却是宛若无物地直透进来,清楚无比地传进了三人的耳中
,让三人着实是吓了一跳!
就光看这一手透罩而入的奇异神法,就足以让三人惊讶的了。
接着是飞龙的身形。
三人循声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在三人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位戴着修罗鬼王面
具,浑身紫红色飞袍飘飘,长长的袍尾还随风伸展约有丈许之长,身形极为高大的怪人。
这人是如何出现在三人头顶之上的?
绿霓三人完全没有概念。
没有破空声,没有鬣鬣衣袂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个怪人就像是这么生生地就出现在现在的那个位置,乍看之下给人一种其实他早就
在那儿许久许久的模样,只是三人的耳目实是太过迟钝,一直没发觉罢了。
绿霓三人当然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耳目聋钝之人,可是也因为她们很清楚地明白这点
,因此就更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身法,切进得这么近?
还好他事先开口说了话,否则一个没注意,身形飞动,绿霓很可能就会这么生生地撞
进了这个高大怪人的怀里!
这人行动的隐晦安静,实可以说是到了如鬼如魅的地步。
至少在三人的感觉中,很清楚地体会到了这种令人骇异的神奇身法。
然后就是飞龙问话的内容。
听这个人如此询问,分明是把三人说话的内容,一字不漏地听进耳去。
有个怪人正在一旁听着三人说话,而绿霓等三人竟然半点没有察觉,这真是让三人难
以置信的事……
三人来察看可能是两个超级高手交战的地方,心中本就已是提高警觉,极为谨慎,处
处都非常留意,把眼耳的侦察功能,可以说是提到了功力的极致,可是这人却依然能够隐
于不知道什么地方,将三人说话的内容完全听去,简直就像是他自己也参与在三人之中一
般,这种远超过三人的侦察能力,同样让三人无法想像。
而且,偷听他人的话,本来就是一个颇为忌讳的事儿,尤其雷擎天还夸夸地说“四下
并无他人”等语,想请绿霓把心中的顾忌说出来,那不还好绿霓没说,否则她所担心的事
儿岂不是马上就发生了?
想到这里,雷擎天的心里简直就像是被甩了个大耳光般,只觉得面红耳赤,没想到这
个人并未听见什么,倒像是还挺不甘心地突然不知从何处猛古丁冒出来,竟还想向绿霓打
听消息,询问相关的事儿,立时一股怒气从胸中泛起,瞪起闪着隐光的双眼,对着那个怪
人怒道:“你你你…你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的如此犯忌,不但躲在旁边偷听咱们
说话,竟还敢现身出来查问咱门?”
“咦?”飞龙转眼望着怒气冲冲的雷擎天,有点奇怪地道:“你这位老兄这么生气作
什么?我可不是在和你说话哩……”
在飞龙的概念里,他听说绿霓亲眼见过“蛟头魔人”,而且从他清醒以来,听过其他
人说到这个“蛟头魔人”好几次,明白“阴阳和合派”“阴阳和合四仙姝”紫柔她们,好
像是用什么大法种胎,结果却招来了这个“蛟头魔人”,心下这才起了动问的念头。
否则尽管这个“蛟头魔人”有多厉害,也和他飞龙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次不一样。
“蛟头魔人”是紫柔她们种胎招来,而这个绿霓又见过蛟头魔人,是听说正派中唯一
得以生还的修真,她应该是见过紫柔她们的……
飞龙马上在脑中就浮起了紫柔纯纯柔柔的脸庞,大大亮亮的双眼,终于忍不住一个闪
身现形出来,问了绿霓这么一句话。
可是他却不明白为何这个雷擎天这么凶作什么,他飞龙可不是问他哩。
飞龙的话一完,雷擎天的心中怒气更甚,因为这个怪人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嫌自己的
地位,不够和他说话一般,直是气得嘿嘿冷笑不止,忍不住就反手握住背上那柄刻有符录
的宝剑,别着气道:“你这人果然胆量非常,偷听不到霓师姊的秘密,竟然现身想要逼问
……行!我雷擎天的‘雷霆剑’就先向你领教领教……”
雷擎天一向对同时进师门的“绿霓仙子”颇具好感,只是天资悟性比她不上,在剑道
的修行上总是差她一着,因此一向心悦诚服地尊她为师姊,可是内心中总希望能和这位玲
珑剔透,锋芒崭丽的同门一起共修大道,因此只要是和她同行,必定抢着为她服务,此时
阴错阳差,不但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怪人当场刷了他的脸,而且还直指自己没资格插入飞
龙与绿霓之间的对话,顿时心中恼怒,浑忘了这个怪人奇特的身法,与透气而入的语音,
实是自己这一生中所未见,手握“雷霆剑”,就要向这个怪人伸量伸量,找回颜面!
其实飞龙何尝有这个意思,只不过他明白这个长得顶端秀漂亮的绿霓,很可能见过紫
柔,所以这才忍不住露出身法,问上一问,可又不方便马上就问紫柔,想说先问个相关的
“蛟头魔人”却没想到这三人还真的误以为他想探听绿霓隐而未说的秘密。
连绿霓都感觉到这个难测深浅的怪人,一出声就询及“蛟头魔人”,心下立即警惕顿
生,可是这个怪人之前的身法语音太过神秘,生怕雷擎天莽撞之下吃了大亏,所以一见雷
擎天反手握剑就要动手,连忙素手轻拦,拉住了他的袖子,同时双眼剔然道:“看尊驾身
手与透气而入的语音,该是修真界有名的前辈,绿霓先请教前辈尊号……”
飞龙见到雷擎天这就抽剑打算动手,心中不由得大奇道:“咦?这人实是怪的很,怎
的话还没说两句,就要拔剑相向?”
心中正在想不透,不由得看了雷擎天一眼,便即对着绿霓说道:“我吗?你不认识我
的,咱们以前没见过面,我只是想请问一下关于那个‘种胎之战’的一些事儿罢了,你们
不用这么紧张吧?”
雷擎天又见这个怪人以那种奇特的眼神望了自己一眼,虽然他的脸孔被面具遮住,瞧
不出什么表情,不过雷擎天只觉得其中似是充满了讥屑之意,怒意更甚地道:“想问什么
事儿都可以,不过先得和我手中这柄剑儿比过再说……”
说完忍不住就手下用力,“呛”地拔出了背上的“雷霆剑”,那一声剑身出鞘的长鸣
顿时转成阵阵沉闷的“嗡嗡”之声,听起来就像是夏天午后骤起的雷声,郁郁而动,使人
心神不由得焦燥了起来。
飞龙面具后的眼光凝然注视,因为他已感觉到这个瘦削男人的剑上,正在集聚着周遭
的游离能量,吸纳而入的震动非常轻微而又极其快速,远看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近察就可
以瞧出这柄宽如手掌,剑身闪着一层青蒙蒙光气的怪剑,正在以一种极为细密的幅度震动
着。
飞龙望着雷擎天手中的“雷霆剑”,轻轻笑道:“你老兄这柄剑儿倒是有趣,竟然可
以聚集周围的元气为己用……不过吸纳的范围好像还不大够,顶多只能及方圆三四丈,这
点力量对我是没有什么用的,我看不比也罢了吧?”
雷擎天见此人一再以眼神言语嘲笑自己,直是胸如火烧,大喝一声,手中“雷霆剑”
暴起一团青森森的闪亮光芒,随着天上霹雳一声,轰地直冲飞龙而去!
飞龙立即就觉察出此人的剑气特性,与红菱裂天剑气的不同。
裂天剑气重在自身曲折经脉,从自己内在逼出威势惊人的裂天剑气,并不借用外在的
任何力量,纯粹自给自足。因此在功力达到真气返归先天境界之前,不但要放出一记裂天
剑气颇为不容易,而且放出之后,丹田气海再次重新聚气起运,实是须要一段颇长的时间
,故而修此真气者,在功法大成之前,要有明显的成就实是不大容易。
这个雷擎天的真气特性,则是别走他径,与裂天剑气回然不同。
他的真气其实开始并不特别强烈,可是他真气的特性却能聚合空中游散的能量,把这
些一点一滴,却又其快无比的累聚在剑身之上,循环相叠,很快就可以集起一团强大剑气
的真元,而这股威力极强的剑气,其实并没有花费他太多的体内真气,绝大部份还是由体
外聚集而成。也因为真元游气乃由空间所合,所以他这一剑,其声之响亮,其音之宏大,
实是比红菱的裂天剑气还要强上三分,直震得方圆半里之内的空间嗡嗡作响,就生像是平
地里落下了个巨雷般,让人耳膜发麻……
旁边的彩虹仙子,见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怪人,心中的警惕其实并不比雷擎天与绿霓稍
逊,可是她见到这人脸上戴着的怪异修罗鬼王面具,总觉得似是在哪里听过这种双角斜冲
而上,双牙暴刺而下,宛如四支放射出去利刃的怪面具,正在心中苦苦思索,不料雷师弟
已经轰地一下出手了。
双方相隔甚近,那道青蒙蒙的剑气又极其快速,转眼间已是射到了那个怪人身前。
就在这一瞬间,彩虹陡地想起了这个修罗鬼面具是谁的特征了!
那怪人看来气定神闲,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只不过单掌轻抬,直直地就接住了射来
的青色剑气,那种自然而然的过程,竟就像是纯粹接住一个丢给他的包裹一般。
只不过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包裹,而是其中蕴含着强大真元的裂裂气芒!
见这怪人如此不经心的举动,彩虹与绿霓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
即便是深悉雷擎天深浅的两人,面对雷擎天含怒的攻击,恐怕也万万不敢就这么地以
肉掌空接雷师弟聚集雷气的强猛攻击。
没想到这个怪人竟然就敢用这样的方式接下蕴满真元的雷霆剑气!
这人若不是功力高不可测,就是已经疯了!
两位秀美的女郎,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轰然乍响中,青光外泄,蓬然四射的电芒碎光宛如在那怪人手中炸起了千万条亮电,
劈啪直响,四窜飞散……
彩虹、绿霓及雷擎天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正在拍着双手,好像在把手上多余的芒气
拍落的飞袍怪人,碎光屑芒在这个怪人的身外周遭闪着最后的余亮,衬得这个难以置信的
怪人更加诡异。
这是什么手法?
这人竟能以这样的方式,接下雷霆般真元烈芒的一击?
三人顿时惊讶得只是愣愣地注视着这个怪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飞龙把雷擎天放来的真元气芒拍散,尤自笑嘻嘻地道:“你瞧不是?我说这样的力量
,对我是没有什么用的,偏还非得试试,这样你可相信了吧?”
雷擎天听在耳中,只觉得心如针刺般难过,忍不住嗔目大喝道:“好小子!果然会些
邪法魔术,有种再接我一记!”
说罢手中青森森的剑身左右摇动,呼呼隆隆的怪声响起,转眼间竟以剑身划起了一个
四角光环,其中隆隆的雷音更趋沉郁密集,就好似在那四角的青色光圈中蕴育着一个特别
的九天巨雷一般,光圈中的雷音隐隐从四周的空间中同时俱发,就好像连空气都起了一种
奇特的震动,剑气虽然正在凝结未发,其声势之憾动,已是超过了之前的雷击不下五倍以
上。
彩虹仙子见雷师弟在急怒之下,竟然施起了雷霆剑法中杀气最重的“四象天雷”,连
忙娇喝道:“‘四象天雷’须视机而起,应劫而动,师弟你怎的竟这样就放起来了?”
雷擎天耳中听见彩虹师姊的警告,心中惕然而凛,不由得气机转换,拉散依四象方位
聚合的真元,那四角光圈中隐隐而发的雷音顿时减缓不少,而那个四角分布而起的光圈,
也因为真元错开了方位,随即变淡变薄,不久便飒然消失。
飞龙本来见这四角光圈聚合能量的方式极为巧妙神异,不由得凝神注目地观察了起来
,心中明白这个什么“四象天雷”,比起方才的“雷霆剑气”,高明了真是不少,很有点
裂天剑气中“裂天一剑”的味道,正想试试看这“四象天雷”的威力比起“裂天一剑”如
何时,没想到雷擎天竟然因为彩虹师姊的一句话,就把聚合之势已成的“四象天雷”给生
生散去,让他颇感失望,不由得对着雷擎天说道:“咦?怎么不放了?这个‘四象天雷’
比之前那个‘雷霆剑气’高明多了,很有点奇妙样子,我还正想瞧瞧它的威力怎么样哩,
如何这就拉散了?”
雷擎天听了飞龙这么一个马后炮,直是气得两眼发白,差点跳了起来,奈何师门戒律
严禁滥施“四象天雷”,只得别了一口气,你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彩虹仙子轻轻一笑道:“鬼符前辈,我等算是在头一阵上逊了前辈一筹,但是
师门规定有些技法非至万不得已不能施放,还请前辈莫要逼得太急,须知我等身在‘天池
’,可比不得前辈‘九幽鬼灵派’逍遥自在呢……所以前辈为了和气,还是莫要得寸进尺
才是,否则‘天池’五色护剑有三色在此,真的拼起来可是对大家都不好哩……”
彩虹仙子这一番话软中有硬,硬中留路,算是刀切豆腐两面光,双方可退的漂亮话儿
,虽是自承落后一手,但却又摆明了非乃真败,实则师门戒严,不愿乱施而已,还轻轻地
小刺一下“九幽鬼灵派”等的邪宗,毫无纪律可言,没规没距的。
若是此时由嫣儿这个正牌鬼符在场,必定会听出彩虹这似软实硬的话中话,也必会给
她一顿利害的口枪舌剑,针锋相对,半点便宜不让她占到。
不过可惜的是,现在和她相对的是这个有点蒙的阴阳飞龙,直是半点听不出彩虹的话
中含意,只是望着艳色流转的彩虹,有点不解地道:“这位漂亮的小姐,我只不过是想看
看雷师弟的‘四象天雷’,威力倒底如何而已,有什么得寸进尺的?还有什么拼不拼的?
