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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魔盗 第三集 作者:血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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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盗 第三集 作者:血珊瑚
第一部第十一章(更新时间:2003-6-7 18 :06:00本章字数:15243 )
虽然这里是南方,远要比佛朗士其他地方要温暖得多,但是秋风已经开始给这里的人
带来了阵阵寒意。
当瑞博每天早晨照常起来跑步的时候,一路上总能够发现很多僵直着掉落到地上的昆
虫。
秋天意味着它们生命的终结。
自从海德先生告诉瑞博,他们所策划的那个庞大的计划以来,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星期
了。
瑞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帮助海德先生,这原本是跟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而且,不可否认,这个计划极其危险。
冒充一位伯爵继承人,这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等同于叛国的重罪,一旦被发现绝对没
有活路的。
更何况,那个伯爵还是一方领主。
对于瑟思堡,就连瑞博都知道,无论是国王陛下还是那些大臣们无一不紧紧地盯着这
块在他们眼里充满诱惑的肥肉。
那位领主,老梅丁伯爵一家最近这段时间里面,接二连三发生的几场悲剧,无疑是早
有预谋的。
看来确实有人希望这个家族所有成员全部灭绝。
而自己马上要扮演的角色,正是这个不幸的受到某些人恶毒诅咒的家族,最后一位法
定继承人。
只要自己死了,那么梅丁家族了顷理成章地就成为了佛朗士王国一个自然而然销声匿
迹的家族。
因此,瑞博相当清楚,他答应扮演那个继承人的角色,无疑是将自己当作了一个靶子
,一个被无数支藏在极深的阴暗处的匕首和弩箭指着的靶子。
虽然,明知道这一切,但是瑞博仍旧答应了下来。
其中的原因,连瑞博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
也许,他确实是被海德先生的那番话所打动。
也许,作为一个南港人,他确实不希望自己的家乡的人们世世代代,辛苦创业建立起
来的这片美好家园,因为某些人的贪婪而变回到原来那种荒芜苍凉的样子。
也许,他也希望贝蒂阿姨,考尔叔叔,掌柜先生,少东家和老东家这些曾经照顾过自
己,关爱过自己的人们,能够幸福得生活着。
所有这一切可能都是能够说得过去的理由。
不过,只有瑞博自己知道,还有个理由对于他来说,也很重要。
自从海德先生告诉自己,他年轻时的那个令他完全改变,影响了他一生的惊险历程之
后。
瑞博对于冒险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他渴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海德先生那样成为一个冒险家。
瑞博原本就很羡慕那些闯荡在海洋上的海员们,但是和海德先生比起来,那些海员们
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海德先生的经历对于瑞博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
而现在,一场肯定令他终生难忘的冒险就摆在他的面前,是勇敢的登上这不知道驶向
何方,也不知道沿途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和坎坷的冒险的航船,还是放弃这次机会。
对于这样的选择,瑞博几乎不需要怎么考虑就能够得到答案。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多多少少有点影响着他。
挂在他卧室里面的那张肖像画,正是那些伯爵千金小姐本人的肖像,也就是真正的瑞
博,拜恩迪特的母亲。
瑞博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自己的母亲,自从他懂事之后,一直是贝蒂阿姨在照顾他。
当他还是一个小婴儿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已经去世了。
因此瑞博只能够在想像中见到自己的母亲。
在他想像中母亲的样子就是那肖像画上那温柔美丽,同时又充满着端庄典雅的贵妇人
的模样。
瑞博确实将那位莉萨,梅丁小姐当作了自己的母亲。
唯一困难的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那位拜尔迪特子爵是自己父亲,这件事情。
瑞博和自己的父亲一直相依为命,虽然父亲长年累月奔忙于海上,很少有时间,和瑞
博待在一起。
但是,瑞博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亲密。
在瑞博印象中父亲是个勇敢坚定,而又充满温柔的人。
父亲那粗糙有力但是永远充满温柔的大手,轻轻在自己头顶上抚摸着的感觉,直到现
在仍旧令瑞博感到无比温馨。
因此,瑞博很难接受那位面容英俊优雅,但是总是带着那么一丝贵族的冷傲的微笑的
拜恩迪特子爵。
他绝对不能和自己的父亲相提并论。
瑞博实在作不到对这位“父亲”有丝毫的关切之情。
虽然,这不能说不是个纰漏,但是,海德先生和埃克特认为,这点小小的缺失,对于
这次的计划,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问题。
事实上,在那些贵族家庭之中,父亲和儿子的关系相当冷淡,这原本是相当正常的事
情。
甚至,反目成仇的也为数众多。
除此之外,瑞博的表现倒颇令他们两个人欣慰。
为了让瑞博熟悉新的身份,他们早就准备了大量资料。
这次和试练不同,瑞博绝对需要充足的准备,因为,丝毫的破绽都有可能使得整个计
划前功尽弃。
在这一个月里面,瑞博要牢牢记住真正的瑞博,拜尔迪特的一切。
而这也远远不够,他还必须知道瑟思堡每一个可能与他进行接触的贵族。
对于他们和梅丁家族的关系,对于他们的脾气品行,个人喜好,甚至对于他们曾经干
过的重要事情,瑞博都要记得一清二楚,因为将来他的第一批对手,就是这些人。
所有的资料都是菲斯送来的。
对于菲斯,瑞博充满好奇。
菲斯是个世袭贵族,为什么他要听从海德先生的命令?
而且,完全看得出来,菲斯在这里的地位还在埃克特以及凯尔勒之下。
他的职责就是四处收集情报,到处提海德先生拉关系。
正是因为这样,菲斯交际广阔,整个佛朗士,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贵族……
不过菲斯的身份无疑是极其机密的。
海德先生关照过自己,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只能由菲斯来找他,而他绝对不能
够主动接近菲斯。
这个禁令显然并不是针对瑞博一个人的。
绕着庄园奔跑了二圈,瑞博并不感到劳累,现在他能够轻易得跑上三四十里地,这对
于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一切完全得归功于玛世克老师送给自己的蓝色药膏。
药膏早已经用完了。
正如玛世克老师所说的那样,吸收了这种药膏之后,自己的皮肤能够迅速得聚集风元
素。
跑得越快,聚集的风元素数量就越多,越浓密。
身体的重量也自然而然得被聚集起来的风元素分担了一部份。
因此瑞博感到,越是发力狂奔,身体就会变得越加轻盈。
而且快跑起来之后,迎面而来的风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是阻力了。
他就像是在乘着风滑翔一样,那种感觉实在是好旺了。
当然,更美妙的感觉是当他骑在马上。马狂奔起来的速度绝对是他的双腿无论如何比
不上的。
骑在马上飞奔的时候,瑞博常常担心,自己会不会飘到空中去。
因为他根本就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有任何重量,他好像变成了一团蓬松的棉花,轻轻
得堆在马背上。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特了。
而造成这种奇迹的,就是玛世克老师送给自己的那罐子药膏。
现在,魔法的世界对于瑞博来说,充满了无比的吸引力。
一回到海德先生的庄园,瑞博立刻向二楼自己的房间跑去。
昨天晚上,他精心熬炼的那种魔法药粉需要八个小时之后,才能够炼制成功。
算算现在的时间,八个小时也差不多快到了。
正当瑞博走上二楼,突然间埃克特从书房里面探出半截身体招呼道:“瑞博,你快过
来,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啊,埃克特先生,很抱歉,我的房间里面正在炼制药剂,能不能允许我先去看一眼
,我第一次炼制这种东西,因此,不知道炼制的时间过长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
瑞博连忙解释道。
“那好吧,不过时间不要太久。”埃克特点了点头说道。
“噢,我明白。”瑞博答应着飞快跑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重新布置过了,靠着西面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用厚厚的柚木制咸,
漆成暗红色,桌子脚上还雕刻着花纹,比起玛世克老师实验室里面的那四张橡木桌子来,
要考究多了。
这样一张大桌子上面就放着一口坩锅、一个火炉、一只石臼和一叠白纸,以及零零落
落放着的几件工具,因此显得极为空旷。
瑞博原本只是想将书桌拖到这里就可以了,但是海德先生坚决让埃克特买来了这张试
验桌,因为他说,每一个魔法师都应该有一张像样的试验台,而且他和玛世克老师共事的
时候,曾经看到过玛世克的试验桌上,拥挤得摆放成什么样子,这样一张桌子也许还不够
用呢。
瑞博从原来那张书桌的抽屉里面将玛世克老师留给自己的羊皮纸取了出来。
羊皮纸上自动显示出清晰的字迹。
瑞博将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项牢牢地记在脑子里面。
他转身走到大桌子前,拿起长嘴钳子将坩锅的锅盖揭开。
随着一阵紫色的烟雾散去,瑞博清楚地看到坩锅底部凝结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紫红色结
晶。
瑞博打开所有的窗户,将弥漫在房间里面的紫色烟雾全部驱逐出去之后,轻轻把坩锅
从火炉上面提了下来放在一边,并且顺手将炉火给熄灭了,所有这一切,他做得井井有条
。
瑞博从那叠白纸中抽出一张,然后拿过一根长长的银质小铲,将坩锅里面凝结起来的
那些紫红色结晶小心翼翼地铲了下来,放在垫着白纸的桌上。
对于这些结晶,瑞博并不知道有些什么用处,因为,羊皮纸上仍旧有一行文字没有显
现出来,不过他知道,他的试验已经成功。
瑞博取出羊皮纸。
这一次羊皮纸上印出一行原本没有的文字。
“紫红色结晶被称为迷幻粉,是施展很多精神系魔法需要用到的媒介和原料,将结晶
体研磨成细碎的粉末,然后溶解于蓖麻油中,所制成的溶液能够让动物的皮肤迅速吸收,
迷幻粉一旦被吸收到体内,会使得受体产生幻觉,同时大脑将无法正常工作,进而导致肢
体瘫软,情况严重的,甚至会导致心脏和肺部无法正常工作,而引起死亡,是一种危险的
药剂。微量迷幻粉进人人体,能够使大脑进入极为愉快的迷幻状态,不过,迷幻粉会使受
体渐渐上瘾,以至于难以摆脱迷幻粉的控制,因此,除非是为了学习预言术,最好不要擅
自尝试这种危险的药剂。”
看到羊皮纸上显现的字迹,瑞博心中暗想,魔法师搞出来的东西,还真的都是些极其
危险的玩意儿啊。
玛世克老师用来给自己启蒙的第一个简单的试验课程,就是制造这样一种可怕的药剂
。
看来这种药剂得好好保藏,要不然会惹出大祸来的。
想到这里,瑞博用那张白纸将紫红色结晶体紧紧得包裹起来,并且和羊皮纸一起锁在
了书桌的抽屉里面。
做完这一切,瑞博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应该到书房里面去了,不知道埃克特有什么事情和自己说。
瑞博走出自己房间来到书房门前。
推开房门,令瑞博感到惊讶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围坐在书房之中,靠着窗的摇椅上坐
着的是海德先生,旁边的一排沙发上依次坐着埃克特,菲斯以及那个派姆先生,凯尔勒永
远是那幅老样子,瑞博从来没有见过他坐着的样子,凯尔勒站在书房中最阴暗的那个角落
里面。
看到瑞博走进书房,海德先生问道:“你的魔法试验做得怎么样了?”
“谢谢您的关心,还算成功。”瑞博说道。
“搞出来些什么好东西?能说来听听,让我们长些见识吗?”
菲斯显然对于任何古怪的东西全都很感兴趣。
瑞博想了半天,最终觉得说出来也许并没有什么关系,他说道:“我只是制作了一些
迷幻粉,那是预言师打算看到未来时,使用的魔法药剂。”
对于瑞博所说的一切,菲斯并不太了解,但是海德先生皱了皱眉头,显然他对于这种
药剂有着比较深刻的认识,果然,只听海德先生说道:“瑞博,你的老师教你制造迷幻粉
,没有告诉你,迷幻粉其他的用处吗?”
“其他的用处?”瑞博感到极为惊讶,难道海德先生曾经听说过这种药剂?
想一想,他过去和自己的老师共事过一段时间,也许,对于迷幻粉,海德先生比自己
更加清楚其用途也说不定。
“老师留给我的笔记上,只告诉我怎样制取这种东西,以及这种东西的几点性质,并
没有太多得描述它的用途,我只知道迷幻粉是施展精神魔法的媒介,也能够用于预言术。
” 瑞博说道,虽然这并不完全是谎话,但是,同样也不是实情。
海德先生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瑞博,你知不知道迷幻粉是一种极其危险的
药剂?”
“知道,老师提到过,这种东西能够使得大脑产生幻觉,吸收过多能够致命,而且,
迷幻粉能够被皮肤吸收,这令人防不胜防,不过,迷幻粉需要用蓖麻油来溶解,而且这东
西有一种独特的气味,以凯尔勒教给我的本领,这种毒药对于我来说,并不会起到什么作
用。”
瑞博说道。
“不,我所说的危险,并不是指它的毒性,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迷幻粉并不是一种很
好的毒药,但是,迷幻粉有一种特殊的本领,它能够使人瞬间麻痹,这同样对于任何猛兽
全都有效。”海德先生解释道。
“您是说,迷幻粉是防身的利器,是吗?那么我回头去多做一点,老师的实验室里面
有足够的原料。”瑞博兴致勃勃地说道。
海德先生看着瑞博兴奋的样子,再一次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确实没有欺骗我们,
玛世克真的没有告诉你,关于迷幻粉的可怕之处,迷幻粉确实能够制服大多数野兽,那时
候,玛世克为我们每一个人准备了一小袋迷幻粉以防万一,不过这种药剂真正可怕的地方
在于,它能够给人带来无比的欢乐,只要一毫克,就能够令人感到犹如身处于天堂之中一
样,那是一种你绝对难以想像的,陕感……”
说到这里,海德先生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一样,不知不觉得停下了话头。
“您曾经尝到过这种滋味?”菲斯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菲斯的提问,海德先生这才回过神来,他又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确实做过
这种极度愚蠢的事情,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是出于无意之间的行为。”
“结果很可怕吗?”菲斯问道。
“可以说很可怕,也可以说正好相反。”海德先生解释道:“迷幻粉会令人上瘾,上
了瘾之后,就像花花公子再也离不开女人,赌鬼再也离不开赌桌一样,你会深深的迷恋上
这种药剂,但是当你手中的迷幻粉用光了的时候,那么你简直生活在地狱之中一样,这种
滋味同样令人终身难忘,那地狱一般的日子,我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害怕,而你们应该相当
清楚,这个世界上能够令我感到害怕的事情并不多。”
“您熬过去了?”瑞博问道。
“是的,很幸运,我熬过去了,但是,其他人没有这么幸运,其他人全都死了。”海
德先生的语气极为沉重。
“包括我的父亲?”埃克特问道,他的声音极为冷漠。
“是的,包括你的父亲。”海德先生回应道。
瑞博从来没有想到,埃克特和海德先生之间还存在着这样一种奇特的关系。
“噢,这个迷幻粉看来确实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东西,瑞博,你最好将它收好,要不然
会闯大祸的。”菲斯说道。
“是的,回头我立刻将这些可怕的东西毁掉。”瑞博答应道。
“不,千万不要。”海德先生阻止道:“玛世克教你制造这种药剂,应该另有含意,
迷幻粉虽然极其危险,但是,它确实也是一种相当有用的工具,在这次计划中,有可能会
用得着这种东西,你绝对无法想像,用迷幻粉控制一个人有多么容易,能够逃脱控制的,
一百个人中也未必有一个,更何况,稍微用一些迷幻粉就能够为你带来任何你所需要的情
报,迷幻粉是撬开紧闭着的嘴巴的最好工具。而且,万一受了伤,迷幻粉溶剂是最好的止
痛良药,几乎立竿见影,准备一点在身上绝对有好处。”
“您不是说那东西极其危险,很容易上瘾吗?”瑞博有点搞糊涂了。
“是的,因此,你得将它弄得极为稀薄才行,你可以找头山羊来试试,适合的剂量能
够使得山羊异常兴奋,狂跳乱跑,但是一旦过量,山羊便会瘫倒在地。”海德先生说道。
“这样便不会上瘾了吗?”瑞博问道。
“不,同样会上瘾,不过瘾头不深,大概一个月才会发作一两次,一旦感到瘾头发作
,只要用冷水洗个澡,就能够应付过去,不至于致命。”海德说道:“好吧,这些东西你
慢慢自己去试验,瑞博,你坐下,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
听到谈正事,瑞博不敢怠慢,他在空着的那个坐位上坐了下来。
“埃克特,你把你知道的一切给瑞博再说一遍。”海德先生说道。
“好吧。”埃克特答应着:“瑞博,你应该还记得那个管家吧。”
“我记得,怎么了?”
“那个管家差点死了,他永远贴身穿着的那件软甲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他相当害
怕,他告诉我们,他绝对不会公开出面指正,瑞博是真正的领主继承人,现在这个家伙在
一个安全的地方受到我们的保护,不过不用指望这个家伙对我们还有什么帮助了,除了管
家之外其他的人几乎都死了,守护别墅的雇佣兵和那个队长,甚至包括在别墅里面帮佣的
仆人,厨娘,全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在现场,他们还扔下了一具尸体,一具穿着贵族服
饰的小孩子的尸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埃克特问道。
“好毒辣的手段,那么我们的计划怎么办?”瑞博问道:“对方显然已经断绝了我们
所有和瑟思堡的联系,那个孩子的尸体,肯定会被认为是瑞博,拜恩迪特的尸体。”
“他们的计划显然是这样,幸好,我们早有预防。”海德先生说道:“我早在两个月
就让那个管家对瑟思堡的教长说,真正的瑞博由我暗中照料着,这件事情,除了我们几个
,没有其他人知道,不过,为了安定人心,并且让局势不再恶化下去,瑞博,现在该是你
出场的时候了,你已经没有更多的准备时间了。”
“您是说,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就必须出发了,对吗?”瑞博问道。
“不是最近,而是马上。海德先生和我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将是我们出发的日子。”
埃克特在一旁说道:“虽然,时间稍微仓卒了一点,不过我知道,你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对于瑟思堡和瑞博。拜恩迪特的一切,你早已经了如指掌。”
“对了,明天去瑟思堡的话,肯定会路过皮顿,你可以向那位隆那男爵打个招呼,如
果,他们也打算去瑟思堡的话,我欢迎他们一起同行。”海德先生缓慢地说道。
“这用不着吧。”瑞博说道。
事实上,他不愿意再和那位男爵千金小姐牵连在一起。
那位美丽动人的芬妮小姐显然是看中了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勋爵之孙,但是,自己自
始至终都在欺骗她以及她那两位和蔼可亲的父母。
这种欺骗,让瑞博心中感到极为沉重。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只要一想到这些,他便感到深深的道德的谴责。
也许,他仍旧不适合当一个骗子。
因为,即便是像海德先生和埃克特一样有良心的盗贼头子和骗子,都绝对不会在意于
这些无谓的情感和道义的,但是,他却作不到,完全作不到。
对于瑞博的反应,埃克特当然知道得清清楚楚,他说道:“瑞博,你以为当初的试练
,只是随便找一个目标,以便考验你倒底掌握了多少东西吗?
不,不仅仅如此,你是被刻意安排认识那些人的,在那些破落贵族面前,你已经证明
了你自己是多么优秀,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认为,你是个拙劣的冒牌货,瑞博,你没有
忘记,在那场宴会上受到邀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吧,其中半数以上和梅丁伯爵有着深厚的联
系,你将会需要得到他们的支持,而现在,你要为瑟思堡的贵族们所接受,无疑容易得多
了,不是吗?“
埃克特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是的,你的试练绝对是成功的,海德先生原本让我替你在瑟思堡好好宣传一番,但
是,这根本是用不着的事情,有很多人愿意替我完成这项工作,特别是,你给那些小姐们
留下的深刻印象,现在,我敢肯定,整个瑟思堡的女孩子们都盼望着你的早日出现呢,你
知道,她们那个圈子,可不是我有本事混得进去的,你的成果实在是太令人惊叹了。”菲
斯同样笑着说道。
听到他们半真半假的话,瑞博并不感到高兴或者得意,因为,他始终不能够接受这种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的作法。
海德先生显然很清楚瑞博心中的感受,他说道:“瑞博,如果你感到,在这件事情中
,有人受到了伤害的话,你可以尽可能得去弥补她,不过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总是
会有必须面对这个难题的时候,你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情,这是
根本之所在,而不是思考着怎么去解决事情,如果目的不明确的话,过程将会极其漫长而
又充满了失败的危险的。”
“好吧,我不会让这些不必要的东西,来影响工作的。”瑞博说道。
“不,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感情是不必要的东西,嗨,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一点的,
不过,现在对于你来说还早了一点,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你去工作吧。”
听到海德先生的吩咐,瑞博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海德先生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事情,说道:“瑞博,你告诉管家
,赶快去买几头山羊来,要活的,你的试验会需要用到这些山羊的,正如你所说的那样,
迷幻粉多做一点将会很有用处的,只不过,你得藏在安全的地方,而且,你也得学会,什
么时候才应该使用这些危险的药剂,瑞博,你记住,那些药剂比你手中的手弩要危险得多
。”
“我会小心的。”瑞博应答着。
走出书房,瑞博轻轻得将门带上。他琢磨着是不是再去制取一些迷幻粉,反正材料还
多得是,八个小时,那么中午吃饭的时候,应该就能炼制成功了。
不过在此之前,确实正如海德先生所说的那样,得先弄清楚这些迷幻粉的特性,看来
确实需要一些实验品。
想着,瑞博向楼下管家的房间走去。
在书房里面,海德先生坐在那里,眼睛瞧著书房的门口,好长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自
言自语得说道:“看来,我的话并没有起到作用。”
“为什么您这样认为?”菲斯间道,他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正常。
“当年,玛世克也是这样反覆叮嘱我们的,我们那时候的反应,和瑞博差不了多少,
但是悲剧仍旧发生了,这种药剂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一开始的时候,它并不会显示出巨
大的危害,相反,它的好处数也数不清,但是,过多的使用之后,就会令人丧失对于那种
可怕危害的警惕,危险往往会在这种情况下发生。,,海德先生解释道。
“倒真是一种很有人情味的药”埃克特嘲讽得说道。
虽然不知道隔了这么久,这件事情对于埃克特来说是不是仍旧那样糟糕,但是所有人
全都明白,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话题。
“埃克特,你安排得怎么样了?”海德先生问道。
“全好了,瑞博是我所见过最出色的学生,正是因为如此,他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就将所需要了解的东西大部份记在了脑子里面,再加上,在此之前的试练中,早已经打
下的深厚人脉,想要让瑟思堡的那些贵族接受他的身份,这并不困难,唯一的难题就是那
位姑妈。”
“是的,我也很头痛这件事情,对于那位老小姐,找可没有任何办法。”菲斯同样皱
着眉头说道。
“但是,她是最重要的人物,必须要牢牢地将这位若小姐争取过来,没有她的帮助,
瑞博绝不可能在瑟思堡立住脚跟。”海德先生说道:“不过,这次的事件对于我们来说,
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那些雇佣兵原本就是整个计划中最不可靠的一个环节,我正担心,
将来瑞博受到承认之后,怎么处置这些人呢,现在可好,有人帮我解决了这件事情,这反
而替我们消除了麻烦。”
“更何况,。我原本担心瑞博会不会愿意,全心全意得替我们工作,有玛世克在背后
撑腰,我绝对没有办法强迫他做这些事情,但是现在,事情完全解决了,瑞博一直梦想着
冒险,而且,他心中有着所谓的正义感,那些人血腥的手段,给我们帮了大忙。埃克特,
你回头找个替身,和那个管家身材差不多的替身,扔到海里面去,让别人以为那个家伙已
经死了,免得有人对他挂心,不过,你得看紧那个家伙,他跑出来被人发现,就前功尽弃
了。”
埃克特听到头的吩咐,点头答应道:“是,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您看,是不是干脆
让他彻底消失?”
