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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tormlier (暴风中的潜伏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命运狂想曲 第七部 作者:贾诩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Fri Nov 26 16:07:42 2004)
第七部
第一章 渡沼之法
大军终於开始行军,拔营起寨,朝大沼泽方向前进。
迦那骑兵卷起滚滚烟尘冲天而起,金戈铁马,蹄声如雷,奔腾如虎,气势如龙,充满
杀戮之音。
白清倩原本将头依在五月肩上,忽然微微昂起头幽幽叹道:“为什麽不可以彼此容忍
一下呢?就算是清儿以前恶作剧时也做了被人逮住任打任罚的打算。”
五月倾身吻了一下她的面颊,沉声道:“这个世界本就有许多东西由不得我们的,只
希望因为我的警告,墨族能在迦那大军诳ue撤走一部分,不至於遭受灭族之灾。唉,再不
想看到那样的场面了。”
话是这样说,但五月心底仍是十分悲观,墨族这麽多年来如果要撤出大沼泽,早就可
以撤出来了。只是撤出来之後,天下之大,成千上万的族人却无安身之所,也许北方比南
方稍好一点,不会视(http://www.yunxiaoge.com/index.php 云霄阁)他们为黑肤的下贱
种族,但是如此多的人又怎麽可能越过诸国的层层防御离开南方?
想到如果迦那大军在大沼泽扑空,必定会四处搜寻墨族人撤退的路线,一旦找到,将
是比黄金狮子团覆灭时更惨烈十倍的场面。虽然五月对墨风间并无一丝好感,但如此多的
墨族人却是无辜的。
最无奈的却是自己要来参加这场战斗,且是怀著极为复杂的心情。忽然心中生出一个
念头,抛开这一切不理,立即有多远走多远,不再理睬这丑陋的战争。
“不赚这笔钱了,我们立刻走,好不好?”五月冲口而出。
白清倩昂起头看著五月,另一边挽著五月臂弯的梦紫妍则讶然道:“那你怎麽向红王
交待?”
五月有些不悦的道:“奶是怕奶难以向赤烈交待吧!”
梦紫妍顿时双目微红,手离开五月臂弯,独自转身,不再发一言。
白清倩在旁急道:“五月,你怎麽可以这样说梦姐姐?她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你还不
向她道歉?”
又一队步兵走过,整齐的步伐声从耳旁响起,五月倒退两步,刚才的话出口後自己也
感觉有些後悔,梦紫妍虽是赤阀客卿,但是自倾心自己以来,却是一直洛u灾v打算。
伸手拉向梦紫妍,梦紫妍却倔强的将手缩回,语音有些凄然的道:“你是不是觉得紫
妍喜欢上你有些荒唐,甚至认为可能是赤阀的一种手段?或是觉得紫妍是下贱的女子,故
不重视紫妍的感受呢?”
白清倩左右两手同时拉住两人,声音急迫的道:“梦姐姐怎麽可以这样想,五月绝不
是这样的人!你还不道歉?”
最後一句却是对五月说的,五月闻言将手再度拉向梦紫妍,梦紫妍却身子微侧,彻底
背对五月,低头微泣。
五月顿时头大,梦紫妍的泣声比任何功法都让人难以抵抗,只得低声下气的道:“我
的梦大小姐,就算有千错万错,奶也得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对不对?刚才的话是我说错,
我道歉。”
美丽的身影停止泣声,转过头来,雨过天晴般的灿烂一笑,嫣然动人之极:“你可以
打紫妍,骂紫妍,却绝对不可以怀疑紫妍。赤家虽对紫坏u陵式A更奉紫妍为座上客,不过
是因为赤夫人愿意让我接近罢了。但紫妍从没有视赤家客卿之位有什麽了不起。只是我担
心你撒手而去,赤阀和英雄王恐怕降怒於你。”
随即梦紫妍语音再度转低,有些黯然的道:“世间最悲惨之事莫过於一个人视另一人
如珠如宝,却被那人弃如粪土!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虽然早已想过种种可能,但刚才听
到你那麽说,仍然会心碎痛泣。紫妍宁可死,也不愿留给你这样的印象。”
五月听得心下感动,他倒不是惧怕英雄王和赤阀降怒,反正对方算计自己在先,居然
一份钱想让自己打两份工。当然同时得罪了迪温和赤烈也不是闹著玩的,如果是几千人的
大军开来,或是出动一群客卿级的高手,自己带著家眷,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他与雅典娜和白清倩都算是共过生死患难,心中既视她们如妻,也视之为友,自佣兵
团全灭後,她们就与亲人毫无二致。现在听到梦紫妍的话,感动之馀心中更是有几分惭愧
,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如此佳人垂青,是何等的幸运?却弄得她洛u灾v伤心,当真是十万
个不应该。
双手前探握住梦紫妍的双手,她虽努力想挣脱,却被五月牢牢握住不放,耳边同时传
来他语真情切的声音:“请奶相信我,从今以後,五月亦将奶视之为友,就像亲人一样,
只希望奶能和清儿她们亲如姐妹,那我再也没有遗憾了。”
白清倩在旁掩起小嘴吃吃的笑,梦紫妍被她笑得有些脸红耳赤,不敢看她的道:“清
儿也帮五月来欺负我吗?”
白清儿抱向梦紫妍,将头埋在她的胸前,笑嘻嘻的道:“我笑梦姐姐明明已经原谅五
月这个大笨蛋却故意在这里刁难他,害得他诚惶诚恐的,不知东西南北。姐姐啊!清儿在
这世上走上一遭,能遇到五月固然是莫大的幸运,能遇上奶又何尝不是一种缘份,看在清
儿份上,原谅这个大傻瓜的愚蠢,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五月总算没有笨到家,在一旁大力点头道:“就是,就是,紫妍需要五月怎样赔偿才
能不再生气?”
破涕为笑,梦紫妍搂住五月道:“能这样搂住你,就是上天给紫妍最好的礼物,答应
我,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带上我们,不要抛下我们。”
迦那大军此时已经从大路上尽驰而过,五月哈哈大笑,携起两女的手,望著大军驶过
的方向,地上布满蹄痕脚印,车轮划出的平行轨迹。
五月沉声道:“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抛下奶们的,现在我们就去看看迦那大军怎麽进
攻墨族吧!我去过大沼泽,如果真那麽容易攻进大沼泽,早在一百年前墨族就被灭族了!
”
双手反搂住两女,五月道:“既然英雄王和赤阀存心要我多做事,那我也不能按照他
们的道理出牌,只希望能帮得上墨族一点忙,至少那些妇孺是没有错的。”
脑海中再一次出现当日佣兵团被全歼时,谷中血流成河,残肢败躯随处可见的悲惨景
象,心中一寒,这一次会不会又是这样呢?
迦那的军队到达大沼泽的边缘两里外扎营,因为沼泽情况复杂,虽然从城中特别挑选
出最熟悉当地情况的人,仍是小心翼翼的。
五月带著两女在各队列中穿梭,向迪奥所在的地方走去。
“汪!”从一处临时搭起的营帐中听到狗吠声,五月面现喜色,快步走向发声处。
木桌上摊著一张巨大的地图,五月看到迪奥身旁除了贝丝之外还有几个人,枯瘦的青
袍法师托尔金斯和另一个白袍的法师站在一起,最令人意外的是正在和迪奥说话的人,居
然是那小子店主。
“阿尔特,依你的意思,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入大沼泽?”尽管所说的话让人听到会十
分沮丧,但迪奥仍保持著平时的声调。
小子店主阿尔特手上连比带划的道:“大沼泽中淤泥淤积了成千上万年始形成今日
这样子,地形复杂之极,包括那些墨族人,没有人知道通往大沼泽深处岛屿的每条道路,
我虽然与墨族人交易过,但是也只了解其中一两条而已。况且那两条路却相当狭窄的,你
们的步兵配以专门的工具还可以少量前去,像这麽多的大军,光是工具都不够,骑兵就更
没有办法了,踩上去一定会陷进淤泥中的。而且现在正是冬季刚过,初春时分,原本冬眠
在沼泽深处的混乱九头蛇已经开始苏醒,再加上泥沼中还有爪尖齿利的金翅凤尾鸟、行动
虽然缓慢但凶残无比的树精,如果贸然撞进去,有死无生啊!”
阿尔特口沫横飞的向迪奥述说大沼泽可怕之处,忽然不经意间瞟到五月走了过来,不
由一呆,口里也停了下来。
五月一面走上去,一面心中暗叹,这小子店主也算是倒霉,竟然被人发现他和墨族
有来往,被硬是拉来当向导。
“这几位是谁啊?”五月若无其事的道。
明显感到那白袍法师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且正在打量自己。
白袍法师以高傲的眼神微昂脖颈看向五月:“他是谁?”
梦紫妍踏前一步道:“他是五月,曾经打退了墨族的杀手,救了陛下,英雄王和红王
殿下都想借助他优秀的搜敌之术来对付墨族,所以派他前来助阵。”
梦紫坏up此一说,顺势将她与五月在一起说得天衣无缝,让众人都怀疑她肩负重要任
务,在监视青龙骑士的行动,回报给赤阀,同时也是在替赤烈争夺人才。
五月对白袍法师仅存的一点好感也被那目光给弄得烟消云散,索性不作回答。
“托尔金斯贤者不用我介绍了吧,这位是魔导学院中仅次於贤者的莱阿大法师,精擅
於水系和地系的术法。”贝丝得迪奥颔首,开始替双方介绍道。
白袍法师法师不屑的道:“搜敌之法?我看也是有限吧,能救得了陛下也不过是运气
好吧!”
五月忍了又忍,这法师真是又自大又讨厌。
迪奥这时开口道:“他的寻踪觅迹之术确实非常人可比,在襄阳时就是他提醒我墨风
间想暗算我。”
五月不由讪笑,当日的实际情况是他虽发现了不对,却来不及警告迪奥,迪奥最终仍
是被墨风间偷袭得手。
白袍法师这才收起高傲之态,有些讶然的道:“竟有此事?”
五月当然懒得答他,身旁两女也故意不理不睬。
贝丝连忙缓和气氛,她听到迪奥如此说,对五月也是生出好感,目光移到阿尔特时道
:“至於这位是我们从城中找来最熟悉大沼泽情况的,刚才就是在向他询问。”
不等贝丝说完,阿尔特向五月恭身道:“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阿尔特能与诸位
见面,真是三生有幸,无上的光荣。”
五月心中一凛,才想起如果自己说出曾见过他不免惹人怀疑,忙顺势打个哈哈也就混
过去了。
迪奥手指地图,皱眉道:“有刚才阿尔特画出的两条进入大沼泽的路线就在这里,我
刚才已经让人实地勘察过了,的确是相当狭窄,且要滑板助力才不会陷进泥中。如此一来
,我们的骑士参战的可能性近乎於零,重装步兵就算有滑板,恐怕也无法安然在淤泥上行
走。”
贝丝望向托尔金斯道:“不知大贤者阁下有什麽意见呢?”
托尔金斯面无表情的摇头道:“就算我和莱阿带来的一百多位法师合力,以魔力融合
术施展我最擅长的风系魔法,顶多也只能保持几千位青龙骑士或是步兵处於浮空状态,而
且他们在空中将受到我们的操引,不能自由活动,一旦生死关头强行挣脱我们的术法,就
会从离地尺许坠入沼泽中。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人头痛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从这里相隔大沼
泽的中心,最远的距离有数十里之遥,最近的也要数里才能到达。对如此众多的士兵施展
浮空术,且要造风直送沼泽深处,我想我们没有来第二次的可能,也就是说就算他们在输
送的过程中能成功的避开来自墨族人的偷袭,到达目的地,也将会面临没有援军的局面。
”
迪奥手指轻敲桌面,忽然展颜一笑:“那麽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进入大沼泽,
是不是这样呢?那麽我想我可以回禀他们了,就这样吧!”
“将军?!”贝丝有些不知所措,难道,难道真的就这样撤军?
“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来了,已经是天下皆知,难道就这样回去?”贝丝道。
迪奥生出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情,进不去大沼泽也好,对迪温算是可以交待了,对
自己也有了交待,这是天意吧!
自己到今天仍然没有弄清当年精灵族灭族之秘,到底是谁是下的命令。如果真的像迪
温所说不是他的意思,那麽应该只有一个可能,只是还需要确定!
心中一痛,英俊的脸上却不露分毫,迪奥道:“难道要我强行驱赶我的士兵进入这大
沼泽中,然後冷漠的看著他们在我面前一个一个的陷进淤泥中?”
贝丝顿时语塞,五月则心情微松,就这样回去也不错,自己还可以趁机再找英雄王要
酬金。
这时莱阿的声音响起:“迪奥将军,迪温大人、红王,还有我们的皇帝陛下都寄厚望
予你,这次我更是说服了大贤者阁下,亲率魔法师为你助阵,怎麽可以这样半途而废呢?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至於进入大沼泽的方法,大贤者阁下虽然魔法修洛ub我之上,但擅
长的是风系魔法,而我最擅长的却是水系和地系,这也正是皇帝陛下和蓝灵先生让我来的
用意之一。”
说至此处,莱阿的脸上不禁浮现得意之色,抖袖道:“在莱阿看来,要进入这大沼泽
虽是艰难,但有我们魔导学院的法师助力,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贝丝立即道:“你有什麽办法就快说啊!”
五月和两女面面相觑,连托尔金斯都拿不出什麽好的办法,唯一想出的是浮空术,但
且不谈使用浮空术面临的孤军深入,没有後援,光是以浮空术移动时,浮空尺许,成为墨
族人的狙杀目标,将是再方便不过的了。而迪奥又不愿他的士兵做这种无谓的牺牲,本以
为就此了结,撤军而回了。谁知莱阿竟会半道里插上一脚,看来此人殊不简单。
莱阿心中的得意之情远胜於已经露出来的,托尔金斯那老鬼果然老了,或者真是如蓝
先生所说,这老鬼的存在已经是一种障碍,区区大沼泽又怎麽可能难得了自己这种大魔导
士呢?这次带来的一百多位魔法师都是学院中忠於自己,有心效忠皇室的人,只要借助他
们的力量,自己就有办法让大军直抵沼泽深处的岛屿,将那些黑肤的贱种杀个精光!
没有人知道迪奥此时的想法,托尔金斯则老脸微变,瞬间那张树皮似的脸上又多了一
些皱纹。
贝丝问道:“不知莱阿大法师有什麽高见?”
尽管她也看这面目阴沉,擅长土系和水系咒法的术士有些不顺眼,但如果此时他真能
提出什麽解决之道,那当然是最好不过,就这样收兵回去,青龙迪奥将威名尽丧,这是她
绝不愿意看到的。
听到贝丝下问,莱阿脸上得色加深,呵呵笑道:“这沼泽虽是人人畏惧的艰途,在莱
阿看来却是如平川大道,指日可达!”
此话一出,白清倩不禁呶起小嘴,凑耳至五月耳边小声道:“这家伙只会胡吹大气。
”
白清倩和五月去过大沼泽,知道在那里面只要踏错一步将会葬身泥中,要把数万军队
平安送至岛屿上作战,谈何容易,连托尔金斯都没有主意,这家伙倒是大言不惭。
果然,阿尔特惊异的目芒闪过,诧异的道:“请恕阿尔特无礼,我在这云京城生活了
几十年,深知这大沼泽的可怕,不知阁下有什麽办法呢?”
莱阿正想自吹两句作为开场白,却被阿尔特打断,十分的不悦,冷声道:你虽是很熟
悉这大沼泽,但是也正因为这种熟悉,所以被吓住了,思维受到局限,岂可把我莱阿与你
相提并论?”
阿尔特在他眼中自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再不用理睬他,莱阿意气风发的道:“沼泽淤
泥是水和土的混合物,只要让它们凝固起来,大军自然就可以轻易通过!”
“凝固起来?”阿尔特不禁道。
其他几人开始思索莱阿话中之意,五月脑中电光石火的想起一种可能,忽觉两只手腕
同时被人轻拉,不同的是白清倩较为明目张胆,梦紫妍大约是因为还没在众人面前暴露两
人关系的缘故,只是暗地里拉拉他的衣袖。
三人脑袋凑在一起,五月道:“冰系魔法!”
梦紫妍与白清倩几乎分不出先後的道:“冰系咒法。”
“我们以魔力融合术将一百多位魔法师的魔力汇集起来,施展冰系的咒文,让大沼泽
的气温急速下降,就可以令沼泽在一夜间变成冰川,只要御寒方面有准备,大吃苦头的将
是那些下贱的黑种人,而不是我们。”莱阿得意洋洋的道,答案果然如三人所想。
迪奥牙齿轻咬,进入大沼泽的方法终於还是让眼前的这个人给想了出来,自己应该高
兴吗?洛u帆o反而有轻微的悲伤感觉?
贝丝却是一脸的喜色,欣喜望向迪奥道:“我都在想天无绝人之路的,事在人为!”
解决了难题,迪奥的神态却有些疲倦:“传令下去,立即派人到云京城不惜代价收购
御寒之物,必要时可以以我的名义徵用,明天之前必须准备妥当。”
贝丝应声出营,开始执行迪奥的命令。
“如果不介意,我想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吧,诸位。”迪奥道。
五月和三女最後掀帐出营,迪奥收回凝视三人背影的目光,微微苦笑道:“事在人为
,只不过我们做的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第二章 大战之夕
……大战之夕……
梦紫坏u侥罹M白清倩在帐中说些女子的体己话,两人嘴耳互咬,声音低得只有当事人
才能听得清,却又偏偏说著说著不时偷望五月一眼。
忽然间不知白清倩凑嘴在梦紫坏u〕F句什麽,她咯咯娇笑起来,双手缠住梦紫妍脖颈
,身子却半瘫在梦紫妍怀里,笑得喘不过气来。
梦紫妍雪白的脸颊上却红云大盛,美靥红润得似要滴出水来,看到五月望来的疑惑目
光,犹如触电般将头垂下。
白清倩歪著头,清澈的双眸透出似笑非笑神情,一手轻抚梦紫妍修美的玉腿,另一手
伸进梦紫妍的衣内,轻抚她的背部,以指甲在光滑玉洁的背肤上轻轻划过。
都不知她俩到底在说些什麽,似乎与自己有关,但偏偏又刻意不想让自己知道。那种
亲密状态更让五月微生妒意,看得头晕脑涨,真想抓过一女来大加鞭挞,严刑逼问。
“奶们到底在说什麽?不要这麽嘀嘀咕咕的好不好,像两只蚊子飞来飞去的。”五月
很是有些气恼的道。
梦紫妍被吓了一跳,腿上传来麻麻痒痒的感觉,明知是白清倩在抚弄,仍不由立起反
应,绷紧了腿肌,又想起刚才白清倩对她说的话,不由忸怩起来,心脏不争气一阵砰砰乱
跳,一番话到了喉咙口又咽了下去。
“这里什麽时候轮到你发言的?放你出去,不要在这里碍著我和梦姐姐说话。”白清
倩从梦紫妍怀里直起身子,酥胸挺拔,仰起秀颈佯怒道。
五月立即举手投降,又爱又恨的横了一眼白清倩,两女见他的可怜样子不由抿嘴一笑
。
五月轻轻的掀起帐帘从临时营帐中走出来,却见红日西坠,映红了半边天,将变化无
常的云气变得丹霞一片,比之原本的洁白无瑕又是一番动人情景。
走了五步还是六步?五月停下脚来看著这夕阳西坠的美景,心生感慨。
时间对每个人来说是最公平的,不论是谁的一个弹指都是一样长,纵有无敌於天下的
武功,统率千军万马驰骋於大地之上,仍是难挽这时间的脚步片刻。
一只柔荑搭在五月的肩上,梦紫妍动人的声音响起:“在想什麽?嗯,好美啊!”
五月没有回头,嘴角绽出一丝苦笑:“我在想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是什
麽都没有发生,像以前一样快乐一些,还是现在更快乐一些?”
另一只柔荑亦攀上五月的肩头,背上一热,梦紫妍将前额在五月後背上轻轻摩挲道:
“我不知道我遇上你算不算是命运的安排,只知道现在感到非常的快乐和安全,那种全身
心的放松,以前从未有过。我听清儿说过以前的事,只恨不能早识你一日,不然可以为你
早一天分担那种悲伤。但是过去的就像覆水难收,重要的是眼前这一刻和将来。”
五月转身,在梦紫坏u泵^双手前抓住她的柔荑,微微用力一带,引得她娇躯趋前,微
香盈鼻。
梦紫妍只敢看著他的下巴和嘴唇,那昔日少年的柔弱下巴今时已经变得有几分刚毅的
线条,有如刀削般分明。
尽管只是微微的接触,仍有些不堪厮磨,声如蚊蚋的道:“我说得不对吗?”
五月爱怜的道:“不是,奶说得很对。”
对著西方深吸一口气,落日的馀晖被吸进胸腔之中再缓缓吐出来:“我是被辽养大的
,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成为他的佣兵团中的一员,那时什麽都匮乏,但很温暖,他们是
那种就算全身包扎得像木乃伊仍能笑得出声的人。我在那里很开心,我曾梦想著一定要赚
到很多钱,那样就再也不用看到他们为了一两粒回复药在那里推来推去,谁也不肯服用,
最後掉在地上被尘灰所玷污。可是当义父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生命原来真的是那样的脆
弱,前一刻还是那麽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却在眼前消失不见。我才明白,我真正需要的是
什麽,可惜老天是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的。我就算现在拥有了天下所有的财富,却绝不会
因此而成为天下最快乐的人,我现在之所以觉得快乐,是因洛u陴M儿、有雅典娜,还有奶
。我曾经下定决心不会放过仇人,可是在翠绿之谷,在荼罗城的大屠杀中,当战争爆发时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敌我间那种完全漠视其他生命的态度,我至今记忆犹新。如果我要
报仇,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死伤在我的手中?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斗,会越来越让
人觉得生命脆弱得就像一个个泡沫,虽然美丽得眩目,却可能转眼就破裂。紫妍,奶能明
白吗?我现在很矛盾,很讨厌战争,更不喜欢被人利用,被人当成棋子摆弄。”
“不会的,你和我父亲不一样,你怎麽都不会变成那样的人。从我最初见到的一刻起
,我就有这种感觉,那是一种轻松的感觉,看到你的时候只有快乐没有压力。既然那麽难
受,就不要再去想什麽报仇了,如果真的有命运,就让命运来安排这一切吧!紫坏ub见到
你之前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就是父亲从呀呀学语到教我武技的那段时间,那时他是我眼中最
慈爱的人。”
明亮的眸子黯淡下去,如星光被乌云所遮掩,梦紫妍微带茫然道:“直到我随父亲回
到他的宗门才知道他在别人眼中是受到何等的敬畏,随意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成千上万人
的生死。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应该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只是我以前不知道而已
。什麽都听不进去,做出一些跟以前教导我的完全相反的事。让我觉得既陌生又恐惧,渐
渐的我甚至越来越害怕在他面前说错一句话。”
“对不起,我真的是太过份了,先前竟然还怀疑过奶。”五月歉意大生,松开执著梦
紫妍的双手,捧起她的面靥,轻轻吻向她的脸颊。
“你知道我那时有多难受吗?”