我可想不透哩……”
雷擎天听得这人竟是“九幽鬼灵派”着名的“鬼符祖师”,心下不由得一凛,闻说“
九幽鬼灵派”最近四方派系已至的“宗主抢位”,传言只要鬼符支持那一系,那一系的人
就会成为宗主,本来还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方才见到他轻描淡写地就以空手接下了自己的
“雷霆剑气”,功法果然神异无比,看来这个说法极有可能是真的了。
接着又听他叫起自己师弟,心中也不晓得是该气还是不该气,一时竟没什么话可说。
彩虹见这个“九幽鬼灵派”中据说是仅次“九鬼姑婆”,位于派中第二高手的“鬼符
祖师”,竟然跟她装起傻来,听说这“鬼符祖师”心计狠毒,想来正在打什么鬼主意,立
即提高警觉,口中依然微笑如花地道:“鬼符前辈,依你的意思,是想怎么办?”
飞龙见对方有得商量,便即兴奋地说道:“其实我本来也没有要比什么东西的意思,
只是那个雷师弟性子实在太好斗,这才勉强和他试试,没想到他一个比较有点意思的‘四
象天雷’才要放出,就被你这个漂亮的虹师姊阻止了,真是有点搞不懂你们,算了没关系
,横竖我本来就没有要和你们斗的意思,不试就算了,无所谓的。不过…我这次现身,主
要还是有些问题想问问绿霓师姊…”
在一旁的绿霓此时突然语气清楚地道:“鬼符前辈,依辈份,您是‘九幽鬼灵派’当
代宗主的师叔,叫我们师姊师弟的,绿霓实是极不习惯,还请前辈改口为是。”
飞龙被绿霓说得一愣,呐呐地道:“喔!这样呀,原来你认识鬼符呀?那我叫你绿霓
可不可以?”
绿霓心头只觉得奇别扭无比,直叫其名而不加称呼,通常要不就是她的长辈,要不就
是她极好的朋友,都会直叫她“绿霓”,因为这样的呼叫方式已是摘去了尊重,除非是颇
为亲近的人,否则是不会这样直呼其名的,而这个怪人竟然会不顾这些常用的礼貌性说法
,直接问她可不可以直呼其名,倒是叫绿霓有点难以回答。
说不行嘛,之前彩虹的话,虽是暗中带着骨梗,但是先叫鬼符前辈的可是自己这边,
尤其自己刚才也说出了这样的话,没想到这个家伙果然奸狡非常,竟就这么顺着语气直套
近乎,丝毫没有前辈的风范,简直就像耍赖一般,让她一下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了点
头,语气淡淡地道:“前辈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晚辈还有要事必须处理。”
一旁的彩虹也接口道:“鬼符前辈,有些事情前辈该能了解,前辈当问则问,晚辈们
当说则说。”
彩虹这话更明显不过了,是暗示飞龙有些话还是别问的好,免得双方难看。
可惜飞龙还是听不懂,只是愣愣地道:“彩虹,什么当问则问,当说则说?我统统不
懂……”
彩虹见这个鬼符祖师一下子就推翻了她的暗示,表明了完全不管的强横态度,而直呼
其名的老气横秋更让她听来颇为刺耳,芳心之中不由得也起了一层薄怒,嗔然说道:“前
辈,这样可不大好哩,我们‘天池五色护剑’,是敬你为‘鬼灵派’师长,可不是怕你…
…”
飞龙依旧摸不着头脑:“什么‘五色护剑’?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要问‘五色护剑
’的事儿……”
彩虹双瞳之中七彩轮转,正要说出重话,绿霓已接口道:“前辈是不是想问‘种胎之
战’的事?”
飞龙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呀是呀,我正是想问问‘种胎之战’的事……”
绿霓在心中冷笑,依旧淡淡地道:“可是前辈并不是要问‘蛟头魔人’,而是想问‘
阴阳和合派’的宗主‘紫柔仙子’的事吧?”
飞龙心中实是兴奋无比,连连点头道:“对对对…绿霓你果然是极聪明厉害,竟然知
道我想问的,正是和紫柔仙子有关……”
绿霓心下更是确定这个怪人必定是和“吸日夺月派”的纯情与烟井一样,此时乃是为
了“阴阳和合派”的宗主神晶而来,也就是紫柔交给她的那个小小的金色水晶。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会将这样的秘密,透露给“九幽鬼灵派”,还不知如何鼓动了这
么个老魔头出来,尤其是之前看他化消雷师弟雷霆一击的功力修为,实已达深不可测的地
步,绿霓芳心之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阴影。
飞龙完全不明白对方已经阴错阳差,猜左了他想问的事,还误以为她真是非常厉害,
便急急地开口问道:“其实那个‘蛟头魔人’不是我想问的,我是想问问你…那个紫柔…
…”
“前辈,你不用费心了……”绿霓眼中透着清清的威煞:“我绿霓受人之托,忠人之
事,不会告诉你任何讯息的……”
飞龙听了绿霓这样斩钉截铁的回答,不由得大出意外地楞住了……
“这个这个这个……”飞龙心中一急,话语说得有点结巴,却又不知该如何诉说自己
想要明白紫柔现在何处的重要性:“绿霓…这个讯息对我极为重要…你不要这么坚持嘛,
告诉我好不好?”
绿霓淡淡地回答:“前辈,很抱歉,晚辈觉得这件事牵扯太大,说不定一个弄不好,
就是一场大劫难,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任何相关的事。”
飞龙见她态度这么坚决,只急得在原地团团乱转,抓耳挠腮,就像个想上厕所却又找
不着地方的猴子。
彩虹及雷擎天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心中立即明白双方的冲突已不可免,不由得暗中提
聚真气,准备随时应变。
她们二人如此,绿霓何尝不是正暗调真元,准备应付这个鬼符祖师的暴起突袭。
可是三人等了一会儿,竟然见到那个紫红飞袍的怪人以一种商量的语气说道:“这么
样好不好?你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愿意说出紫柔的事……”
绿霓听得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话?你当我绿霓是什么人?
没想到这个可恶的鬼符祖师还一副认真的语气说道:“你可能不大明白我会做些什么
,嗯,有些东西可不是我乱说,你可能想都想不到的……至少以我目前的了解是这样的…
…”
绿霓听得心中大怒,以为这个恶人竟是以各种酷刑来威胁自己,忍不住娇声喝道:“
好,你就试试看,本仙子会不会在乎……”
飞龙听得一喜,既是要让他试试,表示还有点机会,连忙又问道:“行!你既这么说
,那我就试试,嗯,先从那样试起?”
雷擎天在一旁听得实在忍不住,便即跳了起来大声叫道:“你就先试试能不能斗过我
们三色护剑吧!”
随着雷擎天愤怒的语音,连续三团青溟的电光闪起,同时三个响亮狂放,毫无避忌的
霹雳也相连而起,在那一瞬间,飞龙全身紫红飘飘的飞袍,映上了一层淡淡的青影。
一旁的彩虹仙子相应而动,素手在腰上一按,从她那宽宽的七彩腰带上,陡然就这么
散起了六条弯弯的虹光,在青雷的骤发中,洒然又迅速地射向了飞龙。
和飞龙正面相对的绿霓,右手纤指的剑诀倏起,左胸那个绿意盎然,翠然发亮的“绿
霓神剑”宛如出水的活鱼,在“呛哴”出鞘长吟中,刮然窜向空中,在途间轻轻一扭,立
即唰地对准飞龙急闪而去。
也不过是眨眼时间,飞龙已是身处在“天池仙剑宗”着名“五色护剑”里三色神剑的
同时围攻之下。
绿霓,彩虹,甚至是那个桀傲的雷擎天,俱皆是心高气强的人,本来是绝对不肯以三
打一,落人口实的。可是此时所面对的对象,其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与异法,实是让三人无
法乐观,而且听这个怪人的语气,是打算不择手段,也要叫绿霓吐实,故而同心同意,都
打算趁此时机,也抓住了飞龙任凭相试的语意,一起抗拒这个功法怪异到了极点的“鬼符
祖师”。
雷擎天的剑气裂裂如雷,彩虹腰中放出的剑光灿灿如虹,而绿霓活鱼般的剑影又空灵
至极,顿时满天雷声虹彩之中,一条来去如电的绿光溜溜飞窜,其绚丽的景象,实是让人
满眼璀亮,美不胜收又声势惊人。
飞龙心中听得绿霓说的话好像还有商量的余地,大喜之下满怀希望,见到三人同时出
手,立即哈哈笑道:“好!我就先从你们三人同时试起!”
这三个人临危出手,功法运得毫无保留,合起来的威力实是不能太过小视,飞龙也不
躲闪,免得到时候他们赖帐,双手不动,身后飘飘的紫红色三条长长旗绫,唰地反抽,已
是无法看得清那宛如袍尾的旗绫走向,只见一片淡淡的紫红色幻影,奇速无比,却又准确
无误地抽在雷擎天那三团青电,彩虹那六道弯射而来的长虹,以及绿霓那正如鱼般游切而
入的绿光之上。
雷擎天的三团青雷,还没接近,即被三条长旗绫中的一条,瞬间抽中六百六十次,直
打得那三个霹雳之后,哔哔剥剥地连起一串串密爆音波,凝气顿散,青电外飞,眨眼间窜
起了满天青色电光,映得四处皆碧,却是半点没打中那个强横的怪人。
彩虹那六道弯弯的虹光,是各呈不同的弯弧窜出,弧度虽然不同,但是到了后来弯合
,目标却是集中在飞龙身上,绫旗并不长伸而出,在中途截住虹光,反而层叠缩起,待六
虹将合之际,猛然暴起,劈哩叭啦地在同一时间狂抽九百波……
这一下,那所引起的灿烂绚丽,实是让人言语都无法形容,同时出现的六条七彩弯弯
虹光已是炫人耳目了,而且这六条弯虹各取了一个奇妙的角度,恰恰在目标之处相合,此
种奇景,是绝对在天空见不到的,可是却在此时此处展现。而就在六虹相合之处,猛地炸
起一天的彩芒碎虹,其绚丽悦目的程度,直是让人目瞪口呆。
“绿霓神剑”虽然活如游鱼,可是那绫旗的旗尾就像是个熟练至极的插鱼好手,还不
待“绿霓神剑”接近,已是唰地窜出,半空里就拦住了那一波绿影,准准地抽中一百二十
下。直把那波绿影抽得光形频频顿挫,迟滞立现!
三色护剑同现时的绚丽虽然令人惊艳,可是被人一击溃散的灿灿炫光,却更是璀煌得
让人难以想像!
“我说绿霓、彩虹和雷擎天,你们三个人虽然光气瑰丽无比……”飞龙双手相合,放
在胸前,模样极是好整以暇,轻轻地笑道:“可是要对我产生威胁恐怕还差了一点……”
绿霓、彩虹、雷擎天三人,心中的惊骇,实是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
她们三人可不是无名的新进修真,而是“天池仙剑宗”有名的“五色护剑”之三,这
三人同时合力的一击,虽说每个人并未出尽全力,倾命相拼,可是以三人相合而攻的力量
,其实已是超过了任何一个人的全力出击。
这样的力量,相信真人界中的任何人,都是无法小觑的。
可是可是…这个“九幽鬼灵派”的“鬼符祖师”,却如何把三人的合击,这么不放在
眼中?还如此轻描淡写地就破去了威力强大的三人合攻?
而且“九幽鬼灵派”的“鬼符祖师”,素以神秘的驱鬼秘法闻名,如今这些怪异的秘
术尤自未出,光凭这份纯粹至极的修为,就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若真是如此的话,这“鬼符祖师”的威力,岂不是修真界的超级高手了?
怎的以前从未听说过“鬼符祖师”有如许令人吃惊的强大修为?
绿霓剑诀轻捋,那被生生打回的“绿霓神剑”在她身前波波而动,控摄的气机在剑身
被快速绝伦的绫旗旗尾打中的那一瞬间散乱了一下,在剑形退回后,立即恢复正常,鳞鳞
轻摇的剑芒依然绿汪汪地宛如一弧碧水。
她可以感觉得到,这个“鬼符祖师”的力量绝不止此,把她的神剑逼回也只是点到为
止,否则就光这一失着,要把她绿霓重伤甚至取命,恐怕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修为到了她们这一层,一丝丝的疏忽与不及,立即就是体消魂散,能有个尸体实是算
难得的了。
这人能把尺寸拿捏得这么巧,只逼退而不伤人,可见得他的功力胜过她们三人绝对不
止一筹两筹而已,必是远远的一大段!否则性命交关之际,岂还能这么抓得住节眼?
功力相当,彼此无伤不是不可能,但是看他那一副气死人的闲适模样,哪里有一丝丝
倾力相对的迹象?
绿霓突然从心中泛起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她平生精修剑道,不论是与各方修真切磋,抑或是与邪派之人拼斗,从来没有过这种
好像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力气的无力感觉。
只有前些时候,面对从异界跨空而来,视所有正邪修真如无物,威势力量凶厉强横的
蛟头魔人时,绿霓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那种长久修练原来只是白费力气的无力绝望感…
…
但是那时毕竟相对的,是一个从异界来的,完全不同的存在,所有功力的白费,还情
有可原,因为那个“蛟头魔人”,说不定就是那异界之中最顶尖的强手,她会泛起这种无
力感还有话说……
可是…可是…现在她竟然在心中又泛起了那一种从骨髓中散发而出的无力感受……
是这个“鬼符祖师”真的功力高到她完全无法抵抗的地步?
还是她修道的锐气已失,坚定的冰心出现了空隙,信心希望受的打击太大,从此与剑
道的巅峰绝缘了?
