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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xm (日月明),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猛虎王朝 第三十一集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Wed Mar 30 11:00:40 2005)

第一章 
“我们这次行动,马赫迪也有所警觉。”雷尼汇报道:“从昨天开始,一些 
守备部队开始放弃小型据点,向井盐市方向集结。” 

“唔。”别亚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我说跛子,咱们要加快速度。”奈丝丽道:“这么磨磨蹭蹭的,等异教徒 
完成了调度,只怕这仗就不太好打了。” 

“别性急,故速则不达。”别亚朝老婆微微一笑,“带领民军作战,可不能 
毛躁草率,首先必须把自身的队伍整合好。” 

“可异教徒也在集中兵力呢”雷尼也有些心急。 

“不错,马赫迪正在布置陷阱。义军活动积极的内陆地区,部队并没有什么 
大调动,但实际上,他却在偷偷从沿海地区抽调部队过来参战预计将会有帝国正 
规部队两万、伪军两万赶来井盐市援助,如此城下总兵力将达到十万之多” 

奈丝丽和雷尼面面相觑“马赫迪这招够毒吧”别亚冷笑道:“不,马赫迪比 
这还要毒得多,他的安排不止如此。” 

“一旦我军在井盐市城下与敌军交上手,”别亚用彩笔在地图上画出几道粗 
大的箭头,“内陆地区的守军将立刻弃守各城市和据点,全体朝井盐市做向心运 
动,预计届时总共会有两万帝国正规军和三万伪军从内陆地匡赶来增援。 

这些部队的加入,将彻底改变战场力量对比,全歼我军有望可以说,马赫迪 
事先已经挖好了坟墓,就等咱们往里头跳了“ 

“那咱们?”雷尼已是面如土色。 

“敌后虽是一个独立的战场,但放眼整个两盟半岛,却仍是一盘棋”别亚抬 
起头,目光炯炯,“马赫迪如此布置,虽然狠辣而厨全,却正中我们的下怀” 

雷尼完全糊涂了奈丝丽却着有所思,但脸上不免也有惊惧之色,“跛子,那 
你情愿牺牲自己?' ”按丹西领主和李维大将军的布置,我们只需到坟墓边转悠 
转悠就回头跑路。“别亚狠声道:”可这局棋如此有趣,我倒很想跟马赫迪好好 
玩一把,进到惊险而刺激的墓穴里,去跟帝国皇子赌一赌生死“ 

圣杰西城。 

“马赫迪送来的情报和他拟定的作战计划,”艾哈迈德问道:“你们如何看?” 

“二皇子深谙兵法,”奥图曼点头道:“布置周宙而老到,应该没什么问题。 ” 

“确实很不错,”何赛因也附和道:“瘸子除了送死,我看不出他还能有什 
么别的下场。” 

“如果跛子这趟气势汹汹南下,仅仅是为了解井盐市之围,为了与城下大军 
决战,自然不难对付。”艾哈迈德却没那么乐观,他的浓眉从两条卧蚕拧成两个 
大黑结,平素有神的双目中也露出疑虑与迷惘,“可别亚看似冲动鲁莽,实则狡 
黠多智,虽然崇尚冒险,却绝不打无准备之仗。他的每次奔袭突击,其实都做过 
详细筹算,只是行动飘忽,战法诡异,每每在敌人意想不到的软肋处开刀罢了。 ” 

“瘸子再狡猾,又能怎的?”奥图曼撇嘴道:“第一次飞梭城之战,他还不 
是败得极其难看,几乎全军覆没?!” 

“轻敌必败啊!瘸子虽败,不是死而夏生,破而夏起,又舔着伤口卷土重来 
了吗?”艾哈迈德摇头道。“如果瘸子率十五万叛军与马赫迪决战;我并不害怕。 

我担心的是,他是否有其他阴谋?别亚此来,一副吃定了马赫迪的样子偏生 
在战场上,他并无获胜的把握。而且我琢磨很久,也没有发现他还有其他花样可 
耍难道他的作战风格,真的改变了吗?“ 

“倒也不须太长他人威风,”何赛因道:“跛子也许只是在故弄玄虚罢了‘” 

我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艾哈迈德却没有那么乐观,愁眉难展,”兵法云, 
料敌从宽不要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敌人的无能上。跛子既然已经出动,这里头, 
一定有什么地方,我们思虑不周,计料未及“ 

艾哈迈德的疑惑绝非过虑,当他反覆推敲的时候,神圣同盟已经开始打出酝 
酿已久的连环组合拳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起始第一拳,由查理在海上发招七月 
下旬,日头很毒,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庞大的易朴拉辛舰队缓缓北进,威塞克率 
领长船舰队在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看到敌军,易卜拉辛的旗舰“青云号”上迅速 
升起信号帆大大小小的各艘战船开始布阵,从行军纵队变为雁形阵列。易卜拉辛 
立在舰首,既充满期待,又不免有些忧虑这是一片滨岸海域,水面开阔,适合于 
三桅帆舰发挥威力在这个地方开战,易卜拉辛非常欢迎。 

海岸城市连连失守,丹西果然沉不住气,命令查理舰队南下迎敌。如此,易 
‘拉辛可以顺利地完成原定计划,在海面上摧毁蚊龙军团,彻底消灭敌方水师然 
后走水路直取洛瓦城。 

当然,考夫利失踪了一十多星期,一直不见归来,也令易卜拉辛惴惴不安。 

失去了麻脸海盗头子,易卜拉辛无法准确地掌握敌情,只知道查理舰队已经 
南下,却搞不清敌人的具体行踪,故而他不敢大意,只好谨慎行军,以缓慢的速 
度向北逼压。 

最令人忧心的是,随军同行的瓦尔芹海盗们见考夫利失踪,谣言四起,有的 
说考夫利已死,有的说他叛投神圣同盟,军心非常不稳。 

这些谣言绝非空穴来风,因为易卜拉辛自己也做如是怀疑。要说考夫利投敌, 
他不信,但突然发生意外,却大有可能易卜拉辛委派帝国军官前往各艘长船负责 
指挥,但却镇不住这伙刁蛮凶悍、体型巨大的雪地海盗。这些日子,派去侦察敌 
情的长船基本上都是一去不返,出外后就再也不见归来。还有一些长船干脆呆掉 
空降下来的帝国军官,然后仗着船速快逃离。估计这帮家伙,不是投奔威塞克, 
就是恢复昔日的海盗身分,自由自在地打家劫舍。到今天,七八十艘长船仅剩了 
五艘左右。 

当然,丧失的这些长船对于这支庞大的舰队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这次随 
军出征的三桅巨舰总计有一百八十三艘,近七成为帝国正规水兵驾驶,规模之庞 
大、战斗力之强劲,足以让海神颤抖几十艘芝麻大的长船,犹如九牛之一毛,这 
点小损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从交锋双方的架势,也看得出来。一艘三桅帆舰比一艘长船大了十倍不止, 
两者搁到一起,恍若老鼠站在大象旁边,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威塞克带领九十艘长船一字排开,破浪南下,样子气势汹汹,但他们冲击的 
对象,却是一座巍峨矗立的群岛,是一排高耸入云的峰峦长船的速度虽然极快, 
但两种类型战船之间的巨大体积差别,令这次进攻犹如以卵击石,根本构成不了 
任何嵌胁。 

长船舰队就如一群自不量力的小鸟,欢叫着撞向山崖,除了令自己粉身碎骨, 
看不出什么别的下场威塞克的长船舰队,摆出的是最普通的一字形横阵,而易卜 
拉辛也以常见到的雁形舰阵相对。帝国嫡系水军驾驶的三桅巨舰位于最中间,两 
侧是各三十余艘,总计六十多艘由半岛伪军驾驶的三桅巨舰,仅剩的五艘瓦尔芹 
长船被搁到了外围在易卜拉辛舰队里,三桅帆舰是海战中当仁不让的绝对主力, 
它们每三艘一组,前后舰只之间以软梯相连,构成一十独立的战斗群体,在不影 
响灵活性的前提下,增大协同作战能力。五艘瓦尔芹长船不仅数量太少,还属于 
次要舰种,主要负责前哨接敌、边侧防护和适时策应。 

尽管易卜拉辛把帆舰分作了三列排布,但舰阵依然十分壮观,东西两翼延伸 
有十几海里宽。自高空俯瞰厂这哪是什么雁形舰阵,完全就是一只巨大的鲲鹏。 

长船舰队飙驰如电,转眼就奔至易卜拉舰队之前约两海里处。 

帝国正规水军自不必说,半岛伪军经历了一连串的海战之后,经验得到积累, 
作战素质也提升了很多。沙漠帝国的主力舰种——各艘三桅帆舰都沉着应对,以 
我为主,镇定地迎向敌人。不管对手如何挑衅,一律按规定速率行驶,不疾不棕, 
平稳前涟,舰阵形态保持得相当整齐。 

不过,这个时候,舰阵的两侧却出现了一阵骚动两支舰队迅速接近,随着距 
离的缩小,大家惊讶地看到,考夫利的“多丽莎号”龙船竟然也在敌方舰队之中 
桅杆上,沙漠章国旗星月战旗已经桩飘扬的黑骷髅海盗旗取代。 

私下流传很久的谣言,此刻突然被证实,雪地海盗们全都鼓噪起来。他们不 
再理睬帝国军官的命令和易‘拉辛旗舰上的信号,刷刷刷地从两翼窜出,朝威塞 
克那边冲去易卜拉辛发觉不妙,打旗语下令拦截,却已经晚了。瓦尔芹海盗抛弃 
日主,临阵反水长船速度太快,追之不及。 

瓦尔芹海盗们临阵倒戈,投入威塞克的怀抱,虽然造成了一时的混乱,但在 
易卜拉辛的指挥下,整个舰阵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五艘长船投降威塞克,对于舰队来说,实力受损不大,犹鲲鹏身上掉落了几 
根羽毛,对于整体战力来说并无大碍当然,尚未进行前哨接触,就有人叛变投敌, 
对于士气却是不小的打击。 

旗舰桅杆上升起黄色的信号帆,易卜拉辛舰队开始加速前进。 

威塞克果然不敢正面硬碰,虽一下得到了五艘长船的助力,依然在离敌船半 
海里处突然掉头,返身北窜。 

长船确实灵活迅捷,阵前转向动作,轻松而协调,逃逸速度也非常快,三桅 
帆舰根本无法追上“减缓航速” 

看到敌人有激怒本军,诱使舰队追击的企图,易卜拉辛沉声下令。 

尽管几艘长船临阵叛降,令人着恼,但易卜拉辛并未因此失去理智,海盗长 
船如果不愿意作战,三桅帆舰是无法追上的,易卜拉辛对此非常清楚。对付这帮 
家伙,关键是把他们的泊靠基地摧毁,而不是在大海上穷追猛打。 

果然,看到敌舰减缓航速,威塞克的长船舰队也把速度降了下来,将双方的 
距离一直保持在约一海里左右。 

易卜拉辛以手遮额,眯眼远跳,眉目间略带一些焦灼跟威塞克玩这种老鹰抓 
小鸡的游戏已有很久了,不仅逮不住长船舰队,而且敌人的主力——查理的铁甲 
舰和三桅帆舰,一直没有现身。 

那支舰队,才是他真正的大敌“五点钟方向,发现大批敌船” 

桅杆顶端钓了望手们,突然敲响警钟易卜拉辛等人都猛的转过头去在东南方 
出现了另一群庞大的海怪查理率六十艘三桅巨舰和三艘铁甲海舰,顺风疾驰,杀 
奔易卜拉辛舰队而来在开阔水域的正规海战,能否抢得上风位,至为关键,往往 
两支舰队一照面,大家就马上行动,争抢这一有利的作战位置麻脸考夫利被刺之 
后,易卜拉辛摸不清敌情,只能沿着海岸线缓缓北进逼压,而查理则乘机进行弧 
线迂回,率主力舰队绕至敌人身后,抢到了南边的上风位置今天,蛟龙军团主力 
舰队摆出的是一十钻石状的菱形舰阵,“圣龙号”旗舰位于中心位置,三桅巨舰 
布列四周这也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舰阵,多为精锐水师冲击时采用。钻石舰阵除了 
可以充分发挥舰队第一轮进攻时的突击威力之外,旗舰处于正中间,也便于指挥 
战斗,迅速传达命令当然,由于舰阵紧密,对驾船技术要求也较高除了舰阵之外, 
查理采取的舰只作战方式也与易卜拉辛不同。 

易卜拉辛采取的是三舰协同、小群组合、多维对抗的作战方式,而查理则仍 
然遵循传统的单舰主义,一艘军舰就是一十独立作战单位。 

正常情况下,在炮击战占据主导地位之前,易卜拉辛的这种组合作战方式更 
为先进,能在不影响灵活性的情况下增大接舷威力。不过,在今日的战场态势下, 
查理作如此布置,亦有其自己的考虑。 

为了这场海战,尤勒和查理等人是煞费苦心,做了充分的准备—在技术高明 
的半岛工匠们的协助下,蚊龙军团有两样为海战而特制的秘密武器,将在今趟海 
战中正式亮相——漂火弹和油龙机。 

漂火弹乃是新近发明的一种特制的火攻武器,是一种含有硝石、沥青、硫磺 
和石油的液态混合物,呈粘稠油脂状,点着后投入敌船,会立刻燃起大火,比之 
普通的火石弹,燃烧效率高出了讦多倍。更有甚者,即使漂浮在海面上,它们依 
然能够燃烧。这种漂火油被装在瓦罐里宙封保藏,作为漂火弹使用。 

由于这种武器是由两盟半岛的工匠们所发明的,按中部大陆以发明者替武器 
命名的传统,故而又被称作“半岛火”。 

油龙机则是民用科技应用于军事领域的典型。 

两盟半岛手工业日常繁荣,具有密集的商业城市群落,很多城市的规模还非 
常惊人,故而服务城市居民的各项产业和公共事业较大陆其他地方更为发达栉次 
鳞比的房屋,需要先进的消防设备来防护,以免出现不慎失火,殃及全城的悲剧。 

城内消防队经常使用一种叫做水龙的器具来灭火,前端为水管,后面挂着一 
个大水塔,通过巨大的水压,将水投射到远处的楼这种水龙经尤勒设计改良后, 
被查理搬上了军舰,不过却不是作为灭火工具,而是用来引火。水塔里满灌的不 
是清水,而是火油,旋开阀门,就能将火油喷射到两百米外的敌舰上去,即便对 
手在船上罩上生牛皮,涂满防火脂,也无法抵挡这种油龙机的火攻。 

相较于过去效果无法确定,受风向和水流影响很大的漂浮式火攻船和火攻筏, 
油龙机确是一项很大的改进,大大提高了命中精度,指挥官对于火攻的效果也有 
把握得多。 

当然,这么多易燃物搁在船舱里,自己得小心地防火。油龙机的射程仍不及 
投石臼炮,也心须做好保护工作。 

对这两项新武器,查理在面世使用之前想尽办法来保密,不让敌军事先察觉。 

高高的油塔被伪装成船尾堡的一部分,四周用厚铁板遮挡,防止被敌人的投 
石砸毁。 

罐装的半岛火被深藏在底舱的秘库里,只有船长和大副有钥匙开门,及至开 
战之前才允讦取出使用。 

所有秘密在出海前只有丹西、尤勒、查理等少数几人知晓,包括各舰舰长在 
内,都是出海后才知道这两样秘密武器如何使用。 

蚊龙军团的钻石舰阵顺风急驶,呼啸而进。 

帆缆手、轮舵手、划桨手、投石手、凿斧手、箭手、登船甲士等水手们各就 
各位,准备就绪,等待大海战的开始旗舰圣龙号上升起一面红色的信号帆这面信 
号帆不同于普通的红色战旗,它是全体将士在出征前割破手指,用数万滴鲜血染 
红的“血旗” 

按照蚊龙军团的传统—祭起血旗意味着血债血偿,不杀净最后一搁敌人,誓 
不罢休。 

这一次海战,蚊龙军团不仅要雪洗香浓海域战败之耻,替死难的战友们报仇, 
还要彻底歼灭帝国舰队,夺取两盟半岛的全部制海权威塞克的长船舰队也刷地第 
二次调转方向,配合主力舰队的攻势,从北方夹击易卜拉辛舰队“嘟——嘀嘀嘀 ” 

易卜拉辛的旗舰上升起了表示转向迎敌的紫色信号帆接到信号后,各艘舰只 
上的数百十大海螺奏出一长三短的急促号音一百八十三艘三桅巨舰闻讯而动帝国 
水师确实是训练有素,岛屿般的巨舰迅速完成掉头转向,动作竟然非常齐整常齐 
整。 

帝国水军的航速调整也相当出色,不片割,舰队就从拱向北边的“人”字型, 
变成了凸往南边的“V ”字型,除留下十艘帆舰对付身后的长船之外,余下舰只 
全部转身,迎战查理的蚊龙舰队。 

但见这一望无垠的海面上,鲲鹏形体巨大却不笨,一个轻灵的翻身,啄向撒 
射而来的钻石。 

第二章 

“哗哗哗!” 

海浪在船沿溅涌。 

两支主力舰队都以火星撞地球一般的速度朝对方冲去。 

相对而言,对船体做过改良的蚊龙军团,其三桅帆舰马鲛鱼似的流线型,使 
得其航速更快,动作也更灵活。 

同样,蚊龙军团更早地发起了远端攻击。敌船尚未进入射程范围,蚊龙舰队 
上的投有机就开始轰鸣作响。 

不过,它们投出的不是燃火巨石,而是一罐一罐的漂火弹。有的漂火弹砸在 
船沿上,瓦罐进裂,漂火油溅出。绝大多数漂火弹则未能及到敌船而落入水中, 
漂浮在海面上,当敌船撞碎它们易碎的外壳后,海面上开始出现油迹,并随着南 
风漂向北面。 

位居后方旗舰上指挥作战的易卜拉辛,虽然对于敌方过早发起远射感到不解, 
但因为视线的遮挡,无法看清楚前方的细微情况,只知道对方的攻击并未奏效。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时间不容他细细思索,两支舰队很快就抵近四五百 
米区域,帝国的投石机也开始呜响启动。 

燃火巨石、铁索炼球、碎石霰弹,各式各样的远端武器带着劲风,在空中交 
错飞过,在舰阵中密集地砸落。 

摆出钻石阵做迅猛突击状的蚊龙舰队,在减低航速度的同时,迅速展开队形, 
变成一字形横阵。帝国舰队在用石块炼球攻击,而蚊龙舰队却依然在投掷看似没 
有什么杀伤力的漂火弹,相当吃亏。不过这一回,很多瓦罐落到了敌船之上,漂 
火油溅得满船都是。 

油龙机也开始发威,虽然射不着敌舰,却依然朝着对方喷射漂火油,海面上 
出现大片大片的油迹污渍。 

现在,易卜拉辛知道情况完全不对劲了。可此时,他虽然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却依然弄不明白,查理究竟在捣什么鬼?!便是想采用火攻,也没有可能采取这 
种打法呀。 

现在,两支舰队已接近两百米左右,蚊龙舰队的速度已经降至几乎静止,油 
龙机仍在哗哗地喷射着漂火油,与此同时,帝国舰队还在惯性猛冲。 

“放箭” 

就见查理令旗一挥,无数火箭升空。 

为了这次海战每艘军舰上都特地加载了一批火箭手。 

一些火箭落到敌船上,更多的则直接坠入水面。 

帝国海军终于见识到了半岛火的厉害。落于舰船甲板上的火箭自然引发了熊 
熊烈焰,即使落入海中,同样也点燃了大火。 

这简直是不可恩议。 

水面上竟然腾起呼呼燃烧的大火。 

南风劲刮,火借风势,一下之间,大海变成了真正的“火海”,海上升腾起 
大面积的火焰! 

易卜拉辛终于认识到了敌人的阴险狡诈和狠辣无情。查理先迂回行军,抢占 
上风位,并以钻石型强突击舰引诱帝国舰队与之对冲。随即,在序战远射中忍受 
打击,将漂火弹和漂火油用投石机、油龙机抛洒到海面和舰只甲板上,造成大面 
积的污染,并且借助风势向舰队后方扩散。最后,以火箭点燃半岛火,形成水上 
漂火延绵十余海里的可怕局面。 

在短时间内,海上升起一道高及船舷的巨大火帘。 

半岛火的吸附和燃烧能力极强,粘住了船体后迅速就会引燃。第一排的六十 
余艘帝国三桅战舰,一下子变成了在“火海”之中挣扎。第二排的不少战舰也收 
不住巨大的惯性冲势,有的闯进了火海,有的与前面的战船衔尾相撞。 

一交手就遭受如此沉重的损失,就连大半辈子在海上作战的易卜拉辛元帅都 
有些懵了,张大嘴巴,瞪着眼前这幅火狱般的战争场景。 

“快向后撤退!” 

好半天,海军元帅方才醒过味来,大声下令。 

不止是前面两排战舰遭到火海的吞噬,而且由于南风强劲,漂火油引发的半 
岛火还借助风势,不断地向北卷来。 

蚊龙舰队死死地卡住上风位,不停地用投石机投掷漂火弹,用油龙机喷射漂 
火油,保证火势持续燃烧。下风位的帝国舰队,即使是后排的帆舰,也处于危险 
境地之中。 

在这黑烟缭绕,火光熊熊的大混乱之中,威塞克又恰好率百余艘长船从背后 
杀来,封堵其退路红袍飘飘,伊森缓步走入山谷。 

“轰隆隆!” 

谷口—块巨石突然临头砸下。 

即便伊森也不敢硬挡这重达千钧的巨石,他脚不抬,手不动,身形却已在两 
丈之外。 

“砰!” 

巨石砸地,溅起大片土尘泥草。 

果不其然,对方算得很准,落足处正好是一座巧妙掩饰的陷阱。 

伊森挣哼一声,足尖沾地即起,身形瞬间升至半空,几乎未耗费半丝回气运 
功的时间。 

“嗖嗖嗖!”一排毒矢带着劲风恰好扑至。 

伊森躲也不躲,正面迎着十几枝毒箭而上。 

奇异的事情出现,毒箭明明与老妖的身体相遇,却又似乎根本没有射中,在 
他身后飞出老远,然后无力地坠地。 

就在伊森即将落地2 前,脚边的一块岩石突然跳起来,直冲他扑去。 

这哪是岩石,完全就是一个穿了特制的迷彩服装,自己卧伏在地,伪装成— 
块石头的小孩。 

没错,正是速帝。 

小孩手里握着飞狼宝刀,照着老妊猛砍。 

看得出,速帝的武艺进步神速,虽然力气不大,但弯刀舞得有章有法,招式 
狠辣无比。 

老妖岂能被小孩偷袭暗算? 

伊森随意地过了几招后,飞狼刀就已换手,从速帝手中落入了老妖的魔掌。 

水上漂火,海面烧船。 

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的半岛火,一下把意欲正面对攻的帝国海军烧伤大半, 
整支舰队的阵脚被完全打乱。 

瓦尔芹海盗趁火打劫,又从后面扑上来进攻。他们的正面强攻或许不行,但 
偷袭侧击、骚扰羁縻却是一把好手。在一片乱哄哄撤退的帝国战船间隙中穿梭, 
令本就混乱的舰阵更加无序,令被半岛火吓坏的帝国水兵们更加手忙脚乱。 

给海盗们这一折腾,三桅帆舰掉头和撤退的速度大受影响。 

查理率主力舰队死死堵住正面的上风位置,不让敌舰冲出火市区,迫使一些 
船体着火却尚未完全丧失战斗力的敌舰向后回转。帝国海军虽经验丰富却也未曾 
见过这等怪状,四面都是熊熊烈焰的条件下,发挥失常,帆舵浆等水手配合失度, 
整艘战舰运转失灵。 

前面的舰只被瓦尔芹长船舰队拦住去路,阻滞拖延,后面的战船慌不择路, 
只想赶快逃离危险的火区,结果引发了锁炼式连环碰撞。一些逃出火区的三桅战 
舰已经烧成了火船,更增大了内部自相碰撞的破坏力。 

一直到将舰载的半岛火投射完毕,海面上的火势渐趋微弱,查理方才率主力 
舰队发起总攻,扑向与威塞克的长船舰队纠缠在一起的帝国海军。 

“我今天特意换了一条山路入谷,仍然被你识破,”伊森满意地点头道。 

“前天刚教过你的杠杆原理,今天就能活学活用,使出巨石砸人这一招。嗯, 
很不错,很不错。” 

对于老妖的夸赞,速帝漠然以待,置着罔闻。 

这真是一对奇怪的师徒速帝对老妖没有任何好感,老妖却也满不在乎。 

依据两人达成的协定,速帝如果能够击杀老妖,就可以立刻出师,自立门户, 
故而老妖妊每次前来给弟子授功讲课,都会遭到速帝的蓄意伏杀。 

老妖不仅不恼,反而将自己的各项本领倾囊相授,传他武功,教他读书识字, 
教他天文算术,教他使用各种器械,以便这个徒儿有更大的能耐,可以更快更狠 
地对自己下手。 

“这个毒药,是你根据我给你的《毒经》,从谷中采摘草药,自行调制而成 
的吧?”伊森拈起一枝毒箭,关着点头,“对了,那个驽机是怎么造出来的?” 

“密尔顿给了我一把手驽,根据这个,”速帝掏出那把精巧的手驽道。 

“我造了一个更大个儿,可以一次发射十余枝箭的排驽。” 

“聪明!”伊森翘起大拇指道。“这个排驽机对我当然没什么效果,但在战 
场上,却颇有实用价值呢!” 

