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tas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abill (风), 信区: Fantasy
标  题: 魔盗 第六集 作者:血珊瑚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Sep 26 10:06:03 2004)

魔盗 第六集 作者:血珊瑚 
 
   
  
  第一部第二十六章(更新时间:2003-10-9 7 :53:00本章字数:15077 )
  
  
  黑暗中渐渐亮起一丝光明,虽然眼前仍旧一片模糊,好像隔着重重纱雾观察这个世界
,不过视线正在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就好像迷雾正渐渐散去一样。
  
  从昏迷中醒来,瑞博找回了一点知觉,他侧过头来正好看到兰蒂小姐和芙瑞拉小姐坐
在他床边右侧。
  
  兰蒂小姐见瑞博醒来,欢喜得轻声欢呼起来,不过又立刻压低了声音,因为她身边的
芙瑞拉小姐正沉沉地靠在瑞博的床边睡着了。
  
  看到兰蒂小姐虽然脸上挂着一丝疲惫之色,但是脸色红润,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
显然危险早已经过去。
  
  和兰蒂小姐相比,芙瑞拉的精神状态显然要差了很多,只见她头发蓬松披在肩上,头
枕着手臂,趴在床沿之上沉沉酣睡,随着呼吸,脊背轻微地起伏着。
  
  “你饿了吗?还是有些口渴?”兰蒂小姐压低声音问道。
  
  瑞博看了一眼睡着的芙瑞拉小姐。
  
  “她已经守候你整整三个晚上了,让她好好睡一会儿吧。”兰蒂小姐将芙瑞拉凌乱垂
落着的发鬓,轻轻地撩了起来,挂在肩头,轻柔地说道。
  
  “我已经昏迷了三天?”瑞博感到极为惊讶,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伤势如此严重,
显然他能够清醒过来,幸运的成份不在少数。
  
  “是啊,可把我们担心死了,姑婆为了你搬回了别墅,不过她现在住在底楼另外一头
,原本莲娜住的那间房间。你实验室里面的那些生物让她害怕。”兰蒂小姐和瑞博说着笑
话,让瑞博开心。
  
  “姑婆已经派遣赖维伯爵将四周严密的保护起来了,那位特使先生这一次绝对损失惨
重,他没有想到你是一个魔法师,带来的皇家骑士只逃脱了十几个人,大多数都倒在了你
的魔法之下。”兰蒂小姐尽挑能够让瑞博心情愉快的话说。
  
  “海德先生和埃克特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吗?”瑞博问道。
  
  “将费司南伯爵和赖维伯爵招来的正是埃克特先生,他始终派人密切注视着别墅周围
,当别墅起火的时候,他已经去调动赖维伯爵的人马了。”兰蒂小姐一边回答着,一边将
瑞博身边翻起的被角压好,那温柔的样子,就像是一位妻子正在照顾着自己生病多年的丈
夫。 
  
  不过在兰蒂小姐的眼睛里面,除了温柔之外,还有一丝责备和忧虑。
  
  瑞博被这目光盯得极为不安,满含歉意地说道:“这一次我太大意了,原本我并不会
受伤的。”
  
  “答应我,下一次不要再这样冒险,你让我们所有人都很担心,别说是芙瑞拉小姐和
我了,就是爱娜她们几个,也已经好几天睡不着觉了,还有那位隆那小姐。她和她的朋友
整天守候在这里,再过一会儿她们恐怕就要到了。”兰蒂小姐并没有说一句责备的话语,
但是她的这份温情让瑞博感到深深的自责。
  
  瑞博感到自己在感情方面的亏欠越来越多,他担心自己将来没有办法还清所有这一切
。 
  
  也许,他真得快要成为和他名义上的父亲一样的花花公子了。
  
  “海德先生和埃克特正在做些什么?他们应该不会对此沉默的。”瑞博问道。
  
  “这我不是很清楚,你可以亲自问埃克特先生,我立刻派人去请他到这里来。”兰蒂
小姐显然并不想参与那些阴谋和暗杀。
  
  “海德先生不在吗?”瑞博问道。
  
  “海德先生好像出远门了。最近南港发生了一些大事,好像和你有关,还是让埃克特
告诉你吧。”兰蒂小姐说到这里,伸出手指在瑞博的嘴唇上面轻轻地点了一下,示意瑞博
别再说话。
  
  瑞博心中感到一阵恐慌,这是一种莫名的惊悸。
  
  兰蒂小姐看着瑞博,她不想瑞博刚刚苏醒便因为这些坏消息而忧心忡忡。
  
  “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肯定很饿了,厨房里面有刚从南港运来的新鲜海蟹,我让爱
莲她们将蟹肉挑出来。”兰蒂小姐说道,让这位小丈夫闭嘴的最好方法,莫过于用美味佳
肴封住他的嘴巴。
  
  说着,兰蒂小姐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刚刚修复的木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原本静静地躺在瑞博身边的芙瑞拉小姐一下子被惊醒了,只见她睁开朦胧的睡眼,当
看到已经清醒的瑞博,芙瑞拉高兴地抱住瑞博,亲吻起来。和兰蒂小姐比起来,芙瑞拉小
姐表达喜悦的方式显然激烈得多。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芙瑞拉小姐请你照顾瑞博,我离开一下。”兰蒂小姐躲了开
去。
  
  “我不准你以后再这样冒险,这三天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样子,我担心死了。那个狗屁
牧师还吓唬我们,说你弄得不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呢。”芙瑞拉所说的那番话和兰蒂小姐
极为相像,但是她们两个人的口气完全不同。
  
  “你很担心,是吗?”瑞博看着芙瑞拉小姐那憔悴的面容,感到又心伤又惭愧。
  
  “是的,简直是吃不下睡不着,你得意了?”芙瑞拉瞪了瑞博一眼,又亲了他一口,
然后贴在瑞博耳边说道:“兰蒂小姐也很担心你。我知道,她背着我们哭过好几次。”
  
  听到芙瑞拉这样一说,瑞博心头涌起一阵暖流。
  
  “现在我醒了,你们就再也用不着担忧了,我要好好补偿你们。”瑞博真诚地说道。
 
  
  芙瑞拉小姐诡秘的微笑着说道:“你想要报答我,还是等到你身体康复之后吧,我要
你好好补偿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还要加利息吗?”瑞博打趣道。
  
  “我的利率可是很高的喔。”芙瑞拉小姐来者不拒。
  
  和兰蒂小姐的拘束成熟比起来,芙瑞拉小姐的热情奔放同样是他极为喜爱的。
  
  “对了,海德先生那里好像出了一些事情,但是兰蒂小姐不肯告诉我,你知道是什么
事情吗?”瑞博从兰蒂小姐那里没有得到消息,便将主意打到芙瑞拉身上。
  
  芙瑞拉小姐撇了撇嘴说道:“这两天我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别人的事情我哪里管
得了?”
  
  “不过放心吧,海德先生能够将所有事情摆平的,你和他比起来还嫩的很呢!你只不
过多点小聪明,还有一个魔法学徒的身份而已。”芙瑞拉小姐笑着说道。
  
  “对了,别墅给大火烧过了,怎么我们仍旧住在这里,我原本以为所有人都会搬到瑟
思堡城里面去呢。”瑞博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长老说你的伤势沉重,最好不要随意搬动,至于那场大火,别墅已
经重新修整过了,楼梯和二楼的会客厅是受损最严重的地方,修复原样是不可能的了,梅
丁小姐将家族世代珍藏的那些收藏品运回了城里的老宅,二楼重新布置过了。
  
  “三楼损失不大,何况那里有你的实验室,没有你的允许,我们不敢随意动那个房间
,更何况,实验室里面的那些毛虫也不是我们这些人搞得定的,书房也没有什么损失,只
不过地板因为二楼的大火而有些烧灼的痕迹,那位老小姐已经让人重新上过油漆,打过蜡
了。” 芙瑞拉小姐侃侃道来。
  
  瑞博听到实验室和书房毫无损伤已经不太担心了,对于他来说,这是他最大的财富。
 
  
  正说着,兰蒂小姐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跟着那三位侍女。
  
  在兰蒂小姐的手中捧着的玻璃盘子里面盛满了洁白如玉的蟹肉,另外三个侍女则端着
面盆、毛巾和餐具。
  
  瑞博在她们的服侍下,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之后,开始享用他三天以来的第一餐。
  
  兰蒂小姐亲自为他围上餐巾,爱莲则站在一边将餐具陈列整齐。
  
  因为瑞博失血过多,因此他平日最喜欢的柠檬汁被换成了普通的酸醋。
  
  “莲娜的身体怎么样了?”瑞博信口问了一句。
  
  “你还想着别人呢!”爱莲轻哼一声,在三位侍女中她最活泼。
  
  “放心吧,莲娜的身体比你还健康呢,原本她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只不过梅丁小姐
吩咐她再静养一段时间。”琴娜安慰道,她并不想让瑞博着急。
  
  “瑞博,你快点康复吧,等到你的身体好了之后,我们就搬到城里去,郊外的别墅相
对来说比较偏僻,不太安全,姑婆已经清理好城里的老宅。费司南伯爵也是这个意思,他
怕再出现那种意外。”兰蒂小姐说道。
  