绿霓在这一瞬间,心中百感交错,竟就这么想得有点痴了……
彩虹本是个心窍极活的玲珑女郎,之前并未与那惊心动魄的“蛟头魔人”有所接触过
,心神不致产生偏移,虽然她敏锐的感觉,能察觉这个“鬼符祖师”的功力实是到了难以
测度的地步,却是依然心思灵活,绿霓在那一霎那所想到的,除了“蛟头魔人”的影响外
,她也都想得到,心念电转下,彩光流转的双眸放出剔然地颖悟,脆生生地对着“鬼符祖
师”说道:“前辈,你倒底是谁?”
绿霓的心思灵活程度并不逊于彩虹,此时耳中听到彩虹师姊的问话,立即从“蛟头魔
人”所引发的失落之中清醒,神念极快的转了一遭,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心底突然出现
一种好像在大海中抓住了浮木般的踏实感受,忍不住也出声说道:“前辈,‘鬼符祖师’
素以‘驱鬼秘术’闻名修真界,方才前辈破我三人合击的功力修为,其精纯粹练的程度,
实可开山立派而有余,绝非‘九幽鬼灵派’这等以术取胜的宗门可比。前辈为何要冒充‘
九幽鬼灵派’的‘鬼符祖师’?”
另一个雷擎天似也没想到这个怪人功力恁高,他名列“五色护剑”之一,个性虽然爆
了点,可不是个傻蛋,听得彩虹绿霓说出了这样的话,虽然心眼儿不像两位女郎那般灵动
,想不出怎地这就看出了端倪,但是原本冒失的性儿倒是收了起来,只是以一种狐疑的眼
光盯着那个很不给自己面子,在心中暗恋的情人面前给自己出丑的可恶家伙。
飞龙心思单纯,没想到自己冒充“鬼符祖师”的事儿,这样就被这两个七灵八巧的女
郎给一下子看穿了,顿时心中觉得大大不妙,连这么两个外人都能看穿他的底细,还说什
么去替魅儿弄个宗主来玩玩?闲闲的安适模样有点维持不住,倒有点像是屁股下面多了把
火在烧那般,手足马上无措起来,连忙哈哈强笑道:“绿霓彩虹,你们说的话真奇怪,我
是谁我还不清楚吗?要说那些‘驱鬼秘术’,可没什么大不了,我会弄的也不比魅……不
比其他人差……你想看的话我这就叫两只鬼出来给你们瞧瞧……”
绿霓彩虹及雷擎天听了飞龙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同时抬头望了望天上已是高高挂起
的太阳,彼此对望了一眼,彩虹忍不住吃吃地笑道:“前辈,现在大白天的,艳阳高照,
前辈要到哪里去叫两只鬼出来给我们瞧瞧?”
飞龙听得有点愣了,也回头望了望天上的丽日,再回头望着三人,手往太阳那儿指了
指,有点奇怪地道:“它自照它的,我自叫我的,这有什么相干?”
绿霓与彩虹见飞龙此时的模样,哪里还像个人见人怕的“鬼符祖师”?简直就和个天
真澜漫的大孩子没有两样,便即互相对望一眼,心下更是确定,正要说话,陡地听见一旁
的雷擎天大喝道:“你这个家伙装什么疯?卖什么傻?我雷擎天活了这么大,还没听说过
大白天地能把鬼叫出来这种事,你有本事就叫给我瞧瞧,要是真的有鬼可以在太阳底下出
来,我雷擎天马上认输,你这老小子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飞龙摇了摇头,挺固执地道:“我又没有什么话问你,也不知道能叫你做什么,还是
免了吧……”
雷擎天只觉得这个怪家伙语气之中轻蔑已极,好像是说自己什么事儿都不能干的样子
,忍不住才捺下的火气又起,大怒地道:“你你你…你这个见不得人的鼠辈,竟然如此轻
视于我,好…今日不是你,便是我,就算拼死也要和你这个家伙分个高下……”
说完就发动气机,准备提尽真元,聚力一击。
陡地握剑的右臂被瞬间移近的彩虹拉住,一边的绿霓也趁势打断二人将起的冲突,忽
然面现微笑地对着飞龙说道:“前辈,你的对象是我,是不是我说什么你就会试着去做?
”
飞龙心思只是纯净无他,可不是蠢笨如猪,听得绿霓这么说,立即点了点头道:“是
呀!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想知道的事儿,什么要求我也可以试试的。我不知道怎么轻视别人
,说的也都是实话……雷师弟那个‘四象神雷’也许顶不错,威力也强了许多,可是我评
估他这‘四象神雷’吸气纳元的范围该是约在十二丈左右,这样的威力再强也不会超过‘
裂天剑宗’的‘裂天一剑’太多的,所以高下也不用分了,一定是我高他低的……”
听到飞龙这么坦荡直接,毫不转弯的话语,绿霓彩虹,以及那暴跳如雷的雷擎天俱都
不由得又吃了一惊……
雷擎天不由得对此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如此准确地说出了自己“四象神雷”收
聚游气的圈径范围而有点骇然。
从这个“鬼符祖师”自然流露的神态,彩虹与绿霓都同时有一种此人绝非说谎的直觉
出现,而且其言语举止的纯净无邪,更是在二人心中泛起一丝奇异至极的感受,只觉得二
人面对着的,根本不是什么“鬼符祖师”,而是一个修为神奇,却又如同孩童一般的大孩
子!
听他这么说,显然是已经和“裂天剑宗”的人交过手了。
更深入一点地说,他已是表明了连“裂天剑宗”素以剑气裂天,强横已极的“裂天一
剑”都在他手下没有讨得了好去的意思。
三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绿霓终于还是立即恢复了正常,明丽的双眼直视着飞龙的
修罗鬼王面具,轻轻地道:“这样好了,你先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九幽鬼灵派’的‘
鬼符祖师’?”
飞龙一听绿霓如此直接切中的问题,不由得局促立现,浑身觉得不对劲已极。
糟了糟了,她这一问是要叫我怎生回答?
要说不是,那还怎么去替魅儿完成心愿?
要说是,恐怕她马上就会看穿我在说谎,到时若以此相责,再也不告诉我紫柔的下落
去处,那不是更惨?
这下我该怎么办?
饶是飞龙在遇到那不知神念起自何方,波动攻击高达瞬间数百万次的超级狙杀,依然
能够沉心静意,以神念对神念全接下来的快速心智,遇上了这么个问题也有点手足无措,
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望着绿霓那双明亮如湖水的美丽眼眸,飞龙干咳了几声,打着哈哈地道:“哈哈哈…
咳咳…哈哈哈…这个这个……我先问一下,你要怎么样,才会相信我是鬼符?”
嘿嘿嘿,这招不错,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反将绿霓一军…哈哈哈…
绿霓与彩虹心灵剔透,见识何等丰富,一看这个大个子听到问题的无措反应,心下早
就已是确定了答案,偏偏又听到飞龙这等简直是只有小孩子才会说的话,还露出一副窃窃
自喜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宛尔,二人对看一眼,绿霓便即微微笑道:“功力修为也许不是
很清楚,但是秘法奇术可假装不来,为了证明你是‘九幽鬼灵派’的‘鬼符祖师’,你能
不能祭施个一两样知名的法术?让我们确信你就是‘鬼符祖师’?”
飞龙一听,立即精神大振地道:“这个容易,‘鬼符祖师’最着名的,就是‘都天十
二天鬼阴符大法’,这么着好了,我就叫两只天鬼出来,给你们瞧一瞧,可不就证明了我
的身份了吗?”
这飞龙说得高兴,浑忘了自己这般的说话语气,岂不是暗指了自己系冒充的?
但是绿霓与彩虹听得俱都一愣,没想到这个怪家伙还真的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叫两只
鬼出来,原先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现在瞧来竟似是真有其事。
彩虹如幻变色的双眸,映射着婉婉的讶异:“鬼魂不是该在三更半夜时才会出现吗?
现在阳光普照,四处皆明,它…它们出得来吗?”
飞龙嘻嘻笑道:“那是一般的阴魂,因为秉阴而生,所以在阳气太烈的时候,会有被
强阳将阴魂的振动层次冲散的危险,我的这十二只天鬼可不一样,我已经把它们改得魂魄
极为强固,只要一旦成形,水里火里也可去得……其实只要阴魂的振动层次够稳定,能避
开天地阳气的正面冲击,或是能量强度足以抵挡,虽然是大白天,要出现也不是什么太困
难的事了。”
飞龙说到这儿,随即想到,尽管自己说得如此,若是遇上了之前碰到的那个强横凶厉
,势如山压的神念攻击,十二只天鬼再强恐怕也只有当场魂魄消灭的份,于是赶紧补充道
:“当然啦…这还得天鬼没有遇上什么太过强大的敌人……嗯……那它们就会活得挺好…
…几乎是不会死的……”
彩虹与绿霓之前虽然听得飞龙在说些什么“振动层次”,什么“强阳冲散”,虽是听
得不太明了,但是大致还是可以从叙述中听出天鬼可以出入水火,好似顶强,没想到后面
这么一加话,这个天鬼竟突然给人一种感觉上像是宠物的感觉。
没遇到太强的敌人,天鬼就能活得很好?
这话听起来岂不是成了痴话?
不遇到强大的敌人,还召唤天鬼做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找它们来玩儿?
绿霓与彩虹在那关节所在,也忘了问飞龙,什么样的敌人,才算是“强大的敌人”,
便即对视一眼,存心想瞧瞧这个怪人到底是会还是不会“九幽鬼灵派”的招魔大法,于是
绿霓点了点头,对飞龙说道:“好吧,那你就先叫一只天鬼来给我们瞧瞧,看你说的是真
不真?”
“一只就好吗?要不要多叫两只?”飞龙又问。
绿霓与彩虹又互看了一眼,听这个怪人说的,实是极难让人对那个什么天鬼起什么敬
畏之心,他那个态度,不像是要在大白天召唤出“九幽鬼灵派”极负盛名的恐怖“都天天
鬼”,倒还比较像是在市集里卖狗儿猫儿的商人一般,让绿霓与彩虹只能哭笑不得,难免
有点怀疑地互视了一下。
“我们又不是要买宠物回家作伴,先找一只来看看也就可以了吧?”彩虹忍着笑,抿
着嘴儿说道。
飞龙显然还是以绿霓的意思为主,故而依然还是望着也有点忍俊不住的绿霓。
“好啦好啦,你就先叫一只来看看好了。”绿霓忍了许久,终于压下噗嗤笑出来的冲
动。
“你喜欢可爱型的,还是恐怖型的?”飞龙又认真地说道。
彩虹再也忍不住,噗地笑弯了腰,还指着飞龙喘着气娇笑道:“哎哟我的老天,你你
你…你到底是在召鬼还是在卖狗……天下还有可爱型的鬼魂?…我真是被你打败了……”
绿霓显然也受到彩虹的影响,脸上笑靥如花盛开,以手支着细细的腰肢,格格笑得花
枝乱颤!
连一旁原本极为生气的雷擎天,见了这个怪人如此形象,也不由得心中偷笑,暗暗地
道,原来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前辈,而是一个疯子!自己和他生气实是大大地不值……
“你们笑什么咧?我可是问正经的哩…”飞龙困惑地道:“此时阳气上天,阴气入地
,若要见天鬼的原型,就必须调动云气,将天上阳气盖住,天鬼的阴符冥气才能全然发挥
,若是不计较这些,我就必须将天鬼气质变化,从阴转阳,缩小型体,自然看起来那种恐
怖之势会全部改观,瞧起来反而会顶可爱的,我又不知道你想看那一种,这才会问的喽。
你们怎么笑成这个样子?”
笑成一团的绿霓与彩虹,自然不知道飞龙所谓的“调动云气”,可以在转眼之间,让
方圆数百里内的所有空间,瞬间变得阴风惨惨,如入地狱,若是连一万两千七百个符鬼全
部发动,其威力气势,实非人间所能见到,尤其此术已经飞龙重新祭炼,威势之强,直可
遮天盖地,万鬼同嚎。还以为是像打伞般在那个天鬼头上召朵乌云什么的,便即摆了摆手
,格格笑道:“你随便吧,怎么方便怎么叫,我们也不限制你……”
飞龙得到了明确的回答,便即点了点头,右手平伸,朝二人面前送了过来。
绿霓与彩虹还没弄清楚飞龙是什么意思,就觉得他那右手手掌上,蓬然闪起一重亮得
让二人眼睛不由得本能一闭的强烈紫红色闪光。
再睁开眼睛想问他干什么,竟愕然地发现他右手手掌之上,已是不知何时蹲坐着一只
紫红色的小动物。
这只小动物两只眼睛极大,圆圆滚滚地闪着紫红色的晶光,头上长着三只紫红色的长
角,而且背上还有密密的尖锐背鳍,直布到尾。肚子也是圆圆滚滚的,白色的腹纹颇为明
显,蹲踞的四肢看起来倒还颇细长,五指的尖端都圆圆地凸起。尤其它有一条颇长的尾巴
,此时缠着飞龙的右腕之上,看起来差不多有它身长的两倍那么长。
这只小动物眨着大大圆圆的紫红色双眼,蹲在飞龙的右手之上,好奇地东看西看,还
偶尔“呱呱”地轻叫两声,模样实是可爱无比,简直就像个长像怪怪,头上生角的小猴子
,哪里有一点“九幽鬼灵派”“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里的恐怖天鬼样子?
彩虹见这天鬼实在鬼头鬼脑的逗人喜爱,不由得伸出纤手逗弄,那只“天鬼”倒也不
害怕,还“呱呱呱”顶高兴地和彩虹白嫩嫩的手儿扑玩。
“这…这只…”绿霓虽然被飞龙迅若闪电的手法所慑,怎么也看不出来这只可爱的小
动物,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可是因为出现的这只小动物的温驯模样实在是大出她的意料之
外,不由得指着那个长了角的紫红色小猴子,呐呐地问:“这只…就是…天鬼?”