速帝别过脸去,不怎么理睬他。 

“自我教你氤氲心法之后,你勤练不辍,进步很快,刚才那几招勾魂刀法就 
使得像模像样。”伊森已经习惯了这种冷淡气氛,倒也不以为忤,“不过,你不 
能松懈。宙尔顿跟随丹西南征北战,也在进行各种历练,你可不能落后于他。” 

“哼我为什么要跟宙尔顿去比赛?”速帝冷哼道:“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 
回家去见妈妈了。” 

“呵呵,看不出来,你这个小东西还蛮重情谊的嘛!情谊归情谊,利益归利 
益,有些事,你长大后就会明白的。”伊森冷关摇头道:“至于你想杀我嘛! 

随便,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就行。不过,想有这个本事,就得勤学苦练。来, 
我们先温习一下昨天学过的内容,然后我再教你一套新的内功心法。“ 

为了能杀死老贼,更快地回家,速帝不得不认真地练习起来。 

海面上,黑烟弥漫,火光映天。 

半岛火一轮猛烧,加上自行碰撞,几近半数敌船被焚毁击沉,还有四十几艘 
受损严重,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易卜拉辛手里勉强可以作战的帆舰不足五十艘, 
且都有或多或少的损伤。而在这个时候,蚊龙军团的六十几艘主力战舰趁机从背 
后杀来,发起凌厉的最后一击。 

呈流线型,身躯更为狭长广采用轮浆与排浆结合,速度更快也更灵活的蚊龙 
舰队,棠结成锋锐的懊形突击舰阵,如同一头巨大的野猪,拱向正急急北撤却又 
被瓦尔芹长船缠住的易卜拉辛舰队。 

两大三桅巨舰集群,终于开始进行惨烈的正面接锋! 

一方挟新胜之威,士气高昂,组织得宜,且没受过什么损失,一方遭到惨重 
伤亡,士气低迷,正慌忙逃撤。 

高下立判。 

蛟龙船队以威不可挡之势顺风疾冲,易卜拉辛舰队被迫第三次掉头转向,毫 
无秩序地返身迎敌。 

海面上尚有星星点点的余火在燃烧,然而巨舰集群已经掀起宽达数海里的碧 
浪,将这些小火苗浇灭。 

蚊龙军团再度变形,从一字横阵转为楔形野猪阵,嗷叫着冲入已成一团乱麻 
的帝国舰队。 

甫一接触,木屑翻飞。 

在第一次打击中,就有八艘帝国战舰失去了战斗力。它们转身不及,被对手 
的撞角长喙撩中肚皮,捅出一个巨大的深洞,海水哗哗地灌入底舱。 

和那个时代的海战常规一样,第一轮撞击之后,战争紧接着变成非线性、不 
连贯、由多个局部分战场组合为整体的混战形式,两支舰队迅速进入了单舰互挑 
的接舷战阶段。不过这一回,舰数、兵数、士气,蚊龙军团都占据了优势,在许 
多战场局部上形成了以多打一的有利局面,威塞克率瓦尔芹海盗长船也反守为攻, 
变牵制缠绕为侧面配合进攻。 

在半岛火中幸存下来的帝国舰队,遭受此番猛烈进攻,依然拚死抵抗,奋战 
到底。 

石块、炼球、火把,箭矢、驽枝、石灰粉、沥青,在船头堡、船尾堡和船舷 
甲板之间飞来飞去,在战船和海面,在水兵们身上雨点般倾泻。 

吊桥、钉板、长梯、软索,所有的工具都被用上,甲士们藉此跳帮越海,扑 
上敌船格斗,短兵相接,殊死肉搏。 

凿斧手们冒着矢石跃下小艇,潜入水下去凿沉敌船。 

迷濛的烟雾遮挡视线,呛人的焦味堵塞鼻孔,热血沸腾的呐喊胀痛耳膜。 

几十个散点式无序分布的局部战场,构成了整个大海战的全景。 

有的地方是一艘揪住一艘地单挑,有的地方则是几艘蚊龙战船围攻一艘帝国 
军舰。海盗长船则灵活地游弋其间,协攻圣火教徒。 

查理和威塞克需要报仇雪耻,一马当先地杀向易卜拉辛。易卜拉辛困兽犹斗, 
绝不退让,冀望真主的保佑和战士的英勇来力挽狂澜,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圣龙 
号铁甲舰、小寡妇号龙船、易卜拉辛的青云号三桅帆舰,不约而同地冲向战场的 
中心,凑到一起厮杀。 

三艘旗舰大聚首,使得这里成为战场上当仁不让的焦点区域,周围的其他舰 
只纷纷朝那儿奔去,核心战区的能量不断聚集,一刻比一刻升温。 

包括青云号在内的六艘帝国帆舰,包括圣龙号在内的两艘铁甲舰,包括小寡 
妇号在内的三艘海盗船,以及七艘蚊龙帆舰,在狭小的海域里搅作一团。 

圣龙号狠狠楔入青云号的侧舷,小寡妇号小鸟缢人般靠在青云号的另一侧, 
三位海军统帅的亲兵们轮番向对手发起猛烈冲击。 

悬桥、跳缆、甲板、船舱,所有的地方都成为战场,都有刀剑和血肉在挥舞 
涌溅。 

不仅登船甲士,所有水手,不论帆手、舵手还是浆手,几乎全都客串此职, 
操刀上阵,加入到跳帮接舷的惨烈厮呆中来。 

铁甲舰的载员数目少于三桅帆舰,但由于有小寡妇号龙船的加入,使得两方 
的水兵数目基本扯平。 

三艘旗舰纠缠在一起,死死地咬成一团,帝国水兵、蚊龙战士、雪地海盗, 
在敌船我船上进进退退,来回拚斗,杀得难解难分,战斗进程艰苦而激烈。 

威塞克、查理和易卜拉辛都站在第一线参战,小寡妇号一次,圣龙号连续两 
次,青云号连续三次攻上了敌舰甲板,可因为遭到了顽强抵抗,然后又被对方逼 
落海面,或者沿原路退返本船。 

接舷战素来残酷,失利即亡,杀至整船不留一人的情形,并不罕见。今天这 
形势下,三艘旗舰不仅接触上了,还死死地卡在一起,再无摆脱逃窜之可能。 

不仅三位统帅,就连船上的所有水兵,也看出来今天将遭遇一场你死我活, 
不亡不休的血战,故而每个人都要为生存而苦苦奋争,殊死相搏。 

两个小时的激战,总共六次跳帮寺船,无论圣龙号、青云号还是小寡妇号, 
全都折损过半,从战前的满员变为半员状态。 

统帅旗舰士的亲兵,都是老水手、老海盗,他们曾与自然、与敌人做过无数 
次坚毅卓绝的搏斗,能力、经验和意志都属三军之翅楚,为嬉波戏浪的一等一的 
骄子。 

沧海摸流,方显英雄之本色,当此拉锯僵持之时,无论金甲将士、黑袍狂徒 
还是雪地海盗,尽皆杀红了眼。 

所有人都越战越勇,奋不顾身地往战船扑跳,跃入敌丛之中猛砍。 

“嗨!” 

“丁!” 

查理一脚将一名帝国水兵踹下甲板,又伸手举起盾牌,挡开一枝激射而来的 
利箭。 

圣火教徒的第三次冲锋终于被打退。 

刚刚摆脱危急局面的查理,马不停蹄地带着圣龙号的战士们立刻发起反击那 
一边的甲板上,易卜拉辛正重新集结水兵,预备迎头痛击,并顺势反扑。 

而在更远的一头,嚎叫厮呆声依然密密地传入耳中。 

那是威塞克率雪地海盗与黑袍狂徒们斗得正欢。 

第三章 

中心战区仍在杀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其他的各局部战场则开始分出胜负。 

蚊龙军团比对手多出了十几艘三桅帆舰,加上瓦尔芹海盗的协助,在许多战 
斗中形成了多打—的有利局面。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优势不断累积、不断放大。 

易卜拉辛舰队内部亦在分化。沙漠帝国正规水兵自然是血站到底,至死方休, 
但伪军却经受不起如此严峻的考验。—些伪军驾驶的帆舰开始逃逸撤退,另一些 
则在毫无获胜希望的围攻中放弃了抵抗,举手投降。 

越来越多的蚊龙帆舰在取胜之后,奔向中央战区。 

中央战区的外围,五艘帝国帆舰也渐渐不敌拥有七艘蚊龙帆舰、一艘铁甲舰 
和五六艘长船组成的攻击群,唯有中央战区的核心部,三艘旗舰仍在反覆对攻。 

查理亲自带领几十名水兵越过吊桥,第三次踏上青云号的甲板,向敌方旗舰 
发起猛攻。 

易卜拉辛指挥百余名战士迎面反冲,要趁对手立足未稳之时把他们赶下大海。 

另一侧船舷上,威塞克也带着二十几名海盗冲上了青云号雪地海盗们非常敏 
捷,也保持着他们并不通过悬桥吊板,而是以盾裹身,揪着长长的缆索直接荡向 
敌船。藉着冲力蹬开守在船沿的敌兵后,抡起巨斧大砍大杀。 

青云号第四次处于防守地位,但他们的人数和战斗力并不输于对手。甲士们 
勇敢地迎向来犯之敌,顶住敌人的犀利进攻,船头堡和船尾堡里的射手不断发箭, 
侧袭上船的敌军。 

三桅帆舰的头尾两堡设计确很实用,在接舷战中能形成三面夹击告火力,令 
进攻方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查理和威塞克联手发起的第四次进攻,突进了一段 
距离后,正面被优势敌军顶住,打不开局面,而侧翼和后方则遭受船头堡和船尾 
堡的密集箭雨,后援不继,压力顿增。 

如若不能迅速突破,难免第四次被敌人挡回去,遭受重大损伤却无功而返。 

不过此时,越来越多在其他战场获胜的蚊龙帆舰赶赴此处。中央战区外围的 
五艘帝国战舰已被一—击破,好几艘蚊龙战舰咬碎了外围大环,扑向三艘旗舰纠 
结在一起的核心。 

在战场上处于优势地位的易卜拉辛,脸色铁青,表情阴晴不定,而查理和威 
塞克则恰恰相反,形势不利却泰然以对,甚至面带喜悦和兴奋。 

“退向底舱!” 

两艘蚊龙帆舰靠了过来,易卜拉辛两眼冒火,睚眦欲裂,他咬碎一颗钢牙, 
摇旗下令。 

在仍处于优势的情况下,帝国水兵放弃了甲板阵地,幸存的将士们在易卜拉 
辛的带领下向船舱撤退。 

查理和威塞克率部衔尾就追。 

“杀啊!” 

青云号上的杀声越来越大。除了圣龙号和小寡妇号之外,还有四艘帆舰、六 
艘长船搭上了青云号,蚊龙战士和瓦尔芹海盗如蚁群般涌上船面。 

帝国水兵放弃了甲板,借助船舱和船头堡、船尾堡顽强抵御。不过,人数差 
距实在太大,形势已无法扭转。船头堡已落入蚊龙战士的手中,船舱的木壁也被 
海盗的巨斧砍坏,一队队将士蜂拥而入,对圣火教徒大开杀戒。 

查理和威塞克立在甲板上,一边指挥手下战斗,一边大声喝令他们去搜索易 
卜拉辛的行踪,一定要活捉这个异教海军元帅。 

巨大的战舰蓦然一晃,虽然仅仅是一个幅度不大的摇晃,但水性娴熟、大半 
生在海上度过的查理和威塞克,却都觉察到了异样。 

“快!撤……" 查理尚来不及喊完,青云号马上来了一此大倾侧! 

虽然参与围攻敌军旗舰的是老水兵,但这个将近四十五度角的大倾侧,还是 
把甲板上的人大多给掀得飞了起来。 

查理和威塞克也踉踉跄跄,心须揪住舷沿方才勉强定住身子。 

底舱冲上一股黑烟。 

无论如何不甘心失败的易卜拉辛,看看总体战场情形就知道大势已去,不可 
挽回。他先行回撤,竟然自行凿沉船底,并在底舱点燃大火,要与敌偕亡,让所 
有上船参战者陪同自己葬身海底。 

幸得威塞克和查理没有冲进船舱,他俩连忙跳回本船,并下令所有本方战舰 
斩断悬桥、吊梯,马上驶离在青云号上还有千余名蚊龙战士和雪地海盗,可查理 
和威塞克已经无法顾及了,如若不把这些攀住船舷的长钩、铁索、踏板斩断,青 
云号会拖拽着几艘船一同沉没水底刚才还是蜂拥而上的围歼敌方旗舰,此刻却变 
成了争先恐后的大逃亡。 

起火的青云号缓缓沉入海中,还把来不及脱钩的一艘铁甲舰和两艘长船也拖 
入了水下。 

海面上,水泡扫扫地冒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里头布满密密麻麻的小黑 
点,那是千余人在其中挣扎求生。 

易卜拉辛在最后关头选择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损招,确实令人没有料到。 

整个青云号上的帝国水兵已不足两百,却令数倍敌军一同陪葬。 

蚊龙帆舰和瓦尔芹长船在几十米外爱莫能助,只能抛出绳索,看能否打捞些 
战友们上来。待漩涡平息后,方才能派出小艇前去救援。 

帝国海军元帅易卜拉辛虽然英勇无畏,演了一出悲壮的天鹅绝唱,但却不可 
能挽回败局。 

在这场半岛火突发神威的海战中,拥有一百八十三艘三桅帆舰的庞大无比的 
帝国舰队,基本上都被歼灭,只有有三艘战舰逃出追击,另有三十余艘被俘,余 
者悉数被焚毁、撞沉。 

沙漠帝国手中当然还有数以百计的三桅帆舰,但水师主力却在此役中全部覆 
亡。从遥远的黑大陆赶来驰授的七万帝国正规水兵、经长期训练的数万伪军,死 
伤淹毙殆尽,基本上不复存在。水军元帅易卜拉辛也选择了与战舰共存亡的方式 
壮烈牺牲,葬身海底。 

蚊龙舰队损失也是不小,在此战中失去了二十几艘帆舰,—艘铁甲舰和四十 
余条长船。 

不过查理和威塞克的联军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夺得战利品无数,足以弥补 
这一切。 

救治伤员,打捞溺水战友及其尸体,修固破损的船只,花不了半日时间休整, 
查理和威塞克将缴获的敌船编入本方舰队,然后率军继续南下。 

此役过后,两盟半岛水域的制海权被彻底扭转过来,从沙漠帝国完全转入神 
圣同盟的手中。 

从现在开始,海上再没任何敌对力量能够与之抗衡,至少半年之内是如此。 

制海权当然非常重要,但如何利用制海权更加重要,尤其是把这个局部战场 
优势变成全局性的胜利。 

而这,恰恰在丹西的算计当中。 

圣杰西城。 

皇帝临时行宫前,艾哈迈德亲自率众迎接出使呼兰帝国归来的圣火教宗、帝 
国国师休伦。 

“教宗一路辛劳,我们总算盼到您回来了!” 

“陛下独撑大局,应对邪教之夹攻,尽心周旋,护教卫圣,才真正称得上劳 
苦功高哇!” 

“教尊、陛下,”奥图曼道:“咱们还是入宫再谈吧!” 

“也好。”艾哈迈德点头,与休伦携手并肩,步入府门。 

一边走,休伦一边给艾哈迈德介绍谈判情况。 

休伦这次出使呼兰,虽然没有达到最理想的效果,却也成绩斐然,大有收获。 

首先,凭藉其雄辩时口才和渊博的学识,休伦游说呼兰朝廷,尤其是在瑟连 
身上下了很大功夫,消除了瑟连对圣火教的错误和偏激看法,令其对圣教心生好 
感。虽然瑟连未曾宣布圣火教为国教,却给予了休伦在国内半数行省进行自由传 
教的权利。 

如果休伦把圣火总坛从万圣山搬到什罕布尔,瑟连不仅答应全境开放,而且 
将定圣火教为国教。不过,休伦在这个问题不敢同意或者否决,而是含糊其辞, 
托言需要回总部与众长老商议而敷衍过去。按他的算盘,是先渗透进去,在呼兰 
传播教义,获得一批信徒,然后再借这股力量与对方讨价还价。 

其次,刺杀皇妃后,令呼兰帝国失去了和平接管库姆奇的机会,军事进攻被 
迅速提上议事日程,与猛虎自治领的决裂指日可待。皇妃为基督徒,她的过世, 
令瑟连在接受圣火教上少了很多顾忌,从而休伦也能顺利地获得自由传教的权利。 

当然,丹西横刀夺爱,中途把伊莎贝拉劫走,也令休伦的两国联姻美梦破裂, 
末能达到最理想的效果。 

另外,在什罕布尔期间,休伦也打听到了一则秘闻。 

以图克拉祖为首的主和派廷臣依然不甘心如此,正在寻求替补方案,想办法 
弥补失去皇妃的损失。他们正与苏来尔人密谈,看是否能让娥丽姬丝入嫁呼兰, 
实现与这个有黄金之国美名的走廊大财主联姻。 

瑟连与娥丽姬丝,是鳏夫和寡妇,倒也门当户对。 

经历青衣镇之役,见到那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的可怕场面,一贯养尊处优的 
乔伊赛王子被吓出了抑郁症加轻度精神分裂,并非继位的理想人选,如若瑟连成 
为苏来尔国婿之后,善加抚慰和游说,说动苏来尔老国王传位于娥丽姬丝,实现 
两国合并,倒也不无可能。 

不过,以上只是呼兰主和派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他们心然遭到丹西的蓄意 
破坏和阻拦。中央郡大战之后,娥丽姬丝万念俱灰,跟随中央郡牧区主教米勒遁 
入修道院,成为一位修女,颂经布道,不再过问世间俗事。即使与苏来尔人谈妥 
此事,丹西也心然利用娥丽姬丝在本土优势从中作梗,毁掉这桩政治婚姻。 

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可涉及到巨大政治利益,按猛虎自治领的行 
事风格,是绝不会让呼兰与苏莱尔得逞遂愿的。 

休伦打定主意,不介入其间,在旁袖手看戏。无论情势如何发展,丹西与呼 
兰和苏来尔的矛盾,必然因此进一步激化。对于沙漠帝国来说,这可是件好事。 

最后,休伦还与呼兰达成了秘密盟约。 

涉及到现实政治问题,谈判就艰苦得多了。虽然呼兰人在条约申明确答应与 
沙漠帝国结成联盟,共同对付猛虎自治领,但却未做其他任何具体承诺。 

休伦判断,只有在两种情况下呼兰人会迅速出兵。一是猛虎军团在半岛遭到 
沙漠帝国的毁灭性打击,呼兰会派出大军与沙漠帝国争夺夺战利品。那个时候, 
元气大伤的沙漠帝国在军事上远非一直养精蓄锐的呼兰帝国之对手,在瓜分丹西 
遗产的行动中将处于不利地位。 

二是神圣同盟获胜,抄漠帝国被赶下大海。那时,为了避免丹西迅速整合半 
岛新国土,增长实力,形成巨大后患,呼兰会趁着猛虎军团大军远征未归之机, 
突然发难,一举涤荡丹西的老巢。 

如果还是这样半死不活的对峙僵持,呼兰将继续好整以暇地旁观两强争斗, 
坐视两方力量在长期的战争泥沼中被缓缓地消耗殆尽。 

“一旦半岛分出胜负,就是呼兰出兵之时,这点我也想到了。”艾哈迈德叹 
气道:“可要想不付出多大损伤地完胜丹西和狄龙,又谈何容易?呼兰的这一手, 
很绝哪!” 

“恐怕我们的希望还要寄托在易卜拉辛元帅身上。”奥图曼插话道:“另外, 
圣火国卡断了进入卡丹城的道路,堵死了西北部的运输线。如果易卜拉辛元帅能 
够从海上攻占洛瓦,断绝进入半岛的东北部通道,或有可能令丹西和狄龙屈服, 
避免正面交战中的巨大损耗。” 

“丹西把查玛立为圣火邪宗领袖,在圣火国内大肆煽动教派矛盾。波拉丁虽 
然会和我们配合,却因国内形势不稳,不敢轻易率军出境作战。波拉丁会协助我 
们,但前提是对他自身有利,绝不会为我们白白牺牲。”艾哈迈德皱眉道:“至 
于易卜拉辛,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未接到他的任何战报了。这里头肯定存在什么变 
数,因为即使是秘密偷袭,易卜拉辛也不至于连情况都不向总部……” 

“报告!” 

体躯硕大的何赛因带着一股狂风,飞步冲进了议事厅。 

“我国海军全军覆没,易卜拉辛元帅阵亡!查理和威塞克组成联合舰队,飞 
驰南下,连破我东南防区两座沿海城市!” 

“糟糕!井盐市……” 

艾哈迈德脸色煞白,缓缓坐倒。 

夕阳斜照。 

井盐市城头城下,旌旗飞舞,刀枪如林。 

老将奎尔率一万将士谨守城池,严密防御。小将邓肯正在北城门附近组织队 
伍,准备配合别亚进行内外夹击。这是一支仅三千人的部队,人数虽然不多,却 
是从各军中特意挑选出来的精勇猛士。 

经历了数月艰苦的守城之战,杀死异教徒与伪军近四万,城内民军已不足以 
前之半数,不过他们也在长期血腥的搏杀中不知不觉地跨越子兵民分界线,成长 
为真正的战士。 

马赫迪放弃了围三阙一的攻城营地,把大军全数集结到北面,除留下一万伪 
军防御北营,抵挡城内守军的突击,护卫本军后方之外,其余九万大军悉数出外, 
背靠军营布阵。 

八万部队中有超过半数为马赫迪非常放心的帝国正规部队,虽然总兵力仅为 
叛军人数的三分之二左右,但战斗力却并不输于对手。唯一可虑的就是骑兵人数 
较少,上次被别亚夜伏围杀,又经历了争夺井盐市西门的失利之战,帝国正规骑 
兵仅有三千左右。 

马赫迪亲率五万帝国正规部队坐镇中央,史吞拿和金指环祭司各带两万伪军 
分列左右,形成一个非常正规的平衡军阵。他们背靠营地,做出防御态势,还可 
以得到身后营墙上伪军的弓箭支援,阵势严密、坚实、牢固。 

在更北面,是别亚率领的十五万半岛义勇军,浩浩荡荡,密密匝匝。奈丝丽 
率两万民军居于右侧,雷尼率三万民军居左,余者皆由由别亚亲自指挥,八万步 
卒摆前,两万精骑殿后,与马赫迪遥相对垒。 

吸取中央郡青衣镇战役的教训,别亚特地多次演练,反覆重申,要求义军首 
领们绝对不可擅自行动,只能在接获明确命令后方可出击。 

当然,带领未经训练的民军上战场,别亚也只能做到这一点,即控制第一次 
进攻的时机。战时变阵、半途换位、特殊路线移进等复杂战术根本没有可能实施。 

一旦某支部队与敌方接触上了,就会脱离指挥,再也不受自己的令旗控制如 
果能打成杂乱无序的大混战,就谢天谢地了。 

第一轮攻击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进行,攸关本场战役的胜负。 

遥望对面庞大而混杂的敌阵,扫视汹涌似海的叛匪贼群,马赫迪神情漠然, 
非常冷静。 

不过,在不动声色的外表掩饰下,他内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尽管殚精竭虑,反覆权衡筹划,还是陷入了瘸子的圈套之中。 

由于在内陆叛乱地区需要分兵屯扎城池,故而面对敌人的势头汹汹的大规模 
南下解围,马赫迪从本就兵力薄弱的沿海地团抽调部队赶来相助。那些地方由于 
有强大的帝国海军照应,跛子不敢涉足,故而相当平静,裁减缩小驻军,也能紧 
巴巴地过日子,维持住当地秩序。 

孰料庞大的易卜拉辛舰队竟然倾师覆旅,一战而亡,制海权瞬即换手,转到 
敌人手中。 

形势变幻,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与神圣同盟沿海岸线布下大军守卫不同,因制海权在握,沙漠帝国在沿海地 
区的兵力本就不多,马赫迪这次抽调,各城的兵力遭到进一步削弱,有的仅剩千 
儿八百帝国将士守卫。这点兵力,平素镇压住老百姓没什么问题,可一旦数以万 
计的敌方水军从海上杀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沿海各城一座座地迅速沦陷。 

从海上的彻底劣势转为压倒性优势之后,神圣同盟的后方压力一下子消失了。 

圣瓦尔尼和猛虎军团散布各地的超过十万的岸防部队,纷纷行动起来,有的 
向正面前线移动,有的坐上海船,在水师的卫护下从海路奔袭敌后。 

这样打下去,从长期来看,是沙漠帝国的必败之局。 

两盟半岛的局势已经从极度复杂趋于简明化。 

正面的两支主力大军互相咬住,谁也吃不掉谁,仿佛两个大汉摔跤,缠臂、 
抱腰、勾腿,谁也摔不倒谁。此刻,胜负就取决于背后使绊子了,一个不大的助 
力,也能让一方获胜,另一方败北。而在这一方面,神圣同盟已经占据了优势。 

虽然造成如此不利的局面,易卜拉辛应负主要责任,海军的大败,并非马赫 
迪所能控制,也情有可原,但他仍然摆脱不了干系。正因为他未曾料到海军会失 
败,而且败得这样惨,从沿海地团抽调兵力后,造成了这些地方极度空虚,让敌 
军舰队长驱直入,非常顺利地攻城略地,一路横扫,守军连阻延片刻的机会都没 
有。 

水路已经被完全截断,沿海地区出现一发不可收拾的大溃烂,这是马赫迪不 
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如今的情形下,只有击败别亚,扫清叛逆,保住内陆地区, 
维护住陆路交通线,方能保留最后一线胜机,即使最终整个战场失利,父皇在前 
线的主力大军也能有一条安全的退路。 

被逼入绝境的马赫迪,也采取了针锋相对的措施,他命令古土、飞梭和其他 
叛乱地区的帝国正规守军和伪军立刻行动,留下最低限度的守军,其余人马全速 
向井盐市开进,来参加这场决战,合击别亚率领的叛匪大军。 

只有迅速消灭叛军主力,内陆地区才能求得安定,如若不然,等敌人将濒海 
地区夺占巩固,然后沿陆路深入进来,外敌与叛匪勾结作恶,内应外合,马赫迪 
再厉害,亦将无力回天。 