五月热呼呼的嘴唇在玉颊上滑动,温暖的舌尖舔食著梦紫妍眼中流出的清泪,吮吸得
一乾二净。
“让我现在来好好的赔偿奶,好吗?”
嘴唇离开双颊时,梦紫妍艳色大起,呼吸急促,娇羞的看著五月刚想说话,却见五月
满含深情的双目在眼前扩大,双唇一热,脑际轰然大振,哪里还说得出什麽好与不好。
感到梦紫妍的身体在下意识的微微後缩,但有趣的是双手反而紧紧搂住五月的腰际,
五月的双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身,舌头如灵蛇般滑动,坚定的叩开她的牙关,轻轻吸吮她粉
红色的舌尖,香津缓缓被他吸进嘴里,只觉犹如琼浆玉液般甘美无匹。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美眸黑白分明,小巧的琼鼻轻轻翕动,不断喷出的气息越
来越炽热,让五月有些难以自制,双手加重力道似恨不得要把怀中的可人儿揉进自己的身
体才罢休,梦紫妍更是情动难制,闭上双眼掩耳盗铃般作最可怜的无用抵抗。
正两情相融时,忽然从帐帘内传来白清倩的娇呼声:“紫妍姐姐……”
梦紫妍微微清醒过来,努力挣扎道:“清儿在叫我了。”
五月只得松手,梦紫妍脸如蔻丹,不敢再看五月,转身向营帐奔去。
大地的温度随太阳的坠落逐步变低,五月心中却是温暖得像旭日将要升到最高点之时
,暖洋洋的,浓烈得化都化不开。
夕阳的最後一丝光辉褪尽,大地陷入黑夜的掌握之中,气温低得可怕,但营寨中却热
闹起来,到处燃起火把,士卒们正在分领刚从云京城内弄来的御寒物品,如皮帽手套,以
及棉鞋等物。
不知不觉间越过不少的营帐,经过几个骑士身边,看到爱马的骑士正在洛u灾v的坐骑
披上锦裘御寒,并在马蹄上钉上马掌,以防止冰上打滑;步兵们轻一色的换下重甲,内衬
棉衣,外套皮甲,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在冰川上的重量,不然光是那一身重甲就等於两个人
了。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能弄来几乎可让全营战士装备的御寒物品,五月不由想起青龙的那
句话:“必要时可以以我的名义徵用。”
在这个混乱的大时代,弱者终究是被人踩在脚下的,只有强者才有机会发出声音,要
麽声音充斥大地历久不衰,要麽转眼间又被更大的声音所代替。
又使用了什麽非常的手段吧?尽管理解迪奥这样做有些无奈,但仍然对他默许这样的
事情发生而微起厌恶感,只希望军士们“徵用”御寒物品时,没有趁机抢掠。
“呵呵,小五,来口烧酒吧?”
“好啊!”离五月七步外的两个士兵在火把的照耀下眉开眼笑。
“这样的天气,毕竟不是春天啊!夜晚还是得喝上两口,对了,你知道为什麽要分发
棉衣吗?虽然夜晚挺冷的,但是也不至於要弄得像过冬吧?”被称为小五的士兵喉间一阵
咕噜,半晌问出一句。
另一人懒懒的答道:“敢情你还不知道,来到大沼泽边,大家傻了眼,根本没法渡过
去的。原以为既然墨族人龟缩在里面,我们没法进去,迪奥将军一定会撤兵。谁知随军而
来的魔法师们异想天开的出了个主意,要冰冻大沼泽,正好今天似乎倒春寒,气温下降了
不少,倒省了他们不少的力。现在那群眼睛长到头顶的术士们大约正在前往大沼泽的途中
吧!”
“他们倒好啊!住的营帐是最好的,又有取暖的炭炉,吃的也是牛羊肉,喝的更是葡
萄美酒,咱们手里这烧酒十壶都抵不了人家一杯!”小五发牢骚道。
他的同伴用腰间的连鞘佩剑支地起身,仰头痛饮一口,最後一滴烈酒滴入喉中,摇摇
空空的酒壶,无奈的丢在一旁,发出清脆的响声。
面露不屑之色道:“别看烧酒不值几个钱,但待会要真能冰冻大沼泽,喝上这麽一壶
就不惧寒冷了,那些魔法师虽然被吹得神乎其神的,但打起仗来却只会躲在我们屁股後面
,还不是老子们冲在最前面。老子倒不怕死,只是怕死了再也见不到我儿子。”
小五闻言生出同感:“我也是,怕再也回不了家。在战场上杀一个就够本了,杀两个
就赚了。如果我们是骑士,死了至少还有丰厚的抚恤金,可惜我们是来自平民的步兵,死
了都没几个钱,不值钱啊!不过至少比张老三他们好,他们原本是该待在监狱的,送他们
上战场,如果打了胜仗後还有命在就可以无罪,算是一个机会。唉,有时候想想真的不如
听上次那人的话,信信那什麽圣轮教,也许就不用这麽烦恼了。”
“圣轮教?对了,你听说了吗,我们的陛下是圣轮教认定的救世主,如果他统一了大
陆,就能带给人们和平与富裕。”
“真的有那一天吗?如果真有那一天,为了陛下,为了我的法琳娜,我会对任何人举
起手中的剑和盾牌。”小五的眼睛射出憧憬的目光。
五月转身离去,不忍再听下去,刚才的那一刻竟让他微微有种置身在以前佣兵团时的
感觉,那两个小兵就像以前的自己,根本没有什麽了不起的理想,所想的不过是活著回去
见自己的家人,如果是为了家人的幸福,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只是那圣轮教,依自己看来,是绝对信不过的。
有些失神的返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自己要不要再一次向墨族示警呢?墨族失去了天
险是必败无疑,根本没有可能和迦那的大军抗衡。
如果能劝得墨族撤退,化零为整的散入南方的山区,自己再想办法拖延迦那大军追杀
的时间或令他们弄错方向,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想起那天墨族人不友善的态度,又不
禁犹豫起来。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五月,还没有休息吗?”
“迪奥!”
转头看到迪奥,他脱下了日间穿著的盔甲,银发在夜风中飘动,千丝万缕散开来,脸
上玉石般冷漠的表情,似刀刻般鲜明,脚下的旺财使劲的以爪和牙齿厮咬著他的裤角,还
不时转动那灵活的眼珠向五月望来。
“明天真的要进攻了吗?为什麽以前都肯放过他们,不赶尽杀绝,这一次却要例外?
”五月忍不住问道。
迪奥只是以一双明亮的双眼盯著五月,神色不变,却没有答话。
五月见他没回答,气的道:“你知道吗,你手下的士兵亦是不想战争的,何况是这种
几近灭族的战争,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而且我认为那天刺杀苍月的未必就真是墨族的杀
手,尚待查证。退一万步说,就算墨族与诸国的恩怨真的不能化解,但那些初生的婴儿和
没有还击力的妇人却是无辜的。”
婴儿?潜在的敌人啊!妇人无辜?只有死人才是无辜的吧!
真想用这种强者的理论来回答五月,不过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因为那到底不是自己的
想法。
听到“灭族”二字的迪奥浑身一震,慢慢转过身,微微倾头道:“本来是想和你讨论
一下明天的战事,不过现在忽然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对了,你在这里是客卿的地位,我不能约束你什麽,你想要做什麽,也是与我无关
的。”
迪奥转瞬消失在营帐处,五月却是一愣,眨了两下眼,忽然明白过来。
难道他的意思是说……
忽然衣袖一紧,身不由己的被人硬拽向一旁,不由微骇。
定睛一看,五月不由呆住,只因拉住他的人正呶起小嘴,一副薄面含嗔的样子。
对方的红色头发在夜空中飘扬,五月硬著头皮道:“不知水小姐找我有何事?”
水之音收回拉他手臂的柔软小手道:“我当然是有事才想找你埙uㄐC”
五月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来和自己算日间的帐的,患得患失的道:“那我有什麽可
以帮得上奶的?”
水之音道:“现在在这大营中,我只相信你。”
五月吓了一跳,诧声道:“为什麽?”
水之音抬起手臂,举至五月眼前,道:“看!”
五月看了看她光洁如玉的皓腕,冰肌玉肤,只是没了那对蓝色的手镯,不解的道:“
奶的手很好看。咦,奶的镯子呢?我记得奶有一对很漂亮的镯子。”
水之音白了他一眼,垂下手臂低声道:“你看看左右可有人?”
五月运功细察半晌道:“身旁这两营帐的人都不在,离我们最近的人也在三丈左右。
”
水之音点头道:“你听我说,我需要你的帮助,莱阿想对我义父不利!”
五月大骇,张大了口几乎出声,一只小手掩上他的大嘴,脚上更被水之音踩了一脚,
原来的惊呼顿变惨呼状,情急下却一口含住水之音的玉指。
水之音又羞又急的从他口中抽回手指,气恼的道:“真想一拳打晕你,然後重重的踩
扁你。”
五月颇不好意思,只好低头不语。
“这也是拜你所赐,昨天被你一撞,把镯子给撞掉了。”
见五月一头雾水的样子,水之音又道:“我自小被义父收养,世人皆知义父魔法高深
,却不知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有一半的助力却是来自我颈间的这块石头。”
说著拉开衣领,露出雪白无瑕的玉颈,从胸口处拉出丝绳串上的一件饰物,上面镶有
一块拇指大小的蓝色晶石,极似蓝宝石,但五月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晶石,它的色泽幽蓝
,质地怪异,内里似蕴藏一些常人无法了解的力量。
“这是什麽?”
“这块石头是义父少年时游历大陆得到的,佩带它修练魔法,不但能平心静气,且极
易掌握到魔法的频率,事半功倍,义父说自得到此石之後,他从一个魔导士奇迹般的成为
大魔导士,最终成为贤者级的魔法师,遂称此石为幸运之石,後来就一直戴在我的颈上,
不过此事除了我们三人外再没有第四人知道。我从小对魔法和武技都不感兴趣,却对音乐
十分喜爱,这颗别人眼中的奇石在我看来却是毫无用处,只不过是因为义父交由我保管,
所以才一直戴在颈上。但是这晶石的确秘不可测,我因为它而拥有了一种奇特的能力。”
五月不禁问道:“什麽能力?”
“我能感觉得到别人的一些意识,有时清楚到连对方所想的每一字都知道,有时模糊
得只能分辨出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不过拥有这种能力并不是什麽好事,从小到大,我只
要一察觉别人对我是虚情假义,实际是想讨好义父,又或是怀有什麽目的,就会慢慢疏远
对方,绝对不能忍受别人骗我,弄得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什麽朋友,有时想想没有这种能
力反而是一种幸事。”
五月有些不敢相信的道:“奶的意思是说那天奶撞上我时,我的意识也被奶窃了一些
去?”
水之音大嗔:“什麽叫窃了一些去?明明是你撞上我的!那两只镯子是义父加注了魔
力用来封印我这种能力的,不然以我的性格恐怕很难与人相处下去,而且义父说这样去探
测别人的内心是不尊重别人的表现。当时镯子被撞掉一只,我一时气恼,趁封印之力不足
,就用心灵探测的异能探了探你。”
五月连连眨眼,又担心又害怕的道:“奶都发现了些什麽?”
水之音没好气的道:“首先当然是好色男人的正常反应,在你之前已经不知在多少臭
男人身上见到过了,都是一个德性。”
五月无语,水之音忽然脸红起来,有些忸怩的道:“然後探测到了一些你的秘密,才
发现你虽然是个大坏蛋,却也不是一无是处,所以放过你啦!”
五月完全不敢想像当时自己内心深处的什麽东西被水之音给知道了,头皮阵阵发麻,
以近乎呻吟的声音道:“奶到底知道了些什麽啊?”
水之音的脸再度晕红,手指交缠在一起:“我才不告诉你,再後来你察觉出我在探测
你,精神凝聚起来抵抗,我就无法再探测下去了。这也很少见啊!你的感觉真灵敏,连义
父不用心都察觉不到的,第一次时还是我告诉他,他才知道我有这种能力的。不过,她们
真是有点幸运啊!”水之音忽然低下头去。
五月暗叫不妙,该不会自己对白清倩等人的感情都被人知道了吧!忽然生出自己在水
之音面前从头到脚一丝不挂的感觉,从没有如此狼狈过。
“你虽然也像别人一样胡思乱想,但我探测到的意识却告诉我你真实的一面,让我感
觉到你是我可以信赖的人。今天见到莱阿时,见到他十分高兴的样子,正好镯子被撞了缺
口,封印被破坏掉了,於是不禁好奇的探测了一下,却发现他对义父怀有恶意!”
五月奇怪的道:“奶义父是迦那魔法师之首,德高望重,莱阿怎麽敢呢?”
水之音摇头道:“我也不清楚,魔法师都是精於精神修练的高手,我怕引起他的警觉
,只探测了一下就不敢了,不过他似乎有恃无恐,而我和义父却只有两个人,本来我想告
诉义父的,但今天一天他寸步不移的和义父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
五月忘记了刚才的尴尬,沉吟道:“奶是希望我帮奶对付莱阿?”
微感为难,墨族之事尚未了结,而且又带著两女,如果和莱阿起了冲突,他身边的一
百多位魔法师绝对不是自己应付得来的。
水之音脸上出现欢欣的表情:“义父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
出事,现在我只有借助你的力量,如果你要收取什麽报酬,只要是我能力所及,你尽管提
出。”
“义父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这句话传入五月耳中时,心口如被大锤所击,不
禁又令他想起了已经逝去的辽。
看到五月缓缓点头,水之音惊喜的道:“你答应了?我就知道,你其实是个好人的。
”
五月肯定的再点点头,抬头望向天空,辽现在在哪个世界呢?会不会像他在自己小时
候所说每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宿,死後就会变回去呢?如果真是这样,他会是这夜空中
哪一颗星宿呢?是不是亦正在看著自己呢?
忽然双手被人拉住,水之音的声音传来:“不要这麽悲伤好吗?你不是还有她们吗?
我也可以算是你的朋友了吧?”
五月望著近在咫尺间的美丽女孩,这个女孩就像流淌在山间的清溪,欢快而清丽,最
重要的是那语音真诚无比,恍惚间就像是在和一个亲人说话似的。
忽然生出无限的勇气,她说得对,辽虽然已经死了,但这世界上还有自己要守护的东
西存在,生命的本质也许的确有脆弱的一面,但亦有坚强到让众神都战栗的一面。为了她
们,再多的困难自己也要去面对,一个莱阿又算什麽?
发现五月望著自己,水之音不好意思的道:“这次我没有探测你哦,不过你刚才的样
子真的很悲伤啊!”
也许是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她当成了朋友,五月有些涩声道:“我刚才想起了我的义父
。”
“啊?”水之音吃惊的道。
五月正想说话,忽然寒气袭来,气温陡降,不由望向大沼泽方向,色变道:“莱阿开
始施展冰系咒文了!”
大沼泽的中心岛屿上,芙蓉从营帐中跑出来为雅典娜披上一件白狐裘衣,轻声道:“
公主啊!今天真是奇怪,虽是倒春寒,但气温也不可能变得这麽冷的啊!哈啾!”
雅典娜凝视黑暗中的沼泽地带,用手将厚厚的狐袭向上拉了拉道:“迦那的魔法师们
来了,一定是他们让气温突然变得这麽低的。”
墨风间的声音在後响起:“公主殿下,沼泽开始结冰了!”
雅典娜回首道:“嗯,看来他们打算冰冻大沼泽,然後攻到这里来。”
墨风间迟疑了一下道:“我们应该怎麽做?应该立即撤退吗?”
“赤蝎粉准备好了吗?就算冰冻成功,天亮之前他们也是不敢进攻的,开始刺激刺激
那些沼泽最原始的居民吧!告诉它们有人闯了进来。”雅典娜淡淡的道。
墨风间露出佩服的神色,点头道:“公主放心,我会用药物刺激那些沼泽生物,特别
是混乱九头蛇,而且我们的人已经混入敌军中,他已经做好准备将敌人引到最危险的地方
。”
雅典娜脸上的笑容浓烈了一些,似乎稍稍比刚才开心了一点:“当迦那的军队费尽九
牛二虎之力冲进来,却发现空无一人,且找不到任何撒退的痕迹时,会是什麽表情呢?希
望我们在空中也能看得到,想想真是让人开心啊!”
墨风间直勾勾的盯著雅典娜一会,她现在正在笑,说话的语气似乎也很开心,可惜却
感觉不到她真的很开心。
“公主殿下,你为墨风间和墨风间的族人做了这麽多,风间希望能看到奶真心的笑容
。”墨风间忍不住道。
雅典娜收起笑容微怒道:“我现在很开心,从来没有这麽开心过,迦那军队号称南方
第一,也被我玩弄於股掌间,我真的很开心啊!”
墨风间看到她的手指紧紧的缠绕著衣角,心下一叹,转过身体道:“雅典娜,为了奶
的笑容,墨风间知道应该怎麽做的,凡是妨碍奶的人,就是我的敌人,那个人就交给我吧
!我会让她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的。”
雅典娜浑身一颤,樱唇微张,露出雪白的贝齿,右手食指指著墨风间的背影,似想喊
住他,但心中一阵天人交战,直至他的身影消失,终未说出“不要”两字,只是右臂无力
的垂下,双目一片迷茫。
“公主殿下,奶该不会真的让他去……”芙蓉不安的道。
雅典娜呆了半晌,有意避开芙蓉的目光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明白吗?回去吧!明
天会让人很开心的。”
芙蓉看著雅典娜向营帐走去的背影,她的步伐忽然间变得轻松起来,但不知为什麽却
觉得这身影有些陌生起来。
芙蓉揉揉眼,雅典娜似乎与以前有所不同了,但到底哪里不一样呢?芙蓉心中似被压
了块大石般难受起来。
第三章 冰冻沼泽
宽敞的豪华房间中,摆放著散发淡淡香味,以香檀木制成的家俱。
整个房间都没有点燃灯火,柔和的珠光照亮了房间的大部分地方,光线来自一颗拳头
大小的夜明珠,透过水晶罩发出。
如此巨大的夜明珠在大陆上是极为罕见的,就算是见惯珍珠宝贝的人也会动心,但房
间中的几人却都视如不见,彷佛它的作用就只是照明而已。
“应该开始了吧!”从房内的阴影中发出的声音冷静的道,听不出一丝迫切想知道答
案的欲望,似乎就像在说可以开始吃饭了一样简单。
斜对阴影中的人背负双手望向窗外,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谈话,只是微转头颈尽情欣赏
著无尽的夜空。
左手自背後挥出直指窗外,外面漆黑的夜空,星光闪烁。
“看,那是北极星,多麽明亮,还有那颗星,我记得叫天狼。”
阴影中的人并没有因为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却说些毫不相关的事而生气,反而微
倾身子看向夜空,显出半边年轻的面孔,脸上露出专注的神情。
“咳、咳,两位,我们的计划到目前为止十分顺利,先生指点莱阿的冰冻大沼泽之法
,一定大出墨族所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果真的能在乱军中再找机会干掉托尔金斯
那就更理想了。”房间中的第三个人向窗边观星的人道。
“大沼泽那里不过是顺势而为,只是进军北方前的小小热身。嗯,鸠摩罗,你的药准
备好了?效果如何呢?”年轻的面孔缩回阴影中。
“你放心,我已经在教徒身上试验过了,那些愚蠢的家伙,心甘情愿的让我作试验,
以为真的可以提前到达彼岸。效果非常好,能使人狂暴化,力大无比且不畏惧死亡,加上
我的独门秘法,只听我们的命令,不过反应有些迟钝。如果真的用在兽人族身上,我想效
果会更好。”
“那种药的效果得看服药人的体质吧!如果体质越好,激发出来的潜能就越多,是这
样吧?”窗边观星者收回手,但仍是望著夜空。
鸠摩罗点头道:“是这样的,这种药十分霸道,本来是我派遇到生死大敌时才用的禁
药,服下後就开始燃烧自己的生命,短时间内功力大增,纵遇强敌也可保命逃生,只是过
後会真元大亏。现在我加入了迷神散,且佐以另外的药物让两者并不冲突,更增神效,唯
一的坏处是服药者的神志会受到影响。”
“嗯,我会先让兽人四族的首领服下,只要他们听从我们的话就好办了,然後那些比
猪还愚蠢的兽人是不会怀疑他们的首领的。”年轻的面孔吐出冰冷的话。
鸠摩罗恭身道:“我先告辞了,一有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们的。”
鸠摩罗走後,年轻的声音道:“师傅,你认为我们的计划还有什麽破绽吗?”
“你做得很好了,不过,为什麽突然叫我师傅呢?”
“是你教会我很多东西,连邪神秘法之书也是你传给我的。”
“哦,那个你不用感谢我,那不过是因为我不适合修练这邪神秘法,而你恰好十分合
适,所以还是称呼我为先生吧!”