“不,留着他也许还有用,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拜恩迪特夫妻,你只要看住他,不要
让人发现,就可以了。”海德先生说道。
“这个很容易,那个管家是个相当怕死的家伙,现在,他整天待在屋子里面,连窗口
都不敢靠近。”埃克特说道。
“那就好,菲斯,你立刻回到瑟思堡,你给我探听清楚,哪些人对于这场惨剧最关心
,看来有人急不可耐得打算采取行动了。”海德再次吩咐道。
“遵命,头。”
“凯尔勒,暗杀的事情你应该最清楚,你已经到现场去看过了,有什么发现吗?”海
德先生问道。
“业余水平,看起来凶手只是一些乌合之众,要不然,那个管家也不可能成功逃跑。
不过那些人用剑的本事比起暴徒来说,好得多,看来都经过专门的训练,从尸体上的伤口
看来,那些人出手极为干净俐落。”凯尔勒回答道。
“那么你的看法是什么?”埃克特问道,虽然他的脑子里面已经有了一些概念,但是
,他仍旧想听听凯尔勒怎么说。
“是军人,更确切得说是骑士,至少五个骑士,其中有一个人是左撇子”凯尔勒说道
。
“左撇子骑士?我倒可以去查查。”菲斯点头说道。
“菲斯,你可以了顷便查访一下,不过,不需要在这上面注入太多心力,我猜测这样
重大的事情,肯定是某位重要人物策划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了保险,他们未必会使用
瑟思堡的人,派姆,这件事情就教给你了,你派你手下的探子们四处去打探,我会和麦尔
打个招呼的,不过,你也要事先警告你的那些手下,管好他们的手指。”海德先生说道。
“知道了,头,我会让手下停止作生意,全力去打探这件事情。”派姆答道。
“对了,派姆,你现在倒底有多少手下?”埃克特问道。
“在莱而城里有五十三个,法英哥是他们的头,临时召集得起来的探子加起来有一百
人,不过这些探子都是在莱而做工谋生,不可能将他们派到别的地方去,莱而周围的两个
城镇也有总共十来个人,加上二十个探于,在皮顿有二十一个金手指,不过探子的数量很
多,总有两百多号人,皮顿很穷,所以他们只能打过往商人的主意,巴特实在是不适合金
手指们谋生,不过在那里也有十多个探子,在瑟思堡有三十七个金手指,探子有六十几个
左右。至于南港,头一直让我不要插手那个地方。”派姆回答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派姆现在该是你的那些手下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让那些探子
们密切注视每一个出入他们的猎场的陌生人,没有人比他们更加熟悉他们的城市了,至于
金手指们,让他们随时准备着,我可能有事情让他们去做,最近这段日子,金手指们可以
稍微收敛一点,我可不希望要人帮忙的时候,人都被关在牢里面。”
海德先生说道。
“知道了”
“凯尔勒,你可以去召集人马了,既然有人想和我们玩一场危险的游戏,那么我们就
奉陪倒底,只要派姆或者是菲斯那里一有消息,就可能轮到你动手。”海德的露出冷酷的
笑容,这个时候,这位老人才真正像个盗贼头子。
“我会让莱本兄弟从西拜回来,他们是很好的帮手,而且绝对可靠,西斯菲尔他们一
伙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召唤回来,我知道他们早已经在卡西岛上面待腻了,如果您能够将疯
子皮特从瑟思堡的大牢里面救出来的话,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同伙,他的耳朵是干我们这行
里面最灵的一个。”凯尔勒说道。
“把他们全都招来吧,菲斯,那个疯子,你能够想些什么办法吗?”海德先生说道。
“哦,我听说过那个疯子,他被抓住听说是因为朝着某位贵妇人裸露下半身,监牢里
面的人早就像把他扔出来了,我想救他并不困难,但是,让这样一个疯子参与我们的行动
,这安全吗?”菲斯问道。
“皮特确实是个疯子,但是,他是个有用的疯子,我能够管好他,他会像正常人一样
待在我的身边,而且当我亲自行动的时候,疯子是唯一能够和我配合,对我有所帮助的家
伙。”
凯尔勒说道。
“我懂了,我会将那个家伙弄出来的,这并不困准。”菲斯答应道。
“好吧,看来问题解决了,我们分头进行我们各自的工作,时间可不多了。”海德先
生说道。
听到头作为结束的吩咐,埃克特、菲斯和派姆连忙站了起来,确实他们有太多事情需
要安排了。
接下采的一整天,对于庄园里面的所有人来说,都是极其繁忙的。
瑞博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调和着那些蓖麻油,让紫红色的结晶溶解到蓖麻油里面,并
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那口坩锅之中正在炼制着新的药剂。
管家先生已经派人到城里去买山羊了,不过,至少得等到下午,山羊才能够送到庄园
。
至于海德先生,他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
这一次事关重大,他必须亲自出马,让埃克特一个人办这件事情,他有些不太放心。
更何况,教区的教长大人和自己相熟。
现在,瑟思堡中唯一一个知道那个死去的人,并不是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的人,就
是这位受人尊敬的教长。
因为那位拜恩迪特府邸的管家曾经告诉这位教长,瑞博,拜恩迪特已经被悄悄地寄养
在他凯威埃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的庄园里面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安排的,因为他一直担心会出现现在这种事情。
在他漫长的生命历程中,已经看到过太多的阴谋和暗算了,他早就学会了怎么预防这
一切。
在瑟思堡,这位教长大人是最适合被告知这个秘密的人。
因为教长大人和任何贵族或者利益集团都没有关系,在其他人眼里,这位教长是唯一
一个能够保持公正和中立的人物。
更何况,这位教长品行高尚,在瑟思堡深受众人的尊敬。
而且,他的影响力也是巨大的。
虽然教长没有什么权势,但是,瑟思堡好几位有力贵族是他的教子,同时,他也是那
里大多数豪门贵族的密友。
他所说的话,没有人会不听。
同样,他的话,也没有人会认为是在撒谎。
瑞博的出场,与其让那个管家陪伴着一起上台,还不如,由这位受人尊敬的教长大人
介绍,更加合适。
再加上,这位教长大人这番话的背后还躺着十几具尸体。
这骇人听闻的惨剧,无疑加重了教长的那番话的力度。
任何人都会将这一切,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些雇佣兵的死,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而之所以如此,仅仅是因为他事先早有准备。
海德先生对于自己原先的布置,颇感满意。
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对手,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第一回合已经赢了。而且赢得极其轻松
愉快。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怎么让这第一回合的胜利,转换成最后的胜利。
接下来的每一步,一点都差错不得。
虽然已经是一位家财万贯的绝世富豪,但是早年颠沛流离的生活,给海德先生留下了
极为深刻的印记。
几十年来,有些习惯他始终没有改变。
其中之一就是旅行的行李,一向是他自己准备的。
因为对于一个旅行家来说,亲自整理的行李,东西才不会放乱了。
一个行走江湖几十年的人,他的行李中每一样物品都有自己特定的位置,外人是永远
不可能了解这些的。
同样一个长年旅行的人,他的行李绝对不会很多,那无疑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行李也
不可能极其简单,只有吃过苦头的人,才知道,准备充分的真正含意,有的时候,那代表
的可能是生命。
海德先生从卧室的床底下翻出两支大箱子。
虽然,他是佛朗士南方数一数二的大富翁,但是,那两口旅行皮箱和他的身份显然不
太一致。
那是两口极为老旧的皮箱,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海德先生出门旅行,一直使用这两个皮箱,虽然它们的样子并不怎么样,但是,这种
皮箱相当结实,极为使用,更妙的是它们防水,曾经有一次,多亏了这两口皮箱,他才得
以从一场洪水之中,捡回了一条性命。
海德先生将皮箱擦抹干净,很久没用,皮箱上面厚厚得积着一层灰。
衣物,旅行用具早已经整整齐齐得放在床上。
海德先生将它们一一放进皮箱里面的特定位置之中。
至于埃克特,他没有任何行李需要收拾,他还有很多工作,忙不完的工作。
埃克特和海德先生不同,他不是一个旅行家,他很少旅行。
如果需要出门的话,他也不知道需要准备些什么,反正,他要去的地方肯定是大城市
。
而大城市中只要有钱,就能够买到一切。
因此,用不着准备行李,只要带足钱就够了。
这一整天,他必须将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明天,将是一切的开始,不过,也很有可
能成为一切的终结。
无论是海德先生还是他,都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了赌桌之上。
事实上,一般的骗局,他们这些策划的人,是用不着抛头露面,跑到台上来的。
但是,这次完全不一样,这次计划太庞大了,小角色根本就起不了作用,想要成功就
必须由他们出面。
这是一场豪赌。
一旦输了,他们在佛朗士的一切都完了。到那个时候,自己只能够流亡到意雷去。
至于头,想必他会选择西拜或者英格,意雷对于他来说,有太多不想回忆的往事。
在海德先生的庄园之中,如果说最清闲的一个人,就得数凯尔勒了。
回到自己那件黑暗阴沈的房间,凯尔勒从窗口放出几只信鸽,就算是把所有事情做完
了。
几个月后,那些帮手会自己跑来找他的。
更何况,召唤帮手是头的意思。
对于凯尔勒来说,除了疯子,他一个帮手都不用,那些人只会坏他的事情。
不过头的意思,他也明白,头肯定有很多活要他们去做。
对于凯尔勒这样的杀手来说,旅行是用不着任何行李的,像他这样高明的杀手,对于
日常生存的需要早已经降低到常人无法想像的地步,行李对于他们这些人采说,都是毫无
意义的摆设。
杀手需要用到的东西,全都携带在身上伸手可以拿到的地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埃克特仍旧在布置着所有的一切,今天晚上看来不用睡觉了。
至于瑞博,他正沉浸于魔法试验的喜悦中呢,虽然,这些所谓的魔法实验怎么看,都
只是在尽情折腾那几头可,冷的山羊。
管家先生确实相当尽职,他让人买来了大大小小七八头山羊,有公的也有母的。
拥有这么多实验晶,瑞博当然极为高兴了。
整个下午,他就泡在了那些山羊堆里。
那些可怜的山羊们,给瑞博带来了丰硕的成果,事实上,在迷幻粉的使用方面,他堪
称是专家了。
想必连他的老师玛世克魔法师也不可能懂得那么多,关于这种药剂使用方面的知识。
比如,不同浓度的迷幻粉溶液被吸收的速度是完全不一样的,这和凯尔勒曾经教给他
的关于毒药方面的知识倒是极为相象。
想想也是,魔法师研究的是怎么制造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至于怎么去使用它,对
此那些魔法师们未必有什么兴趣。
而杀手则是截然不同的一种人,他必须对手中的任何工具极其熟悉,甚至到绝对精通
的地步才行。
虽然瑞博是个魔法学徒,但是,他从来没有在玛世克老师身边学习过一天,反倒是,
凯尔勒和埃克特对他的影响极为重大。
因此,瑞博思考问题的方法难免和那两位比较一致。
一个下午的研究,为他带来了不小的成果。
在他随身携带的两个水壶中盛放着调和成不同浓度的迷幻粉溶剂。
其中一种只要稍稍抹上那么一丁点,就可以迅速得令一头倒霉的山羊四肢瘫软倒在地
上。
这种药剂之灵验,效果之明显,远远超过凯尔勒告诉过自己的那些毒药。
那些毒药还需要一段发作时间,但是迷幻粉溶剂几乎是立竿见影,一下子就让那头山
羊栽倒在地。
有了这东西,防身应该绝对不成问题。
另外一种溶剂作用时间要稍微长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将调得更浓还是更淡,
只要比例稍稍有些偏差,迷幻粉溶剂的效用就难以做到像第一瓶那样迅速有效,这令瑞博
感到遗憾。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另外一种要稀薄得多,那是用来止痛的,海德先生曾
经提到过这种药剂在这方面很有效。
为了试验,瑞博甚至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得划了一道伤痕,那种药剂确实相当灵验
,一点都感觉不到痛苦。
而且,那种感觉,真得就像海德先生说的那样,实在是太舒服了。
虽然瑞博绝对肯定,自己并没有产生幻觉,不过,确实浑身舒畅,那种快乐的感觉绝
对是难以形容的。
以前,瑞博曾经以为,——顿美味佳肴已经是人间能够得到的极晶享受了。
但是,他现在才知道,只要一滴迷幻粉溶剂,只要一小滴,你就会忘记任何美食对你
的诱惑,因为,那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幸福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当瑞博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打开瓶盖
打算将另一滴溶剂滴在手臂上面。
幸好,这时候海德先生的警告,从他脑子里面跳了出来。
瑞博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将强烈的欲望压制住,他用颤抖的手将瓶子的盖子紧紧塞住
。
现在,瑞博总算明白,为什么海德先生曾经说过,迷幻粉溶剂是极其危险的药剂了,
确实,这种东西能够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人。
那种虚幻的幸福感对于人这种生物采说,无疑充满着不可抑止的诱惑力。
幸好,自己刚才只是小小得试验一下,也幸好,自己将溶剂的浓度稀释到很低很低的
浓度。
要不然……
第一部第十二章(更新时间:2003-6-8 16 :03:00本章字数:15874 )
原本僻静安宁的林间小道,现在充满了阵阵错落的马蹄和车轮碾压的声音。
地上铺着的青石板小路早已经因为岁月沧桑变得破败不堪。
一路行来早已经找不到整块的青条石了。
那些碎成几块深深埋在土里面的青石已经算是最完整的了。
更多留下来的是杂散的碎石块混合在一片泥土之中。
那位英明神武的佛朗士五世早已经成为了几百年前传说中的人物。
与他同时代建造起来的这条漫长的贯串整个巴特森林的小路,已经在岁月无情的侵蚀
之下,变得破败不堪这条破败而又漫长的道路确实保护着南方的那几个城市免遭豪门贵族
们的掠夺。
自从佛朗士五世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一位国王陛下愿意重新修建这条道路。
也正是因为这条道路如此坎坷难行,因此,佛朗士南方一直是那些豪门贵族止步的所
在。
不过,它也令生活在南港、莱而和皮顿的人想要到瑟思堡去,变成了一件相当困难的
事情。
浩瀚辽阔的巴特森林一眼望不见尽头。
虽然从皮顿到瑟思堡只有不到两百公里的路程,但是,这段路坎坷难行,没有几天时
间根本别想走出那片茫茫的大森林。
现在这条建造在密林深处的通郡大道上面,正一前一后缓慢得行进着两辆马车。
前面的那辆,装饰美观典雅,正是瑞博曾经乘坐过,去参加隆那男爵舞会的那部豪华
马车。
现在乘坐在马车上的正是海德先生,在他身边的坐位上坐着那个冷酷的杀手凯尔勒。
除了出门旅行,凯尔勒从来喜欢直立站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随时能够自由得行
动。
而且,他如果一个人独自外出的话,他情愿选择骑马甚至是步行,对于一个杀手来说
,坐在马车车厢里面实在是太危险了。
但是,他必须随时保护头的安全,这是他的责任。
在第二辆马车里面只有埃克特一个人。
事实上,这辆马车原本是他和瑞博两个人一起乘坐的,但是,按照海德先生的吩咐,
瑞博骑着那匹纯种马独自前进。
对于这一点,埃克特当然知道头的意思,因为,那个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是个相当
喜欢骑马的孩子,这种爱好来源、于他母亲家族的血统。
那位老梅丁伯爵就是闻名佛朗士的爱马者,他拥有佛朗士唯一的四匹南方系统纯种血
统骏马,那曾经是梅丁家族值得炫傲的荣耀,同样也给谋杀他的人带来了下手的机会。
老伯爵的三个子女同样继承了这种爱好,那位莉萨小姐骑在马上的样子,曾经倾倒过
无数瑟思堡的年轻贵族。
这种爱好一直传承到那位真正的瑞博。拜尔迪特的身上。
那个胆小如鼠的管家曾经好几次提到,这位小少爷出门旅行是从来不愿意坐马车的,
他喜欢骑着马独自在马车前后奔驰。
这也是为什么海德先生坚持要瑞博整天骑着马的原因。
因为瑞博如果和那位真正的拜恩迪特少爷在性格上有丝毫的差异,都有可能会让人揪
住不放,以便指正他是个冒牌货,这可是绝对不能够冒的巨大风险。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尽管他们能够让瑞博记住每一件与那位真正的拜恩迪特
少爷有关的事情,但是,在性格方面出现差异,仍旧会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因为,知识和
记忆是能够灌输进脑子里面去的,而性格是用十几年时间慢慢积累起来,不大可能会突然
间完全转变,而这正是最容易让人抓住把柄的地方。
更何况,性格上的差异,往往给人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是伪装的是冒牌货。
反而,从问答中发现的破绽和纰漏可以用年纪幼小和时间过于久远蒙混过去。
一向以来,埃克特在所有计划中,对于这方面是最为注意的。
瑞博骑马同行对于埃克特来说还有一个好处。
他可以舒舒服服得躺倒在座椅上。
昨天一整天,他都忙于完善计划,一直工作到凌晨太阳升起的时候。
现在,对于他来说,充足的睡眠实在是太重要了。
颠簸的路面对于一个熟睡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好像回到了婴儿时代,躺
在摇篮里面一样。
瑞博独自一个人骑着骏马狂奔,对于海德先生的安排,他同样极为喜欢。
策马扬鞭,瑞博享受着腾云驾雾一般的感觉,背上没有沉重的压力,那匹纯种马更是
跑得飞快,那种速度绝对是常人难以想像的,瑞博的马术恐怕连教他所有这一切的埃克特
和凯尔勒都要自叹不如了。
骏马就像一道银灰色的流星一般划过大地,周围的一切飞快得向他身后飞掠而去,那
种刺激,那种享受简直难以想像。
瑞博和海德先生他们虽然同时上路,不过海德先生告诉自己,可以随他的便自由行动
。
瑞博当然知道海德先生言下之意,他确实需要到玛世克老师在森林里面的那个实验室
去一次。
整整一个星期,他没有来看过,不知道老师有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信息。
而他倒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告诉玛世克老师。
当瑞博骑着马如同一道闪电般,疾驰在从南港直通到瑟思堡的通郡大道上的时候,他
并没有注意到路边有一群人正注视着他。
一辆样子普普通通的马车正缓缓地行进在同一方向的道路上。
那辆马车和这条大道上经常可以看到的,那些普通行商们乘坐的马车没有任何不同,
狭窄低矮的车厢顶上安着一幅宽大的铁架子,行李摆在上面绰绰有余,多出来的地方还可
以放些货物。
车厢两边开着极小的窗口,玻璃对于那些商人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一幅百叶窗已
经足够用了。
为了做到更加坚固耐用,马车的车轮要比贵族们的专用马车小得多,车轴也更粗一点
。
铰链和转向滑轮这种精巧但是容易损坏的东西,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简陋的用来跑长
途的普通马车上,对于它们来说两根硬木的支杆是最坚固可靠,同样也是最为实用的。
和所有的行商马车一样,四五个保镖是一路之上绝对不可缺少的。
他们既是保镖也是车夫,马车前面的坐位上挤着三个人,在马车后面栓着三匹马被拖
着慢慢向前挪动。
那几匹马同样也没有什么特别,市场上到处能够买到,最普通的那种。
无论从那方面看,这些人都只不过是刚刚从南港进行完一笔交易,现在正赶着回家的
那些过往商人。
马车顶上横放着的那两匹用厚厚的亚麻布包着的绸缎,好像也证明了马车主人的身份
。
瑞博并没有注意这辆普普通通的行商马车,他丝毫没有减速,犹如一阵旋风一般,从
马车旁边擦肩而过。
瑞博同样也没有注意到,当他骑着马接近那辆马车的时候,马车上那三个保镖不约而
同得将右手伸到背后。
他们三个人的眼睛里面,所流露出来的警惕而又沉稳的目光也绝对不是普通保镖能够
拥有的。
“不要过于紧张,这反而会暴露我们的身份。”车厢之中传来一个女孩子的说话声。
“妹妹,他们三个人的反应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刚才我也有点紧张。”说完这
句话,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打开车门从车厢里面走了出来。
“主人,您怎么出来了,这里不安全?”马车上坐着的那三个人中靠着右边那个年纪
比较大的保镖说道。
“有的时候,我还是需要出来轻松一下的。”那个年轻人说着三步两步登上马车车厢
的顶部。
他高高得站在车厢顶上眺望着瑞博远去的方向。
“哥,你看到些什么?”那个女孩也从车厢里面跳了出来。
这个女孩确实有些与众不同,虽然是个女孩却穿着一条马裤,紧身的皮衣勾勒出迷人
的线条,眼睛细长,眼角微微向上飞翘着,显得极不安分,高高的额头,丰满的脸颊,配
上那张玲珑可爱的小嘴,这个女孩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只不过那双高高吊起的眉毛实在太浓密了一点,再加上那幅棱角分明的鼻子,这如果
长在一个男人身上,绝对英俊潇洒,可惜……
正如这个女孩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完全一致。
只见那女孩同样轻松得爬上车顶,颠着脚尖努力张望着。
只可惜,她上来得太晚了,而瑞博的那匹马跑得又实在太快了。
当她站到车顶上的时候,只能够看到远处腾起的一阵烟尘。
“哥,你倒底看到了些什么?”女孩问道。
“一匹好马和一个好骑师。”那个年轻人笑了笑说道。
“好马?好骑师?那匹马有我的‘飞电’那么好吗?那个骑师能够胜过哥哥你吗?”
女孩问道。
听到女孩提这样的问题,前面那三位赶车的保镖心中暗自好笑,对于他们的小主人,
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这位小姐心高气傲,事实上,她真正的意思,是问,那个骑师难
道还有可能,能够胜过她这位骑术精湛的千金小姐。
那三个保镖身为属下当然不敢嘲笑自己的小主人,但是,那个作哥哥的就完全没有那
么多顾虑了,只见他笑了笑说道:“你这个、厂头,你是在说你自己吧,说实在刚才那匹
马绝对不比你的那匹‘飞电’差,那同样是一匹纯种马,一匹极力优秀的纯种马,至于那
个骑师,我也未必比他强,没有比过很难说得清楚。,,”纯种马?这里会有纯种马?哥
,会不会是那些人派来的探子?“
那女孩问道。
“应该不是,骑着纯种马的探子,这样的手笔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吧,福斯特,你应该
看得比较清楚,你怎么看。”年轻人问道。
“主人,那个骑师是个小孩,和小姐的年龄差不多,好像还要更小些,看起来是个贵
族,而且,也许是个见习骑士,他的骑术相当高明。”那个年长的保镖说道。
听到自己被说成一个小孩,那位小姐颇为不满,不过,那个年长的保镖虽然名义上称
自己为小主人,实际上,父亲大人一直将他当作最好的朋友来看待。
这一次,自己和哥哥一起出来,临走之前,父亲大人曾经吩咐过,一旦遇到重大事情
,全都听从福斯特的指挥,因此,他才是这里事实上的首领。
“见习骑士?佛朗士王国连见习骑士都有这么精湛的骑术吗?”那位公子自言自语说
道。
“少爷,您还是回到马车里面去吧,这里毕竟不安全。”福斯特劝道。
“放心吧,我保证周围没有任何人。”从车厢里面传来一阵苍老的说话声:“而且,
赛科斯和随理德正往回赶,看样子,他们行色匆匆,大概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吧,如果我
的预感没有错误的话,今天晚上可能会不大太平,让公子好好活动一下,也许有些好处。
”
听到马车之中的那位老者说话,所有人都不言语了,虽然他们一行中,这位老者不管
事情,但是,他的话没有人会不听从,既然他说晚上将有危险,那么前面肯定有一场激战
等着他们。
“我们是不是改变一下行程,今天就在皮顿过夜?”福斯特问道。
“不必了,我总觉得越早到达瑟思堡越好。”老者再一次说道。
听到老者的回答,所有人再也没有任何疑问,马车继续前进,不过这一次速度显然是
快多了。
骑着那匹骏马,瑞博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来到了玛世克老师在森林里面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面一切都没有改变,只不过在那面镜子上,清晰的印着一些墨绿色的文字。
玛世克老师果然和自己联系了。
瑞博走到镜子面前,仔仔细细得阅读起来。
“亲爱的学生,你能够看到我写的文字,想必你已经成功得制取出了迷幻粉,我送给
你的那些药膏也已经发挥了它们的作用了吧,迷幻粉是极其危险的东西,不过也确实相当
有用,唯一的缺点就是使用起来相当麻烦,它只能够通过皮肤吸收,虽然有办法将它们炼
制成只要呼吸到这些气体,就能起到作用,但是,这对于现在的你来说,难度无疑太高了
一点,因此我给你准备了一件小礼物一根属于你的魔杖,那是一个很简单的小东西,你只
能够用它来施展三种风系小魔法,依你现在的能力,应该足以驾御并且使用这三种魔法,
如果,你能够巧妙使用这根魔杖的话,你会发现,你比一个学习了十年魔法的魔法师更懂
得怎么去战斗,我想,这对于现在的你是相当需要的。我的学生,我再一次告诉你,对于
一个魔法师来说,拥有强大的魔力远不如懂得如何巧妙得操纵有限的魔力更加有效,高明
的魔法师往往是个充满智慧的人,而不是一个仅仅拥有强大实力的家伙。瑞博,你可以从
金蝴蝶那里知道,我将魔杖放在什么地方了,愿幸运之神祝福你,我的孩子。”
当瑞博将镜子上的文字阅读完毕之后,那些文字慢慢地暗淡下去,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了。
没有什么比掌握新的知识更能够令瑞博感到兴奋的了。
“唔噢”瑞博禁不住欢呼起来,他在实验室里面又蹦又跳,原本空空如也的实验室里
面,这下子充满了无比的欢愉。
随着瑞博的欢呼声,那支金色的蝴蝶也在空中翩翩起舞,好像它同样能够感受这份欢
乐一般。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瑞博才慢慢冷静下来,他抬起头对空中飞舞着的金蝴蝶说道: “
你知道,玛世克老师留给我的魔法杖放在什么地方吗?”