  “那些皇家骑士不是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吗?”雪娜在一边插嘴道。
  
  兰蒂小姐轻轻地瞪了她一眼,不过她的嘴角带着笑意,显然并不是真得生气。
  
  “那位罗贝尔德伯爵大人确实损兵折将,但是很难说他不会另外找一些帮手来,这一
次他绝对不会这样莽撞了,他已经知道了瑞博的魔法师身份,他一定会用对付魔法师的办
法来对付我们,那将会是更加猛烈迅速的进攻。”兰蒂小姐这番话其实说给瑞博听的。
  
  “那位特使大人到底损失了多少部下?”瑞博对于他的战果很感兴趣。
  
  兰蒂小姐最终还是决定满足小丈夫的心愿,对于一个病人来说,自豪感并不是一件坏
事。
  
  “你的魔法相当致命,至少有二十多个皇家骑士当场死亡了,余下的那些人大多数都
瘫痪在床。教会的牧师告诉我,他们的下半辈子可能就要这样度过了,比较幸运能够康复
的恐怕不到十位。现在罗贝尔德伯爵孤零零的一个人,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他现
在连身边充当仪仗的侍卫都没有。”
  
  瑞博听到兰蒂小姐的描述果然极为开心,对于自己能够拥有如此战果确实相当兴奋。
 
  
  正当瑞博兴致勃勃地享用着丰盛的,又有美人陪伴的早餐的时候,窗外传来“哒哒”
 的马蹄声和马车驶进别墅前面那段青石坡道的声音。
  
  “肯定是埃克特先生来了,我刚才吩咐人去请他了。”兰蒂小姐猜测道。
  
  爱莲拉开窗帘望外边探视了一眼:“小姐,您猜得一点没错,是埃克特先生。”
  
  兰蒂小姐点了点头,挥手招呼着侍女们和她一起走出门去。
  
  照顾瑞博的责任理所当然落到了芙瑞拉的身上。
  
  芙瑞拉可没有兰蒂小姐那样腼腆,她坐到了床沿上,靠在瑞博身边,这原本是她作惯
了的事情,是她招揽和挑逗客人的绝技,不过和瑞博靠在一起却有一股别样的温馨,芙瑞
拉很喜欢这种感觉。
  
  房门被打开,埃克特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捧着一束鲜花,不过不是探望病人经常带来
的康乃馨,而是一束黄兰。
  
  将花束放在瑞博床沿,埃克特看了一眼和瑞博腻在一起亲热着的芙瑞拉,他心中不得
不赞叹自己的学生手段高超,居然有本事摘取这朵带刺的玫瑰。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早就有传闻,能够摘取芙瑞拉这朵花的家伙,绝对能够称得上
是男人中的男人。
  
  因为芙瑞拉不仅仅是南港最漂亮的妓女,也不仅仅是因为她百万身家,更不是因为她
学识广博才气纵横,而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将任何一个男人看在眼里。
  
  甚至连头儿,对于她来说也只不过是欠着一个大人情的老头子而已,而凯尔勒就更不
放在她眼里了。至于自己,让埃克特感到丢脸的是,他曾经被这朵带刺的玫瑰狠狠地扎过
一下。
  
  这可并不仅仅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这样简单,而是一朵带毒刺的玫瑰,扎上一下可以让
你疼上好一阵子。
  
  “瑞博,看到你能够醒来,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海德先生这件事情
,他会尽快赶到瑟思堡来。”埃克特微笑着说道。
  
  “南港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吗?”瑞博疑惑不解地问道,他原本以为南港应该什么事情
也没有才对。
  
  埃克特犹豫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瑞博,直到确定瑞博的精神相当好之后,才缓缓说道
:“我们可能碰上了大麻烦,那位罗贝尔德伯爵不知道用什么花言巧语说动了一些商人,
他们闹着要独立自治。”
  
  “这件事情我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我已经让费司南伯爵将那些闹着要独立的商人搬出
南港,怎么还有事情?”瑞博并不想声称自己有多么高明,但是,他很清楚的记得,罗贝
尔德伯爵听到自己处置南港的商人们闹独立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表明,他已经
打算放弃在南港的商人身上做文章了。
  
  “罗贝尔德伯爵原本已经打算撒手了,他觉得这件事情希望不大,而且可能还会让你
从中得到大量的好处。但是现在局势有些失控,那些商人好像从罗贝尔德伯爵那里看出国
王和瑟思堡之间有些分歧,再加上罗贝尔德许下的好处,那些商人打算从中得到利益,有
些人甚至直接上书给国王陛下。”埃克特详详细细地告诉瑞博南港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与虎谋食吗?”瑞博疑惑不解地问道。
  
  “世上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在南港土生土长、辛辛苦苦的将这个地方建设成今天
这副规模的那些人,绝对不会这样思考,但是那些后来的人,那些自以为有门路的商人,
那些和其他地方的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商人,他们可不是这样考虑的。
  
  “国王陛下如果收回权力,他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他们仍旧能够享有特权,而且,
将原本在南港根深蒂固的那些商人赶走之后,南港的贸易便全部落在了他们的手中,因此
,想要从中渔利的人大有人在。他们不仅仅依靠罗贝尔德伯爵的势力,更有自己背后的靠
山支撑在那里。”
  
  对于人性的黑暗,贪婪和愚蠢,没有人比埃克特更加了如指掌,他仔仔细细地向瑞博
解释着一切。
  
  “海德先生对于这些人没有办法吗?”瑞博感到极为奇怪。
  
  埃克特当然很清楚瑞博心中的想法是怎样的,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久,瑞博现在思考问
题的方法也渐渐和他们一样了。
  
  对于盗贼来说,解决问题的最终手段是诉诸武力。
  
  盗贼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崇拜武力的一个职业,甚至还远在士兵和骑士之上。
  
  因为士兵和骑士所参与的战争,毕竟是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对战,因此他们对于武
力始终保持审慎态度,但是盗贼则完全不同,这些行走在黑暗之中、擅长从背后捅刀子的
人物,对于武力的认知就是狠辣,凶猛,绝不留情,更信奉先下手为强。
  
  “海德先生自然有足够的手段对付那些商人,但是……”埃克特犹豫了一下说道: “
但是,我们的盟友,麦尔先生他不愿意让南港这块地方成为暴力说话的世界,他的主张和
海德先生背道而驰。麦尔先生正在联合他所能够影响到的商会成员,打算通过谈判的办法
,分化那些联合在一起闹着要独立的商人。”
  
  瑞博皱紧了眉头,他绝对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种样子,现在局势已经完全失控了,
但是失控的原因并不在他们身上,反而是整个计划的根基发生了动摇。
  
  “海德先生打算怎样处置这件事情?”瑞博忧心忡忡地问道。
  
  埃克特看了瑞博一眼,最终决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因为自己的这个学生已经成为
整个计划中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对他隐瞒情报并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也没有这个必要
。 
  
  “南港的繁荣发达不仅仅有麦尔先生的功劳,海德先生为此也贡献很大,他们俩都不
希望这座城市变得萧条和破败,不希望让那些南港人世世代代建设起来的城市,因为一些
外来人的私心而化作泡影。
  
  “两个人的目的是一致的,只不过使用的手段不同而已。麦尔先生始终坚持他的原则
,商人的原则,但是他面对的对手并不是真正的商人,他们并不会遵守真正的商人才会遵
守的准则。
  
  “而海德先生同样也有自己的原则,盗贼的原则,至少在此之前这个原则从来没有失
误过。
  
  他们俩都打算坚持自己的原则,都希望对方放弃,这怎么可能?海德先生已经让凯尔
勒做好准备,一旦麦尔先生谈判失败,就将执行他的计划。“
  
  埃克特将他们所策划的事情全盘托出。
  
  瑞博皱着眉头关注地倾听着这一切,他的确很担心,担心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万一麦尔先生坚决反对怎么办?他可能将我们的事情宣扬出来,他知道很多事情。
” 瑞博皱着眉头说道。
  
  “这你可以放心,海德先生相当清楚麦尔先生是怎样一个固执的家伙,而海德先生自
己则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不会对意料之中的危险置之不理的。”埃克特意味深长地说道
。 
  
  瑞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埃克特所说的一切,他全都能够理解。
  
  房间里面一片沉静,所有的人都不再说话。
  
  瑞博心中充满了担忧,在为南港的命运而担忧。毕竟他也是埃克特所说的那种在南港
土生土长,为南港的繁荣作贡献的人,虽然以前他的力量极为有限,能够作出的贡献也极
为有限。
  
  另一个让他担忧的事情是,他绝对不希望海德先生和麦尔先生互相之间争斗起来。
  
  如果说海德先生是他现在心目中的英雄的话,那么麦尔先生无疑便是他当年心目中的
最值得崇敬的人物。
  
  麦尔先生几乎已经成为南港商人的象征,他身上拥有所有南港成功人士的优点——诚
实,勤奋,公正,谦虚。
  
  麦尔先生超绝的头脑同样令人赞叹。
  
  想当初他高明的经商手段,曾经是令自己敬仰不已的原因之一。
  
  瑞博并不希望看到麦尔先生成为海德先生眼中危险的存在。因为他很清楚,海德先生
绝对不会容忍身边隐藏着巨大的威胁。
  
  海德先生也许是一位勇敢的冒险家,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冒险的勇敢者。
  
  瑞博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一旦麦尔先生成为整个计划的威胁,那么他所面对的将不会
是其他任何东西,而将会是凯尔勒从黑暗中刺来的致命匕首。
  