飞龙点了点头:“是呀,这只就是天鬼,”
一旁和天鬼玩得顶愉快的彩虹也忍不住问道:“它就是‘九幽鬼灵派’号称‘四大密
法’中威力最强的‘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里的天鬼?”
飞龙再点了点头:“是的,它就是‘九幽鬼灵派’号称‘四大密法’中威力最强的‘
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里的天鬼!”
彩虹一边依然和那只可爱的“天鬼”逗玩,一边已是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雷擎天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二位师姊,这个老小子准没安着什么好心眼,
竟不知何处找了这么只怪猴子,就想来诳咱们……”
绿霓也微笑不语地望着飞龙。
这人绝对不是那个素以阴毒着名的“鬼符祖师”,看他生涩宛如孩童的经验举止,不
知怎的让绿霓心中虽是迷迷糊糊地搞不清楚他想要干什么,但是却半点也没有因此而害怕
,反倒勾起了她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我已经把天鬼叫出来给你看过了……”飞龙呐呐地说道:“你是不是可以……”
一旁的雷擎天又忍不住讥笑道:“不知从哪里找了只怪猴,就想哄骗我们?哪里有这
么简单的事?难道你这呆头呆脑的老小子真的以为我们和你一样,像个五六岁的孩童不成
?”
飞龙摸了摸头:“你们说要看天鬼,我就把天鬼叫来,怎么叫哄骗你们?”
雷擎天哈哈笑道:“我们又没见过天鬼是什么样子,怎么确定这只怪猴子就是天鬼?
除非你能找个见过的人,来证明这只可笑的怪猴子,就是威名素着,‘九幽鬼灵派’号称
多厉害的天鬼!”
飞龙一听,觉得他说的倒也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以自己所知,真正见过魅儿施展“都
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的,除了自己,大概就只有红菱了。
可是红菱此时大约是回去她“裂天剑宗”门中去了,一下子要去哪里找个人来证明这
只就是天鬼?
正想不出主意,陡地从一旁传来一个颇为苍劲的声音:“雷少兄,这只看似可爱的小
动物,正是‘九幽鬼灵派’‘镇派四法’中的第一大法,‘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里可
以生裂气罩,耗吸真元,食人魂魄的‘都天天鬼’,这点贫道及‘回形’师弟,都可以证
明的……”
飞龙一听有人说话,立即大喜道:“是了是了,这三位朋友从我叫出天鬼前就到了,
他们既是见过,就可以证明我说的没有错了吧?”
绿霓、彩虹与雷擎天,这才发现四人所处的另一侧空中,陡然出现了三个身影。
细细一看,立即就拱手说道:“原来是飞云道长、回形道长与太虚幻大师……”
飞龙这才转眼对着之前说话的“飞云道长”嘻嘻笑道:“这位……道长,嗯,既是你
见过天鬼,当知我说的没错吧……”
这位飞云道长是“九九神仙山”“大罗仙宗”宗主座下“八极真人”之一,“极元云
霞处处飞,玄空无形片片回”中排名第三,飞霞真人还是他的师弟。
他头戴日月冠,五缕灰白的胡子长挂胸前,一袭淡青色的道袍没有任何明显的标记,
青布吕祖鞋也普普通通,五官端正,却是轻逸飘洒,右手扶着一支宛如云絮般轻飘飘的拂
尘,尘尾的细丝轻轻飘动,宛如白色的流烟那般,让人觉得见了就一阵轻松写意之感飒然
而来。可是仔细一瞧,就会发现这位“飞云真人”,髯下腰间,肘后肩旁,总有一股淡而
又淡,好像看不清楚,但是却明明感觉得到的云气绕身,隐隐的仙气飘然而出,让人再也
不会认为他是一个普通的修道人。
绿霓彩虹雷擎天,都清楚地明白“飞云真人”专修“大罗仙宗”“虚云大法”,“身
虚形虚魂亦虚;神聚气聚体即聚”,是有名的匿踪查迹的高手,而且其“虚云神功”据说
已达“平地生烟云,影实形反虚”的极境。
飞云真人周身的云气缭缭而动,对着飞龙稽首道:“鬼符道友,数十年未见,没想到
贵派的‘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毕竟还是让鬼符道友依‘都天鬼旗’定魂而成,天鬼
竟然可以阴质阳化,单独出现在此烈日之下,其功法之奇奥及鬼符道友道基进境之速,实
是让飞云惭愧不已。”
飞龙听了一半,心中立即觉出不妙,糟糕之至,这个老道长看样子是认得魅儿的,此
时魅儿正在旗中休养,并不是不能把她叫出来,只不过要是临时再碰上那个凶横的神念攻
击,岂不是危险?
可是,若非把魅儿叫醒,这个场面如何撑过?
还没想到个适当的处
方式,旁边另一个瘦瘦的道长竟也开口说话:“鬼符道友,上次与道友见面,一直要到贫
道接近至十丈左右,道友的符鬼才发现贫道的形迹,此次道友一未祭法,二未留神,贫道
等人远在三十丈外即停住身形,竟然也会被道友察知,晓得我等在天鬼出现前即已到达,
若非贫道亲见天鬼阴体转阳,就这么出现在道友的手上,实是不敢相信道友确是鬼符了…
…”
这个说话的“回形真人”长得实是极瘦极瘦,那一袭青色道袍披在他身上,简直就像
是挂在竹竿上头一般。他的皮肤极黑,好似涂上了一层黑墨那般,看起来就像是整个人用
细黑炭画出来的那般。眼珠子却是黑白分明,衬上如墨的肌肤,更加让人觉得眼神明亮,
炯炯神芒晶透闪烁。他的腰上别着一支绕了好几绕的灰白长鞭,不仔细看,还会误以为腰
上系着一条灰白的草绳,极为不起眼之至!
回形真人,八极真人中最小的师弟,虽则他的外形长得极不称头,然而其轻功修为却
是“八极真人”之冠,素以“移动见回影,停驻形乃清”的“大罗仙宗”“化影大法”着
称于修真界。佩上那条系在腰上,也不起眼,可是却是由远古灰翼巨龙的龙筋绞合而成,
轻轻一抖就会自起六条幻影,开石裂金轻而易举的“灰翼幻影鞭”,配合奇速无比的“化
影大法”,几可以说是修真界最快速无伦,变幻莫测的鞭法。
“哈哈哈……回形老弟说的对极了,”最后第三位那个“太虚幻”大师,也开口说话
:“这里头和鬼符老家伙最近干上的,大约就是和尚老不死的我了……嘿嘿嘿…
…上回承鬼符老家伙你的情,被和尚老不死的我先抢了一手,和尚老不死的我算是小
胜,鬼符老家伙你算是小败,可是今儿个一看,乖乖隆地咚,和尚老不死的我怎么看,这
次恐怕该轮得和尚老不死的我大败大输了……好个鬼符老家伙,功行进展这么夸张?若非
又见天鬼,实是会怀疑你这个家伙是不是被人宰了不知丢哪儿去,然后死面具被不知道哪
个不知死活的大臭小子,捡来戴好玩的了哩……“
说话的这人,正是名列“真佛宗”“七大罗汉”之一的“太虚幻”罗汉。
要说现身的这三人,飞云不用说是仙气飘飘,那一身清逸直是宛如实物。回形真人虽
然是外表比不上他三师兄飞云称头,倒也还说得上普普通通,可是这个“太虚幻”罗汉,
实是该在后面再加个“鬼”字,还比较实际。
太虚幻有一个比常人大了快一倍的脑袋,偏偏那个光头,剃得又不大干净,冒出头皮
的发根札札得直像个钉头锤,那两道眉毛形成一个大大的八字,一看就是个倒楣和尚不够
形容,该说倒楣到了底的邋遢和尚,眼睛是半睁半闭,像是刚被从床上拉起来那般,一张
阔嘴里还露着黄黄的板牙,实是让人难以相信这么一个丑得可以,懒得到底,说话说的流
里流气,与其讲是有道高僧还不如说是个地痞流氓的大头小身子的怪家伙,竟是“七大罗
汉”中唯一精修“虚幻脱皮囊”小乘宗飞升大法的“太虚幻”
大师!
绿霓、彩虹与雷擎天,听了三位大师级人的话后,也都是一脸讶色。
他们惊讶的原因倒和飞龙不一样,虽也是为地位不同凡响的三人所说之话所惊,但是
主要还是在于他们三人,已是同时证明了这只看来温驯可爱的怪猴子,竟然真的是“九幽
鬼灵派”闻名修真界的“都天天鬼”!
三人不由得仔细观察着那只还在和彩虹的纤手玩耍,兴高采烈地只差点没跳到彩红的
身子上的怪猴子。
绿霓心中的意念电转,正急速地斟酌着……
飞龙听了太虚幻大师碴七碴八地说了一大串,到后来只听得他心惊肉跳,哼哼哈哈地
说不出话来。
糟糕至极,极之糟糕,之前还以为只有一个飞云真人见过鬼符祖师,已经是想破脑袋
,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没想到这后面的两个人,也都认识鬼符祖师,而且瞧那个邋遢的
“太虚幻”大师,还一副捋着脏袖子,等不及就要和鬼符再次干上一场的架式,实是让人
有点慌了手脚。
这这这…这该怎么办才好?
而且这个“太虚幻”瞧起来就不是个会守规距的模样,说的话更是暗藏机锋,不知道
肚子里打什么主意,嘿!看来我是没办法了,非得把魅儿叫出来不可了……
意念正打算有所动作,陡地听到绿霓的声音脆脆地说道:“其实三位前辈就算没有证
明这只可爱的小猴子即是天鬼,晚辈也已经决定要和这位‘鬼符’前辈走一趟了……”
飞龙听见绿霓突如其来的话,不由得愣住了。
第六卷 第二十章 绿霓仙子
(更新时间:2003-4-15 1:44:00 本章字数:23951)
飞龙听见绿霓说要和他走一趟,心中不禁有点奇怪,不晓得绿霓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和我走一趟?要走去哪里?
正在啄磨着,又听见那个怪怪的邋遢和尚嘻嘻说道:“俺说绿霓大妹子,你正好替和
尚老不死的我,给这个鬼符老家伙掏掏底,瞧瞧他衣袋里面藏着什么鸟?如何这么段时间
没见到,变得这么不拉叽巴地厉害哩……”
绿霓听见“太虚幻”大师口无遮拦的话,素净明丽的脸庞之上不由得泄起了一层红晕
,利如剑芒的眼眸睨了“太虚空”大师一眼,又知道他生性诙谐,锋意暗含,只得无奈地
道:“大师你实是……”
太虚幻依然嘻皮笑脸地道:“放心放心,俺和尚老不死瞧这老家伙练功约是练出了什
么超级大变故,否则焉有如此进展?你妹子掏的时候可得仔细点,莫被鸟儿反咬了一口…
…然后和尚老不死的再来称掂称掂老家伙变多重,也比较有把握点……”
绿霓见这个不拘形迹的真佛罗汉,越说越不像话儿,连忙红着玉靥,将视线转开,接
着便听到飞云真人沉沉的,却又飘飘的语声:“太虚幻道兄,现今便无法测度至此么?”
太虚幻猛摇着头:“不可测不可测,此事果然怪得车拉马,人咬狗,和尚老不死的一
试便即与解脱无缘了……”
黑皮瘦削的回形真人也笑着打机锋道:“测他在测他,解脱在解脱,有何干系?”
“八弟,其中干系至大…”飞云真人沉思地道:“测他在我,解脱在我,如何没有关
系?太虚幻道兄如此推崇,想来竟至扰心之境?”
“然也然也,”太虚幻哈哈笑道:“你这牛鼻子还是道性不错,竟也不比俺和尚老不
死的差些,这回咱们撞正大板板先人鸟,看来三间九界即将大乱矣……”
回形真人皱着眉头道:“贵宗也这么认为?”
飞云真人突然抖了抖靠肘的如云拂尘,一团散丝轻颤,带得周身云气突然流动了起来
,他对着飞龙一稽首道:“鬼符道友,既是道友和绿霓仙子有约,那么我等就此别过,希
望下次再见道友,能拨云见日,朗见青天。”
飞龙见这三个功力极为不同的人,彼此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些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
的话,不禁有点摸不着头脑,便即也拱手道:“道长,这个这个我和绿霓有约吗?那个那
个……”
太虚幻摇着大脑袋,对飞龙挤挤眼睛,作出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可是语音偏又大得
每个人都听得见地道:“绿霓掏老家伙鸟玩意儿的时候,可得让着点儿,否则和尚老不死
的我岂不是什么都不晓得?”
绿霓又好气又好笑的对着太虚幻嗔道:“大师……”
哪有先告诉别人这种事儿的?还说得这么……
飞云、回形及太虚幻三人哈哈一笑,也不再说什么话,随即纵身便退,三条人影穿进
了天上的云朵里,眨眼已是消失了踪迹。
这三人来得突然,走得更是迅速,留下四人呆呆地望着空中。
飞龙实是搞得有点迷糊,更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不由得摇了摇头道:“这三位老先
生好生奇怪,话也说得不清不楚,害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也不明白。”
一旁的彩虹微笑着收回与天鬼逗玩的手儿,双目之中笑意盎然:“前辈既和三位大师
是素识,他们说的话若是连前辈都不明白,那么晚辈更是搞不懂了。”
她说话时彩眸浮光流转,看起来就有点言不由衷的样子。
雷擎天从方才听到绿霓说要和飞龙一起去不知道哪里,心中就开始有点不大舒服,此
时终于忍不住对绿霓说道:“霓师姊要和这个鬼符祖师去何处?要不要我们也跟着去?免
得这家伙有什么阴谋鬼计?”