当初为了钓别亚上钩,这些部队刻意晚一点调度,大概要等两天之后方能抵 
达战场。马赫迪定下了坚守两日然后大举反击的总策略,但他却并不一味龟缩营 
内死守,而是背营结阵,先干上一仗,挫挫敌人的锐气。 

无论帝国正规军也好,半岛义勇军也好,都属于情绪化较强的部队,战斗力 
波动较大,打疯了会超常发挥,蔫巴了则会一蹶难振。 

多日围城不克,部下已经比较气馁,此刻再龟缩营垒挨打,将士会更加沮丧。 

与其这样,不如背营接战,既不放弃防御优势,又予以对手一记迎头痛击。 

别亚的部队一直未动,马赫迪亦静静相候。 

帝国皇子心里明白,跛子是在等待夜幕降临。 

视线不明的黑夜里,出现混战情形的概率大于白昼对于只有一次控制作战机 
会的别亚来说,两军混战是他最乐于见到的。 

太阳缓缓降落到地平线以下,地面上只剩一些微弱的余光。 

井盐市北门洞开,邓肯率军扑出。 

与此同时,别亚举起了帅旗。 

第四章 

风在咆哮,火在卷动,人在呐喊。 

密密麻麻的火星在夜空中划出无数条红色的弧线,幢幢黑影在火光下乱冲乱 
窜。 

就在暗夜降临之前,别亚挥旗发起了进攻,邓肯亦率三千勇士从北门杀出, 
配合作战,前后夹击。 

马赫迪把军营当作避免城内守军和城外援军夹击的隔离带,确实很有心计。 

这种背营结阵类似于城下野战,背城借一,进可攻,退可守,还可以亢分发 
挥弓箭部队的防御优势。 

弓箭部队的防御优势。 

北面列阵的主力部队,摆开的幅面很宽,当敌人发起冲锋的时候并不反向迎 
上,而是持盾守御。后方营墙上布满箭手,而且全都握持射程超远、威力极大的 
布鲁斯长弓。当两军接触之时,敌人正好落入射程范围之内,遭受着火箭的浇淋。 

亚热带地区的八月,气候热似火炉,从炎炎沙漠里杀出来的帝国将士,对酷 
热的忍受力很强,对此并无不适。半岛义勇军在这种天气下没谁愿意身披重甲, 
全都轻装上阵,致使弓箭的损伤更加惊人。 

别亚和马赫迪都把主力摆在中央。 

两侧的奈丝丽、雷尼对阵史吞拿和金指环祭司,民军打伪军,倒也半斤八两, 
实力在伯仲之间。虽然民军遭受到箭雨的打击比较吃亏,依然支撑得住,能够咆 
哮喧嚷着与敌人斗成一团,热热闹闹地进行一场低水平的群氓械斗。 

中央战场士,两支军队的水平差距就实在太大了。既没有时间训练,又不像 
井盐市守军那样经历过数月的战火考验,民军战士虽然勇敢,却根本不是帝国正 
规部队的对手。这再加上营内射手的帮助,战局完全一边倒。 

当然,别亚也有自己的安排和布置。他的劣势在于战斗力差,优势在于人多, 
故而他采取了分三波轮番进攻的战法。第一攻击集团为三万民军,第二攻击集团 
为五万民军,两万比较善战的骑兵列于最后。先派未经训练的民军将士上阵,消 
耗敌方精锐部队的战力,最后再出杀招。 

中央战场上,圣火狂徒们怪叫喧天,狂砍乱剁,像群黑袍野兽一般横冲直撞, 
半岛义勇军第一攻击集团被杀得落花流水,根本抵敌不住。仅仅半个小时,三万 
战士就伤亡过半,余者心胆俱裂,落荒而逃。 

后阵的义勇军将士也看得胆颤心寒,浑身哆哮。但见惯这种场面的别亚不为 
所动,摇动帅旗,喝令第二攻击集团出击。 

有句军营俗话,指挥官的任务,就是让部下适时地去送死。虽是牢骚,却也 
道出了部分真理。所谓慈不掌兵,刀枪无眼,战场无情,艰巨危险的任务总要有 
人去承担,否则全军都得完蛋。要保证大多数人的生存,就得硬起心肠让一部分 
人去牺牲,如若不然,一旦战败,生存与死亡的比例就会颠倒秩序。 

在义军首领们的带领下,在后方骑兵的推挤下,第二攻击集团总算乱槽槽地 
扑了出去。 

还有部分骑兵则点着火把在后方游动,兜住第一攻击集团的幸存逃兵,把他 
们驱往后阵重新集结。 

在南面的营琦墙外,邓肯率三千敢死突击队战士也与守卫军营的伪军正面接 
锋。 

一串串长梯搭上了南墙,火把、箭矢和石块上下飞舞。邓肯的突击队战斗力 
更强,但对手却有防御工事可以依托,两方反覆争夺,难分胜负。邓肯曾带人连 
续三次攻上营墙,却又三次被营内卫兵逼退。 

只有在一个地方非常平静,那就是深深的地下。 

“咦?在哪边呢?”凯鲁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地图,在岔路口犹疑不 
“哎呀!左边!”卡琳尔揪住他袖子,“你真是笨死了!” 

“跟着老婆走,绝对没有错,”凯鲁不好意思地谄关道:“有你在,我可省 
事多了。” 

“真不知道,怎么会在草原之战败给你这样的大笨熊!” 

“有向导引路,又不需要我去操心什么。”凯鲁举着火把为老婆照明,嘴里 
兀自嘟囔,“如何作战,丹西他们自有指示,我只负责遵命杀人。” 

“快走啊!走得越慢,将士们的死伤就越大!” 

“这么凶干什么?打输了就打输了呗,现在斗嘴,也改变不了……哎哟你干 
嘛掐我!” 

两口子嘀嘀咕咕地斗嘴,脚下却是不慢,顺着新凿秘道一路急奔。身后,跟 
着大批战士。 

井盐市矿井众多,秘道纵横。马赫迪曾借秘道偷袭,而奎尔做了同样的打算。 

矿业城市中矿工自然不少,凯鲁将他们组织起来,充分利用现有的井道体系, 
节约工程量,并向城外方向开挖。他们除了破坏敌军的攻城地道外,还偷偷开凿 
一些隐秘地道,出口竟然开在敌方的军营里头。 

奎尔原本打算利用这些地道骚扰破坏,但别亚却指令他不可擅动,对它们另 
有用途,到今日,跛子的诡计方才显露出来。利用黑夜的掩护,城内守军看似继 
续防御城墙,没什么动静,实则有五千人偷偷跟随凯鲁夫妇钻入秘道,从三个方 
向偷袭敌军北营平时,马赫迪的大军驻扎营内,即使走秘道偷袭,也仅能派出小 
股人马骚扰此刻,主力在营外作战,南北两面的战斗吸引所有守营伪军,大营之 
内非常空虚,此刻进来端营,确实非常歹毒。 

凯鲁和卡琳尔推开一块大石头,携手钻出黑幽幽的洞口。 

守营部队尽皆在前线作战,四周根本无人。 

两人朝洞内吹个口哨,听得安全的暗号后,无数勇士顺次钻了出来。 

“跟我来!” 

伤口已经痊愈的凯鲁抡起战斧。 

第二集团的攻击,也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土崩瓦解。 

马赫迪亲自统率的中军部队,付出八千余人的代价,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 
歼灭近五万民军,连续击溃总计八万人的两轮猛攻。 

黑袍狂徒如此悍勇,如此战绩,直令人瞠目结舌。 

不过此时,别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把这支敌军死死咬住,不能让他们 
有片割喘息的机会,否则,一旦他们缩回军营,别亚就将前功尽弃。 

“骑队将士!”别亚高举起十字利剑,“跟我冲锋” 

万马喧腾。 

两万骑兵分作四股,如四条蚊龙,从溃兵的间隙中向前突进。 

“整队列阵!” 

马赫迪挥动帅旗,阻止部下继续追杀逃逸的第二攻击集团的民军,准备迎接 
别亚的最后一记猛击。 

民军的战斗力有限,经历本军的一轮屠戮,剩下的溃兵即使重新集结,他们 
的作战意志已经垮了,再不足为虑。别亚亲率骑队发起第三轮进攻,这支部队经 
历过叛乱地区的多次奔袭作战,训练程度和战斗经验都属半岛义勇军中的最高水 
平。如果能一举将其击败,不需要援军相助,今晚就能结束平叛之战。 

此刻,本军两战两捷,士气正处于巅峰状态,敌人连遭挫败,情绪低落。 

加上靠墙作战,后方无忧,骑兵的包抄优势无从发挥,兵力亦比对方多出六 
成,一鼓作气夺取三连胜,希望非常之大。 

帝国正规军确实训练有素,在敌军骑队冲到之前,很快就重新集结成一个密 
集坚实的军阵。。 

黑压压的黑袍狂徒,竖起狭尖的乌镇长盾,锋锐的星月战刀在灯火下闪出一 
片白亮亮的耀目光芒。 

马赫迪看着严阵以待的将士们,满意地点头颌首。 

蓦然,身后传来一片惨叫声。 

“妈的,怎么连箭都不会射了!” 

马赫迪恼怒地转过头去,脸色刷地变为惨白。 

正面战场不停歇地进行连场血战之时,凯鲁和卡琳尔率五千守军乘秘道钻入 
了北营。 

以弓驽手为主的守营伪军,近战能力低下,更遭到背后突袭,根本不是他们 
的对手。 

卡琳尔率部内外合击,与邓肯携手攻下南营墙。凯鲁则带人冲上了北营墙, 
奋力屠杀墙头的弓手,并拿起弓箭朝着墙下密密匝匝的帝国部队扫射。 

北营易手,出外迎击的马赫迪,靠墙作战一下子从优势变为极大的劣势。 

前头是狂呼着猛冲而来的精锐骑兵,后面是凯鲁等人朝背脊射来的片片冷箭。 
顾头难顾尾,顾尾难顾头,整支大军已经陷入绝境。 

“丹西已连续数日不再射来邀战文函,”奥图曼介绍道:“敌军亦停止了营 
前挑衅的丑恶表演!” 

“现在轮到他稳坐钓鱼台,”艾哈迈德阴郁地点头,“他当然就不急了。” 

“几天来,邪恶联盟不断有部队从后方赶来前线营地,估计有三万人左右。” 

何赛因汇报道:“马赫迪殿下也发来紧急战报,不仅沿海地匡一片片地失陷 
敌手,跛子别亚也纠结大批叛匪南下,直扑井盐市而去。” 

“教宗,您的看法呢?”艾哈迈德转向休伦。 

“这样打下去,情况非常常不妙。假如马赫迪殿下再失利,不仅海上,连陆 
地补给线也会被邪教徒掐断,我军的后方,整个半岛南部地区,将彻底崩溃。 

到那个时候,我们这二十几万人马将成为一支孤军,缺乏粮草,且陷入敌人 
的重重合围。“休伦的情绪也比较低落,”我们可能要为后路早做打算。“ 

“您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现在就撤退,”奥图曼道:“缩短战线,在萨格尔 
附近构造防御阵地吗?” 

“是应该做好撤退的准备,邪教联盟不断地往前线增兵,说明他们已经在预 
先策划追击事宜了。”休伦点头道:“倘若贸然撤军,可能正中丹西和狄龙的下 
怀,我们必须有所筹划。” 

“那您的意思是?” 

“解决问题的途径,不仅仅只有战争,”休伦缓声道:“还有外交。” 

被敌人近身,那就是弓箭兵的噩梦!何况还是战斗力较差的半岛伪军? 

凯鲁率军从身后突然扑上,近身砍杀,伪军射手豕突狼奔,落荒而逃。卡琳 
尔与邓肯联手攻破南墙后也迅速赶来支援,在连续不断的打击下,守营伪军迅即 
崩溃。 

当帝国正规军背倚营墙,手举盾牌,准备迎战别亚亲率的突击骑队时,身后 
突然矢石如雨,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 

上墙人数越来越多,从背后射来的矢石也越来越密集。突遭如此变故,混乱 
场面可想而知。 

前方的战士要面对数万精骑的迅猛突击,后面的战士为了躲避背后射来的箭 
雨而向前拱挤,整个军阵一下子炸了锅,变成毫无秩序的乱槽槽的一团。 

陷入前后夹击的窘境,连盾牌都不知往哪举,不晓得是该放在胸前挡住骑队 
的长矛马刀,还是该护在身后避免被矢石击中。 

最可怕的是,因军营被人夺占,倚墙作战从优势转为劣势。 

出营迎击的帝国部队,为对付敌方骑兵冲锋,布阵比较密集,致使凯鲁率领 
的后方箭手几乎弹无虚发,差不多每一枝箭、每一块石头,都能砸落到某个黑袍 
狂徒的头顶上。 

而且因为背靠营墙,此时连退都没地方可退,逃都没地方可逃!左右两翼的 
伪军首先溃散,而他们的败逃,更加剧了中央战区的危急。最终,帝国正规部队 
再勇猛无畏,也承受不了这样持续而可怕的打击。 

战斗意志瓦解,全军终于崩溃。 

猛虎自治领中央郡,石磨区。 

一座很不—起眼的乡间客栈。 

一只翱翔的鹄鸟蓦然俯冲,恰好从一扇打开的小窗飞入一间客栈平房。 

此鸟貌不惊人,实则却是著名灵禽——“闪电鹄”,飞行速度足以与猛虎自 
治领的“千里灵翔”媲美,战斗能力尚要胜出讦多,为呼兰情报机构最快捷、最 
安全的传讯助手。 

闪电鹄的数量有限,只有当传送最高机密情报才会派牠们出场。 

房内,闪电鹄已经乖巧地立于一张大书桌上。 

卡拉曼静坐桌前,从牠身上取下一封写有特殊暗语的绝密书信。 

这种级别的信件都必须由卡拉曼来亲手开启和查阅,对照密语手册,他很快 
就破译了信件上的内容。 

“两周之前,易卜拉辛阵亡,庞大的帝国海军被悉数歼灭。前天,跛子别亚 
于井盐市取得大捷,马赫迪仅率两千亲兵突围,向萨格尔方向败退。在短短三周 
之内,原本由沙漠帝国控制的两盟半岛南部,无论沿海地匡还是内陆地匡,无论 
城市还是乡村,一片又一片国土,被查理率领的舰队和别亚率领的半岛叛军夺占。 
至目前为止,帝国主力兵团的后方土地,总计有半数沦入神圣同盟手上。 

仅比两大指挥总部的丹西和艾哈迈德晚二天的时间,呼兰情报机构就掌握到 
了两盟半岛上的最新军事动态。 

读着密信,卡拉曼神色严峻。素来不露声色的间谍头子,也在下意识地摇头 
不已。 

“正面战场的帝国主力似乎并没有落败啊!”身后的锡特里插话道。 

“没有什么指望了。丹西根本不理会圣杰西附近的正面战场,而是从海陆两 
个方向插入对方腹地,在敌后战场造成大崩溃。神圣同盟以燎原之势席卷南部半 
岛,沙漠帝国后方已经出现不可收拾的糜烂溃疡,任谁都无力目天了。” 

卡拉曼叹道:“被牵制在圣杰酉一线的二十几万帝国主力部队,虽然还能扛 
上一阵子,不至于在短期内落败,但前景已极其黯淡。如无意外,所有帝国远征 
部队迟早会被神圣同盟消灭殆尽。” 

“消息可靠吗?是由谢夫传来的吗?” 

“不,是由首席卧底直接发来的密报,可靠性不容置疑。加上刚才收到休伦 
发来一封词句隐晦,却急切催促我军行动的绝密文书,基本上可以判定,消息属 
实。”卡拉曼双手抱胸,凝视着桌上的地图,“看样子,两盟半岛即将分出胜负, 
我们再不能把希望寄托到艾哈迈德手下那伙黑袍狂徒身上了。” 

“您是说?” 

“我国介入走廊之战的时机,很快就将来临!”卡拉曼沉声道:“心须马上 
向大将军阁下汇报此事,详细转达我们所收集到的全部情报资料。” 

“是!” 

“我们在中央走廊埋下的各颗棋子,也到了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卡拉曼 
沉吟着,“锡特里,请你立刻联络所有的内应和眼线,命令他们做好一切准备工 
作。一俟大将军下令,全体成员立刻行动,万切迟疑!” 

“遵命!” 

第五章 

诚如卡拉曼所分析的那样,在数月僵持之后,持续一年多时间、历经多次拉 
锯的两盟半岛宗教战争,平衡局面突然被打破,形势急转直下,直令人措手不及。 

蚊龙军团全歼敌军之后,立刻南下,不断对半岛南部沿海地区用兵。本就兵 
力薄弱又遭马赫迪抽调,半岛南部的各座港口城市根本无法抵御来自海上的侵袭。 
蚊龙舰队驶过之处,各座海港纷纷降下星月幡,竖起十字架。 

查理的海上进攻,采用的是蛙跳战术。 

舰队先自海面攻取一座座大型港口,取得陆地立足点。接着,海陆并进,协 
力齐攻,由点到线,以线带面,沿着海岸线把敌控区悉数变为已控区。最后,以 
舰队护航,以港口为依托,从后方不断运送陆军兵力至敌后,开始向内陆地区深 
入。 

就这样一路蛙跳,短短三周之内,蚊龙舰队的兵锋就已接近中部大陆最富庶 
的城市——萨格尔。 

别亚的内陆反击则恰好相反,采用渗透加拔钉子战术,先面后点,先易后难。 

半岛义勇军先进行幅面横扫,在敌后领土上一片片涤荡碾踏,把广大的乡村 
市镇控制到手中,接着再拔钉子,一个个地攻占大中城池和强固据点。 

别亚这么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井盐市战役中,别亚虽然依靠地道袭营及人海 
战术夺取了最后的胜利,但为了消灭那伙狂热的圣战分子,义勇军自身也付出了 
极其惨重的代价。四万圣火狂徒竟然拉了八万义军垫背,令别亚太感兵力不足, 
捉襟见肘。 

为了补充兵员,心须要先扩大地盘,掌控更多的人力资源。先占地,然后再 
发动民众,征募义士,蛊惑、裹胁与利诱三管齐下,扩大队伍,方能集结出足够 
的兵力。等义军如滚雪球般壮大后,再围攻城池,拔除据点,将整片地区吞入腹 
内消化掉。 

海陆两军虽然相互配合呼应,但查理与别亚之间也隐有竞争之意,潜意识里 
都有争做两盟战争最大功臣的想法。 

两支军队都在马不停蹄地攻城略地,急遽扩张,把土地和民众从异教统治中 
解放出来。 

短短三周时间,帝国后方被捕得稀里哗啦,撕得七零八落,半岛南部的半数 
地区插上了神圣同盟的旗帜。余下各帝国控制地区,也一小块一小块地,零乱地 
散落半岛南部各地,被敌人重重合围,陷入各自为战,朝不保夕的苦境之中。 

在这些地方,唯有两处还算井然有序,军队的编制也算完整和集中,牢牢地 
控制在沙漠帝国的手中。 

一处是萨格尔。 

马赫迪带千余骑兵突围后,立刻向萨格尔逃逸。 

自飞梭、古土两城及其他内陆据点跑出来前往井盐市增援的守备部队,伪军 
听闻战败后大多散伙而逃,但两万多帝国正规军却绝不可能就此放弃。他们当然 
不敢前去复仇,听闻皇子战败的消息后,也不再返回原驻地,而是绕开势头正旺 
的义军,率部南逃。别亚—扬恶战后也不愿马上堵截再接着来一场,故而也批亢 
捣虚,返身把兵里非常薄弱的飞梭、古土两城拿了下来。 

与这些先增援后逃窜的部队相继汇合,一路上又陆续收集残兵败将,再加上 
到达萨格尔后整合当地驻军,马赫迪获得了两万五千帝国正规守军,外加四万多 
伪军,形成一支总计六万五千人的部队。依靠这股力量,马赫迪开始在萨格尔附 
近构造防御圈,意欲固守这个最后的撤退据点,等待父皇前来会师,然后再做商 
议。 

应该说,马赫迪断然抛弃中途各城,一直撤退到萨格尔方才停住,确属高招, 
并未因惨败而失了方寸。由于海陆战场上连续失利,在这场雪崩式的后方战场大 
溃败中,只有集中兵力,方才有制服汹汹叛潮的可能。萨格尔既是大陆中部最大、 
最繁华也是最南端的城市,更是帝国进攻半岛或撤退本土的最后踏板。倘若失去 
此城,帝国远征军将被围死在半岛中部,连跳海的机会都没有。 

另一处则是以圣杰西城为中心的主战场一带。 

不管怎么说,二十五万帝国远征军主力摆开架势,如此数量和质量的正规部 
队,绝非民间义勇军敢去触碰的。 

无论蚊龙舰队也好,半岛义勇军也好,都知道自己的份量,知道在战争中该 
扮演什么角色。查理和别亚都小心翼翼地躲避这支敌军主力,与他们隔开相当远 
的距离,不去招惹这群沙漠狂徒,而把这根硬骨头丢给丹西去啃,自己继续在敌 
后战场上纵横驰骋,把他们的腹地掏空,把南部半岛的后方驻防区啃得支离破碎。 

两盟半岛是一个蜂腰型半岛,细蜂腰恰以圣杰西城为中心,形成一道宽仅百 
公里的狭地。 

这片狭地是天然的陆上防御地带,也是两盟长期对峙的前沿,本次宗教战争 
中,沙漠帝国和神圣同盟也把对垒僵持的主要战区设在了这里。由于艾哈迈德主 
力大军的威慑力,距离前线以南五十公里处开始,无论蚊龙舰队还是半岛义勇军 
都不敢涉足踏入,从而形成了一条长百公里,宽五十公里的狭长短形区域,被完 
整地控制在沙漠帝国的手中。 

这是一个似乎被挂上了符咒,施加了魔法的禁区,如者即死,无论海军还是 
陆军,正规军还是民间义军,都小心地保持着距离,没有谁敢轻举妄动,打破这 
个局部战场的暂时的平衡态势。 

当然,艾哈迈德的主力看似有相当大的生存空间,尚无短期内的致命压力, 
然则谁都看得出来,海上的蚊龙舰队和陆地的半岛义军已经隔断了军队与主要经 
济支援区的联络,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已经套到了他们的脖子上,如不能迅速扭转 
被动局面,就如一个被关在不透气的铁屋子里的巨人,力气再大,也会被对手缓 
缓压迫,被逼收缩,慢慢地室息而亡。 

目前的局势下,他们无外乎进攻硬打、固守静等或马上撤逃三条道路可以选 
择。 

硬打的胜算不大,而且越来越小。 

因制海权在手,沙漠帝国在沿海地区的防御比较空虚,再加上马赫迪的抽调, 
故而当制海权突然易手时,调度不及,被蚊龙舰山顺利地杀了个四底翻天。 

与沙漠帝国不同,因一开始制海权末能撑握在手中,神圣同盟在后方布设了 
十几万正规军和大批新征募的民军协同驻守,以防御来自海面的威胁。当海上的 
威胁消失后,这些部队一批批地开拔,大胆地离开后方驻防基地,登船进击敌后, 
或者奔赴前线加入主力部队阵营。 

正面战场上,丹西和狄龙统率大军面南布阵,与敌军主力对峙相望,牵制并 
监视艾哈迈德兵团的行动。随着后方部队的陆续加盟,正面总兵力已经达到三十 
万左右,即使在兵力上也反超对手,形成了数量优势。 

神圣同盟并没有立即动手的意思,他们的兵力日益厚实,军营日渐牢固,守 
于营内严阵以待,相当于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就在那里坐等敌人前来撞墙。 

艾哈迈德倘若孤注一掷地出战进攻,显然难以讨得好去。 

固守也不可行。 

海上与陆地补给都被卡断,前线的库存粮草不足,一旦长期消耗下去,只能 
是坐以待毙。 

最关键的是,一般而言,固守的主要目的是待援,一边消耗敌军一边等待援 
军前来救助,然后集中兵力,反击获胜。因大海茫茫航线遥远,至少在半年之内, 
沙漠帝国下可能再从本土运送援军来海外相助。 

打是找死,守是等死,于今之际,只有马上撤逃一途。 

虽说也存在危险,却只剩这么一条生路可以一试,如若不然,整支帝国远征 
军就真的要葬身半岛,客死他乡。如果组织得当,运动迅速,倒也难说没有逃脱 
的机会。 

当然,丹西和狄龙也非等闲之辈,不是那么容易被蒙蔽的主。收获前线战报 
后,他们立刻推断出对手存在撤逃之可能,并做了充分的准备。 

他俩担心艾哈迈德和休伦会装模作样地故布疑阵,以小股兵力掩护大部队偷 
偷撤离。 

检验敌人是否在虚张声势的最佳方式就是发起试探性进攻。饮一小勺便知整 
锅汤的滋味,老练的将领只需几轮试探性进攻就能揣度出大致敌情。 

既然有所怀疑,丹西和狄龙派出小股精锐部队在绵长的战线各处同时动手, 
攻城拔营,然而综合来自各方面的资讯,分析出的结论却极其令人震惊,艾哈迈 
德做出了选择,最没有希望但却是能拖延最长时间的策略——固守。 

两人这才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敌后和海上虽然是独立战场,但相对于整个半岛战争而言,却只是一个局部。 
利用易卜拉辛和马赫迪只考虑本军成败而忽视战场全局的疏忽,丹西巧加布设, 
形成了绝对有利的战争形势。 