那支金蝴蝶好像完全听懂了瑞博所说的话一样,飘飘荡荡得像实验室的塔顶飞去,过
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忽悠忽悠得飘了下来,在它那纤细的金属肢上挂着一根一尺来长,麦
杆粗细象牙色的魔法杖,在魔法杖的顶端还用黄色丝带系着一卷羊皮纸。
瑞博连忙小心翼翼地将飘落的魔法杖和那卷羊皮纸接住。
他爱不释手得打量着这根属于他的魔法杖。
魔法杖还真得是用象牙精细打磨而成的,那光洁的象牙表面,那柔润的色彩,那富于
弹性的手感,无不令瑞博感到爱不释手。
轻轻挥动这根魔法杖,瑞博甚至能够感觉到魔法杖和风元素相互碰撞产生阵阵共鸣,
仿佛在空中奏响了一曲歌颂风的交响乐。
激动了妈,-一会儿,瑞博这才定下心来,他轻轻得打开羊皮纸。
羊皮纸上的文字极为简洁,只是描述了这根魔法杖所能够施展的那三个魔法,以及施
用魔法需要进行的冥想和咒语。,冥想对于瑞博来说,并不困难,他一直在进行这方面的
练习,事实上,玛世克老师送给自己的那种药膏,要真正发挥作用同样需要特殊的冥想,
瑞博不但完全掌握了这种冥想方式,而且,他绝对没有忘记凯尔勒对自己的教导只有精通
这种技巧,只有在任何状态下都能够毫不失误的运用这种技巧,在才能够称得上真正掌握
了这种技巧。
虽然,瑞博并不喜欢凯尔勒,但是,凯尔勒所说的这些无疑是正确的。
正因为如此,在这一星期时间里面,瑞博花费了极大心力使得自己无论在如何紧张的
情况下,都能够立刻静下心来,迅速进入冥想状态。
这种修练极为辛苦,但是,收效无疑是巨大的。
瑞博深信,魔法师中能够做得像他这样好的,也许并不多。
而羊皮纸上面记录的冥想方式,和那种冥想只有微小的差别。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这种冥想原本就是用来聚集风系元素而已,原本就不是什么极其
高明的魔法冥想。
对于瑞博来说,真正困难的事情是那三个长长的咒语。
所有的咒语都是用五种被称为“神文”的特殊文字记载的。
在玛世克老师留给他的那卷作为魔法启蒙教材的羊皮纸上面记载着两种比较常用的 “
神文”,这一个星期以来,他最主要的功课除了掌握冥想方法之外,就是学习这些“神文
”。
那些神文学习起采相当困难,和瑞博所知道的世界上流行的任何一种文字都不一样,
两种“神文”的字母加在一起多达三百二十五个之多。
而最令瑞博感到头痛的就是,这些“神文”每一个字母都有五六种完全不同,毫无规
律可言的读音,这些“神文”应该怎么念,完全看字母之间互相的组合,而这同样是没有
任何规律的。
仅仅一个星期时间,瑞博对于这种神秘文字的掌握仍旧极其有限。
拿着那张羊皮纸,瑞博只能够硬着头皮搜肠刮肚得试探着解读。
幸好羊皮纸上面清楚得记载着这三种魔法的用途和施展方法。
那根魔法杖就像一种特殊的发射装置,就像他最喜欢使用的那把手弩一样,只不过,
魔法杖发射的并不是弩箭,而是液体。
这根魔法杖能够聚集风系元素,将液体以三种方式发射出去。
第一种魔法,能够将魔法杖所吸收的液体化作一蓬飞雾飘散到面前方圆十米的地方。
第二种魔法会将液体凝结成一滴液珠,用风元素包裹着发射到两三百米的地方,那可
要比弩箭强得多了,更令瑞博高兴的是,这种魔法几乎百发百中,根本用不着瞄准,液体
绝对能够射中你需要它射中的位置。
至于第三种魔法,只不过就等于一加上二罢了,它同样能够将液珠推送到两三百米的
地方,然后在空中化作一片方圆十米的飞雾,当然,相应的,第三种魔法咒语的长度也接
近前两种咒语长度的总和。
既然知道施法的步骤,手里也有了魔法咒语,接下来唯一需要的就是试验,一次又一
次的试验,直到将正确的“神文”念法找到为止。
虽然瑞博并不知道应该对这长长的咒文如何下手,不过小聪明他还是有的,那三条咒
文中有些比较眼熟的组合,好像在其他地方看见过,瑞博记得曾经学过儿杀简单的咒语,
在那些神文咒语旁边,玛世克老师用佛朗士语进行了注音。因此瑞博知道应该怎么去读。
那么接下来只要找出剩下的那些神文组合就可以了。
瑞博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不干脆将注音也记录在这三条咒语旁边呢?
难道是老师想要让自己练习着寻找神文组合中的窍门,看来也就只有这种解释了。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全都被瑞博花费在研究魔法上面,当然,他绝对不会用迷幻粉这
种珍贵而又危险的液体当作魔法实验的消耗品的,反正这个世界到处都有一种被称为“水
” 的液体。
瑞博的魔法试验还算顺利,当他感到实在是极为疲劳,精神怎么也无法集中起来的时
候,他总算找到了其中一种魔法咒文的正确念法。
瑞博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魔法极限,至少三四个小时之内,是没有可能施展任何魔法的
了。
看来这三个魔法远比老师最早教给自己的那种漂浮魔法要消耗更多魔力。
不过既然知道了一种咒文的念法,另外两种大致也能够猜测出来,这三种魔法互相之
间是有着紧密的联系,而且,它们具有共通的魔法特征。
瑞博感到自己多少摸到了一点其中的规律所在。
想到这里,他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们是一大清早就出发的,自己骑着马跑得很快,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到了这里,海德
先生他们不可能这么快,记得第一次和埃克特先生一起乘着马车来皮顿的时候,用了半天
时间。
现在应该快要到这里了。
想到这里,瑞博连忙将魔法杖和那卷羊皮纸插进衣服右侧的插兜里面。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需要告诉玛世克老师的事情写在镜子上。
瑞博从马鞍侧面的插袋里面取出他精心调制的魔法药水,然后回到实验室。
他实在有太多事情,要告诉自己的老师了。
瑞博将最近发生的一切详细得写在镜子上面,老师知道了这一切,说不定会赶回来帮
助他呢。
不过瑞博对此并不敢肯定。
在镜子上写完字,瑞博走出实验室骑上马向远处隆那男爵的林间别墅跑去。
虽然,不能够使用那种魔法,但是对于这匹纯种马来说,瑞博的重量根本算不得什么
,行进在林间小路上,马的步伐仍旧如此轻盈优雅。
隆那男爵的别墅转眼就到。
出乎预料之外的是,别墅的房门紧闭着,只有几个下人在农田里面采摘着瓜果蔬菜。
“海德先生,您是海德先生,小姐一直在惦念您,您为什么老不来,可把我们的小姐
愁坏了。”农田里面一位老人站起身来,他将双手在身上围着的那幅围裙上擦干净后,毕
恭毕敬得向瑞博走来。
瑞博认得那个人是隆那男爵家的管家,他客气得问道:“管家先生,我、我爷爷和我
叔叔一起来拜访隆那男爵大人,大人不在吗?”
“哎呀,您看,真不巧,昨天,我们老爷就带着夫人小姐去瑟思堡了,听说领主大人
最后一位继承人也被谋杀了,而且,这次是一场公然的血腥屠杀,嗨,这个世道是怎么了
呢?
老爷和夫人小姐赶到瑟思堡参加追悼仪式去了。“管家说道。
“昨天?那么看来是赶不上了。”瑞博对此倒是并没有任何遗憾。
“是啊,您看,多么不巧,如果能够和您同行,小姐一定会很高兴的。”管家念念叨
叨得说道。
“谢谢您,管家先生,我得先走了,爷爷还等着我呢,反正到了瑟思堡总能够见到芬
妮小姐。再见了,管家先生。”说着瑞博调转马头,向来的路奔去。
“多好的一个年轻人啊,如果和我们的小姐配成一对,那该是多么完美的一对啊。”
管家自言自语得说道。
“谁说不是啊,不过,老头子你别再发呆了,快摘菜吧,天黑前还得把它们腌起来呢
,再过一段时间,给秋霜一打就没法吃了。”
听到老婆发话,管家只得回到农田里面工作起来。
从隆那男爵的林间别墅出来,瑞博长嘘了一口气,他骑着马慢慢地往路口踱去。
对于他来说,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候海德先生的马车的到来。
瑞博从来不会将耐心的等待当作时间的虚耗来看待。
对于一个魔法师来说,冥想修行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进行,更何况,他刚才为了试验
新的魔法,用尽了身上那点微薄的魔力,正需要通过冥想快点恢复过来。
瑞博安安静静地站在路边,犹如一尊静止不动的雕像一般。
风徐徐刮过茂密的丛林,摇动着粗壮挺拔的大树,发出“沙沙”
的声响。
此起彼伏的“沙沙”声,汇聚成一股波涛声,那是树叶构成的“巨浪”拍打着枝权形
成的“礁石”所发出的声响。
静静得站立在那里的瑞博,好像能够听到周围很远很远地方的声音,那是风为他带来
的信息。
这种感觉实在是美妙极了。
玛世克老师早应该告诉自己,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进行冥想,居然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在茂密的巴特森林深处,在被树木的枝叶完全隐没,一点都看不见的通往瑟思堡的通
郡大道上,一辆普普通通的行商马车正缓慢地行驶着,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在这辆马车一前一后十米远的地方,有两个中年汉子骑着马跟随着,看他们一脸凝重
的样子,显然这条偏僻没有人烟的小路实在不太让他们放心。
突然间,车停了下来。
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这位老者身着青灰色便服,搭着一条深蓝
色坎肩,头上带着一顶绛红色软帽,鼻子上架着一幅铜丝宽边眼睛。
看到这身打扮,任何人都会将这位老者当作是一个资深的老会计师。
对于老者吩咐马车停下,无论是车上坐着的那对兄妹,还是前面坐位上坐着的那三个
保镖,都感到有些意外。
同时,也感到一种异常紧张的气氛弥漫在四周,好像那幽深阴暗的林子里面,隐藏着
令人恐惧的东西一样。
只见那位老者慢慢走进密林深处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深吸了两口气,然后张开双臂
好像想要拥抱什么似的,又宛如即将展翅翱翔的仙鹤。
老者的举动,令所有人感到更加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老者才放下手臂缓缓得踱了回来。
“大师,您有什么发现吗?”那位少爷问道。
“现在,还不太清楚,在我们身后刚刚经过的路上有个魔法师守在那里,不知道为什
么,他引发了风的共鸣。”老者淡淡得说道。
“风的共鸣?那是什么,是一种魔法吗?”傍边站着的女孩好奇得问道。
“不,不是魔法,只是一种魔法现象,一种比较少见的魔法现象。”老者回答道。
“有什么作用吗?”那个女孩追问道。
“没有任何作用,风的共鸣只是一种魔法现象,并不是魔法,能够引起风的共鸣,只
是证明那个魔法师掌握着风的真髓,能够自由得操纵风元素。”老者说道。
“那么,这个魔法师一定很强喽?”女孩打破沙锅问到底。
“也许很强,能够自由得操纵某种魔法元素,这不是随便哪个魔法师都能够做到的。
”
老者回答道。
“大师,我们该怎么办?”那位少爷问道。
“继续前进,我并没有任何坏的预感,刚才只是一时好奇,那阵魔法波动中,并没有
夹杂任何敌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且,我认为,我们的敌人不会愚蠢到自己暴露自己
的身份,不是吗?”老者笑了笑。
“您的意思是,在这片森林之中还隐藏着一位不属于任何阵营的魔法师?”年轻人问
道。
“不错,应该是这样的,刚才我发现,森林中的某一处是我的精神力无法到达的地方
。” 老者说道。
“您应该能够看到,倒底那里隐藏着什么样的魔法师吧”女孩问道,显然对此她很感
兴趣。
“没有这个必要,这是相当危险的行为,小姐,请你记住,我们并不欢迎其他的魔法
师来窥探我们的行动,那意味着完全敌对,如果,您不希望引来不必要的敌人的话,还是
,克制一下好奇心吧。”老者略带严肃得说道。
听到老者的话,女孩伸了伸舌头。
“我们没有必要节外生枝,继续赶路吧。”那个少爷吩咐道。
一行人重新回到马车上,马车继续缓缓地向前行进着。
在林子的那一头,瑞博总算是等到了海德先生他们的马车。
告诉海德先生,隆那男爵已经早一天出发了之后,瑞博将马栓在马车背后,他爬到车
厢顶部的行李架上,自顾自得冥想起来。
现在,他最需要的是好好感悟一下刚才进入冥想状态时,那种奇特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但给他带来力量,更令他好像化作了风元素中的一份子,和那些自由的风
一起翩翩起舞,掠过茂密的树叶和枝杈,感受到风之精灵所能够感受到的一切。
那种感觉实在是难以形容。
伴随着这异样的感觉,瑞博不但发现自己身上的魔力正迅速恢复着,而且那三句咒语
好像也不再是那样的晦涩难懂。
瑞博好像自然而然得就明白了那些神文应该怎么念。
那些神文就像是在描述风精灵的感情一样,每一个字都描述着它们的喜怒哀乐、忧愁
和烦恼,这些神文就像是和风精灵之间进行交谈一样,一切是那么得自然。
愉快的风的精灵教会了他怎么说话,一种自然的不需要用任何语法进行约束的语言,
一种自从这个世界被创造出来之后就从来没有变化过的古老而又神秘的语言。
所有这一切,对于瑞博来说充满了魅力,魔法的魅力,大自然的魅力。
瑞博倾倒在了这种无穷的魅力之下。
“你在干什么?快下来,那样相当危险,万一遇到伸出来的树枝会让你。摔下马车的
。” 车夫特德说道。
对于沉浸在神秘世界中的瑞博来说,人间的一切语言早已经被他屏蔽在耳膜之外了,
因此,他根本一动不动。
“快下来,这太危险了。”特德提高了嗓门。
“特德,你就让他去吧,你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了,我们还是赶路吧。”海德先生在
马车车厢里面吩咐道。
“是的,主人,我知道了,吁驾。”车夫特德小心翼翼地赶着马车。
不过,没有多久,他就完全放心了。
因为,虽然始终保持着冥想的状态,但是,坐在行李架上的瑞博好像受到什么东西的
保护一样,每当遇到延伸出来的枝权,瑞博的身体自然而然得会躲避过去,那奇怪而又诡
异的躲避动作,实在令特德无法将这个家伙当作一个人来看待。
那些动作奇怪之极,有的时候,像一只能够任意移动的蜘蛛,有的时候,像一条可以
随意弯曲的蚯蚓,还有的时候,就像一只被压得极扁的壁虎,那些动作怪异得不可思议。
虽然特德不知道瑞博在上面搞什么鬼,但是,他至少清楚,根本用不着担心这个奇怪
的家伙。
马车继续行进在林间小道上。
巴特森林的树木是相当茂密的,穿透层层叠叠的枝权投射到地面上来的阳光是极其稀
疏暗淡的。
因此通郡大道上并没有多少亮光能够照耀前方的道路。
等到太阳渐渐西下,看清眼前的道路,就更加困难了。
幸好特德是个极为出色的车夫,这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他甚至能够在漆黑
的夜晚仅仅靠着一盏朦胧的灯笼照亮,同样能够安全得行驶在这条坎坷颠簸的道路上。
不过,仍旧有一件事情是他需要考虑的。
今天晚上,他们倒底在哪里停靠休息,虽然连夜赶路也不是不可以,而且,无论是海
德先生还是埃克特都早已经习惯于这种旅行了。
不过,原本就没有必要匆匆赶路,特德也没有兴趣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想要穿过巴特森林,无论如何也要两天时间,那还是星夜兼程,中间根本不能够停下
来休息。
如果,不是很紧急,用平常速度走的话,那就得延长一天时间。
不过,这样一来就得想办法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
巴特森林到处是树木,想要找到一块能够容纳得下整辆马车的空地,并不容易。
幸好,长年累月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行商们,早已经在通郡大道两旁开辟出十几处
可供休息的地方。
特德盘算着,今天晚上在什么地方落脚呢?记得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能够休息的地方
,不过天色还早,完全可以多赶一点路,再往前面十几公里的地方有一处相当不错的休息
场所,那里还有条小溪,烧水、饮马都比较方便。
打定主意,特德驾着马车往前赶去,虽然,天黑之前肯定能够赶到那里,不过,特德
仍旧希望可以早一点到达,毕竟,没有人会愿意摸黑搭帐篷。
从莱而到瑟思堡的这条道路,特德早已经熟得不能够再熟了,哪里有沟坎,哪里不容
易行驶,哪里有转弯,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因此,对于行车速度和什么时候能够到达目
的地的把握,他甚至可以称得上分毫不差。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当太阳的余辉还斜照着巴特森林的时候,那个林间休息场便近在
眼前。
只见眼前道路两旁近六公顷的土地上错落得散布着五六处空旷的没有树木的平地,一
道溪流缓缓得从不远处流过,发出淙淙悦耳动听的溪流奔腾欢唱的声音。
特德驾着马车向其中一处停靠点驶去,在不远处,可以看到有另外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
看样子,那是一帮在这条路上常年能够看到的来自于佛朗士其他地方的行商。
从那辆破旧的马车和马车上面搁着的货物看起来,这几个行商身上没有多少油水,也
许正是因为这样,才只带着这几个保镖就敢出来吧。
虽然,从莱而到瑟思堡一路上一向很少有土匪,不过出了瑟思堡的地界,可就不太平
了,因此,那些过往行商一般来说会成群结队雇上几十个保镖一起行动,虽然这样一来花
销比较大,不过几家分摊,也不会花费太多。
只有那些势单力薄的行商才冒险自带几个随从,不过他们货物不多,倒也不怕受到打
劫。
特德估摸着这些人的底细,虽然,这些行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想必海德先生
不会愿意受到他们的打扰,因此,特德选择了一处远离这些人的停靠地点。
海德先生,凯尔勒以及埃克特纷纷从马上下来,对于埃克特来说,一路上这场好觉多
少弥补了他睡眠上的不足。现在,对于他来说,四处走走,清醒一下头脑倒是相当有好处
的。
至于瑞博仍旧在马车顶上继续着他的冥想修练。
特德用煞车将马车的车轮固定住,便招呼着驾驶后面那辆马车的伙计牵着那几匹马到
小溪边饮水,/顷便将水桶打满。
搭帐篷,煮水烧饭这些事都是他的本分工作,这些杂活总不可能让埃克特,凯尔勒和
海德先生他们亲自动手吧。
唯一令特德感到麻烦的是,瑞博这个小家伙坐在马车顶上,帐篷和睡褥都被他压在屁
股底下。
特德爬上车顶将瑞博抱了下来,令他感到出乎预料之外的是,瑞博的身体变得极其轻
盈,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重量一样,特德怀疑自己可以用一根手指头就将这个小家伙的身
体顶起来。
魔法这种玩意儿果真是不可思议,特德心中叹道。
瑞博是个魔法师,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特德早就听说过。
将小家伙顺手放在旁边的一个树桩上,特德继续着他的工作。
所有这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在其他人眼中,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旅行在外的富商家庭。
老主人坐在躺椅上舒舒服服得欣赏着巴特森林中落日的景象,在他身边站着的是贴身
保镖,那锐利的双眼正四下张望着。
家庭教师或者是私人秘书看来还不太适应这次旅行,正沿着林间小道踱来踱去,以便
让自己从旅行的疲劳状态中恢复过来。
年轻的小少爷正坐在树桩上打着瞌睡,也许这是他第一次旅行吧。
两个仆人忙碌得收拾着一切。
所有这些都是如此平常。
不过,林子那一边的那辆行商马车上坐着的人绝对不是这样看的。
“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小孩,还有那匹马。”这群人中身为主人的年轻人说道。
“就是刚才和我们擦身而过,你说他的骑术和你一样精湛的那个少年?”他的妹妹好
奇得问道。
显然,因为年龄的关系,她绝对不愿意和她哥哥一样,将那个骑师称作为小孩,因为
她们俩确实相差不多。
“他在干什么?”那几个保镖中年纪最轻的一个问道。
“不知道,大概在打瞌睡吧,旅途够辛苦的,我也有些累了。”
另一个保镖说道。
“他好像是在进行冥想。”那位小姐狐疑得猜测道。
“说的不错,小姐,那个少年确实是在冥想。”身后传来那位老者的声音:“看来,
刚才我所感觉到的魔法波动就是他引起的。”
“他很强吗?”那位少爷问道。对于魔法他并不感兴趣,唯一使他担忧的是对方的实
力。
“以他的年龄来说,他不大可能拥有强大的魔力,不过,魔法师的强弱并不是以拥有
多少魔力来进行划分的,这个少年能够引起风的共鸣,这是大多数研究了一辈子魔法的魔
法师都无法做到的,因此,仅仅就天赋而言,这个少年就是出类拔萃的,以我看来,他前
途不可限量。”老者用缓慢而文悠扬的声音说道。
“一个潜在的巨大的威胁。”保镖中那位显然是首领的人物自言自语得说道。
“哥,要不要?”那个女孩在脖子上比划着划了一道,她的意思相当明显。
那个年轻人沉吟了半晌,最终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正确的选择,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那位老者点头赞许道:“而且,我们还得做
好准备,我感到有危险正在慢慢毕竟这里。”
“要来的终于来了。”那位保镖首领说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坚毅。
“最好,来的家伙顺便把那个麻烦解决掉。”那个小丫头说道,只见她的眉毛微微向
上翘起,对于熟悉她性格的人来说,全都十分清楚,这位小姐正在策划一个阴谋。
远处坐在树墩上进行冥想的瑞博,并不知道有人正在算计他。
也许是因为周围充满了人的气息,也许是因为这些人的活动干扰着大自然的宁静,而
那些自由自在得飞行穿梭于密林深处的风精灵显然同样不喜欢这些突如其来的外来者。
风精灵们渐渐散去。
瑞博再也感应不到什么,他慢慢从冥想状态中醒来。
当他完全恢复知觉,一股浓浓的烤肉的香味向他的鼻子里面直钻了进采。
瑞博感到肚子里面咕咕直叫,自从吃过早餐之后,他再也没有进过任何食物,现在实
在有些饿了。
在远处,特德正聚精会神得烧烤着两块腌制好得牛肉,他正小心翼翼得将蜂蜜一遍又
一遍得均匀涂抹在烤肉上面。
大滴大滴的油脂掉落到下面烧得正旺的火堆上面,腾起阵阵火焰。
青烟包裹着阵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飘散到空中,正是这些香味驱散了风的精灵。
瑞博感到肚子更饿了。
“饿了吧,这个给你。”从背后传来埃克特的声音,在他手里面端着一只盘子,盘子
里面盛放着抹着厚厚一层酱汁的海螺肉。
虽然,这同样是美味无比的食物,但是,烤肉的香气对于瑞博来说,更具有诱惑力。
不过他相当清楚,那位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是从采不吃肉食的。
那份奇特的食谱有的时候,对于他来说,是个巨大的负担。
知道没有更改的余地,瑞博只得接过盘子默默得吃了起来,不过,那阵浓郁的烤肉味
道,仍旧是那么的迷人。
瑞博暗叹一口气,他忍受着诱惑将眼前的食物吃干净,他现在的身份是瑞博,拜恩迪
特,因此一切都必须和那位真正的拜恩迪特少爷一摸一样。
埃克特曾经无数次告诉过自,己,一个人的习惯爱好是最容易令别人接受他的身份的
地方,同时,也是最容易暴露身份的地方,在这些方面,一点都差错不得。
吃过晚餐,夜渐渐深了,特德在四周点起了几盏油灯,昏黄的油灯虽然不能够照亮一
切,但是,至少驱散了夜晚的森林给人带来的阴森恐怖的感觉。
海德先生不喜欢烟尘的味道,在旅行中,他总是希望能够呼吸到野外清新的空气,因
此,出门在外他们很少烧篝火。
巴特森林里面也很少出现猛兽,几百年来人类的足迹踏遍了这块茂密的丛林,这一切
将野兽驱赶到了森林中很深的几块偏僻地域,通郡大道两旁数十公里的地方很少听到有大
动物出没。
深夜的巴特森林显得那样宁静安详,只有远处那些行商们偶尔传来两声说笑的声音。
休息了一会儿,将肚子里面的食物稍稍消化了一下之后,瑞博便回到自己的帐篷里面