  “埃克特,我想问一下,马迪耳德先生属于哪一个阵营?”瑞博轻声问道。
  
  对于他以前的老东家,他仍旧充满了好感,毕竟老东家在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帮助过
他。
  
  “你放心好了,你以前的雇主并没有参加任何阵营,他和南港大多商人一样,将日常
的商务来往和店铺的经营交给了手下的掌柜,而他自己则早已经身居海外,在意雷玫内耳
岛上的别墅里面享受这个季节最美好的阳光去了。”埃克特轻声安慰道。
  
  瑞博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好好休息,你还没有康复对于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最大的损失,我明天再来探望你
。” 埃克特看到瑞博再也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便连忙告辞离开,因为他实在有太多事情需
要处理。
  
  当埃克特打开房门的时候,只见外边站着芬妮小姐和那位莉丝汀小姐。两个女孩的脸
上显露出难以抑止的欣喜。
  
  芙瑞拉小姐知趣地从床沿上下来,牵着兰蒂小姐的手,慢慢地退到窗口边。
  
  “你身上的伤口还疼吗?”芬妮小姐的开场白正如她的性格那样温柔体贴。
  
  “瑞博,你真是不简单,现在整个城里都在传扬你怎么施展魔法打败那些皇家骑士,
那些传闻你没有听见实在是太可惜了,那真是太精彩了。”莉丝汀同样显露出她一贯的活
泼奔放。
  
  瑞博看到莉丝汀的手中提着一个极为精致的小竹篮,他猜测着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是可口的食物?还是托尔纳姆家族送给自己的补品?
  
  莉丝汀小姐并不想让瑞博为了这些小事费脑筋,将篮子放在瑞博的身边,芬妮小姐亲
手将篮子打开。
  
  只见在篮子里面几乎叠满了用纸折成的幸运守护星。
  
  这些用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纸片折叠成的幸运星,手工是那样的细致,每一条缝
隙、每一道折边都是那样的一丝不苟。
  
  这需要花费多少心血啊!
  
  瑞博感到自己对于芬妮小姐的欠帐好像又增加了一大笔,而且更糟糕的是这一次的债
权人又多了一位。
  
  一个芬妮小姐已经够他头痛,现在这位莉丝汀小姐又加入进来,瑞博已经不知道应该
如何是好了。
  
  “我们不知道你已经醒来了,要不然肯定会带些好吃的东西来看你。”莉丝汀兴奋地
说道。
  
  “等我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之后,我一定拜访托尔纳姆家族。”瑞博想用这种通常的
外交辞令来打发这位天真活泼的少女。
  
  但是莉丝汀显然并不在意瑞博的冷淡,或者说她早已经对此心中有所准备。
  
  她笑而不答,只是专注并且深情地看着瑞博。
  
  这种手段是瑞博从来没有品尝过的,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俗话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 
  
  少女的真诚爱意有的时候确实是一种折磨,至少瑞博现在就很不好受。
  
  “最近外面是怎么传扬我受伤这件事情的?我确实很想听听。”瑞博连忙找了个能够
让他摆脱现在这种尴尬局面的话题。
  
  芙瑞拉和兰蒂小姐相视而笑,她们俩为瑞博的拙劣表演而感到极为有趣。
  
  芙瑞拉是一心在看好戏,这是她的性格所致,虽然她爱瑞博,而且爱得很深,但是,
瑞博出丑仍旧会让她感到极为有趣。
  
  而兰蒂小姐虽然有心解除瑞博心中的尴尬,但是她却又不好意思插手于瑞博和那两位
小姐的感情纠葛之中,毕竟,她也是这场感情纠葛中的一份子。
  
  “大家可气疯了,所有人都知道是罗贝尔德伯爵策划了这场事件,你受伤那天,消息
一传开,整个瑟思堡都轰动了。我爷爷三更半夜从熟睡中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想要
来探望你,只是因为那位蒙尔第长老大人说你的身体状况很糟糕,需要绝对的静养,因此
他才讪讪作罢。不过,他和其他闻风而动的那些关心你的人,一起去拜访那位罗贝尔德伯
爵,想要为这件事情质问他,不过特使大人因为阴谋败露而早早离开了瑟思堡,因此爷爷
他们又白跑了一趟。”莉丝汀口若悬河地说道,她肯定觉得这一切很有意思,自己的心上
人听到之后,一定会极为自豪,心情一定会变得很愉快。
  
  “瑞博,为你而担忧的人很多,知道你现在已经清醒过来,恐怕整个瑟思堡都要欢庆
一场了。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的父母和莉丝汀的父母都为你在大教堂虔诚祈祷,这几
天来,大教堂进行弥撒的钟声从来没有停止过。你受到瑟思堡大多数人的爱戴,我绝对敢
肯定这一点。”
  
  芬妮小姐轻声说道。
  
  “特尔博子爵也为我祈祷?”瑞博惊讶地问道。这位子爵大人好像从来不对自己加以
辞色,因为自己的“父亲”曾经夺去了他的所爱,更因为自己让他的女儿神魂颠倒,这位
子爵大人好像始终将自己恨之入骨。
  
  他会为自己祈祷?
  
  瑞博简直难以想像。
  
  看到瑞博一脸不信的样子,莉丝汀翘起嘴唇,委屈地推了推瑞博说道:“你不要不相
信嘛,你不要总是以为我的父亲将你看成一个下流无耻、卑鄙荒淫的流氓,色狼,下流胚
。但是……但是,我的父亲还是很在乎你的,他曾经私下里说过,你作为瑟思堡的领主倒
是相当合适,甚至可能比老领主大人更强。我的父亲很少夸赞别人的。”
  
  莉丝汀显露出一种“你应该感到很荣幸”的样子。
  
  不过她立刻想起自己是在和心上人说话,她吐了吐舌头缩到了芬妮身后。
  
  听到莉丝汀那天真无邪的话,瑞博心中思潮翻涌。
  
  他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受到如此程度的欢迎,看来瑟思堡确实希望有一位属于他们的
领主。
  
  想起刚才埃克特告诉自己的一番话,南港不就是因为不同的人拥有不同的利益所在,
因此他们心目中理想的领主也是各自不同的,正因为如此,南港才会陷入这种混乱的状况
。 
  
  瑞博不知道应该如何看待这一切。
  
  作为一个南港人,他倒是很希望南港能够独立成为自治城市,因为领主的存在对于南
港的自由和繁荣始终是一种障碍。
  
  一位开明的领主确实能够让这块土地繁荣发达,但是一个贪婪的领主恐怕比现在的国
王陛下更加肆无忌惮,更加不择手段地搜刮南港人世世代代积累起来的财富。
  
  可惜,身为一个完全绞进这场纷争中的人,瑞博很清楚,南港的自由是建立在梅丁家
族的开明放任之上的。作为梅丁家族的世袭领地,这块沃土才得以保证不受到国王陛下的
控制,这是一件难以调和的冲突。
  
  在统治之下能够获得自由,而一旦摆脱统治将同时失去自由。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情!
  
  当监狱外面没有任何自由和安详的时候,监狱反而是一个最好的避风港,没有比这更
加奇怪的事情了。
  
  并不知道瑞博心中在想些什么的两位少女,看着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呆呆在那里发愣
,而兰蒂小姐则以为瑞博在为罗贝尔德伯爵的事情而忧虑。
  
  确实,罗贝尔德伯爵是一位难缠的角色。
  
  就拿这一次的行动来说,任何人都看得出是罗贝尔德伯爵布置了这场杀局。这位特使
大人不但派遣了杀手,更安排了大队人马,打算在刺杀行动失败之后,正大光明地以误杀
为名把小领主解决掉。
  
  但是尽管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罗贝尔德伯爵却没有留下任何把柄。虽然,在这件事
情上,他到处都留下了脚印,但是没有一个脚印能够明确地追溯到他的身上。
  
  所有的刺客都死了,最后那个活口,在瑞博的眼皮子底下被罗贝尔德伯爵顺理成章地
杀人灭口。
  
  兰蒂小姐也同样不指望从罗贝尔德伯爵手下的那些骑士那里得到证据。
  
  虽然这些骑士未必是勇敢无畏的军人,虽然皇家骑士口碑并不怎么样,但是,这些人
肯定不敢站出来指证罗贝尔德伯爵,因为他们的家人都在京城,罗贝尔德伯爵能够轻而易
举地控制住他们的言行。
  
  兰蒂小姐为怎样对付这位特使大人而深深忧虑,虽然她相信那位埃克特先生肯定会想
出办法来的,但是在瑞博还没有彻底康复之前,她得守护瑞博的安全。
  
  在所有的人中,唯一有些明白瑞博心中在想些什么的人便是芙瑞拉,她也是一个南港
人,瑞博的疑问正是当年困扰着她的艰难问题。
  
  她曾经是那样痛恨那个引诱自己走上这条肮脏道路的可恶老鸨,在她眼中,那个老鸨
无疑是在她身上吸血、用她的身体赚钱的魔鬼。
  
  但是正是这个魔鬼让自己,自己的弟弟,以及那些贫苦的孩子们度过了那最艰难的岁
月。
  
  如果说到曾经拯救过的人数,那个老鸨无疑比南港的所有神职人员加起来还多。
  
  当然,芙瑞拉并不以为那个老鸨真得如此好心肠。
  
  瘟疫过后,那家妓院姑娘的人数整整增加了十倍,为老鸨赚取了无数金钱,这毕竟是
不争的事实。
  
  ※※※
  
  在巴特森林深处的一座小木屋里面,罗贝尔德伯爵焦急地等待着他邀请的客人的到来
。 
  
  正午的阳光在这个季节也显得苍白无力,巴特森林的树木在秋季刚刚到来的时候,便
已经开始落叶了,现在四周早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只有一根根突兀的枝条纵横交错在那
里。
  