不过,相对于大陆霸权而言,半岛战争又成了—个局部。如若我们把天下视 
作一个大棋盘的话,那两盟半岛则仅仅是其中一个颇为重要的边角地区。 

中央郡,鸡呜区。 

鸡呜区是猛虎自治领中央郡的五十个自由民行政区之一,因该区最繁华的市 
镇鸡呜镇而得名。 

中央郡自由民行政区的取名稀奇古怪,多姿多彩。有的以地理位置命名,如 
芦荡区、白山区等;有的以特产取名,如第一次卫国大战中闻名遐迩的青衣区、 
蚬虾区,还有沙砾区、草履区、水鸭区等;有的以该地民众的主要职业命名,如 
樵夫区、鱼贩区、泥腿子区、刀尖区等;有的以当地标志性物事命名,如石磨区、 
铁坫区等;最多的则是以崇拜的动物命名,黑貘区、灰狗区、火狐区、牡鹿区、 
豪猪区、土耗子区、黑骡子区,包括后来纪念密宙尔顿公爵的灵蛇区,等等等等, 
仿佛走进了一个动物世界。 

无论哪个行政匡的自由民,都是桀骜不驯、火爆易怒的脾气。自治领政府为 
他们制定了宽松的法律和永不纳税的优越条件,平素内部纠纷也由自由民公会自 
己处理,只有发生了触犯刑律的罪案或者官司同时涉及自由民与境外当事人,中 
央郡司法署才会介入。这样一群人在自由民公会的乡间耆老们管理下,内部之间 
倒也还能维持和谐,遵循自己投票制定的法律乡规,可一旦与外界发生纷争,他 
们不仅盛气凌人,而且非常团结,联合对外,地域主义色彩相当浓厚。 

在自由民海洋的包围下,猛虎自治领首都和中央政府辖地显得非常安全,中 
央军团虽为整个军区的正规防卫部队,可除了首都巨木堡和周边重要战略要地外, 
其他地方都没有设防,交由各区各村的自治武装管理和巡逻。这种布置,既缓解 
了中央军团兵力不足的困境,也能使民间武装得到锻炼的机会,促进军事训练, 
养成防范意识和习惯。 

当然,这也存有一些潜在的隐患。猛虎帝国早期,由于中央郡直接与走廊各 
大强国相邻,自由民武装在有力地护卫了国境的同时,也与邻国民众之间,由于 
田亩分界、水渠改道、商品买卖,甚至是年轻人之间的婚丧嫁娶、离异抚养等问 
题,屡屡发生冲突,一些小事往往酿成流血械斗。尽管自治领政府三番五次地重 
申,涉外问题由外交署出面处理,替本国民众讨还公道,但习惯了暴力思维的自 
由民,经常不愿意等待外交官们层层上报,与外国官员摇舌吐沫,进行旷日持久 
的谈判,一件小事几个月甚至一年都解决不了。而他们拳硬刀狠,又受过军事训 
练,动粗往往能最迅捷地解决问题。 

这些暴烈的民众,连邻国的边防军都敢惹。 

一般而言,边匡民众是遭受欺压最深的。被越界过来的外国兵抢走一只鸡, 
偷了一头猪,甚至闺女被人槽蹋了,都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反正出外寇掠,是戍 
边部队除了保卫国境亡外的一项主要副业。一般国家的边民也就只有忍了,当官 
府还比较清廉爱民、国势还比较强盛的时候,也可能寄希望于官员能替自己申冤 
做主,好歹弄点钱回来补偿。当然,这样的幸福时代,在历史上少之又少,更多 
的时候,只能是打落门牙和血吞。 

中央郡自由民的反应则完全不同了。 

这倒不是说他们敢蓄意去找敌国军队的麻烦,毕竟对方是正规军,自己是预 
备役。不过,一旦遭到了欺侮,自由民是绝不会忍气吞声的,他们立刻在本区长 
老的带领下奋起反抗,甚至直接开向敌方军营,以武力做后盾讨还公道。 

进行过几次上百甚至上千人的私下械斗之后,邻国边防军就知道了厉害,明 
白招惹了火暴的自由民之后,会付出多高的代价。名声传开后,一般人再不敢轻 
易造次。 

与中央郡相邻的边境哨所,不仅被各国兵痞称为最没有油水可捞的地方,而 
且经常有性命之忧。 

正常情况下,十几二十个士兵结伴越界去打牙祭,如果邻国边防军没有在此 
设防,这股武装力量完全可以控制整个村庄,任取任予,任玩任吃,然后满载而 
归。 

可进了一个中央郡的自由民村落,这点人根本不管事,自己还没动手,就听 
四周“呛啷呛啷”一片拔刀之声,所有村民都亮出了武器。那伙刁民还很会打仗, 
堵住村头,卡住退路,守好所有出口,保证把你们包饺子,一个也逃不脱。根据 
各国边防兵痞的统计分析,需要一个千人大队规模的武力才能搞定一个自由民村 
落,没有这样的兵力规模,别到中央郡的地头去晃悠,否则就等着上级给你收尸 
吧! 

也不要指望自治领政府会替你申冤,惩罚凶手。这年头,大家都袒护本国子 
民,即使有天大的冤情而且证据确凿,也要拖上个一年半载才可能得到解决,一 
般情况下,由外交官出面解决的涉外官司,总是在无限期的拖延中最后不了了之。 

老百姓与军队发生冲突,即使像中央郡里这样悍勇的民众,基本上也都是军 
队主动剽掠,百姓被动还击,素来强硬的自治领政府站住了道理,自然根本不会 
理睬邻国军方的外交照会和强烈抗议。 

当然,你想复仇也可以,那就是纠集一支至少千人的部队合力攻打某个村庄, 
而且要速战速决,打完就跑。事后还得提防数以千计甚至上万的自由民包围军营, 
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交出凶手。 

运气好的时候,自治领的外交官会及时赶到,把子民劝回国境。运气不好的 
时候,就会像发生过的那几起耸人听闻的大命案—样,—个五百人边防军营、四 
个三百人的边哨驻地,被十几倍前来复仇的武装自由民包围,强行攻破营垒,然 
后把里边的兵将尽数杀光。事发之后,自治领政府和邻国互相指责,一个要求对 
方交出残害民众的劣兵,一个要求对方引渡屠杀军人的凶手。那时候,两边都没 
有藉此发起战争的意愿,最后拖来拖去,又成了一桩口水悬案,死了的人等于白 
死。 

正常情况下,这些犯边掳掠行为都是瞒着上头偷偷进行的。没出事,上司睁 
一眼闭一眼;出了事,只会推诿掩饰,没谁敢因此和自治领搅起边境冲突。 

千人大队出动,往往是在大规模入侵的前哨战、侦搜战中才会出现,而到达 
那种战争规模,游戏规则自然另当别论。 

经过几回大冲突和—系列的小冲突,长期博弈之后,各国边防驻军终于算清 
了招惹自由民之后将付出多大的成本。这样的代价,远不是抢几头猪、抓几只羊 
等战利品所能弥补的。 

连续的摩擦过后,结局却是异乎寻常的好,真应了那句后世名言,以斗争求 
团结则团结存,以妥协求团结则团结亡,中央郡周边国境竟然成为了最安全、最 
有秩序的边境,假如评选模范边区,此地定然会高票入选。 

当然,这样的防卫体系也不是没有漏洞。在猛虎帝国将中央郡周围的邻近地 
区全数变成本国领土之前,居心叵测者往往会上下其手,善加利用。 

深夜。 

鸡呜镇浅槽河畔,三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字排开,摆列在岸边鹅卵石上。 

鸡呜区两位长老负手而立,面色铁青。 

按照《自由权利约书》的规定,中央郡的五十个自由民行政区,每区可自行 
推选两名年高德劭的长老参加自由民公会,代表本区自由民行使议事和投票权。 
而在平时,因这些长老拥有崇高的个人威望,他们也代替基层政府管理内部事务, 
行使自治权。只有在特殊情况下,巨木堡才会派出官员下乡理政。 

两名长老的身后,是数百个手举火把、匆匆赶来的鸡呜区民众。 

而在河的对岸,是大批严阵以待的赛尔骑骑兵,人数足有三千之多。 

一个受害者家属激动而悲愤地向长老哭诉:因天气炎热,—些村民跑到河边 
泡水消夏。 

几个小孩击水嬉闹,玩得兴起,不知不觉就越过了两国边境——河心线。 

未曾料到,在附近巡逻的一个塞尔骑兵根本不打招呼示警,拔箭就射,将三 
十小孩子活活杀死村民们冲过河去想抓住那个塞尔畜牲,谁料对方早有埋伏,从 
周围冒出数百骑兵,反而又杀死了三十几个自由民。 

听闻塞尔边防军的禽兽行径,从附近赶来的民众群情激昂,若不是两名长老 
看到塞尔人兵势强盛,到场控制局面,大规模的流血冲突早就会上演了。 

“安多里尔左相已经下达了死命令,在半岛战争期间,禁绝一切形式的边境 
械斗,无论任何理由都不允许。”一位长老低声道:“塞尔人多势众,我看还是 
先报官府为好。” 

“那帮吃白饭的外交官,顶个屁用!”主战派长老不屑地摇头道:“塞尔独 
角兽几度挑衅,再这么忍下去,他们只会越来越嚣张。” 

“巴维尔率军出征,我区能召集的男子不足万人,不一定能搞定眼前这伙敌 
兵呀!” 

“黑貘、青衣、灰狗等好几十邻区长老曾经向我做出承诺,边境血债,兄弟 
们一定会帮我们讨还公道的。我们可以聚集两三万壮士,”主战派长老愤愤的道 
:“至少要让他们交出杀人元凶,若不然,以后独角兽会骑到我们的脖子上拉屎 
撒尿!” 

“丘根将军来了!” 

当两位长老争执不下时,身后传来民众的呼叫声。 

第六章 

中央军团副军团长丘根率两百亲兵骑士排开众人,来到了案发现场。 

听完民众七嘴八舌的介绍,望望对岸有恃无恐的赛尔骑队,丘根的眉头蹙成 
了一个铁疙瘩。 

因自由军团这支强大的半军事化民间武装的存在,中央军团的主要任务是守 
好首都巨木堡和黑岩、红土两座卫星城,并在边境军塞和战略要地戍卫,其他的 
防卫工都交给了自由军团。按理说,周边国家是不敢来招惹猛虎自治领这个瘟神 
的,基本上能保持和平局面,但最近两周以来,塞尔边防军却一反常态,不断在 
国境线上惹是生非,大有挑衅之意。 

丹西率本国主力猛虎军团南下与异教徒争夺两盟半岛,独眼龙巴维尔带走了 
五万自由军团精锐将士,中央军团军团长跛子别亚亦同行出征,防卫本土的任务 
就落到了丘根、克鲁斯和乌丁三位副军团长的肩上。 

大军在外,国内防御日显空虚,原本武力弱于本方的塞尔等国也开始不再忌 
惮,甚或主动找茬,寻衅滋事。而一向比较刚硬的猛虎自治领,开始忍让内敛, 
委曲求全,严禁边界事端。丘根等人像救火队员一样在边境奔走,约束自由民的 
暴力复仇行动,扑灭引发战争的火苗。 

丘根不像巴维尔、别亚那样在自由民中享有崇高声望,中央军团和自由军团 
也属于不同的作战序列,不存在直接的上下级管辖权。他出面强行压制本国自由 
民,不仅累得日夜不得安宁,而且还背上了一个吃里扒外、懦弱无能的臭名声。 

不过,再憋屈,安多里尔左相的命令也心须执行。况且塞尔人虽在故意制造 
边境摩擦,却也不敢肆无忌惮。过去的败绩仍令他们心有余悸,宗教战争引起的 
狂热气氛虽因时间流逝而有所淡化,但宗教情绪余波犹存,即使塞尔人想打仗, 
也心须想办法将战争责任推向对方,而不敢违逆国内民众意志,直接发起大规模 
侵略。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自治领才忍气吞声,把笔笔血债记下来,等丹西率主 
力大军胜利归来后再回头跟塞尔人算帐。 

“别在边境线上聚众生事,带上死者,回去再商议!”小孩是否过河心线很 
难说得清楚,其他大人则是冲过国境被杀,这是塞尔人敢于下手的原因。丘根不 
愿给塞尔人落下口实,只有退让。 

“我们生事?!” 

“你为什么袒护禽兽?!” 

丘根的威望显然不足以令火暴的自由民信服,遭到民众七嘴八舌的声讨。 

“安多里尔左相有令,无论以任何理由出境犯边者,永久剥夺其自由民资格, 
并送司法总署刑罚!”丘根举起宝剑。没办法,只有硬性弹压。 

“咒你妈!”“胆小鬼!”“卖国贼!” 

大家更加恼火,纷纷把气朝丘报头上发泄。 

不过,塞尔人有三千轻骑在对岸等侯,丘根手下的两百子弟兵竟然还帮着外 
人!闻讯赶来的自由民仅几百人,干起来肯定吃亏,也只有从命离去。 

一场即将发生的血斗似乎就要消弭于无形,孰料突生变端。 

浅槽河仅二十余米,对岸那些紧张的塞尔骑兵见平素蛮勇凶狠的中央郡自由 
民垂头丧气地离开,甚至在内部还起了争端,都开始哄关嘲弄起来。 

吹口哨的,骂架的,嘘人的,什么难听的都有。 

一个年轻的自由民实在无法忍受,转身就将手里的火把往对岸投去泄愤。 

“还击!”一个阴狠的声音下令。 

“嗖嗖嗖!” 

三千塞尔骑手全都引弓搭箭,朝着刚刚回头,尚未走出几步的人群射去海亚 
尔与胡玛领地交界的浪溪。 

虽然武索大将军成功地将出征部队从跛子别亚的利齿中带目国内,避免了全 
军覆没的下场,但塞尼在君侧煽风点火,仍遭到了不懂军事的国王亚希米德冷落, 
把战败的责任都推到这位位稳重的老将头上。 

虽然武索未被撤职,但来自闪特的军事顾问塞尼和其女婿戈缔斯这两个外来 
战将却把持了军队的控制权,武索父子则被完全架空,有职无权,任何调动都要 
经过国王的批准,而国王又对塞尼言听计从,实际权力掌握在谁手里,不言而喻。 

与丹西有仇的塞尼,当然要寻机报复,夺回失去的一切。 

“戈缔斯将军,我已打挥清楚,”一名斥候道:“一个隶属于白骏部落的小 
家族在对岸三公里处扎营放牧,约有二十个帐篷。” 

“嗯,”戈缔斯冷冷点头,把手一招,“全军渡河,消灭这伙恶心而臊腥的 
马贩子!” 

上千海亚尔将士开始渡河。 

“戈缔斯将军,擅开边衅……”一位参军疑道。 

“我手里有御批诏书,”戈缔斯满不在乎地挥手道:“出了事,我负全责!” 

鸡呜镇。 

除了原有的三十几具尸体,鸡呜区自由民又有数十人死伤,丘根的亲兵也死 
了十人,伤了二十几个。最要命的是,鸡呜区两位长老,一死一伤,丘根肩头上 
也插了一根翎箭。 

事情不仅闹大,连丘根也忍不住火气,更何况受害者家属的哭声和镇内自由 
民的骂声在火上添油。 

“传我命令!”丘根一把拔下肩膀上血淋淋的箭头,“鸡冠山防卫大队、鸡 
啄岭防卫大队、鸡呜镇第二守备大队、勺子湖第四骑兵大队,全都到浅槽河畔集 
中!” 

“是!”传令兵领命飞弃而去。 

无须动员,整个鸡呜镇里的两千自由民壮男们早就披挂甲胄,跃马拔刀,等 
待出发了。 

这是一个躁动的夏末,尚未到秋天,多事之秋就已来临。 

战争就如一种古怪的皮肤病,蓦然就从两盟半岛传染至中央走廊,而整个过 
程,也恰如抓挠癣疥。 

艳如桃花的红斑,传出难以形容的骚痒酥麻,像烈焰红唇一般诱惑着手指, 
叫人不得不伸手抓挠越抓就越痒,越痒就越抓,发自牙龈深处的快感,像箭一般 
地射穿身体的感觉系统。战争综合症就此爆发,每一根寒毛都竖立起来,每一寸 
皮肢都成了极乐的圣地,令人恨不能生出一千只手,以便同时招呼那一千方痒处, 
狠狠地抓,狠狠地挠。 

那种火辣辣、麻酥酥的美妙滋味,如吸毒一般,不断迫使你加快频率、加大 
力度。 

战争就是国家之痒。全体国民都陷入了战争的迷狂情绪中,极度的杀戮快感 
掩没了一切,其他都不复存在,所有的工作都围绕战争而展开。时间凝滞,思维 
停止,万物皆空。 

直到最后,不支倒地,瘫软如泥,皮烂向开,周身遍布淋漓的血痕。 

两盟半岛自不必说。两盟之战挠了一遍,圣火狂徒入侵挠了一遍,神圣同盟 
杀进又再挠一遍,两年多时间被抠掐抓拧了三遍,富庶的半岛基本上被几只大手 
弄成了大溃烂。 

南边的搔痒还在继续尚未褪去,中部又开始了这一欢快迷醉的过程,而酥痒 
的最先发源地,则来自浅槽河与浪溪的两个不引人注目的小红点。 

“海亚尔无端屠我牧民,白骏部落发起反击,黑骏、灰骏等部落也飞马驰援, 
胡玛轻骑攻破马蹄围,进入海亚尔境内寻仇,誓要擒杀戈缔斯!” 

“海亚尔国王发布总动员令,境内进入最高戒备状态,全力反抗野蛮民族入 
侵!海亚尔使者向所有盟国、周边国家紧急求援,并向教皇费文上书陈情!” 

“无耻的塞尔王国厚土郡边防军打死打伤我中央郡鸡呜区近百兵民,杀我鸡 
呜区长老,射伤丘根将军!我中央军团守备部队与鸡呜区自由民联手,奋起反抗, 
击杀滋事敌军千余!” 

“厚土郡总督普内尔公报私仇,偏袒部下为非作歹,并率三万边防部队越境 
复仇!中央军团和累斯顿东岸二十五十自由民行政区,兵民一心,协力合作,不 
仅击退敌军,还乘胜追击至厚土城!” 

“赛尔国王习博卡二世下令全境征兵,抗击猛虎自治领入侵!吉卡斯宰相游 
说各国,要求建立第二次反虎同盟!” 

“东教廷对发生于中央走廊里的教胞自相残杀非常痛心,教皇陛下呼吁各方 
冷静处理纠纷,立刻无条件停战!” 

“库姆奇、苏来尔等七国发表联合声明,强烈谴责猛虎自治领的野蛮入侵行 
为!声明指出,猛虎自治领一贯实行霸权扩张政策,这次突然向海亚尔和塞尔发 
起军事进攻,充分暴露了该国伪托扩教卫圣之名,行亵渎教规、摧残正义、欺压 
邻国之实的丑恶嘴脸!” 

“圣瓦尔尼和布里埃联合王国、詹鲁王国、所拉密公国发表联合公报,无条 
件支持猛虎自治领的正当防卫和反击行动,要求各方立刻休战,采取措施防止事 
态进一步扩大!” 

“呼兰帝国与苏来尔王国达成婚约,瑟连陛下将迎娶娥丽姬丝公主殿下。 

两国联名向猛虎自治领递交通牒,要求该国立刻无条件释放被扣押的娥丽姬 
丝公主,否则,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由该国自负!“ 

“安多里尔左相受丹西领主委托发表宣言,猛虎自治领将单方面停火,将部 
队撤回国内,并愿意与各国就边境纠纷进行谈判。左相大人同时指出,娥丽姬丝 
公主殿下来去自由,行动不受任何限制,留于自治领,是公主殿下自己做出的选 
择。” 

“呼兰帝国接受了塞尔王国与海亚尔王国的请求,与两国签订共同防卫盟约, 
将派遣部队协助两国维持边境和平。帝国宰相图克拉祖表示,该盟约是纯粹防御 
性的和约,不针对任何国家,呼兰帝国一贯热爱和平,不愿与任何国家为敌,但 
帝国有力量、也有义务维护走廊的和平局面。” 

“据传,相当多的民众对于本国政府延请来自呼兰的异教军队进入国境非常 
不满。塞尔王国下令逮捕七名教士,理由是他们散布谣言,歪曲教义,把盟友呼 
兰帝国的协助说成是引狼入室。” 

“据传,东教廷就走廊局势召集各国元首紧急磋商对策。” 

“据传,猛虎自治领正秘密为娥丽姬丝公主挑选夫婿,以图破坏呼兰与苏来 
尔的婚约。” 

“据传,柯库里能将军正在摩云关紧急调度兵马,不日即将西进走廊!” 

“号外!娥丽姬丝公主被刺身亡,神秘刺客一剑致命,自治领三十名死士抵 
敌不住!” 

“苏来尔要求自治领对娥丽姬丝公主死亡一事负全部责任!” 

“瑟连陛下在什罕布尔为未婚妻举行葬礼,并以杀妻之恨名义发布军事动员 
令!” 

连续几个星期,战报、密信、传闻等像雪片一样飞往两盟半岛神圣同盟指挥 
总部,中央走廊的事态进展快得让人目不暇接!尤其是听得最后一个消息,丹西 
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久久无言。 

这段时间以来,两盟半岛的军事进展非常顺利,除萨格尔防御圈和圣杰西前 
线外,整个半岛几乎都落入了神圣同盟的掌控之中。 

半岛南部战场上,威塞克率军重新夺目鲨鱼岛,彻底截断帝国远征部队与本 
土的联系。 

查理率舰队在海面土控制航道,扫清一切残余的异教水师武装。奎尔、凯鲁、 
邓肯打出海豚战旗,率义勇军主力向萨格尔进军。各军协同而进,从海陆两面完 
成了对马赫迪统军驻守的萨格尔防御圈的总包围。 

丹西和狄龙率重兵在正面牵制住艾哈迈德的主力部队,并为追击做好了一切 
准备工作。 

—旦艾哈迈德不顾一切地夺路而逃,他们必然是全军尾随,辣手无情地穷追 
猛打,置之死地而后快。 

查理和别亚也派出部队相配合。海面不必再说,完全成了蚊龙军团的天下, 
异教徒无可遁逃。陆地上所有的通道退路,也都被半岛义勇军控制住。 

别亚夫妇亲自率骑队隐蔽阻击。跛子命令阻击部队放开大路,控扼两厢,并 
不直接拦阻退潮般逃窜的异教洪流,而是在城池要塞、关哨路口、树林山隘等险 
要地段布置障碍,在任何可供埋伏的地方设下暗兵,随时进行截杀骚扰,造成危 
机四伏、草木皆兵的态势。 

如此,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撤逃的圣火部众难免步步惊心,斗志消沉,越 
逃越没信心。丹西和狄龙的主力,如虎豹飞凤般紧逼猛追,而跛子手下的骑兵就 
如潜藏着的狼群,会耐心地等待时机,到异教徒全军心理崩溃,斗志瓦解的时候, 
方会挥出致命的一剑。 

即使艾哈迈德运气好,能杀出重围跑回萨格尔,估计他手下那支大军至少也 
将缩水一半。 

然而,丹西苦心营造的这种理想战况并未出现,艾哈迈德和休伦不知道是吓 
呆了还是变傻了,竟然莫名其妙地选择了就地固守,二十几万大军屯驻在圣杰西 
城一线,动也不动。 

按道理,这么耗下去只会对神圣同盟有利。 

沙漠帝国主力驻地已经与主要产粮区、经济供应区隔离开来,丹西和狄龙预 
计对手的战地余粮最多只能应付三四个月时间,到那时,神圣同盟可以兵不血刀 
地竟收全敌之功,对自身兵力的损耗可以达到最小化。 

可是,到了现在,异教主力依然不见什么动静,不打也不跑,坐在原地休息。 

丹西还在暗自高兴时,迷梦就被来自本土的战争警报击十粉碎,而艾哈迈德 
和休伦的用心也袒露无疑。 

神圣同盟自以为牵制住了异教徒主力,殊不知反过来看,艾哈迈德同样也拄 
住了猛虎自治领的主力,令其无法脱身,不可能及时回返国内参战。 

中央走廊阴云密布,战争一触印发,若不能马上结束半岛之战,丹西自家的 
老巢就有可能被别人端掉。 

“安多里尔左相发来急报,虽然走廊局势已经失控,但估计呼兰人要摆平内 
外部关系,跟各个国家谈妥价码,把庞大兵力运送到塞尔和海亚尔两国,仍需数 
月时间。”巴维尔道:“如果我们能马上返乡,尚来得及。” 

“马上撤军,又谈何容易?”李维道:“艾哈迈德像一块巨石般巍然不动, 
即使查理和跛子别亚把敌后掏空,把马赫迪干掉,眼前这支敌军也能撑上四五个 
月时间不垮。我军主力一走,半岛顷刻落入异教徒手中,查理还有海路可跑,跛 
子手下那伙打海豚旗的乡巴佬,肯定让异教徒杀个尸横遍野。” 

“这就是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了。”因自由军团等援军的加入,查理和别亚 
最近又连战连捷,猛虎军团重新夺目了在神圣同盟中的主导地位,令利祖颇为不 
快,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看看在丹西领主眼里,到底是两盟 
半岛重要,还是中央郡重要喽?” 

狄龙狠狠瞪他一眼,把他的气焰压下去。部下因一些内部摩擦而乱发谬论, 
但作为一国之主,必须识大体,顾全局,不能因小失大,感情用事。 

无论怎么说,在两盟半岛问题上,狄龙与丹西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如果丹 
西因本土形势而撤离半岛,狄龙同样也会半途而废,前功尽弃,什么东西都捞不 
着,故而在达成战略目标之前,他绝对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丹西一边,联手对抗呼 
兰、塞尔等国家。 

“呼兰人以娥丽姬丝公主之死为藉口进军走廊,试图与圣火邪教夹击我军,” 

狄龙缓缓开口道:“可丹西领主,你是否忘了,我们手里也有一个公主呢!” 

丹西神色一动,旋即又有些犹疑。 

第七章 

浴室里,水雾腾腾。 

“把我叫来做什么?” 