休息去了。
他的帐篷是独立的,只能够容得下一条睡褥,不过对于一个旅行者来说,这已经够了
。
躺在被褥里面,瑞博琢磨着白天那惊人的发现,他从来没有想到,能够感觉到风精灵
们的存在,如果现在玛世克老师在自己身边就好了,这件事情要好好问个清楚明白。
从冥想中醒来之后,瑞博清楚得感到,身上充满了魔力,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
瑞博不知道,今后会不会再次出现这奇迹般的事情,也许,这一切都只可能发生在这
一片茫茫无人烟的森林深处吧。
夜渐渐深了,不过,夜晚的森林并不像瑞博想像的那样寂静。
夜晚是小生灵们的世界,到处充满了昆虫和青蛙的呜叫声,偶尔还两声清丽的鸟鸣声
划过天空。
哗哗的树叶互相摩擦所发出的声响,以及淙淙流水的声音,也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无
限生机。
听着这大自然鸣奏的圆舞曲,瑞博沉沉得睡着了。
夜色浓重,月上梢头,夜晚对于人类来说,是属于睡眠之神的。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瑞博突然间惊醒过来,他听到外边有异常的响动,那是什么人
小心翼翼得涉水往这里走发出的声音。
当初,在凯尔勒所制订的课程中,就有一项是让自己在睡眠时,能够保持警惕,因为
,对一个整天生活在刀光剑影里面的人来说,夜晚往往是最为危险的,从黑暗之中随时有
可能出现致命的匕首或者弩箭。
因此在睡觉的时候,仍旧能够发现外面的异常状况,是每一个刺客必须掌握的技巧。
事实上,在海德先生的庄园,几乎所有人都有这个本事。
为了拥有这种本领,瑞博没有少吃苦头,不过,凯尔勒的训练极其艰难,一天下来早
已经筋疲力尽了,因此,随时保持警惕的睡眠成了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隋。
不过,凯尔勒的教育并没有白费,当瑞博空闲下采,每天不再那么劳累的时候,他发
现,他已经能够做得和庄园里面大多数人一样出色。
虽然,这也很不错,但是,也许从今往后,甜美的酣睡对于自己来说,将成为过往记
忆中的一种美好事物了,就像当初和贝蒂阿姨在一起一样,这种无比温馨的生活,将永远
不会回来。
第一部第十三章(更新时间:2003-6-8 16 :04:00本章字数:15963 )
淙淙的溪流犹如一曲轻松奔放的圆舞曲,淌着水往这里走的脚步激起小溪流水发出的
哗哗声,好像圆舞曲中作为点缀的修饰音,一切显得那样自然祥和。
从这些和谐美妙的声音中,瑞博没有感到任何危险的气息。
事实上,这样被吵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醒来之后真正的危险一次都没有出现
过。
果然,从远处传来女孩嬉戏的欢笑声,以及蹦跳着践踏着溪流的声音。
是什么样的女孩,会在这三更半夜,在这漆黑一片阴森恐怖的森林里面来独自玩耍呢
?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不过,对于这个扰人清梦的小丫头,瑞博可没有心思多想,他翻
了个身正要睡觉。
突然间,帐篷的门帘被揭开,一条漆黑的人影无声无息得闪了进来,瑞博不用看第二
眼就知道是凯尔勒来了。
事实上,能够避过自己耳目的除了这位杀手老师,瑞博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第二个人呢
。
杀手之间,自然有一种唯独他们才了解的无声的对话方式。
瑞博完全懂得了在黑暗中凯尔勒传递给自己的消息,他让自己到海德先生的帐篷集合
。
从枕头底下将那把手弩拿出来,牢牢系在左臂上面,衣兜里面的那根魔杖和那两瓶迷
幻粉溶剂当然同样得带在身上。
钻出自己的帐篷,外边漆黑一片,只有一轮明月高挂在枝头。
皎洁的月光并不能够为茂密的丛林带来多少光亮,不过,足以让瑞博分辨出海德先生
的帐篷倒底在哪里。
中间那座最大的能够容纳下五六个人的大帐篷显然就是海德先生住的地方。
瑞博飞快得掠过月光照耀的地面,迅速钻进海德先生的帐篷,这是凯尔勒教给自己的
杀手的行动方式。
既然,凯尔勒用这种方式叫大家集合,肯定将有重大的事情发生,瑞博当然不敢怠慢
。
进人帐篷,黑暗中瑞博能够看到海德先生的身影,只见海德先生坐直了身体,在他手
里面握着一张弯弯的弓,就像是托尔人使用的那种短弓差不多的一张弓。
瑞博还是第一次看到海德先生使用武器,看来这一次事情有点不妙。
正在想着呢,外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门帘一起,一个消瘦的人影闪进帐篷,然后在
靠着门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那是埃克特,他手里面提着一把细刺剑,贵族用来决斗的那一种,埃克特的剑法相当
精湛,他的剑技甚至能够赶上在南港时看到的那些来自于西拜的职业剑术家。
又过了一会儿,特德和他那位伙计也钻了进来。
特德手里面握着一杆长枪,枪尖又细又长,在月光的映照之下,闪烁冷森森的光芒,
真是一把好枪。
那个伙计拿着一把弯刀,一把弧度很大的阔口弯刀,托尔人很喜欢这种武器,瑞博听
说过托尔人锻造的这种弯刀,能够轻易砍断佛朗士最好的工匠精心打造的长剑,不知道那
个伙计手里的这把家伙,是不是由托尔人亲自锻造的。
正当瑞博琢磨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凯尔勒钻进了帐篷。
“有什么发现。”海德先生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们被包围了,方圆一里之内至少有六十多个家伙躲藏在暗处。”凯尔勒用他那沙
哑的声音小声说道。
“难道,我们被发现了?”埃克特疑惑不解得问道,他实在难以想像,消息倒底是怎
么走漏出去的呢?难道是那位教长大人出卖了他们?
“那个小丫头是怎么一回事情?”海德先生问道。
“那个女的,是对面商队里面的人,不过,我觉得他们形迹可疑,那个女人在这个时
候,跑到我们这里,我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凯尔勒回答道。
“他们那么多人,你对付得了吗?”海德先生问道。
“如果我只是一个人,我会选择逃跑。”凯尔勒直截了当得说道。
“加上我们呢?”海德先生又问道。
“很困难,目标太大。”凯尔勒想都不用想回答道。
“杀光他们。”海德先生的语气突然间变得冰冷彻骨。
腾腾杀气弥漫在整个帐篷之中,在黑暗中海德先生的身影看上去就像是一尊从九幽地
狱中爬出来的魔字申。
瑞博一时之间愣住了,这才是真正的海德先生暗中控制着佛朗士南方这片辽阔土地的
盗贼头子,那位慈祥温和的老者只不过是一种假象。
好像是受到了海德先生的感染,所有人都抛却了平时那幅普通人的外表。
事实上,无论是特德还是他的那个伙计,看上去完全像是普普通通老实巴交的赶车人
。
但是现在,特德嘴角露出冷冷的微笑,手里攥着枪杆,领口敞开着,活像是个残忍的
屠夫。
那个伙计龇牙咧嘴,一口洁白的牙齿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令人感到不寒而栗,手中
的钢刀不停得转来转去,好像时刻等待着砍人某个不幸的人的肉体。
甚至连埃克特这样一个原本斯文儒雅的人,现在目光中也满是冷酷,他一动不动得坐
在那里,就和凯尔勒往常的样子差不多……瑞博不知道,在别人眼里自己是不是也有些不
同,是不是同样是一幅凶悍冷酷的模样。
不过,他至少知道一件事情他心中极为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反而不害怕了,没有任何恐惧的感觉,只有紧
张,就好像心脏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一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在一片寂静中过去。
凝神细听,远处传来灌木被拨动枝叶相碰的声音和脚踩在落叶上传来的响动。
听得出来,偷袭的人身手都很不错,步伐相当轻巧,动作也极为沉稳,想必是打惯了
夜战。
瑞博轻轻得将手弩的弓弦拉紧,并且顺手扣上一发弩箭。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近在眼前了,突然间一声马的嘶鸣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宁静被彻底打破了,十几条人影从林子里面窜了出来,他们步调一致得迅速扑向各自
的目标。
每两三个人奔向一座帐篷,还有几个人则专门对付马车和拉车的马匹,绝不能让猎物
有逃脱的机会。
正当这些人组织有效得各自分头行动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打击在他们的背后出现。
从中央的那座大帐篷里面冲出几条人影,致命的打击仅仅来自于一瞬之间。
特德和那个伙计负责对付破坏马车的那几个偷袭者。
锐利的长矛犹如死神的指挥棒,演奏着死亡的乐曲,枪尖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锐利的
电光。
随着无数电光闪烁,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伙计同样也是一个杀人的魔王,只见他手中的弯刀一挥一扫,立刻将对手连兵器带
人一起砍倒,看来毫无疑问,他手里面拿着的确实是一把托尔人铸造的宝刀。
至于那些袭击帐篷的人,同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
一支支强而有力的弓箭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钉穿了他们的心脏,带走了他们的生命。
这让那些被杀的人临死都充满疑问,在如此黑暗的夜晚,是什么样的力量引导着箭支
毫无偏差得命中他们的心脏。
难道是传说中冥神的使者站在他们那边,手拿着弓箭暗中对付他们这些失败的偷袭者
。
除了需要应付漫天的百发百中的弓箭之外,从黑暗中突然划出的匕首同样也是这些人
的噩梦。
在他们看来,一个隐形的妖魔正迅速而又快疾的刺杀他们中那些实力比较高强,得以
逃脱那把可怕的弓箭给他们带来的致命的伤害的人。
那把神出鬼没的匕首几乎是不可抵挡的。
留给他们的除了死亡还是死亡。
十几个偷袭者迅速被消灭,但是,危机并没有过去。
突然间,从密林里面射出无数箭支,密密麻麻的箭支穿透帐篷和马车,黑暗中只能听
到一阵阵马匹凄惨的嘶鸣声,更可怕的是,这些弓箭中夹杂着好几支火箭,火箭钉在帐篷
和马车上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烧着的大火并不能够给他们带来威胁,但是火焰将周围的一切照得通明透亮,火光将
他们的身影完全暴露在弓箭的瞄准之下。
下一拨攻击将更加猛烈而且精准。
由于特德行动迅速,拉车的马虽然被射死了三匹,其他的倒是幸运得活了下来。
瑞博最关心的那匹心爱的纯种马,比任何一匹马都要机警,它早就躲到箭射不到的地
方去了。
不过光靠两辆马车的掩护,只能够躲避一时,而且对方已经朝两边迂回包抄过去了,
那两个方向可没有任何可以供隐蔽的地方。
对于现在的处境,海德先生的那手神奇的弓箭技艺也失去了作用。
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凯尔勒那神鬼莫测的身手了。
事实上凯尔勒早已经隐人密林之中,而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也证明他的成果。
不过,那个指挥这次偷袭的人显然不希望他们的猎物能够活着逃脱,弓箭没有丝毫停
顿,一拨接着一拨飞射而来。
“头,我冲出去,跟他们拼了。”特德紧握着长枪说道。
“现在还不急,相信凯尔勒,他是专家。”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海德先生始终信心十
足。
正在这个时候,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钉在树上,帐篷上面的箭也越来越强劲,好
几次甚至穿透了马车的车板。
看来那些偷袭者发起冲锋了。
“特德你注意左面,这里除了凯尔勒就数你武功最高,你和瑞博两个人对付所有从右
面过来的家伙,你保护瑞博,瑞博,不管你用弩箭还是魔法,反正左面交给你了,埃克特
和赫斯,你们两个人保护我,右面攻上来的由我的弓箭打发。”海德先生有条不紊得布置
着一切。
瑞博早已经准备停当,他抽出魔杖,将魔杖伸出始终掩护着他的马车。
那神秘的风的咒语轻轻得在他唇边吟唱着。
瑞博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成功,因为,这种魔法,他原本并没有掌握,只不过
通过那神奇的风的共鸣,瑞博感到自己好像把握住了其中的诀窍。
令他感到无比兴奋的是,魔法居然成功了。
没有任何炫目的光芒,也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口向。
魔杖无声无息得释放出一片淡淡的水雾,风的精灵将这些水雾慢慢的往前轻轻得推着
。
飞雾缓缓得往前蔓延开来,越散越远。
突然间,一个人影冲了出来,出现在瑞博眼前,瑞博想都没想,随手将一支弩箭射了
出去。
弩箭不偏不倚得钉在了那个人的咽喉之上。
瑞博感到心中一阵紧抽,他杀了人。
他终于杀了人。
他的脑子里面一下子变得空白一片。
突然间,一只有力的大手将他整个人拉倒在地,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一支箭从他耳
边飞掠而过,重重得插在身后的地面上。
一个手里拿着弓箭的人,正呆呆得站在远处五六步的地方,在他胸口一把长枪直惯而
过。
“现在可不是发楞的时候”特德在瑞博耳边说道。
瑞博原本以为特德应该很生气才是,没有想到他这样平静。
不过,现在不是他思考问题的时候。
手中长枪脱手飞出,特德毫无疑问变得根本没有自卫的能力,因此无论如何都要抢回
长枪。
“掩护我,”特德喝了一声,纵身跳到空地上,只见他一个跟头躲过六七支原本完全
能够将他钉在地上的力量强劲的弓箭,翻到那具尸体旁边。
箭如飞蝗,特德可不敢拿着长枪就往回赶。
尸体成为了不错的挡箭牌,不过,仍旧有一支箭射穿了特德的大腿。
拖着尸体逃回隐藏的那辆马车后面,特德呲着牙将箭拔了下来,鲜血染红了他的长裤
。
瑞博探出头来,接二连三得射了几支弩,将几个冲在前面的家伙送进了鬼门关。
幸好这个时候,刚才的魔法渐渐起到了作用。
飞雾弥散在眼前十米方圆的一块地方。从那里冲出来的偷袭者一个接着一个翻身栽倒
。
“瑞博,那是你干的吗?”海德先生在远处压低声音说道。
瑞博点了点头。
“再来几下子,越远越好。”海德先生继续说道。
听到头这样吩咐,特德从地上挣扎着起来,他从那具尸体身上取下弓和箭,说道: “
瑞博照着头说的那样去作。我掩护你,快。”
瑞博当然也知道,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任何延误都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他再一次抽出魔杖,口中念着咒语,这一次他要用最后一种魔法。
这种魔法虽然咒语特别长,不过一旦施展成功,效果显然要比刚才那种明显得多。
刚才那种实在是太慢了,不过没有办法,毕竟他们是在下风处,那些偷袭者选择这个
方向进攻,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一滴水珠向林子里面飞射过去,无声无息得掉落在地上,无声无息得蔓延开来。
又是一滴。
偷袭者一片接着——片神秘倒下,这不能不引起那位指挥官的注意。
事实上,他感到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一下子多出一批这样厉害的对手?
那个人提供的情报,不是说,要杀的家伙是几个伪装成商人模样的家伙,不过,那几
个家伙相当厉害,其中还有一个魔法师,但那是个预言师,没有什么攻击力。
为什么现在突然间出现了两个这么厉害的魔法师。
这边的魔法师莫名其妙得让自己手下一个接着一个栽倒,连救援都不可能。
而那里还有一个魔法师竟然是个幻术师,自己手下没有÷个人能够接近那辆马车。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还各自拥有一个厉害无比的高手。
那个用长剑的,剑术之高超,令人咋舌,这样高明的剑术,整个佛朗士只有两三个人
能够与之抗衡。
而另外一个家伙更加可怕,那简直就是一头无形的妖魔,他的战斗方式,令人胆战心
惊,那简直是单方面的杀戮。
这两个人倒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看样子,这两伙人并不是一路的。
那个首领暗自后悔,刚才不应该招惹另外一批人的,显然只有那伙化妆为行商的家伙
是自己的目标。
现在可好,一下子惹了两队厉害无比的人马,自己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可惜现在想要撤退都难以做到,那么多手下生死不明,如果扔下他们撤退,今后,自
己在这个行当里面的名声就完蛋了。
不过,不撤退,继续打下去,对于自己只有更加不利。
如果不是那两个最厉害的对手莫名其妙得相互争斗起来,只怕自己这方面早就全军覆
没了。
正当这位首领盘算着应该怎么帮才好的时候,突然间一把长剑的剑尖从自己胸前直冒
了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到背后有一阵刺痛传来,不过,那只是极为短暂的一瞬间,紧
接着,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老头算得真准,这里果然躲着一个家伙,不知道,接下来的是否正确。”受剑归鞘
出手的居然是那个女孩。
只见她在那具尸体身上搜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根一寸长的铁管。
这个家伙居然将铁管放在屁股后面的插兜里面,多么恶心的家伙。
女孩只要一想到自己必须用嘴吹这个肮脏的玩意儿,就止不住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下一次一定要记住,出来之前让老头将所有的一切都预测出来,绝对不能再发生这
样的事情。”那女孩自言自语着。
她硬着头皮将铁管凑到嘴唇边。
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远处密林里面穿来穿去的黑色人影,渐渐往后退去,一切又恢
复到了原来平静安宁的样子。
只不过在密林的一角,激烈的战斗仍旧在继续着。
树木纷纷倒下,切开的地方平整光滑得犹如镜子一样。
两条人影,犹如两道闪电一般在断落的树木和茂密的枝杈间飞舞着碰撞着。
这两个人本领同样高超,但是,他们的出手简直是天壤之别。
其中一个如同一尊来自九天之上的天神,手中的长剑划出一道道比闪电更加明亮的弧
光。每一记劈砍都带起一阵狂飚的旋风,每一挥都能够轻而易举得令一株用双臂都围抱不
过来的大树轰然倒地。
至于另外一个人则宛如出入于地狱和人间的幽灵鬼魂,每一处阴暗的角落都有可能是
他下一次出现的位置,每一处倾倒的树木后面都有可能是他隐藏的身形。那暗淡的没有光
泽的利剑即便在太阳底下都不会发射任何光芒,更何况是在这幽暗的月光笼罩之下。
这两个人挥舞着手中的剑,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剑刺人对方的身体。
月光和黑夜对于凯尔勒无疑更有优势,因为,他长年生活在这黑暗之中。
虽然,他的对手久经战场,对于黑暗同样不陌生,但是,如何能够比得上以黑暗为家
的杀手之王呢。
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当然也同样会拥有与之相符合的眼光。
凯尔勒知道的事情,没有道理那个人一点都不清楚。
事实上那个对手心中暗暗叫苦,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以为对方是偷袭者的同伙,但
是,这个显然是再明确不过的误会让他们两个人苦苦战斗了那么久。
他心中开始为主人和同伴们的命运深深担忧起来,在这个最需要自己这份力量的时候
,自己竟然因为一个误会而被牢牢得栓在了这里。
不知道少爷是否安全,更不知道那位值得尊敬的长老是否能够以他的无比智慧化解这
场危机。
所有这一切,他心中都不清楚,而另外一个疑问占据着他的头脑,这个平生遇到过的
最强劲可怕的对手为什么跟自己纠缠不休,看他的样子,好像他同样在保护着什么重要人
物,而且在他看采,自己这一边绝对对他们有着十分不利的企图。
也许这种想法是因为小姐的举动而引起的。
他相当清楚,自从老者说到那位少年将来可能成为一个实力高强的魔法师时,小姐就
打定主意要那个少年的性命。
小姐冒险的举动,无疑成功得将偷袭者的注意力分散到了那群人的身上。
虽然,这确实减轻了自己这方面的压力。
但是,绝对没有想到,那个少年居然有如此实力高强的同伴。
和这个可怕的对手纠缠不清,拴住了自己的手脚,这样算来,实在有点得不偿失。
不过,这件事情既然是小姐搞出来的,那么也就没有任何可以埋怨的理由了,顶多就
尽忠职守,战死沙场吧。
想到这里,那个人不顾性命奋力进攻起来,因为他相当清楚,自己一方的举动显然引
起了对方的杀意,一旦自己失败声望,少爷小姐他们恐怕一个都别想逃脱性命,现在唯一
的办法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得让这个可怕的对手受伤。
正当这两个人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突然间从两边空旷的密林中各自走出一群人来。
海德先生,埃克特和瑞博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凯尔勒使出浑身解数进行战斗,因此他
们并不知道,战场上倒底谁占有上风,不过,他们对于凯尔勒相当了解,黑夜是他最好的
隐藏所,在黑暗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战胜他这个杀手之王。
但是另一边就完全不同了,那位保镖首领和他们朝夕共处,他的实力有目共睹,因此
,这种拼命的打法意味着什么,恐怕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
正因为如此,那四个原本围观的保镖突然间向战场上飞奔过来。
看到如此情形,特德也不能站在一边袖手旁观了,他拖着受伤的腿也向战场上飞奔而
去。
至于埃克特和那个伙计,他们心里明白,自己的身手跟这些人根本无法比。
唯一能够插得上手的只有瑞博了。
为了施展魔法方便,那根魔杖始终拿在他的手上。
瑞博二话没说,举起魔杖立刻念起咒语来。
瑞博作为一个魔法师的身份,对方阵营里面的那些保镖没有一个不清楚的,因此,那
些扑向战场中心的人影改变方向朝着瑞博掠来。
正在这个时候不,突然间,半空中出现一道耀眼的光芒。
那道光芒比太阳还明亮一百倍。
而且,它的出现是如此的突然,以至于在场的每一个人不可避免得眼前一片模糊,老
半天时间都陷入一种完全失明的状态之中。
最先恢复过来的,除了凯尔勒和瑞博之外,还有那位保镖首领。
“我必须向各位道歉,刚才我们确实有将敌人引到你们那里的企图,我再次为曾经有
过这种企图而道歉,很感谢各位的帮助,幸好各位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小小心意作为补偿
以表达我真诚的歉意。”那位年轻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轻轻得放在路边一棵倒塌了
的树留下的树墩上面。
主人发话了,那些保镖们当然乖乖得退了回来。
凯尔勒默默得站在那里,他等候着海德先生的吩咐。
海德先生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得站立在那里,他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长一会儿才
指了指那个布袋说道:“特德,去看看那是什么?”