  光秃秃的树枝并不能阻挡住寒风的吹拂,罗贝尔德伯爵感到阵阵寒意。
  
  不过为了在那些南港的商人面前,显示出自己的刚强和不可动摇的意志,他必须站在
这寒风底下板着面孔,瞪视远方。
  
  罗贝尔德伯爵甚至不敢将脖子缩进去,让该死的寒风无法钻进他的衣领,更不敢随意
走动,因为那是心慌不安的表现。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盟友。
  
  这位盟友到现在为止仍旧犹豫不决。
  
  罗贝尔德伯爵不知道自己手中掌握着的东西,是不是足够让这位盟友彻底投靠他。
  
  正当他内心焦躁不安,但是脸上仍旧表现出一贯的冷静的时候,远处的大道上传来阵
阵马蹄之声。
  
  一辆黑漆马车慢慢向这里行驶过来,赶车的车夫对于道路并不是很熟,因此常常要停
下马车确认方向。
  
  罗贝尔德伯爵站在山坡之上倒是已经看到了那辆马车,但是山脚下的车夫想要从重重
茂密的枝杈之间发现他,却并不那么容易。
  
  这位特使大人倒是很想大叫两声,引起那个车夫的注意,但是这将会破坏他那纹丝不
动的形象。
  
  幸好那辆马车最终还是继续前进,绕过一道弯,前面笔直的山路尽头已经露出了木屋
的一角。
  
  车夫这才没有刚才那番犹豫,沿着山路笔直地行驶而来。
  
  罗贝尔德伯爵看着那辆马车,那是瑟思堡随处可见的公共马车。
  
  黑漆漆没有任何光泽的车厢两边安着的不是昂贵的玻璃,而是两扇格子画窗,四匹快
要走不动路的老马,拉着这辆破旧的马车,车顶放行李的笼子里面,胡乱地塞着两口皮箱
,显然那只是一番伪装。
  
  罗贝尔德伯爵不禁暗自佩服盟友的小心谨慎。那位盟友竟然坐这样的马车到这个地方
来,倒是布置周密。
  
  正当罗贝尔德伯爵静候着那位盟友打开车门,从车厢里面走出来,没有想到,下车的
并不是那位他心中期待的人物,而是那个赶车的车夫。
  
  车夫身上盖着一条大斗篷,宽宽的帽檐将他的脸整个遮住。
  
  出乎罗贝尔德伯爵预料之外的是,那个车夫轻轻地揭掉自己头上的帽檐,露出一张熟
悉的脸。
  
  “真是没有想到,阁下确实谨慎小心。”罗贝尔德伯爵看着自己的盟友终于露出他那
难得的笑容,也许是因为他好久没有笑过了,因此这种笑容显得极为诡异。
  
  “没有办法啊,特使大人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何种状况。”那个人缓缓说道,事实
上这一次来见这位特使大人,便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进屋里来吧,客人们都已经到了。”罗贝尔德伯爵尽可能客气地说道。
  
  他已经不是当初风光无限的特使了,虽然钦差大臣的光环仍旧没有撤去,但是由于那
场失败的行动,他的威信无疑已经荡然无存了。
  
  罗贝尔德伯爵知道自己一回到瑟思堡必然将会面对一群愤怒的南方贵族,而且他们将
毫不畏惧于他的刚强和冷酷,那位代理领主和军政长官,是绝对不会帮助自己摆脱这一切
的。
  
  罗贝尔德伯爵并不知道,自己送交给国王陛下的信函,是否已经到了陛下的桌前。对
于这次失败,他全部归咎于马蒂尔伯爵的刻意安排。
  
  这个混帐家伙,显然已经被那位居心叵测的菲利普斯亲王彻底收买了,他所提供的那
些情报,无疑编织了一张巨大而又严密的罗网,将自己和国王陛下全部罩在底下。
  
  瑟思堡根本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完全受到代理城主和军政长官的控制,那位领主继
承人更不是一个毫无主见的傀儡。
  
  事实完全相反,真正控制住瑟思堡的竟然正是那位还没有成年的小领主。
  
  这个少年是自己所见到过最精明、最擅长策划的人物。
  
  和这个少年比起来,自己的表兄罗文内尔虽然贵为财政次长,却稚嫩得犹如一个商店
学徒工一样,即便是众人皆知的厉害人物,那位老谋深算的菲利普斯公爵大人好像也没有
这个少年精通经营之道。
  
  自己辛辛苦苦想出来的计策,几乎被这个少年轻而易举地便化解掉了。
  
  还好,那些商人们中间拥有极大私心的家伙大有人在,他们想利用自己获得巨大的利
益,也甘于被自己所利用。
  
  即便如此,罗贝尔德伯爵也不敢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这些人身上,他已经决定动用自
己手中最强有力的那件武器。
  
  虽然,这已经违背了国王陛下最终的愿望。
  
  罗贝尔德伯爵已经决定将他的一切和国王陛下都押在了这场赌博之中。
  
  “特使大人,您将在下召到这里来,想必是为了领主继承人身份的事情吧。这已经成
为被众人所公认的一件事情,更何况,由于您的部下失手错伤了领主继承人,现在对于继
承人身份的任何负面的认定,都将会被瑟思堡的所有官员当作是恶意的侵犯,我可没有能
力顶住这样强大的压力。”那个被邀请的客人说道,他显然不太愿意进木屋。
  
  面对着这个看上去正直清廉、堂堂一表人材的家伙,罗贝尔德感到有一股怒火正汹涌
地冒上来,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这个家伙是怎样一个忘恩负义、四处钻营的东西,平时总
是露出一副公正廉明、正直崇高的正人君子模样,暗中却没有少和马蒂尔伯爵这个下流胚
勾结,作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只不过,他比马蒂尔伯爵高明在于他从来不抛头露面,总是指挥着手下去作这作那,
而当马蒂尔家族破败逃亡的时候,他对于曾经的合作伙伴,竟然落井下石,马蒂尔家族在
瑟思堡的那些藏匿得极深的财产,被这个深知底细的家伙一一挖掘出来。
  
  这笔庞大的财产除了其中的一小部份被当作马蒂尔家族的不义之财献给了领主继承人
,换来他更加牢固,不可动摇的地位之外,其他的那些都给这个贪婪的家伙给私自吞没了
。 
  
  罗贝尔德伯爵的嘴角牵动了两下,极力压下心头怒火,现在绝对不是撕破脸面的时候
。 
  
  “法利斯子爵,这次失败确实是我策划不太周密,不过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的领主继
承人是一个魔法师?你事先可并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罗贝尔德伯爵对于这件事情始终
耿耿于怀,虽然他还不想彻底撕破脸面,但是他仍旧忍不住提出质问。
  
  “我以为马蒂尔伯爵已经向特使大人您提起过这件事情了。罗贝尔德伯爵大人,您原
本并没有来找我询问过关于拜恩迪特少爷的事情。”那位子爵耸了耸肩说道。
  
  听到这位盟友如此一说,罗贝尔德伯爵恨不得冲上去,在这张方方正正的脸上留下一
个大大的巴掌印子。
  
  “我为我不曾登门拜访而表示歉意,不过我的副官曾经和您询问过瑟思堡的状况,您
好像并没有告诉他什么有意义的东西。”罗贝尔德伯爵冷冷地说道。
  
  “是吗?那一定是您的那位副官没有将我警告过他的事情向您汇报。我曾经再三提醒
他,小领主大人虽然年纪幼小但是相当厉害,而且还是个极为高明的魔法师,他曾经在我
们面前杀死过另外一位国王陛下派遣来的魔法师。想必您的副官并不认为一个未成年的孩
子能够有什么厉害,以至于忘记了向您汇报我提供的情报。”法利斯子爵一脚将责任踢给
了那个已经躺在坟墓里面的副官。
  
  对于这种死无对证的事情,罗贝尔德伯爵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看着眼前这个显然打算和自己完全撇清干系的家伙,罗贝尔德伯爵不得不使出最后的
杀手锏。
  
  从马蒂尔伯爵慌慌张张地将自己的家族从瑟思堡全部撤离到其他地方,可以想像这个
白痴作出了让瑟思堡人痛恨的极为致命的事情。
  
  如果人们知道,这位子爵大人和马蒂尔伯爵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同伙,也许对于马蒂尔
伯爵的愤怒将落在这位子爵大人头上。
  