习惯于浸泡在浴缸中算计沉思的丹西,不仅心无外物,而且也是身无外物, 
完全赤裸,不让半点外界杂丝羁縻了自己奔放的思路。看着雾气中着隐着现的无 
片丝寸缕的男子躯体,伊莎贝拉脸士迅速升温,红云广布。 

“满足你上目提出的要求,”丹西突然出手,把她拽入浴缸,“跟你行男女 
苟合之事。” 

“你想干什……” 

女人的惊呼声中,丹西一双湿漉漉的大手也伸进了她的亵衣。 

伊莎贝拉显然发现不对,丹西与上次欲火焚身不同,他靠在浴缸上,非常冷 
静,整个人像一块生铸的镔铁,声音平和冷酷,不带半点感情色彩。 

樱桃小嘴却恰被丹西的大嘴封堵住,蛮腰被搂个牢实,焕发着少女清香的整 
个身躯,伏在了丹西坚实的胸膛上。 

如果说小美是布里埃高原上的一块洁白无暇的美玉,那这个小伊就是沙漠里 
的一团火了,一入手就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腾腾的青春热气。与美芙洛娃的圆润 
坚挺相比,伊莎贝拉的椒乳是小巧玲珑。这也难怪,尚是处子之身,未经风月滋 
润的伊莎贝拉,还是一颗还未成熟的略带青涩的小浆果,一片尚待开发和耕耘的 
处女地。 

“不,不……” 

伊莎贝拉含混地发出模糊不清的抗议。 

丹西的脸上似乎泛动着玩世不恭的淫关,但眼睛却不同于初遇的那天晚上。 

那时,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欲望之火,而此刻,他的眼睛深邃而冰凉,黑亮的 
眸光似乎能看穿一切,心房的每一个角落都似乎被它照得透亮。 

这双眼睛,只能令人恐惧。 

丹西丝毫不理睬女人的挣扎,以熟练手法褪去全身衣裳,把她剥成一丝不挂 
的小白羊。 

伊莎贝拉张嘴撕咬,欲大声叫喊,可丹西的两片嘴唇像铁钳一样衔住她的小 
嘴,根本无法摆脱。 

长舌轻松撬开她紧闭的银齿,把那条滑腻温热的香舌缠住,来回吸吮。小公 
主的抗议声,顿时变成了含混的“呜呜”、“喔喔”。 

左手握住她的椒乳,五指像揉面一般掐捏捻挤。 

手中的面团在一刻不停地变形,一忽儿被拉成尖笋,—忽儿被挤成雪梨,一 
忽儿又被压成玉碗。 

每一次变形,椒乳就胀大一分,变热一分。嵌在顶端的那颗青紫色的小珠子, 
也明显地脖胀起来,变成一粒圆滚滚的大葡萄,紫色的晕圈一轮一轮地向外扩散。 

丹西的另一手向更深处延伸。 

少女微翅的臀尖,在大手的摩挲下轻轻颤动,鲜嫩的肌肤如凝脂般光滑。 

大手缓缓抚过两片浑圆隆起的高原,却一下扎入两者之间夹着的那条幽深的 
峡谷,滑过长长的山路,抚弄紧缩的**,最后反勾过来,在隐秘的尚未有人挥 
察过桃源入口处嬉闹。 

这个历经长途跋涉的好奇旅客,拨开繁密的草丛,揉弄含苞欲放的花瓣,在 
门口探头挥脑。 

公主一直在挣扎的身子,似触电一般颤抖。头上花枝摇曳,手脚扑腾得水花 
四溅。 

这种抗拒挣扎反倒激起了丹西更强的征服欲望,一直在水下潜伏着的一条长 
蛇,怒目圆睁,体态虬张,一刻比一刻壮大,化作一条巨龙,昂首挥出水面。 

丹西恶作剧般抓住公主纤纤的柔荑,放到巨龙身上。 

探到一根坚硬滚烫的烙铁,公主触电般缩手。 

此时,巨龙已沿着旅行者探出的道路,劈波遥浪,雄兵直抵关门入口。 

“:啊——” 

一声低沉的娇呼,前锋叩关破门,喋血而进,硕大的龙头隐没在草丛幽径之 
后。 

血腥不仅仅在丹西的浴室里发生。 

“怎么是你?”蓝衫儿柳眉轻佻,语气却依旧平静和缓。 

“蓝衫仙子,丹西领主临时有事,叫我代为接见阁下。”狄龙亦是静言慢语, 
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丹西领主连我的身分也告诉了你,看来你们之间的同盟真是稳如磐石啊!” 

蓝衫儿轻叹一口气,“请转告丹西领主,血老已在万圣山得手,黑衣邪派的 
托钵长老、掌玺长老、护袍长老都已枭首就戮,万圣山一片混乱只要拖住黑衣派, 
我们共同的事业成功有望。” 

“多谢仙子相告,我一定只字不漏地代为转达。” 

“那好,妾身告退了。” 

“仙子何不多留一会呢?” 

狄龙脸上关吟吟的,语气友好和善,大手却拔出了“精灵之眼”。 

自治领的死士、狄龙的亲兵、大批守卫,在门外现身。 

“这是为何?!兵变?!”到此时,蓝衫子方才发觉不妙,波澜不惊的俏脸 
上也不免露出诧异的表情! 

“你们蓝衣派虽然行刺有一套,对政治却如此不敏感,难怪在万圣山的争斗 
中让人呆得几近灭门。”狄龙语带嘲讽,“蓝衣派与丹西领主的合作协定,自今 
晚起中止,我们找到了另一个值得合作的对象,沙漠帝国和黑衣派。” 

“为什么?” 

“为什么?”狄龙笑起来,“你们这些江湖刺客,不过是霸主王侯、高官重 
臣手里的夜壶,急了才会拿来一用,碍事就会一脚蹋开!” 

小公主浑身似打摆子一样战,娇弱的呼叫被丹西的大嘴一口吞下,玉壁紊乱 
地抽搐痉挛,在丹西这记势大力沉的重击之下,蜜液不受意志控制,狂泻而下, 
把巨龙包裹在温热的暖流之中。 

看到潮红淡淡地泛于全身,娇躯脱力,瘫在自己身上,只有淫摩处还在蠕动 
收缩,丹西这才把她的香舌松开。 

“强奸犯!” 

伊莎贝拉无力地趴在丹西肩膀上,像狗一样吐着舌头娇喘。 

丹西并不吭声,埋头在两座玉峰间吸吮。 

和军事部署一样,这是丹西的一次蓄意行动,在动手之前他就已经想好,要 
把这个刁蛮的异教公主彻底征服。 

果然,未及半时,丹西设有—点软化迹象的长龙,又开始进进退退地搏杀。 

这一次,丹西直起身,将搂着自己的伊莎贝拉放入水下。K 

“咕咕咕……” 

水面出现一串气泡。 

女人不堪呼吸,不得不以玉腿缠住丹西的粗腰,屈身前探以脱离水面。 

嘤嗡一下,花心正撞上丹西守株待兔般等在那口里的擎天大柱。 

令人无法自持的颤栗瞬时传遍全身,女人手脚一软,重新沉落水中。 

水下无法呼吸,又令她不得不试图起身。 

如此循环往复。 

“是我在强奸,还是你在扑腾扑腾地喂不饱,一个劲地要?”I 

丹西抱着一对玉腿,四平八稳地站着不动,不让她的玉臂缠上自己肩膀,任 
女人这么来回挣扑。 

轮番这么仰卧起坐,女人的高潮频繁来临,几次晕死过去,又数度被清凉的 
水波溅醒过来。 

死去活来,活去死来,欲仙欲死,欲死欲仙。N 

作战与做爱,有其相通之处,结局却迥然不同。 

蓝衫子武功虽高,招式虽诡异多变,怎奈狄龙内力之雄浑,成百上千卫兵的 
围攻协助。 

她衣衫凌乱,满身伤口,更遭受狄龙一记重拳,口喷鲜血,仆倒在厅堂里。 

“兄弟姐妹们会替我报仇的……”蓝衫儿说完就晕厥过去。L 

“做你的春秋大梦!剩下‘四蓝’早被丹西出卖给艾哈迈德和休伦,”狄龙 
撇嘴冷笑,“作为这次结盟的献礼。” 

“怎么办?”利祖探探鼻息,女刺客已经命若游丝,全身真气更被狄龙一掌 
击得散碎。 

“留下她的性命,听候丹西处置。” 

狄龙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微笑,负手离去。 

“自治领到底年轻哪!无论领导者还是子民,都不免带有少年人的随意和轻 
狂,不像呼兰、塞尔等老牌强国那样世故圆通。”安多里尔叹口气道:“经人一 
挑逗,就把战火鼓成了无法控制的燎原之势。” 

“末将不够冷静,”丘根跪倒道:“甘愿受罚!”E 

“唉这也不能怪你。柯库里能早就设好了局,就等我们跟异教徒拼得精疲力 
竭,即将全胜返师之前,突然动手,而异教徒也乐于利用这一点逃离困境,摆脱 
战败之厄运。”安多里尔抬手让丘根起身,“咱们自己人犯了错,吃一堑长一智, 
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但是,那些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奸细,却心须尽早拔出。喜巴 
哈鲁,你说说吧!” 

“是。”肥猪似的喜巴哈鲁滑稽地向安多里尔躬身行礼,然后说道:“根据 
我们的长期跟踪观察,已探知呼兰帝国在中央郡布置了一个庞大的间谍情报网。 

虽然这个里头有多少人牵连在内不太清楚,但其头目却已察知得八九九不离 
十,正是花商锡特里。“ 

众人眼中皆是一动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乐善好施,和蔼可亲,做买卖童 
叟无欺,平素行事低调的老花商,这个被巨木堡政府表彰的模范移民,竟然是大 
敌呼兰掩藏极深的间谍头目。V 

“我们已经从外围向内,逐层布线,实施严密监控。”喜巴哈鲁介绍道: 
“所有已知头目都被盯梢跟踪,就等擒拿锡特里,取得突破性进展,然后一举破 
获整个谍报网络了。” 

“我想找一位信得过的人前去生擒锡特里。”安多里尔的目光扫过众人。 

“我去!”克鲁斯主动请缨。 

“我去!”乌丁也举臂相迎。 

“不,”安多里尔摇摇头,指向丘根,“丘根,该你将功赎罪了。” 

“遵命!” 

肩上还扎着绷带的丘根施礼而去。Y 

“克鲁斯!”待丘根远去后,安多里尔的神色陡变严峻。 

“末将在!” 

“派人给我二十四监视丘根,如逃跑,立时逮捕,在紧急情况下,可先斩后 
奏,杀之无赦!” 

“这……” 

安多里尔此言一出,除了主管间谍工作的喜巴哈鲁和苏雷等少数几人外,整 
座议事厅里的军政大员们尽皆愕然。 

谁都无法想象,当年十九位角斗士中也出现了叛徒!自小与丹西同门学艺, 
长大后并肩血战,猛虎军团的缔造者之一,现任中央军团副军团长的丘根,竟然 
成了呼兰帝国的卧底。 

“左相大人,是不是击了什么误会?”克鲁斯急道。“丘根兄弟一向忠心耿 
耿,更为自治领立下煌煌巨功,他不可能……” 

“人心难料,更兼变幻多端,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安多里尔喟叹 
道。“正是丹西领主的这位好兄弟丘根,向柯库里能送去了仿真练军典等绝密资 
料,向呼兰帝国提供了有关我国边防、城防、军事部署和行动计划等大量的情报 
娥丽姬丝公主之死,看似与丘根没有丝毫关系,实则公主殿下的行踪,是由他打 
探出来密送给呼兰的刺客。而这次的浅槽河事变,丘根更配合普内尔上演了一出 
无可挑剔的好戏,表演如此逼真,以至边境冲突的上千当事人都看不出有任何蹊 
跷。” 

“可惜,多行不义心自毙,狐狸再狡猾,也有不经意露出尾巴的时候。” 

安多里尔语意绝决,毫无余地,“丹西领主率主力大军出征未归,柯库里能 
即将起兵来战,如若我们的队伍里再不收拾内奸,这仗就不必打了!” 

颠鸾倒凤的春官场景,从浴缸转换到一张大床上。 

刚刚经历一场大战,从少女变成妇人的伊莎贝拉,瘫软如泥,满身红晕,眯 
缝着妙目,靠在丹西身上喘气、呻吟。 

小公主娇羞不胜其弱,全身又轻又软恍若抱着一团棉花,尤能激起男人的斗 
志和欲望。 

可丹西却抑制着体内澎湃的激情,不再肆意进犯,而是轻怜蜜爱,温柔抚弄。 

那支刚才无数次侵入体内进退厮杀,给伊莎贝拉带来巨大痛楚和无比欢娱, 
让她欲仙欲死又无力抗拒的局龙大军,此刻怒目分张,坚挺依然,但却按兵不动, 
只在偶尔轻碰肌肤时,让小公主感受到烙铁般的高温。每次这种不经意的接触, 
都令伊莎贝拉出现下意识的蠕动。 

对它,伊莎贝拉又恨又爱,又怕又想要,只可怜蜜门红肿,下面和上面一样, 
变成了噘起的樱桃小嘴,实在不能再堪丹西采摘。 

丹西的大手来回游动,轻触缓抚,嘴唇上下左右,咂呁舔吻,令女人的身体 
涌现一阵接着一阵的潮红,浑浊含混的喘息呻吟不断。 

丹西仍不着急,用舌尖将女人小腹上,连着肚脐直到玉门的细细绒毛舔成一 
条竖起的直线。 

妙不可言的感觉,令她的身体如同被一股强电流击过,滚滚的春潮不可遏制 
地泛滥起来。急促的娇喘发出强烈暗示,女人一直在半推半就的玉手,一只攀上 
丹西的背脊,另一只甚至主动握住了滚烫的巨龙,要引狼入室,邀请侵略者再来 
一番醉人的蹂砺。 

“喂不饱的小馋描,又想要了吗?”丹西在耳边坏笑着道。 

“嗯……哪…………”伊莎贝拉羞得不敢睁开眼睛,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唯 
有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颤动“你今天体力已经透支,瞧瞧这小嘴,噘得这么高。” 

丹西用手摩挲着女人私处那两片红肿的唇瓣,柔声说道。 

伊莎贝拉一阵悸栗,却用玉腿紧紧夹住丹西的大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刚才还说我强奸你,叫我非常生气。”丹西嘴里发出不满的嘟哝,舌尖却 
在一圈一圈地轻舔女人的耳根和脖颈。 

“贱,贱婢要你,你夜夜……奴家。”小伊那个词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却以 
实际行动表明了态度,主动献上香唇,两只小手也都握上了巨龙,顺着暴起的青 
筋继续探索。 

“我没听清—”丹西偏偏不依不饶。 

“贱婢愿意,愿意生生世世做,做你的女人……”伊莎贝拉声着蚊蚋,两腿 
一缠,翻到了丹西身上。 

望着天花板,丹西无声地笑了。 

他终于解除了伊莎贝拉的全部武装,完成了从身体到心灵的初步征服。 

男人是理智的动物,女人是情欲的奴隶,男人用大脑来思考,女人凭感觉行 
事。 

人们总是指责男人们好色,其实,男人女人都很好色,而且女人尤甚,只不 
过因为男子在生理上的进攻性和在社会经济生活中的支配地位,使得男人有更多 
满足欲望、暴露丑态的机会。 

女人是先“性福”后幸福,先感官再感情,性生活和谐程度是她们对丈夫是 
否满意的首位因素,而寻觅伴侣的理性男子,更重视女子的人品,俗话说,娶妻 
取德,嫖妓取色。 

男人们会迅速作出判断,哪些女人值得深深品味,可以陪伴终生,哪些女人 
只是欢场偶遇,不过是逢场作戏,把她们当作泄故工具。 

危急的局势,令丹西不能挑剔这个身分特殊的小女孩是美是丑,即便她是无 
盐之貌,也心须坚决拿下。丹西更没有什么时间跟这个未经风月的少女玩情感游 
戏,必须速战速决,把敌国异教公主变成顺从丈夫、护家爱巢的妻子,俯百帖耳 
地臣服于自己。 

为了达到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丹西不得不亲自上阵肉搏。激烈的浴室水战, 
让女人在情不自禁的欢娱中丧失判断力和抵抗意志,从反抗变为挣扎,从挣扎变 
为颤抖,最后从颤抖变为主动迎合的缠绵。到得床上的时候,小伊的身体已经明 
显背叛了意志,情欲已经压倒了其他的一切。 

性爱之后的抵死缠绵和温柔抚慰,有时比性爱本身更加重要。如果说先前是 
肆无忌惮的征战挞伐,那后者就是一场微妙而精细的攻心之战,要让女人在意乱 
情迷中沦陷,迷失一切方向,敞开所有闭合之门,羞怯被彻底抛弃,心中的一个 
个纤纤细结,相继化解,消遁无形。 

这完全就是一场征服,一场蓄意的军事行动。 

一开始是凶暴火烈的攻城略地,而后却是和风细雨的怀柔安抚。先硬后柔, 
双管齐下,把异国他乡化为本国领土,把前方战区变成安定而忠诚的后方基地。 

一个晚上的时间,丹西还是颇有成效,通过灵与肉的投契交融,一个满怀敌 
意的小公主,变成了无法再离开自己的女人。 

而且,丹西并未付出什么牺牲,反而尽享香艳。相较于丰韵成熟的小美,小 
伊楚楚堪怜,有一种古典传统的娇弱秀美,很值得慢慢耕耘、开发和培养。 

当两具赤裸的躯体在大床上交叠、蠕动、摩擦,当丹西为自己的阴谋诡计得 
逞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房门打开了,美芙洛娃出现在门口,怀里是大束鲜花。 

伊莎贝拉喜欢鲜花,出外采购的美芙洛娃特地也给她买了一些。谁曾想,为 
了结丈夫做一顿可口的早餐提前赶回,此刻却会在女伴的闺房撞见如此令人尴尬 
的场景。 

“匡当!” 

花瓶坠下,瓷片和花枝,碎落满地。 

深夜,雅趣花店。 

百余死士和上千官兵,已悄然包围这座巨木堡最大的花店。不过,所有人都 
隐伏在暗角中没有什么动作。 

按照丘根的指示,要等待先入店察探的丘根发出明确暗号后,大家才能计划 
动手。 

等了很久,暗号迟迟不来,里头也未见什么动静。 

正在大家疑惑的时候,克鲁斯带着一队骑兵匆匆赶至。 

“怎么回事?!都愣在这里不动手?” 

“回禀军团长大人,丘根将军就在里头,一直未发出暗号。 ” 

“槽糕 ”克鲁斯勃然色变, “快冲进去 ” 

待到兵士们破门涌入,除了几个瑟瑟发抖的花匠和送花伙计外,锡特里、丘 
根等追捕目标,都已不见踪影。 

“一定有秘道,给我搜 ”克鲁斯气急败坏地嚷道。 

“我发誓,她真的骗我说你同意了。今晚没有你在身边,我借酒浇愁,又多 
喝了几杯,脑子一糊涂,咳 ” 

丹西揪扯自己的头发,自打耳光,指天跺地,向老婆发誓,表达忠心。 

他的脸上有—溜血痕,那是美芙洛娃怒极时用“鸡爪神功”留下的印记。 

此时,小美已经发泄完毕,趴在床沿啜泣,对丹西的信誓旦旦亢耳不闻。 

当然,场景也换了,夫妻俩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丹西再厚脸皮,也不敢再让那香艳的场面刺激小美,何况,挨老婆的打这种 
丑事,得关起门来,不宜张扬。 

丹西几度把小美搂入怀里,却都被她狠狠地推开。 

“老婆,你真的不相信我吗?”丹西绝望一笑,咬牙站起来,“这个小女巫 
又一次设局陷害,破坏我们夫妻感情!好!你不相信我,我就去把她剁了喂狗!” 

“啪!”一声,丹西脸上又挨了狠狠一记耳光。 

“就算人家骗了你,诱惑了你,你如果把持得住自己,又怎么可能这样? 

你自己犯了错,却把责任全推到别人身上,动不动就要提刀杀人 丹西,你 
还是不是个人? 呜呜……“ 

小美跳起来打完后,又忍不住伏倒在床上痛哭起来。 

这一回,她真的是很伤心。 

一个是为她所深爱的丈夫,为了他,小美可以付出包括生命在内的所有一切, 
另一个是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女伴,她非常喜欢小伊,像对待小妹妹一样对她呵护 
有加。可就是这两个人,却背着自己干出这样的事来。丹西只能骂不还口,打不 
还手,只能厚着脸皮凑过去,再次把妻子拉入怀里。这一回,丹西手上用了点力, 
美芙洛娃挣扎不脱“小美,你骂得对,打得好。”丹西凄然道:“这个大错是我 
犯下的,我却推到别人身上,还企图杀人灭口 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我该 
死! ” 

小美敏感地觉察到气氛不对,她抬起泪痕遍布的粉脸,映入红肿妙目的是丹 
西因万念俱灰而极度灰暗的面容。 

“大错已经犯下,我无颜面对你这么好的妻子,更羞愧的是,我控制不住欲 
火,自己破坏了这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我真后悔……” 

说到动情处,丹西哽咽了,浊泪吧哒吧哒地滴下来,美芙洛娃也涕泗交流 
“我有罪,我该死!错在我,不在伊莎贝拉。我要是真负责任,就只能收了这个 
小妮子侍寝,可如果这样,又怎么对得起你?!该杀的不是伊莎贝拉,是我自己!” 

丹西露出一十惨淡的苦笑,蓦然从袖子里翻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胸膛捅 
去。 

“不 ”美芙洛娃见状不妙,连忙去扯丹西的手可匕首还是扎入了胸口寸讦, 
殷红的鲜血汩汩而出。 

当然,或讦是因为小美这一扯之功,匕首扎歪了,未伤及要害。 

巨木堡的一间地下室里,卡拉曼、锡特里和丘根三人相对而坐。 

间谍绝不是一个好玩的职业。入了这一行之后,就心须与过去彻底诀别,忘 
掉一切,潜伏在黑暗中默默地窥探,整天带着假面具生活度日。时间长了,面具 
与脸皮重合为一体,甚至连他们自己也分不清哪一个是真正的自我,哪一个是表 
面的扮相。 

大多数间谍一辈子都这么隐姓埋名地度过,带着假面具和假身分入土,或者 
中途夭折,成为血案的苦主 宗主国根本不会承认与此人有任何牵涉,更遑论死 
后为他请功论绩,以烈士身分隆重安葬了。 

整个大陆上只有猛虎自治领实施了间谍退休制度,服务满二十年后可以申请 
告老还乡,恢复身分 当间谍被捕或身故后,自治领也给予大力营救或身分追认, 
显示出这个新兴政权特立独行,对外霸道强硬,对内温情人性的一面。 

当然,见惯谋海风云的老手们也明白,丹西固然是着眼长远而在布局摆子, 
但自治领成立也不过六七年时间,急需大批忠心耿为之服务的人才,二十年的退 
养期,焉知不是画饼充饥,全力营救与追认烈士,焉知不是千金买马首的政治作 
秀? 