特德小心翼翼得靠近着那个树墩,轻手轻脚得拿起布袋,他心中相当清楚,这是一件
极其危险的事情,也许里面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打开布袋,里面的一切让特德惊呆了,那是整整一袋宝石,晶莹剔透的闪亮着耀眼光
辉的大块宝石,这样一颗肯定价值连城啊。
特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是宝石吗?”,海德随口问道。
“您是怎么知道的?”特德疑惑得问道。
“那个年轻人应该是某国的王子,这是他们的一贯作风,事先准备一袋宝石,以便在
危急时刻赎买自己的性命。”埃克特淡淡得说道。
“要杀了他们吗?”凯尔勒问道。
“没有必要,看样子他们自己的麻烦就够多的了,另外有人等候着收拾他们”海德先
生摇了摇头说:“而且我们的麻烦同样不少,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利益的事情少作为妙。
”
“他们会不会?”埃克特问道。
“我想应该不会,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实力了,而且,还有可怕的敌人在暗处随
时等候着伏击他们,在这个时候,再树强敌想必不是明智之举。”
说到这里海德先生停顿了一下,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谨慎一些还是很有必要的
,凯尔勒你负责守夜。特德好好休息一下,你的伤最好快一点痊愈。”
“头,这怎么办?”特德一瘸一拐得走了过来,他扬了杨手中的布袋。
“你选两块,其他的交给埃克特处置。”海德先生吩咐道。
说完这些,海德先生领头往回走去。
回到停车的地方,帐篷,马车全都已经烧毁了,看着一地废墟,海德先生摇了摇头,
长叹一声说道:“看来今天晚上只能够连夜赶路了,特德,现在还有足够的马匹吗?”
“还有六匹活着的,正好一人一骑。”特德说着将六匹马牵了过来。
“大家尽快收拾一下,看看有哪些必须要携带的重要行李,半个小时之后出发,我们
得连夜赶路了,特德,最快什么时候能够到达瑟思堡?”海德先生问道。
“快一点的话,明天下午就能够到达。”特德肯定得说道。
“明白了,凯尔勒,你到四下里搜寻一下,看看还有哪些活着的家伙,用不着客气全
部杀掉,不过小心瑞博布下的迷雾。”海德先生好像突然间想到些什么又加了一句:“你
再找找看,里面有没有比较有价值的人物,能够组织起这样一帮不要命的家伙,为首的肯
定不是泛泛之辈,可惜,。对此我一点线索都没有,也许那些尸体会给我们带来答案,割
两个脑袋回来,我有用处。”
听到头这样吩咐,凯尔勒立刻开始行动。
“您的意思是,乘机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将这件原本是冲着那些人的事情,算在
我们头上?”埃克特凑上前来问道。
“有机会总是要妥善利用的嘛,这几十具尸体无疑增加了瑞博身份的真实性。”海德
先生说道。
“会不会引鬼上身?”埃克特对于刚才那场生死相搏仍旧心有余悸。
“这场风波如果真要找到我们头上,那是躲都躲不过的,既然躲不过,还不如引那些
牛鬼蛇神到我们的地盘来,赫斯,你立刻启程回莱而,让派姆尽快赶到瑟思堡,我有事要
找他。”海德先生斩钉截铁得吩咐道。
将一切安排妥当,所有人自顾自得回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不过被这场大火一烧,早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保留下来了。
对于埃克特和瑞博来说,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不过海德先生却感到相当遗憾,那两个跟随了他四十年,到过无数国家的大皮箱,已
经化作了一堆灰烬。
从灰烬之中翻出一两件没有烧毁的物件作为纪念晶,海德先生也算是收拾完行李了。
所有人将马匹牵在手里,他们等候着凯尔勒回来。
过了一刻多钟,凯尔勒的身影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在凯尔勒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袱。
“是力多可,西拜的‘残风,力多可。在佣兵界他很有名,传闻他已经洗手不干了,
不过,看样子有人花费了巨大的代价聘请他秘密训练了这些家伙。”
凯尔勒说道。
对于‘残风’力多可,海德先生也有些耳闻,毕竟,以使用弓箭闻名的人并不是很多
,而力多可便是其中的饺佼者。
海德先生自己所擅长的便是弓箭,不过他的弓箭以精准著称,而力多可之所以被称为
“残风”,那是因为此人射箭速度奇快无比,他的连珠箭法传说甚至能够连风都射断。
正是因为有这手绝活,力多可在西拜很受尊敬。
“他是怎么死的?”海德先生多少有些伤感,虽然曾经是敌人,但是,力多可倒底是
以弓箭技艺成名的人物,死得这样不明不白当然令他感到有些悲哀。
“背后挨了致命的一击。”凯尔勒淡淡得说道。
“嗨,弓箭手最害怕的东西全都是来自于背后的,是谁杀了他,难道是和你同样高超
的杀手所为?”海德问道。
“不,肯定是个新手,地上留下了很多痕迹,作为一个杀手,那个人并不合格,不过
,他显然相当清楚力多可藏身的位置,他是直冲着力多可去的。”
凯尔勒将自己所有的发现对海德先生说了一遍。
海德先生沉吟半晌,他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现在不是为这种事情伤脑筋的时
候,他吩咐,全体上马。
除了赫斯之外所有人朝着瑟思堡进发。
当他们经过那个微服外出的神秘王子的落脚地的时候,那里同样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
。
拉车的马同样全都不见了,看来他们的选择和自己这边是完全一样的。
夜晚的宁静被嘈杂的马蹄声彻底踏碎了。
一路奔波,当黎明到来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有些疲乏了。
毕竟岁月不饶人,激烈的战斗再加上一整夜的鞍马奔波,令这位老者感到有些力不从
心了。
至于埃克特,作为一个骗子,他的身手无疑相当不错,不过,真正生死相搏时,他甚
至还没有瑞博有用。
同样骑马是他的特长,不过那并不包括摸黑骑着马赶夜路。他那双没有受过特殊训练
的眼睛,是这些人中唯一不能够在漆黑的夜晚中找到正确的道路的一个,如果没有特德在
旁边搀扶着,埃克特早已经掉下马来了。
所有人中最累的就得数特德了,流了那么多血,特德早已经体力不支,一路上还得拉
着埃克特,所有这一切都够他费心神的了。
事实上除了瑞博和凯尔勒之外,所有人都累得够呛,当天色开始发白,能够朦朦胧胧
得看到远处的树木的时候,海德先生吩咐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从水囊里面倒出些清水将脸上的灰尘清洗干净,瑞博,埃克特和海德先生又恢复成了
高贵典雅的贵族形象,只不过他们身上沾满尘土的衣服稍微显得落魄了一点。
特德在一旁准备起早餐来了,这是他的工作。
再说,所有人中除了他和海德先生,其他人的厨艺实在难以令人恭维,总不能让海德
先生亲自动手吧,吃过早餐,休息片刻,众人再次启程,接下来的路程还漫长着呢。
“头,换一下马吧,您骑那匹纯种马,那马走得平稳。”特德说道。
海德先生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反正下午就能够到达瑟思堡,到了那
里,瑞博就是主角,不要忘了,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海德先生,这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我看还是照着特德所说的那样?换一下马为好。
”
瑞博说道。
“不,瑞博,听话,你虽然很聪明,但是,你的经历远没有我和埃克特那么丰富,你
完全不能够想像,会因为一个很小的地方而造成彻底的失败,任何纰漏都可能是致命的,
瑞博,我要你牢牢记住一件事情,你要在每一件事情上做得和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一摸
一样,不能有丝毫的偏差,好了,大家上马吧。”海德先生吩咐道。
巴特森林中的通郡大道上再次响起马蹄声,在道路两边惊起一片飞鸟。
白天骑马行进的速度显然要比夜晚快得多,凯尔勒当先在前面开道,瑞博负责殿后,
现在这群人中最有战斗力的就他们两个人了。
海德先生尽可能的压低身体,几乎是匍匐在马鞍上面,对于他这样一位老人来说,迎
面而来的风,使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心脏飞快得搏动着好像立刻要挣脱胸膛的束缚跳出
来了一样,紧紧夹住马鞍的双腿好像完全麻木了根本没有知觉一样,腰上的肌肉也好像渐
渐僵硬起来。
所有这一切,都令这位老人感到无奈。
自己确实已经老了。
想当初,年轻的时候,整天骑着马四处奔波,何曾有过这样力不从心的感觉。
无数次长途跋涉,无数次坎坷艰程,无数次死里逃生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遥远的过
去的记忆了。
岁月不饶人,自己已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一个再也忍受不住路途颠簸的老人
了。
该是退休的时候了。
一路上,这位老人忍受着路途的颠簸给他那老迈的身体带来的痛苦。
也许这将是他最后一次长途旅行,也许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冒险。
到瑟思堡的路途并不长,但是,在一群疲惫不堪的人看来,这条路实在是太长了,好
像漫长得没有尽头一般。
虽然,人的感觉确实是这样的,但是,道路并不会因为感觉而变得更长。
当太阳渐渐向西面落下去的时候,瑟思堡的城门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瑞博从来没有来过瑟思堡。
瑟思堡是佛朗士南方的首府,也是整个佛朗士王国有数的几个大城市之一。
对于这个首府城市,瑞博很久以前就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从远处看,瑟思堡就像一座堡垒,一座坚固无比的堡垒。
高耸笔立的城墙上每隔几步便砌着一个两米宽的箭垛,和书上介绍的堡垒要塞有些不
同,瑟思堡外墙上没有任何射击孔,整面城墙都是用巨大的青条石堆砌而成的。
为了弥补防御火力的不足,在每一面城墙上建造着五座巨大的三层塔楼,塔楼上布满
了箭孔。
瑞博跟在海德先生他们身后,骑着马慢慢向城门走去。巨大的城门有三米多高,两扇
门板好像是用铁打造而成的,不过,按照书上说,那只不过是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铁皮罢了
,里面还是木头的。
真正起到防御作用的是城门顶上那道完全用生铁浇铸而成的栅栏门,看样子那东西至
少有两吨重,怪不得城楼上要安置那么大的一座绞盘,在城门口,站着一队卫兵,他们头
上带着的铁盔是他们身上唯一真正能够让他们保住性命的防具,那身厚棉布袍恐怕装饰的
作用要远比防御的作用来得更大。
这些卫兵胸前绣着瑟思堡的徽章,对于这个图案,瑞博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同样也
是梅丁家族的族徽。
一面盾牌上画着狼和麋鹿这两种在自然界中绝对不会平静得待在一起的动物。
盾牌的花纹是黑兰相间的菱形图案,因此士兵身上穿着的布袍同样也是这种颜色的。
瑞博感觉着,那些士兵身穿这样一身衣服,模样有点像马戏团里面的小丑,只不过小
丑衣服一般是白色和红色花纹相间罢了。
瑟思堡城门外已经颇为热闹了,从城门口一直延伸到森林边沿的一路上整整齐齐得建
造着一排排房。屋,样子看上去确实有些简陋,大多是用木头搭建的,很少看到砖块和瓦
片的房子。
这些房屋面向街道的那一边,全都打通成为了铺面,这倒是和南港差不了多少,楼下
想必是仓库或者雇工住的地方。
不过,和南港不同,这里的铺面出售的都是一些日常用品。
柴米油盐,锅碗瓢盆是这里最大宗的买卖。
隔着一条街的地方传出来阵阵鸡叫鸭鸣和猪的噜噜声,从街口走出来的人个个手里拎
着蔬菜瓜果,或者是鸡鸭鱼肉,看样子那里是菜场。
也许因为已经是下午了,因此集市上显得人并不是那么多,店里的伙计靠在柜台上打
着瞌睡,掌柜的也不见踪影,大概是到后面休息去了吧。
瑞博一行五人的穿着显得有些破败,一夜的搏杀让除了凯尔勒之外的每一个人身上沾
满了血迹,血迹和灰尘泥土混合在一起,斑斑驳驳一块块的煞是惹眼。虽然时值深秋,一
路狂奔也令特德,埃克特和海德先生汗流浃背。
他们三个人满脸疲惫之色,特德更是脸孔发白,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他大腿上的伤口
再一次进裂了开采,血不但将马裤完全染红了,甚至连马鞍上也沾满了血迹。
对于这样一群人想要进城,卫兵当然要引起警惕啦。
幸好,海德先生和埃克特看上去虽然狼狈,但是,他们那做人的气势和卓越不群的风
度使得卫兵们哪怕是再没有见识,也知道这几个人绝对不简单。
瑟思堡不打仗的时候,出入城门是用不着盘查的。
不过因为领主大人的最后一位继承人在南港被杀害了,而那些人的手段又异常的残忍
,血腥的手段引起了众人的恐慌,再加上,为了参加小继承人的追悼仪式,几乎佛朗士南
方所有的贵族齐聚瑟思堡。
在这个时候,出现一点意外,那是任何人都担当不起的,因此,对于那些形迹可疑的
人,城门站岗的卫兵必须详细盘查一番。
海德先生他们几个这幅模样,如果还算不上形迹可疑的话,那么就没有人能够拥有这
个称号了。
不过,那几个卫兵也不是笨蛋,眼前这伙人有老人也有小孩,虽然身上沾满了灰尘和
血迹,不过,绝对不像是亡命之徒,倒更像是受到洗劫的富商,弄得不好还是个贵族,这
些人可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
“各位尊敬的先生,欢迎你们来到瑟思堡,各位一路上遇到了些什么事情,可以告诉
我吗?”一个微微有些发福的军官从城门那边跑了过来,他边跑边问道。
瑞博看了一眼这位军官,一张宽大的圆脸虽然还称不上肥胖,但是已经找不到下巴了
,脑门微微有些谢顶,浮肿的眼囊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老年人。
作为军官,他身上穿着一套连体胸甲,头上带着一顶大沿铜盆盔,顶上镶着蓬松的鸵
鸟羽毛。
“我是凯威埃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路上遇上了匪徒,我们遭到了袭击。”海德
先生说道。
“匪徒,哦,您说有匪徒?看来南方确实不大太平了,他们刚刚杀害了一位领主继承
人,就又开始沿路打劫了,您放心,我一定会报告军事长官的,那些匪徒一定会被吊死在
绞首架上。”那个军官满脸堆笑着说道:“勋爵大人,您现在是打算先去哪里?是去郡守
府报案呢,还是先找个旅店休息一下?”
“我得先去教堂,我的一位忠心耿耿的仆人在这次袭击中受了伤,神圣的抚佑是我们
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海德先生说道。
那个军官不需要别人指点就知道,那个受伤的人肯定是特德,因为那没有血色的脸和
了顷着马鞍往下淌着的鲜血完全可以证明这一切。
“是的是的,完全看得出来,您勇敢的保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那些牧师们的治疗和
充足的休息,不过,现在教堂里的那些牧师们恐怕彳艮难抽出时间来,您不知道,今天是
守灵日的最后一天,这关系到我们尊敬的领主继承人是不是能够平安得升人天堂,而且,
住在皮顿的贵族们刚刚到达,他们正好在您之前一个小时到达这里,想必现在应该正在瞻
仰遗灵。”
“皮顿的贵族们?有一位隆那男爵,他们也已经到了吗?”海德先生问道。
“隆那男爵?哦,是的,还有他那位美丽动人的女儿,他们是一起来的,总共三十多
辆马车呢,隆那男爵一家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军官笑着回答道:“他们直接去了教堂
。”
“好吧,谢谢,我们可以进城了吗?”海德先生问道。
“勋爵大人,请”军官恭恭敬敬得行了个礼。
瑞博跟在海德先生后面,骑着马进入瑟思堡。
穿过城门,眼前豁然开朗,瑟思堡毕竟是一个大城市,虽然未必比南港更加繁华,但
是,从气势上来说,瑟思堡要恢宏得多。
四周建造着无数楼房,不是通常能够看到的两层楼三层楼那种,而是真正的高大楼房
。
摆满塑像的广场也是南港很少看到的东西,对于寸土如金的南港来说,空出那样一大
块地皮,那简直是难以想像的事情。
瑟思堡拥有众多以大理石砌成的宏伟建筑,那是其他地方根本没有的,在南港和莱而
最豪华的庄园也只不过是用砖石砌成,顶多用大理石铺成地板,就像海德先生的庄园那样
。
除了建造的材料完全不同之外,这些建筑物四周还耸立着精美的雕刻,虽然称不上是
完美的艺术品,不过,这些雕塑的价值恐怕不在建筑本身之下。
同南港和莱而比起来,瑟思堡另外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它久远的历史。
道路两旁随处可见佛朗士七世或者九世时代的建筑风格。
虽然不可否认,在佛朗士历史上最强盛的时期是佛朗士五世时代,那时候,佛朗士几
乎君临天下,但是,那位英明神武的五世陛下并没有在文化方面有所建树。
而那位在史书中以颓废著称的佛朗士六世,除了称不上是个好国王之外,在其他很多
领域,他无疑是个天才。
这份天才造就了其后一百年中佛朗士文化上的一段高潮。
在这一百年中,出现了无数天才的艺术家,他们的成就很少有人能够超越。
而佛朗士七世时期的建筑艺术也从此成为了绝响,虽然众多风格被系统得保留了下来
,但是,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么多能够令人永远牢牢记住的宏伟建筑物。
行走在这些不同时代的建筑群之间,看着这些大师们创作出来的艺术晶,瑞博好像一
下子进入了一条绵延的历史长廊。在这条长廊上聚集着各个历史时期的伟大成就。
看着这一切,瑞博深深陶醉了。
正当瑞博被这一切深深吸引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地瑟思堡大教堂出现在他的眼前。
如果说瑟思堡有哪一座建筑物最恢宏壮观,无疑就是这座大教堂了。
三千多根用白色大理石雕琢而成的立柱环绕在教堂周围,每一根大理石柱底部都雕刻
着一尊天使像。教堂前面的那二十多阶大理石台阶延伸开来和一座广场没有什么两样。
教堂的正面是一座十米多高的塔楼,塔楼正面面对着广场的一边安装着巨幅拼花玻璃
窗台。
教堂的大门虽然没有城门那么宽阔,不过高度却不相上下。
大门两边装饰着众多雕像,那绝对是真正的艺术品。
大教堂最显眼的地方远不是那个十米多高的塔楼,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那个气势恢宏
的大圆顶。
庞大的圆顶呈现出完美的弧度,那简洁的造型已经用不着任何雕塑来装点它,巨大的
圆顶本身就是一件惊世杰作。
瑞博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众多建筑家和艺术家对大圆顶情有独钟?
因为,这种巧妙的设计确实能够给人以难以诉说的完美的感觉。
瑞博完全被这一切深深吸引住了,他站在大教堂门口流连忘返,如果不是埃克特拉着
他的话,也许他早就和众人走散了。
进人大教堂,里面的一切给人的感觉和教堂恢宏壮丽的外表截然不同。
大教堂外观的主要特征是气势磅礴而又简洁明快。
走进里面,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金壁辉煌。
整个大殿贴满了金箔,这些金箔还被精心得雕镂成漂亮的花纹。
无数大理石雕像被用来装点这神圣的殿堂,放在这里的无一不是艺术精晶。
阳光从彩色拼花玻璃窗透了进采,给大殿里面的一切染上了漂亮的色彩。
从房顶上笔直得映照下一道金黄色的阳光,这副神圣庄严的景象让瑞博联想起第一次
遇到玛世克老师时的情景,和老师实验室里面的那根绿色光柱比起来。
这道金色的阳光缺少那一份神秘的色彩,但是多了一缕庄严肃穆的气氛。
正当瑞博沉浸在这一片神圣壮丽的景象之中的时候,突然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声
:“噢,我亲爱的老朋友,你们这是怎么了?我的天啊。”
第一部第十四章(更新时间:2003-6-8 16 :07:00本章字数:15516 )
在这恢宏肃穆的大教堂中,一声惊呼打破了那神圣庄严的气氛。
随着这声惊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海德先生他们的身上。
“天哪,是瑞博。”
人群中又传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瑞博顺着声音观瞧,一眼就看见,那位芬妮小姐站在人群中间,她的眼睛里面流露出
紧张和关切的神,隋。
“噢,我的天啊,快拿圣水来,多取一点过来,看来这里有人受伤了。”
那位高声叫喊着的神职人员吩咐道。
说着那位神职人员朝着海德先生快步走了过来。
瑞博这才注意到,那个人显然就是海德先生和埃克特提到过的教长大人。
事实上这位教长和瑞博心目中的形象完全不吻合。
在他原本想来,教长无论如何应该是一位睿智祥和端庄稳重的长者形象,就和自己的
老师玛世克魔法师一摸一样。
但是,眼前这位老先生,无论如何于那个形象联想不到一起去。
这位老者的年纪应该没有海德先生那么大。
高高的身材,至少比海德先生长出半个头,虽然瘦削但是并不显得单薄。宽大的骨架
让这位老者显得像是一头庞然大物毛宽大的神职人员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有些不太合适,
好像空空如也一般。
头上带着一顶象征教长的圆顶帽,瑞博猜测着帽子底下会不会藏着一部乱喳喳的头发
。
这位教长大人拥有一幅令人不敢恭维的长相,高高的颧骨使得他的脸棱角分明,长长
的脸配上稀稀落落的胡须,总让人联想起山羊的模样,可惜他的胡子没有山羊那么整齐。
宽大的额头使得脑袋显得不成比例,同时,也拉大了两眼之间的距离。
一只大鼻子成为了他脸上最显眼的部件。
看着这个大鼻子,瑞博暗暗觉得有些滑稽。
大嗓门同样也标志着一张大嘴巴。
那两粒可笑的大门牙,使得那张大嘴也成了相当引人注目的器官。
难道就是这个人,被称为整个瑟思堡最受人尊敬的长者?
瑞博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我的朋友,你受伤了吗?”
走到近前,这位长老再一次问道。
“噢,见到你,真是很高兴,原本我以为,我们来不了了呢!”
海德先生故作感慨得说道:“我的忠实的仆人受了伤,我想,你可以帮忙处理一下。
”
“这很方便,皮雷,你带着这位先生下去休息,顺便替这位先生治疗一下。”
那位长老吩咐道,说完这些,他突然间满脸严肃得回过头来瞧着瑞博,好长一会儿才
问道:“这位就是小瑞博,是吗?我的朋友。”
“是的,我原本以为他的身份被隐瞒得很好,没有想到……”
海德先生表现出无奈和哀痛的神情。
“我的朋友,我敢在父神面前发誓,我绝对没有泄露过任何东西。”
那位长老慌张得说道。
“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呢?”
海德先生摇了摇头说道。
“是啊,不过,别人也不可能会泄露这一切啊,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收留这个孩子,
你绝对不可能是那个泄露者,但是,那位忠诚的管家,在我看来同样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
物,他应该也不可能将小主人的秘密泄露出去吧,这可就奇怪了,难道,在那些暴徒幕后
隐藏着一位魔法师,那太可怕了。”
这位长老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长老和海德先生的对答,令周围听到这一切的贵族们无比震惊。
“蒙尔第长老,您能不能告诉我们,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吗?”
从人群里面站起来一位身材粗胖的老者,在他身后同时站起两位很有气派的老人。
“费司南伯爵,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长老指着海德先生说道:“是凯威埃
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他是我的至友,海德勋爵的大名,您应该听说过,他可是我们
佛朗士王国最杰出的外交家和探险家,深受国王陛下和主教大人的信赖,同时也是教廷最
重要的朋友之一。”
“两年前,我们尊敬的领主大人最后一位法定继承人的临时监护人,那位堪称忠诚的
典范的管家先生,预感到自己和小主人的生命受到威胁,为了保住主人的血脉,他将少爷
托付给了海德勋爵。”
“在作出这样的安排之前,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也许,在这位管家先生看来,我
还算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吧。”
听到蒙尔第长老所说的这番话,那位费司南伯爵愣愣得看着瑞博,好长一会儿才说道
:“那么,就是说,我们眼前的这位少年才是真正的梅丁伯爵的继承人,才是真正的莉萨
小姐的儿子,但是,那具尸体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也许是那些暴徒们卑劣的计策,我想这很正常,现在看来,这些暴徒并不是那么简
单的家伙,在他们背后有着强大的力量支持着,他们能够采用什么样的手段,我们都用不
着惊讶。”那位长老说道。
“也许,那真得是我们年轻的领主继承人的尸体?”