绿霓笑着摇头道:“谢谢雷师兄关心,绿霓有些事儿要和鬼符前辈谈谈,其他人在场
不太适合,雷师兄和虹师姊先回去‘剿魔’的前辈们那儿吧,我们出来得太急,说不定‘
神蕴空’大师还在等着我们的回报呢……”
雷擎天心里更不舒服:“但是这鬼符祖师既是真的已完成了‘九幽鬼灵派’的‘天鬼
大法’,只留霓师姊一人在此,岂不是有点危险?”
彩虹其实一向明白雷师弟的心意,可惜绿霓心坚剑道,从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或
回应过,加上此时三位大师的暗示已下,绿霓自然有她要做的事,岂能让雷擎天在此搅局
?便即微微笑道:“师弟,霓师妹确有一些事儿要和鬼符祖师弄弄清楚,我们是不适合留
在此地的。还是先走一步吧……”
说完也不待雷擎天再讲什么话,便即拉着他,运动身形,朝空中飞去。
雷擎天上飞之际,尤自不忘频频回头张望,虽是满心的不愿意,可是却也知道无法再
留,只觉得懊恼已极。
飞龙望着也飞远的彩红与雷擎天,心头依然是不大明白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转眼望
向绿霓,但见她黑白分明,丽丽如芒的双眼紧盯着自己,顿时有点心虚,不晓得她有没有
瞧出自己并非鬼符祖师,于是便道:“咳咳…这个…绿霓…方才我听说你要和我走一趟,
是要走去哪儿?”
飞龙对绿霓利如剑刃,直中要害的话语果然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应付的样子。
绿霓淡淡地一笑道:“你不是有些话要问我吗?那自然是找个什么地方比较适当了,
难道要在他们那些人的面前说?”
飞龙恍然地“噢”了一声,随即就答道:“紫柔这个事儿很秘密吗?不好让别人知道
吗?”
绿霓不由得有点惊讶。
听他的语气,似是不认为金水晶的事儿该隐晦些?
这人若不是初入修真界,很多事搞不清楚,就是他问的事儿和自己所想的事儿不一样
。
绿霓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可惜她认为原因该是前者而非后者。于是便轻掠发鬓,露
出了更多的明丽脸庞,对着飞龙嫣然笑道:“前辈,你以前见过我么?”
飞龙见到绿霓艳艳的丽色,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倒也不觉得这样盯着人瞧是多么不恰
当…
“今天以前,我没有见过你的,绿霓。”飞龙摇了摇头。
“嗯,绿霓以前也没有见过前辈…”她剔亮的眼睛里露着一丝慧诘:“如今前辈见过
了我,我却没有见过前辈,这样岂不是有点对我不公平?”
飞龙初听之下有点不大明白,便问道:“什么没见过?现在我们不是已经相见了吗?
”
绿霓“啧啧”地摇着头:“我只见到一个修罗鬼王的怪面具,可没见到前辈。”
飞龙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愣住了。
嘿!绿霓这么说,还真是对极了。
我见过她,她可不算是见过我哩。
飞龙还是有点弄不懂她的意思,便又问道:“你的意思是……”
“前辈把面具摘下来,方算是对我公平点。”绿霓俏丽的红唇微笑着。
“这个这个……”飞龙可就有点作难了:“我只不过是想和你说些话,是不是摘下面
具不要紧的吧?”
“不行!”绿霓坚决地摇摇头:“你要我说的这个事儿极为秘密,我要知道我是和谁
说的,长得什么样子,以后我好认得。”
咦?紫柔她们现在在哪里,这也是个大秘密?
飞龙想不通,但也不见得就真的没有可能。
绿霓一开始就要他拿下面具,以表示诚意,否则就不说。
这让飞龙有点犹豫不决了。
“其实…”绿霓眼中透着少见的温柔,这让她清明的五官中,那透亮的艳色转了一种
浑然不同的感觉:“前辈你这样做是没有什么损失的。”
“什么?”飞龙不由自主地问。
“第一,我没有见过前辈,前辈也没有见过我,所以你让我见到你的脸,对你并不会
有任何损失。”绿霓一字一字说得极为清楚。
飞龙觉得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她又没见过鬼符,应该是不会因为这样看出我是冒充
的。
嗯!很有道理。
“第二,我已经说过了,我希望我说出什么话时,能够知道我是在和谁说。”绿霓又
条理分明地道:“按照这么讲,如果前辈想要我告诉你什么,岂不是一定得让我见见你?
”
这样的说法也很简单明了,飞龙只觉得她说得对极了。
绿霓放软了语气,眼中如剑的光芒也柔和了许多:“第三,前辈,我绿霓答应你,不
管是真是假,是好是坏,绿霓绝对不告诉别人你长得是什么样子!你如果愿意相信我的话
,就把面具取下来。”
绿霓这话是断其所虑,后头更把别人愿不愿意取下面具这件事,巧妙地转成了愿不愿
意相信她的人格,直让飞龙觉得若是拒绝,简直就是看不起她!
“我…我可没有不愿意相信你的意思……”飞龙不由自主地说道。
“那你就把面具取下来,让我瞧瞧你……”绿霓紧盯着不放说道。
飞龙犹豫了好一会儿,只觉得绿霓说的话都极有道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可以拒
绝的理由,只好耸了耸肩,把脸上的修罗鬼王面具取了下来。
好吧,反正红菱也见过我的。
于是太虚幻大师不愿意轻易尝试的探试,竟被绿霓三言两语地就让飞龙自动把面具取
了下来。
其实绿霓非常清楚,这并不是自己比太虚幻大师高明多少,而是在早先的接触中,绿
霓已经隐约掌握到了飞龙纯洁如孩童的性情。
强迫一个孩子,是远不如诱哄一个孩子的。
尤其这个孩子,是拥有某种难以测度力量时,更是如此。
绿霓见到的人,是一个有着纯净无比的目光,其中的眼眸深处,似是流转着淡淡的紫
红色晕芒,面色红润,长发长须,看起来不大像个年纪很大的人。
到了真人境界,年纪并不代表什么太大的意义。
可是绿霓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此人初涉修真界并未很久的明确感觉。
而且内心深处竟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受。
咦?我该是没见过他的……
但是怎的我却又好像曾在哪里见过他?
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这是怎么一回事?
得再看看清楚!
“你的胡子太乱…”绿霓眼里带着笑意对飞龙说:“这样看起来就像个多年没有整理
容貌的野人,实也和戴着面具没什么两样……”
飞龙听得有点愕然。
耶?这样吗?唔,好像有点道理,一张脸上,胡子就占了一半……
“那…那该怎么办?”飞龙有点茫然地道。
绿霓更确定飞龙初涉修真界没有多久,否则焉会问出这种问题?随即嫣然一笑道:“
你把脸伸过来点……”
飞龙毫无戒心,把脖子伸得老长,一张大脸伸得差点碰到绿霓的脸颊……
绿霓被他迅速的动作暗暗吓了一跳,见他果然像个听话的孩子,把脸伸了过来,浑没
起任何警觉,也没有问任何话语,好似这就全心相信着她那般,心里不由得起了一丝奇异
的感受。
绿霓手上带起气机,森森的剑气轻转,就把手儿伸到了飞龙脸上胡须之处,边将飞龙
脸上的须根震断,边对着他说:“在修真界里,每个人都是以气理容,自己整顿,你要记
得日后自个儿像这样地去做……”
飞龙只觉得脸上虽然气机利如森剑,不过绿霓那白白软软的手儿抚在自己的脸上,实
是宛如摸在心眼儿痒处那般,极之舒服无比,不由得边闭着眼睛享受,边嗯嗯哼哼地应答
着。
绿霓这一生从未如此替一个男人做这种事儿过,虽然知道男修真们都是这么做,但是
自己头遭为人整脸断须,其实心下有些忐忑不安之情是难以避免的。好在她气机的掌握极
为熟练,头一两手还有点生疏,后来就极快地掌握了诀窍,心下也就定了下来,转眼看去
,这个男人竟还闭上了两眼,顶享受般地嗯嗯哈哈起来,倒像是只被主人轻抚细爱,忍不
住呜呜撒娇的狗儿那般,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心底深处浮起了一种奇特而又动人心弦的
触动……
这人怎的如此信任我?也不怕我会暗中对他不利吗?
飞龙的心思单纯,一旦相信一个人,便即毫无顾忌,连绿霓也不禁为其勇气与胆量所
折,想起这样的人,阅历若是不改,日后必会受到极大的伤害。不知怎的心中竟替他忧虑
起来。
“绿霓…”飞龙轻轻闭着眼睛喃喃说着:“你的手儿摸得我好舒服哟,真想这么让你
摸上一整天……”
听见一个男人如此近乎轻佻的调笑,绿霓心中只觉得一阵轻颤……一种说不出来的热
气让她哄然红了双颊,她应该是会生气的,可是事实上她却又清楚地明白这个人其实根本
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绿霓只觉得心中乱乱的,虽然飞龙的胡须已是尽落飘下,露出了
一张圆圆润润的娃娃脸,那一双澄净如湖水的眸子已是轻闭而起,可是他那享受至极的表
情却让绿霓不忍停下手,素白的纤手依然轻抚在这个男人的脸庞之上……
我的老天……
为何我的心中会如此纷乱?
为何我的心跳如此急促?
绿霓望着这个其实看起来并不特别英俊,可是他身上所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纯粹,却
又是这么样的吸引着人去亲近……
而且…而且…
为什么我竟会觉得他的某种特质,是这么样的熟悉?是这么样的深刻?
我是在哪里见过他?
我从来没见过他……
可是怎的在那陌生之中,又隐透着一种深刻的熟悉?
绿霓想得入了神,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
飞龙感觉出她停了手,便即张开眼,看见绿霓带着某种奇异的神色痴望着自己,便即
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掌,把她素白的手儿握在掌心里,对她微微露齿一笑。
绿霓忽然见他张开了双眼,在这样的距离里,她清楚地见到他那对眼瞳之中,紫红色
的暗芒流转得更为明显,接着他竟然毫不忌讳地就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掌,把自己的手儿
包得密密实实的……脸上露出的微笑是那么样的令人心颤,眼中的紫红更是加倍地明显起
来……
绿霓只觉得心房撼动,身体的最深处似是被触动到了什么那般,引来了令她浑身趐软
的酸麻……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绿霓心中不由得起了慌乱,连忙警觉地收起了差点翻倒的情心,抽回了被飞龙握住的
素手,却也不愿意太过突然,只是把手儿轻轻地抽回,脸颊热哄哄地忍不住低下了头,一
时乱成一团的心境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手脚都没个恰当放处……
“绿霓,我已经把面具拿下来了,你可以告诉我关于紫柔的事儿了吧?”飞龙的语音
突然在她耳边响起,绿霓不知道为了什么,心底起了一阵极不舒服的感觉,正想说话,陡
然间灵光一闪,她忽地记起了是什么感觉让她觉得这人是如此的熟悉了……
是那种有点熟悉的紫红色!
紫红色鬣鬣飘飞的怪袍、紫红色依然缠在他手臂上的天鬼、紫红色在眼瞳深处映现的
流光……
就是这种让绿霓深自震动的紫红色!
这种她曾经在极近的距离,于那令人恐怖至极,然而却又深情无限的蛟头魔人身上,
见到的奇特紫红色!
那凶厉而又残忍的血腥虐杀!
那温柔而又深沉的如水感情!
那震骇而又极端的强烈冲突!
那妖异而又奇特的紫红颜色!
她竟然又在这个纯真得毫无历练,像个男人,但确实地说更像个大孩子的人身上见到
。
绿霓在这一瞬间,心中的震骇实是难以用笔墨形容。
这个人……
这个像孩子般的男人……
莫非……
莫非就是那个恐怖的蛟头魔人?
这…这可能吗?
绿霓又有点怔忡地呆望着飞龙。
飞龙见到绿霓那一副像是活见了一只大头鬼在光天化日下显现的惊骇模样,心中只觉
得奇怪无比。
她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飞龙的神念感应仔细地切入绿霓的气机之中。
咦?除了她的意识波动极为剧烈、气机的流转极为怪异纷乱之外,这个明丽的女郎从
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呀。
可是她为什么就像是突然见到自己脸上突然开了朵喇叭花的样子?
她的眼里有震骇,有惊颤,有痴迷,有困惑,有心动,还有一点不信!
这位绿霓师姊倒底是怎么了?
虽然那种奇特的紫红,在绿霓看来简直就和蛟头魔人身上所展现的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可是绿霓又突然觉得,这两者好似依然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是的,虽然一样是紫中有红,红中带紫,但是没错,其中好像是有个极不一样的感觉
。
是哪里不一样?
绿霓在内心深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总是希望眼前这位纯洁得如孩子的男人,就
是那个身长近四丈的蛟头妖物所化。
但是另一方面,又有一种怪异的希冀,期待这两者是完全的不同。
绿霓本来已经够乱的心头,更是加倍地纷乱起来。
当她第一次领悟到,紫柔她们四姊妹,是为什么会这么愿舍一切地让魔胎降世,刚开
始她就有点为了四位坚毅的姊妹不值。
为什么她们,会为了如此一个怪异而又残忍的妖魔,愿意牺牲掉自己珍贵的生命,与
长久难得的修为。
可是当她在极近的距离,被那只恐怖的蛟头魔人所无意流露的狂情烈爱所震撼时,她
竟然在那一瞬间,为其彼此相属,愿弃一切的前所未见深刻情感所影响,不由得从内心的
最深处体验到了经此一爱,不枉所生的颤动。
人生几何,未经如此深情,又怎叫历尽了生命最菁华的璀灿?
没有愿舍一切的生死相许,又怎叫寻获了片刻即永恒的真正至爱?
那让她从未想到过,体验过,经历过的眨眼情景,直到现在,依然是那么深,那么明
,那么清楚地刻在她的心版。
她从未曾忘怀。
可是,可是……
如今她竟然会在这么一个情况下,遇见了这个心灵纯净如一湖清水的人。
会在这么一个人身上,见到了那曾如此撼动她心灵的紫红色。
那印象深刻至极的紫红色!