间谍脱离苦海当然也有办法,但最好的方式却是在本国入侵潜伏国时立下大 
功,待灭掉敌国之后,他们不仅可以恢复身分,公开活动,而且能在该国担任高 
职官位 对于间谍来说,这不啻于一次重生的机会,故而当呼兰帝国明确了与猛 
虎自治领的敌对立场后,隐藏在自治领的间谍们都欢欣鼓舞,加紧活动,连锡特 
里这样的老间谍头子也不例外。 

貌不惊人的锡特里,出生于呼兰,十二岁即入行,是柯门四老之首的里泽亲 
自甄选出来的间谍 柯门首席幕僚给他的评语是——面带猪相,心中嚎亮。 

二十岁受训完毕后,他被派往中央走廊执行任务,兢兢业业地一干就是三十 
年,从最底层的资讯搜集员一直做到有资格直接与柯库里能联络的高阶间谍头目。 

锡特里在捷斯兰一蹲十几年,精心伪造的身分和经历掩饰得天衣无缝,又历 
经数十年的岁月冲洗淡泊,连触角庞大、财雄势大的自治领情报机关,也没能挥 
察出值得怀疑的蛛丝马迹。 

六年前,锡特里以一介小花商的身分第一批移民巨木堡,伴随这个新兴国家 
的成长而发展,默默地铺设和编织自己的间谍情报网络,成果斐然。 

连续三十来年的间谋生涯,令锡特里修练到了一个相当高超的境界。他经手 
的绝密消息成千上万,但它们宁愿被沤烂在心里,也不会对任何人和盘托出,连 
铁钳也别想从他的嘴里撬出任何东西。锡特里思维缜宙,智计过人,洞察世情, 
手腕纯熟,却又丝毫不动声色,就连跟随他多年的伙计都认为他只是一个老实巴 
交,勤勤恳恳的卖花商人。 

他的手段也相当厉害,把一个敌国官员拖下水后,对方还因之感恩戴德,被 
卖了还帮着数钱。而对自己发展的内应卧底,他又绝对是以专横的铁腕遥控着他 
们,没人敢生出不臣叛心。 

然而,也许是这段时间急于求成的心理,掩藏如此之深的谍报头子,竟然也 
被安多里尔手下的自治领反间谍机构发觉。而今晚,这个平素干练通达的老头, 
也颇有些激动,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若不是卡拉曼将军及时赶到,带我们从夹壁暗道逃走,”锡特里捂着做过 
简单包扎,还在淌血的脖颈,指向丘根,“老夫就会被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丘根 
恼火得要拔剑而起,却被卡拉曼按住。 

“都不要再说了 ”卡拉曼狠声道: “丘根固然不对,可锡特里你也是老 
间谍了,竟然被人识破身分犹不自知,丘根为保护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 

“若不是我有另一个单线联络的绝密卧底,及时过来通知,你俩都会被安多 
里利那只老狐狸玩死 ”卡拉曼挥手做十坚决的手势,“大战将临,所有人心须 
抛开个人恩怨,全力为祖国效忠。今后谁再干互相拆台的事情,我绝不饶他 ” 

“目前有两项工作。第一,恢复我们的情报网,验证所有卧底的忠诚度,尽 
快修补起来。安多里尔既然已经知道了锡特里的身分,很难说他还掌握了哪些资 
讯,哪些家伙是敌人派来虚与吞蛇的双面间谍。我们心须提高警惕,不能再让老 
狐狸耍了。这项工作,由锡特里负责,但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 

“第二,配合柯库里能大将军阁下进军走廊,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丘根将军 
是猛虎军团创始元老,对于这支敌军应该说了如指掌,我国正缺一个你这样的高 
参。请你马上溜出自治领国境,赶往塞尔与普内尔总督会面,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丘根与锡特里之间显然生出了很大的嫌隙,故而卡拉曼故意将其分开。对于 
布置的这两项任务,锡特里和丘根都没有什么异议,各自点头应允。 

这是一个阴谋和诡计横行的夜晚,这是一出欺诈与谎言的活剧。 

鲜血淋漓的屠杀、寡廉鲜耻的出卖、惊心动魄的背叛、无可奈何的情变,在 
各地轮番上演。 

无论英雄豪雄,还是枭雄奸雄,不管打出什么样神圣崇高的旗号,上帝真主、 
国家兴衰、民族存亡、爱情至上,不管采用什么样卑鄙龌龊的手段,血腥打斗、 
杀人灭口、背信弃义、香艳肉搏、甜言蜜语,他们其实都是在为了自己的生存, 
为了凛然不可侵犯的政治利益,肆无忌惮地践踏人间一切美好的事物——盟约和 
誓言、良心和正义、爱情和友谊在所有演员中,丹西最为滋润,他获得了征服美 
少女的畅然快感,又利用老婆美芙洛娃的善良天性,转危为按,弥合了家庭生活 
中的裂痕。 

当然,丹西用一种奇怪的逻辑抚平了自己良心的不安——正是因为自己对老 
婆的深深爱意,正是因为对这个家庭的极度重视,自己的演技才会如此出色,表 
演才会如此逼真,从而保证了政治利益与家庭和睦的统一,在突发事件后顿生急 
智,以苦向计拯救了婚姻和家庭。 

“你怎么这么蠢哪!”美芙洛娃伏在丹西的身上,梨花带雨,边哭边嗔骂道 
:“你要是死了,我们孤儿寡母该宙怎么办? 你这没良心的,就知道图自己一 
时痛快,一点也不考虑我们  ”“唉!唉!我就是图一时痛快,干下了你不能 
原谅的错事。我就是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丹西已经被敷上了药,躺在 
床上哼哼地呻吟,“除了自裁,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来,求得你的原谅……” 

“死鬼,我什么时候不肯原谅你了?”美芙洛娃想狠狠掐他,却又怕加重丈 
夫的伤痛,只能猛揉被单,“我不是早说过,你再坏,也是我的老公,除非你不 
再要我了,不然,我绝不会抛……” 

说着说着,小美又忍不住呜咽起来被请来的唯一见证人与调和者,重臣帕巴 
特,一脸的焦灼表情,腹内却在暗自发笑。 

这个在官场厮混数十十年头的老臣,见惯了宫闱风波,对皇室的潜规则了如 
指掌,丹西这套把戏根本迷惑不了他老辣的锐目。唯一令他吃惊的是,小美虽然 
聪慧而善解人意,却又有着一颗如此善良之心。 

或许这就是在皇家王室几近绝迹了的真爱吧!老臣心道。 

因为爱得太深,女人的眼睛已被迷惑得几乎失明,从不以恶意揣度丈夫行为 
背后的动机,更不会稍加怀疑丹西对自己也在耍什么诡计。 

肌肤相亲,共同生活了数年之久,小美对自己的老公却不如帕巴特这个外人 
了解得透彻。 

在小美的眼里,丹西和他手下那群骄兵悍将一样,在情感方面豪放粗犷,而 
非细腻敏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些拙笨和迟钝 丹西是一位称职的父亲和丈夫, 
却绝非—个多情种子。在家庭生活中,他大大咧咧,粗心大意,脾气随和,甚至 
有些惧内。 

今晚撞破这事,丹西如一个被当场抓住的小偷一样羞愧和慌乱,苯嘴拙舌, 
语无伦次,甚至做出毫无理性的蠢事来。在小美看来,都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丹 
西应付得老练自如,反而会让她怀疑。 

不过,帕巴特却知道,丹西绝非善类。这个主子是有所取舍,过于专注于外 
部事务,故而不免就忽视、漠待甚至压抑其他方面,比如在家庭生活中,他毫不 
介意地听从妻子的命令,乐呵呵地让老婆当家作主,甘心地顺从女人。 

不过,以上行为是有限度、有范围的,那就是,这些事情与政治不搭界,丹 
西觉得没什么了不起,不在乎甚至是享受老婆的呵斥与责骂,还喜滋滋地笑脸相 
迎。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人的精力有限,总要有所取舍,如果一个人在内在外 
都要费尽心机地耍手腕、玩阴谋,活得未免实在太累。 

如果丹西突然转变,那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此事与政治问题相关。 

小美的这个丈夫,在品尝女人的清香和芬芳之前,早已闻惯了浓烟和死尸的 
气味,把生存放在了压倒一切的首要位置。什么事情只要与政治沾上了边,他就 
如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异常精明,异常残酷,即便温情脉脉的家庭内部,也得 
服从这道铁律夫妻俩哭哭啼啼,絮絮叨叨,丹西不断自怨、自艾、自责,美芙洛 
娃一边骂,却一边不自觉地站到了其反面,变成替丈夫开脱起来。 

帕巴特掌握火候,看看时机成熟,开始切入进话题。 

“领主、夫人,王家私事本不容老臣置喙。但领主大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危及社稷,老臣不敢不劝解;夫人良善贤惠,更令老臣感动不已,不得不赞叹。 

帕巴特缓声道:“所谓夫妻没有隔夜仇,宽容才是保持家庭和睦之道。覆水 
难收,破镜难圆,意气用事,只会让人悔恨终生。领主自残贵躯,更是使不得, 
使不得呀 ” 

丹西哼哼唧唧,却趁小美擦眼泪时偷偷朝老头瞪一眼,心中骂道,老东西, 
罗皂些啥,赶紧抖出正料。 

“发生这样的事,我也理解所有人的心情,知道夫妻心里都不好受,更害怕 
事情传开后会引起愚民村夫们怎样的嘲关与讥讽。唉,难哪!”老头却不紧不慢 
地继续罗嗦,“不过,有时候,坏事也能变成好事,只要我们能换个角度看问题。” 

“按理说,伊莎贝拉这个异教妖女,胆大妄为,破坏他人婚姻和家庭,是应 
当开刀问斩的。法不容情,必须如此才能严明法纪,令人服从。”帕巴特做出一 
副悲天悯人的神态,“可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老臣觉得她毕竟年龄尚小,总要 
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能这样子辣手摧花吧!” 

“呸 ”丹西怒骂道: “这个妖女,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喂,你那残暴滥杀的坏毛病又犯了吧!”美芙洛娃擦擦眼泪骂道:“别插 
话,听帕巴特先生的。” 

“嗯,老臣想,能不能几全齐美呢?”, 帕巴特拚命忍住笔,做沉思状, 
“小伊的放浪虽要负主要责任,毕竟领主对于此事也有过错,娶之为侧妃、填室, 
便是当随房丫头,也是负责任的一种表示。对于小伊,这也能有个解释和交代, 
能对她加以弥补。还有,既然不杀小伊,如不娶她,难免有流言蜚语侍开。娶了 
她之后,居心叵测者再怎么造谣也无济于事。当然,夫人需要以宽容之心来对待 
此事。而领主更须放弃对小伊的恨意,把她视作家人,而非……” 

美芙洛娃射手定住了,沉默无言。 

丹西却在那里嚷道:“帕巴特,你他妈的出什么馊主意 那只异教骚狐狸害 
我还不够惨,还要我把一条蛇养在身边!杀了她,一了百了 我怕什么名声受损 
……” 

“啪 ”一声,丹西又挨了小美一记耳光。 

“帕巴特先生,您先回去吧!这事,我再跟拙夫商量一下。”小美幽幽施礼, 
随即又揪住他的衣袖道:“对了,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别让这件丑闻侍出去了啊!” 

“嗯,老臣尽力而为吧!” 

帕巴特帕缓缓点头,迈步出门。 

他心里知道,事情已经搞定。 

在这对君臣的合伙设局下,善良的小美已然上钩。她不知不觉间,就完全站 
到了丹西的立场上,只想着尽一切办法来保护丈夫的面子和尊严。 

第九章“想不到,蓝衣邪派这具僵尸竟然复活, ”奥图曼叹道: “这个 
不知第几代的狮巢血老出现,还弄出五蓝这等厉害刺客作帮凶。” 

“血老在这个时候出山,与丹西这伙邪教徒一起兴风作浪,他倒很懂得选择 
时机!”何赛因骂道。 

“丹西把四蓝刺客转送我们,替圣教拔除几颗隐藏的毒瘤。他更迎娶伊莎贝 
拉为妻,以我国女婿的身分要求议和谈判。”艾哈迈德抖抖手中的外交函件,饱 
经风霜的脸上亦有些茫然,“大家觉得,该如何回复?” 

“强娶我国公主,厚颜充当驸马。送来几个小喽罗,礼物不够气派。”何赛 
因恨恨道:“杀死易卜拉辛元帅,残害无数圣战勇士,这笔血债就能这么轻易地 
抹去?!” 

“丹西虽然遇到大麻烦,”奥图曼道:“可咱们的战场情势,亦不容乐观。 

“丹西有柯库里能对付,够他喝一壶的了。可我们,也心须退兵返乡。” 

一直阴沉着脸的休伦开口道:“我们调集本派精锐好手和绝大多数国内部队 
远征海外,加上连续的败绩战报,民间颇有怨言。当此之时,万圣山血案频传, 
圣教秩序大乱,不仅不能安抚,反而更加加剧了本土人心的极度不稳,情况不对 
劲呀 ” 

“哦?”万圣山这张王牌,这根坚固的帝国之台柱突然出现动摇迹象,艾哈 
迈德也不免流露出紧张神色,“怎么目事?” 

“刚收到急报,托钵、掌玺、护袍三大长老在一夜间神秘死亡,”休伦将密 
信递给艾哈迈德,“万圣山谣言四起,群龙无首。加上一些妖人在旁挑拔离间, 
我派内部更有少数野心家意图不轨,圣坛一片混乱,并从万圣山开始向民间波及。” 

“关于灾异等传言开始散布,一些侥幸逃过追捕的王侯,开始打出复国的旗 
号活动,更有一些无耻之徒冒充被灭国家帝裔,试图重新割据。”休伦皱眉道: 
“阿里皇太子虽然还能控制住局面,但如若长期不归,只怕会坐实我俩双双殒命 
异教大陆的恶毒传言,令太子弹压不住,导致统一的帝国重新陷入四分五裂的局 
面。” 

听得休伦所言,军议室一片沉寂。 

“姐姐,”昨夜一番剧战,伊莎贝拉几近脱力,白天起不了床 看见丹西和 
小美进来看望,小伊半撑着身子试图坐起来,却不够力气,又沮丧地倒回在床上。 

“你也算是宫廷里长大的,以后要懂些规短。”丹西板着脸,语气不悦, 
“记住,要叫主母,知道吗? ” 

“她就是我姐姐嘛 ”伊莎贝拉噘嘴撒娇,“我偏要叫,姐姐,姐姐,姐姐 
…… ” 

“不就是一个称呼么,”美芙洛娃蛾眉低垂,低声说道:“其实,我心里, 
也一直把她当作我的小妹妹的。” 

“你看,姐姐比你好得多。”伊莎贝拉像找到靠山一般,扯着美芙洛娃的藕 
臂发嗲。 

丹西转头瞪了躺在高背靠枕上的新妇一眼 他看往娇滴滴的小老婆的目光, 
仿佛与端详敌军阵地一样,锐利的眼神,足以穿透百层防线,杀灭千军万马。 

四目一接,小伊哪是对手,恃娇卖宠的神情尽失 她靠在美芙洛娃的藕臂上, 
玉手紧张地揪住毯子,头磕到心口,美目根本不敢与丹西对视。 

“你呀 就是心太软,”将小伊的气焰强压下去后,丹西把两眼红肿,神色 
憔悴的小美揽入怀中,“对有的人,可不能娇纵,不然她只会得寸进尺 。” 

枕在丹西坚实的胸脯上,嗅着他身上那股浓烈而强悍的男性气息,小美感到 
心里仿佛有一片羽毛在轻挠,搅得自己又痒又醉 不过那满腹委屈岂是一个拥抱 
所能消解得了,内心深处的惆怅亦非轻易能够驱散,那声酸楚无奈的“嘤咛”, 
也暴露了她黯然之神伤。 

全副心思放在敲碎坚冰,弥补情感裂隙的丹西,显然也敏锐地觉察到了小美 
心里的微妙波动。 

对于这个心地善良,美丽温柔的妻子,丹西充满了歉疚,为自己的欺骗与谎 
言,真正感到于心有愧,无地自容 不过,他也毫无办法。 

像他这种白手起家,尚在为事业而奋斗拼争的男子,感情这东西,真的就如 
同调味品一般。丹西不可能如某些王子皇孙、贵胄后裔、花花公子那样,成天在 
女人堆里厮混,把感情裹着肉欲,混成一锅香艳的大餐,以此作人生的主食来吃。 

这种吃法,肯定会让丹西反胃。 

可是,如果一点也不添加感情这种调味品,人生未免过于平淡无味,了无生 
趣。 

既然是在拼,是在人世间竞争最残酷、生存最艰难的权力角斗场上搏命相争, 
那失手弄伤一些花花草草,也就太正常不过了。政坛和沙场上,只有对强者的诌 
媚逢迎,没有谁同情弱者的眼泪不过,当拚杀完毕,呼呼喘气地等待下一轮角遥 
到来的余暇,丹西又必须打扫残局,拾捡飘零的花瓣,扶起遭践踏碾伤的嫩草。 

毕竟,在扑朔迷离的勾心斗角、无休无止士的筹划算计之外,谁都希望能回 
到温暖的家中,用亲情之浴,泡软那颗已经硬得起了茧子的心,用女性的宁馨之 
香,舒缓那一根根绷紧得几欲断裂的神经,谁都不愿在回家之后,还要面对老婆 
的冷脸,品味同床异梦的孤独。 

为着今后家庭生活的和睦,为着能在心力憔悴的军政争斗后享受真实而舒畅 
的夫妻间的浓情蜜意,心须想办法与小美重修旧好,欢爱如初。 

丹西知道,跟老婆之间,外交谈判那一套是不灵的,说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恐吓利诱、动粗用强,更不可取,那只会坏事 摧伤的五内、破碎的心灵,只有 
爱的黏液才能疗治弥合。 

丹西把小美的娇躯整个抱坐到自己身上。 

长期的习惯使然,一进入丈夫健壮有力的胳膊里,小美总能舒适地缩藏起身 
子,就如猫儿蜷伏进自己的小窝,不论多么伤心,多么委屈,都嫩构慢慢平静下 
来。 

丹西嘿嘿地坏笑着,香她的面庞,亲她小嘴,开始给她宽衣解带。 

“死鬼,大白天的……” 

小美浑身燥热,扭动着身躯,呜呜抗议,可眼中却已媚意如丝,浓浓春情更 
几欲从眉间滴落。尤其是当着小伊的面温存,令她红云满面,羞得几乎不敢抬头。 

丹西一点也不放慢进犯的脚步。 

被撇在一边的伊莎贝拉,呼吸也不由得加速,喘息声变得浑浊滞重起来。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小美天仙一般美丽的胴体。 

一个女人很少能以欣赏的眼光看待另一女人的美貌,除非是母亲之于女儿、 
奶奶之于孙女这类特殊情况。后宫佳丽之间的争风吃醋、恶意倾轧,更是耳熟能 
详,从不罕见。 

可看着小美,小伊却产生不出来嫉妒,而只有发自内心的赞叹和带些失落的 
自惭形秽。 

横陈眼前的,是一具粉雕玉琢般毫无理疵的玉体,晶莹剔透,粉嫩雪白。 

这完全就是那种被诗人描绘成的水做的身子骨,冷凝为水,冻结为冰,飘落 
为雪,完美至有些超凡脱俗。 

在丹西的摆布下,这一件造物主的杰作,却又显示出她性感、妊娆和娇艳的 
另一面来。 

阳光透过百叶宙的间隙射入,在房内洒下一片斑驳而迷濛的色彩,床上这具 
扭动的赤裸娇躯,就如丛中的花妖、林间的精灵,闪烁着奇异、柔和的光芒。 

小伊的眼睛不自觉地顺着丹西的大手,在小美大腿根部逡巡。她那里的肌肤 
是那样的洁白细腻,在房内迷离的光线照射下,表现出一种精致的色泽,而那些 
蓝色的纤细血管,在粉嫩的皮肤下面着隐着现地浮动,竟然描画出难以言说的妖 
异图案。 

“我有些搞不懂丹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昆达不满地埋怨道:“小美如此 
倾城倾国之色,心地如此良善,完全就是相夫教子的楷模。战争时期虽然帮不了 
什么忙,但在承平时期,凭着她仁心善念,完全可以起到辅佐君主,调和戾气之 
职。可丹西却还不知足,偏偏要娶那个邪教妖女为妻!” 

“所谓形势逼人,英雄气短。皇室婚姻,责任重于一切,这样的安排,丹西 
领主也非常无奈。如果小美夫人不愿做出牺牲,如果丹西领主不愿做出牺牲,那 
么自治领就心须做出牺牲。保全了领主一家的爱情和婚姻的美满,却让异教徒和 
呼兰野狼攻破我国,成千上万个家庭将因此而破碎瓦解,金瓯难全哪!” 

突然之间要跟不共戴天的仇敌讲和,还要相互联姻,不仅沙漠帝国,猛虎自 
治领中也有很多人的思想转不过弯来,受害最深的昆达就是其中一个。帕巴特则 
出面担负起思想政治工作的任务,一个个地说服众将。 

“我不是不顾全大局。呼兰发兵,我们忍一忍,回头再收拾也无妨。关键是 
已经娶了异教妊女,难道等咱们缓过劲来又把她休掉?!”昆达仍不罢休,“而 
且,今后的家庭生活如何摆平?小美岂不是会非常委屈?” 

帕巴特捋须一笑,“我说昆达,这你就放心好了。任何事情,只要丹西领主 
把它当作重大政治任务来看,那就没有他摆平不了的。”说罢,转头问道:对了, 
李维,和谈事宜安排得如何了?“ 

“对方同意谈判,明天在阵前举行最高层峰会。” 

对方同意谈判,明天在阵前举行最高层峰会 “ 

“嗯。”帕巴特点头道:“敌我所有核心决策人物都会出席,咱们一定得小 
心谨慎,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小美扭动着,呻吟着,婉转承欢 丹西龙精虎猛,“性致勃勃”。虽然小美 
大部分时候也不堪丹西尽情采摘,但比之小伊,盛开的鲜花与含苞的蓓蕾到底不 
同,少妇沁人心脾的馥郁香味、成熟女性的诱人魅力,直令人心神俱醉。 

相较昨日的蹂躏与征服履,那么此时才称得上是情投意合,水乳交融,直看 
得在一边旁观的小伊两眼发直,身不由己地凑近过来。 

“啊——!” 

男女混声合唱的高音后,丹西气揣如牛地伏在小美双乳之间,鼻息里满是金 
风玉露般的醉人体香。 

小美香汗淋漓,浑身娇慵无力,蜜道玉壶还在一动一动地惯性抽搐,每一个 
毛孔都在疲乏而舒畅地哆嗦。 

“奴,奴家没用,”知道丹西意犹未尽,又感觉到身侧删小伊艳羡的目光和 
沉重的呼吸,小美吐着芬芳的热气道。 “让,让小伊来吧!” 

“她?不行。 ”小美开始愿意跟小伊分享丈夫,丹西心中暗喜,却故意摇 
摇头,“不是我亲疏有间,而是明天就要带她去见她的父亲,老贼艾哈迈德,昨 
晚一番风雨,就致使今天下不了床,今天再不节制,难道明天我用床单把她裹起 
来去见老贼?” 

看看小伊眼中的哀求与幽怨,丹西把她泛红滚烫的身躯搂了过来, “记住 
是你小美姐姐心慈性善,宽容大度,我不仅收你侍寝,还准备跟你那个无耻的老 
爹讲和,免得你这颗柔嫩的小心灵,再因骨肉相残而伤痛。 ” 

小伊满心欢喜地抱住丹西,却仍习惯性地噘着小嘴。 

望着这两片肉感的樱唇,丹西不觉涌起冲动,“下面的小嘴是不能再吃了看 
你这副馋猫样,就再喂喂你上面的。 ” 

丹西从小美身下抽出已经半软的巨龙,带出一泓碧水,塞进小伊噘起的樱桃 
小嘴。 

“唔,唔……” 

小伊初为人妇,首试风情,哪曾见过这等淫摩房事,下意识地摇头挣扎。 

丹西抱住她的身躯,令她无法摆脱。 

很快,小伊就半推半就、含羞带雨地屈从了,半跪在床头,有些拙笨地吸呁 
起来。 

在那个濡湿、火热与滑腻的腔体里,巨龙纵队委靡的士气遥渐恢复,全军重 
又拾起钢铁般的战斗意志,昂首挺身,队伍一刻刻壮大。 

小伊还真有些天分,很快就适应过来。嘴儿鼓起,尽力含衔。津诞充分,噙 
出一汪温泉。香舌灵活地徜徉舔咂,蛇行卷绕,更有两排银贝似的小齿,带些调 
皮地故意轻咬。 

酥酥麻麻,微痛微痒,这些奇妙的感觉,通过无数神经末梢传来,本能之热 
流在丹西体内激荡、冲刷。 

艳阳高照。 

沙漠帝国主力部队的军营以圣杰西城为中心,向东西两侧延伸。 

正对着圣杰西城的北门,对垒两方军营之间的中央地带,奥图曼与李维各带 
五十名赳赳武士,各自形成一个半圆,相对伫立。 

为了这次阵前会晤,丹西和艾哈迈德都做了精心安排,各自派出本人最信任 
的大将,亲自布置会场。 

李维与奥图曼带人在预定会谈的地点上几乎掘地三尺,逐寸逐寸草皮地检查, 
谨防对手的诡计,保证首领的安全。 

确认没有任何危险后,李维和奥图曼都举起旗帜,向身后打出预定暗号示意。 

北边,丹西和狄龙把伊莎贝拉夹在中间,缓辔驶出大营。 

南边,艾哈迈德在休伦与何赛因的陪护下,骑马驰出城门。 

会场中央的卫兵、两方大营里的部队,全都跃马握弓,手按剑柄,保持最高 
戒备状态。 

为防意外发生,两边都准备了一支多达万人的轻骑部队待命,一旦谈判出现 
异状,可在第一时间里快速反应。 

紧张而肃穆的气氛,弥漫着整个会场空间,几乎令人室息。 

唯有丹西、狄龙、艾哈迈德、休伦等几名主要的会谈参与者,神色镇定,轻 
松自如,这多少缓解了部下的焦灼紧张情绪。 

伊莎贝拉已有一年未能与父亲谋面,这次从黑大陆本土赶来,原本指望能父 
女重逢,并在新大陆好好游历一番,孰料却被丹西横插一手,不仅为外敌所掳, 
最后还变成了异教魔王的新娘,还得作为丈夫的代表之一去和父亲谈判。 

造化弄人,可见一斑。 

望着父亲和休伦叔的身影自远处越来越近,小伊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以 
越来越大的幅度颤抖,在马上摇摇欲坠。 

丹西适时伸手,扣住小伊坐骑的缰绳,拄住她细腰,带着她并辔前行。 

感受到丈夫大手的有力,小伊心头一暖。 

丹西回报她一个微笑,继续缓辔前进,把目光投向从对面开来的几位大敌。 

当然,通过自己的手,他也在感受着小伊身躯的震颤,藉此揣摩女人内心里 
的激动。 

从女孩到女人,从生理上看,似乎只有一膜之隔,可要变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要从纯洁清冽的泉水酿成馥郁醇香的美酒,却不仅仅是一个这么简单的物理突破, 
而是一十时间较长且无声无息的化学过程。 

痛苦让人不快,但痛苦也让人成长,尤其是那种蚀心之痛、透髓之痛,那种 
奔流湍急的人生大回旋,犹如化学反应中的催化剂,尤能催人成长、成熟。 

像伊莎贝拉这种备受呵扩的公主,原本人生的道路早已铺好,而且是一条铺 
上红地毯、洒满鲜花的大道。然而就在一夜之间,父亲为她预先设计的美好人生 
道路就被血老硬生生掐断,拐了一个大折角后,竟被纳入了仇敌丹西的轨道。随 
后的一连串打击相继袭来,直令小伊柔肠寸断,一颗芳心被刺得鲜血淋漓,过去 
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在被俘期间的行为也变得有些乖张反常起来。 

她的特殊身分,避免不了夹在神圣同盟与沙漠帝国两座正在碰撞和摩擦的大 
山之间的困境,不加入某一方,那就只有被碾得粉身碎骨、尸骸全无的份儿。 

丹西通过劫持人质索取土地,彻底摧毁了艾哈迈德老贼在女儿心中的慈父形 
象,把血淋淋的残酷真相毫无保留地摆在小伊面前。后来,为了摆脱两线作战的 
困境,又强娶小伊为妻,并耍了很多手段,校正了自己在新婚妻子心目中的形象。 

这么做是为了让小伊证明,自己的丈夫对外是魔鬼,对内却是天使。今后这 
个家,不再是一个暂时的栖息地,而将是她永远的幸福归宿,而作为妻子的她, 
也心须坚定地站到丈夫的立场上。 

现在看,丹西的目的已初步达成,但效果如何,却心须经过这轮谈判来检验。 

或许在艾哈迈德眼里,小伊不过是丹西钓一件谈判道具——通过迎娶自己的 
女儿,拉近两方的亲密关系。不过丹西却有另外的设想,小伊不仅仅是缓和气氛 
的润滑剂,更是今天他手里一个份量很中的砝码…… 

第十章 

卫兵让开一条路,相向而进的谈判双方,在李维和奥图曼的陪伴下驶入中圈, 
隔开约五米的S2离,各自勒住坐骑。 

没有人开口,大家都在相互打量。 

“爹……”所有人中,伊莎贝拉忍不住先哽咽出声。 

“这个一身异教徒打扮的领主夫人,是我的女儿吗?”艾哈迈德早有准备, 
口气不善。 

“岳父大人,”丹西不能让艾哈迈德藉着训斥女儿之机控制谈判气氛,故而 
立刻插话,“您女儿所穿,正是我国妇女的正式装束。” 

“好甜的一声岳父,让我心里乐开了花。为了做领主大人的泰山,我不仅要 
赔上女儿,还得把两盟半岛交出来当嫁妆。”艾哈迈德冷笑道:“真是不敢当哪!” 