费司南伯爵身后一位中等个子的秃顶老者说道。
“马蒂尔大人,您是在怀疑我的诚实是吗?”
长老冷冷得说道。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作一个假设,当然,这个可能性是最小的,
也许,那具尸体是管家先生另外领养的一个小孩,以便掩人耳目。”
那位马蒂尔大人笑着说道。
“您不仅仅在侮辱我,甚至还侮辱死者,那位管家的忠诚和仁慈是有目共睹的,而且
,我和他始终有联系,也去过那座宅邸,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孩子,我想,那座宅邸里面有
没有这样一个少年,费司南伯爵应该是最为清楚的,大人不是一直派人监视着那座房子吗
?”
长老的这番话令费司南伯爵有些尴尬,事实上,这一切都是那位梅丁老小姐安排的,
详细情况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说自己对此一无所知,那也太丢面子了。
费司南伯爵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是的,这是一个巨大而又愚蠢的骗局,我敢肯定原
本在那栋房子里面绝对没有一个少年。”
费司南伯爵这番话无疑表明,他是站在海德先生这一边的,这倒也不难理解。
事实上,他这个代理领主作得颇为无趣,瑟思堡的一切并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作为代
理领主的权柄风光甚至还及不上老领主在世的时候。
在老领主手下担当第一公务助理的时候,这位伯爵大人倒也要风得风,要雨有雨,可
是现在,瑟思堡的一切权力被身后站着的那两位瓜分得干干净净。
那位马蒂尔财政署长,不但,一手把持着瑟思堡的财政大权,那些专管内务的官员也
被这个家伙拉拢过去了,而且谁都知道,这个家伙早已经向朝廷投怀送抱了,在他的背后
有国王陛下暗中支持。
至于那位赖维军务长官,这个王八蛋仗着他手掌瑟思堡军务大权,根本不将自己放在
眼里,幸好他也知道,无论是国王陛下还是亲王陛下派人接收瑟思堡的领权,他都会被扫
地出门,因此,他还稍稍站在自己这一边。
这位代理领主大人的脑子里面迅速得权衡着利弊得失,在他看来,让一个小孩坐在领
主的位置上面,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自己可以用小领主的名义发号施令,虽然那两个家伙
不会愿意让自己这样作,不过,只要小领主稳稳得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位梅丁老小姐肯定
会全力支持小领主。
在瑟思堡,梅丁老小姐拥有绝对的威望。
费司南伯爵仔细得盘算着这一切,对于海德勋爵他并不认为有什么了不起的,虽然,
小领主恐怕更愿意听他的话,不过,一个无权无势在瑟思堡没有任何影响力的平民贵族,
在这个极其重视等级门第的地方,绝对是不可能有什么作为的。
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怎样让军务长官站在自己这一边,这倒是一件颇令人头痛
的事情。
而这也是不得不做到的事情,马蒂尔这个家伙肯定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的,这根本是
毫无疑问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赖维的倾向便显得极其微妙了。
费司南伯爵转过头来朝着另外一位老者问道:“赖维伯爵,您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毫无疑问,那是一个阴谋,我早就看出来了,那是个拙劣的阴谋,但是,我同样不
敢肯定这位少年就是我们那位尊敬的领主继承人。”
那老者板着一幅冷脸说道:“当然,我并不是怀疑教长大人的诚实,这是勿庸置疑的
,我也没有丝毫对死者不敬的意思,事实上,我也但愿有这样一位忠心耿耿的管家,只不
过,在这整整两年时间中,我们那位尊敬的继承人会不会出现了什么意外,看这几个人身
上的模样,他们应该遭到了袭击,我倒要问一下了,能够将一小队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杀得
干干净净的那些残忍的凶手,这一次变得仁慈或者软弱了吗?连一位老人和一个小孩都杀
不了,对了,海德勋爵,我要问阁下一个问题,你们是在哪里受到袭击的,有多少人攻击
了你们,你们一行总共有多少人,伤亡倒底如何?”
军务长官的态度虽然令费司南伯爵相当不满,不过他的话根本抓不住破绽,问这些问
题好像也是合情合理的。
“如果阁下对于我们的惊险历程存有疑心的话,您可以派遣一队骑兵迅速赶往皮顿,
我们就是在皮顿到巴特之间的一个休息处受到攻击的,如果,没有人将尸体拖走的话,您
的卫兵将能够看到几十具亡命之徒的尸体横卧在密林深处,我这里还有一个更具有说服力
的证据,一颗头颅;那些袭击者们的首领的头颅。”海德先生打了个招呼,凯尔勒将腰间
别着的那个皮囊摘下来,轻轻托到军务长官的面前。
对于掌管军务的赖维伯爵来说,尸体、头颅什么的,他根本就不会在乎,作为一个军
人,一个优秀的骑士,这些东西他看得多了。
老头并不接过皮囊,他伸出那又细又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得将皮囊顶上的系绳轻轻解
开,撑开袋口,他往里面瞧了一眼,果然是一颗鲜血淋漓的死人头颅。
“这算什么?”军务长官冷冷得说道。
“您有没有听说过力多可这个名字,他是西拜人。”
海德先生缓慢得说道。
“力多可……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赖维皱着眉头思索着。
“‘残风’力多可,西拜佣兵中使用弓箭的第一高手。”
在这位军务长官身边站着的一个年轻骑士插嘴道。
海德先生和赖维伯爵同时注视了这个年轻骑士一眼。
“我想起采了,是有个擅长射箭的西拜佣兵,就叫力多可,阁下的意思是,袭击你们
的正是这个著名佣兵和他的几十个手下,哈哈,我现在更加难以想像,阁下是怎么带着这
位少年冲出重围的。”
赖维伯爵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微笑。
“我们并没有冲出重围,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我们的马绝对快不过弓箭的速度,更
何况,我们根本没有打算逃跑,虽然只有六个人,但是我们绝对有信心歼灭这些亡命之徒
,瑞博在这场胜利中的功劳最大。”
海德先生笑着说道。
“噢,我的天啊,阁下是在说,我们的‘小领主’一个人解决了所有袭击者,而这些
袭击者中甚至还有一位著名的佣兵,您是这个意思吗?”军务长官嘴边嘲弄的笑意更浓了
。
“岳父大人,我想,这并不奇怪。”从人群中站出一位三十多岁衣着华丽的贵族来。
对于这个人,瑞博并不陌生,他正是曾经在隆那男爵的宴会上出现过的奥奈尔男爵。
男爵走到军务长官跟前,悄悄得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只见那位赖维伯爵的瞳孔突地一缩,脸上刹那间充满了无比惊讶的表情。
“你肯定这是真的吗?”伯爵转过头来盯着自己的女婿问道。
“我亲眼所见,您的女儿也可以证明我所说的是否属实。”奥奈尔男爵显然很害怕自
己这位岳父大人,他后退了一步说道。
费司南伯爵和马蒂尔伯爵对于军务长官倒底听自己女婿说了些什么感到极为好奇,不
过,他们也很清楚,既然,这位奥奈尔男爵这样神神秘秘的和自己岳父咬耳朵,军务长官
肯定不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他们俩分享的。
赖维伯爵沉吟了半晌,他现在确实相当犯愁。
他很清楚代理领主心中倒底在打什么主意,他同样也知道马蒂尔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对于他来说,最好的选择是保持现在这副模样。
那样对于自己最为有利。
如果承认了这位小领主的合法继承人身份的话,自己的权力将受到巨大的动摇,费司
南这头老狐狸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不过,这个身份不明的领主继承人的存在也是相当有必要的,这样一来就能够牵制国
王陛下的进一步行动。
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马蒂尔有点势单力薄,费司南伯爵和蒙尔第长老肯定能够搭
成默契,费司南这个老家伙还不难对付,那位长老就很难处置了,这位长老在瑟思堡拥有
庞大人脉,他的话也没有人会不相信,这对于马蒂尔相当不利,再加上那位海德勋爵,这
个人显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就看他处变不惊的样子,他可能同样是个难缠的角色。
而所有事情中最令他头痛的无疑就是,那位小领主大人居然是个魔法学徒。
要知道任何一个魔法师都是不能够轻易得罪的,自己手上哪怕拥有千军万马,对于魔
法师采说,那也只不过是虚有其表的力量而已。
魔法师那神秘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抗衡的。
只有魔法师才能够对付魔法师。
可惜,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别说他身边没有一位魔法师护卫,就算
是领主大人同样也没有受到过魔法师的保护,要不然,他也不会死得那么莫名其妙了。
但是,现在在他眼前正站着一位魔法学徒。
魔法学徒意味着他身后还隐藏着一位魔法师。
更何况这个魔法学徒本身同样具有相当实力,虽然自己是个实力高强的骑士,不过,
和一位魔法学徒对战同样也是他无论如何不愿意作的事情,谁知道,这些人具有什么样神
秘莫测的实力?
再说,这位魔法学徒能够战胜“残风”力多可以及他的那些手下,这件事情足以证明
,这位小领主是招惹不得的人物。
总而言之,眼前这个少年,绝对不是一个能够任由别人控制的傀儡。
费司南这头老狐狸恐怕要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想到这里,军务长官连忙收起那幅嘲弄的嘴脸说道:“蒙尔第长老,我已经相当了解
瑞博先生身份的真实性了,我想,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您是足以让人信赖的,不过,对
于领主继承人身份的认定,我们这些局外人并没有多少发言权,琳美。蒂丝。梅丁小姐才
是真正能够作出确认的人物,我们所说的一切根本不算数。”
军务大臣态度突然之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不由得另外两位老者不感到惊讶
。
他们怎么也想像不出,倒底是什么样的情报让这个顽固的家伙彻底改变自己的立场,
军务长官可不是一个很容易放弃什么东西的人。
甚至连蒙尔第长老也感到吃惊不小,能够在教长这个位置上坐如此之久,这位长老并
不是像他显示的那样有勇无谋,在那幅冲动固执的外表保护下,他能够轻易—得接近任何
人,同样在他刻意营造之下,整个瑟思堡所有的人都将他看作是一位值得尊敬和信赖的长
者,是他们最忠实的顾问和指导者,正因为如此,他能够从那些信赖自己的信徒那里探听
到众多秘密,而这些秘密被仔仔细细分门别类得整理好之后,通过教会专使马车,传递给
了位于首都佛朗士的大教堂,再由那里辗转传递到教廷。
对于海德先生的真实身份,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
海德先生和教宗关系极为密切,事实上,他经常作为教廷的特使,作一些教廷不方便
去进行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他在佛朗士南方组织起庞大的盗贼工会,这也很符合教廷的利益。
这一次的计划,几乎所有的细节自己都相当清楚,每隔一个月,自己就会和海德暗中
取得联系,相互交能够要挟到军务长官的王牌。
原本按照计划是打算绕过军务长官,由那位梅丁老小姐出面来压制瑟思堡所有不安定
势力的。
难道,海德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不过,这不可能,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难道所有的变故都是发生在这一个月里面的,海德还来不及告诉自己?但是,除了策
划了那场试练,海德原本并没有计划过任何东西啊。
这位长老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在场所有人中真正能够猜到这一切的,只有哪几位曾经参加过隆那男爵宴会的贵族,
不过,他们当然不会四处张扬的,这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好处。
说实在的,那位芬妮小姐心中确实相当失落。
她绝对没有想到,瑞博隐藏着这样一个惊人的身份,他居然是瑟思堡领主继承人。
他以前为什么隐瞒这一切呢?
他出席那场舞会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呢?
其后接受邀请到自己的别墅来赴宴,又是为了什么?
这不会仅仅是一个巧合吧。
难道,真像父亲所说的那样,在他看来瑞博绝对能够称得上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和外
交家。
那些政治家擅长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事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自己真得只是被利用了吗?
男爵千金无比悲伤得想着这一切。
女儿的感受,为人父母的怎么可能毫不知情呢?
事实上,隆那男爵心中颇为气愤,他并不在乎攀附权贵,对于自己受到利用也顶多感
到无可奈何,但是,这样玩弄自己女儿的真挚情感,这一点是绝对不(二)能够原谅的。
除了隆那男爵感到怒不可遏之外,一旁坐着的特尔博子爵同样感到义愤填膺。
虽然对于当年的情敌,子爵大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瑞博的作法无疑实在太卑鄙和
无情了,他伤害了这个世界上最应该受到保护的美好事物,那就是少女淳淳的初恋之心。
少女的初恋可以浪漫得充满了甜美的感觉,同样也可能是苦涩令人悲痛欲绝的,但是
,利用这片淳淳之心达到自己的目的,比起浪荡花心的公子哥用花言巧语骗取少女纯洁的
爱情和圣洁的身体,要可恶一万倍,因为花花公子的行为还能够给受到伤害的少女一段刻
骨铭心的甜美但又痛苦的浪漫回忆。但是无情的利用,带来的只有羞辱和痛苦。
这个小政治家比他那个花花公子老子更加可恶。特尔博子爵在那里暗自咬牙切齿。
更令他痛恨的是,有一件事情是他不得不承认的,瑞博在那些女孩子眼里确实是一个
充满魅力的白马王子。
和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老练,广博的知识,高雅的谈吐,独到的见解,强烈的自信,
还有那魔法学徒的身份,无一不深深吸引着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们。
更何况,以特尔博那无比丰富的阅历,他当然极为清楚,这一切对于充满幻想的女孩
子们是绝对致命的。
即便是知道了这个小子是多么的冷酷无情,只不过是在利用她们的感情,这些小丫头
仍旧会像飞蛾扑火一般,深深爱上这个丝毫没有真情的浪荡公子。
而且,这个小子显得越冷酷,深深爱上他难以自拔的女孩只有越多,那份感情只有越
深。
最令特尔博子爵感到头痛的是,自己的女儿,那个固执任性的丫头也是众多飞蛾中的
一只。
隆那男爵和特尔博子爵心中是怎么想的,瑞博自己并不知道。
他只清楚自己现在得任由那些瑟思堡豪门贵族摆布,在证明他作为合法继承人的身份
之前的这段日子,对于他来说将是异常艰难的。
事实上,最困难的一件事情就是,他马上要面对那位传闻中以严厉著称的梅丁老小姐
。
这位老小姐是老伯爵的姐姐,终身未婚的她拥有所有老处女一摸一样的坏脾气。
不过,除了坏脾气之外,这位老小姐的公正严明也是整个瑟思堡众所周知的事情,年
轻的时候,她曾经是瑟思堡首席检察官,严厉的执法使得瑟思堡上上下下没有人不对她心
存畏惧,但是,老百姓却相当爱戴这位老小姐。
自从梅丁老伯爵去世之后,这位老小姐就成了瑟思堡地位最高的一位贵族,任何事情
都得经过她的同意才能够实行。
无论是军务长官还是财政署长在这位老小姐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
瑞博不知道,面对这位老小姐时,将会有什么样的考验等待着自己。
在瑟思堡城外西郊五公里处有一滩占地几百公顷的湖泊,虽然只能算是小湖荡,但是
湖上景色优美。
碧波荡漾的湖面映衬着远处两道不高不低的山岗,山岗上遍布着鲜花和树木。
在茂密的树冠的缝隙中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座秀丽巧致的五层别墅。
一条用青石板铺成的大道从别墅门口一直延伸到湖边,那里建造着一座码头。
和南港的码头完全不同,在码头旁边建造着一座优雅别致的凉亭。
凉亭的外围一圈是由几十扇落地窗门组成的,门板是用无数条食指来粗的红松木条交
叉拼接而成的,让人产生一种似透未透的感觉。
凉亭的顶部是用薄薄的大理石板犹如鱼鳞一般互相镶嵌而成的,在阳光的映照下放射
着眩目的色彩。
码头上停泊着一条小船。
小船是用橡木作的,外面刷着一层白漆,唯有船舷的部位是深红色的还打着腊,光可
鉴人。
小船前部两边各有三根船桨,船体的后半截用紫荆木搭着一座围蓬,躲在里面休息一
下倒也不错。
在湖泊和山岗之间是一块平整的草地。
这块大草地围绕着整座湖泊绵延长达十几公里,绝对是用来跑马的好场地。
从山岗上向南望去,巴特森林就在不远的地方,湖泊分出一道溪流,笔直得延伸到森
林深处。
瑞博在费司南伯爵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个世外桃源,这里是梅丁家族建造在郊外的别
墅,这里曾经是老梅丁伯爵最喜欢待的地方,老伯爵每年住在这里的时间,远远要比在郡
守府里多得多。
自从老梅丁伯爵去世之后,这里便只剩下那位老小姐和她收养的一个孤女。
不过奇怪的是,这位老小姐并没有让这个孤女正式成为她的养女。
除了她们两个人之外,还有几个女仆和她们住在一起,那都是当年老小姐好心收留的
苦命人,因此对于这个家族,这些女仆们绝对称得上忠心耿耿。
老小姐固执得坚决不愿意让守卫和男仆住进这个地方。
她的行为理所当然得被人们用老处女的怪癖来进行解释。
自从梅丁老伯爵死了之后,这个地方就变得不欢迎男人进入,因此,即便是费司南伯
爵这个身为代理领主的大人物,到了这里也必须乖乖得等候着老小姐的接见。
站在门廊下,秋风一阵阵刮过,让伯爵大人感到丝丝寒意,他现在心里正后悔着应该
多穿一件斗篷再出来的,或者,就像那位海德勋爵一样待在马车上不下来也是好的。
现在这样站在门前忍受着寒风吹拂,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也不知道老小姐什么时候才会接见自己。
按照往常的经验,老小姐心情稍微好一点的时候,是愿意接见他们这伙人的,只不过
,这是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
一旦,她心情不好起来,在门外站上两三个小时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费司南伯爵在心中暗暗祈祷,老小姐现在的心情最好能够舒畅一点。
不知道是因为伯爵大人的祈祷受到了成效,还是那位老小姐原本就/,心情不错,过
了一刻多钟之后,那位孤女小姐拉开门走了出来,她看了仔仔细细得看了瑞博一眼,转过
头来对伯爵大人说道:“代理领主大人,姑姑说了,让我将这个少年带进去给她瞧瞧,请
您回到马车上面等候着,这里怪冷的。”
说着,那位小姐轻轻得一把将瑞博拉进了屋子,然后信手关上了房门。
门外传来一阵悠长的叹息声。
瑞博小心翼翼得偷眼打量这位孤女小姐。
资料上说这位小姐今年二十二岁,仍旧待字闺中,看来老小姐并没有意思将她嫁出去
,而这位小姐好像也打算和收养她的人相依为命,从来没有听说她有过恋情。
一双眼睛又细又长,充满了温柔,两道弯弯的眉毛配上玲珑秀巧的鼻子,是那样的和
谐,就像是一幅宁静的山水画一般,令人感到无比温馨。
一抹红唇,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甜甜的微笑和一排整齐洁白的贝齿。
一头秀发柔柔得打着卷飘落在肩上。
这位小姐身上穿着一条绛红色丝绸长裙,高高的领子只露出洁白粉嫩的脖颈,一条银
质项链是她身上唯一的装饰物,项链底下缀挂着天使像。
说到美貌,这位小姐是瑞博所看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之一。
和芬妮小姐比起来,这位小姐显得更加成熟也更充满女人特有的魅力。
那份温柔也是芬妮小姐所不具有的。
看着她,瑞博好像感到了一股被姐姐细心呵护着的感觉。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无比温馨的感觉。
这种感觉舒服极了。
跟着这位姐姐,瑞博来到二楼。
整个二楼被完全打通,中间围着一圈沙发,黑色皮质的沙发,沙发上铺着厚厚的驼绒
。
靠着南边的窗口放着一排高及膝盖的矮橱,矮橱是用上好的檀香木精心雕刻拼接而成
的,精美的雕花和厚实致密、光洁明亮的紫红色漆层,令人感到这矮橱本身就是一件不可
多得的艺术珍品。
靠着东西北三面安放着一排同样质地同样做工的落地高橱,不过比起那排矮橱来,它
们上面的雕花要稀疏得多了,而且漆的颜色也证明,高橱和矮橱不是同一时代的作品。
这些高橱显然是后来仿造的家具。那个仿造的工匠虽然拥有不错的技巧,但是显然没
有天份。
无论是高橱还是矮橱,里面盛放着的东西,无一不是珍贵无比的艺术品。
看来和海德先生一样,这里的主人同样也是一位收藏家,只不过这位收藏家没有海德
先生那份艺术天赋,不能将这里布置成像那座藏宝阁的样子,拇德先生的藏宝阁本身就是
一件了不起的杰作。
在中间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位身材瘦削不过年纪看上去并不太大的夫人,和大多数老处
女一样,这位老小姐始终板着一张冰冷的面孔,不知道是因为清心寡欲因此才不见老,还
是因为平静的生活再加上保养得当,岁月流逝并没有在这张脸上留下太多刻痕。
毕竟和那位莉萨,梅丁小姐有着血缘的联系,因此,这位老小姐的面容和挂在瑞博房
间里面的肖像画上的他的那位“妈妈”实在是有些相象。
和大多数老处女一样,这位尊贵的梅丁老小姐身上穿着的衣服足以令人联想到神职人
员的修道服,至少颜色和式样是差不多的。
那位老小姐用冰冷的眼睛上上下下得扫视了瑞博两眼,转过头来朝着那位养女小姐说
道:“兰蒂,你怎么最终还是将他给带进来了,难道,你看不出他是个假货吗?”。
听到,这位老小姐如此一说,瑞博亡魂皆冒,他怎么也想像不出,自己身上倒底哪里
露出了马脚。
幸好,凯尔勒当初的训练这个时候,起到了效果,虽然心中充满了无比的震惊,但是
,他脸上仍旧十分镇定。
也许,这只是一种试探。
想到这里,瑞博正打算替自己辩解一番。
那位兰蒂小姐显然是猜到了瑞博心里面想的事情,她温柔得笑了笑,走到那位老小姐
身边说道:“姑姑,虽然我早已经看出他是个假的,不过,那位海德勋爵如此费心安排,
看来真正的瑞博少爷已经……”
“死了活该,那种东西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梅丁老小姐忿忿得接口说道。
瑞博这时候才知道大势已去,看来无论是兰蒂小姐还是这位梅丁老小姐都曾经见到过
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
而这个会面肯定是在极其秘密的方式下被安排好的,因为,那位管家提供的资料中并
没有提到过,这次意义重大的会面。
“小孩,过来”老小姐冷冷得说道,她招了招手。
瑞博只得乖乖得走到老小姐面前。
只见那个老小姐捧着瑞博的头转来侧去,反覆仔细打量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放开
瑞博点了点头说道:“他们也够费心的。”
“那位海德勋爵应该是幕后主使吧。是不是还有南港的商会联合参与其中?”老小姐
问道。
瑞博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海德先生可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
,应该怎么处置?
瑞博愣愣得站在那里。
这时候,他突然看见兰蒂小姐那温柔而又真诚的目光。
那目光好像在鼓励自己将真实的情况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瑞博好像觉得这位和蔼可亲的姐姐绝对不会欺骗自己,他鼓足勇气说
道:“这次计划是海德先生和麦尔先生一起策划的。”
“果然有他,我就知道是这样的,不过,麦尔也算是老朋友了,布雷克当年能够信任
他,我想我也能够信任他,兰蒂,你去将那位海德勋爵叫进来,我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梅丁老小姐吩咐道。
兰蒂答应了一声走下楼去。
“小孩,你到那边坐着。”老小姐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瑞博战战兢兢得坐了下来。
“你怎么会答应干这件事情的?是受到胁迫吗?还是因为他们许诺给你众多好处?”