  “法利斯先生,马蒂尔伯爵在京城的时候,深感阁下在他落难的时候给与他的恩惠,
因此将您的品行在国王陛下和我的面前大大地赞颂了一番。
  
  “您一定想像不到,马蒂尔伯爵将您和他的信函完完全全地保留了下来,这些信函中
提到您曾经参与证明领主继承人身份非法的行动,这些信函现在就在我的手中。
  
  “我并不知道马蒂尔伯爵曾经策划过一些什么,但是我知道,他肯定触怒了瑟思堡大
多数人,如果我将这些信函交给领主继承人,你说,你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当然,也
许那位小领主继承人是一位宽宏大量的人物,是一位真正的圣徒,他将会宽恕你的一切行
为。”
  
  罗贝尔德伯爵那满含嘲讽的话,让这位子爵大人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这是他最害怕别
人提起的一件事情。
  
  和马蒂尔伯爵之间的联系是始终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
  
  最可恶的是,马蒂尔伯爵这个家伙不曾告诉自己,他手中掌握着的绝对证据,居然是
从莉萨小姐的遗骸上取下的指骨,如果早知道,马蒂尔伯爵拥有的竟然是这样的证据,自
己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和他站在同一战线。
  
  法利斯子爵绝对不相信,那位小领主继承人会是一位通情达理、宽宏大量的人物。他
绝对可以肯定,瑟思堡没有一个人将这位小领主看成是一位圣徒,一个天使。
  
  没有人会忘记他站在那个魔法师的尸体旁边时,那冷漠的好像看惯了死亡的眼神;没
有人不知道,那位小领主皱着眉头对那些已经精致漂亮得无可挑剔的玻璃制品,满怀失望
地命令工匠们全部打碎重新制作的模样。
  
  如果说,眼前的这位特使大人的刚强威严是刻意表现出来的一种形象的话,那么那位
小领主继承人则已经完全获得了其中的真髓,他的刚强,他的威严发自内在。
  
  法利斯子爵绝对不希望和小领主继承人为敌,他不想成为这位精通魔法的冷酷无情的
杀人者的下一个目标。
  
  更何况这里是瑟思堡,小领主继承人拥有着无尽的威严。
  
  更何况小领主继承人的身后还有那位海德勋爵,一位身边隐藏着一位圣骑士实力的保
镖的厉害人物。
  
  但是,法利斯子爵绝望地发现,他如果不想和小领主为敌,他将面对另外一位更加嚣
张的杀人者。
  
  这位特使大人也不是一位善男信女,他所策划的暗杀行动,远比马蒂尔伯爵曾经策划
过的那几场暗杀要周密凶猛得多。而且在这位特使大人的身后有国王陛下撑腰,他要肆无
忌惮得多。
  
  夹在两个食人的猛兽之间,法利斯子爵感到自己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请吧,让南港的客人们等候如此之久,总有点过意不去,我们快点进去吧。”罗贝
尔德伯爵笑着说道,他很清楚自己赢得了第一局。
  
  这个患得患失的伪君子现在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意见了。
  
  看着法利斯子爵那诺诺的表情,罗贝尔德伯爵好像又捡回了他的自信,他抬起下巴,
挺了挺胸口,以他一贯的那种冷酷的模样走进木屋。
  
  在他身后,法利斯子爵犹犹豫豫地跟了进去。
  
  木屋里面倒是颇为宽敞,屋子的一大半嵌在了山坡里面,因此房间的三分之二是土墙
,只有靠近门口的三分之一是木头堆砌而成的。
  
  和普通的山间小屋一样,窗门是用普通的木板封闭起来的,平常人根本就用不起昂贵
的玻璃窗户。
  
  照亮房间的光线是从屋顶上敞开着的几扇天窗透进来的,除了光线之外,进入房间的
还有凛冽的寒风,幸好屋子的墙壁上开着的壁炉之中燃烧着旺盛的炉火,总算将寒意驱散
了开去。
  
  为了尽可能寻求一丝温暖,那些商人们都将椅子尽可能地移得靠近壁炉。
  
  大家挤在一起,因为互相之间早已经是老相识了,因此木屋之中颇为热闹。
  
  看到罗贝尔德伯爵进来,所有的商人都站了起来,他们纷纷向特使大人鞠躬致意。
  
  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特使大人在和小领主继承人的争斗中暂时失势,不过对于他们
这些商人来说,特使大人仍旧是那位代表国王陛下的钦差大臣。
  
  这位钦差大臣将会为他们所有人带来巨大的利益。
  
  
  
  
  
  
  第一部第二十七章(更新时间:2003-10-12 0:34:00本章字数:15929 )
  
  
  罗贝尔德伯爵好像是在检阅自己的部队一样,扫视了那些商人一番,从今往后,他将
不得不依靠这些家伙为自己打赢这场已经输掉一半的战争。
  他带来的那些皇家骑士虽然还没有全军覆没,不过,与一位魔法师为敌,那些人有限
的战斗力对于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看来想要从肉体上将这位小领主消灭,无疑是一件极为危险而且十有八九会失败的事
情,现在只有通过合法的手段来排挤,并且将这位领主继承人从他那神圣的宝座上面踢下
去。
  
  对于这件事情,这位特使大人倒是相当有信心。
  
  因为他手中已经拥有充分的证据,只要法利斯子爵能够配合自己,想要证明这位小领
主继承人是一个冒牌货并不困难。
  
  不过,罗贝尔德伯爵不会傻到将这件事情在瑟思堡解决,他要带着证人上京城,那里
可不是小领主继承人和他身后那位海德勋爵的地盘。
  
  现在就等证人将那最有力的证据拿到手。
  
  拥有了确凿的证据,自己便彻底成功了,他将是那位最后的胜利者,是所有人羡慕的
对象。
  
  这些羡慕自己所获得的一切的人中,无疑也包括自己的那位堂兄财务次长罗文内尔。
 
  
  罗贝尔德伯爵好像已经看到自己成为了整个佛朗士王国除了国王陛下和菲利普斯亲王
之外,最富有的一个人。
  
  也许分其中的一小部份给那个贪得无厌的族长,能够让这个老东西将自己放在族长继
承人的第一人选之上。
  
  罗贝尔德伯爵将思绪收拢回来,侧着身子指着法利斯子爵向那些商人们介绍道:“我
请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也许各位中有人认得法利斯子爵,瑟思堡法政署的最高长官,公
正无私的大法官阁下。他将是最有力的见证人,也将是我们最可以依靠的支柱。”
  
  罗贝尔德伯爵这样说,无疑将法利斯子爵放到了最显眼的位置,同时这也是一个令人
痛苦的位置。
  
  法利斯子爵并不是傻瓜,他当然能够猜测到特使大人的险恶用心,不过当着众人的面
,他又不能够违拗这位钦差大人。
  
  罗贝尔德伯爵的刚强和威严是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当众违抗他意愿的。
  
  法利斯子爵好像嘴里咀嚼着一颗苦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罗贝尔德伯爵很满意这位法官大人的表现,他将那些商人们向法利斯子爵一一介绍。
 
  
  让法利斯子爵稍稍安心的是,这些商人们的背后确实如罗贝尔德伯爵所说的那样,各
自都有着很深很庞大的势力作为靠山,这些商人大多数是那些豪门贵族在南港的代理人。
 
  
  虽然他们看上去好像是一些乌合之众,不过如果将他们背后隐藏着的势力联合在一起
的话,那绝对是一股相当强大的力量。
  
  但是,法利斯子爵仍旧不敢完全站在罗贝尔德伯爵这一边,因为他相当清楚,罗贝尔
德伯爵虽然能够煽动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却并不代表他同样也能够拉拢这些商人们的主
子。
  
  和这些目光短浅的商人不同,贵族们是绝对不会愿意看到一个家族的私有采邑被国王
陛下随意收回。
  
  这件事情意义重大,绝对不是眼前的一点点金钱利益能够掩盖过去。如果开了这样恶
劣的先例,每一个贵族都会为自己的私有领地的拥有权而感到岌岌可危。
  
  罗贝尔德伯爵显然用眼前的利益勾引得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们连他们的主人都彻底背
弃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必须依靠自己的帮助。
  
  只有证明那位小领主继承人的身份是假冒的,只有让梅丁家族再也不存在合法继承人
 ……
  
  但这么干的罗贝尔德伯爵无疑将成为上流社会的公敌。
  
  法利斯子爵绝对不会认为有第二个人会这样行动,无论是菲利普斯亲王,还是罗文内
尔伯爵,都不会作这样危险的事情。
  
  能够策划这一切的,也只有这位和所有人都无法融洽相处的罗贝尔德伯爵。
  
  法利斯子爵心中暗自叫苦,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实在不想卷入到这件事情中去,但是
,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
  
  罗贝尔德伯爵为双方介绍完毕之后,便指挥所有人在中间的长桌边上坐了下来。
  
  法利斯子爵就坐在罗贝尔德伯爵的右侧,这是一个很高贵的位置,不过并不是法利斯
子爵自己愿意坐上去的。
  
  坐在座位上,法利斯听着罗贝尔德伯爵如何同那些商人们大谈各自的利益所在。
  
  对于这一切他并不感兴趣,正如他原本猜测的那样,这些商人们显然都只是注目于自
己本人的利益。
  
  他们所希望的是,能够将原本南港土生土长,因此得地利和人和之便,早已经成为南
港最大也是最富有的商人家族排挤出南港。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将商业联合会控制在这些人的手中。
  