飞龙在检查完绿霓的气机时,突然察觉到在她的怀中暗袋之内,有个很奇妙的东西。
虽然他的肉眼看不到,但是从他敏锐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感应中,他已经大致无误地掌
握到了那个奇怪东西的样子。
其实绿霓身上带着的玩意儿很不少,其中甚至有许多东西飞龙根本不知道是做什么用
的。
可是很奇怪地,他的感应波束掠过了这个物事时,竟然起了一种淡淡的反馈。
好像这个东西,是和他有一些奇妙的关系似的。
不过他仔细感应了一下,却又觉得有点怪异。
他很确定,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
但是他脑中那个死锁不开的房间里,又隐隐传来他知道这个东西的感觉。
嗯,这种感觉又来了。
他决定要弄弄清楚,这个玩意儿既然无法从潜藏的记忆里找出线索,干脆从那个物事
着手。
嗯,就这么办。
说不定这样,就会唤起我对这个小小金色水晶的记忆。
绿霓从这个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紫红颜色,引发了她的记忆。
就是这种好似极普通,但又明知自己以前从未见过的特殊紫红色。
这两者几乎一模一样,都牵动了绿霓本来极其平静求道的心弦。
是的,就是这个地方,让绿霓感觉到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人的面容,却隐隐觉得极
为熟悉。
在这么一位陌生的男人身上,她竟然会有这种熟稔的直觉。
是这个曾经如此震动心灵的紫红色,让她第一次见到他,就有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
没错,就是这样。
可为什么,在那熟悉之中,她又隐约地觉察出,那么一丝丝的不同?
是哪里不同?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蛟头魔人的化身,但好像和那个恐怖又深情的怪物完
全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霓只觉得纷乱成一团的心中,更是搞得有点头昏脑涨。
他是不是蛟头魔人?
如果不是的话,为何彼此之间的相似处如此相似?
如果是的话,为何彼此之间的相异处,又如此相异?
更让她秀额疼痛的是,她现在根本找不出哪里不同。
可她又明明感觉得出,这两者之间,确实是有些不大一样的地方。
明丽聪慧的绿霓,直想得头脑发涨,两眼生花,却是毫无头绪,让一向明确清楚的她
,好像掉进了一团纠缠乱牵的线球之中,理不出什么线索。
当飞龙把神念感应,切进绿霓怀里那个小小的金色水晶时,顿时让他大感意外。
这个小小的水晶,其中结构之复杂,实是不亚于一座拥有数万个房间,几十万条通道
的超级大城堡。
换了另外一个人,他的意念进到此处,非被这小小水晶中,宛如迷宫的结构给困住不
可。
赫!好家伙,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水晶,竟然也有这么奇妙的结构……
飞龙迅速无比地把神念的感应振动层次拉高,本来一丝切入的神念,立即化成九十万
缕密密的念丝,从四面八方同时拥进神晶之中。
这一下的瞬间涌进,就好像此一超级大城堡,突然间就作起了大水般,层层叠叠水波
般的感应,也如水浪般无孔不入地渗进了这座超级大城堡之内。
如此一来,尽管这个水晶之中,通道回转,宛如迷宫,但是在此时的飞龙看来,就好
像是从一个极高的地方,整个儿地鸟瞰着全部迷宫,所有角落都一目了然。
然后飞龙就发现,其中七百二十一个房间之内,竟然留有一些神念振动的讯息。
嘿!原来这个“阴阳和合派”的宗主神晶,里头还放着这些玩意儿……
待我切进这些讯息的振动层次之中,瞧瞧他们这些人留了些什么讯息在里面……
眨眼间,飞龙振动飞快的神念感应,已是同时但又分别地切进了这七百二十一个秘密
留在其中的神念讯息。
绿霓正在沉思,突然发现怀内放光,一种金中带着紫红的奇异亮芒,就这么生生闪起
。
芒光一闪即隐,其快速的程度,让绿霓误以为是自己因为想得入神,不小心引起的幻
觉。
低头拉襟察看,她倏然觉得那一闪即没的亮芒,确确实实不是幻觉。
不但不是幻觉,她甚至明白了那阵闪光是从何处而发。
就是从那个紫柔亲手在临死前,交到她绿霓手中的小小水晶所引起的!
她陡然想起那人还在身前,正在打着这个水晶的念头,连忙以手合襟,抬头急望。
然后她就见到了另一副她永远不会忘记,因为之前的印象镂刻得如此之深的景象。
那个原本双眸清澈沌净宛如湖水的男人,此时双眼之中,乍放出一红一紫,左右各异
的强烈光芒,周身紫红色的淡芒来回流转,整个人散放出令人窒息的裂裂气势,直令在他
面前的绿霓几乎立空不稳,差点被动荡的气机冲得飞身而退。
这…这…这…这个样子……
不是和那蛟头魔人……
一模一样……吗?
难道他…他真的就是……
就是蛟头魔人?
心中的震惊骇异,让绿霓只能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个浑身展现绝非真人等级的奇特怪人
,痴痴地看着他那双目不见眼瞳,只有一红一紫的强烈芒光暴射的奇异景象。
脑中的灵光倏现!
绿霓突然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那里和蛟头魔人不同了。
这个感觉是那么样的清楚,清楚得让绿霓怀疑自己之前为何总想不到,看不清,抓不
着。
那一瞬间,绿霓已是肯定了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之前她所见过的蛟头魔人!
但是他们一定有某种极为密切的关系。
也许他们来自同一个世界……
也许他是蛟头魔人的兄弟……
也许他是它的亲人……
她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但却清楚地明白两者一定有某种关键!
她不知道。
但又明确地知道一些。
这种让她心颤的紫红色,虽然看起来完全相同,但她明白其中有些特质是截然不同的
。
蛟头魔人所展现的,或凶厉至极的残杀,或狂情烈爱的投入,都只有一种特质。
那就是“极端”!
一种非人类所能理解,但有时又会在最正常的人类身上展现的特质。
就像对着梦寐以求的情人,可以为她放弃一切,但也可以为她不择手段!
恨时可以撕心裂肺,爱时可以舍身以就,怒时可以裂山焚海,哀时可以天地同悲!
那是一种极端“极端”!
有时最接近人性,有时又最没有人性的“人性”!
而眼前的这人,其所展现出来的,却是相同之源,有着回然相异的特质。
他纯和如一,他精粹无比,他洁然统合,他不偏不倚!
那是绝对绿霓从未见过的“纯净”!
一种也非人类所能理解,但偶尔也会有人有时会展现的特质。
就像父母对其子女,可以无怨无悔,可以毫无所求。
那是多么地纯然,多么地单一,多么地精粹,多么地不含杂质。
是一种纯净至极的“纯净”!
人性中极为少见,但又偶尔会出现,是人类很少的时候会具备,却又大部份人倾力追
求的完美特质。是极为特殊,少见但又让人追寻的“人性”!
绿霓清楚的体会到,他与它的不同。
那种不同不是善或者是恶,好或者是坏,黑或者是白……
那只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本质!
“极端”与“纯净”!
如此而已。
飞龙在心神飞快的运作下,解析了“阴阳和合派”“宗主神晶”的晶内讯息,也在那
一瞬间变成了世上最了解“阴阳和合派”所有功法的人。
嘿,这些原来都是“阴阳和合派”,不,在以前是叫做“阴阳宗”的那些前辈祖师,
把其一生修练的心得,用一种极其巧妙的方法,给压进了神晶之中的某个结构角落里。
原来我之前在岳家庄所感应到,生财管家与他老婆作的那回事儿,竟有六百九十种不
同的玩法,还可以利用这些方法,或增加功力,或改善体质,或治疗疾病,更有意思的是
,还可以修练道基,在极乐之中“飞升”。
原来这些真人界的修真们,一心一意地就是想要突破时空限制,“飞升”到另一个地
方,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空。
原来正派修真,希望能够透过所谓的“正法”,进入“天人界”,变成“天人”。
而邪派的修真,也希望能够透过所谓的“旁门”,进入“修罗界”,变成“修罗”。
这个世界原来还有所谓的“三间九界”。
现在我所处的时空,他们叫做“人间”除了“人间”之外,还有“地间”与“天间”
而现在这个“人间”,包括了三界,就是“世俗界”、“真人界”、“玄灵界”。
而上去的那个另一时空“天间”,也包括了三界,就是“修罗界”、“天人界”、“
天灵界”。
而另一个在相对位置上属下方的“地间”,一样也有三界,就是“妖魔界”、“死灵
界”、“异灵界”。
死灵界的精神体附在此间,形成了“世俗界”的俗人。
异灵界的精神体附在此间,形成了“玄灵界”的虫鱼鸟兽、鳞甲菌木等生物。
而“世俗界”的俗人,经过修练,可以飞升到另一个超越的世界:天间,变成“天人
”或者“修罗”,而玄灵界的生物,经过修练,也可以飞升到天间,变成“天灵”。
这里面最特殊的,要算是“妖魔界”了,它似乎是一切“人间”罪恶的根源,不管所
有的凶残狠毒,横暴阴厉,似乎都和这一界有些关系,有些祖师认为作乱的元凶,绝大部
份都是因为此界的凶魔在人间附体而成。有些祖师认为,世间的一切善恶之争,基本上就
是“天人界”与“妖魔界”双方各附其体,在人间争斗所致。
飞龙并不能从神晶中其实有点纷岐的论点中找到某种切确的答案,因为有许多祖师的
看法并不那么一致。
可是在大体上,还是有些差不多的。有相异的,也只是在某部份小地方。
像“真人界”,有的祖师就叫“修真界”,而“修罗界”有的祖师就叫做“神魔界”
,但是有的祖师所指的“神魔界”,其实他的意思却是据说恐怖无比的“妖魔界”。
“死灵界”有些祖师叫做“鬼灵界”,而“异灵界”有些祖师则认为实是除了人以外
,其他生物的魔界层次。
其实这种说法并没有一个超级的存在,来为所有“三间九界”作一个定名与解释,都
是从“阴阳和合派”历代祖师的认识与摸索中逐渐成形的,因此其实有些小的地方并没有
很清楚的统一厘定。
飞龙终于在这一瞬间,透过“阴阳和合派”的“宗主神晶”,对现在所处的世界,有
了一个概略的大约认识。
这些观念也许换了另一个人,并不会重视到那里去,认为这些只不过是基本的认知罢
了,但这些讯息对飞龙而言,却是对他廓清现在世界的认知有超乎想像的帮助。
当然,其中“阴阳宗”对于交合修练的六百九十种密法,飞龙的兴趣也是极为浓厚的
。
我那时果然没有猜错,原来那生财管家与他老婆玩儿的游戏,是那么样的有趣,只不
过依“阴阳宗”的标准看来,生财管家的“交合技术”,实在是连十二层里第一层的一半
标准都够不上,像他那样,只会发泄生气,让气机散逸而已,其他什么效果也没有。
哈哈哈,下回也找个人来一起试试,说不定能作到“阴阳宗”所说“元神交融,接连
浑沌”!
不知道那是什么境界?
飞龙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前些时候的红菱。
可惜看她的样子,好像是不大肯的。
然后他的眼神就望向了眼前的绿霓。
嘿!不知道她肯不肯。
绿霓在骇然中,见到飞龙全身放光的异象,这其中的期间虽然让绿霓产生了许多的触
动与明白,但其历时却是极短,也不过转眼之间,紫红亮芒已是倏然消失,而他双眼中放
射的异芒也缩回内敛,整个人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时间虽短,在绿霓中引起的撼动却让她震骇至极。
所以当飞龙变回常态,绿霓依然是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然后她才注意到这个大孩子般的人,不知何时开始,就双眼透着含意顶怪的目光,正
上下来回灼灼地注视着自己。
他在干什么?为何这般看着我?
他那恢复正常的双眸,怎么看起来这么邪呀呀的?
他……他在干嘛?
飞龙越看绿霓,越想和她试试方才从“阴阳神晶”里明白的“阴阳宗”各种千变万化
的交合秘法,双眼只是上上下下,不断打量着绿霓的身子,心里想着各种技法,嘴里不由
得露出了兴奋的笑意。
绿霓不但觉得这人眼里透着怪怪的感觉,目光甚至还直在自己周身来回巡梭着……样
子瞧起来倒真有点色迷迷的模样。
尤其他脸上嘿嘿嘿地就这么笑着,直和个正在打着白羊主意的大恶狼那般。
这家伙怎么回事?瞧我的样子,就似乎我身上没穿衣服那般……
绿霓想到这里,顿时感觉此人一双目光,好像真的能够穿透衣服,瞧见自己赤裸身体
的态势,不由得纤纤的身子缩了缩,口带薄怒地嗔道:“你你你…你干什么这样子看人?
还笑成这个模样?直和只色狼差不多……”
飞龙听她见问,不由得脱口说道:“我…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愿意和我……”
说到了狼,绿霓不由得又想起了如凶兽般的蛟头魔人,也想起了蛟头魔人和眼前这个
像是没在想什么正经事的大孩子那种又相同又不同的特殊之处,不由得还没等这人说完,
就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想起了什么那般地道:“你和蛟头魔人有什么关系?”
“蛟头魔人?”飞龙被她突然插入的问题问得愣了愣:“你是说‘阴阳和合派’紫柔
仙子她们所施的那个什么‘种胎大法’所招来的蛟头魔人吗?”
飞龙的话才说完,马上就觉得心中大震。
等等,等等……
紫柔她们是把我叫醒的人。
她们是用什么方法把我叫醒的?
那个“阴阳神晶”之中,有个种胎的秘法,据那个留下种胎诀窍的“阴阳界主”
说,这个口诀是其在飞升瞬间,体悟“浑沌状态”的那一刹那留在神晶之中的,有什
么作用阴阳界主也不大明白,似乎是可以透过浑沌感应,唤来另一个时空,另一个层次的
某种存在。
那个层次并不属于“三间”中的任何一间,勉强说的话可以叫“第四间”。
紫柔她们把我叫醒的‘阴阳飞龙种胎大法’是什么?