老小姐问道。
“这个?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海德先生曾经给过我选择的机会。”
瑞博说道。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永远将这个领主的角色演下去吗?”老小姐的
语调中没有一丝温度。
“不,我有更多的事情要作,我还要回到老师身边去学习,我的老师是玛世克魔法师
。” 瑞博回答道。
“你是个魔法师?”老小姐惊诧得问道,显然瑞博的回答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瑞博从兜里面掏出那枚魔法戒指,因为这是最好的证明。
生长在世代豪门贵族家庭,这位老小姐当然不可能不识货了。
那碎裂成几块的蓝宝石戒面也许不能够证明什么,但是那布满伤痕的迷银指环表明了
瑞博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你好像经历过一次可怕的冒险。”一边抚摸着那伤痕累累的迷银指环,老小姐一边
说道。
“是的,事后想起来才感到很害怕呢!”瑞博说道。
老小姐斜着眼睛再一次上上下下打量了瑞博两眼冷冷得说道:“你很喜欢冒险?”
“我希望能够像海德先生那样有一段值得自己终生回忆的经历。”
瑞博有点兴奋得说道。“男人的愚蠢的逻辑”老小姐的语气仍旧是同样的冰冷。
正在这个时候,从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海德先生的身影出现在了瑞博的眼前。
“海德勋爵请坐。”老小姐也不客套直截了当得说道:“你们派来的冒牌货已经给我
识破了,这孩子也已经招认,是你和道芬勋爵策划了这一切。”
听到这一切,海德先生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他笑了笑说道:“您将我约上来,肯
定是有事情要和我商量,不是吗?”
“不错,我要和你们做笔交易。”
老小姐说道。
“什么交易。”
海德先生显然很感兴趣。
“梅丁家族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些惨剧,想必您不会以为是意外吧,而且,你我都极为
清楚哪些人值得怀疑,不过我需要证据,你们得把幕后的凶手给我找出来。”
老小姐面无表情得说道。
“您难道想报仇?”海德先生问道。
“报不报仇,是另外一回事情,我也许可能会麻烦你们各位,不过我现在只需要知道
凶手是谁以及确凿的证据。”老小姐说道。
“如果您的要求只有这些的话,我可以答应。”海德先生说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小事,我会帮助这个小孩坐上领主的位置,不过,等到他的地
位确立下来之后,我会交给你一份名单,领主的权力必须一点一点得移交到他们手中。”
老小姐说道。
“这同样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并不是冲着权力而来的”海德先生说道。
“和你做交易是件愉快的事情。”老小姐的语气中显然没有任何一丝愉快的感觉。
“您没有进一步的要求了吗?”海德先生笑着问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不过,这是向瑞博提出的。”老小姐显然已经认为交易成立
了,因此,她对于瑞博的称呼立刻就转变了过来:“瑞博,你既然扮演梅丁家族继承人的
角色,那么至少要为维系这个家族作出一份贡献,梅丁家族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个真正的
继承人,虽然,你是个冒牌货,但是你的儿子将是正统的梅丁家族继承人,只要,那个孩
子从小是由我抚养并且接受我的教育。我需要你的儿子,至少一个,如果还有后备的话,
那就更加理想了。”
听到老小姐这番话,瑞博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他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条件。
看到瑞博尴尬的表情,海德先生连忙上前解围道:“梅丁小姐,您不认为,对瑞博这
样年龄的少年,谈论这种条件似乎稍微早了一点吗?也许过两年会更加合适。”
“早?在我看来一点都不早,更何况,如果你们想要真正将我那可怜侄女的儿子演的
分毫不差的话,那个小孩至少得在这方面好好努力一把了。”
“什么意思?”海德先生不解得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眼就看出那个小孩是个冒牌货吗?因为,八年前,我的弟弟因
为实在太想自己的女儿了,因此,秘密得将他们一家接来见了一面,也正是因为如此,我
见过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虽然,我并不敢保证,经过八年的时间,孩子长大后的样子
会是怎样的,但是,当时这个八岁大的孩子给我留下了一个相当深刻的印象。和他的父亲
一样,这个孩子是个不折不扣的下流胚。”梅丁老小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下流胚?一个八岁大的小孩?”
海德先生问道,显然他有些难以致信,事实上,像梅丁老小姐这样的老处女在看待男
女之间的那件事情上,肯定会有些与众不同的过激反应,也许,牵一下手在她看来便是绝
对下流无耻的行为。
老小姐冷冷得盯着海德先生,她很清楚海德先生将她当作什么样的人了,过了一会儿
她才解释道:“这也许确实很难想像,但是,您不会不知道,家族血缘和受到的教育,对
于一个人的影响有多么大吗?拜尔迪特家族世世代代以出产花花公子和下流胚闻名,他们
的家族生活之荒淫糜烂是相当出名的。”
海德先生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情,他倒是完全同意,西拜的很多历史悠久的家族名
声并不好听,而拜恩迪特家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那位拜恩迪特先生在南港的时候,倒是好像收敛了不少,人们传闻那是因为这
位拜恩迪特先生,娶了一位风华绝代的千金小姐的关系。
“莉萨原本是个多么纯真可爱的小天使,但是,被那个下流胚调教成了一个恬不知耻
的荡妇,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这个不知廉耻的家族显然将荒淫糜烂的生活,当作了家族
的传统,用言传身教的方法将这一切教给了下一代,那个孩子虽然只有八岁,但是在我看
来已经不能够算是孩子了,他拥有熟练的调情技巧,再说下去,我自己都感到罪孽深重了
,反正你们神通广大,好好查查应该能够明白一切。”梅丁老小姐说到这里便住嘴了。
而那位兰蒂小姐早已经胀红了脸低着头看着地板,八年前,她正好十六岁已经很懂事
情了。
“我得好好确认一番,告辞了。”海德先生说道,现在他得立刻回去布置,幸好那个
该死的管家还活着,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漏掉没有说呢?自己也是,居然因为那个孩子
死的时候只有九岁,因此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发生的意外。
麻烦的是,不知道现在补救是不是还来得及,如果早知道这样的话,那场试练也不会
如此安排,瑞博给太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这种印象是很难磨灭掉的,现在最好的补救措
施可能是使人们确信,他们的小领主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看来,得给瑞博在这方面找一个好老师,一个能够教给他一切的好老师。
海德先生迅速得策划着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情。
“梅丁小姐,我们告辞了。”海德先生说道。
“您现在可以离开了,不过,我想瑞博留在这里更加合适,不是吗?”老小姐吩咐道
:“兰蒂,你给小少爷安排一个清净点的房间。”
海德先生看到老小姐如此布置,想了又想,也觉得这样是最合适的选择,只不过,这
座别墅稍微偏僻了一点,很难保证不会有人袭击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他心中也有了计策。
告辞出门,海德先生直奔马车,那位费司南伯爵早就在那里等候得有点不耐烦了,他
看到海德先生一个人回来,立刻笑着问道:“海德勋爵,梅丁小姐已经确认了小领主的身
份?”
“是的,瑞博被留在她身边了,不过,我很担心,南港的悲剧再次重演。”海德先生
故作姿态得说道。
“这你放心,我立刻回去着手布置,赖维伯爵在这种事情上绝对是可以信赖的。”费
司南伯爵说道。
说着他吩咐马车尽快赶回郡守府。
回到城里,海德先生和伯爵分道扬镳,海德先生要去的地方是大教堂。
在教堂后面的秘室里面,那位长老早已经为海德先生他们准备好了安全而又舒适的房
间。
这里没有一个闲杂人等能够靠近。
海德一回到教堂便吩咐那些神职人员将埃克特他们招来。
所有人都聚集到秘室之中。
除了埃克特,凯尔勒和特德之外,蒙尔第长老也参加这次会议。
“埃克特,我们有大麻烦了。”
海德先生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埃克特问道。
“我们事先掌握的情报并不充分,那个管家漏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个真正的瑞
博。拜恩迪特虽然年纪幼小却是个小色鬼。埃克特你立刻赶回南港,将那个管家秘密带到
这里来,特德,你的伤没有问题吧。”
海德先生问道。
“没事,只是流了一点血,还有点疲劳。”
特德回答道。
“又得辛苦你一次,你要连夜将埃克特送回去,还得尽快将他和管家带回来,这一次
,我们绝对不能够再出现任何纰漏。”
海德先生皱着眉头说道。
“我去给你们准备马车。正好有人送给我四匹加索马,它们是出了名的长跑冠军,从
瑟思堡到南港好几百公里路,这些马会对你们有用的。”
长老在一边说道。
“特德,你有什么建议吗?”海德先生询问道。
“有四匹加索马,我还能奢求什么,如果再能够找到一辆结实的马车,那就完美无缺
了。”特德说道。
“你跟我一起来,教会有好几辆马车,如果还不行,我可以帮你去借,只要你开口就
是了。”长老说道。
特德和蒙尔第长老自顾自去准备马匹车辆了。
“埃克特,这一次去南港,你顺便将芙瑞拉带来,在这些方面,没有人比芙瑞拉更加
有资格称得上是专家的了,她将是瑞博最好的老师,同时也是瑞博的练习对象。”
“将那个管家带来是不是太冒风险了?万一被发现怎么办?”埃克特问道。
“只有你自己小心一些了。我现在不敢保证,那个管家还忘记了一些什么。”海德先
生深思熟虑之后吩咐道:“凯尔勒,我住在教堂里面相当安全,最近这段时间,你随时守
候在瑞博身边,真正的危险可能出现在他的身边。”
“是的,先生。”凯尔勒答应了一声。
第一部第十五章(更新时间:2003-6-8 16 :07:00本章字数:15590 )
秋风扫过水面激起层层涟漪,波光映照,湖面上好像扑撒着点点碎金。
南方的气候倒底比较温暖湿润,因此湖边的草地仍旧绿油油的犹如一条望不见尽头的
绿色天鹅绒地毯。
这真是天堂般快乐宁静的生活。
站在码头上,瑞博将手中的面包屑轻轻得撒在湖面上,鱼儿欢快得争夺着,吐出串串
水泡,激起阵阵水浪,身后不远处那匹心爱的纯种马正自由自在得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瑞
博从来不拘束它。
到这里已经四天了,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平静。
除了昨天在费司南伯爵的陪同下到郡守府转了一圈之外,瑞博始终没有离开过这座别
墅。
梅丁老小姐好像也把他遗忘了一般,自从那次会谈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的影子。
除了兰蒂小姐会在喝早茶的时候,同他聊一会儿天之外,别的时间,他总是一个人待
着。
闲得无聊,到湖边喂鱼或者在草地上骑着马狂奔成为了他唯一的娱乐。
当然,安宁平静的生活同样也是很适合进行魔法修练的。
虽然,在湖边草地上进行冥想,效果远远比不上在森林深处的时候那样明显。
但是,自从两天前,自己一个人独自骑着马到森林边缘修练,回来的时候,被兰蒂小
姐狠狠得训斥了一顿之后,瑞博就再也不敢乱跑了,湖对岸成为了他所能够到达的最远的
地方。
除了那一次之外,瑞博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兰蒂小姐发火的样子呢。
在他的印象中,兰蒂小姐就像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大姐姐,是除了贝蒂阿姨之外,令他
感到最温馨,最可亲的一个人。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有兰蒂小姐在,瑞博早已经感到这个地方再也住不下去了。
这座别墅大多数地方对于他来说,都是禁止进入的。
底楼他的卧室和别墅后边的花园客厅是他唯一能够涉足的地方。
他的卧室就是底楼那一排女仆们住的地方最里面一间房间。
和女仆们住在一起,倒也并不令他感到有什么不满,毕竟,以他原来的理想能够到一
个贵族家庭当一个体面的男仆,已经是相当高不可攀的梦想了。
和那些贵族们比起来,瑞博感到自己和这些女仆们反倒是同样的一类人,虽然他现在
扮演的是高高在上的领主继承人,不过这种感觉,他始终没有改变过。
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在南港的岁月。
不过令瑞博感到遗憾的是,那些女仆们从来不理他,好像他身上沾染着瘟疫一样,老
远得就躲开他,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平静的日子待长了,瑞博也渐渐感到有些无聊,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海德先生什么时
候将他的那些魔法实验材料和器具带来。
这件事情,海德先生答应过他,一定会办妥的。
虽然,那张羊皮纸就在瑞博身边藏着,但是,没有材料什么事情都作不了,他唯一能
够做的就是,研究那些神文的念法,虽然,从风的精灵那里知道了神文中对于风的描述和
表达方式,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单独由风构成的,对于其他元素精灵的感知和理解,瑞
博就远远没有对风那么深刻了。
除了,焦急得等待着魔法试验材料的到达之外,瑞博对于海德先生告诉自己,他将有
一位新的老师,感到极为好奇。
虽然,瑞博完全能够猜到,那个老师肯定也是像埃克特和凯尔勒这样的骗子和杀手一
类见不得阳光的人。
不过瑞博并不反感这一切。
在他看来,埃克特和凯尔勒无疑都是高明绝顶的人物,而海德先生更是神通广大,无
所不能。
他们的才能远要比自己见过的其他那些名闻遐迩的大人物要高明得多。
向这样的人学习,无疑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当然,向他们学习并不代表做和他们一样的人,瑞博既不想做一个骗子也不想以杀人
为业。
不知道,新来的老师能够教给他些什么?新来的老师又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是像派姆那样小偷?
还是像菲斯那样的探子?
瑞博猜测着。
正当他站在码头上胡思乱想的时候,远远驶来一辆马车,马车车门上镶着一座天使浮
雕,不用问那肯定是教会的马车,大概是海德先生派来接自己的。
马车缓缓得驶到瑞博面前,那个车夫穿着一身黑地白领的见习牧师服装,他问道: “
您是瑞博。拜恩迪特先生吗?”
“是的。‘’”蒙尔第长老派我来接您去大教堂。“那个见习牧师说道。
“好,不过,请你稍微等候一下,我先要和姑婆婆说一声。”
说着他将面包屑全都扔进湖里,转身向别墅走去。
走进别墅,瑞博仰着头提高了嗓门朝楼上喊道:“兰蒂小姐,海德先生派人来接我,
我可以去吗?”
“你到楼上来。”二楼传来梅丁老小姐的声音。
瑞博走上二楼,只见梅丁老小姐和兰蒂小姐正站在窗口朝着远处的马车张望着。
“姑婆婆,有什么吩咐?”瑞博小心翼翼得问道。
“你认得那个车夫吗?”老小姐问道。
“没有见过。”瑞博答道。
梅丁老小姐显然很清楚瑞博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她冷冷得说道:“家里面死了这么多
人,总会变得聪明和谨慎一点的。”
瑞博沉吟了半晌说道:“我会做好充分的准备,虽然不敢肯定将会发生些什么,但是
,我想我应该能够应付危险,而且,还有个保镖随时暗中保护我呢。”
“你很喜欢冒险,喜欢那种刺激的感觉,是吗?愚蠢。”老小姐冷冷得说道:“如果
,你一定要冒这个风险,那么你快去准备吧。”。
听到这个吩咐,瑞博立刻告辞下楼,跑回自己的房间。
在房间里面藏着一套特制的礼服,那件雪白的衬衫的袖口和领子卷着长长的丝绸花边
,但是其他地方就没有那么好看了,从手肘到腰迹都是用钢丝混合着粗亚麻编织而成的布
匹做成的。
那条背心外面包裹着明黄色的绣着暗花纹的漂亮丝绸,里面其实是前后两块薄钢板,
穿在身上绝对不舒服,不过却显得颇为平整挺刮。
那件礼服是用最上乘的羊毛纺成的布料通过精心裁剪制成的,既漂亮又很有气派,而
且礼服的夹里是用坚韧的魔狼皮制作的。
为了保护脑袋,那顶大礼帽的里衬是用犀牛皮制作的,再围上那条用厚厚的羊毛和钢
丝混合编织而成的围巾。
可以说,这副行头穿在身上,即便在战场上,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情。
和真正的盔甲相比,这套礼服虽然要轻便一些,但是,平时穿在身上简直是在受罪。
只有像今天这样的场合,这套礼服才派得上用场。
至于那把手弩和魔杖,瑞博永远随身携带,片刻都不离身。
收拾停当,瑞博走出大门,向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瑞博小心翼翼在四周搜寻了一遍,凯尔勒曾经教给自己怎么预防暗杀陷阱
的知识现在真正派上了用场。
瑞博连玛世克老师送给自己的那枚戒指都用上了,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看来
马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进了城之后,瑞博密切得主意着两边的动静。
那个车夫确实有些可疑,虽然方向没有什么差错,确实是朝着大教堂去的。
但是,明明有一条笔直而又宽敞的大道,他不走,偏偏往旁边一条拥挤的小路上赶。
凯尔勒曾经教给他的那些设局暗杀的知识,在瑞博脑子里面一点一点得浮现了出来。
一眼望去,很多原本并不会引起人们主意的小地方,在瑞博眼里成为了暗藏杀机的所
在。
瑞博心中默默计算着那些杀手们动手的时刻。
每过一个路口,他的警惕性便提高一层,因为他知道,最好的动手地点,无疑是邻近
大教堂的所在。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警惕心最弱的时刻。
大教堂的圆形大天顶渐渐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有两条街就要到达教堂前的广场了。
正如,瑞博预料的那样,刚才一直在身后一左一右跟踪自己的两辆马车,慢慢的向这
里靠拢过来。
那个车夫渐渐得放慢了马车行进的速度。
那两辆马车将自己夹在中间的时候,应该是他们动手的时刻,瑞博很清楚这一点。
从插兜里面抽出魔杖,瑞博小声念起了神秘的咒文,等到魔法准备完成之后,瑞博拿
着魔杖随手一指,一滴液珠便无声无息得飘落在右边马车的那个车夫的脸上。
迷幻粉的效用确实称得上立竿见影,只见那个车夫歪了两歪,从车上栽倒下来。
早已经做好准备的瑞博,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轻轻打开车门,跳落到地上,对于曾
经接受过凯尔勒高难度的逃亡训练的瑞博来说,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稳稳得站在地上,瑞博向身后那辆马车走去,那辆马车上的车夫既然倒在地上,车上
的人也不可能逃得了,更何况就算他们逃了,还有那个晕倒的车夫呢,他想必连爬都爬不
起来了吧。
正如瑞博预料的那样,另外两辆马车上的车夫看到行动失败,立刻驾着马车拼命狂奔
,转了个弯就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
对于,那两辆马车,瑞博根本不敢兴趣,逃了就逃了吧,反正还有一辆呢。
瑞博向那辆马车走去,马车旁边早已经围着一圈人,还有两个人往马车车厢里面探头
探脑张望着。
瑞博走到近前一看,他惊呆了。
眼前是多么血腥恐怖的一幕啊!
在马车车轮前面一点的地方,横卧着一具尸体,致命的伤口并不是来自于从马车坐位
上摔下来时,额头上的那处伤痕。真正夺取了他性命的是那根深深插在他后脑的弩箭。
和自己擅长使用的手弩完全不同,那是一根拇指粗细,一尺来长,用笨重的军用弩弓
发射的弩箭。
在这种威力恐怖的武器面前,骑士身上穿着的钢质铠甲,简直就像是薄纸板一般脆弱
。
那支弩箭从尸体的后脑钉了进去,箭头在眼睛和鼻梁之间,穿透了出来,为了增加杀
伤力,箭头上面布满了尖锐的倒刺,脸部的肌肉完全给撕碎开来,血红色的伤口翻卷着露
出了白色的骨头,巨大的贯穿力甚至将眼珠都拉了出来,被一根带血的筋腱牵着挂在眼眶
外面。
从那可怕的伤口往外股股得冒着的,除了鲜红的血液之外还有乳白色的脑浆,这真是
一幅恐怖的场面。
在马车车厢里面还有一具尸体。
一个三十多岁商人模样的大胡子坐在那里,一支一摸一样的弩箭从他的下巴处射人,
箭头贯穿颅骨后牢牢得钉在马车车厢后面的木板上。
鲜血顺着那一部络腮胡子流淌得整个胸口都是。
在尸体的脚边地板上横卧着一张重型军用弩弓,正是这种威力强劲的凶器,在刚才短
短的几分钟时间里面结束了两条性命。
看到这把重型军用弩弓,瑞博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要一想到,这原本是用来对付自己
的凶器,瑞博便感到浑身胆战。
瑞博绝对没有想到,为了保守秘密,马车上的这个刺客竟然在射杀了那个车夫之后,
又射杀了他自己。
倒底是什么人策划了这一切,又是怎么样的一个残忍的家伙在指挥着这一切呢?
能够令手下如此视死如归的人,倒底是何方神圣?瑞博已经不敢再继续想像下去了。
他感到自己这一次实在是过于冒险了。
一向以来,他对于冒险便充满了憧憬和向往,在他脑子里面那些冒险家的生活是无比
丰富多彩而又充满刺激的。
那些冒险历程就像小说中描写的那样浪漫而又动人。
事实上瑞博一心希望自己能够和海德先生一样,成为一个优秀的探险家。
海德先生的经历对于瑞博来说,无疑是一个令人向往的精彩故事,虽然,海德先生告
诉他,在那场冒险经历中,大多数同伴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能够活下来的只有海德先生自
己和那位道芬先生。
但是,瑞博怎么会去注意在冒险旅程中死了多少人呢?
只有胜利者能够引起人们的注视,死者完全被人们忽略掉了。
正因为如此,一切冒险故事都是精彩的引人人胜的。
瑞博现在总算知道,真正的冒险并不是那么浪漫,冒险往往伴随着死亡,冒险是挑战
死亡的游戏。
直到这个时候,瑞博才发现,他虽然已经身处于这个游戏之中了,但是,他还没有做
好准备迎接死神的拥抱。
一种极度疲惫的感觉向他袭来,瑞博拖着沉重的步伐向远处的大教堂走去。
在他身后那辆马车旁边,人越围越多,远远得听到警务马车那急促而又尖锐的铃声向
这里传来。
对于这一切,瑞博都毫无所觉,他独自一人向大教堂走去。
两条街区转眼就到,当他踏上教堂前的台阶时,从他身后无声无息得伸过一只手来。
“刚才,你干得不错。”那是凯尔勒的声音。
瑞博并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话来。
穿过大教堂那人山人海的大殿,瑞博跟着凯尔勒来到教堂后面那些修士们住的地方。
一条长长的将近一百米的走廊两边,每隔五六米开着一扇门。
按照门于门之间的间隔算来,房间窄小得很,不过想想也是,人间的享乐原本就不是
这些修士们关注的事情。卧室对于他们来说仅仅是休息的场所。
从长廊的一边穿出去,有一个天井,天井中央安放着一座光明之神的雕像。从教堂高
高的玻璃屋顶上投射下来的阳光正好映照在这座雕像上,一切显得那么的庄严肃穆。
天井一侧开着一道小门,凯尔勒走上前去拉了拉门上挂着的连接门铃的绳子。
一串悦耳的铃声过后,门板上的观察孔被打开了,里面的人看到是凯尔勒,连忙撤去
门闩。
瑞博跟在凯尔勒身后走进小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斜向下方的台阶。
台阶大概有二三十级,尽头还有另外一扇小门。
这倒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在里面干任何事情,外面也不会有人知道。
下了楼梯,走进小门,瑞博看见海德先生和埃克特正坐在那里。
看到凯尔勒和瑞博进来,海德先生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身边的沙发。
对于瑞博来说,能够坐下来那是再好也不过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脚始终有些微微
发软。
“海德先生,您有叫瑞博过来吗?”凯尔勒问道。
海德先生皱了皱眉头,他好像想到些什么似的回答道:“不错,是我派赫斯去将你们
接来的。”
“赫斯可能有麻烦了。”凯尔勒面无表情得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海德先生好像并不感到惊讶,他看了瑞博一眼点了点头问道:“瑞博
遇到刺客了,是吗?”
“排场还很大呢,连军用弩弓都用上了。”凯尔勒说道。
“看来有人越来越等不及了。”海德先生自言自语得说道。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这才转过头来对埃克特说道:“赫斯家里面有什么人吗?”