  令法利斯子爵感到难以理解的是,他实在不清楚这些家伙是不是真正的商人,因为这
些狂妄无比的家伙,竟然连对意雷和西拜的贸易都想控制在他们手中。
  
  好像只要他们愿意,意雷就得将它的那份庞大税收,交于他们来收取;好像只要他们
愿意,那些商船就会为他们无偿得运载货物。
  
  他们唯一担心的,只有海神的愤怒和那些不可控制的力量。
  
  幸好他们还没有疯狂到甚至认为神灵都可以控制的地步。
  
  法利斯很难想像,商业联合会控制在这些家伙手中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些狂妄而又目光短浅的白痴,肯定会让原本繁华昌盛的南港退回到一个完全没有开
化的小渔村。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再也没有人会乐意为了这个毫无价值的地方而争夺得头破血流
了,也许国王陛下和这位特使大人也将会从这件事情上得到一个教训。
  
  不过这位特使大人又何尝不是一位狂妄无比、傲慢而又目光短浅的家伙,他和这些商
人们倒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同类人。
  
  照这样算来,国王陛下好像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法利斯子爵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子里面驱赶出去。
  
  这些事情根本用不着他来担忧,而且他也不必为此担忧。
  
  从马蒂尔伯爵那里得到的庞大财富,已经足够让他的子子孙孙过得美满幸福,而大法
官这个位置又能够保证他的家族不会在纷争中丧失原本的地位。
  
  他所需要作的便是尽可能的不显眼,不将自己放在领主继承人的敌对位置。
  
  静下心来的法利斯开始倾听起那些商人们和罗贝尔德伯爵的交谈来。
  
  几乎整整说了一个多小时,罗贝尔德伯爵才将话题转到和法利斯子爵有关系的方面来
。 
  
  “冈博斯先生,你提到过,你好像曾经见过一个和小领主继承人一模一样的少年,我
叫你回去好好调查一番,现在你有些收获了吗?”罗贝尔德伯爵问道。
  
  “特使大人,您交待的任务在下怎敢不全力以赴?”一个中等个头模样、雍容华贵的
商人满脸堆笑说道:“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半年以前,在南港确实有一位少年失踪了,这
个少年是经营瓷器和艺术品的马迪耳德的店铺里面的一个小店员。我和马迪耳德很熟,曾
经在他的店里面多次见到过这个少年,因此绝对不会看错,只不过我不敢肯定这个少年和
领主继承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店员是怎么失踪的?”罗贝尔德伯爵极为感兴趣地问道。
  
  “这件事情正是引起我怀疑的地方。半年之前,马迪耳德向商业联合会报告,有人在
南港搞一些阴暗的勾当,有人将玻璃弹珠塞在了他店里面陈列着的瓷器盘子的底部,那个
小店员在布置陈列的时候碰到盘子,盘子就掉到地上打碎了。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忧心忡忡地将注意力集中在马迪耳德所蒙受的巨大损失之上,那
盘子至少值六七千金币,而且我们每一个人都担心同样的损失会降临到我们头上。幸好,
后来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这场骚动便就此平息了,但是那个小店员从此就像是从空气中蒸
发掉了一般,彻底的消失了。
  
  “马迪耳德认为那个少年可能逃到了别的地方,也有可能在某个荒山野岭结束了自己
的生命。我原本也以为是这样,但是一个月前,我到瑟思堡来办事,无意之间听到小领主
继承人要到教堂里面去祈祷,因此我跟着去看热闹,虽然离着很远就被卫兵们挡住了,但
是我绝对可以肯定,这位领主继承人正是那个失踪了的小店员。”那个商人滔滔不绝地诉
说起来。
  
  “这件事情,你除了我和现在在场的诸位,可曾告诉给其他人知晓?”罗贝尔德伯爵
神情紧张起来。
  
  “怎么可能?这种事情就算是告诉别人,也没有任何人会相信的,更何况,这个世界
上相像的人多着呢。如果不是您提到领主继承人的身份相当可疑,肯定是一个冒牌货,我
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
  
  罗贝尔德伯爵连连点头,显然他对于那个商人的回答相当满意。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证明你所说的事情,我让你收集证据,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 罗贝尔德伯爵进一步问道。他最关心的是,能否拿到确凿的证据,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让
所有人相信,这位小领主继承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
  
  “有有有,至少有两个绝佳的证人,一个是和那个小店员一起工作过的马迪耳德店里
的员工,他和那个小店员一向不太和睦,我绝对有把握将那个家伙拉来作证人。还有店里
的掌柜,也是一个不错的证人。不过那个家伙对马迪耳德相当忠心,而马迪耳德和我们并
不是站在一条战线之上,甚至可以说他比较倾向于麦尔那一边。”那个商人急切地想要显
示自己的调查结果。
  
  “同一个地方不需要两个证人,更何况一个不稳定的证人,绝对不会对审判有正面的
作用,万一在审判庭上他推翻口供,连第一个人的供词,都有可能被大大消弱作用,让他
成为一个旁证随时传唤倒是比较合适。”法利斯说道,他毕竟是这里唯一一位法律专家。
 
  
  “是的,子爵大人所说一点不错。你说,第二个证人是谁?”罗贝尔德连连点头说道
。 
  
  “第二个证人是和那个店员最亲近的一个叫贝蒂的女人,那个店员管这个女人叫阿姨
。自从他的父母在那场瘟疫中死后,就是这个女人一直在照顾他,那个叫贝蒂的女人有个
丈夫,是常年跑意雷的水手。”那个商人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打听到的事情,为了核实这个消息,他甚至屈尊降贵,身着那些乡
巴佬的衣服,踩着那条泥泞的小道,忍耐着那一阵阵酸臭的气味,到那个女人居住的狗窝
里面走了一圈。
  
  “如果这个证人真得存在,那么她将能够告诉我们很多对于我们相当有用处的事情,
而且,如果领主继承人确实是你们所说的那位小店员的话,这个女人的出现将对他是一个
极大的打击。”法利斯子爵点头说道。作为一个老资格的法官,他很清楚什么样的证人,
才是最为有用的证人。
  
  听到法利斯如此一说,罗贝尔德伯爵一时之间心痒难熬,他很想立刻将这个对于领主
继承人来说极为致命的证人抓到手。
  
  “可贝恩,我让你雇佣的人手已经凑齐了没有?”罗贝尔德伯爵急切地问道。
  
  “是的,特使大人,最令人感到高兴的是,我雇佣到不少海盗,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
,很少到陆地上来,我正好在一个酒馆里面看到他们中的一个。那个海盗说,只要价钱谈
得拢,他可以招来二三十个哥们。”另外一个商人显然不想让自己的那位同伴抢去了风头
,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向特使大人表现自己的作为。
  
  “价钱你用不着担心,等到南港到了我们手中,你可以从中得到足够的补偿。”罗贝
尔德空口许诺道。
  
  那个商人显然极为兴奋,他好像已经看到了黄橙橙的金币高高地堆在他的面前。
  
  “既然大人这样慷慨,我立刻去联系那个家伙,这群海盗真得很有意思,他们依靠信
鸽来传达信息,他给了我一只。”那个商人点头哈腰说道。
  
  罗贝尔德极为满意,对于这些亡命之徒他绝对看不起,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和他手下
的那些皇家骑士比起来,那些海盗更懂得怎么去杀人。
  
  用他们来对付魔法师,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帮我不惜代价多召一些海盗来,别说二三十人,就算是二三百人我照样付给丰厚
的报酬。你将人手召集起来之后,帮我办一件事情,将那个叫贝蒂的女人抓来,并且从她
的嘴里尽可能帮我撬一点消息出来。”罗贝尔德伯爵的嘴角露出冷酷的微笑。
  
  “各位,我之所以让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秘密,一方面是为了坚定各位的信心,
让各位知道我们手中确实掌握着充足的证据,这些证据足以让国王陛下下定决心将南港划
为自治城市。当然,这座城市的治理权力完全掌握在各位的手中,各位都是南港的精英,
是真正能够代表这个城市的人物。”第二个因素是为了多几个见证人,这里每一位都能够
证明小领主继承人的真实身份,而且如果到了需要将这一切向公众宣扬的时候,各位将是
最合适的揭露真相的人选。“罗贝尔德伯爵扫视着那些因为自己这番吹捧而得意洋洋的家
伙。
  
  突然间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不过,我要警告各位,在事情完全确定以前
,在我手中还没有掌握着确凿的证据的时候,各位必须给我守口如瓶,我知道各位中有些
人喜欢喝酒,我也喜欢喝酒,喝酒并不是坏事,但是喝酒之后胡说八道就是一件大大的坏
事,我也知道有些人喜欢说三道四,喜欢和老婆说枕头边上的悄悄话,如果让我知道消息
败露出去,哼哼……”
  
  罗贝尔德伯爵拖长的鼻音让那些商人们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可贝恩,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你让那些海盗们在南港给我大大的闹一场,最好
能够闹得不可收拾,只要不出人命,别抢劫财物,怎么闹都可以。这样我才能够有好藉口
接管南港。”罗贝尔德伯爵冷酷地说道。
  