“不管怎麽说,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不会有今天,更不会有即将到来的明天,我相
信我会有那一天,大地在我脚下,一切掌握於手中,万物臣服於我!”年轻人原本冷静的
声音终於露出一丝狂热,右手握紧成拳举至胸前。
他口中的师傅,那位窗边观星的人忽然转过身来,星月之光照在他身上,清晖遍体,
夜色下说不出的温文尔雅,悦耳动听的声音在月色下荡漾开来,却是那麽让人惊心动魄。
“你会有那一天,我相信。不过记住我的话,这块大地上的种族都是丑恶的,特别是
人族,虽然我们与他们是同类,但绝对不要可怜他们,不服从你的,就把他们从这大地上
清洗掉吧!那些人不配享有这乾净的大地!”
如非已经发生在眼前,任谁都难以相信这一切。
原本泥浆似的沼泽地带,现在已经凝固成坚硬的土地,表面有一层冰晶,透过它可以
看到下面浓黑的土地,墨族恃之保生的天险一夜间变成了平川大道。
在十馀枝火把的照耀下,火光烁动,莱阿纵声大笑,脸肌扭动不止,活像有虫在上面
爬行。
“迪奥将军,你看如何?只要天一亮,我们就可以直挥大军将那些黑皮贱种杀个一乾
二净,完成陛下的愿望。”
莱阿与百馀位魔导师在外界与沼泽相隔最近的地方联合施展冰系魔法急冻术,一夜之
间将气温变得极低,将方圆几里的大沼泽冰冻,从而令得大军进入沼泽变成可能。
迪奥心中暗叹,命运终究是无法改变的吗?
五月这时和水之音赶到,看著被冰冻了的沼泽,两人一呆,知道这下再也不能阻止迦
那大军攻击墨族了,果然迪奥转身挥手道:“休息一夜,天亮时分,开始进攻。”
莱阿一愕,心中大怒,原以洛u灾v在一夜间率魔法师冰冻大沼泽是大功一件,谁知迪
奥竟连半句夸奖的话都没有。
等我掌握了整个魔导学院,到时看你还看不看我的脸色!
五月回到营帐中,外面天气已经变得更加寒冷,以五月的修为都感到寒意,只有回到
这里,看到两女,始感到一丝温暖,全身心的放松。
营帐是以牛皮制成,能够很有效的阻隔寒气,两个炭炉一左一右放置,原本黑色的炭
石已经变得通红,散发出巨大的热量,将这营帐变得暖和起来。两女一个娇艳迷人,一个
青春可爱,慵懒的半躺在毛毡上,在这急冻而下的寒夜中营造出一种与之完全相反,温暖
如春的景象。
见到五月进来,两女停住谈话,以手肘撑在毡子上半支起身子来。
白清倩迷人的双眼中透出比炭火还要热烈的目光,有些娇羞的道:“我正和梦姐姐说
得高兴呢,你就回来了。”
五月一阵莫名其妙,烛光下两女脸庞都是红扑扑的,如饮烈酒,更添艳色,娇艳得像
要滴出水来。
无心欣赏,五月走近,脱鞋上毡,将两女揽入怀中,这地上铺以三层厚毡,以隔绝地
底传来的寒气,再加上炭炉倒也不惧严寒,普通的士兵则没有炭炉,只得靠烈酒驱寒了。
五月沉声道:“明天天一亮,就要进攻墨族了。”
斜靠在五月怀内的梦紫妍挺直身体,睁大一双宝石般的美目道:“莱阿真的成功冰冻
大沼泽了?”
五月缓缓点头,白清倩也微挺身体,有些忧虑的道:“此人对进攻墨族倒是挺积极的
,他该不会也是支持赤阀一派的吧!”
梦紫妍摇头道:“术士集团一向不介入迪温和赤烈的争斗中,保持中立,莱阿倒是魔
导学院中影响力仅次於托尔金斯的人,赤烈曾有心将他争取过来,不过最後碍於托尔金斯
未能如愿,只将魔导四人组给拉拢了过来。”
忽然似想起了什麽,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对五月道:“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只是
你听了之後不要生气。”
五月微惊,看到梦紫妍略带可怜的神色,软化下来道:“奶说吧!我最多打奶屁股就
是。”
白清倩立即咯咯大笑,直笑得全身上下像没有了骨头似的软倒在五月怀内。
梦紫妍则又羞又怒,打了五月一下道:“我和你说正经的,如果你这次能顺利回去,
赤烈会安排你刺杀苍月的!”
五月“啊”了一声,皱起眉头,看来赤家的野心果然不小,自己可不想被牵扯到这个
漩涡中,看来只有连那笔酬金都不要了。
梦紫妍又道:“你不要认为我是在替赤烈辩护,赤烈也不是天生就有反意之人,如果
苍月真的是一代明主,赤烈自然会心甘情愿的为其所用,但苍月之能是有目共睹,以赤烈
高傲的性格,名震南方的威名又怎会甘心受他指挥?而且迪温始终不相信他,纵他有心低
头,迪温也不会放过他,或许他在世时赤家能一直保持如此威势,但一旦大树倾倒,却是
後果堪忧。所以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推翻苍月,这次召开南方峰会正是立心取得各国的支持
,只要借你之手除去苍月,又牵涉不了他,迦那就会分裂,到时他再出面联合各国进攻北
方,将顺理成章的压下所有矛盾,连迪温都奈何不了他。”
“只是我就成了替罪羊,是吗?只是他凭什麽能肯定我会答应?”
“当然是钱财,并许以相应的地位,必要时还会对清儿下手的。”
五月哑然,如果他一直守护在白清倩的身旁,自是不惧,大不了带著她一起跑,但如
果被人有心算无心的将他引开,再来暗算白清倩,那就麻烦大了。
还好自己运道颇好,梦紫妍站到了自己这一方,不但一切都对自己全盘托出,也成了
自己的耳目,让赤烈一直以洛u灾v仍在他的掌握中,没有用白清倩来威胁自己。
想起水之音对他说的话,五月对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感到一阵阵的厌倦,涩声
道:“只有在奶们身边,我才能放下心来,感到轻松无比,奶们知道刚才我遇到什麽事吗
?”
白清倩抚上五月额头,关心的问道:“什麽事啊!我想听你说。”
梦紫妍则重新偎向他怀中,乖巧得像一只小猫,以手指在他胸膛处画圈。
五月微叹一声,将在这里与水之音的两次接触,以及她对他所说的话细细讲给两女听
。
梦紫妍听得极是认真,娇躯立起反应,微带吟音的道:“莱阿被迪温拉过去了?不可
能的!难道,难道有第三方势力?”
五月骇然道:“那会是谁?”
梦紫妍摇头道:“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有一人极有嫌疑,那就是鸠摩罗,他的圣轮教
要想在水月天都扩张,势必受到术士集团的制约,莱阿如果想代替托尔金斯控制术士集团
,两人倒是可以暂时合作的。”
白清倩呶嘴道:“这些阴谋诡计想想都让人心烦,我们不妨明天再讨论,今天还有更
重要的事。”
五月转头奇道:“还有什麽更重要的事?”
白清倩笑而不答,梦紫妍却脸一红,将头埋向五月怀内,脸庞火热得纵是隔了衣衫都
能感觉得到。
五月更加莫名其妙,一脸诧异。
“奶到底在笑什麽啊?”
白清倩以手捶他的肩头道:“我打你这个大坏蛋,我在笑水之音,就这样被你大占便
宜。”
五月叫屈道:“那天我可不是故意的。”
“我还笑你,你这家伙有了我们还不够,看到美女就心软,这次居然什麽报酬都没要
就答应替人做事。”
五月暗叫不妙,连忙解释道:“哪有啊!她曾说过,只要她付得出的代价,她都愿意
付出。”
白清倩以手指著五月的鼻子道:“她说她能付得出的代价都愿付?”
语音故意拖得极长,几乎是一字一句,听得低头的梦紫妍都抬起了头。
五月顿时头大道:“是啊!她是这麽说的,我对托尔金斯也蛮敬仰的,对那莱阿可是
一点好感都没有,这既算是帮水之音,也算是出一口气。”
白清倩以齿咬唇道:“好,我一定帮你敲得她倾家荡产,以……”
以字後面的声音因为咬唇的原因极为含糊,五月也听得不真切,微倾头道:“到底今
天还有什麽更重要的事,奶们还没告诉我呢!”
梦紫妍闻言吓得再度低下头去,不敢望五月。
白清倩则笑嘻嘻的凑耳至五月耳边,如兰似脂的香热之气由嘴间吐出,让人怦然心动
。
“刚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得梦姐姐今夜不再回她的营帐了,你怎麽感谢我?”
五月登时如升九天,分不清是惊是喜。
梦紫妍则将头垂得更低,一时间营帐中安静得只剩下炭火的啪啪燃烧声,以及三人砰
砰乱动的心跳声。
第四章 沼泽怪物
冰冻大沼泽只是莱阿集魔法师之力施展急冻术强行改变气温造成的,但并不能改变已
经入春的事实,和熙的阳光照射在冰土上,折射出阵阵光晕,有些眩目。
迪奥凝视大沼泽冰晶下的深黑土地,手上马鞭一挥,轻声道:“你的时间不多。”
在迪奥的坚持下,决定让五月率领一队步兵在前探路,理由是以他的感应力,可以大
大减少被墨族人偷袭的机会。其他轻步兵和弓箭手混编的大部队以及最著名的六万多名青
龙骑士则在沼泽边待命,准备依循步兵走出的道路进攻墨族。
五月心领神会,知道这是最後一个劝服墨族撤出沼泽的机会,迪奥似有意放生,如果
真是这样,墨族大有机会避过这灭顶之灾。
因洛u嗾M险性极大,五月强行将白清倩留在营帐中,那里尚有三千迦那军队在守卫著
,本来梦紫妍也想与他一起探路,但也被他劝住而与贝丝待在一起。
想起昨夜的荒唐,五月微哼小曲,端正了一下皮帽,最後望了两眼白清倩所在的营帐
及梦紫妍所在的方向,带著百馀人率先走向大沼泽的深处,并沿路留下坐标,以指引後面
的部队行进。
五月已经下定决心,仍要再试一次看看能不能劝服墨族不与迪奥硬撼,最坏的打算亦
要救出一些墨族妇孺,不能全族被灭。
一行人足足走了一里多路,踩得脚下冰屑纷裂,融化的冰化成一滩滩的水,五月却完
全没有感觉到敌人的存在,似乎墨族人已经决心在更深的地方,自己的大本营处与迦那军
队决一死战似的。
但墨族人最擅长的就是潜藏及刺杀之道,如果说舍长取短的和迦那大军硬碰硬,对方
兵力近十倍於他们,无疑是以卵击石,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正在奇怪之时,忽然感觉有人接近,不由脱口而出:“大家小心,有人来了!”
众兵士不由对五月佩服有加,自己等人丝毫感觉不到有人在附近,此人竟能感觉得到
,果然有异能,难怪迪奥将军会命他领队来探路。
话刚出口,五月不由啼笑皆非,因为他已经清楚的感应到的确有人正在接近自己,但
只是孤身一人!
墨族人疯了吗?出动一个人来攻击自己这百多人?就算是墨风间,只要被这百多人缠
住,後面的大军再围上,也是必死无疑的。
如何才能避过带来的一百多人劝服这墨族战士将自己带去与墨风间会面呢?
那墨族人出现在眼帘内时,以五月的目力,清楚的看到他双手捧了一些比鹅蛋还要大
一些的椭圆物体,极似什麽鸟蛋,然後就见他高举过顶,狠狠的砸向地面,溅得一地都是
。
思索中的五月被吓了一跳,接著那墨族人双手举起一把长剑,向众兵士急奔过来。
迦那军士被他的挑衅动作激怒,纷纷从五月身边掠过,百多人一拥而上将那勇敢的墨
族战士乱刀分尸,自己也赔上了两条命。
对方不可能这麽愚蠢的,唯一没有动手是五月,别人都以为他是不屑动手。
要不要出手救下他?但这样一来如何瞒得过这些迦那的士兵呢?
最终五月没有出手,他有些伤感的看著那人被斩成一堆谁也认不出的肉泥,这人是明
知必死仍然冲上来,怎麽看都是像死士多过像白痴。
生出这个念头时,忽然天边传来巨大振翅声,五月抬头一看,从大沼泽的一侧,远看
像一片片遮天盖日的金色云彩,映得天空金光灿烂;近看却是成百上千只身披金色羽毛,
拖著长长尖尾的大鸟正向这里飞来。
一定是刚才那墨族人引来的!顾不得多想,大惊道:“为什麽非要从这里走?”
有人答道:“这条路是负责引路的云京城人阿尔特画出来的,据说是去大沼泽最近的
路线。”
五月顿时暗暗叫苦,他是知道阿尔特来历的,这路线如果真是他画出的,就算真是最
近的,那也一定是最危险的!
“啊!啊!你们看,那是什麽?”有士兵惊呼。
顾不得再看越来越近的金色大鸟,低头平视前方,却听得一阵碎冰声传入耳中,前方
数百步外有冰裂开,数百具长得足有两人抱那麽粗细,高三丈左右,不知该不该称为皮肤
的表皮的怪物正从冰窟窿中升起,就像在这冰川中忽然一下子长出了数百株千年老树似的
。
五月暗骂一声,这些东西大概都是这大沼泽的原始居民吧?
终於知道刚才那墨族人砸的是什麽蛋了,一定是这些金色巨鸟的蛋!
现在倒好,金色大鸟把这笔帐算到自己这些人的头上了,还有那些树怪,大约也是被
墨族人以什麽手法引来的吧?
身旁的士兵惊慌失措,但并没有立即逃跑,片刻後镇定下来,排成方阵将五月围在中
间,倒不是想保护五月,而是这样结阵可以减少攻击面,有利於防御。
五月得承认,这些士兵还是蛮冷静的,那些树怪,看起来动作并不快,看来还有机会
逃脱。但是如果去和那些金色的大鸟比速度就是天方夜谭了,反而不如立即结阵防御,说
不定反而能撑到後面的援军到来。
金色的巨鸟转眼就至,只比一只鹰略小的躯体宛如铺了一层金粉般光芒四射,钢嘴铁
爪,双睛凸出,头上有肉冠,只是因为全身上下浑然一色,极难分辨出来大约是因为失去
鸟蛋之恨,眼眶中似有两团金色的火焰正在燃烧,即将喷发出来把眼前的敌人焚烧得一乾
二净。
五月并不想伤害这些认错敌人的大鸟,但这种情况下为求自保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只
得聚尽功力对准一只朝自己疾扑而来的大鸟一拳轰去。
金色大鸟的双爪还未抓到五月就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饱满充实的胸脯立即下凹
,大片大片的金羽被那力道震得脱离鸟体混合著血花撒向空中,鸟嘴中传来悲鸣声,让人
禁不住想掩耳疾走。
哀声由高亢转为无力,鸟体急坠而下,五月没有一丝杀敌的快感,皆因他从来没有把
这些沼泽的原始居民当成敌人。
在它们眼中自己与迦那的军队不过是侵略者,侵入了它们的居所,产生出这种念头时
,五月不禁想掉头就走,但如果就这样走了,莱阿会不会高兴得发疯,趁机将自己变成他
战功的一部分?
鸟体终於完全坠落,掉在地上又腾起,砸得冰屑四溅,但它已经对这寒冷失去了感知
的能力,再不会有一丝感觉。
一个生命就这样被自己毁灭,五月望向自己刚才击出的右手,和平时一样,连一滴血
都没有沾上。
身前身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音,惊醒了迷茫中的五月,却见身旁的士兵一个个血
人似的倒下,将身周冰地染成红色。
原本就没有带重步兵和枪兵前来,只以轻步兵和骑兵为主力。且为了减少重量,青龙
骑士是将所有甲胄都除下,连头盔都留在了营帐中;轻步兵亦只穿上了最薄的皮甲,以免
过重,出现任何导致冰层破裂的意外。
所以尽管墨族最引以为傲的天险已经失去,但是却也令来攻的迦那军队防御力大降,
一得一失间,迦那军如果不是占了人数上的优势,要想和占了地利的墨族作战,恐怕是败
多胜少。
更没有想到那些墨族人会这样狡猾,以种种手法驱使沼泽中的这些怪物来和迦那军作
战,失去铠甲防护的兵士以手中的长剑跟金色的大鸟,居住在沼泽边林丛中的金翅凤尾鸟
作战,顿时吃了大亏。
有的长剑被凤尾鸟硬生生抓住却不肯放手,巨力拉扯下,虎口崩裂,长剑先弯後断,
凤尾鸟更顺势以翅一扫,击得士卒翻身就倒,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有的手上一痛,兵器根
本拿持不住被凤尾鸟抓在爪间,紧接著脸上一热,满脸浴血,人缓缓倒下,死前都还没有
分清到底是被鸟爪抓死还是被自己的长剑给割死,只是一脸的伤痕,不知那一个照面间被
或抓或割了多少下。
稍好一点的是有腕盾的士兵,那是一种木制小盾,穿在臂间可做一定的防御。坚如钢
铁的鸟爪抓来时以臂挡去,听得噗噗两声,以坚木制成再经过桐油浸泡後,坚硬度几乎比
得上钢铁的腕盾竟然被穿破!长长的鸟甲刺破手臂肌肤,鲜血顺著手臂向冰地滴下,却总
算挡下第一击。
接下来是反击,乘凤尾鸟的铁爪仍陷在腕盾时,士兵以右手的长剑狠狠刺向其要害,
由胸前贯入自後背突出,直恨不得将全身力气都用在这一剑上。
正以为已经成功诛敌时,半只脚已经陷入冥界的凤尾鸟却负痛挣脱了腕盾的束缚,双
爪抓在士兵颈间,深陷其内,彷佛要将身上的疼痛都传递给他。
士兵又痛又惊,呼吸困难,不过片刻就双眼翻白,长舌凸出,像吊死鬼般还难看,比
凤尾鸟还先一步的踏入冥界。
这时凤尾鸟才悲鸣一声,松开双爪坠地。
後世中有人撰写异物异时曾提到这大沼泽中的金翅凤尾鸟,是这样形容的:金翅凤
尾鸟,居大陆南方沼泽地带,喜群居,平时性温纯,因一生只产三次卵,故对其卵极是爱
护,有敢伤害者必以死相拼,後在迦那大军攻入大沼泽一战中全部灭绝,不见於世。
如此多的金翅凤尾鸟,粗略估计不下五千只,五月转眼干掉三只,但身旁的百馀位迦
那军士却无一生还,不由大吃一惊,自己要被这数千只凤尾鸟缠上,纵有通天本领也是有
死无生。
五月片刻间已经弹开数百次啄击,挡下近千次的疾抓,被这样一群速度比自己还快几
分,且像发了疯一样展开攻击的大鸟包围著,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不战死也累死了,应
付得他差点想哭出声来。
五月身上水壁涌现,强行向外突围,怎麽也要活著回去见清儿和梦紫妍,便在此时,
忽然弓弦声响,无数利箭隔空射来,迦那的步兵和弓兵组成的混编大队终於赶到。
五月顿感身外压力一松,杀红了眼的凤尾鸟已经改向攻击刚才袭击它们的人。因洛u灾
v这次产的卵被一些人全毁,且有一个敌人乘机逃脱,逃至这里时不见了,凤尾鸟此时把所
有侵入大沼泽的陌生人都当成了敌人。
围著自己的十馀只凤尾鸟被一一除去,五月才敢微喘一口气,睁大了眼看著约三百步
外更加激烈的人鸟大战,那里两万轻步兵加五千弓箭手正和凤尾鸟生死相搏。
耳边充斥著弓弦声,士兵惨叫和鸟的悲鸣声,主人已经无力握住的兵器坠地声,物体
做自由落体运动,像麻袋一样倒地的坠物声,在五月面前构成一副真实的战争交响曲。
有多少迦那士兵从此再不能走出大沼泽?五月不知道,但他却看到尽管凤尾鸟的数量
越来越少,却没有一只逃跑,这种类似自杀性的攻击动作给了五月无比的震撼。
这些鸟,为的是什麽啊?
还没有从那种震撼中清醒过来,身後传来沉重的风声,原来是沼泽树怪已经逼近。
五月转身一掌印在树怪身上,树怪的身体虽是坚实无比,但五月的掌力何等了得,硬
是将树怪不下千斤的身体震得向後挫退,且中掌处被轰开半边,歪歪斜斜的掉落。
只是树怪的身体之坚韧绝对有异常物,就算是换成极为珍贵的魔法金属也要被自己这
一记蕴含水德真法的掌力给毁掉,却居然不能一举成功的除去它。
好在这些树怪行动相当缓慢,五月连连避过它们的攻击,越过重围向前冲去。
一阵左冲右突,身後却传来迦那军士的惊叫声,原来不论是弓箭还是长矛利刃竟然都
无法洞穿树怪坚韧的树皮肌肤,反而被树怪一记横扫扫得几个士兵的脑袋身不由己的撞在
一起,红红白白的液浆迸出,让人想吐。
迦那军士空自著急,一时间竟对这些树怪毫无办法,好在对方行动缓慢,不然死伤更
重。
数只树怪合拢挡住去路,其中一只树怪比幼树树干还要粗的手臂扫来,五月无奈凝功
硬架,被那巨力震得後退数步。
再看树怪,身上一阵青烟冒起,竟燃起了火苗,树怪刚才被五月一掌毁去近三分之一
身子都没有退缩过,现在却似乎有了畏惧之意,用树臂拍打身体,一个劲的想熄灭火焰,
其他几只树怪见状,分不出是缝隙还是眼睛的地方射出惧意,转过身体散开,不敢接近那
起了火的树怪。
五月没想到自己随手凝起的一掌竟有如此功效,随即恍然大悟,自己刚才用的是炎日
真法,附带的高热正是树怪的克星。
“用火箭对付这些树怪!”五月向被树怪隔开的迦那军士叫道。
早已手忙脚乱的弓箭手们忙将引火之物绑上箭矢,点燃後射向树怪。
火箭划过弧线命中树怪,刀剑难伤的树怪立即起火,树皮由黄变焦,青烟阵阵,像无
头苍蝇挤在一起,却不知这样正中迦那士兵的下怀,火箭越发猛烈的射向树怪。
五月松了一口气,料想无事了,身形向前疾冲,或许这是自己最後一丝劝说墨族退出
大沼泽的机会了。
迦那军士在五月的指点下,不断以火箭袭敌成功,响起阵阵欢呼声,听得五月一颤,
这树怪亦算是有生命的吧?