是不是就是这个藏在神晶里的怪秘诀?
是了,应该就是这样。
否则我为何会对这“三间九界”如此陌生?一点概念也没有?脑子里也没有任何我以
前知道这回事儿的感觉?
连我脑子里,那个锁住了的房间里面都没有那种“我是知道,但就是想不起来”的奇
特感受?
这样说来,我岂不是就是从“第四间”来的人了?
飞龙越想越对,但后来的一个问题马上又让他陷进了困惑之中。
如果紫柔她们所施的“阴阳飞龙种胎大法”,就是这个怪法诀的话,那么之前出现的
蛟头魔人又是谁?又是从哪里来的?
是传言错了?还是我的推论错了?
不对,如果紫柔她们种胎,叫来的是蛟头魔人,那我是怎么来的?
为什么我的心中又非常肯定我自己是被紫柔她们唤来的?
除非我就是蛟头魔人!
飞龙摇了摇头。
也不对,我连蛟头魔人长得什么样子都不记得,脑中也并没有任何“蛟”的记忆,又
怎么会是蛟头魔人?
难道……
飞龙在这一瞬间,突然想起了之前遭遇到的那个凶厉狂烈,悍野强大难以形容,几乎
让自己招架不住的神念波动攻击……
难道那个攻击,就是蛟头魔人所发?
所以我会觉得在某个更深沉的程度里,我对这样的能量是如此熟悉……
难道紫柔她们这次的种胎,不只叫来我一个人而已?
难道还同时叫来了一个蛟头魔人?
飞龙本非蠢笨之人,只是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太少,以致有许多地方并不清楚,可是其
心思之明剔透晰,念动之迅速慎密,实非一般人所能及。
飞龙点了点头。
此时他综合各种讯息,发现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阴阳飞龙就是蛟头魔人。
可是这个想法有个瓶颈,就是他完全没有“蛟头”的印象。
也许他脑袋里有些东西他还无法掌握与明白,但是就算他不记得,总也会有点感觉。
然而这个所谓的“蛟头魔人”的“蛟头”,他却是完全没有概念。
这样的感受,似乎又推翻了他阴阳飞龙就是蛟头魔人的可能。
除了这个可能,第二就是,他阴阳飞龙不是蛟头魔人。二者是两个不一样的个体。
这个推论看来似乎合理,但是其中依然有些问题。
“阴阳飞龙种胎大法”既然叫的是我,这点我的直觉极强,该是没错的。那么蛟头魔
人又是从何而来?
我既是对蛟头没有任何印象,那么这个蛟头魔人就应该不是和我来自同样一个地方,
同样一个空间层次。
我应该是对其完全陌生的。
如果我的感觉确是如此,也就是说那个发动神念攻击的人不是蛟头魔人的话,那么此
论大约就是不错了,但这么一来,那位发起神念攻击的人,又是哪里来的?为何我会对其
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若是此人即是蛟头魔人,岂不是又和我对“蛟头”的认知产生了矛盾?
飞龙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其中该是有什么地方他推论错了。
可惜直到现在,从他已知的讯息里,怎么也瞧不出他的想法里何处不对。
绿霓见自己只不过问了这么一句,这个怪人竟然想得摇首晃脑,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眼中陷进了沉思的神色当中,不由得心下暗忖,这样看来,此人当是和蛟头魔人关系极
为密切的了。
真佛宗、大罗仙宗、浩然宗,出动了偌多的高手修真,发动的规模大约是仅次于千余
年前“妖魔界”最凶厉的超级魔王罗喉差点跨界入此间的“罗喉风波”,由此可知此次三
大派聚合的力量是何等惊人?连深悉蛟头魔人强横力量的绿霓,都认为蛟头魔人有可能陷
入苦战,可知此次“剿魔队”的实力是如何盛大难挡。
然而如许高手用尽一切蹑迹探踪的功法密术,却是半点抓不到蛟头魔人的踪影,实也
是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因此目前这些使尽心力的高手修真们,最注意的就是:蛟头魔人到底在哪里?
而这一点,也是绿霓最想探得的消息。
可是眼前这人,似乎和蛟头魔人有极为密切的关系,所以绿霓忍不住又再追问道:“
蛟头魔人现在何处?”
飞龙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能够没有问题的推论,只觉得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没有厘
清,耳听绿霓的追问,也自然而然地摇头回答:“我不知道,我根本没见过蛟头魔人,怎
么会晓得它在哪里?”
绿霓见他自然而又毫不隐瞒的模样,便即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咦?若是你未见过蛟头魔人,之前问你和蛟头魔人是什么关系,却又为何沉思至此?
“你…你到底是谁?”绿霓心中疑惑,终于又忍不住问道。
“我吗?”飞龙用手指了指鼻子:“你是问我的名字吗?我叫做‘阴阳飞龙’,但是
你可以叫我飞龙!”
“阴阳飞龙?”绿霓口里喃喃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我好像没有什么印象,你是哪
一宗的弟子?”
哪一宗?我是哪一宗?
飞龙不由得愣住了。
是呀,我是哪一宗?
我被“阴阳和合派”的紫柔宗主及其师妹们唤醒,现在又明白了许多“阴阳宗”
的修练大法,所以可以算是“阴阳和合派”或者是“阴阳宗”了吧?
可是“九幽鬼灵派”的“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我也明白,那么是不是算“九幽鬼
灵派”呢?
心里这么想着,口里可还不露破绽地道:“鬼符祖师其实就是我阴阳飞龙,所以我当
然是‘九幽鬼灵派’的啦,不然还会是哪一派?你没见到我手臂上还缠着一只‘天鬼’哩
?”
这个天鬼是由方才的飞云真人、回形真人与太虚幻大师所亲口证实,该是不会错的吧
?
绿霓望着那依然长尾缠着飞龙手臂,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乖乖的怪猴子的“天鬼”
,不由得嫣然笑道:“我是不知道你如何这么神通广大,把‘鬼符祖师’最着名的大
法给弄到的,但我依然是不相信你就是那个什么‘鬼符祖师’!”
这人实是嫩得可以,竟没听出飞云真人等虽是确认了“天鬼”,但也对鬼符产生了疑
问。这才会暗示绿霓探探他的底。
飞龙有点怔怔地道:“怎么搞了半天,你还是不信我是‘鬼符祖师’?”
“你是吗?”绿霓亮丽的秀眼直视着飞龙。
“我……”飞龙吃吃地说不出话来,只得手掌一翻,蓬地又爆起一团紫红色闪光,强
度还是让绿霓忍不住眯了眼睛。
然后那只紫红色的天鬼,就这么消失无踪,简直就像变戏法一般。
绿霓不由得心中暗想,这人对天鬼如此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功法的熟悉深入,实是
让人难以相信他不是鬼符祖师。
可是她的直觉又如此清楚地告诉她,这人绝对不是鬼符祖师,而是另一个与蛟头魔人
关系极为密切的另一个人。
经过了正派修真界如此大规模的搜索,蛟头魔人依旧踪影全无,让绿霓有一种,若是
要找到蛟头魔人,与其和那批正派高手穷找,似乎还不如紧跟着这个身材魁梧的飞龙,说
不定机会反而大些。
这也是为何之前绿霓会说要跟此人走一趟的缘故。
而且自绿霓从紫柔宗主的手中,拿到了那个金色的水晶,紫柔请她以此物试试让蛟头
魔人清醒,绿霓想来想去,总是想不出是该用什么方法,来让紫柔认为蒙失本性的蛟头魔
人“清醒”。
这个飞龙既是与蛟头魔人有某种极为密切的关系,说不定可以从他身上找出点线索。
她不知道蛟头魔人如果真的可以“清醒”,那在它身上自然迸发的凶厉之气,是不是
会有所改变,但她总是要去试一试。
不能的话则罢,若是可以改变,想来也许可以免去修真界那一场很可能由蛟头魔人引
起的浩劫。
无论如何,她总要试试。
飞龙耸了耸肩,有点无奈地道:“好吧,你要怎么想我也不去管了,横竖我该做的也
都做了……”
绿霓的语气突然变得极为温柔,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一向明快不让须眉的她,竟会以
这种语气对另一男人说话:“你是不是鬼符,我们先不谈了好不好?说不定我过几天突然
就相信了呢……”
飞龙还是无奈地点点头。
绿霓又继续以那种她很少用,但此时不知怎么回事,对着飞龙做来,却是如此自然而
毫不勉强的轻柔语气说道:“你方才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做什么?”
绿霓对自己的表现,连她自己都不大敢相信。
她这一生当中,何尝对任何一个男人,如此温柔婉约过?
就像之前一样,她这一生哪里有为任何一个男人以气理容过?
可是她就是这么样自自然然地为飞龙做了。
现在她对飞龙显现出从未曾如此过的温婉和腻,却又是如此地自然,就像她本来就应
该这么样做那般。
绿霓的问话又让飞龙想起之前的事,马上就把那种无奈的态度忘了,神情兴奋得就像
个孩子般地道:“对了,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阴阳交合一下……我现在会许多‘阴阳
宗’的秘法,要是能和你玩玩一定会很有趣的……”
绿霓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所听见的话,讶异得差点叫了起来,连忙掩口道:“什么
?你说什么?”
飞龙见她不甚明白,便即伸手把紫红色的绫旗飞袍掀开,露出了他胯下那直竖朝天的
紫红色粗硬阳茎,然后指着那大家伙对绿霓详细解释道:“我是想问问你可不可以和我阴
阳交合一下…就是把我这一只阳茎,戳进你胯下的阴穴里……这样你懂了吗?我会很多好
玩的花样,就光姿势与技法我就懂至少六百九十种不同的玩法……我想和你试试,一定很
有意思的……我想你也应该会很痛快舒服的,你说好不好?”
一向洁身自爱,律己守道,冰清玉洁的“天池无上仙剑宗”绿霓仙子,听了飞龙的话
,见了他的下体,差点就当场昏倒,从空中坠下。
她从纯阴之体修道开始,一直到今天,可以说从来没见过现在这种场面。
这人这人……竟就这么地把他的胯下之物给露了出来……而且还是正对着我绿霓……
就这么生生地露了出来…天啊…好吓人的家伙呀……
而且还对我说出这种……这种猥亵至极的污言秽语……
绿霓掩住檀口的手儿立即上移,马上盖在自己秀眉斜飞,明丽深遂的双眼之上。
“你你你干什么……”绿霓盖着眼睛,娇靥唰地通红,直透泄玉颈而下,嘴儿里急迫
地,几乎是不知所措地,对着大献宝贝的飞龙叫道:“你你你……你给本仙子记着……”
说完绿霓连手儿都不敢放下,顿脚一跺,身形立即飞退,其速之极,实是倾尽了绿霓
这一生最大的力量,只见她那婀娜的绿色翠影宛如一道流电,飕地就这么窜进了空中的云
气之中,眨眼失去了踪影……
绿霓被这一吓,实是丝毫不逊于蛟头魔人的凶残虐杀,在她心中所引起的波动。
她再怎么样,也没想到这个飞龙,竟会当着她的面,做出这种事!
更让她心悸胆寒的,是这个大色魔,居然还表明了要把他那只令人羞煞怕煞,又直又
粗的大家伙,戳进自己的私处密穴……天啊……
亏得绿霓再如何打算从这个神秘的飞龙身上,寻出什么秘密,这一刻令她羞愤至极的
情形,也把她所有的心中盘计完全打乱……
几乎是本能性地,反射性地,绿霓连考虑都没考虑,马上就逃之夭夭了!
飞龙万没想到这个绿霓,反应竟然会是这样,简直就像是见到了天下间最恐怖的妖怪
那般,全身气机倒转,心跳加速,似乎是再也不敢看第二眼般,落荒而逃,抱头鼠窜去了
。
他不由得低下头来,观察了一会儿自己的阳茎……
咦?难道这玩意儿也有漂亮不漂亮,英俊不英俊不成?否则为什么她一见到我的阳茎
,就吓成这副模样,跑得不见踪影?
难道我的阳茎长得不英俊?太满脸横肉了吗?太丑了吗?
不然怎么绿霓的样子就像是见到了一只恐怖的大头鬼那般?
绿霓这一跑,飞龙本来要问的紫柔讯息该怎么办?