  “特使大人,恐怕这样一来会过早的同领主继承人发生正面冲突吧。”一个商人担忧
得说道。
  
  “是啊,大人您现在手中的皇家骑士已经损失惨重,恐怕不大可能控制得住南港的局
势,而在这件事情上,那些海盗们也不太合适抛头露面。”另一位商人提出疑义。
  
  对于这些商人们的置疑,罗贝尔德伯爵显然并不放在心上,他手中握着真正的杀手锏
,国王陛下亲手签署的那份文件,绝对能够决定胜负。
  
  罗贝尔德伯爵好像显得极为高兴,只见他仰天长笑了两声。对于他来说,这绝对是不
太常见的表现。
  
  这位钦差大臣突然之间站了起来,他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毕恭毕敬地放在桌子上面。
 
  
  商人们伸长了脖子,努力想要看清楚文件上面写些什么。
  
  “这是国王陛下在我出京以前,给我的另一份旨意,这道旨意就是为了应付有可能发
生的混乱局面,国王陛下授予我最高权力,可以控制瑟思堡一切部门官署,以及一切人事
任免。
  
  “原本我打算遵从国王陛下的旨意,太太平平地让那位小领主继承人乖乖地待在一边
,不要妨碍我的工作,虽然梅丁家族将会失去南港这块世袭领地,但是瑟思堡郡守的位置
仍旧属于他。但是现在这位冒牌的少年不知好歹的要为一块弹丸小地而触怒至高无上的国
王陛下,那么他就得为他的愚蠢和狂妄而偿付代价。”
  
  罗贝尔德说完这一切,脸上洋溢着难以抑止的笑容,这可能是他平生笑得最开心的一
次。
  
  法利斯子爵愣愣地看着这位特使大人,他绝对没有想到国王陛下竟然早已经签署了这
样一份不顾一切的文件。这份文件等于国王陛下公然和所有佛朗士贵族宣战。
  
  这份文件弄得不巧,可能让这位国王陛下如同佛朗士六世,那位富于才华但是不善政
治的昏庸君王一样,受到群臣的攻击,进而被废黜。
  
  法利斯感到自己好像正坐在一条岌岌可危的船上,这条船正驶向暗礁密布的危险海湾
,而驾驶这条船的船长是一个只懂得扬帆直驶的人物。
  
  和法利斯子爵的不动声色比起来,那些商人们则个个兴奋莫名,他们争先恐后的想要
尽可能地将他们的脑袋伸向那份国王陛下的旨意。
  
  在法利斯看来,这简直就是一群聚集在灯火周围的飞蛾。
  
  “子爵大人,您看对于国王陛下的旨意,我应该采取什么样的作法比较合适?”罗贝
尔德伯爵显然想逼着法利斯子爵表态。
  
  对于法利斯来说,这意味着一场赌博,是将赌注押在国王陛下一边,还是将赌注押在
那个显然是假冒的领主继承人一边。
  
  但是令这位大法官感到头痛的是,无论将赌注押在哪一边,好像都不大可能得到好的
结果。
  
  那位领主继承人按照马蒂尔伯爵当年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看来,十有八九是个冒牌货
,而罗贝尔德伯爵所掌握的证据,显然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有确凿的证据,同时背后还有国王陛下支持,罗贝尔德伯爵的赢面较大。
  
  但是这位特使大人急不可耐地抛出国王陛下的第二份旨意,无疑是打算将南港迅速的
控制在他的手中。对于这件事情,法利斯倒是能够理解。
  
  如果将证据带到京城,然后经过漫长的取证调查和宣判,只怕南港的富翁们早就将所
有财产全部转移到意雷去了。
  
  国王陛下就算是得到了南港,也没有任何作用,一座空空如也的城市,并不能够为他
的国库填入多少金币。
  
  但是特使大人的举动无疑是相当危险的。
  
  如果国王陛下是一位像佛朗士五世陛下那样英明神武,掌控一切的君王的话,绝对不
会出现任何问题。但是当今的这位至尊并不是那么至高无上,在他身边始终有一位菲利普
斯亲王,国王陛下被亲王大人在一旁制约着动弹不得手脚。
  
  王权虽然看上去相当稳固,但是绝对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而罗贝尔德伯爵的这番举
动无疑为国王陛下的王位底下,添了一把熊熊烈火。
  
  也许最终的胜利者将是那位亲王大人。
  
  虽然心中犹豫不觉,但是法利斯子爵是个老于世故的人物,他最擅长的便是不动声色
。反正这个地方除了这些商人之外,没有其他人,自己大可显得对于罗贝尔德伯爵和国王
陛下忠心耿耿。
  
  对于法利斯子爵来说,先度过当前的难关,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法利斯子爵好像颇为罗贝尔德伯爵考虑一般,紧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才缓
缓说道:“伯爵大人,您所说的一切完全正确,而且,您手中的这份文件绝对有力,瑟思
堡如果仍旧敢于违背阁下的话,无疑是公然背叛国王陛下,那等于是叛国。”
  
  罗贝尔德伯爵默默地点了点头。
  
  “瑟思堡有家有业的贵族绝对不会对抗国王陛下,但是,您有没有考虑到那些破落贵
族,那些贫穷的小家族,自从马蒂尔家族从瑟思堡离开之后,很多破落贵族成为了这里的
显贵,他们绝对信任和听从领主继承人。这些人虽然不会有太多影响,但是他们一旦群起
而攻,没有帮手又缺乏镇压的手段,国王陛下的威严恐怕会大大有损。”
  
  法利斯子爵侃侃而谈,他好像正在对罗贝尔德伯爵晓以利害,摆出一副和罗贝尔德伯
爵站在同一战线的样子。
  
  罗贝尔德伯爵显然也想到这种可能性大大存在,他焦虑地问道:“子爵大人,照你看
来应该如何处置比较合适?”
  
  “这份旨意必须让另一个人事先知晓,一个和领主继承人并不是那么接近,但是在瑟
思堡绝对拥有权威的重要人物。”法利斯子爵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你是说赖维伯爵?”罗贝尔德问道。
  
  “您说得不错,只有得到赖维伯爵的支持,您才有可能弹压住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那位领主继承人亲自动手。”法利斯子爵轻声说道。
  
  罗贝尔德伯爵眉头紧皱,这正是他最为担心的一件事情。
  
  “不过,赖维伯爵如果出卖我和国王陛下怎么办?他如果向那位领主继承人通风报信
,我们岂不是尽失先机?”罗贝尔德伯爵忧虑地问道。
  
  他并非没有想过将赖维伯爵拉到他这一边来,但是失去了皇家骑士,没有了一开始的
权柄风光的自己,对于这位军政长官显然没有多少说服力。
  
  “这个并没有什么问题,阁下只要先一步通知赖维伯爵,让他没有时间报告给领主继
承人就可以了,您甚至可以和赖维伯爵一起行动,让军政长官始终在您的监视之下,这岂
不是比较稳妥?”法利斯子爵详详细细地指点了起来。
  
  他这样不遗余力得为罗贝尔德伯爵出谋划策,自然是为了让罗贝尔德伯爵将他当作可
以信赖的自己人。
  
  听到法官大人如此细致精密的策划,罗贝尔德伯爵连连点头,这无疑是连他自己都没
有想到过的好主意。
  
  罗贝尔德伯爵觉得自己确实没有找错这个盟友,作为一个伪君子,这家伙的头脑确实
不错。
  
  想到这些,他再一次露出那极为罕见的笑容:“各位,我在这里祝愿我们大家的事业
能够一帆风顺,如果大家已经没有任何疑意的话,请各自赶快进行手中的工作去吧。可贝
恩,如果你找到了那些帮手,就立刻通知我,我将会在你让那些海盗们大闹一场之后,立
刻赶到南港。”
  
  说完,罗贝尔德伯爵走到门口打开大门。
  
  那些商人们毕恭毕敬地鱼贯走出木屋,他们得走老长一段山路,才能够到达他们的马
车存放的地点。
  
  树林中再一次响起了纷乱的马蹄声和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
  
  当法利斯子爵仍旧披上那条宽大的斗篷,驾起那辆公共马车离开之后,树林里面重新
变为一片寂静,那座孤零零的木屋重新变回它原本空荡荡的模样。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山坡上人影一闪,一个身材魁梧,用树枝和落叶将身体完全掩盖
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从树丛之中钻了出来。
  
  在密林深处藏着一匹快马,那个人飞身骑上坐骑,一拉缰绳,快马沿着一条很少有人
知道的山间小道飞驰而去。
  
  ※※※
  
  在南港,月色笼罩在静静的海面上面。
  
  靠近海滩的缓坡之上孤零零的建造着一座三层楼房。
  
  这座楼房完全仿造佛朗士七世时代的建筑风格,众多雕像布满整栋建筑,东西各建造
着一座斜着延伸出去的侧楼,侧楼比主楼高两层。
  
  和佛朗士七世时代的所有豪华别墅一样,这座楼房前面的坡地被开辟成为一座花园,
不过这座花园和佛朗士其他那些花园并不一样,它有着一种奇特的与众不同的韵味。
  
  无数山石被杂乱的堆砌在一起,但是却又极具艺术感,八角的露天亭台和长长的走廊
将花园隔断成为一个个很小的局部区域,每一块小区域中便犹如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每
一个角落都像是最美妙的艺术珍品。
  