“公主,我们去哪里?”芙蓉问道。
雅典娜和芙蓉随炎龙法奈斯缓缓上升,越升越高,雅典娜凝视下方道:“我们在上面
待一会,做一个旁观者,好好的欣赏那些迦那人怎麽和沼泽的居民们生死搏斗。”
忽然雅典娜一颤,娇弱的身体几乎从半空中栽下去,吓得芙蓉连忙拉住她。
“公主殿下,奶吓坏芙蓉了。”芙蓉一手拉住雅典娜,一手轻拍胸口,花容失色的道
。
雅典娜失魂落魄的指著下方道:“那是什麽?”
却见大地上,冰冻了的沼泽,一个小小的黑点正以疾如奔马的速度向墨族居住的地点
飞驰而来。
第五章 蓦然相逢
雅典娜右手指尖凝起一团光华凭空在身前划了一个椭圆,光华闪现,一个魔力形成的
晶镜中出现五月迅快绝伦,平地飞掠的样子,竟是把地面某处的景象呈现在了两女面前。
芙蓉终於明白雅典娜为什麽这样吃惊了。
“法奈斯,下降!”雅典娜坚定的道。
炎龙应声下降,在天空另一方的天空骑士虽不明白为什麽,但未得雅典娜之令也不敢
有所行动,除了一骑例外,载有墨族第一杀手的银色飞马也悄悄尾随下降。
五月自然不知道这一切,他更不知道在他走後,树怪和凤尾鸟虽然被一一消灭,但已
经造成迦那军近万人的损伤,只是最麻烦的还在後头。
再度看到有灌木的沼中小岛,丛间冰镂霜结,晶莹透明,冰雪一片,风一吹,冰霜缓
缓脱落掉下,发出异响。
五月忖道,墨族人现在全在上面吗?迦那大军已至,怎麽都得劝服墨风间让部分墨族
人逃出去,如果现在一个不走,必是玉石俱焚,全族灭绝,当日佣兵团全灭的悲惨景象,
今日再不想看到。
所以明知自己现在的行动其实是有些愚蠢的,说不定待会踏足小岛时,首先将面对墨
族人早就准备好的陷阱和漫天而来的攻击。
五月轻飘飘的踏上小岛,地上凝结的冰霜只有一点点破碎,周围寂静无声,犹如死地
。
早就做好一切应变的准备,却没有猜想中的脚底土地下陷、陷阱中倒插无数明晃晃的
尖刀,也没有飞掷而来的矢石火箭,大出人意料之外。
五月环顾四周,为什麽墨族人还没有发现自己?刚才自己上岛时的确是小心又小心的
。
五月纵声长啸,立心引出墨风间,时间不等人,在迦那大军攻至前,这是最後一个逃
脱灭族之祸的机会。
仍没有半个人影,五月心中疑云大生,依著记忆疾风般的向岛内驰去,却见岛中墨族
人搭的营帐,以岛上原有洞窟改造成的住所仍与上次来时无二,只是人影全无,静寂得可
怕。
这是怎麽回事?五月大震。
难道说墨族人已经全体自杀?不禁生出这种荒谬的念头。
这绝不可能!以墨族人的个性,全都是些宁可玉碎,不愿瓦全之辈,不然也不会被大
陆诸国孤立,与诸国结下深仇,被诳uo大沼泽中仍不屈服。只从刚才那个明知必死,仍是
不顾一切来到迦那军士面前将凤尾鸟蛋击碎,引来鸟群攻击的墨族战士,就可以知道他们
根本就不会因为大沼泽被冰冻,失去了天险就坐以待毙。就算是要死,也要敌人陪葬。
也不可能全藏起来了,这岛并不大,根本没地方藏下近万人,连一点痕迹都不露。剩
下的可能就是,墨族人全都逃离大沼泽了。
更不可能,这更是荒唐。莱阿为防止墨族人的偷袭,向迪奥提议每日派出数千散骑分
成几十队在大沼泽附近警戒,迪奥虽不置可否,但贝丝却采纳了这一意见,只是从来没有
发现过半点墨族人的动静罢了。不然自己也不会洛u髡茧P到不忍心,到了最後一刻仍想劝
墨族逃走。
那一刻只是一时激动,但现在冷静下来细想,就算墨族真的听自己的劝告逃走,仍是
要付出惨重代价。
迦那的大军直至今日进攻之时才将大部分负责侦察的骑兵都收回来,墨族人若要逃离
,墨族的成年战士就必须留下来拖住敌人,那些妇孺才有机会逃走。
而且纵然成功逃出大沼泽,又能逃得脱了迦那铁骑的追赶吗?纵然迪奥有意放生,离
开了世代居住的大沼泽,这些肤色会被人一眼就认出的人又如何在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怨仇
中生存下去?
“五月。”一个轻柔好听的女子声音在风中传来。
是在做梦吗?是吗?一定是的!
五月身体颤动,那声音给他的震撼感之强超乎想像,连墨族为什麽全体失踪都不再去
想了。头颈像生了锈般慢慢扭动,不敢想像如果回头一看只是幻觉,自己将会怎样的失望
。
她,她怎麽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终於又看到了她,仍是那副娇娇柔柔的样子,只是比起上次脸色苍白了一些,是因为
北方的事而劳心过度吗?五月不由生出心痛的感觉。
“雅典娜?!”五月又惊又喜,快步向前走去。
有些不敢相信的伸出手去握向那双雪白的手,心情激动之下,连不远处有人手扶树干
含著热泪看著他们都不知道。
双手终於握住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清楚的看到雅典娜红唇翕动著,虽然没有半点声音
发出,但想来心中也已经与自己一样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时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手中握住的是柔荑,并不是空气。
“雅典娜!”同样是这三个字,但五月的语音终於稳定下来,心中百感交集,感到有
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雅典娜脸上的神情略变凄楚,晶莹的泪珠似颗颗珍珠般滑过雪白无瑕的脸颊,有的流
进嘴角,有的掉落地面,被大地吸收。
五月顿时慌了手脚,轻轻一拉,已经将雅典娜拉得靠近自己,望著她绝美的脸庞,以
袖角替她拭去泪水,轻轻的道:“傻瓜,为什麽要哭呢?奶知道我现在是多麽开心吗?”
两人在南方能够相见,让五月不知多高兴,但没想到她一见面就珠泪串串,让人不知
所措,完全失去抵抗能力。
“我也是很高兴。”雅典娜双手挣脱五月的手,反抱他的腰,将头靠向其肩头。
颈间痒痒的,发丝拂过,雅典娜的低语传入耳中:“搂住我,好吗?”
五月紧紧搂住这具火热的胴体,忽然倾身低头,盖在雅典娜冰冷的双唇上,雅典娜微
微挣扎了两下,随即双手与五月握在一起,生出热烈的反应,鼻间发出火热的呼吸,再感
觉不到丝毫因为急冻术带来的寒意,旁边的积霜彷佛也被两人的热情感染而悄悄融化成水
。
“公主殿下。”离两人不到五丈远,遥遥看著两人相拥在一起,芙蓉轻轻的道,盈满
眼眶的热泪终於控制不住滑落面颊。
三人都心无旁鹜,隐藏在更远地方的另一个人此时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滋味,酸涩苦辣
,百味纷呈,齐上心头。
看到自己所爱的人被别人拥在怀内绝对不好受,干掉他吗?但是大约她一世都不会开
心吧?应该替她高兴吗?但是自己却又实在开心不起来,人真是一种矛盾的动物啊!
有人靠近的声音传至黑肤男子耳中,轻轻从掩身的岩石下站起来,闭眼聆听到:“煞
风景的东西来了吗?想不到我居然要为我的情敌而战,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可笑的事吗?
”
凝目望向小岛边缘,那边的雪地上已经有数以百计的黑点正向这边快速移动。
扭过头来,望著相拥的两人露出白齿,却分不清是欢喜还是在悲伤,墨风间的神态奇
怪之极,轻轻的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人打搅奶的。”
身形电射向外,清啸一声,声音虽不大,却有种如刀似剑的感觉,配合著疾冲的健硕
身形,似要撞破苍穹,击碎面前的一切。
那百馀黑点是迦那的青龙骑士,击溃了凤尾鸟和树怪之後,又相继有数种怪物出现,
弄得弓箭手和步兵的混编部队有些手忙脚乱,伤亡过半,好在青龙骑士诳u郎}脚,加上魔
导士们的助力才将这些怪物一一清除掉。
迪奥一面清点伤亡,下令暂时原地休整,一面命令青龙骑士继续向前探路,这队青龙
骑士正是分三个方向探路的其中之一。
墨风间冲进骑士中间,炽亮的刀气凝阶ub掌间,每一次挥手都带起一片血光。
青龙骑士又惊又怒,墨族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疯狂,这个更是不得了,竟然以一己之力
挑战一百馀位青龙骑士。
又一个青龙骑士倒下,转眼间已有二十馀位丧生在墨风间手下,他像发了狂似的斩杀
著敌人,现在的举动完全违背了刺杀之道。
刺杀之道讲求的是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敌人的性命,墨族的理念更是永远隐藏在黑暗中
,尽量不暴露自己,如果一击不中,立即远扬,寻求下一次机会。
现在的墨风间却像是已经忘记了这一切,脑中只有一个字“杀”,敌人攻来时,肌肉
自动反应,在及体的前一刻微微收缩,以护体之气卸力,随手就是一记烈光斩还回去。
血染黑袍,百馀位青龙骑士连人带马无一幸免,墨风间的肋下和腰间渗出滴滴鲜血,
始不得不停下手来,呆呆的看著眼前横七竖八的尸体,发出犹如野兽受伤後的低咆声。
“墨风间!”一个女声叫道,透出深深恨意。
墨风间望去,远处冰沼上又是一群黑点疾驰而来,领头的是一个容颜秀丽,英姿飒爽
的女子。
舔舔手指的血迹,墨风间吸气道:“贝丝!”
五月以指轻轻擦拭雅典娜比丝绸还要光滑的面颊,怜惜的道:“奶瘦了。”
雅典娜破涕为笑,微带骄傲的道:“是的,不过值得,相比我得到的东西,这样的代
价不值一提。我已经取得了蒙兰将军的支持,并且大败提坦的军队於阿难城,我一定会光
复亚特兰斯的。”
五月将手轻移至她金黄色的秀发上,替她轻轻梳理向後,露出光洁的额头,微笑道:
“我在南方也有听说,真是替奶高兴,也感到骄傲。”
雅典娜忽然低下头道:“你一个人来这里的吗?”
五月将手移下,搂住她的细腰道:“我和清儿在一起的,她家破人亡,又因为我身中
剧毒,幸亏遇上一位极通医术的人,才治好了她。”
“只是这样吗?”雅典娜垂下头,语焉不详的道。
五月搂紧她,将自己与白清倩来到南方之後发生的事大略说出,然後忐忑不安的道:
“清儿表面刁蛮任性,其实心地非常好,我喜欢奶,但也身不由己的爱上了她,不论是於
情於理,今後我都不会丢下她的,现在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奶能和我们一起驾船出海
,再不用理这世间无谓的战争。”
“出海是吗?我也很喜欢,一定会有那麽一天的。”雅典娜昂起头道,眼中满是希翼
的目光。
出海?如果是和五月两人一起出海,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他身边现在的两个女
人,那个叫什麽梦紫妍的根本不用担心,她永远都没办法取代自己在五月心中的地位,唯
一的大敌就是白清倩,亏自己还一直当她是朋友。
如果墨风间真能替自己除掉她,自然是最好,不然就只有自己亲自来动手了,只是绝
不能让五月知道。
想起整日为了复国奔波算计,当日阿难城遇险时,自己更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只
有每当想起五月时,就告诉自己一定会胜利,才能复国、才能与五月在一起,现在却被自
己的朋友乘虚而入,不由心下一阵酸楚,差点又滴下泪来。
雅典娜伸手掠了掠长发,换成笑脸迎向五月道:“清儿是我的朋友,她也喜欢上你,
我当然替她高兴,待我复国成功,我们几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五月却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初时还有点担心雅典娜会吃醋,见她一点异样都没有,
一颗心才放下。
自己越来越讨厌战争,偏偏她却是一心复国,不知何时才能与她静静的在日落时分相
拥在一起,看那夕阳西沉大海,映红半边天空,与碧水相映的奇景。
两人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时,岛边传来巨大的破冰声,雅典娜猛的想起一事,色变道
:“你快随我离开这里,混乱九头蛇来了。”
五月惊道:“混乱九头蛇?”
雅典娜急道:“不错,墨族人早就被我带来的天空骑士安全送走了,这里只是一个陷
阱,大沼泽最可怕的混乱九头蛇被赤蝎粉给激怒了,正循著故意留下的踪迹找到这里,凡
是靠近这里的都会遭到攻击,你快跟我上法奈斯的背上,我送你离开这里。”
接二连三的破冰声起,厚实的冰层被巨大的力量掀翻,打断了人与人之间的战斗,骑
士们被瞬间弄得东倒西歪,有的更是被抛向高空,碎裂的冰块四处飞溅,溅得人脸颊生痛
。
虽然在贝丝和近两百位青龙骑士的围攻下,墨风间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没有占到什麽便
宜,身上倒添了不少伤口,但对方也死了至少四十人,只是没有干掉那女人有些不甘心。
听到这声音,墨风间心中有数,知道什麽东西要来了,看准方向,双手各挥出一记聚
至颠峰的炽亮刀环,趁势突围。
贝丝看见从每个冰窟中都伸出一大八小九个蛇头,喷出绿色雾气,青龙骑士沾之即倒
,片刻间化为浓血,不由又惊又怒。
“怎麽回事?”
墨风间边退边大笑道:“想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吗?让我来回答奶吧!好好的享受我们
送上的最佳礼物--大沼泽中的混乱九头蛇吧!对了,再加上我私人献给你们的一点点礼
物--大武流烈光斩!”
巨大的刀环离手,亮得让人眼中只馀下一片炽白色,身前的数十个青龙骑士连哼一声
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腰斩为两截,且馀势未尽的袭向贝丝及其他人。
狂退中,墨风间的双眸望向迦那军团在沼泽边的营帐方向,双眼射出坚定不移的目光
。
炎龙在远离大沼泽的地方降临,五月走下炎龙之背,不由多盯了两眼这庞然大物,心
中颇有些吃惊,雅典娜竟然能把它降服。
“原来是奶在帮墨族人!”刚才的飞行,五月终於开始明白为什麽墨族人能在一夜间
消失无踪,且事先无半点先兆,这次迪奥注定要栽个大跟头了。
“是的,你不觉得南方诸国这样对待墨族太过份了吗?”雅典娜道。
五月有些茫然的道:“种族间的仇恨最难化解,那是很多年累积下来的,墨族与南方
诸国的恩怨是是非非,我也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那些妇孺是没有能力反抗的,不管到底
是谁错了,我都不希望他们沦为仇恨的牺牲品。”
“你可以放心了,墨族的妇孺在迦那大军来之前都已经被安全的送至阿难城附近了。
”雅典娜微有得色的昂起头。
五月再度握住雅典娜的手动情的道:“给我几天时间,我回去带上清儿她们,再也不
管什麽仕事,立刻就来找奶。”
雅典娜嫩葱似的两只小手从五月手间滑出举至眉际掠发,将脸部遮去大半,阴影中的
神色瞬间变得阴晦起来。
和她见面?自己会怎样呢?会不会立即以自己最擅长的魔法当场轰杀了她?
这个连自己现在都不敢保证一定不会发生,只希望墨风间能替自己处理掉这件事,最
好不用自己亲自出手。
雅典娜凝视五月半晌,忽然以唇凑近五月耳边道:“这次能见到你,我已经非常开心
了,我还要安顿好墨族,阿难城也有不少事等著我,两个月以後,我们在襄阳见面,好吗
?”
五月虽然不明白为什麽非要在襄阳见面,却不忍逆她的意,只好呆呆的点头。
雅典娜倾身在他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背,闭上一双美眸道:“让我再抱紧你一会儿,
好吗?”
两个身体恋恋不舍的分开,五月目送雅典娜一步一回头的登上炎龙,炎龙升空,与高
空中的另一个方向的天空骑士会合而去,慢慢的消失在五月的眼帘中。
五月痴痴的将高举的手垂下,良久始返身朝骑士团所在的营帐方向走去。
白清倩打了一个寒噤,双手交叉抚上自己的肩头,五月不让她随军参战,她也不想因
洛u灾v让五月分心,只得站在这沼泽前看看那个方向,很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感到有些寒冷了,手离开原本扶著的树干,转过身去准备返回营帐,抬头却看见前方
道路上出现一个黑肤栗发的男子,从他身上透出凛冽的杀气,就算是最迟钝的人都感觉得
到那危险的信号。
白清倩认出来人,不禁倒退一步道:“墨风间?”
墨风间的黑衣湿润一片,肋下等处的伤口已经止血结疤,但仍有些隐隐作痛,特别是
被那个臭婆娘趁著人多时给自己的那一下,冷声道:“我是来取奶性命的。”
“为什麽?我们不是你的敌人,虽然迦那让五月随军前来助攻,但是五月和我们都希
望你们能逃脱,五月到现在还希望你们能在最後关头放弃大沼泽先逃出去。”白清倩不解
的道。
墨风间呆了一下,摇头道:“不管怎麽说,今天我都一定要取奶性命,没有谁能改变
,除非我死。”
“我,我和你有这麽大的仇吗?是因为白家吗?”难道白家和墨族有什麽仇恨是自己
不知道的?
白清倩举起双手握紧成拳,缓缓摇头,坚定的道:“虽然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会尽
我的力量来求生,因洛up果我就这样死了,五月一定会很伤心的。”
白清倩的话听来有些孩子气,却令墨风间一怔,没想到看来柔弱的白清倩竟然会说出
这种话来。
她死了,那小子会很伤心的?
如果自己死了,她会不会也感到一丝伤心呢?
“就凭奶这点功夫?原因奶不必知道,现在就去死吧!”刀气惊现手间,发出白炽耀
目的光辉。
和这女人说这麽多话,已经大大的违反刺杀之道,不能再说下去了,不然说不定自己
最终会软下心肠,再无杀她之心。
唉,这女子竟然无端的让自己想起七岁时溺死在大沼泽的妹妹,如果不是因为雅典娜
,自己绝不会想取其性命的。
五月往营帐方向走去,心里苦乐参半,没想到在这里竟能见到雅典娜,让人惊喜万分
,可惜要数月後才能真正与她在一起。
又想起自己还自作聪明的想去尽最後得努力救墨族,结果根本就是一个互相算计的阴
谋,自己算是蠢到家了,不禁摇头苦笑。
薄雾散尽,金色的晨曦曲曲折折的从树林的缝隙中射入,驱散林间的寒气,生出淡淡
的温暖。
忽然林中传来奇怪的声音,五月心中一惊,潜隐自身气机向前掠去。
“莱阿,你竟敢背叛我?”托尔金斯的声音愤怒的响起。
莱阿得意而恶狠狠的声音响起:“死老鬼,你占著位子不拉屎都几百年了,也不嫌自
己的脸比马还长,以我们的魔法,以我们的能力,不论是谁都需要我们。全是你,全都因
为你,如果不是你说什麽魔法师不宜介入权力斗争中,我们早就飞黄腾达了。真是迂腐透
顶的老家伙,现在就让我送你上西天,让你那一套跟著你见鬼去吧!”
托尔金斯略带喘气的声音道:“你这个叛徒,你知道什麽!?我们是魔法师,不是政
治家,我们应该以修习魔法为主,权力斗争不是我们擅长的!舍本逐末的去追求名利,最
终你将一无所得。”
“老鬼,你那套早就过时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曾教过我魔法的份上,我才懒得让你多
活这片刻。”莱阿听得不耐起来。
五月从叶间望去,莱阿那可憎的面孔离自己有近十丈远,十六个魔导师分列四个角全
神贯注的望著中间,手上隐有各种波光流动,全指向一个目标--正中间的托尔金斯,地
上还横七竖八的躺著不下十具尸体。
托尔金斯脸上出现讽刺的笑容,挺了挺身躯,四周的魔法师神色顿变紧张。
“这些大约都是你的死党吧?你们也同意莱阿的想法,真让我感到伤心啊!”
“你错了,我带来的一百多位魔法师都是赞同我的,大家都不想因为你的迂腐想法而
埋没了自己,他们没来,只是为了帮助迦那大军对付墨族罢了。”莱阿傲然道。
一个圆形的彩色光圈在托尔金斯面前时隐时现,各种色泽混杂其中,托尔金斯道:“
人各有志,我不强求,不过你真的以为你们造出的这个禁魔之阵能抑制我?”
莱阿道:“老鬼,你虽是魔法师中顶尖之人,不过也别太自大了,这可是由十六个接
近大魔导士级数的魔导师合力布下的禁魔之阵,你就算还能施展魔法,又能施出几分魔力
呢?”
托尔金斯微笑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大自然的天
秤承受彼之罪孽而倾倒,来自深渊之底的银色朔风啊!依我的意志铸成无形之槌,横扫一
切不净,我的敌人,接受最後的惩戒吧!”