“不论敢不敢当,陛下现在已经当上了。”丹西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嘴里是 
强硬的辞令,“陛下如果觉得这彩礼不够丰厚,不足以展现帝国之富足与强盛, 
再添些却也无妨。” 

“好好好,不愧为我的贤婿,有出息!”艾哈迈德不怒反笑。 

“有出息是肯定的,但早一点还是晚一点,却要看岳父大人是否栽培了。 

“看来你蛮有信心的嘛!” 

“我可不是在乞求和平,而是在提供和平的机会。翁婿之间打打杀杀,骨肉 
相残,只会让看热闹的人笑话。” 

“人们只会笑话失败者,却将在胜利者面前点头哈腰。”艾哈迈德撇嘴道: 
“你还是顾好东面的强敌吧!别为了遥远的半岛,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全 
都赔个精光。 ” 

“我国离两盟半岛再远,也要比黑大陆近得多。沙漠帝国如果在两盟半岛丧 
失了国内所有的精兵,本土估计也不会太平吧!休伦来了,四大护法来了,骨干 
弟子也大多来了,”丹西冷哼一声,“万圣山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本土能否安 
宁?岳父大人,您是明白人,不需要我再点醒了吧! ” 

“我是个很现实的人,从不做这种空中楼阁式的虚幻推演,空洞的威胁是没 
用的。”艾哈迈德回敬道:“贤婿,你的胃口不要太大。” 

“没有包容四海,并吞八荒之心,我走不到这一步,岳父大人您也同样无法 
完成今日之功业。” 

“丹西领主,年轻人有野心是对的,但也要辩明形势。”休伦阴阴地插话道 
:“我知道你们急于求和撤兵,不然老巢就会被柯库里能一锅端掉……” 

“呵呵,柯库里能是否可以端掉中央郡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在此之前, 
有人会被我们一网打尽,斩尽呆绝!”狄龙也不客气地反驳,“呼兰兵马至少要 
有三个月时间才可能抵达前线边境并布置完毕,而有的人四面被围,手里只剩微 
末的粮草,最多撑三五个月。即使柯库里能攻陷了中央郡,在此之前,二十几万 
异教徒却将成为我军的盘中之餐!” 

谈判之前,两边都做了分工。 

小伊不可能参加到唇枪舌剑之中来,即使丹西一句一句地教她背熟台词,估 
计到了这等场合,她也会磕磕巴巴地念不圆,过于伤感情的话,丹西不便出口, 
故而得由狄龙出面。 

而在沙漠帝国一方,则是休伦扮演这种角色。 

“有人总算暴露了本性。圣训中确有率兽食人的记载,可在神圣大陆,这些 
恶魔都已被打回了地狱,没想到在这异教大陆又让我撞上了。”休伦恶意地笑起 
来,“狄龙,你当然不在乎中央郡的得失,还巴不得自治领早点完蛋。想必丹西 
领主算得清楚,两盟半岛与中央郡,到底哪个才是自治领的立国之基。” 

“休伦老儿,你这套挑拔离间的伎俩也太不高明,不值智者一哂。”狄龙反 
唇相讥,“说及立国之本,有的国家靠邪教教义维系。如今,魔巢万圣山出事, 
这样的国家才是岌岌可危哩!” 

“真不愧是狄龙,如此聪明绝顶,赞叹哪,赞叹!”休怕毫不相让,“我都 
被某些人的古怪逻辑搞糊涂了,是柯库里能对中央郡的威胁大一些,还是血老手 
下几个小丑刺客对圣教帝国的威胁大一些?” 

“可如果这些刺客跟各地分裂主义分子勾结,跟逃亡的复国主义分子结合呢? 

偏生某个国家又施行暴政,不得人心,纯凭武力维持局面呢?而且,该国精 
锐尽皆远赴海外,马上就要被我军全歼了呢?“ 

狄龙与休伦硬马实桥地对撼过招,端的是辩才无碍,精彩纷呈,可丹西却不 
得不叫停打住。他不能让和平谈判转到这种各不退让、互相攻讦的不和谐轨道上 
去。 

“现在的形势,没有什么争论的心要,歪曲狡辩也无济于事。明眼人都能够 
看出,如果继续打下去,柯库里能会攻下中央郡,你们则会死在我军手里。” 

丹西直奔主题,把话挑明,“到时候,自治领难免崩溃,沙漠帝国也会支离 
破碎,不仅远征军彻底丧亡,本土也会满目疮窟,四分五裂。这场翁婿之争,只 
是亲痛仇快,得利的唯有外人。” 

“那你有什么建议呢,我亲爱的贤婿?”艾哈迈德浓眉一挑。 

“大家都撤出两盟半岛,恢复到战前态势。搞定了内部问题,愿意的话,再 
回头来厮杀。” 

“你可真会说笑话。两盟半岛已经是叛匪遍地,贼众汹汹,大家都撤走,还 
可能出现战前的独立态势吗?” 

“做何选择,由半岛民众自决。” 

“说来谈去,大家都向往和平,没有再打仗的意思,只是一个国界的问题谈 
不妥。我建议,就以圣杰西蜂腰狭地划界,南北分治。”休伦接话道:“这是两 
军前线,大家互不亏欠。” 

休伦虽然提出一个无法接受的条件,但谈判气氛终于逐渐有所松动,双方开 
始往比较现实的基础上靠近。 

“那我们可亏欠大方了。”丹西笑道:“按实力原则,整个半岛除了萨格尔 
和蜂腰狭地的一小片地区外,都在我军的掌握之中。” 

“我军后方,只是发生叛乱,并非为你们所占领,”何赛因咬文嚼字,“岂 
能算作你们的领土?!是否你们国内一发生叛乱,地盘就归我了? ” 

“是否有军队驻扎、是否建立了政权,是某地归谁控制的最关键条件” 

对于这种技术问题,李维非常熟悉,“半岛南部各地,都符合这些标准。 ” 

“按照补偿原则,我方完全控制了海面,拥有绝对优势 这种海军优势,需 
要割让陆地进行补偿。”狄龙加入进来,“如此,不仅蜂腰前线,就是萨格尔防 
御圈,也都得归我方所有,你们最多可以占据据鲨鱼岛。”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两边都是贪婪狠辣之辈,到了有关领土划分这个核心 
问题上,又僵住了。 

你来我往,很难有所进展。 

“假如你真想要两盟半岛,就只有两条路可走 ”艾哈迈德突然道“哦?愿 
闻其详。”丹西沉着以对。 

“第一条路,驱除邪魔妖孽,皈依真主,定圣教为国教。倘若如此,帝国之 
大业,我就传位给你这个女婿来继承。” 

“岳父大人真会说笑。在您过世归真之前,还不是您的是您的,我的是我的。 

要是接受您的条件,仅能去除沙漠帝国—个外敌,却要得罪几乎所有的周边 
国家,更会造成国内大暴动,我这小小德的自治领,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丹西清楚地把握到艾哈迈德扔出巨大诱惑后头包藏的不良居心,“第二条路 
呢? 

还望您指点迷津哩!“ 

“第二条路更简单,凭本事,真刀实枪地从我手里抢走。” 

“喝,怎么又回到打打杀杀的老路上去了?”狄龙摇头道。 

“既然谈不拢条件,”休伦手一摊,发出恫吓,“那还有什么别的解决办法?” 

“岳父大大,您刚才的建议,也反应了您血浓于水,顾念亲情的一片仁心善 
意。”丹西专心对付艾哈迈德,“小婿这里,倒有另一个建议。 ” 

“说吧!”艾哈迈德缓缓点头。 

“既然我们是一家人在争夺两盟半岛,何心切割来切割去,搞得东一块西一 
块的, 倘若能够共同管辖,岂不更好?” 

帝国方面的人没有弄明白丹西的意思,故而都沉默以待,猜测丹西话里究竟 
是什么意恩。 

“小伊是您的女儿,又是我的妻子,由她来出任半岛最高元首,岂不可以两 
全其美?我可以保证,未来半岛地区的接班人,心然是我和小伊所生的子女。 

也就是说,您的骨血永远统治半岛。“丹西终于开始抛出自己设计的解决方 
案,”我们辛辛苦苦地开疆立国,为的什么?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为的还不是 
为了子孙后代的统治权?! “ 

“此种权利,可以立约为证,世代遵守。半岛地匡也将实施自由传教制度, 
不再允许宗教迫害出现。小伊是真主的信徒,在这一点上也心然会公平处置一切 
问题。大家想一想,既然所有的政治目的都已达到,我们又为什么非要打仗,非 
要呆十你死我活呢?” 

半晌,艾哈迈德才缓声说道:“不行。” 

“为什么?” 

“小伊我清楚,不是治国的材料。名义上由她主管,背后还不是你在操纵?!” 

“岳父大人,您最好不要马上回绝。想明白了,再回答我,好吗?” 

沉默片割,艾哈迈德还是摇头。 

“好吧!既然这样,看来咱们还是得刀剑下见真章了。只有我们中的一方彻 
底放下武器,和平才有可能诞生。”丹西长叹一口气,“岳父大人,小伊和我有 
件礼物送还。送还此物之后,旧情不再,恩义断绝,只能在战场上一决生死了。” 

伊莎贝拉啜泣着捧出一个银盘,上面搁着一朵飞凤簪花。 

这支凤簪非常精致,凤头、凤身、凤翼、凤尾四部齐全,可拆可分,且都锻 
造得巧寺天工。 

小伊饱含热泪,玉手发抖,银盘里的凤簪亦在无规律地震颤。乍一看去,这 
只小凤仿佛就是活物,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艾哈迈德恍如被一股强电流击中,一下子定住了。 

平素不露任何表情的脸上,阴晴不定,似嗔似笑,悲喜难言。在他的心里更 
是冰炭相投,水火互交,狂澜尽掀恍然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 
冰肌玉骨的身体,那梨花香雪的容颜,那如水幽怨的双暇高高的花枝上,就站着 
这样一只小凤,随着曼妙衣裙的飘动,或引颈咏唱,或扑翼飞翔,或低首梳妆。 

“见凤如见我” 

在战鼓轰响、烽火遍燃的前线,艾哈迈德收到了这件定情旧物和最心爱妃子 
难产而死的噩耗。 

那一天,前线大捷。 

那一天,艾哈迈德伤痛欲绝。 

那一天,他失去了最心爱的妃子,得到了最娇宠的女儿…… 

那一天,他发誓不让这个女婴遭受半点委屈,让阳光永远照射在伊莎贝拉的 
身上。 

只有小伊、丹西和艾哈迈德三人知道这段隐衷,周围的其他人都不明就里, 
感到非常奇怪——丹西在这种时候让小伊端出凤簪,而艾哈迈德竟然老泪纵横, 
浑身像打摆子一样颤栗。 

玩政治,就心须灭绝人性。艾哈迈德咬着牙,硬起心肠,颤巍巍地伸出双手, 
脸上的表情更是非常怪异,反映出内心天人交战的激烈与苦痛。 

“陛下可要想清楚!收此凤簪,恩断义绝,父女陌路!” 

丹西突然一声暴喝,艾哈迈德青筋暴起的指头刚触到银盘,却像被烙铁烫着 
了一般缩手。 

这一声断然喝叫,恰在艾哈迈德情感最脆弱的时候直插心脏,刺入灵魂。 

眼中满是泪水的老皇帝再无勇气面对那支微微颤动的凤簪,竟然不顾一切惶 
急后退,随即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休伦等人面面相觑,好半晌才醒过神来,心有不甘地追随离开。 

对于谈判场上突如其来的变故,狄龙、李维亦是—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差不 
多完全失态,下巴颉像脱了臼一样耷拉下来,嘴巴张得比脸盆还大,眼珠子几乎 
都快要掉出眼眶来。 

伊莎贝拉伏倒在丈夫怀里,哭得死去活来 

第十一章 

摩云关外,旌旗蔽日,刀抢如林。 

由大陆公路贯穿的主城、南翼城和北翼城两座卫城,共十几座城门同时洞开, 
这在三十年的时间里,尚属首次。 

时隔三十年后,可怕的呼兰大军终于再次踏足走廊,麾师西征 其领军人物, 
是全大陆最富传奇色彩的军事显贵家族——柯门第十九代传人,呼兰帝国的擎天 
巨柱广帝国定国公,镇西大将军兼摩云行省总督,东大陆第一战神,柯库里能。 

历经悠悠岁月后再度用兵富庶的中央走廊,望着满山遍野的马队人流,望着 
分成十几路队伍齐头并进、如洪流一般滚滚向西的钢铁雄师,连柯库里能亦不觉 
眼眶微润,慨叹万分。 

三十年前,他是一个与丹西年龄相仿的热血青年,凭着一身震古铄今的武艺 
和出神入化的指挥才华,年少得志,为帝国立下煌煌巨功,也为自己挣得了最高 
个人荣誉,兵家的最高晶级称号——“战神”。 

在那时,他与自己的祖辈完全相同,恍如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复制品——才 
华逼人,锋芒毕露,骁勇无敌,专横高傲,全身流淌着嗜杀的滚烫热血。 

在那时,面对呼兰咄咄逗人的势头,走廊各国群情激愤,万众一心,誓与异 
教徒抗争到底。 

在那时,自己坚决主张向西开拓,故亲率大军出征,血洗历代祖先西征失败 
的耻辱,弥补他们受挫走廊、无功而返的遗憾。 

如果不是那晚碰到那个胖乎乎、肉嘟嘟的同龄人图克拉祖,或许历史就会沿 
着固有的轨迹循环,如轮回一般演绎命运——呼兰帝国西进不得,走廊联军东行 
不了,双方只能在摩云关外不断地消耗力量,向死神奉献年轻的生命。 

摩云关就如一道神秘符咒,一具无法打破的枷锁,造物主在此划下不容违逆 
的分界线,呼兰帝国可以借关隘卫扩本土安全,可一旦呆出去,就总是锻羽而归。 

不信邪的闪特大英雄郎托,凭崇高威望、无敌勇力和超卓的组织才能,愣是 
攻陷了摩云关。可他遭到了报应,被柯氏先祖暗箭射杀。 

柯门后代也因这一箭而遭到了报应。此后历代柯门传人,无论多么勇武盖世, 
多么智计过人,进军走廊总是难竟全功,趾高气扬地从摩云关出发,又垂头丧气 
地返回基地。 

就在柯库里能也为中央走廊各夜朗小国不自量力的嚣张而愤怒,为暗杀大英 
雄而世代遭受诅咒的传言而迷惘时,图克拉祖以其惊人的洞察力和透彻的分析力, 
说服了陛下,也说服了自己。那个被人歧视的混血小吏,详尽阐述了这条无形分 
界线为什么会产生,解释了历代祖先为什么会失利。虚妄的谵语失去了法力,符 
咒下的本质袒露于眼前,神打下的死结竟然被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解开。 

图克拉祖更描绘了一幅与过去完全不同的美妙新图景,柔性扩张、和平演变、 
无暴力统一,实现真正的大同世界。 

对于胖子小吏的这个理想,柯库里能表示了有限度的支持。这是现实派与理 
想派的不同,这是文武间的固有分歧,这也源于家族传统对此的天然抵触情绪。 

两人约定,在绝佳机会出现之前,柯库里能收摄武力,不再白白损耗呼兰青 
年的性命,与图克拉祖一同打造一个和平、美好的盛世强国。 

等了将近三十年,从黑发人等成白发人,图克拉祖的理想在一步步实现,而 
柯库里能睽趋已久的机会,也因丹西在中央走廊异军突起而猛然降临! 

帝国的两大台柱出现了歧见,新君倾向于主战思维,采纳了柯库里能的建言, 
确立了帝国的新方针。 

这不仅是因为丹西及其手下重臣与柯门有仇,也不仅是因为丹西为求得情报 
网络而支持库巴的复国运动,而是那个特殊武士集团的本性使然。沙漠帝国等由 
宗教维系,走廊各国凭王室传统治国,呼兰帝国等靠实力兴邦,草原各蛮族赤裸 
裸地依托武力,惟独猛虎自治领是个怪胎,它以制度取胜。如果不及早扼杀,可 
怕的瘟疫就会遍布大陆,吞噬各国的统制根基。 

长期蛰伏,厚积薄发,一切条件终于成熟,战神踏上征程,施展积蕴数十年 
的胸中抱负。当此之时,连柯库里能也生出“老夫聊发少年狂”、“一飞冲天” 

等喷薄的欲望。 

当然,他心里也很清楚。世界大舞台上已经换了一代演员,游戏规则在改变, 
政治版图、军事制度、战争拄术、经济工具等日新月异,丹西、狄龙等年轻俊杰 
冲到了时代前列,自己是在与下一辈英雄人物争斗拚杀。老战神自有老战神资本, 
新霸主亦有新霸主的优势,唯有成王败寇的铁律永不改变,稍有不慎,过去的一 
切就将灰飞烟灭。 

为了这次西征,柯库里能谋划经年,并在各方面做好了周全的准备,一切变 
局都有通盘考虑和相应的对策,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跟随柯库里能出征的,除了呼兰帝国最大的野战集团——西部边防军五十万 
人马之外,尚有从其他野战集团抽调来的二十万部队,总兵力达到七十万。 

另有十万人跟随首席幕僚里泽镇戍摩云关基地。 

同行战将集团也称得上超豪华阵容,除里泽之外的柯门三老,包括儿子柯南 
在内的帝国六骏,悉数领兵带队,统领各路人马进军。 

走廊各国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从敌视变为欢迎,将柯库里能的西进视作解 
放而非侵略。当然,由于即非在本土行军又非进攻敌国,而是穿越广阔的盟国领 
土去进攻猛虎自治领,除了严明军纪,也要注意特殊风险,选择快捷而安全的道 
路。 

丹西不是坐以待毙的主。 

正式开战之前,呼兰帝国和猛虎自治领在其他各个领域的战争早已打响,对 
两国缓冲地带的争夺尤为激烈。库巴父子领导的复国组织在呼兰政府和军队中的 
渗透,自治领情报机构在大陆各地铺设庞大的间谍网络并大肆收买军政要员,东 
教廷对中央走廊精神层面的巨大影响力,教士牧师对民间舆论的操纵,都为柯库 
里能的西征设置了障碍。 

丹西绝不会让柯库里能顺利进军边境,在主力大军返国之前就轻松实现对本 
土的优势合围。而且,这个年轻霸主素来喜欢创新,敢于蔑视教条,打破常规, 
行事手段几至匪夷所思。 

这场战争,必然是诡异叵测,变幻多端,频仍的突发事件让人防不胜防。 

呼兰西征集团不仅要做好有关常规战争的一切准备,更要保持高度警惕,穷 
尽一切可能性,对任何变化都必须能随机应变,有破解之策。 

果然,西征刚一开始,就变生腋肘主力启程后未及半日,柯南就飞马送来急 
报,“沙漠帝国背叛了我们,艾哈迈德与丹西达成和平协定,撤军回国,将半岛 
拱手相让! ” 

丹西为摆脱两线作战的困境,强娶被俘的伊莎贝拉为妻,跟艾哈迈德攀上姻 
亲关系,并藉此与圣火狂徒的大军谈判。这对奇异的翁婿达成一项令人震惊的和 
约,将两盟半岛划归丹西的妻子,亦即艾哈迈德的女儿伊莎贝拉统治,神圣同盟 
和沙漠帝国尽皆撤出半岛回国。 

圣火狂徒引军南下,半岛义军让开大道,神圣同盟跟后,半岛义军在前引导、 
在侧陪扩,像是礼送,又像是押送,一直殷勤周到地把他们送出半岛边境。 

沙漠帝国远征集团在敌方控制区行军,撤军行动谨慎小心但速度极快,以防 
夜长梦多。 

丹西也不愿在大敌将临之前再消耗兵力,严厉约束部下,禁止与异教徒发生 
任何冲突。 

在极度紧张的气氛中,撤军和护送工作最终相安无事,完成得快捷而迅速。 

如此,丹西和狄龙完成了瓜分半岛的任务,吸引了自治领作战主力,战火烧 
了几年的南部战线突然安定下来。丹西摆脱了两线开战的困境,猛虎军团等各支 
大军即将返乡目国,全力应对来自东方的威胁“这群狗娘养的圣火狂徒!”听完 
柯南的讲述,脾气火暴的盖普忍不住破口大骂。 

“确实可恶!” 

“我早说过,这伙黑袍阴人不可靠!” 

盖普开了头,底下不少人附和,趁机表达对圣火邪教的不满。 

“兵贵神速!我们心须争取时间,赶在丹西主力目国之前开抵中央郡,捣毁 
贼巢,剿灭暴徒!”彭萨建言道。 

“不错,”霍勒姆点头,“丹西回国要走詹鲁的崎岖山道,路上得耗费三四 
个月时间。我们在走廊东部的平原上行军,虽说要穿越许多国家的领土,关卡牒 
文的置换手续麻烦,但只要加快行军速度,做好外交努力,比病描军团提前半月 
到一个月时间抵达前线,还是很有可能的。” 

在众将的议论中,唯有一个年轻而沉稳的声音,引起柯库里能的注意。 

“背叛与出卖,本为国际政治之常态,不足为奇。帝国强盛无匹,没谁敢背 
盟毁约,致令大家生出思维惯性的错觉。至于加快行军速度,于事无补,还给丹 
西造成可趁之机,藉此实施破坏。” 

“我们不可能比丹西的主力更早地赶到中央郡,还是提醒塞尔王国注意海防 
与河防,更为合适。” 

这是年轻骑将,帝国六骏之一的布朗尼的声音,虽然被掩没在底下众将一片 
愤怒声讨和要求急行军的呼吁声中,却被内力浑厚的柯库里能听得一清二楚。 

东大陆战神面上不动声色,心内却在微微赞叹:这个布朗尼不简单,难怪图 
克拉祖对他青眼有加。 

在呼兰军中,无论步将骑官,基本上都源自两大派系,一是柯门体系,一是 
塔特拉什为首的传统鹰派。惟独这个布朗尼卓尔不群,他由文官投笔从戎,隶属 
于图克拉祖的鸽派。 

布朗尼从未在柯库里能麾下效命,只耳闻过一些他的事迹。对于天纵之才的 
柯库里能来说,那些战绩并不能引发足够的重视。可今日,他却令战神生出忘年 
知音之感。 

丹西这招联姻棋,虽然破坏了帝国西征的初步部署,却仍在柯库里能的算计 
之中。柯库里能从未指望能这样轻易地击败那个奴隶角斗士出身的新霸主,如若 
丹西连第一招都接不起,那他也根本不可能有今日之成就。 

至于彭萨、霍勒姆提出的争速度、抢时间,提前动手,先发制人的建议,也 
未曾考虑到丹西从不遵守陈规旧制的特点。猛虎军团从不在意什么国际关系准则, 
只在规则对他们有利的时候才会遵守。塞尔与自治领虽未正式宣战,但与呼兰联 
手进攻的态势非常明显,丹西手握强大的水师,定然是抢先下手,打通累斯顿河, 
走最快捷的水路返国目乡,呼兰西征集团行军再快也赶不到他们的前头。 

当然,这都没有跳出柯库里能的手心。 

敌军主力在中央郡本土作战,非常难打,把他们诱出国境,在盟国的领土交 
手,天时地利人和等条件就会完全颠倒。 

呼兰帝国是内陆强国,猛虎自治领拥有强大的水军,在海岸河畔、水乡泽国 
交战,帝国西征集团不免束手束脚。让丹西尽情地乱跳,蹦出国境来到预设的主 
战场上加以歼灭,是老谋深算的柯库里能为他准备好的圈套。 

至于跟沙漠帝国公主,虔诚的圣火教徒伊莎贝拉成亲,从而避免两线作战的 
厄运,更是一把双刀剑,搞不好就会弄巧成拙想到这,柯库里能嘴角微翅,缓声 
出言,“传我命令。” 

柯库里能发令的声音从来不高,可底下炸锅一般的议论顿时停止,所有大小 
战将尽皆躬身听从。 

“行军速度、外交活动,均按预定计划执行,不可独自飙进!” 

“通知习博卡二世、吉卡斯宰相和普内尔总督,注意河海边防 ” 

“卡拉曼 ” 

“在 ” 

“去打探一下,与异教联姻之招,是否狄龙的主意?” 