“老婆和一个四岁大的儿子”埃克特回答道。
“给他老婆送五千金币过去,再给麦尔那里打个招呼,他会照顾她们母子俩的。”海
德先生吩咐道。
“埃克特,事情查得怎么样?”海德先生又问道。
“那个管家确实漏掉了很多东西,很多重要的东西,那个拜恩迪特男爵确实是个糜烂
颓废的家伙,那个家族绝对是个不正常的家族。”埃克特叹了口气说道:“我将那个管家
叫进来,您自己问他就明白了。”
说着埃克特从沙发上面站了起来,打开右侧的另外一道小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一个中等个头花白头发的老人回到大厅。
瑞博瞧了那个老头一眼。
怪不得有那么多人相信,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始终在这个老头的严密保护之下。
这个老头样子看上去确实很老实可靠。
一张方方的脸棱角分明,目光柔和而又慈祥,嘴唇很厚显得端庄可靠,果然是一幅老
好人模样。
那个管家显得颇为恭顺,他微微弯着腰,两腿紧紧得并拢着站在那里。
“把你漏掉的东西,再跟海德先生说一边。”埃克特回到刚才那里坐下来说道。
“我该死,我蠢蛋,我白痴。”一边说着,那个老头一边噼里啪啦得给了自己几个巴
掌,然后这才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得说道:“海德先生,请您原谅我这个糊涂虫,我真得
把那件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哦,不,我是习以为常,所有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了不起的
,所以就忘了说了。”
“别废话。”海德先生显然有些不耐烦。
“是是是,我忘了告诉您,真正的瑞博少爷是个下流胚,拜恩迪特家族都是下流胚,
而我们的老爷更是所有下流胚中,顶下流顶下流的一个。”
“您不知道,我们的夫人刚刚被老爷骗上手的时候,还是个天真纯洁的天使一般的小
姑娘呢,和老爷结婚的时候,夫人好像才十八岁,对了,肯定错不了,是十八岁,那时候
,夫人真像一位天使。”
“但是,自从嫁给了我们老爷,夫人愣是让老爷折腾得不成模样,您不知道,有很长
一段旧子,老爷不许夫人穿衣裳,也不许夫人下床,虽然,老爷和夫人在床上做什么事情
,我们不可能看得到,但是,夫人苦苦求饶的声音,却钻进我们的耳朵里面。”
“老爷兴趣上来的时候,常常整日整夜待在夫人的卧室里面不出来,那时候,可就是
夫人遭罪的日子了,从早晨到晚上,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而且据那些女仆们说,老爷折
腾女人的花招多着呢,很多手段我们连想都想像不到……”
“………”
管家叨叨絮絮得说着,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老爷是怎么怎么下流无耻,但是,看他脸上
的神色,看他津津有味得谈论着这一切,好像满不是那么一回事情。
看样子,他对这个话题颇为津津乐道。
管家自顾自得说得起劲,瑞博在旁边听得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
“好了,你可以稍微停一停了,我想问你,那位瑞博少爷又是怎么一回事情?”海德
先生打断了管家的兴头。
“啊,瑞博少爷,对了,我正想提到瑞博少爷呢。我们老爷是这样一个下流胚,瑞博
少爷从小耳闻目睹,还能够不跟着学坏吗?您不知道,老爷对我们这些下人可严了,他在
卧室里面折腾夫人的时候,下人们别说不能够进入卧室,连卧室所在的整个三楼都不许靠
近,这条规矩不但对男仆有效,对女仆也是一样的,但是,唯独少爷是例外。”
“您绝对想不到,瑞博少爷还没有完全懂事的时候,就经常看老爷和夫人做那件事,
久而久之,少爷也成了一个下流胚,而且而且还听说,老爷甚至让少爷碰过夫人,当然,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不过,这些猜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您不知道,我们的老爷喜
欢绘画,他画得很好,老爷画的都是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夫人是老爷画得最多的一个
,这些画虽然并不涉及男女之间的那件事情,不过我总觉得这些画比那种事情更加下流,
下流得多,其中,有几幅就是夫人和少爷在一起时画的。”
听到管家所说的一切,瑞博感到胃里面有些不舒服起来。
“海德先生,我将那些画也全部带来了,真是好。险,幸好暴徒们并没有查看过这几
张画,有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的这几幅被压在比较底下的地方了。”埃克特说道。
“你肯定没有人翻动过吗?”海德先生问道,他同样没有想到还有这样巨大的危险始
终隐藏在那里没有被发现,这只能说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我敢肯定,画框上厚厚得积着一层灰,这些灰能够证明那几幅画没有被移动过,很
幸运,只有顶上十几幅画被人翻动过,那些凶手显然也想从画中找到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和我们一样,凶手看到全是那种东西,便也放弃了进一步搜寻。”埃克特说道。
“将画拿来让我欣赏欣赏。”海德先生说道。
瑞博瞧了海德先生一眼,看到他始终皱着眉头的样子,因此知道头并不是真得对那些
下流绘画发生了兴趣,海德先生可能有其他企图。
埃克特答应了一声,再次离开坐位走出房间。
这一次等了很久之后,埃克特才回到大厅,他拖着一辆高高得叠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框
的小平板车,将油画从小平板车上卸下来后,埃克特再一次拖着空车走出房间。
来来回回总共四次之后,大厅里面早已经堆满了油画。
众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这堆油画旁边。
海德先生一幅又一幅得翻看着,那个管家站在海德先生身后,时不时得解释几句。
这位管家先生记忆力倒很不错,这些画里面最早的几幅,还是那位下流胚先生年轻时
候画的,管家居然仍旧能够说得出画上的那个模特儿倒底是哪一位贵族小姐。
埃克特显然早就看过一遍了,因此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凯尔勒对这种东西从来不感兴趣。
唯有瑞博在一边看得面红耳赤,血脉膨胀。
不得不承认,那位拜恩迪特先生确实有非凡的绘画天赋,画上的这些美女不仅仅栩栩
如生,更称得上是生动传神。
每一位美女就犹如有血有肉的真人一样跃然在这画布之上,甚至每一个人的性情脾气
都能够活脱脱得表现出来。
这些画每一幅都毫不掩饰得将那位拜恩迪特的绘画天赋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样也将这
个花花公子荒淫颓废的那一面显露得极为干净彻底。
这些画充满了露骨的煽情和挑逗,华丽精美的丝绸,洁白细腻的羊毛毯,蓬松柔软的
驼绒,鲜艳动人的花束,作画的人巧妙并且成功得运用虚实遮掩的手法,挑逗起人们想要
进一步看得更加清楚一点的欲望。
虽然不知道这种挑逗,对于埃克特和海德先生有什么样的作用,不过瑞博却清楚得感
觉到这种诱惑对他来说是难以抵抗的。
事实上,有好几次,瑞博冲动得想要拿起一幅油画,将它举到眼前好好得仔细查看一
下那似露非露,永远是朦朦胧胧的方寸之间。
除了这些之外,另外还有一些东西,更令瑞博感到心痒难熬。
那些美女身上大都穿戴着奇怪的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饰品……
一串极为稀疏的珍珠项链或者精致细巧的链条沿着修长的玉腿垂落下来。
一根如同黄蜂刺一般锐利的金色长针从臀缝间露出来。
这在那些油画中经常出现,几乎成为了通用的饰品了。
看着这些饰品,瑞博莫名其妙得感觉到浑身燥热。
他的脸胀得通红,脸颊洌洌得发着烧。
“是这几幅吗?”海德先生指着九张叠成一叠的油画问道。
“是的,是的。”那个管家点头哈腰得连声答应着。
瑞博偷眼观瞧,他只能够看得到第一幅油画,下面的都被那幅画盖住了看不见。
和所有其他美女裸体画不同的是,这幅画上除了那位莉萨。梅丁小姐之外,旁边还多
了一个八九岁大的孩童。
画中那位莉萨小姐赤裸着身体斜靠在一道山坡上,她用右肘支撑起上半身,腰部腾空
抬离地面,整个身体形成一条完美无缺的曲线,紧崩的背部使得那对丰满的乳房显得格外
尖翘,高高抬起的纤细腰部凸现出优美的臀部曲线,左腿完全放直紧贴在草地上面显得格
外细长,右腿高高抬起纤秀的玉足绷直着指向天空。
莉萨小姐一头微微卷着波浪的金发披散在身后,映衬着那片碧绿的草地,犹如碧波荡
漾的湖面上那细碎的阳光。那尖翘的下巴微微抬起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一双晶莹灵动的
大眼睛配上笔直细巧的鼻梁,真是神灵完美的杰作。
在莉萨小姐身旁半跪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有着一头同样飘逸微微弯曲的秀发,只不
过颜色不一样罢了。从小孩的眉毛眼睛和鼻子的搭配来看,他和莉萨小姐长得确实很像。
这应该就是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那个在七年前的瘟疫中死亡了的领主继承人。
画中那个小孩一只手紧紧得环抱住莉萨小姐那条高高抬起的长腿,另一只手拎着一串
长长的稀疏串着的珍珠项链,项链的另一头消失在莉萨小姐两腿相交的地方。
看到这幅画,瑞博感到心跳突然间加快了很多,胸口闷得发慌好像要立刻爆炸开来一
样,嗓子眼里面也是火烧火燎的,好像不小心吞下了一块烧红的木炭,更令瑞博感到难受
的是,他的小腹胀痛得厉害。
突然间瑞博发现自己裤子前面明显得突出来一块,他的脸变得更加通红了,瑞博连忙
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也许,这对于自己实在是太刺激了一点。
“这是瑞博少爷八岁生日那天,老爷送他的生日礼物。”管家在旁边解释到。
“这样的礼物倒是闻所未闻,真正的礼物恐怕不是这副画吧。”
海德先生说道。
“海德先生,您看,我可以将这些极度危险的画彻底处理掉吗?”
埃克特问道。
海德先生沉吟了半晌,转过头来问旁边那个管家:“你的主人曾经让什么人看过这些
画吗?”
“看过,看过,贝尔福莱子爵和安尼姆子爵都是主人的好朋友。,‘管家回答道:”
不过,这几幅有没有露过面,这就不是我所能够知道的了。“
“这两位子爵都有什么样的背景?”海德先生问道。
“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俩在首都佛朗士相当吃得开。”管家说道。
“他们见过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吗?”海德先生进一步问道。
“不,夫人虽然对主人相当顺从,但是,她一向不愿意见外人,甚至她不愿意让任何
人知道她真实的身份,事实上,原本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根本就不知道,夫人竟然是领主大
人的女儿。主人在这些方面始终很体贴夫人,而少爷一直跟在夫人身边,在我的记忆中,
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夫人的身边,老爷有客人来拜访的时候,少爷就和夫人一起躲在房间里
面不出来。”管家说道。
“埃克特,你再让特德回南港去一趟,让他将考比带到这里来。”
海德先生吩咐道。
“考比?您是打算利用这几幅画?”埃克特当然相当清楚,海德先生要他将考比带来
的意思。
考比是他们这一伙人中专门负责将偷窃来的名画、珍贵古董,制作出赝品偷偷贩卖出
去,以骗取巨额金钱的艺术骗子。
考比仿造的不少赝品,逃过了最精明的艺术鉴定家的眼睛,并且被郑重其事得珍藏在
那些豪门贵族或者是国王,主教们的私人收藏室里面。
海德先生将考比叫来,肯定是要他仿造这几幅画,当然,画中的主角肯定得换成眼前
的这个瑞博。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埃克特答应道。
海德先生将那一叠油画随手翻看着,瑞博虽然也很想偷偷瞧两眼,不过他又有些害怕
,至于倒底害怕些什么,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这几幅都是一次画成的吗?”海德先生问道。
“不,大概每隔几个月,老爷才会替少爷画一幅。”管家说道。‘“为什么背景大多
数是野外?”海德先生问道。
“这个,我没有太主意,还真是这样的呢。”管家挠了挠头说道:“老爷在南港城外
有一座小屋,很简陋的小屋,我想这些画都是在那附近画的。”
“那座小屋在哪里你知道吗?”海德先生问道。
“知道,我去过几次。”
“埃克特,还是得麻烦你跑一次。万一那里藏着些什么东西,可就麻烦了。”海德先
生吩咐道。
“哦,我想起来一些东西,不过,不知道有没有用处。”管家突然间拍了一下自己的
脑袋说道。
“是什么事情?”海德先生问道。
“平时主人和夫人做那种事情总是将房门和窗户紧紧得关闭起来,而且绝对不允许任
何人靠近卧室,不过,每个月总有一两天,夫人的卧室会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不但窗帘全
部拉开,连门都整个敞开着,不过,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早已经养成习惯了,没有主人的吩
咐,我们是绝对不会靠近夫人的卧室的。”管家说道。
“我明白了”海德先生点于点头:“管家,你也和埃克特一起赶回南港,除了那座山
间小屋,你的主人还有什么曾经待过一段时间的地方?”
“有一条船,一条小船。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了,自从认识夫人之后,老爷就定居
在南港,在我记忆中老爷之后再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那条小船是老爷钓鱼用的,夫人从
来对钓鱼不感兴趣。”管家说道。
“以防万一,还是查清楚为好,你下去吧。”海德先生说道。
管家答应了一声后,恭恭敬敬的倒退着走出了房间。
“埃克特,你把芙瑞拉叫来。”海德先生吩咐道。
“只怕有点困难,芙瑞拉说她一路上又脏又累,她要先洗个澡轻松轻松,只怕现在还
泡在浴缸里面呢。她的脾气您又是知道的。”埃克特无奈得回答道。
“那么先把派姆叫过来吧,我有事情要吩咐他。”海德先生说道。
埃克特点了点头走出门去,过了一会儿,他领着派姆回到大厅里面。
“芙瑞拉已经从浴池里面出来了,她正在化妆,可能还需要半个小时。”埃克特对海
德先生说道。
“头,我按照您的意思,已经将您需要的人手和探子们带来了,总共是一百一十四个
金手指,两百三十八个探子,我暂时安排在城外了。我已经吩咐过他们,这段日子别做生
意了。”派姆报告道。
“谁是他们的头?”海德先生问道。
“每一拨人马都有自己的头,法英哥负责总调度。”派姆回答道。
“很好,你让当地的小子们,每一个人带上一两个外地的同伴,在这几天时间里面将
瑟思堡的地理弄熟,顺便,让他们打听一件事情,就在刚才,我派赫斯去接瑞博,但是,
到了瑞博那里的并不是赫斯本人,在回来的路上,瑞博差点遭到伏击,幸好他机灵逃出一
条性命。不过,赫斯恐怕凶多吉少,我要你查清楚,倒底是什么人布置了这一切,还有,
赫斯倒底是死是活。”海德先生吩咐道。
“是的,我马上去做。”派姆答应了一声。
“头,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情?”埃克特问道。
“一个游戏,就得有游戏规则,既然有人替我们定好了这个游戏规则,那么就让我们
也照着这个游戏规则一起玩吧。”海德先生阴沉着脸说道。
“既然别人能够杀我们的人,我们也可以将他们的羽翼剪除干净,是不是这样?头”
埃克特问道。
“你说的不错,更何况,我担心在这样纵容下去,那些家伙会以为他们掌握着一切,
恐怕他们的胆子和胃口会更大。”海德先生说道。
“头,我的工作是什么?”站在一边始终没有开过口的凯尔勒问道。
“你暂时仍旧在暗中保护瑞博,需要你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吩咐你的,对了,菲斯
已经将疯子弄出来了,你去见见他。”海德先生说道。
说到这里,海德先生突然间想到些什么,他向凯尔勒问道:“其他那些杀手现在怎么
样了?你联系上了吗?”
“他们还没有回应,不过,再过一个星期应该就有消息了,头,实际上您根本用不着
叫那些人来,有疯子帮忙,我可以搞定任何目标。”凯尔勒说道。
“不,有些事情并不适合你去做,你出手太干净了,我现在需要的是血腥,比那些人
更加血腥的手段,这样才能够震慑住那些人。”海德先生解释道。
正当海德先生寻思着,这件事情倒底交给谁去办才更加妥帖的时候,门外传来阵阵敲
门的声音。
“是芙瑞拉吗?进来吧。”海德先生喊道。
门轻轻得被推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个绝色美女来。
看到这个女人走进来,瑞博莫名其妙得感到心中一阵狂跳。
瑞博并非没有见过美女,那位深深喜欢上他的芬妮小姐就是一个美人,梅丁老小姐身
边的那位和蔼可亲的兰蒂小姐也是一位美女,再加上只看见过画像,从来没有见到过真人
的莉萨,梅丁小姐自己的“妈妈”,同样绝代风华。
论美貌,她们四个人难分上下,各有各的美丽动人的地方。
但是,芙瑞拉小姐给自己的感觉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瑞博总觉得她的一举一动,眼神表情,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中都带着一种诱惑,强烈的
诱惑。
这种诱惑对于海德先生和派姆这样的老头子显然是毫无作用的,至于凯尔勒就更加没
有反应了,甚至连埃克特也好像无动于衷。‘但是,对于瑞博就完全不是这样,这种诱惑
是极为致命的,瑞博连忙将脸转过去,他不敢再盯着这位芙瑞拉小姐看。
而他的脸早已经红得像一只熟透了的苹果一样。
瑞博的反应,在那位芙瑞拉小姐看来是极为正常的,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为了让每
一个动作都尽善尽美,为了让一颦一笑都能够勾魂摄魄,自己下了多少苦工。
单单是为了拥有一幅完美无缺的躯体,她不知道忍受了多少痛苦和折磨,美味可口的
食物成为她永远不可能享受的乐趣,腊月寒冬还得用冰水洗澡只是为了让皮肤更加细腻光
滑。
雪白粉嫩的肌肤又有谁知道是用烫手的热毛巾和刺骨的冷毛巾给自己带来的巨大痛苦
中换来的。
而最终得到的就是众人侧目。
事实上芙瑞拉最感到骄傲的一件事情就是她根本用不着依靠裸露身体和用话语挑逗,
便可以让男人死心塌地得听从她的摆布。
当然,一切事情都有例外,眼前的这几个人是绝对不在会受到诱惑之列的,芙瑞拉原
本也不打算白费这个心思,不过,多年的习惯令她就算没有刻意得去诱惑别人,她的一举
一动仍旧对普通人具有极大的杀伤力,更何况,她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真好处于青春精力旺
盛时期,情窦初开的少年,而且,在此之前那几幅画还深深得刺激着他的心灵、情感以及
每一根神经。这个少年原本就积聚着满腔的情欲无处发泄,如何能够抵受住她那致命的诱
惑呢?
这个少年,确实让她感到很有趣,简直可爱极了。
以芙瑞拉那丰富的阅历,她当然一眼就可以看出瑞博还只是个没有开窍的雏儿,虽然
,按照头的吩咐,经过自己的调教,这个少年肯定也会成为那种以折磨女人为了乐的小淫
棍,但是,现在至少他还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少年。
芙瑞拉走到瑞博身边,她用那双玲珑纤细的手轻轻得抚摸着瑞博的脸颊。
细长纤巧的玉指搔弄着瑞博那微微卷曲的发鬓和耳侧的皮肤。
那阵阵搔痒的感觉再加上那极具技巧的手指的挑逗,以及这位小姐因为刚刚洗完澡,
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令人心醉的香味,这一切让今天屡受刺激的瑞博实在有些忍受不足。
“头,这个就是你让我教的学生?他还只是一个娃娃。”芙瑞拉咯咯得笑着,她那尖
锐细长的指甲轻轻得刮着瑞博的下巴,因为以前的生活相当贫困,缺少足够的食物,更别
说是营养了,瑞博的发育并不好,和大多数穷人家的孩子一样,他的身材矮小纤细,下巴
上也还没有长出髭须。
芙瑞拉小姐的话对于瑞博来说同样是一个给他极大震惊的消息。
瑞博从来没有想到,海德先生说过给自己找一个新的老师,老师竟然是这样一位美女
。
瑞博并不笨,他当然猜测得出,芙瑞拉小姐能够教给他些什么东西。
那位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是个小下流胚,自己这个冒牌货当然绝对不能够一本正经
得像个高尚的修士一样了。
芙瑞拉小姐恐怕就是来教给自己那些下流东西的老师。
如果是在从前,瑞博肯定无法接受这一切。
在南港和贝蒂阿姨在一起的时候,生活虽然很贫困,但是,他的心灵自认是纯洁的。
和南港大多数穷人一样,瑞博坚信靠自己的努力和高尚的品格,再加上虔诚的信仰,
生活对于他来说将会越来越美好。
事实上当初老东家看上自己,瑞博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好人有好报,是他毫无瑕疵的人
品换来了这一切。
但是,自从和海德先生他们待在一起之后,瑞博隐隐中感到,想要成功太高尚可不行
。
再加上从埃克特那里学会了欺骗之后,瑞博霍然发现,显得高尚,有时候比真正高尚
更加有用,而且,做一件高尚的事情,很多情况下,所使用的手段同样是不高尚的。
就像这一次,海德先生几乎赌上了他的一切,他正在进行的这个计划,其目的无疑是
极为高尚的,但是,所用的手段除了欺骗之外,就是暗杀。
而全力协助他的埃克特,凯尔勒,甚至自己本人算不算得上高尚呢?
对此,瑞博根本找不出正确的答案。
再加上刚才从管家和海德先生的对话中听到的一切。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
这种生活方式绝对谈不上高尚,甚至是瑞博所完全不能够理解的,也许活着的时候享
受这种淫弥颓废的生活,死后将会在地狱的最底层忍受痛苦的煎熬吧。
不过,这种生活方式对于别人好像并没有什么伤害,事实上,在瑞博所知的资料中,
拜恩迪特夫妻在普通人眼里是高尚仁慈和富于同情心的好人,在南港,拜恩迪特家族对于
慈善事业一向极为慷慨大方,这样的人算是高尚还是邪恶。
更何况,那位拜恩迪特先生在外人看来是一位绝对忠实于妻子的好丈夫。
虽然他拥有花花公子的名声,但是,自从娶了莉萨。梅丁小姐之后,他绝足于那些烟
花柳巷,如果不是因为梅丁老小姐提到的那些事情,海德先生根本不会知道那些内幕。
这个花花公子倒底是沉溺于烂淫的肉欲之中呢?还是真得是一位情深义重的痴情人呢
?
答案可能永远没有人能够知道。
正因为如此,瑞博对于原本深信的一切都开始迷惘起来。
他不知道什么是真正正确的,什么又是错误的。
高尚是什么?有没有真正的高尚存在?
除此之外,瑞博毕竟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他这个年纪正好是人生最美妙的时光,充满了旺盛的精力。
瑞博原本就是一个对于一切都充满强烈的好奇心的少年,只不过原本他被他认为的高
尚束缚住了,现在,没有了束缚只有迷惘,瑞博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了这种致命的诱惑呢?
事实上,刚才他看着那些淫弥的油画的时候,在内心深处,他深深得羡慕着那个真正
的瑞博。拜恩迪特。
那真是一种美好而又充满刺激的生活。
也许尝试这种荒淫颓废的生活,并不是一件很蚜的事情。
也许,自己真得成为那个被称为小下流胚的瑞博少爷也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情。
“芙瑞拉,你最好先和那个管家谈一谈,弄清楚,真正的瑞博。
拜恩迪特的喜好,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误的话,他的喜好是相当特别的,在这方面你
是专家。那个管家马上要出发回到南港去,你的时间可并不多,对了,那个管家还有一些
东西要交给你,那是拜恩迪特先生以前最喜欢的宝物。“海德先生说道。
“那些东西,埃克特在路上就已经交给我了,您放心吧,这种东西我手里有得是,而
且绝对比那些更加丰富多彩,拜恩迪特先生毕竟只是一个业余爱好者而已。”芙瑞拉说道
。
“我只需要你尽快教会瑞博你所知道的一切。”海德先生说道。
“真是一个无趣的工作,这不就等于让我拼命折磨我自己吗?”
芙瑞拉小姐显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那就辛苦你了。”海德先生不动声色得说道,他清楚芙瑞拉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如
果她不愿意接这个工作,她根本不会来瑟思堡的。
果然,芙瑞拉小姐轻轻得搂住瑞博,那迷人的嘴唇慢慢凑到瑞博的耳边说道:“我可
爱的学生,你记住,我教给你的一切,既能够给女人带来巨大的快乐,也可以让女人感到
极为痛苦,我希望你能够给我带来快乐。”
说完这些,那柔软而又娇巧的嘴唇在瑞博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留下一个完美的鲜红的
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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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如春雨定如山,胸怀四海意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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