星光般的银色飓风出现在托尔金斯身前,形成圆柱形的旋风柱,将诸魔导师魔力形成
的禁止魔力凝聚的禁魔之圆挤得变形。
两股无形的巨力相互抗衡,十六个魔导师身躯狂震,竟有吃不住之势,莱阿终於色变
。
原来虽然付出地上十具尸体的代价,但总算成功的将托尔金斯抑制住了,刚才他明明
不能再施展魔法的,原来是一直在蓄力,自己竟被骗过,当真可恨。
耳边传来一声巨响,五月几乎应声从树上掉下来。
十六个魔导师向外狂跌,银色的飓风夹著星星点点似的光芒向莱阿卷来。
不敢怠慢,莱阿声音尖锐如剑,划破空气:“大地将为我筑起金色的盾牌,吾在其上
刻下远古的蓝色铭文,美丽的拉菲女神和慈爱的大地母神萝丝啊!请保护奶的信仰者不受
任何伤害。”
莱阿念动咒文,手执的魔杖杖头上的魔晶石闪著淡黄色的光芒,一面淡黄的华美盾牌
凝空出现,盾面上蓝色的远古文字时隐时现,闪烁不停,在人眼中停留不到一个呼吸的时
间就化为一层光罩将身体护住。
银色飓风迅速的漫过空间,所经之处全部夷平,犹如刀削,不管是柔松的草茎还是坚
硬的岩石,一接触到这旋转不停的银色之风,立即被卷入其中,瞬间一齐崩溃,被分解成
比最小的砂粒还要细小的尘埃。
那是一种迅速而均匀,把挡在面前的一切进行分解的力量。莱阿头上冒汗,准备了这
麽久,想不到仍然低估了这老鬼,直到这时候才了解到大魔导士与贤者级魔法师的差距,
虽然已经使出最强的复合防御咒文,仍是一点保命的把握都没有。
银色飓风冲至,包裹在淡黄的光罩上,内黄外银色泽分明,出现剧烈的颤动,蓝色的
铭文被扯得变形,难以辨认。
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声音,脑海中却感觉有种能震破耳膜的怒啸产生,彷佛真的有风神
在耳边怒吼、有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拉扯,随时有可能被那无匹的力量扯去整个光罩,然後
将自己绞得粉碎。
看来虽是以一对十七,托尔金斯仍将胜出,莱阿的叛逆注定失败,五月忖道。
不用自己出手了,水之音的担心完全是多馀的嘛!女人啊!总是这样胆小如鼠。
正当五月失去警惕之心时,异变忽生。
“违背刺杀之道的人,有什麽资格取别人的性命呢?”随著声音的出现,刀气前进的
路上出现波纹状闪动,肉眼难见的透明被刀气一摧渐变灰白,先似被鱼搅浑的水纹一般,
然後大气细如发丝的蛛网化,与别处大不一样。
刀气与暗伏在白清倩面前的力量全面接触,发出闷响,其色如灰,密如蛛网细如发丝
的气丝被刀气摧毁,但每一根气丝都化去一分大武流烈光斩的力道。
黑缚天罗阵被大武流烈光斩尽摧,刀气未尽,但争得的缓冲时间已经足够夜摩出现在
白清倩的身前,双手一挥再挥,黑缚天罗丝交织缠绕似团乱麻般,包上光芒闪闪的刀气。
炽亮的刀气在黑丝中苦苦挣扎,最终被越来越多的灰丝所吞没,消失在黑缚天罗之中
。
白清倩像受惊的小兔般躲在夜摩背後,香息喘喘的道:“小心,他很厉害的。”
夜摩将黑缚天罗阵全面展开,以他为中心,无数灰丝出现在脚下,交缠成股,浮空毕
现,像一条条待人而噬的灰色之蛇护在身前。
“我不会让他伤到奶的!”魔族的武者傲然道。
墨风间身体连动八次,从八个不同的方向斩出八记烈光斩,但那死灰色的气网如有感
觉般在夜摩的操纵下层层防御,将闪光刀气一一化解。
竟然找不到一丝防御上的破绽,墨风间心中吃惊之极,脸上却没有半点表露出来。
“我认输。”
连夜摩都看不出来墨风间是如何移动的,出现在两人身前,下一刻消失不见。
杀手的习惯是一击不中远扬千里,但仍不敢相信他就此放弃,夜摩以精神和气机搜索
附近,直至完全感觉不到墨风间的存在後,始松了一口气,脚下身前的黑缚丝收回体内。
如果正面对敌且不逃跑,以黑缚天罗阵先守後攻,墨风间不但伤不了自己,反而最後
失败的一定是他。但目睹此人鬼魅似的身法,以性命来分出胜败,连夜摩都不想招惹上此
人,能不与此人为敌,任他退去自是最好。
“多谢你。”白清倩的声音响起。
如中魔咒般转过身去,夜摩一阵心神恍惚,想对白清倩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麽,
忽然看见白清倩生出惊骇的眼神,同时身後传来轻微的气机反应,立知不妙,来不及回身
就全力催功。
托尔金斯脚下一侧的大地忽然裂开一个大洞,一个带有面罩只露出一双闪闪发光的眸
子,浑身黑衣的男子从中冒出,速度快得惊人,以奇怪无比的姿势抱住了托尔金斯。
那姿势既难看又不雅,双脚交叉从腰至腿的锁住托尔金斯的下半身,胸腹与托尔金斯
的背部紧贴,双手或点或拍,快得惊人的击打托尔金斯上半身各处,最後以环抱之势紧紧
搂住,然後带著托尔金斯如同炮弹般的旋转著离地而起,声势惊人的直冲天际,树林中一
些横里伸出的枝叶离他尚有三寸,就开始枝折叶落,竟半点也不能阻挡他。
五月又惊又怒,此人正是那天在街上刺杀苍月之人!
现在他表现出来的功法绝对与墨族无关,几可断定是故意栽赃的,自己实在是有负水
之音所托,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偷袭托尔金斯,而且身手之诡秘高明,连自己都没有
把握接得下来。
一声怒啸,五月弹离树枝,横空掠起,全速迎向正不断升高的两人,希望还来得及救
回托尔金斯。
两人已经升至三丈有馀,但完全没有停止升空的趋势,且在空中越转越快,让人难以
分辨两人身形。
五月功聚双目,精神无限扩展开来,将两人的旋转之势分得一清二楚,水壁怒涌,沿
手臂而出,似一把水刀斩出。
偷袭者暗叹一声,在五月干扰下,他的这招最强必杀技“旋风爆裂陨落”未尽全功,
虽然在上升过程中源源不断的注入托尔金斯体内,但完全式是应该再上升一丈後以十倍的
速度急坠而下,让输出的气机忽然爆发并与大地对撞,使作为媒体的受法者绝对无法幸免
。
托尔金斯虽然厉害,但魔法师始终是魔法师,防御力偏低是术士一系的通病,谁都无
法改变这一点,只凭自己刚才注入的狂烈气机,可以肯定托尔金斯已经完蛋,体内所有生
机都已断绝。
不想被五月缠上,生出多馀的事端,而且这小子说不定还有利用的价值,黑衣人当机
立断,松手将托尔金斯反手掷给五月,人反向掠起,同时对莱阿叫道:“他已经死了,我
们走!”
莱阿正在生死关头,忽然救星出现,认出正是自己主子身边的高手之一,接著随托尔
金斯被偷袭,魔法中断,身前那恐怖的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人才清醒过来,忙扭头就跑
。
五月在空中抱住托尔金斯,缓缓落地,心中却是沉重如山,托尔金斯的身体轻飘飘的
,宛如无物。
“助我!”托尔金斯睁眼道。
五月惊喜交加,精神再度集中,始感觉到怀中的托尔金斯由毫无生气突然变洛u雪L弱
的生命活动迹象,忙依言以水德真法助他驱除体内的气机。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托尔金斯始开口,犹有馀悸的道:“好险、好险,老骨头不中用
了,如果不是遇上你,这次死定了。不过总算达成目的,他们以为我死了。”
五月不解的道:“你是故意的?”
托尔金斯大笑,脸上皱纹立起:“昨天我那傻女儿还不顾一切的来警告我,让我相信
她的异能,却被我痛斥一顿。”
忽然收起笑容,脸色转阴道:“我早猜到莱阿引我出来必是有鬼,不过我也想借此机
会假死在他们手中,就可以袖手旁观迦那之事,制造风之贤者毕命於墨族之战的假象,再
不用理会那些家伙了。”
“原来你是在利用莱阿?不过如果你袖手不理了,魔导学院的那些魔法师怎麽办?”
五月为之目瞪口呆。
托尔金斯自嘲道:“我一直以为魔法师不应该介入政治,应该一心研习魔法,不过这
样的信念似乎太不合现在的潮流了。他们早就在嫌我这个老头子碍手碍脚,你也看见了。
其实今天就算没有莱阿,将来也会有其他人想除掉我。不过,当今世上能许以他们承诺,
让他们不惜冒险与我为敌,有这种能力的人在迦那应该只有一个人,不,还应该加上他,
他们两人合在一起应该可以了。”
五月摸不著头脑,讶然道:“你在说什麽,我越听越糊涂。”
托尔金斯沉吟道:“我怀疑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不过一切都还只是我的猜测,没有
任何证据。”
缓缓脱离五月的手,托尔金斯又道:“谢谢,我已经无大碍了,剩下的我能用治疗术
自行解决。你所具有的力量很奇妙,不过你似乎还没有让它和身体的每一寸都结合起来,
不然就没有人能伤到你。还好我刚才所施展的风系至高之术本就具有防御之效,召来的银
色朔风保留了一些在体内没有施放,才能及时抵消掉对方的部分力量,要不然我就死在刚
才那家伙的偷袭之下了。”
横踱两步,长叹一声,托尔金斯道:“那家伙刚才对我施展的招数十分强劲,不过因
为你的干扰,并没有全部完成,想想真是让人害怕。唉,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的才智用於破
坏上,而不用在建设上,真是让人感叹。看看人类历史,我们今天能占据大陆主导地位,
最大的原因就是我们渴望不断进化的心。没有比这更强大的,但控制不住时也是最可怕的
。武技和魔法不应该只能用於战争,如果是那样,世界上就没有永远盛开的花。了不起的
魔法和强横的武技未必能带来更大的进步,却有可能导致文明的倒退。其实不论武技也罢
,魔法也罢,都只是我们不断完善自体,与天地合一的一种方法,这可是我这老头子活了
几百年才明白过来的。”
说著,拍拍五月的肩头,挤眉弄眼道:“有一件事还非得让你帮我不可,不知你可愿
意?”
五月被他刚才一番话说得肃然起敬起来,忙恭声道:“什麽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
,绝不推辞。”
“我的义女,水之音那傻丫头以後就托付给你了,好好照顾她,不然我这老头子不会
放过你的。”
五月登时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到竟会是这种事。
托尔金斯不悦的道:“她可是个大美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除了不太会做饭又偏偏
很喜欢做饭以外也没什麽缺点了。她在我面前提起你时那副春心已动的样子,瞒得过别人
哪能瞒得过我这老头子。这麽多年,尚是第一次看到她提到我之外的人既真正的欢喜又有
忧愁。你今天也算是对我有恩,不然我才不会相信你,难道你敢拒绝我?”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五月满头大汗的道。
托尔金斯打断他的话头道:“年轻人,吐出来的唾液是不能收回去,男子汉说话应该
像钉子一样,明白吗?就这样吧!哈哈哈,我养了她二十年了,终於可以解脱了,记得要
三年後才告诉她我其实没死,这样我就可以三年不被她唠叨了。”
“唔,她身上的有颗石头很是奇妙的,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吧!希望你们比我强
,能研究点什麽出来。”托尔金斯大踏步向外走去。
五月目瞪口呆的看著这老头子,这老鬼像是丢掉了背在背上几十年的包袱似的,步伐
轻松得犹如年轻人,一时间连脸上的皱纹都似减少了许多,从来没有见过这麽不负责任的
义父!
这麽多女人,自己今後怎麽养得活呢?
风吹来时,五月才想起自己似乎应该回去了。
黑缚天罗由无至有如同鲜花般以夜摩後背为中心展开,但终比不上墨风间的偷袭之势
,且此次既无暗伏的气丝阻敌,对方刀气之猛更在刚才那几记攻击之上,显出墨风间的真
正实力。
如刀切牛筋般,黑缚天罗还来不及完全凝气成丝就被烈光斩斩断,只能略略削减其力
道,却不能化解乾净,破空击在夜摩背上,破衣而入,鲜血争先恐後的从长不过三寸宽不
足一分的伤口泉涌而出。
白清倩真真切切的看到夜摩脸上痛苦至极一悼uL,却硬是一声未吭,寸步不让的将刀
气硬受了下来。
“我说过,我一定会杀了她的!”又是八记刀光毕现,光芒强烈得让人睁不开眼,速
度更是快得惊人,每一刀都不是攻向夜摩,而是直取白清倩。
夜摩转身,蛛网似的气丝里三层外三层的及时出现在刀气前进的路上,刀气只要一接
触气丝一点,所有气丝立即在气机感应下反卷而上。
白清倩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见到随夜摩手挥一次,背上的伤口就崩裂一次,越扩越
大。
“真的还要坚持下去吗?你说得对,我擅长的是暗杀,不是战斗。烈光斩的伤口是很
难愈合的,你是否感到你的伤口处毫无知觉,且一次又一次的不断裂开?你现在如果立即
择地疗伤,一月内应该还能痊愈,不然会越来越麻烦。”墨风间冷笑道。
夜摩微哼一声,身上所受的伤的严重性他比谁都知道得清楚,却不答话,气丝再次交
织起来,将墨风间的每一记刀气化解掉。
背上的伤口再次裂开来,像婴儿张开的嘴,白清倩看得不忍,霎时间忘记了夜摩的恶
行,真心的替他担心起来。
“你走吧!这不关你的事。”白清倩再也看不下去,忽然朝另一个方向扭头就跑。
一攻一守的两人没有想到白清倩会在这时候做出这种举动,同时一呆,墨风间快了一
刻反应过来,心中大喜。
墨风间虽然仗著微尘隐法成功隐迹,并以烈光斩重创了夜摩,但是夜摩受伤後,黑缚
天罗阵全面发动,以他的烈光斩亦无法攻进去。如果不是对方对他的速度身法有顾忌,担
心护不住背後的白清倩而不反攻,墨风间亦无法占到上风。
就是这样,墨风间亦只有慢慢的消耗夜摩的体力和真气,耐心的等至他控制不住伤势
之时再一举制敌。谁知白清倩竟会在这时主动跑向别处,当真是天从人愿。
白清倩提著长裙,这时不禁暗恨自己洛uo样喜欢穿裙子,却忘了当初是被五月随口赞
了一句後就再也没穿过纱笼裤之类的服装。
尽管身法受到裙子的影响,但白清倩仍尽力奔跑著,她所学白家技艺中,只有身法一
项得到几分真传,倒也有几分自信心,如果能争得一口气跑回营帐中,墨风间未必就能伤
得了她,而且将墨风间的注意力引向自己,夜摩也就没有危险了。
墨风间嘿嘿一笑,身形立动,向白清倩追去。
夜摩惊惧交集,自知论身法是比不过墨风间的,黑缚丝随气机暴涨,如无数触手般从
一侧缠向墨风间。
墨风间亦早料到夜摩会有这一招,头也不回的两手向後挥出,两道刀气闪现,气墙似
的将墨缚丝挡住。
忽觉背後黑缚丝力道有异,在刚才那种妖异的力量中突然生出一股强横无比的死灭之
力,似要将所见到的一切缠住并撕成粉碎,如果说刚才的黑缚丝代表著妖异的灰色,现在
的就是毁灭性的黑色!
墨风间在疾驰中回头一笑,单手挥後,凝起比刚才更雄浑的烈光刀气狠狠斩向袭来的
黑缚丝,然後加速前进,再不理成败得失,纵然这一记烈光斩化解不了对方的袭击,也顾
不了这麽多了,拼著受伤都要把白清倩送上西天。
收回右手,两手在身前合拢,片刻间墨风间已经追近白清倩,说到身法,五月尚可和
他一拼,白清倩的身法虽不弱,但与他比起来仍是差了不止一筹。
背後传来磨砂般难听的声音,知是夜摩的黑缚丝与自己刀气相抗所致,墨风间大喝一
声,连背後劲气交集的异响都被盖了下去,合拢的双手前所未有的光华大盛,像一个太阳
在手中产生似的。
光华离手向白清倩劈去,速度虽比刚才的斩法稍缓,但内中力道更是惊人之极,墨风
间几乎是把全身的真气聚集起来以烈光斩法斩出,禁不住脑中轻眩,一阵虚脱感袭上心头
。自信就算是五月,也无法像上次一样化解,如果正面相抗,不死也要重伤。
白清倩花容失色,知道以自己的速度绝避不开这一记超强的烈光斩,吓得闭上双眸,
不敢再看。
噗!刀劲袭入肉体的声音,白清倩却没有丝毫痛感,不由奇怪的睁眼,却见到血光毕
现,微热的液体落到脸上,有人替她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为什麽你要这样?”白清倩扶住夜摩。
黑缚丝迟一刻的突破墨风间的刀气击中身体,一闪即没,深入体内,声势绝比不上墨
风间的烈光斩,但破坏力却绝不逊色,难缠度犹有过之。
墨风间咬牙大恨,万没有想到夜摩在使用了什麽奇怪的功法後,速度力道大增,不但
黑缚丝出乎意料的快速突破了设下的牵畔,而且抢在自己的烈光斩之前,替白清倩挡下这
一击。
黑气在脸上浮现,像罩了一层黑色轻纱般,面目狰狞,脸肌不住的扭动,浑身轻颤,
胸口处被烈光斩造成的伤口由左胸斜斜直至肋下,几乎可以看到里面的心脏正在激烈跳动
,似随时会蹦出胸腔,隐约间还感觉到什麽东西正在从肚腹处向外滑动,似要滑出体外。
“说你是愚蠢还是勇敢呢?竟然硬挡我的烈光斩!”墨风间一面试著压制体内的黑缚
丝,一面叹道。
夜摩吐出一口唾沫:“呸!”
“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作你妈的春秋大梦了,我是受你一击,又动用了天魔气。拜你
所赐,别人对我的施治从此付之东流,而且变本加厉,魔气反噬。但你以为你能逼得出我
的黑缚天魔丝吗?哈哈哈,来吧!一起去死。”夜摩纵声狂笑,身体却摇摇欲坠。
白清倩连忙扶住夜摩,将他缓缓倾倒,让他半躺在草地上,有些伤心的道:“你不必
这样的,就算我帮过你,你也不必这样来还给我。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夜摩声音转柔道:“奶永远不会明白的,我生长的地方,从来没有这样的日光,也从
来没有绿色,只有黄色的沙,褐色的岩石,唯一的花是黑色的,还有红色的食人藤,在那
里,不够强根本活不下去。其实我很喜欢这个世界,虽然一样的残酷绝伦,却多姿多采。
”
有些费力的转动著头颈,留恋的看著四周,似要永远记住这一刻,夜摩又道:“不要
这样看著我,我没有奶想像中那麽伟大。奶以为我是被奶的一番话说得改变了人生观吗?
我做事从来只洛u灾v打算,这次只不过是因洛up果奶死了,我还活著,一定比现在更难受
一些……居然会为了别人让自己受伤,他们一定会在天上笑我的。哈哈,果然是不能动心
的,死老鬼没有骗我。”
重伤中的夜摩又出现精神失控的现象,与那日一样语无伦次起来,所幸的是现在的他
身负重伤,身体处於崩溃的状态,连说话都渐渐费力起来。
白清倩感觉得到夜摩的生命力正随他的声音慢慢消散,心下黯然道:“谢谢你。”
除了这三个字以外,白清清再不知该说什麽。不管怎样,自己都会活下去的,因洛up
果自己死了,五月一定很难受的。
“咳!”墨风间禁不住咳嗽,感觉到受天魔气培育後的黑缚丝的威力,刚才全身真气
几乎一下使出,体内空虚,本以为经过三道刀气的阻挡,对方的墨缚丝威力将大减,通过
刚才的交手,发现黑缚丝似乎也不是以劲力见长,只是入体後极为难缠,且毒性剧烈。
自己在大沼泽长大,对毒性有极强的抗力,所以打定主意,拼著受伤也要达成目的,
现在看来却是错得相当厉害。
可惜墨风间不知道的是,黑缚丝自与天魔气结合後,单论破坏力也许还比不上无双所
修习的更高层次的天魔气,但走的却是另一路子,说到阴损难缠,邪异诡秘却是纯粹的天
魔功也无法相比的,只是两种功法结合後的反噬之力亦更加强大,连夜摩也禁受不起。
只是因为白清倩遇险,夜摩情急之下才将前次走火入魔之险抛之脑後,不顾一切的使
出,才能及时的替白清倩挡下攻击。
黑缚丝在体内四处蔓延开来,每经一处就对附近的经脉造成难以估量的破坏,更麻烦
的是那毒性在墨风间毫无防备之下沿经循脉深入骨髓。
当日白清倩中了一记,幸有五月的水德真气立即替她护住经脉,又有同宗高手合力压
毒方能镇住,但仍要飞凌出手才能化解掉。
墨风间心下一阵惨然,如果是有防备的中招,以自己之能尚有生机,中招时却几乎所
有真气尽出攻敌,经脉空空如也,自身防御降到最低点,混杂著黑缚丝的天魔气几乎是在
毫无阻拦的情况下攻入体内。
对方的每一股气机都是由一道黑缚丝与一道天魔气相互缠绕构成的,进入经脉後,黑
缚丝就像是有吸盘的吸血虫般,沿著经脉对自己的精血进行吸蚀;而天魔气却由一点爆发
开来,那强横的死灭之力就像是在自己体内塞入了一个不断膨胀的物体,直欲破体而出。
最可怕的是,一般的功法,甚至是原始的天魔气破入体内後,其绵绵不断的力量来源
应该是来自敌方,一旦被自己的气机隔断之後,就会越来越弱,被自身的气机慢慢化解。
夜摩这种与黑缚丝功法结合变异後产生的天魔气却是阴损到了极点,明明已经失去力
量的来源,天魔气却似能自动增殖似的不断壮大,虽然远远比不上无双那种霸道无匹的力
量,但在墨风间目前体内大乱,脉气枯涸的情况下,只能任对手的异气四处肆虐,再无法
凝气进行有效的抵抗。
“杀不了奶,命也。”墨风间终於放弃了抵抗,黑缚丝开始向心脉蔓延,同时终於明
白了天魔气能不断增殖的原因,正是那黑缚丝将吸自自己体内的精血转化壮大了天魔气。
可以想见,如果任此发展下去,最後是自己被吸蚀成一具乾尸,且被天魔气破体爆成
微尘。以敌人的力量来伤害敌人,这夜摩的功法果然是阴损到了极点,实在有伤天和。
白清倩摇头道:“至今为止,我仍是不明白,你为什麽一心要杀我?甚至和夜摩同归
於尽都在所不惜。”
“奶不必明白,如果有选择,其实我并不想伤害奶。但是如果因为奶而让我所爱的人
一世都不开心,那麽我只有选择让奶从这个世上消失掉。”
只可惜付出了自己的性命仍是没有成功,不过,总算可以对她,对自己有个交待了吧
?