“遵命 ” 

第十二章 

“狄龙的建议,真是有够阴毒啊! ” 

安多里尔负手踱步,口中喃喃。 

虽然迎娶伊莎贝拉解了燃眉之急,但副作用也相当明显。 

与异教徒联姻讲和,为东教廷所不喜,费文必然怀恨在心 在对付呼兰异教 
徒入侵时,不会再如半岛战争时那样给予巨大援手,令本国丧失一大助力伊莎贝 
拉成为妻子,于两盟半岛实施宗教自由政策,这虽与自治领一贯实行的自由开明 
政策没有抵触,但却令中央走廊的基督徒心生不满情绪,有损丹西的圣徒清誉。 

柯库里能进军走廊,与自治领新生政权有巨大仇隙的各国政府、各家王室, 
自然在期待着呼兰的军事行动 但民间也存在着对呼兰的长期敌视心理,教会势 
力非常反感各国延请异教强权对付圣徒丹西的行为,狂热的宗教情绪也遭到了恶 
意煽动 这本是一股非常值得利用的势力,但因伊莎贝拉事件而大打折扣,受到 
严重削弱。 

当然,这在不同国家,情况又有所不同。人们总是在灾难与己无关的时候表 
现得非常勇敢,要求他人为宗教理想献身,绝不允讦对异教徒有半点妥协与绥靖。 

这对于两盟半岛和猛虎自治领等半岛战争参战国的老百姓来说,这完全就是 
站着说话不腰疼。两盟半岛兵灾延年,战火轮番卷荡,各城民不聊生,都盼望早 
日结束战争,迎来和平建设时期。 

以猛虎军团为主力得神圣同盟虽然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损失非常严重,当数 
以万计承载烈士躯体的灵框运抵巨木堡、奥利维拉和荆棘堡等城市时,全国都陷 
入浑浑的哀痛之中。 

每当其他国家的人指责丹西的“男色”外交,放跑已陷入绝境的异教大军时, 
半岛民众会奋起反驳——你到曾燃过三道战火,历经数年大战的半岛来生活一段 
时间试试,看你是愿意为宗教理想杀到最后一人,还是接受和平的安排,在废墟 
上重建家园? 

自治领的老百姓更会气得七窍生烟,我们的子弟在异乡为神圣的事业捐躯, 
你们在一旁看热闹,当丹西领主以和平方式替上帝夺回半岛时,你们却反过来说 
风凉话?最无耻的是,当来自呼兰的异教徒跨过你们的领土来进攻我国,你们的 
凛然大义、你们的无畏牺牲精神到哪里去了?你们只会私下里偷偷抱怨,却屈从 
于本国政府和异教大军的武力,见不到什么公然的反抗,你们为什么不像你们自 
己要求别人做到的那样,为神圣教义捐躯,誓死阻挡异教徒的前进步伐。 

当然,两盟半岛和中央走廊分属于不同的体系,一为商业文明,一为农耕文 
明,自治领和圣瓦尔尼等参战国仅为中央走廊里的极少数,在民间舆论的主导权 
争夺中不占优势,影响范围有限。当两大圣徒之一的丹西对异教徒表现出亲近、 
妥协的一面时,不少人开始转而投向另一圣徒,奉狄龙为自己利益代言人。 

不错,正是狄龙!安多里尔恨恨地想道,是这个家伙出的馊主意,却巧妙地 
逃脱了罪责。 

两盟半岛之战,狄龙其实是最大的赢家,出兵人数远少于自治领,却分得了 
一半领土,实力大增。伊莎贝拉虽为整个半岛名义上的统治者,但这岂能难倒狄 
龙?一纸永久性代理托管协定,使得小伊仅有虚衔,半岛西部实际权力都掌握在 
狄龙手中,与当初丹西与狄龙敲定的瓜分半岛方案毫无二致。 

让丹西收小伊入室,促成和平谈判,这样既得到了实惠好处,又把丹西推出 
去做挡箭牌,自己逃脱了指责,可谓名利双收。 

这样一位可怕的盟友,真称得上是身旁的一条蝮蛇。 

现今,柯库里能这只大恐龙张牙舞爪而来,所有精力都必须转向东面,对狄 
龙还得关脸相迎,虚与委蛇。 

唉,都是帕巴特那个笨蛋无能!他只会摆弄那些茶叶,把内部搞得一团和气, 
修条路、造座桥、搞搞经济建设,也还有点办法,可要论及斗争经验,穿透战争 
迷雾,斩断外交死结,老东西的能耐就不足了。倘若我在,事情肯定要办得漂亮 
百倍,狄龙又焉能得逞? 

“狄龙将军的建议还算合情合理,避免了两线作战的困境,也使得我军无须 
在半岛付出不心要的伤亡。”安多里尔来回踱步,嘀嘀咕咕地盘算时,孔狄在旁 
插话道。 

因河源郡不能驻军,孔狄的河源独立骑队撤回奔流河东岸待命。因走廊局势 
紧张,故而这彪铁骑也被抽调过来,以加强中央郡的力量。 

这次会议非常古怪,安多里尔只召克鲁斯和刚刚抵达巨木堡的孔狄,再无其 
他人参加。 

“孔狄,别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安多里尔回过神来,转身道:“狄龙确实 
有很高的人格魅力,令人不由自主的追随,但这个圣瓦尔尼枭雄,对我们可没安 
什么好心。” 

“倘若狄龙与我国为敌,孔狄定当第一个请命出战,擒杀贼首。”作为猛虎 
军团里的亲圣尔瓦尼派,孔狄连忙表明心迹,“不过,我觉得,在大敌当头之时, 
不宜随意猜忌盟友。” 

“嗯,你有这个态度就很好。丘根事件,就是一个深刻的教训。人心隔肚皮, 
不可不防哪!”安多里尔点头道:“对了,克鲁斯,有叛贼丘根的消息吗?” 

“据说他跟普内尔搅到了一起,目前在塞尔军中效力。”从小一起长大,有 
多年并肩血战情谊的丘根竟然背叛,让克鲁斯非常痛心,“是属下无能,让叛徒 
丘根逃脱,下次碰上,我一定亲手宰了他!” 

“你也不要自责过甚了,责任主要不在你,而是有更高阶的内鬼在提前报信。” 

安多里尔此言一出,饶是孔狄、克鲁斯这等骁勇战将也不由心中一颤。 

他们深切体会到与呼兰帝国这场斗争的空前残酷性。丘根已经位居中央军团 
副军团长的高职,还有比他更高层的卧底间谍,简直不敢想像。 

“这件事由我来处理,你们不心费心。你们的任务是,配合蚊龙军团迅速打 
通累斯顿河水道,迎接领主率领的主力部队回援。” 

果然不出柯库里能和布朗尼所料,天不怕地不怕的猛虎军团在生死关头根本 
不在乎什么国际规则与惯例,也不惧承担挑起战争的责任,沿水路对塞尔王国发 
起全面进攻,早在丹西和安多里尔的筹划之中。 

而且,这轮攻势也别出心裁,并非从与塞尔接壤的焦点地匡——中央郡发起 
主攻,而是另有毒招,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摧垮走廊传统军事强国塞尔, 
把战线推向远离本国边境的敌国领土 

“猛虎军团在詹鲁驻部十万人、詹鲁山地军团十万人,共计二十万大军将由 
贝叶和威达指挥,沿洗剑河出剑鞘峡谷,自木棉镇出发,对准塞尔王国脆弱的软 
腹,拦腰一剑!” 

“查理军团长率蚊龙军团海军,已开向塞尔的最大海港凯提南亚。夺下此地 
后,海军将继续溯累斯顿河而上,攻占河岸各处港口城市。我国赴半岛远征军主 
力被运送至凯提南亚登陆后,将由南向北横掠,直插塞尔首都塞尔城!” 

“阿尔古副军团长已率河舰集团顺流而下,攻打沿岸地匡,扫清运兵水道, 
与查理舰队相向而进,在累斯顿河会师一处! ” 

“闹闹嚣嚣,沸沸扬扬的中央郡与厚土郡接壤地区,虽为万众瞩目,塞尔人 
的大部分军队被吸引赶往这一战区,但对我军而言,这却只是一个北线的侧翼牵 
制。 ” 

安多里尔展颇一笑,在地图上画出第三根进攻箭头,“不过,如果两位打得 
好,塞尔人将更快崩溃,呼兰人都营救不及。柯库里能未到,一个强大的盟国已 
然完蛋!” 

“我欲以一支精锐骑兵偷偷穿透敌军北部防线,自西北朝东南斜向穿插,直 
扑敌国首都塞尔城!”安多里尔朝孔狄一笑, “这也是我让你秘密急行军的真 
正原因。尖犀骑队,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 

“左相放心,”孔狄看着地图,狠狠点头,“孔狄一定不辱使命!” 

克鲁斯和孔L狄两人听完安多里尔解释作战思路,望着老军师设计庞大而精 
妙的进攻计划,都不觉心潮彭湃,跃跃故试。 

鸡呜镇的边境纷争成蔓延之势,大战一触印发。安多里尔连续调度兵力,再 
召集十万自由民组建本土防御部队,并将中央军团主力悉数派往前线,不仅对塞 
尔人形成巨大军事压力,令他们在呼兰西征集团抵达前不敢轻举妄动,也吸引了 
塞尔国防主力和大陆各国的目光。 

与此同时,半岛远征部队走水路回师一啃,由南向北挺进,詹鲁驻军自剑鞘 
峡谷呆出,从西往右猛击,—下打乱了塞尔人的边防部署。 

尤其是贝叶和威达的这二十万大军,利用中央郡卓越的造船技术和蚊龙军团 
水手高超的驾驶水准,在洗剑河建造运输舟,大军穿越陡峭、狭窄、湍急的剑鞘 
峡谷,绝对出人意料。 

生活在盆地和多山地匡的詹鲁人不善舟楫,从未进行走过这样的进军路线, 
蚊龙水师的行动塞尔人或许会有所防范,但贝叶和威达此招,绝对是一个史无前 
例的创举。 

完全可以想像,当二十万部队杀向柔嫩的软腹时,塞尔人将处于一种怎样的 
惊恐状态。 

或许这样安多里尔仍嫌不足,他要以最快速度、最低成本,结果掉塞尔这头 
庞然大物,为迎战柯库里能创造最佳作战态势。 

当中路和南路两支大军如两记重拳,以雷霆之势杀向塞尔首都的时候,屯集 
了重兵的北线必然惶急回师,临时调度的混乱是难以避免,而只要有可乘的间隙, 
惯于搜索敌情、见缝插针、穿插敌后的孔狄,将率以擅打硬仗著称的尖犀骑队, 
奔袭千里,直捣塞尔城。 

这次奇袭的代号就叫做“斩首之剑”,如若能成功地擒杀塞尔王室,就等于 
剁掉了塞尔王国的脑袋,割断了整个国家的中枢神经系统与其他各部器官的联系。 

猛虎自治领的进攻兵力又拥有绝对数量优势,到那种局面下,塞尔全境崩溃 
可期,柯库里能还未赶到就会失去一位强大的盟友。 

猛虎军团绝不轻易动手,可一旦出招,就要致人死命。 

克鲁斯和7L狄不由得目忆起师父素教丹西和其他伙伴们练武时经常念叨的 
那句话——剑不要轻易出鞘,一出鞘就心须制敌死命,不然,死的就是你自2 

安多里尔却在负手遥望窗外。 

那位呼兰老对手,曾给自己带来巨大屈辱的柯库里能,,此刻在想些什么呢? 

猛虎自治领诚然是剑一出鞘,绝不落空,但呼兰战神同样是一旦出剑,必然 
饱饮敌血而归。 

如今,那柄入鞘近三十年的神奇利剑已经从摩云关里杀出,服从一个强悍的 
绝对意志,朝自治领伸来 

“大将军阁下!”布朗尼连忙放下竖琴,肃立相迎。 

“我随便转转,不心拘泥什么礼仪。”柯库里能慈颜一笑,摆手让布朗尼坐 
下。 

“多谢大将军。” 

“调素琴,阅金经,”柯库里能看看案头厚厚的书籍和旁边的竖琴,“真有 
儒将风范哩!” 

“我只懂些皮毛,没事时自娱自乐,要说末将的恩师,图克拉祖宰相大人, 
才称得上博览群书,精通六艺。” 

柯库里能看看这位王面朱唇,目如点漆,容貌俊美如一位姑娘的年轻战将, 
微微顿首。 

这等人才,柯库里能自然有延揽之意,然则布朗尼却不卑不亢,看似随意闲 
聊,却非常委婉地堵住了柯库里能的嘴。当然,对图克拉祖,柯库里能也必须克 
制挖人墙角的欲望。 

“宰相大人与我相交甚笃,他那些嗜好我明白 其他的我不知道他水平如何, 
论及美食,却足天下第一,无人能及啊!哈哈! ” 

柯库里能的豪笑非常有感染力,布朗尼也微关相应。 

第十三章 

“对了,”笑过之后,柯库里能问道:“你对走廊战局如何看法?” 

“走廊实在太大,战局实在太多,不知大将军阁下向末将垂询哪一场?” 

“当然没有狄龙他们什么事,也不要去管那些小国纷争,而是关于我们的劲 
敌丹西。 ” 

柯库里能笑道:“先说说最紧要的吧!我估计猛虎自治领会先下手为强,对 
塞尔实施最猛烈的打击。你觉得,战况将呈现怎样的态势?” 

“塞尔难逃一劫,弄不好在我们抵达之前就可能被灭。” 

“哦?” 

“塞尔人以为丹西无法在短期内摆平异教徒,当然,这也是他们愿意与我国 
合作的真正原因, ”布朗尼嘴角微翘,露出笑容,“故而忽视了半岛的水师力 
量 而且他们太顾及一城一地之得失,把主力摆到了北部,却忽视了海岸河滨, 
让敌方水军有可趁之机。 ” 

“我们今日不是派人向他们发出了预警吗?” 

“太迟了。敌人若是小股部队偷袭,提醒是有用的,预先防范可加以遏止。 

可丹西这回目,是以十万、数十万级别的军队实施大规模登陆,现在做战略 
调整,已经晚了。“ 

“塞尔是有一定国土纵深的,丢弃了沿岸地匡,不是仍有一战之力吗?” 

“塞尔不仅忽视了来自半岛和巨木堡的水师力量,且忘记了另一股重要的力 
量——屯扎于詹鲁的威达部众。他们也忽视了另一个可能攻击点——木棉镇。丹 
西走海路从南往北,威达出剑鞘峡谷自西向东,塞尔人的下场可期。” 

布朗尼比划地图道:“有一个战略缺口,除非出现奇迹,否则绝难弥补。塞 
尔人竟露出两个大空档,根本无力回天。” 

“剑鞘峡谷?”柯库里能神情一动,“有可能吗?” 

“沙场兵争,有无限的可能性。大将军当年不也是这样,以微弱的代价在数 
天内战胜了摩里王国的大军吗?” 

“塞尔人还有可能遇到更槽的命运吗?”柯库里能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 
微微一颤。 

他担心的可不是塞尔人惨败,而是眼前这个俊美的书生。 

“有。该国北部看似驻扎了大军,守得铁桶般牢实,可一旦南线和中路出事, 
心然乱成一锅粥。”布朗尼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我来指挥,我会派一支精锐 
骑兵去撞撞运气。如果能无声无息地渗透过去,直捣京师,恐怕塞尔人尚未来得 
及动员,就会被解除武装。即使这支骑队未能攻下首都,也会形成南、中、北三 
个进攻方向,三支部队呈三棱锥形状捅向京城 如此,多点进攻,飞进似电,且 
实力远胜对手,塞尔人防不胜防,顾此失彼,焉能不败?” 

“塞尔人真的没救了吗?” 

“可以说,自一开始,塞尔就已经败了。大将军阁下,这不正是您所期望的 
吗?” 

布朗尼此言一出,柯库里能脸上闪过一丝青气,但迅即就消失无踪,恢复了 
慈样平静的故态,“那么对于我国与自治领的这场战争,你预测谁将获胜?” 

“如无意外,我军心胜。 ” 

一般人听闻此言,心定颇为欣喜,但柯库里能显然听出布朗尼话里有话, 
“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么多意外吗?” 

“所谓意外,就是不常发生。 可天道无常,冥冥中的天意又有谁能把握得 
住?又有谁能预测,意外将以何种方式降临?” 

“好!”柯库里能站起身来,“布朗尼,明天开始,你来西征集团参谋总部 
报到。” 

“大将军阁下,末将愿到沙场拼争,不欲在参谋邻里指手画脚,妄断他人生 
死。 ” 

“一个分战场指挥官,对你太屈才了。你不要担心得不到军功战绩,我任命 
你为幕僚总长。”柯库里能踏步离去,“好了,别再推脱,这事就这么定了” 

柯库里能已经想好了对策。 

他原本想把布朗尼收拢过来,作为儿子柯南的伙伴共同继承柯门大业,如同 
父亲当年替自己选定里泽一般,但刚才一番交谈,令他改变了主意。帝国真可谓 
人才济济,卧虎藏龙,看来不是缺少将才,而是缺少发现 刚才这个布朗尼,确 
实称得上才华横溢,只怕柯南也镇他不住,加上柯南那个气,估计两人各走一边, 
要好过搭伙合作。 

柯库里能决定,要扶持布朗尼取代塔特拉什的位置,主管中央军部。塔特拉 
什领导的军中鹰派,一直跟柯氏体系不对盘,但这帮家伙出身显贵,在军中根深 
蒂固,很难撼动。 

布朗尼这个年轻人天纵之才,机心深厚,完全有能力跟塔特拉什叫板。而且, 
他属于图克拉祖的鸽派,在军中非常另类,自己举荐此人不会引发皇帝的什么疑 
虑,图克拉祖更必然会全力支持。 

于今之际,是要想办法让布朗尼立下大功,然后逐步加官进爵。当然,在此 
之前,他心须尽展才华,协助自己打倒丹西这个劲敌。 

在半驱逐半护送的南下过程中,丹西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率领新成立的猛虎 
军团押运货物,从圣杰西城一直走到萨格尔,往事更一幕幕地涌上心头。 

在圣杰西城遇到当时地位远高于自己的奎尔,收远东剑手吴平,偷走爱琳的 
芳心并与之私奔; 

在赫利菲尔德峡谷遇红发盗匪席尔瓦…… 

哈里河谷大破盗贼联军,杀剧盗斯他诺夫,猛虎军团第一次闯出了名头。 

在萨格尔城,昆达不守纪律,出外打架滋事,玉成一段姻缘…… 

万斯介绍陀比恩建筑大师,引发与黑岩城城主的矛盾,对猛虎军团开向中央 
走廊地区匡有不可忽视的影响。 

同样是万斯介绍的巴夫特、巴尔博父子,丹西获得了飞天大将军这对立下大 
功的天眼相助。 

萨格尔港,丹西假意陪伴康坦诺夫主教远行,率舰队向鲨鱼岛进发。 

猛虎军团的雏形是在两盟半岛确立的,相当多的谋臣策士、战将军官都来自 
半岛地区,当丹西抚今追昔时,他们也陪同丹西故地重游,喟叹感慨。 

只不过,仅部分人能有这样的机会。有的战友已光荣殉职,有的战友还在遥 
远的异乡镇戍边境。 

沙漠帝国的远征军残部乘坐三百艘三桅帆舰自萨格尔港出发,南下返回故乡。 

他们赶上了好时节,秋天已到,季风转向,可以顺风行船。 

几年前的千艘战舰、数十万兵马,如今仅剩了三成不到,就此黯然返国。 

几年来,帝国损失了数十万圣战勇士,也为半岛地匡带来数倍于此的伤亡, 
并给两位走廊新霸主以沉重打击。 

当然,他们也不是全无所获。 

鲨鱼岛成为帝国领土。 这块海外飞地,由马赫迪带领赛义德、史吞拿驻守。 

令人头痛的是,在这个小岛上,老岳父艾哈迈德给马赫迪这个异教皇兄留下 
足足八万人马,他们的吃饭问题,由贤婿丹西负责解决。 

两盟半岛名义上归伊莎贝拉公主掌管,好歹给了艾哈迈德面子和台阶。 

沙漠帝国从各地塞搜刮来的存储于萨格尔的财货,带不走的留给了丹西,但 
金银细软等体积小、价值高的财宝,都随船带走。 两盟半岛富冠大陆,这些宝 
贝的价值,非常惊人。 

不过,另有顾忌的神圣同盟,已经无意为这笔巨大的财富损耗兵力了。 

虽然远征损失惨重,但回国之后,军队可以返乡镇压民变,有巨额的财宝作 
为战利品炫耀,自己的女儿当上了半岛元首,艾哈迈德也可以厚着脸皮宣称圣战 
胜利 这不仅可以给臣民一个交代,也能迅速稳定国内局势。 

军事为政治的附属,外交是内政的延伸,此话真是一点不假。 

从政治、军事的角度看,这场远征完全失败了,但着从沙漠帝国发起战争的 
藉口——宗教传播的角度来看,却又有相当的成就。与呼兰结盟对抗神圣同盟, 
休伦从瑟连手里骗取了半数行省的自由传教权;跟神圣同盟谈和,又获得了在两 
盟半岛的传教权利。比之圣火国居于一隅,范围不知道扩大了多少倍! 

刀剑只能逞一时,思想却能流传万世。圣火教的传播,将对后世的政治格局 
产生巨大影响。 

对于这样一个结局,丹西还算满意,但他却收到了老军师安多里尔一封密信, 
严厉批评他的轻信与不慎重。 

按老军师的估算,两盟半岛的外交死结,是一种典型囚徒博弈,要么同归于 
尽,一起毁灭,要么各退一步,求得共存。艾哈迈德和休伦不会不明白,这是一 
场谁也无法预测结果但注定会共赴黄泉的赌博,任何理智的赌徒都不可能会下注, 
他们之所以顽固坚持不妥协的立场,不过是力图多获取些利益、多占据些地盘罢 
了。 

在两方谈判能力相同的假设下,最终将以异教徒占据鲨鱼岛和萨格尔,其他 
地盘归神圣同盟这种条件签订和约。丹西迎娶伊莎贝拉,得到的嫁妆只有萨格尔, 
付出的隐性成本却非常之高,而狄龙却从中获利甚丰。 

丹西阅信后沉思良久,神色不悦,但此时小伊像一只快活的猫儿奔过来,钻 
入丈夫的怀里,他的眉头又慢慢地舒展开来。 

对于小伊来说,爱情找到了,丈夫与父亲、哥哥和解了,骨肉相残结束了, 
真主的光芒照耀着半岛了,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灿烂美好。 

对于丹西来说…… 

算了,我们暂时还是别费心思去揣度此人的想法了。 

或许,他就如普通人一样,妻子的快乐就是自己的快乐。 

或许,他对未来有更为浑远的筹划。 

萨格尔港,最后几艘帝国帆舰装载完毕,即将启程。 

威塞克率长船舰队在四周“卫护”,还准备一直在海上跟踪,把他们“护送” 

到魔鬼海域边缘方才罢休。 

查理的蚊龙舰队却不见了踪影。按理说,这样一支满载巨额财富,在海上蹒 
跚而行的舰队,很难让丹西不生出打劫的念头,可毕竟发财事小、生死事大,查 
理舰队早已开赴凯提南亚,中途劫财、彻底铲除后患等工作,都只能延期处理。 

凯鲁怒视史吞享,库巴瞪望塞义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五蓝已经枭首就戮,有关狮巢血老和蓝衣派的情报,我们都已提供。” 

查玛道:“希望贵派在万圣山解决掉蓝衣刺客派。如若血老在本大陆现身, 
我们只能认为是有人在蓄意给我们引来祸水。 ” 

“五蓝我们只干掉了四蓝,”休伦道:“尚有一蓝未见芳踪。” 

“蓝衫子已丧命狄龙大将军剑下。” 

“是吗?”休伦轻哼一句,不置可否,带着几大护法飘然上船。 

“愿真主荣耀你的一生,赐你两世吉庆。”艾哈迈德亲吻女儿的额头,然后 
转向旁边那位“贤婿”,“我给女儿的嫁妆,你马上就转送一半给外人?!” 

“放心,经我这双手送出去的东西,也能凭借双手再拿回来。” 

“对付柯库里能,可曾想出什么办法?我记得,那个异教蛮子不仅很凶,而 
且膝下只有儿子,没有女儿。” 

“我既然能俘虏女儿,自然也有办法擒获儿子。” 

“好自为之吧!我年事已高,恐怕再无这种远游机会。真主保佑我在有生之 
年,再别听到什么亲人的噩耗。”老皇帝神色复杂地看丹西一眼,转身登船。 

“海外领地归我管辖,可最终却只剩一个小小的鲨鱼岛。”马赫迪走过来, 

“若不是为了妹妹的幸福,我绝不接受这种安排。” 

“鲨鱼岛已经不错了,我就是从那里出发进军走廊的。” 

“但愿我们很快有再见面的机会。” 

“这是—定的。”马赫迪点点头,亦飞步上船。 

风帆扯起,舰队越去越远。 

码头上,大家都默然注视舰队的离去,只有小伊一个人在挥舞丝巾。 

狄龙一直在远处待着,与异教徒保持距离,此时方才凑近过来。 

“有什么打算?”丹西不须回头,听足音就辨别出来人是谁。 

“这么快?”丹西皱眉道。 

“本来贵方应支援我五万人马,但如今这形式,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这笔 
帐,先记下来吧!” 

狄龙笑着离去。 

“库巴,过来一下!”丹西朝远处的呼兰皇子招手。 

“别管赛义德的事了,家仇国恨那么深,容不得什么私怨在心里折腾。” 

丹西瞪库巴一眼,又向周围扫望一圈,“事情怎么样了?” 

“已办妥贴。” 

“那就好,咱们回去再详细计议。” 

下期预告 

猛虎自治领水陆并进,三支大军迅猛反攻塞尔,一路势如破竹。塞尔因政治 
上的短视,陷入了被动挨打的绝境。孔狄率尖犀骑队发动代号为“斩首之剑” 

的军事行动,轻骑急袭敌国首都,给予塞尔人夺命一击。 

红发独裁官席尔瓦受命负责北线战场,率熊族胡玛联军进攻走廊粮仓海亚尔。 

与塞尔一样,错误估算形势的海亚尔统治集团,也为其轻率衅边行径,付出 
了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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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慕,无花无酒锄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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