本来飞龙想将她留下,不过又怕她会生气,看她那吓得夹尾飞遁的模样,全身气机浮
动,好像真的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剌激那般,倒也不忍心让她再被自己强迫留下来。
虽然绿霓的身形已是飞掠而出,不过飞龙的一丝神念感应已经锁在她身上,想来几千
里范围内,察知她在何方该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
再远的话飞龙也没有试过,不晓得是否仍然可以锁得住。
说不定还是可以的。
但就光这样,该是已经足够了。
反正若是有什么变化,到时候再说吧。
绿霓仓皇而逃,想来短时间可能不大适合再找她谈谈“阴阳交合”的事儿了。
飞龙想想,没关系,虽然问了红菱与绿霓两人是否愿意和自己玩玩“阴阳交合”
的游戏,看二人的反应,答案似乎都是不大看好,只得下回见到适合的女郎,再试试
了。
飞龙从清醒以来,意识观念宛如一片白纸,他的想法极为单纯,也完全没有任何道德
上或其他方面的限制,这让他完全无法明白,会让红菱与绿霓如此反应的,到底是什么。
我看山里的一些动物,原来也是会做这种“阴阳交合”的,不是只有人类才会。
只不过那些动物们,交合的动力来自天生的本能,没有人类中的“阴阳宗”那么讲究
。
不过动物们的交合是为了聚混生气,产生下一代相同中又蕴育着创新差异的新生命,
延续整个族群的血脉。
人类显然就比较复杂得多,除了创育更聪明的下一代之外,像“修真界”里的这个“
阴阳宗”,主要的目的已经是从创造新生命,转成了利用培育下一代生命的精血生气菁华
,作为修练飞升的基础。所有提炼修为的重心皆以此为主。
那时看山里动物的求偶,似乎还颇为简单,此时自己做来,却似乎没有那么容易。
那些动物们不论雌雄,都会在相要交合时,拼命地展示显露自己的本钱,希望能够获
得对方的青睐,一旦双方愿意,马上就作。
那知自己向绿霓这么一展示,竟然换来了她吓得飞遁的结果。
看来自己的本钱像是不大足的样子……
动物们会想尽办法,讨好对方,取得对方的欢心,然后就一拍两合。
显然人类的讨好行为是要复杂多了,可惜的是自己现在还不大清楚最适当的方式是什
么,看来只好下回再试试了。
尽管绿霓的身形已经飞到了将近十里之外,飞龙的那一丝神念感应,还紧紧地锁在她
身上。
飞龙想了想,也许现在不是问她什么消息的最佳时机。
念头到此,忆起了鬼眼与鬼手,还在“九幽鬼灵派”宗主抢位的“鬼灵宗庙”里等他
,便即起心先到哪儿去为魅儿弄个宗主以偿宿愿。
飞龙想到就做,神念感应随即放起,即刻抓住了鬼眼与鬼手的所在位置。
那是距此约有三百五十里外的一个山谷内,在一座规模颇为巨大的宫殿之中。
然后他就发现,鬼眼与鬼手二人竟然已是处在极为危险的状态。
他们二人的气机已是强烈外放,显然正在和什么人极力交手的模样。
二人体外的压力已是接近他们两人现在最大功力的极限,这种状况使得二人不得不拼
尽全力,死命支持。
飞龙估计着彼此之间的距离,意念带动之下,立即在空中对准方向,飕然破空穿气而
动。
身形之前,嗡然出现一弧紫红光盾,在破开空气飞行的同时,将外放的音啸束住。
当他从三座小山岳,六片树林,一条小河之上掠过时,又一个突起的变化出现。
原本紧锁住绿霓的那一丝神念感应,突然觉察出了另一股虽不是极强,但是分布得极
为细密的神念波动出现。
这个突然感应到的神念波动的振动层次,与之前的那股凶厉的神念波动完全不同,飞
龙立即就明白这是另一个人所发,绝非之前那每波攻击高达数百万次的狂猛之人。
这个神念波动看来似是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其分布的层次却是极宽,给飞龙的感觉
不像是在等待发动攻击的状态,倒有些在搜寻着什么的模样。
飞龙因为上次被打得措手不及的经验,以致后来到现在,所有的神念活动都维持在灵
活跳变的状态下,免得再次陷入之前那种差点接不下来的凶险状态,故而此时那神念波动
虽然层次分布得极广,但是依然没有察觉到飞龙这每瞬间跳变速度达到七百六十次的掩蔽
神念。
可是跳变所引起的层次波动,显然还是让其警觉到有点不一样,布起的神念密度陡地
加强起来,同时对其所有的神念扫瞄层,放出了讯息……
飞龙往另一个方向飞行的身形不变,依然急速前窜,可是神念活动却是切进了这处于
完全不同地点的讯息之内。
飞龙想了解一下这个神念,到底对外送出了什么讯息。
“阿弥陀佛,何方高人前辈,以无上神识大法透入了老衲布起的‘阿耨多罗神识圈’
?请前辈传讯相连,老衲在此请教……”
嘿!原来是有个叫“老衲”的人,放起了个叫做“阿耨多罗神识圈”的东西。
什么是“阿耨多罗神识圈”?就是他那个神念波动层次吗?
飞龙考虑了一下,锁住绿霓的那丝神念感应不变,另起一缕意念,切进了这个“老衲
”的传讯层。
“老衲,你在这里做什么?”飞龙的那缕另起的神念传出了这样的信息。
“阿弥陀佛,前辈之神识大法几已隐于无形,透入老衲‘阿耨多罗神识圈’中,却依
然无法确切辨出前辈‘神识元’之所在,实令老衲深感敬服不如,老衲‘真佛宗’‘神蕴
空’是也,敢问前辈法名?”
“原来你叫‘神蕴空’呀,我有听过绿霓、彩红及雷擎天说起过你。我没有法名,你
可以叫我‘阴阳飞龙’或是‘飞龙’都可以。”飞龙想起了之前绿霓、彩虹和雷擎天三人
的话,终于知道这人就是“真佛宗”里那个叫“神蕴空”的人,原来“老衲”是一种自称
,不是名字。
“原来前辈也听过贱号?难道前辈是‘天池仙剑宗’哪一位隐世不为人知的高人么?
请恕神蕴空见识欠缺,未曾听过前辈‘飞龙’之号。”
咦?怎么他会以为我是“天池仙剑宗”的人?
“我不是‘天池仙剑宗’的人……”
“哪前辈是哪一宗门的高人?如此玄奥高明的神识大法又是何名称?请前辈有以教明
神蕴空,感激不尽,阿弥陀佛……”
怎么又来问我是哪一宗的?神识大法?是指这种神念感应波动吗?
“神蕴空,我现在暂时算是‘九幽鬼灵派’罢,不然你说是‘阴阳宗’也可以…
…至于你说的什么大法名称,我可不知道,我只明白怎么做而已,也不晓得这该叫什
么名字!“
对方沉默了一下,似乎有点为了飞龙的答案而困惑不已的样子。
“前辈神识紧随‘天池仙剑宗’绿霓仙子而来,前言又提及贱号乃听‘天池仙剑宗’
绿霓、彩虹及雷霆等‘天池三色神剑’所说,是而神蕴空方会以为前辈乃‘天池仙剑宗’
不出世之隐名前辈高人,实未料到前辈竟会说‘暂时’算‘九幽鬼灵派’或‘阴阳宗’之
人,此话让神蕴空真有点不知所以……除了‘九幽鬼灵派’专意修练‘死亡道’驱魂秘法
,从未听说有如此玄奇之神识大法外,‘阴阳宗’之名更已是有数千年未曾使用,其后续
宗人多皆以‘阴阳和合派’称之……前辈之神秘恕神蕴空无此智慧参透,请问前辈神识锁
移于绿霓仙子之身,有何意图?”
神蕴空这次的讯息虽然还是恭敬客气,但是语意里的警戒味道却已是显然加重了许多
。
“我将神念感应锁定在绿霓身上,是想知道她人在哪里,有些事想和她谈谈。”
神蕴空的神识讯息又沉寂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飞龙话中的意思与真假,然后才又
传讯而来:“前辈,之前在此区域附近,有两股极端强大的神识虚空互击,其力量之狂猛
,是为神蕴空所仅见,前辈对此有无相关讯息?”
神蕴空在传达这一段讯息的时候,飞龙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个神蕴空的神念振动已
是全面共振而起,隐隐待动,应该是他暗中提运加强了功力,显然就是一副如临大敌,全
神贯注的架势。
作什么呀?这个神蕴空奇怪的很,为何会作出这种战战战竞竞的样子?
“你是说之前那个突然出现的神念波动吗?哈哈哈……神蕴空,你觉得呢?你认为我
是不是呢?”
飞龙这次可学乖了,瞧这个神蕴空的模样,就是那种很怕他就是之前两股神念交手之
一的态势,他只想搞清楚绿霓在哪儿,以后好找她问问紫柔的事儿,可不大希望再有其他
事儿影响,便也不做正面回答,只是反问他一句,然后神念迅速跳变而出,脱开了神蕴空
的意念振动层次,潜进他所侦测的范围之外。
这次接触的那一丝神念,立即缩入无形之中,再也不出现,只是紧紧地锁着绿霓的位
置,盯住在她身上。
绿霓飞身狂逃了一阵子,心儿跳得又急又快,满脸的潮红依旧未退。
那一生从未见过的影像依旧在她的脑中盘旋不已。
她净身元阴入道,还真是从未真正地见过男人胯下的阳茎是长什么样子,更何况这个
做出此种她难以想像之事的男人,是如此正正地对着她,而且是针对她,露出了他的宝贝
。
绿霓实是无法想像修真界竟然会有人敢对“天池仙剑宗”的绿霓仙子,作出这种变态
的事儿。
以致于她毫不犹豫地就飞逃而去。
虽然之前她曾经想过藉由这个与蛟头魔人似乎极有关系的怪人,来找出蛟头魔人的行
踪,或者更深入地弄清楚这个人与蛟头魔人之间神秘的关连。
可惜这个家伙令人想也想不到的举止,让绿霓再也没有勇气单独和他在一起。
天啊,连这种事他都毫不犹豫地做出来了,谁会想到他还可能干出什么样其他的事儿
?
绿霓在刚离开的那一瞬间,心中实是又羞又急,又有些脸红心跳,让她红晕从秀额直
透到玉颈。
然而飞行了一阵子,她竟然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生气。
咦?怎会这样?我应该是愤怒得恨不得刺那个变态色魔两剑的,可是怎的并没有我以
为的那么生气?
也不是不生气,只是好似也没那么生气!
我是怎么了?为何对那个无耻的暴露怪人,没有预期中的愤怒?
她们这种修练的真人,心神的精凝是远超过一般人的,尤其绿霓仙子在真人界素以思
虑清楚,明快果断着称,短短的时间中,她已是分析了好几遍自己的心神状态。
绿霓在飞行中陡然察知自己的反应其实是反射性的反应,她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对飞龙
的行为真的愤怒到哪里去。
就好像,虽然她真的是被飞龙猛然献宝的举动,吓得有点手足无措,只能落荒而逃,
但是她的内心似乎并没有把飞龙冒失已极的行为,看成是他蓄意对一位女修真所做猥亵龌
龊的污辱与冒渎。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会喜欢他这么做吗?
不,绝对不是。
对于这点绿霓非常肯定。虔心修练剑道这么久,她岂会有如此心思。
可是她为何又在内心之中有如此矛盾的感觉?
绿霓想到这里,那一只又粗又直,上竖朝天,好像是根小旗杆瘰瘰阳茎,紫色的茎身
,明显的龙纹,赤红的菇头,竟又那么生生地在她脑里浮现,让她不由得心跳更乱,神念
更纷,一张俏脸儿更是红上加红,晕外透晕。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气得不在心里咀咒那个该死的死飞龙?
为什么我此时心里所责备的,竟然只是:你这个冤家,怎的如此冒失,如何这便将你
的宝贝家伙给现了出来?
你你你……你这么吓了我一跳,是什么意思?
怎的我心里应该是咀咒的愤怒,反而变成了只有这样的程度?
为何我此时虽是被吓得飞逃,但却只有如此一层薄怒?其他的愤恨,怎么统统不见了
?
就像……就像……
就像是对着一个恶作剧的大孩子,再大的气,也不致于变成真心的痛恨!
绿霓的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如此。
她明白了为什么会对飞龙作出这种事儿的反应,其实并没有太多真正怒意的原因。
她明白了。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她的内心之中,已经是从直觉的感应中,体会到了他那宛如初
生的纯粹。
他就像是一个不会有恶意的孩子,不管做什么事儿,都是只有纯粹得有点可笑的想法
。
这可以从绿霓和他接触以来,有点反常的举止说话中感觉到了。
她虽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飞身而退,可是那也只是一种长久以来的本能反应
而已。
其实她的内心之中,并不真的认为那个飞龙,是对自己有了如何淫邪猥亵的恶意。
至少她更深层的内心中,已经接受了这样的感觉。
绿霓又有点矛盾了。
明明他说的话,作的事,就是想要和她绿霓“阴阳交合”一下,还厚颜地告诉她自己
是多么地擅长做这种事,甚至还说他至少会六百九十种不同的花样……
再淫邪猥亵的恶意,顶多不是也不过如此而已吗?
如果这样的明白表示,都不算淫邪猥亵的话,那么还要怎么样才算?
可为什么她的内心再怎么样也没有办法把他那纯净宛如清水的眼眸,和淫邪猥亵连在
一起?
绿霓越想越有点搞不清楚。
本来她还打算是不是要折回去瞧瞧,后来又想到飞龙那冒失得有点让她受不了的举动
,终于还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当今之计,还是先回三派搜寻蛟头魔人的“剿魔队”那儿去,再做区处。
也可以找彩虹师姊来商量商量,瞧瞧对这样的状况,是该怎么个处理比较好了。
飞龙前飞的身形其速无比,没有多久就看见前方的地面,出现了一个极大的乱葬平地
。
飞龙会知道那儿必定是个乱葬墓场,是因为他曾经见过狗食岗是个什么样子。
如果说狗食岗是个穷人的乱葬岗,那么现在在飞龙身上快速接近的这个地方,就可以
说是个穷鬼的乱葬岗。
这个墓冢比狗食岗大了至少十倍。从飞龙所处的高度看去,几乎放眼望去,还看不到
这个墓冢的尽头。
之所以会说是穷鬼的乱葬岗,是因为狗食岗虽然荒凉,但至少还不断有新死的尸体,
被于白天送去埋起,还是可以见得到不会很久的新墓。
可是这个墓场给人的感觉,却是大大地不一样。
从边缘开始,极目所望,全是一片斑驳老旧的墓碑。
偶尔有尸体露出来,也没有一具是还有肉的,全是已经风化得蚀蚀洞洞的骨头。
而那骨头的颜色全是灰中带黄,不然就是黄中带灰,有些甚至还因时间过久,变成了
淡褐色。
虽然是大白天,但一越进墓场的边缘,立即就被一股又浓又沉的阴雾所笼罩,放眼望
去的视距,也马上变得极为短近。稍远一些便只剩雾蒙蒙地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地方,简直就像是从未有阳光透入过,一阵阵阴涩晦沉的气氛,让所有接近此处
的人不由得在白天也忍不住心头颤动。
龙魔传说至此二十章,不得不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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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人生。感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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