“啊?!”听到墨风间的话,白清倩无端的生出一阵惧意,到底是什麽人与自己有这
种深仇大恨,当真是想破头都想不出来的。
黑缚丝终於攻入心脉,一阵绞痛感传来,墨风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连吸气都是
那麽困难,那破坏力已经摧毁了他的整个身体结构,毒性更是令他连最後的意识都快要失
去。
肌体已经麻痹,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日光照在脸上都感觉不到半点温暖,墨风间
脑中最後浮现她皱眉轻思和抿嘴浅笑的样子,不由痴了。
“下辈子,我一定要比他早一步认识奶!”喉结蠕动,旁边两人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
麽,只见他伸出手来,面对旭日仰面倒下,身体如碎裂风化後的岩石般脆裂。
“他到底比我先死,哈哈。”夜摩大笑,只是那笑声在得意和幸灾乐祸之馀,仍掩不
住对死的惧怕和对生的渴望。
不知道应不应该感谢墨风间,将他苦苦修练的功法破得一乾二净,这次夜摩虽然被魔
功反噬,但正受散功之苦,随著体内魔气的慢慢消失,意识反而慢慢清醒起来。
出於惯性的思考,能亲眼目睹仇敌先离开这个世界,纵然是在垂死的边缘,夜摩仍是
不能克制的感到开心。
可惜这种感觉未能持久,一阵比以前所有阵痛加起来还要剧烈的感觉传来,全身每一
处如被万针同刺,连最後一分真气都丧失殆尽,意识顿变模糊,眼前呈现一片空白,连白
清倩在那里都看不到了。
那麽下一个应该就是自己了吧?
夜摩努力的维持著像已经绷紧之弦的意识,每说一个字都像走在万丈高空中的绳索上
,艰难的吐音道:“清儿,我可以称呼你清儿吗?”
“当然可以,你是我的朋友。”白清倩眼眶盈泪,这个人以前纵有千般恶,这一刻却
的确是自己的朋友。
可惜的是对方已经听不到她的回答,遗憾的先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
睁大著死鱼似的双眼,瞳孔中映著一个女子正低头悲泣的凄美身影,似乎仍渴望著知
道那其实永远都不可能听得到的答案。
“清儿,发生了什麽事?”五月惊讶无比的声音响起。
白清倩向後望去,五月快步上前扶住她的身子。
白清倩无力的偎依在五月怀中,软弱的道:“你差点就看不到你的清儿了,他们全死
了!”
五月抱著瘫软在自己怀里的白清倩,那柔软而炽热的胴体在轻轻的颤抖著。
当五月看清死去的两人时,不由浑身一震,脑中生出无数问号。
第六章 自然之音
将尸体处理掉之後,白清倩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五月听完百思不得其解,白清
倩柔弱无力,以她的身手根本不可能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会是谁能使得动墨风间进行刺杀
?
五月想得头痛索性不再去想,忆起与雅典娜相见之事,兴奋的将自己与雅典娜相逢之
事对白清倩道出。
白清倩因惊吓而苍白的脸上泪痕依稀,听到雅典娜竟出现在大沼泽之中,不由又惊又
喜,听到雅典娜说这大沼泽之战不过是她布下的陷阱时,忽然想起一个可怕的可能,禁不
住娇躯一晃,几乎跌倒在地。
因为这个想法太过可怕,白清倩努力的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下去,但如果这
个可能是真的,自己应该怎麽办?
五月仍沉浸在与雅典娜的意外相逢中,以为白清倩是被刚才的刺杀吓住了,扶住白清
倩,关心的道:“怎麽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白清倩努力的笑笑,眼前的他有时就像一个大孩子,刚才的
想法绝对不能告诉他,绝对不能,不然他知道後会怎样,自己根本不敢去想像。
那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不会的,不可能的,绝对不是那样的,一定是自己今天受惊过
度,以至於神志不清了。
忽然倾身至五月怀里,吐气如兰,娇臂环抱五月,幽幽的道:“让我抱紧你,好吗?
”
五月任由她抱紧,察觉到她抱得很是用力,像是怕一松手就会失去自己似的,不由怜
意大生,伸指抚向她嫩白的脸颊:“奶怎麽了?清儿放心,以後我绝不会让人再伤到奶,
瞧奶今天被吓的。晚上我让奶抱个够,彻底忘记今天不愉快的事。”
换成往日五月说出如此露骨的话,白清倩早已忘记不开心的事,伸出小手捶打追逐他
,谁知这百试百灵的方法今日竟会失效。
白清倩抱得更紧,似乎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五月,凄声道:“就让我这样抱紧你好吗?
我好怕。”
五月心下既感动又怜惜,轻轻捧起她犹如无瑕美玉般的脸颊,深情的望向她的一双美
眸:“好,奶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白清倩双手勾上五月头颈,踮起脚尖,两人双唇相接,五月粗大的舌头与白清倩嫩滑
无比的丁香小舌缠绕在一起,被激起的爱火再也难以抑制。
太阳西坠,将两人的身影合二为一,轻柔的风吹得树木婆娑作响,彷佛亦在为两人祝
福。
夜幕降临时,五月才将已经平静下来的白清倩带回大营处,见伤兵满营,不禁暗叹,
见著贝丝才知道是大沼泽中最可怕的霸王混乱九头蛇发了狂,不知被墨族动了什麽手脚,
几十条九头蛇倾巢而出。
贝丝所率的侦察队正好撞上,几乎全军覆灭,幸得迪奥率大军诳u陧A虽除去不少的九
头蛇,但亦有近四分之一的士兵受九头蛇的影响而陷入混乱、不分敌我,向自己的部队发
动袭击,顿时造成极大的死伤。
直至魔法师部队最後诳u……以魔法除去混乱效果,令士兵清醒过来,之後诸多兵种通
力合作,迪奥更是亲自出手,才将混乱九头蛇群击溃,但伤亡已经近一半。
走至自己的营帐处时,梦紫坏ub营帐内听到脚步声,从里面走出,拍拍自己的酥胸,
如释重负的道:“看见你们两人我总算放下心了,先是在战场上找不到你,然後回来连清
儿妹妹都失了踪,可把我吓坏了。”
五月刚想把发生的事告诉她,忽然皱眉道:“里面还有其他人?”
梦紫妍鼻中发出哼声道:“是来找你的,大美人一个,你猜猜是谁?”
五月一震,营帐中传来水之音轻如流水般好听悦耳,但微带惶急的女声:“五月,你
知道我义父去了哪里吗?”
五月深吸一口气,看了看两女,道:“我们进去再说。”
跨步入帐,见水之音今日打扮淡雅,眉如弯月,挺直小巧的鼻梁将完美无瑕的脸颊一
分为二,左右对称,与秀发同样鲜艳的樱唇引人遐思,体态匀称,亭亭玉立。双手交叉握
在腰间,神色有些慌张,见到五月才稍微镇定下来。
五月不敢望向她,低头道:“托尔金斯,托尔金斯他……”
心中左右为难,到底是告诉水之音真相呢,还是依托尔金斯之言暂时瞒住她?
水之音颤声道:“到底怎麽了?你快告诉我。”
五月只得将莱阿暗杀托尔金斯的事说出,当听到托尔金斯被那黑衣人偷袭时,水之音
忽然脸色一变,伸手抚额,身体却慢慢软倒,吓得五月忙伸手扶住她的娇躯。
白清倩和梦紫坏uㄓW前埙uㄐA又是揉太阳穴,又是掐人中,水之音嘤咛一声,在五月
怀中缓缓睁开美目,泪水狂涌而出,悲声道:“昨日我忍不住提醒义父莱阿似不怀好意,
却被他训斥了一顿,还怀疑我是不是又在使用异能,说莱阿跟随他多年,岂可不信。都怪
我一时心怯,只因以前答应过他不再用异能的,所以没再坚持下去,谁知莱阿大胆如斯,
我定要为义父讨个公道!”
五月左思右想,既然水之音认定托尔金斯已死,索性将错就错就这样吧!自己受托尔
金斯所托要照顾她,虽不知这身怀异能的美女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但总要把她放置到
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能放心,好在与雅典娜之约还有两个月之久,时间倒也充足。
水之音止住泪水,从五月怀中站起,黯然道:“请恕我今天再没有好心情与各位在一
起,我这就回帐去了。”
五月点头道:“我送奶去,或者奶乾脆搬来与紫坏uP住,那莱阿虽然暴露野心而不敢
再回营,但他带来的魔法师部队仍在,奶千万要小心。”
水之音移步向帐门处,闻言转头道:“不用了,我会小心的,不过谅他们还不敢在军
中动手。两位姐姐,今天多谢奶们,就此别过。”
又深深看了五月一眼,欲言又止,终於没有说什麽,掀帐而去。
五月几乎想叫住她,告诉她托尔金斯没死,只是稍一迟疑,水之音已经走出帐外,只
得作罢,心想明日再找个机会告诉她就是,不然她一定难过死了。托尔金斯那老鬼只顾自
己快活逍遥,却让别人为他伤心难过。
第二天早上,五月睡眼朦胧的被梦紫妍吵醒,刚睁眼就见到梦紫妍手持一张纸条,面
色惶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水之音、水之音她出走了!”
五月立刻半点睡意都没有了,接过纸条一看,却见上面写著一些文字。
“义父待我恩重如山,不可不报,我此去水月天都,一定要将莱阿的恶行告诉其他魔
法师,让他们为义父主持公道。此地一别,他日再见,愿君珍重!”
五月气急败坏的将纸扔到地上道:“这个笨女人,性子怎麽这麽急,我今天正想告诉
她,其实托尔金斯没死的,谁知,唉,这下麻烦了。”
不禁暗怪自己,如果昨天就告诉她其实托尔金斯是诈死就没事了。
莱阿至少已经将迦那一半的魔法师掌握住,就算水之音取得另一半的支持,只看那日
出手的黑衣人,莱阿背後还不知道有什麽力量在支持著他,不然他绝不敢如此大胆。水之
音此去实是凶多吉少,让人担忧。
思前想後,对两女道:“我立即去找迪奥,将托尔金斯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然後
我们三人马上诳u^水月天都,怎麽都不能让水之音出事,唉,这里通向水月天都共有两条
路,也不知她走哪条,希望能在路上就拦住她。”
原本打算宁可酬金都不要了,以免卷入红王与迪温的争斗中,谁知仍是要回水月天都
,看来有些东西始终是无法避免的。
目光射向帐外,自己可不可以不管这种事呢?脑海中闪过那红发的人影,不由心中一
软。
手上一紧,却是白清倩挽上他的手臂,轻声道:“不用担心,我们一定能救回她的。
”
五月歉声道:“又要让奶们两个陪著我跑一趟了。”
天色转为比浓墨还要乌黑,静寂的路上除了她之外再无一人,前方出现茂密的树林,
只要穿过这长达数里的大森林,就可以嗅到水月天都郊外的清新空气。
男子打扮的水之音从马上跳下,随手拿起放在鞍後的竖琴,牵著马向森林走去。
林间的风吹来,充满了树木的气息,像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似的。水之音犹豫了一下,
还是决定不进这阴森恐怖的树林,明天再穿林越界。
她将马拴在一棵树上,然後拿出毛毯铺在地上,席地而坐。
双眼睁得大大的,连日的赶路令她的面容有些憔悴,却不能稍减她对莱阿的恨意,明
日一定要赶到水月天都的魔导学院,将义父之死的真相告诉大家。
怎麽也不能入睡,扭头看看树林深处,那里深不可测,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这是第
一次孤身赶路,心里不免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应该与五月一起回来呢?这样孤身一人实
在是太冒险了。但有另外两个女子在,到底脸嫩,不好开口相求,因此决定独自一人返回
天都。
他看到那纸条,会不会跟来呢?
自己身具的异能,在常人眼中应该是求之不得的,但从小就没有因为这种能力而快乐
过。
没有人能够了解,即使是最疼爱自己的义父都不能够了解那种感觉。
在封印自己的能力之前,别人来到自己的面前,只要自己愿意,都能探测他那时的想
法,或是感觉到他模糊的意识。初时觉得很新奇,甚至沾沾自喜,但久而久之,却感到一
种悲哀。
表面如常,实际却不由自主的回避著人,甚至变得不太会和人交流,别人也许以为那
是一种矜持,实际上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真的不知如何去和人接触了。
是因洛u灾v的美丽,还是超乎常人的音乐才能呢?除了义父之外,每一个看到自己的
男人,似乎都喜欢以下半身思考问题,不由自主的对自己产生一些奇思怪想,既使人脸红
,又令人烦恼;同是女人的,见到自己时总是牵著自己的手轻摇不止,昵声昵语,一副喜
爱到骨子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另外一回事,自从探测到其中一个恨不得在自己脸上用刀
划上几十下、另一个想斩掉自己的十根指头後,就再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些人。
为什麽这麽多的人表里不一呢?洛u鼠顸O沮丧了一阵子,十分的不开心,即使是义父
的开导也没有作用,最後无奈之下只得花了极大的力气来封印自己的这种能力,这样才敢
与人接触。
玉手轻探,将琴从布套中缓缓取出,轻轻的拨动琴弦,悦耳的音符从手间一个一个的
跳出,行云流水般随风向林间旷野飘去。
只有心灵与这一个个音符一起颤动时,才能获得暂时的平静。脑海中闪电般出现五月
的样子,在下一个弹指间又烟消云散,与一个个音符融合在一起。
他虽然看来有些蠢笨,其实心地极好,那日虽然也有因为他撞上自己的尴尬场面而生
气,但却也无意中探测到他的一些内心意识,不禁对他产生了兴趣。
这麽长的时间了,自己还是第一次对音乐之外的东西开始感兴趣,现在才发现对那天
发生的事早已不怀芥蒂,心中更微微感到一丝奇怪的欣悦。
脸色酡红,玉齿轻咬下唇,弹出的曲调欢快起来,每一个音符都随弹奏者的心情跳动
不止,更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将四周传来的虫鸣蝉唱,树木婆娑之音都溶合进来,变成曲
调的一部分,自然之极,一时间就算是深不可测的森林都变得不再可怕起来。
琴弦弹起又回落,轻轻的颤动两下最後归於静止,水之音闭上双眼,红润的双唇微微
翕动,长长的睫毛微不可察的眨动,没想到自己一心追求的境界竟在这时候达到了。
“好一个大自然之音!”
侧面传来清脆的拍手声,水之音悚然动容,什麽人来到自己身旁,自己竟然一无所觉
?不由顺著声音方向望去。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一个人白衣如雪,很随意的坐在斜对面的一根粗大树枝上拍手,
脸上的神态无限欢喜,一个翻身飘下树枝,向水之音缓步而来。
四目相视,尽管这个人出现得十分的突然,又是在这荒郊野外,整个人却如清风拂面
,让人生不出一点恶感。
他看来是一个轩辕族人,额头宽广,短羽似的乌黑头发整齐的越过耳际梳向脑後,黑
色眼眸中的目光清亮如水,不见一丝混浊,鼻梁高挺有力,身上的白色丝袍轻柔如云。
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点危险的气息。被他比天空还要澄净的目光扫过时,水之音感到
了他那宁静如水的心境。
那人看清水之音的容貌时,脸上却闪过极度惊讶的神色,彷佛看到了什麽不应该出现
在这里的东西,这一切全没逃过水之音的眼睛。
但直觉对方绝对不是与其他人一样因洛u灾v的美貌而惊讶,不由自主的生出好奇心,
将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开始探测对方。
“实在不好意思,刚才路过这里,无意中听到奶的琴声,实在是太优美了,最难得的
是那种自然而然的境界,这支曲子我以前听过的。咦?!”白衣人忽地面现惊容,眸光大
盛,光华顿生,炽亮得似两颗星辰般闪烁不停。
水之音抱琴缓缓站起,檀口微张,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奇怪的事,今天终於遇上了。
她的精神集中起来可以探测别人的意识,就算是精神修练的高手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
也要著道,连五月有异常人的灵敏感觉都无法事先察觉,只有凝神归元、精神集中起来才
能抵抗。
这人却是完全相反,最先的那一丝精神如石沉大海,消失无踪,後面的几道更是怪异
,完全探测不到任何存在,就彷佛那里透明一片,只剩大气在缓缓流动。
“你以前听过?这支曲子是我刚才才创出的。”对方竟然说以前曾听过这支曲子,水
之音感到非常惊讶,难道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自己与另一人创出了同样的曲子?不过
此曲创出前,的确没有听到过有类似的,倒也问心无愧。
白衣人讶然而笑,落在水之音眼中,竟生出没法形容的感觉。
他初现时每一个动作都那麽自然而然,优雅动人,举手投足间更有种与周围环境溶合
无间的感觉,只有刚才看到水之音的全貌和讶然一笑时,才让人感到他与整个空间是相互
独立的,微笑过後就如水过无痕,清风无迹般,既给人留下极其深刻鲜明的印象,又令人
有种无法宣的难受,让人想用言语来形容刚才的感受,张开口时却发现所有的形容词都不
能恰当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勉强要形容,那一笑的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大滴苍翠碧绿的玉液缓缓滴落清亮透澈的水
潭,然後稀释溶合,色泽由浓转淡,直至了无痕迹。
“原来奶竟然能捕捉到别人的精神频率并且与之共振,如果学习魔法,必胜过常人十
倍不止,有这种异禀的人,我郭玄亦是平生首见。”
白衣人报出的姓名在大陆极东被奉为神明,在其他地方虽然没有这种威势,但各国强
者却无不深怀忌惮。
自己的精神探测竟如石沉大海,而且还被人发现自己的异能,水之音低头掩饰自己的
惊讶和惶恐:“实在不好意思,我最喜爱的是音乐,对於魔法武技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一
点都不感兴趣。所以,对於你的名字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你不会生气吧?不过,你应
该是轩辕族人吧?你们的古乐精彩绝伦,可惜失传了。”
郭玄清朗的声音传来:“郭玄两个字本就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名字,无需挂怀。每一个
文明都有诞生、发展、兴盛和衰败的过程,古乐正是文明遗留下来的证明之一。其实千百
年来,大陆诸国创出的乐曲虽风格迥异,但成就绝不下於轩辕族的古乐。咦,奶身上有什
麽东西?”
郭玄似乎感觉到什麽,目光直射水之音的胸前,彷佛那里藏有什麽连他都要为之动心
的东西。
水之音听得连连点头,能转移刚才自己对他进行探测造成的尴尬,岔开话题自然是再
好不过,忙道:“不错,不过轩辕古乐亦非常独特,有很多地方值得借鉴。”
忽见他目光有异,不由面色通红,直到发觉他并无什麽淫邪之色,才想起一事,恍然
大悟道:“你是说这个吗?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
想起自己还没有通名报姓,一面转身行至马匹旁,从马上取下水壶递向郭玄,一面从
胸口处掏出那块从小就戴在身上的蓝色晶石,微带歉意的道:“我叫水之音,正赶往水月
天都,这块石头是我义父送给我的,从小就带在身上的。”
郭玄接过水壶畅饮一口,听到水之音的名字时,身躯再震,清水溢出口齿,以衣袖抹
去嘴角的水渍,讶然道:“原来世间竟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在遇到奶之前,我是赶来此处
等一个人,现在却改变主意想请奶帮一个忙。”
又深深望了一眼那块蓝色的晶石,才将目光转移开来,微叹道:“这块石头其实蕴藏
很多奥妙的,可惜啊、可惜!”
水之音脑中生出无数问号,这块晶石奇妙之极,她当然是心知肚明,但这人竟然也知
道,实在是让人称奇,诧异的道:“你小心别呛著了,难道我的名字有什麽让你觉得奇怪
的吗?”
接著,微转螓首道:“不过,我能帮你什麽忙呢?”
郭玄竖起右手食指轻摇道:“想请奶待会儿重弹刚才那一曲,如果那人问奶有什麽请
求,奶就请他不要多管闲事吧!”
水之音只觉得问号越来越多,忍不住问道:“弹给谁听?为什麽要对他说这个?”
郭玄刚想回答,忽然侧首望向茫茫夜色中,轻声自语道:“他已经来了。请奶就像刚
才那样随心所欲的弹上一曲,最重要的是保持那种自然而然,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停下脚步
。哈哈,天意,我和他都想得到的东西竟然会出现在一个他绝下不了手的人身上。贾轼啊
,贾轼!任你如何自负,恐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话音未尽,郭玄已经消失不见。
尽管心存疑惑,水之音仍是依言坐下,将琴放在膝上,定了定神弹奏起来,不一会儿
整个心神与旋律合一,重现那种与轻风共舞,与虫蝉齐鸣的场面。
轻吁一口气,水之音畅意的抬头,自从由五月口中得知托尔金斯死讯後便伤心不已,
但刚才弹了那两曲却令得自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弹得很好。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听到这首曲子,最难得的是,你竟然和她弹得一模一
样啊!”一个略带伤感的声音响起。
月光照在蓝色的长发上,那俊美的容颜在一刹那让水之音差点把他误认为是自己的同
性。
如果是五月在这里,一眼就可以认出这个人正是化名水镜并传他七真法,同时又身具
多种身份的贾轼!
水之音定了定神,今天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怪,刚才的郭玄自然而飘逸,这个人却是
神秘中略带邪气,好在似乎对自己亦一点恶意都没有。
看到水之音容貌时,那俊美的容颜上不能克制的出现惊讶、哀伤、高兴和黯然等种种
神色,奇怪之极,且每一种神情都是如此鲜明,让人几乎感同身受。
“这首曲子奶是从哪里学来的?”贾轼温柔的问道。
一天之内两次被人误解,水之音不由微生嗔意,柳眉轻折道:“为什麽你们都会认为
这是我从什麽地方学来的呢?这可是我自己刚才创出的曲子。”
“这是奶创出的曲子?竟有如此巧合的事?这首曲子我以前听过……明白了,他在我
之前已经听过这首曲子了,所以特地要奶在我面前弹奏,是这样吗?”
水之音愕然,来人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刚才的情景,却说得分毫不差。
贾轼扭过头来对著一头雾水的水之音道:“他还真是了解我啊!知道我听到这支曲子
,看到奶之後,一定会答应奶所说的要求,现在就说出奶的请求吧!”
竟被他一语猜中,水之音愕然道:“你知道,还答应?”
“是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奶都可以提出来,不过如果我没猜错,他不是要奶请我
回去,就是希望我不要多管闲事,对吗?”
不禁向後望了望,再分不清这两个人的关系,当真奇怪之极,看不出是敌是友,但两
人都如目睹般知道对方会如何反应,水之音忽然觉得自己正像一颗棋子似的被人摆来摆去
。
水之音既感沮丧又微觉愤怒,更控制不住的生出好奇之心。刚才的郭玄已经是奇怪之
极,这个人又会是怎样的呢?不由再次微凝精神,开始探测对方的意识。
探测到一些既模糊又说不清道不明的精神意识,对方显然也是极为高深的精神修练者
,只是不知道什麽原因,正处於一种极为动荡的心情中,所以才被自己抓住一丝机会。
“她……水之音……竟然……大自然……混沌之眼?”
这是得到的一些模糊意识,水之音极力的分辨,也只能知道这些,对方的思绪似乎极
为混乱。
“你怎麽知道我叫水之音?”水之音愕然道。
对方怎麽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
贾轼闻言,双眼射出骇人的眼芒:“水之音?!”
水之音感觉到他那锐利的眼神,只觉心口如被大石重压般的难受,勉强点了点头。
逼人的眸光淡去,贾轼似察觉到水之音的精神探测,诧道:“能与别人的精神同频共
振?唔,原来混沌之眼竟然会在奶的身上!”
此话一出,水之音立即骇然发现,贾轼的精神频率变得更为古怪了。
水之音之所以能探测到别人的意识,是第一次弹出自己满意的琴音之时,虽然琴音仍
有些青涩而不圆润,但却心琴合一,就像今天一样通过琴音,甚至把周围的一切都带动起
来,变得更加生动。
自那次之後就无意中发现自己的精神能与别人相通,感觉得到别人的意识,只是有时
模糊,有时清晰,後来屡经试验,隐隐觉得与自己身上的晶石有关,因为佩戴著晶石时,
那种异能会加强,连一些长於精神修练的魔法师都会著自己的道而不自觉。
要想躲过她的探测,只有脱出她的探测距离,或是擅长精神修练,将意志集中封闭起
来。
刚才的郭玄以她不明白的方法将自己的精神与整个天地的某种频率共振,他发出的气
息与天地融合为一,达到透明化的效果。而贾轼更古怪,他的意识忽然强烈起来,但频率
时高时低,一时快如惊雷恶电,水之音才模糊感觉到的时候,他又变得慢如蜗牛,意识近
乎静止起来,彷佛几千万年才会变化一次;又似乌云盖顶模糊得让人根本分不清他在想什
麽,下一刻又像表面平静实际海面之下波涛汹涌,暗流不断的大海,不可捉摸。
他似乎感觉到水之音已经不再探测了,眨眼道:“不用探测了,我会如奶所愿的,想
不到混沌之眼在奶身上,真是天意啊!”
忽然微微一笑,面向树林深处黑暗的虚空点头道:“此战算是你胜了。不过,下次我
们还会见面的。”
水之音再也忍不住了,挥舞小拳头道:“喂,站住!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如果你不
说清,我、我……”
如果对方不说清,自己又能怎样呢,只是今天的事实在太奇怪了,就这样放过他,总
觉得有种被人利用的不妙感觉。
“想知道?很简单,有人以为我又想做什麽,其实我不过是想到南方走走看看,散散
心。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至於他为什麽会让奶对我说,那是因为他觉得奶比他更能说
服我。”
贾轼走上前两步,忽然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动作,在水之音回过神之前将她轻拥在怀
内。
刚刚生出挣扎之念,忽然清晰的接受到来自对方的意识,不由一呆。
他忽然将某种意识直接传递给她,那影像如同照镜般反映到水之音的脑海中,水之音
惊奇的发现,他脑海中出现的人影清丽可人,面容与自己竟然一模一样,只是发泽乌黑,
一双美眸动人之极。
虽然被他轻拥在怀内,却感觉到他想拥抱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正出现在他脑海中
,看来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影像消失,又一次无法捉摸贾轼的精神频率,水之音微微感到茫然若失,开始明白郭
玄的话。
“命运充满著无常,就像一只正在滚动的巨轮,我们知道它正在依一定的轨迹滚动,
却不知道它最终会滚向哪里,而且总是不停在猜想它的轨迹,总是想把那种模糊变得清晰
。最好笑的是,就算猜想到了其中某一段的轨迹,我们又总是想去改变它原有的轨迹,有
时甚至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可是,我们到底改变了什麽?还是其实根本没有改变什麽?
如果没有改变,它仍然会依原有的轨迹滚动下去,如果改变了什麽,它也仍然会继续滚动
下去,我们仍然无法知道它最终的方向。一切不过是以空间和时间为坐标的一个游戏,只
恨我们深陷於其中而不能自拔,我们要做的不是去改变某一段的轨迹,而是最终的超越。
”双手松开,贾轼倒退两步,转过身去背对著她轻声道。
水之音一怔,从最开始知道自己能探测到别人意识的得意到後来的索然无味,甚至害
怕厌恶起来,直到封印自身的这种能力,历经十年才能淡然,如果不是因为音乐,自己到
底会变成什麽样子连想都不敢想。
纵然知道别人的意识又怎样呢?就如同窥见了一些未来一样,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开心
,反而对那种阴晦感到惊心。
人是一种从不满足的动物,喜欢试图去改变什麽,可惜却总是从自身的角度出发,从
不考虑别人因素,只选择对自身最有利的角度。
贾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身边微风掠起,水之音低下头道:“郭玄先生,你和他是不
是也能探测到别人的意识?”
“人的心是世上最复杂的,因为它,我们才有了喜怒哀乐,但就算是我们自己也没法
完全掌握自己的心。心灵的契合应该自然得像两条小溪汇成河,水乳交融,亲密无间,那
一刻会让人觉得世间最动人的莫过於此。”
郭玄的声音传入耳中,几乎是同时,来自他身上的精神意识传递给水之音,那是关於
那块幸运之石,贾轼刚才所说的混沌之眼的一些秘密。声音与无形的意识同时而至,差点
让水之音生出眼前之人分裂成两个不同人的错觉。
郭玄淡淡的道:“生命的精彩正是源自那份未知感,不论武技、魔法,还是你热爱的
音乐也罢,只有与整个天地不断契合了解,才能实现最终的超越,那个过程应该是自然而
然,如水到渠成般。如果奶有兴趣进行精神修练,那块石头将是最好的帮手,但也是最危
险的媒介。因为它,很久以前我和他来到了这里,所以我知道一点关於它的秘密,希望这
个能帮到奶。”
水之音一震:“你们来自别的大陆?你们是朋友吗?”
郭玄看了看好奇的小姑娘,摇头轻笑道:“刚才的话,他是在对我说的。他喜欢任性
而为,不受任何的约束。在他而言,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的世界,都不过是一个游戏,但
就算是他,仍不能避免有些东西被刻在心底。”
水之音一震,脑海中出现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莫非那就是被他深刻在心底的?
“我和他最终都想超越某种规则,他是因为不想受任何的束缚,我却是只有超越现有
的东西才能了解到一些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那将是我生命中的另一种经历。对於这
个世界而言,我、他,还有轩辕族都不过是个看客,最好默默的注视、了解一些能令我们
心动的东西,而不要去改变什麽。”
郭玄竖起白的手指,恳切的道:“能为郭玄再弹上一曲吗?”
水之音不由自主的点头,重新盘膝而坐,那动人的曲调三度从指间流溢,琴音由无至
有,似水纹般布满空间,那声音即使是闭上了双眼,琴音所描述出的一切仍能直接出现在
人的脑中,生动鲜明得让人想落泪。琴音攀上最颠峰时,不禁闭上双眸,舍琴之外,别无
他物!
手指离开琴弦,水之音忽然意识到随著自己精神的水涨船高,琴技终於又有突破,双
眼不敢马上张开,怕一睁眼那种感觉就再不回来,感动得忍不住低泣起来。
“谢谢奶的一曲,今夜非常开心,郭玄要去了。”
水之音讶然睁目道:“先生要走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朋友亦曾创出的曲子叫什麽
名字呢!”
白影微一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但声音仍清晰的传入水之音耳中:“她称呼它
为大自然之音,忘了告诉奶,她也叫水之音。奶刚才所弹的不过是其中一部分,到处走走
吧!奶会慢慢谱完这首曲子的,真希望到时我还能听到。”
原来一开始,他就已经告诉自己了。
大自然之音!水之音慢慢的轻声念出这五个字,手指握紧被风吹动的衣角。
等莱阿那个恶贼受到应有的惩罚後,自己一定要走遍天下,去看看红色的火山岩、极
北处莹白无瑕的冰雪,还有那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然後在传说中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的
青色天空下弹奏这首曲子。
第七章 虚与委蛇
“看来我们选错路了。”五月沉重的道。
自发现水之音独自一人启程後,不管是出於不忍心,还是因洛u姿葵鳌筐沪ㄜt责任的
老鬼对他的托付,都没有理由弃她不顾。
就这样明知她有危险而装作不知道,自己很难办得到,唯一的踌躇处是从梦紫妍口中
得知赤烈的计划,如果带上两女一起重回天都,危险系数不免增大,梦紫妍还好一些,至
少能自保,白清倩却让人放心不下,又有前车之鉴,让人担心。
两女却相当支持,显是对水之音极有好感,当下向迪奥说明一切,顾不得迪奥脸色顿
变,匆匆告辞,希望能诳ub她到天都之前就截住她,最不济在天都找到她,亦要立即撤退
,索性一起先至襄阳,再另谋安置之法。
现在看来是选错路了,已经连赶了数天的路,不断向行人询问,却仍然没有发现水之
音的踪迹,不由失望之极,只得连夜赶往水月天都,希望能来得及。
进入天都,才发现城内看似与平常无二,实则却大不一样,连以前通城巡逻的士兵也
突然划分起界线来,各不越界,如果碰到一起,对视片刻,颇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进入水月天都之後,五月三人直奔魔导学院,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面无表情,个子高瘦的魔法师,五月迫不急待的向他询问关於水之
音的下落,得到的答案却让人沮丧之极。
“水小姐嘛!她没有回来,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她,他不是与托尔金斯贤者大人在一起
的吗?”
辨别不出对方是真的不知道水之音的下落,还是与莱阿一夥而故作不知推得一乾二净
。但没找到水之音之前,自己红口白牙的指说莱阿暗杀托尔金斯恐怕无人会信,且现在魔
导学院有多少人已经被莱阿收买了也不知道,一个不好,自己就成了这些寡言少语无趣得
像石头一样的魔法师们的公敌。最可恨的是托尔金斯那老鬼明明没事的,无奈之下只得悻
悻而归。
沿街道而行,在行人间穿梭,三人一阵头大,难道真的只有找上赤烈或迪温,借助他
们才有希望得到水之音的消息?
穿过人群汹涌的繁华地带,行人逐渐稀少时,五月忽然止步,沉声道:“什麽人?跟
了我们这麽久,可以出来了吧!”
从侧面墙後走出一个瓜子脸型,容貌清秀的女子,曲体九十度恭声道:“我家主人想
与你见面,请随我来,好吗?”
五月摇头道:“奶家主人是谁?奶从魔导学院一直跟踪我们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个吗
?可惜我现在有要事在身,没有时间接仕事。”
“我家主人说,如果你是在找人,说不定她能帮到你的。”秀女说完,转身就走。
五月三人互视一眼道:“别走。”现在是连一丝线索都不能放过!
那女子转身点头示意跟著她,三人随著她穿过数条街巷,最後来到一间幽静的独家小
宅。
轻扣房门,门吱呀打开,露出一张苹果般圆润的脸。
“珂珂,奶回来啦,他们是什麽人?”闪动著湛蓝色的眼珠好奇的打量著三人,看到
比玉更美比花更香的两女时,苹果脸的侍女双眼不由露出惊讶。
“他们是公主殿下吩咐我留意的人。”虽然那名叫珂珂的女子以嘴凑近同伴耳边,声
音已经刻意压低,但仍瞒不过五月的耳朵。
不由大奇,除了雅典娜之外,还有什麽公主殿下?
三人走入院内,里面虽不大,但安静幽雅,绿蔓缠绕,花香盈鼻,显得小巧别致,颇
具匠心。
“请奶们两位留下,主人只想见他一个。”侍女有礼貌的阻止住白清倩和梦紫妍。
两女虽有些不情愿,但也没办法,五月微一点头,以眼神示意梦紫坏uh留神,自己望
向院内小屋,举步行去。
五月推门入内,跟来的侍女将门从外掩上,室内并没有照明,灰暗的光线下,五月看
到室内景象。
室内的摆设都是依女子的生活习惯放置,物品并不多,但每一件或华贵异常,或精美
绝伦中透著雅气,鼻间更隐隐嗅到一股名贵香料的芬芳。
“请坐。”
五月望向发声处,只见一个红发披肩的女子正缓缓转身,淡雅的香气随身体的转动微
微浓烈了一些。
当看到她的模样时,五月脑际轰然一震,想起她是谁,愕然道:“伊莎贝尔公主?”
此女正是前不久见过的,代表维多亚公国出使各国,专程来到迦那的伊莎贝尔,记得
当时还是迪奥亲自将她迎至水月天都,以至於没来参加观星大会。後来又在南方峰会上见
过她一次,听过她发言,她的那一头红发鲜艳夺目,让人难以忘记。
伊莎贝尔比火焰还要鲜红的头发自由的飘拂在肩头处,望著五月道:“正是我,很高
兴能再次见到你。”
竟然会是她,找自己会是什麽目的呢?五月脑中闪过疑问。
“公主找我来,不会是想和我喝茶聊天的吧!不知有什麽事?”五月单刀直入的问道
。
“当然不是,你是赏金猎人,我找你来,当然是有事情委托於你。”对方顺应著他的
话,开始切入正题。
五月心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水之音并离开天都前往襄阳,以免被卷入迪温和赤烈
的争斗中,哪里还敢接什麽仕事。
“对不起,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恐怕不能接下奶的委托。”
伊莎贝尔浅笑道:“先不要一口回绝我,好吗?其实从你一进天都,就被我发现了,
你大约是在找人吧?是托尔金斯的养女吧!想知道关於她的消息吗?”
五月双眼一亮,急声道:“奶知道她的下落?”
伊莎贝尔踱至椅前,缓缓坐下道:“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可以帮你救她出来,不过
有个条件。”
五月有些戒备的道:“什麽条件?”
伊莎贝尔不动声色,一字一句的道:“助我杀掉蓝灵!”
刺杀蓝灵?五月脑中“嗡”的一声,自己见过蓝灵。
蓝灵是五彩蓝阀之主,为人阴沉,深不可测,是大陆上有数的难惹人物之一。
“蓝灵的确是不世出的人物之一,但对於我维多亚公国来说却是千年罕见的祸害!他
暗中操纵我国大权数百年之久,历代君主无不忍辱偷生,仰他鼻息,稍有逆他意者,不是
暴毙就是意外身死。要想除去蓝阀,先得除去此人,此人不除,祸害千年。难得他肯离开
蓝阀,真是千年难逢的机会。只要能除去此人,蓝阀一定会陷入争夺宗主之位的内乱中,
到时我立即归国再联合支持王室的王公大臣开始对付蓝阀,必能恢复维多亚的王权。”
面对眼前这女人的狂热,五月微微的感到害怕,也许这番话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很久、
计划了不知多少次,实在太辛苦,现在终於说了出来。
伊莎贝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如果你肯答应助我,我愿意为你提供水之音的
消息。”
五月迟疑了一下,试探著问道:“奶知道她的下落?”
伊莎贝尔坦然道:“换成旁人未必知道,但我却因为想监视蓝灵的行踪,派人在城中
各处,打探消息,恰巧注意到迦那大军离开天都去进攻墨族後,一些支持托尔金斯的人不
是离奇失踪就是被莫名其妙的被遣往远方修行,而水之音刚一进城就被人拦住,之後强行
塞入一辆马车,并驶向圣轮教的总坛。”
五月惊喜的道:“谢谢奶提供的消息,不过我无法答应奶的仕事,实在是因为没有把
握能助奶除去蓝灵。”
本以为伊莎贝尔会很失望,谁知她只是淡淡一笑,似乎一切都只是在她意料之中。
“虽然你不愿帮我的忙,不过,我还是愿意为你提供帮助的,我可以为你提供圣轮教
的总坛地图,还可以帮你准备逃跑的路线。”
五月隐隐感觉对方的意图绝不是助人为乐这麽简单,天下绝对没有白吃的午餐。但现
在别无他法,如果有伊莎贝尔的埙uㄐA救出水之音应该会更容易一些。
“好,如此就多谢了。”五月尽管有些疑虑,仍决定接受伊莎贝尔的“好意”,到底
时间不等人,多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五月跨出庭院,两侍女掩上门扉,不解的道:“公主殿下,为什麽他不愿意帮助我们
,奶还是把我们的人九死一生千辛万苦才弄回来的地图和情报就这样给他呢?这不是太便
宜他了吗?”
伊莎贝尔素手纤纤,红色柔发轻垂於两肩之上,拇食两指捻著头发末梢轻轻转动,发
质鲜红亮泽,声音仍是那麽动听:“只要他开始营救水之音,就注定他不得不与蓝灵为敌
,这等於间接的在帮我们,奶说我又怎能不埙uㄘO?”
五月与两女向梦紫坏ub城中的居所行去,只待天黑就著手救人。
来到梦紫妍的房前时,五月忽然皱眉,伸出双手拦住两女,沉声道:“屋内有人。”
话音刚落,只见屋门自开,鲜红色泽充盈眼眸,赤烈王侯般的面容,挺拔如枪的身躯
,带著山岳般的气势出现在三人面前。
“红王!”梦紫妍没想到屋内之人竟会是赤烈。
“随我进来。”赤烈转身,轻飘飘的退後,没入屋内深处。
五月浓眉聚拢,要不要立即跟进去,有些拿不定主意,梦紫妍斜睨了五月一眼,低声
道:“进去吧!”
五月握起两女之手,眉头松开,左右各看一眼,既然已经被赤阀发现自己潜回城内,
避是避不了的了。
屋内原来还有两人,其中一人竟是赤烈长子赤日,见到五月点头含笑。
赤烈面容如古井无波,只双眸射出炯炯神光,声音疲倦中略带欣慰:“我派人通知你
们诳u^来,原以为你们来不及了,想不到还是终於诳u^来了。”
五月愕然道:“我们并没有收到消息啊!”
梦紫妍道:“阀主,我们真的没有收到什麽消息,不过是因洛u姿葵鳌策b大沼泽被莱
阿暗杀,临终托我们照顾水之音,我们是担心她亦被莱阿暗算,所以诳u^来救她的。”
“托尔金斯死了?”赤烈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那里面隐含著惊讶和不相信
,还带有一丝幸灾乐祸。
五月打蛇随棍上的道:“咳咳,真的,还是我亲手掩埋的,出手的人除了莱阿之外全
成了他的陪葬品,连封魔阵都几乎困不住他。”
赤烈眼中出现疑惑不解的神色,心中对托尔金斯的死讯已经信了七成,但仍是对莱阿
洛un下手想不通。
那老鬼早就该死了,如果不是他作梗,自己必能从魔导学院得到更多的帮助。虽然这
样死了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但术士集团内部可能会出现分裂,这样不仅现在碍不了自己的
事,更易於以後将他们收伏。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赤烈面色大变,莱阿竟然敢向托尔金斯下手,必然有人在背後撑
腰,迦那境内有这个胆量和实力的人只有两人,不是自己,那只能是他!
寒光迫人,赤烈望向五月,似想把他看个通透:“你们都出去,赤日与五月留在这里
就行了。”
五月微微一怔,现下不知赤烈打的是什麽主意,如果自己留在这里,与白清倩分开,
万一他们对她下手怎麽办?但是如果不照办,只怕立即会引起怀疑,当场就会翻脸。
感到进退两难时,梦紫妍悄悄捏了一下五月的手,暗示她会全力保护白清倩的。
五月心神稍定,现在还不宜与赤烈翻脸,不妨虚与委蛇。
其馀的人退尽,赤烈目不转睛的看著五月,却不说话。
五月尽力的保持著自然,却听赤日忽然道:“今日你们一进城,负责守城的士兵中有
我们的人,立即就来向我们报告,但是最可笑的是,他们转眼就失去你的踪迹,还好我们
听说你们是两男一女,遂决定在这里等你们。”
五月半真半假的道:“我入城第一件事就去了魔导学院,希望能阻止水之音去找莱阿
算帐,谁知魔导学院中竟说不知道。”
赤烈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托尔金斯一代大宗师竟然会命丧於小人之手,
他日我赤烈定要替他讨个公道。”
忽然和颜悦色,如春风拂面的道:“你也替我做了不少事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让
你助我一臂之力。”
五月心中格登一下,心道来了,一定是想借自己之手助他刺杀苍月。嘴上却道:“红
王有什麽事呢?只要把前帐付清,尽管吩咐。”
赤烈闻言毫无半点愧色,举起双手一拍,只见屋门一开,赤日之弟赤晶星提著两个沉
甸甸的袋子走了进来。
赤晶星一言不发的解开袋子,顿时房中金光耀眼,满目灿然,从袋中不小心倾出来的
竟是黄澄澄的金币!
五月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另一袋也全是金币,加起来不下二十万之多!
赤烈淡然道:“这里是十八万金币,多馀的就算是我之前没付钱给你的滞纳金好了。
”
五月故作惶恐的道:“我虽然替红王做了一点小事,不过也值不了这麽多钱吧?”
赤烈哈哈一笑:“我赤烈从不亏待替我做事的人,岂是吝啬之徒?实话说,你的确没
做到值这个钱的事,不过我还有借重你的地方。”
五月又爱又恨的看著这些钱,心中早已知道他想说什麽,却只有硬著头皮道:“红王
请说。”
赤烈缓缓的道:“我赤阀始於五百年前,当时仍无如此威势,至三百年前轩辕崩灭,
雷纳氏乘势而起,得我阀相助而横扫大小势力,建起这南方第一强国迦那,可以说步向王
座的路上染满了我赤阀子弟的鲜血,如果没有赤阀,亦未有他迦那的今日。可惜自迦那第
三代皇帝起,就对我赤阀大起猜忌之心,只是碍於赤阀的声威和外敌的窥视才一直维持著
这个局面。苍月的父亲即位後更是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此人本身先天体弱有疾
,但心机深沉、精於军事,在位时将迦那的领土硬是扩张了五分之一。如果不是死得早,
说不定赤阀就丧在他手里也未可知。所以他死得好、死得好、死得好啊!”
五月听他连说三个死得好,不由得汗毛都差点竖起来了。
“可惜他的儿子却不争气,只知道玩女人,每夕无女不欢,如果不是有那个近乎白痴
般愚忠的迪温替他守著,早已大乱。”
赤烈精芒暴现,声音如同千锤百炼之後发出:“这样的君主怎能拯救万民於水火之中
,又怎能让我赤烈向他低头?”
五月张口结舌,赤烈指著地下的钱袋道:“男儿在世当成就一番功业,岂可默默无闻
过此一生?这地下的钱是我付给你的酬金,我不否认先前不付给你是想令你再为我做些事
,最好是能明白我的苦心,助我一臂之力。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收下这些钱从此
远去吧!”
五月一震,看来赤烈是有意借讨伐墨族洛uW令得迪奥出征,分去了迪温的大半实力,
再打算借自己之手除去苍月,就可置身事外分裂迦那,更可将此事说成是北方的阴谋,然
後联合诸国顺理成章的进攻襄阳,成就自己的霸业。
精神高度集中之下,五月感到两股极力隐藏,却仍瞒不过他的杀气,稍强的一股来自
赤烈身边的赤日,另一股来自功力次之的赤晶星,而赤晶星不知是不是仍记著以前的旧事
,连脸上都露出一点杀机。
心道不妙,赤烈表面上是如此说,实际必早已凝聚功力,再加上不知道屋外还埋伏多
少赤阀的高手,只要自己表示不愿意,恐怕今日这里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最麻烦的是自
己倾尽全力仍有可能脱身,但清儿却必落入他手。
五月双目只剩下贪婪之色,呆呆的望向金币,似乎已经被他说得心动。
赤烈微笑,竖起一指道:“男儿在世,所好者不过是金钱权势,有此二者,自可要风
得风要雨得雨,我可向你保证,我要你做的事虽然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只要你答应助我
,事成後如果你需要钱,我必给你十倍於地上的金钱;如果你有意从军,就是我手下第一
位将军,统领一个军团。紫坏u雀磊宏炕A当日她船破遇险幸遇上我,如果你愿意,我对她
有救命之恩,可以撮合你们,成就一段美事。”
五月心中大骂,如果换成旁人早就心动了,但经过刚才的集中心神探察,赤烈那远胜
两子的气机终於没有瞒过他。屋外亦埋伏有二十馀个潜伏者,无一不是好手,其中更有两
个与赤日不相上下,其他不过稍逊於赤晶星,说不定里面还有魔法师助阵,这种战士加魔
法师的组合是最让人头痛的,真要动起手来,自己恐怕连一成活下来的把握都没有。
说到金钱自是多多益善,对於权势自己却毫无野心,但目下的形势不由人,五月暗下
决定。
五月一副感激到骨子里的模样道:“红王如此看得起我,我就将命交给你了,要我帮
你做什麽,请说吧!”
赤晶星见五月一面说话一面眼都不停的看著金币,鄙视之意更甚,索性转过头去不看
五月。
赤日微现得色,只有赤烈仍是不惊不燥,似乎早料到会如此一样。
五月将他们的反应一一收在眼底,但目下最担心的仍不是自己,而是在外的两女。
赤烈见五月感激涕零,沉声道:“乱世将现,世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要你助
我除去苍月,我赤烈就像脱缰的野马,必将驰骋於大地之上,无人可挡。”
五月面色大变道:“杀掉当今迦那皇帝苍月?”
赤烈十分满意五月的反应,耐心的道:“不错,要杀掉他并不难,关键是要做得与赤
阀无关,不然我将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才要借助你的力量。我知道迪温亦曾委托於你,你
更救过苍月,现今迪温因迪奥出征,自身兵力有限,十分提防於我,但如果由你以参见苍
月洛uW,必不会有戒心,当可一击得手。”
五月心中生烟,脸上却现出惊骇之色道:“这样做,我不是有死无生?”
赤烈摇头道:“不会的,只要你成功得手,我这边早已做好准备,虽然不便调动手下
正式的军团,却早已借募兵备战且要购买军需洛uW,将赤日的佣兵团调回来。到时就让人
放谣言,抢先说是迪温谋反,一举将他除去,迦那大半将落入我赤阀之手。”
五月头皮发麻的道:“但是别人会追杀我的。”
赤烈笑道:“成大事者,怎能不担风险?这个世界是冒险家的世界,越是惊险,成功
後才会越感到珍贵,如果是轻易能得到的东西,又有何乐趣可言。况且你不用担心,到时
我也会派人追杀你,实则却是保护你,到得风平浪静後,你再改名换姓投入我门下,我绝
不食言,除了百万金币再加上将军之位。这样吧!追杀你的人就定为紫妍,你看可好?哈
哈哈哈!”
五月哭笑不得,不过亦不得有些佩服赤烈,装出一副释然之色。
赤烈道:“现在你可以决定了吧?”
五月点头道:“承蒙红王看得起,我答应就是,不过何时动手呢?”
只要自己救出水之音,立刻就带上三女溜之大吉,等你和迪温去狗咬狗,才不关自己
的事呢!
赤烈目芒烁动道:“事不宜迟,如果等到迪奥回来就来不及了,明日晚上你就进宫参
见苍月。”
这句话出自赤烈之口时,终於感觉到三人身上(http://www.yunxiaoge.com/index.ph
p 云霄阁)的气机正在慢慢消散,五月连忙附和道:“不错,事不宜迟。不过任谁都没想
到墨族会在大沼泽设下陷阱,迪奥的青龙军团伤亡惨重啊!”
当下将大沼泽的战事略略说了一下,赤烈听完狠声道:“墨族干得好,我本来只是想
借讨伐洛uW分散迪温的注意力和兵力,引走迪奥,没想到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这样也好
,迪奥的大军怎麽都要晚回来几天,到他回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大事已定,赤烈与两子不再多作停留,走出门外,梦紫坏uㄙF上去,赤烈意味深长的
道:“好好替我照顾五月。”
梦紫妍应声道:“是,阀主放心,紫妍必替阀主好好照顾五月。”
目睹梦紫妍与白清倩向屋内行去,赤日低声道:“到时我们真的要帮这小子应付追杀
?”
赤晶星更是眼中火星乱迸:“爹,让紫妍去陪那低贱的小子,我一万个不放心。”
赤烈对赤晶星厉声道:“还不闭嘴,刚才你在屋中那副神色差点坏了大事还不自知。
”
语音转缓对赤日道:“现在在迪温的坚持下,佣兵团仍在城外,明日一发动,就分为
两队,一批由我率领攻入皇宫,另一批由你率领先占领城门,将赤日率领的佣兵团放入,
到时就尽在我们掌握之中。”
赤晶星在其父的训斥下不敢再说话,但眼中仍是不服之色,赤日点头应是,知道明日
之事攸关家族生死存亡,半点大意不得。
“如何应付城中的魔导学院和圣轮教?”赤日问道。
赤烈傲然道:“加上红日道场的武士,我们手中控有近五千兵力,轩辕道场一定会保
持中立,不但不会介入任一方的争斗,反而求之不得我们内乱。魔导学院本来是我需要担
心的,因为不管我怎麽和迪温斗,他们都不会管,但如果要动苍月,他们一定会出手。谁
知天助我也,莱阿竟然暗杀托尔金斯,只要我们立刻把这个消息在城内传开,不管是真是
假,术士集团立即会开始内斗,无力再管我们,只要动作够快,我们摆平一切之时,术士
集团也差不多元气大伤。只要赤日率领的三万佣兵团进得了城,他们哪能不低头!至於圣
轮教,托尔金斯之事,我怀疑八成与他们有关,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也算是无意中帮了我
们一个忙。不要看他们口里说苍月是什麽救世主,只要我坐上王座,他们就一定会见风转
舵。况且他们虽然没有什麽实际兵力,但以目下的形势而言,在天都,甚至整个迦那都有
极大的影响力,教徒渐多,现在最好不要动他们,等日後大局已定,到时顺我者昌,逆我
者亡,再慢慢收拾他们不迟。你们去吧!”
两子领命而去,从梦紫妍屋前屋後冒出数十个各色衣饰的人紧随其後。
背负双手,赤烈再度看了一眼梦紫妍的房屋,忽然转头望向城外某处,脸上出现奇怪
之极的神色。
“清仪啊,清仪!我一定会让奶知道谁才是大英雄!”
白清倩和梦紫妍走进屋内,只见近二十万金币堆成尺许高,映得人眼花撩乱,目不瑕
接。
“这麽多钱?”白清倩眼前一亮,虽然出身於白家,但也鲜少看见如此多的金币一下
子出现在眼前。
“赤阀给的卖命钱,数钱的声音真是好听啊!”金币似沙粒般从指间漏下,传来让人
心动不已,悦耳动听的金属撞击声。
但令五月感到奇怪的是从小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一下子出现在面前时,却突然发现自
己竟然没有以前预想中的那种激动。
站在钱堆最高处,五月指手划脚道:“我们快商量一下,今晚就救出水之音,然後赶
往襄阳。”
“那这些金币怎麽办呢?”白清倩仰著脖子看著五月。
“你下来好不好,这样看你很累的。”梦紫妍没好气的道。
五月双眼一瞪,心想这样神气活现站在钱堆上的机会是很少的,不禁左手叉腰道:“
当然是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
第八章 公主情惑
“公主殿下,这是刚才收到的情报,一个好,一个坏。”赛加罗双手颤抖著将两张纸
递向雅典娜。
从南方大沼泽回来之後,雅典娜在阿难城附近划出地方将墨族妇孺安置下,把墨族战
士组成突击队编入军中,并宣布墨族从此接受自己的保护,令得墨族感激涕零,好在北方
人与墨族没有什麽太大的仇恨,轻易的就接纳了墨族。
阿难城的大捷,已经震动了四方,败北的提坦军正面临养精蓄锐的神罗大军,再不敢
西犯,反而还要担心雅典娜会从背後给他们一击。
尽管取得了胜利,仍然损失不小,好在武器钱粮方面有赛加罗的支援及出谋划策倒不
用太担心,只是兵力略有损失,新招募的士卒怎麽都需要一段时间的训练,只能坐视提坦
军和神罗大战,难以从中浑水摸鱼。如果勉强参战,这些士兵只能当成後勤兵使用,绝对
无法和精锐的士兵抗衡。
雅典娜有些奇怪赛加罗的神色,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失去了什麽最心爱的东西似的。
本想开口询问一下,但眼睛转眼就被第一张纸上的内容吸引住了。
“萨罗斯的神罗骑士团在平原击溃了提坦的部队?他们有援军在最关键的时候从後方
突击敌人?而且是骑著魔兽的骑士?这是怎麽回事?”
“是的,不知他们从哪里找来的帮手,数量并不多,才不过一万部队,但那些骑士的
坐骑全是一些独角犀和剑齿虎,其中更有约一千是连我都只听说过而没有见过的猛玛象。
这一战神罗骑士虽然损失也不少,死伤四分之一,但提坦军先後两次大败,大势已去。”
“我们仍不能轻视提坦,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提坦军所剩的兵力仍足以与我们或
萨罗斯一战。”
“提坦的确大势已去,但我指的不是兵力,而是两次大败後,原本强行镇压住的各地
城市再度发生暴乱,这次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兵力供他们调配弹压,必将形成越来越大的
风暴,直至将他们连根拔起。这是离我们最近四城市的领主联合起来向我们发出的投诚信
,信中提及他们不时怀念亚特兰斯时代的伟大光辉,听到提坦军大败於阿难城的消息後人
心振奋,如果公主殿下肯不追究他们以前被迫向提坦军说出的违心之话,他们愿效犬马之
劳,追随公主殿下鞍前马後。”
雅典娜终於面现喜色道:“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提坦军先後两次大败,无力再约束
这些地方,那些领主见风转舵,毫不奇怪,离我们最近的领主大约是怕我们会拿他们开刀
吧!而且父皇在世时惠泽四方,提坦军不过是以武力强行制压,各地的人心思旧,所等的
不过是这样一个机会。这麽说,离波罗城最近的领主,也一定有所动作吧?”
“是的,最少有三个领主投向了波罗,其他还有十馀个领主正在观望,如果能争得这
十馀个领主的支持,将决定谁才是北方的新霸主。”
雅典娜平静的抬起头来,明亮的眸子发出星辰般的光辉,秀丽的双眉微扬,两瓣红润
得如有光彩的双唇微微翕动:“提坦元气大伤,萨罗斯和我们亦受损不小,如果这些领主
继续观望或独立,不论是谁都没有实力在短时间内将他们一一收伏。”
赛加罗沉默了一下,沙哑著声音道:“不错,不过南方已经达成联盟,襄阳以前虽然
从未被正面攻破过,但那是因洛u陬茼S兰斯的支援,所谓守城必须劫寨,如果襄阳没有外
援,南方联合起来的话,极有可能打破襄阳不破的神话。我最担心的是,如果襄阳在南方
高压下以让南方军队通过为条件换取自治,那麽南方诸国的部队将长驱而入,北方危矣。
”
“你说得很对,所以接下来就看我们和萨罗斯谁能证明自己是亚特兰斯真正的继承人
了,你替我调查清楚在与提坦军作战时出现的魔兽部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只要能证明我
们才是最强的,那些观望者就会一一归顺,不费一兵一卒,反而成为我们的助力。”
“公主殿下,奶是想击败萨罗斯?”
雅典娜缓缓摇头道:“不论是我还是萨罗斯要击败对方,现在都没那麽容易,最能证
明自己是有资格继承亚特兰斯的方法就是看我和他谁能得到襄阳!”
赛加罗身躯剧震,讶声道:“攻陷襄阳?”
“是的,比萨罗斯和南方联军更快一步得到襄阳,只有得到襄阳,才能证明我们的实
力,让那些见风转舵的领主们投向我们,同时以较少的兵力防守住南方的入侵,始有机会
逐步统一北方。”
赛加罗半晌後始点头,眼神忽然变得疲倦之极:“我明白了,公主殿下放心,我会发
动我的全部力量帮助奶的。今天我有点不舒服,就先告辞了,奶交代的事,我会尽快去办
。”
“你没有什麽事吧?”雅典娜关切的道。
“奶看一下第二份情报!就什麽都明白了。”
脚步声渐去,雅典娜这才开始打开手中第二份情报,不由面色微变道:“墨风间?”
墨风间竟然死了!
也就是说他失败了,白清倩还活著!
雅典娜脸色回复如常,心中却是百念千转,连墨风间都出手无功,看来这种事还是不
能假手於人,只有自己下手才行啊!
“公主殿下,如果没有什麽吩咐,索菲也出去了。”
雅典娜这才注意到会议室中还有两人,一个是索菲,一个是芙蓉。
“索菲,你替我联络黑之军。”
别人也许不知道黑之军意味著什麽,索菲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希望自己没有听错,
闻言一颤道:“联系黑之军?”
雅典娜肯定的道:“是的,我想和他们的首领见一面,记住,是他们的首领,可以代
表他们的人。”
索菲惊呆了,雅典娜见状柔声道:“他们是你的族人,难道,你想他们一辈子都这样
活在阴影中?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肯与我合作,他们将可以淋浴在日光之下,驰骋在大地
之上,将没有人再视他们为异魔异端,再不用偷偷摸摸的过日子。”
索菲迟疑的道:“我没有把握能说服他们与我们合作,不过说服那梅、不知火以及无
双和红莲来见奶,应该还是能办得到的。”
索菲离开会议室,沉重的室门“”的关上,芙蓉怯声道:“公主,墨风间怎麽了?”
雅典娜像脱去了一层面具似的,再无法维持刚才那副泰然自若的冷静面孔,颓然坐下
道:“墨风间死了哩!”
芙蓉闻言微感难过,到底在墨族那里住了近一月,墨风间虽是人人惊惧的杀手,但在
相处期间却看到他对族人极为和善,对自己也不错,更隐隐看出他对公主的情意,但不知
洛u鞲艉丰玳酗@丝轻松,矛盾之极。
“公主,算了吧!”芙蓉轻声道。
“什麽?奶让我放弃五月?”雅典娜眼中射出精电般的目芒,重新恢复到平时精明的
样子,被她眼光扫过,让人生出任谁也瞒不过她的感觉,看得芙蓉脸色微变。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芙蓉欲言又止。
“奶是说我应该容忍?”雅典娜眼中射出哀伤之色,让人心疼不已。
“也许在别人眼中,他只不过是个贪财的赏金猎人,毫不足道,但是我却知道,他不
是的,他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啊!只有在奶和他的面前,我才能完全的放松,不用去猜想每
个人的心思,不再像一根绷紧而随时会断的弦。因为我知道不管发生什麽事、做了什麽,
只有你们两人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所以我绝对不可以让人改变我在五月心目中的地位。
我宁愿去和提坦军作战、去和萨罗斯作战,就算南方诸国联合攻进北方,我都不会有丝毫
畏惧,但只要一想到有可能会失去他,就让我感到非常难受,不能容忍。”
“公主殿下。”芙蓉轻轻抱著雅典娜的头,双手轻抚她金色的柔发,怀中她轻轻的啜
泣声,呜咽响起,纯净的泪水打湿了芙蓉的衣袖,芙蓉心底百感交集,再不知道说什麽好
。
忽然间觉得一切语言都是多馀的,让她静静的流完这些泪,也许反而就是最大的安慰
。
五月足尖一点,微浮地面,如同狸猫般穿行在街巷之间。
他与梦紫妍和白清倩已经商量好,由两人将赤烈所给的金币带好,悄悄在圣轮教附近
等待,只等他一救出水之音就立刻远走高飞,连夜出城,直奔襄阳,绝不去管什麽赤阀与
迪温的争斗,当他们发现不对时,自己早已溜之大吉。
不过赤阀确也了得,动作迅速,转眼间就把莱阿暗杀托尔金斯之事传得街知巷闻,闹
得沸沸扬扬,据说连苍月都问起此事,只是迪奥还没有返回,无法证实此事,但已经足以
在魔导学院掀起轩然大波,分裂成对立的两派,其中不相信莱阿会做出此事的人居多,可
惜当事人不在,两派都像一盘散沙,整日争吵个不停。
终於看到了圣轮教的建筑,墙壁既高又厚。圣轮教在天都扩展得相当快,开始只是敛
财,短时间内聚敛到常人梦想不到的财富,诸如此类购买大面积的土地建造总坛不过是九
牛一毛,到现在已经借苍月为救世弥勒洛uW,开始隐隐影响政治,连术士集团都感到了他
们的威胁。
五月轻飘飘的闪身踏上墙头,圣轮教中到处漆黑,只有最中心地带灯火通明,按照伊
莎贝尔给他的地图显示,那里是圣轮教守卫最森严的地方,而那里的地下就是圣轮教私设
的地牢。
仰起头来,天上的明月如钩,散发著淡淡的光芒,五月深吸一口气,目光直射灯火闪
烁处,足尖再点,弹离墙头,向下飘去。
五月的身影消失不见时,从相隔二十馀丈之远的一处高楼上,一个乾枯老者双手收回
,身前三尺见方的镜像消失不见,那是以魔力造成的圆光术,只要在一定范围内的能量稳
定,就可以借此观察到四周的变化。
“要不要跟进去?还是在外边接应他?”
老头皱起眉头,左右为难。如果进去,自然救人的把握又可以多几分,但如此一来极
有可能自己费尽心机的脱身大计就此破灭;如果不进去,万一五月救人失败,怎麽办?
“都是那笨丫头不好,这麽冲动,害得我作茧自缚,本可立即溜之大吉的,现在却得
冒著被人认出的危险回来。也幸好我多了一个心眼没有立即离开,不然就不会发现她出事
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这时清冷的月光照射在老头的脸上,皱纹丛生,皮肤乾枯,如果现在有人看到他的相
貌,肯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以为白日撞鬼,因为他骇然就是今天城中最新新闻中的主
角之一。
不过是已经“死”去的那位,迦那帝国魔导学院院长,术士集团的首领,风之贤者托
尔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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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Battle , and Victory !!! You are the best of the best of the best of the b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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