  月夜之下,这座带有奇特风韵的园林,显得那样宁静安详。
  
  两位老人踏着撒满月光的小道缓缓而行,他俩走上最高处的那座八角亭,从这里远远
的可以看到整座南港城。
  
  从山坡之上俯视,南港就如同一道弯弯的月牙,那纵横交错的灯火辉煌的街道,便宛
如夜空中那皎洁高华的银河,而那星星点点的灯火人家,便犹如满天星斗。
  
  这地下的星空和天际的星空相映成趣,不知道是人间更加美丽还是天庭更为灿烂辉煌
。 
  
  “真是漂亮极了,还记得我们年轻的时候,南港是什么样子吗?”海德先生问道,他
的语气充满了无限感慨。
  
  “那时候这里还只是一个小渔村,码头刚刚开始建造,而且还只是一个用木桩固定的
小型轻便码头。”另一位老人正是麦尔先生。他看上去要比海德先生年轻,脸上也没有那
么多风霜留下的刻痕,长长的一部胡须飘摇在胸前,显得很有学者的气质。
  
  “你一定给我带来了坏消息。”麦尔神情凝重地说道。
  
  “是的,我的手下替我打探到一个情报,那位特使大人召集了那些反对你的商人们,
在巴特森林深处的一座小屋里面召开秘密会议。受到邀请的除了这些商人以外,还有一位
神秘人物,那位神秘人物来自于瑟思堡。”海德先生平静地说道。
  
  对于他来说,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他早已经习惯于这种事情了。
  
  “特使大人看来是等不及想要尽快行动了。”麦尔点了点头说道。
  
  “瑞博伤重还没有完全清醒,对于他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时机。”海德先生说道。虽
然知道老朋友肯定能够想到这一点,但是海德先生仍旧有意无意的暗示了老朋友一句,毕
竟真正的王牌掌握在他的手中。
  
  “我绝对没有想到,你安排的那位小领主继承人竟然会如此成功,看来那位特使大人
对瑞博极为忌惮。”麦尔虽然参与了这个计划,但是他所知道的东西并不详细。
  
  “这同样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海德先生点了点头,对于瑞博的异军突起,同样也
大大出乎他本人的预料之外。
  
  “你打算怎么布置今后的行动?”麦尔问道。这原本是海德先生此行的目的,但是现
在真正开始焦急起来的反而是麦尔先生,因为他已经成为首当其冲的目标。
  
  “这要看你怎样打算了。”海德直言不讳地说道,和老朋友之间存在的分歧是真正束
缚住他手脚的问题。
  
  “我始终不希望,将除了商业之外的力量引入这个人人平等、金钱至上的地方,不过
现在看来没有你的协助,根本难以保全这块土地。”麦尔先生显然已经想了很久,他的这
番话无疑是在向海德先生妥协。
  
  “你恐怕只是希望我有限度的插手到这件事情中来吧,对于那些商人你仍旧打算通过
谈判来得到你所需要的一切,是不是这样?”海德很清楚老朋友心中的想法。
  
  麦尔又点了点头,他始终没有放弃和平解决问题的希望。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相当坏的消息,你认不认识一位叫做可贝恩的商人?”海德问道
。 
  
  “可贝恩?他是一个贪婪而且擅长在帐目上动手脚的家伙,不过他的背后有巴达马内
公爵这个坚强的靠山,商业联合会尽可能不去理会他。”麦尔皱着眉头说道。
  
  听海德先生一提起可贝恩,麦尔先生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因为那群闹事的商人之
中,可贝恩是其中最贪婪、最卑鄙、最无耻的一个,麦尔相信他什么手段都施展得出来。
 
  
  “你和他交过手?”海德想先听听老朋友对这位重要人物的认识。
  
  “几年前,这个家伙想要通过抬高丝绸的收购价格,垄断南港的丝绸交易。”麦尔说
道,对于南港曾经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情和每一个人他都一清二楚。
  
  “他没有成功?商业联合会处罚他了?”海德问道,不过他大致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结
局,这样问只不过是想进一步求证一下。
  
  “不,我们不敢和他硬来。但是,你别忘了,所有的船队都控制在商业联合会的手中
,意雷的大商家确实很希望他们的丝绸能够多卖几个钱,但是他们的货物上不了南港的码
头,那么再精美的丝绸也并不比普通花布好多少。”麦尔笑着说道,商人同样也有商人的
手段,有的时候这些手段比那些强硬方法更加来得有效。
  
  “看来这一次,他买通的不是意雷的丝绸商人这么简单了,他在暗中召集海盗。”海
德说道。他歪着头看着旁边站着的麦尔,想要看看他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麦尔听到这个消息浑身打了一个寒战,没有哪位商人会喜欢海盗。
  
  “可贝恩难道是疯了吗?他这是在引狼入室。将海盗招来,就等于是用鲜血将鲨鱼引
来,鲨鱼绝对不会满足,海盗也是如此,更何况南港的财富将会招来更多的海盗。”麦尔
充满惊诧地说道,他确实被这个疯狂的举动惊呆了。
  
  “他恐怕是寄希望于那位特使大人能够控制住局势。召集海盗需要花费不少金钱,我
并不认为那种唯利是图的商人会如此慷慨大方,他的背后自然有罗贝尔德伯爵撑腰。”海
德先生淡然地说道。
  
  “如果按照你所说的那样,罗贝尔德伯爵手中肯定还有什么杀手锏,刺杀瑞博的行动
彻底失败已经让他难以在瑟思堡站稳脚跟,他带来的那些皇家骑士也几乎全军覆没,即便
那些活下来的,他们也绝对没有勇气对抗一位魔法师。罗贝尔德伯爵想要控制住局势,只
可能借助赖维伯爵手中的兵力,但是赖维伯爵恐怕并不会听从罗贝尔德伯爵的命令。除非
 ……”麦尔住口不说了,因为他已经想到其中的可能性。
  
  “除非那位至尊的陛下,被空空如也的国库榨干了他的理智。”海德先生莫测高深地
说道。
  
  麦尔微微地点了点头,他的想法和海德完全一样。
  
  “你既然已经猜到这一切,恐怕你已经完全布置好了吧?”麦尔问道,正如海德先生
了解他一样,他对于海德同样知根知底。
  
  “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认可。”海德缓缓说道。
  
  麦尔看着自己这位相识了半生的老朋友,感慨万千:“你是怎么策划的?”麦尔焦急
得问道。
  
  “静观其变!”海德先生说道,这一次换成他不紧不慢起来,毕竟在火上烤着的并不
是他,而是麦尔。
  
  麦尔感到极为惊讶,虽然他明知道老朋友绝对不会放任南港受到洗劫而不管,但是静
观其变的意思,想必是让抢劫行动真正发生,借此观察其后的局势变化。
  
  “那些海盗怎么办?南港怎么办?”麦尔提醒道。
  
  “可贝恩能够收买那些海盗,我们也同样可以。”海德高深莫测地说道。
  
  麦尔恍然大悟,他很清楚身边站着的这位老朋友是什么样的身份,在佛朗士南方,他
堪称陆地上黑暗世界的至尊。
  
  而那些海盗,虽然纵横四海,但是他们生存所需要的物资,仍旧得从陆地上购买,而
能够供应他们这些货品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商人,这些行走在黑暗世界的商人,全都必须接
受身边老友的统治。
  
  因此那些海盗和老朋友之间的来往,无论如何都比可贝恩这种仗势谋取不义之财的奸
商亲近得多。
  
  “你打算怎样布置?”麦尔问道。
  
  “我们也出钱收买那些海盗,只要我们给那些海盗的报酬在那些家伙之上,我们就可
以轻而易举地让那些海盗将抢劫的对象变成那些花了钱的商人们。我猜测,为了避免南港
的大骚乱给自己带来的影响,那些商人们肯定有自保的办法,他们必定会事先和海盗们约
定好,不得抢劫的暗号。”海德先生说道,他的神情深邃而又冷酷。
  
  “我不希望在南港出现任何暴力,钱我愿意出,但是不希望海盗上岸来抢劫,你的办
法和可贝恩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将鲨鱼引来总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麦尔皱紧眉头说
道。
  
  “很遗憾,除此之外我别无良策。虽然,鲨鱼是相当可怕的生物,但是我至少对于这
种生物有比较有效的控制手段,对于我来说,真正可怕的是来自于陆地上的猛兽,那位罗
贝尔德伯爵以及国王才是真正的强劲对手。你绝对没有忘记,当初你来拜托我参与这个计
划是为了什么事情吧,海盗的洗劫只是小小的伤痛,而且我有办法将它减小到不会影响到
南港繁荣的程度,我真正要对付的是罗贝尔德伯爵,一切布置都是为他准备的。”
  
  这一次海德再也不肯让步了,因为所有一切他都布置好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一个致命
的机关所不能缺少,便是触发陷阱机关的那个灵巧而又残酷的装置。
  
  听到海德如此一说,麦尔犹豫起来。
  
  “你不希望看到我的力量出现在南港,不希望我用武力对付那些居心叵测的商人,我
听你的,现在南港没有我任何势力介入,但是你也不要希望借用我的手下去对抗海盗,我
和海盗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无谓的流血是绝对愚蠢的。”海德将他早已经策划好的威胁扔
给了老朋友。
  
  麦尔再一次陷入深思。
  
  他很清楚,如果海德先生不提供援助的话,凭南港的实力根本无法对抗海盗,甚至连
从外地闯来的一伙匪徒都能够将南港的安宁搅得天翻地覆。
  
  十年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在此之后,麦尔就再也不敢将海德的势力完全拒绝在南
港之外。没有海德,南港无疑将暴露在太多的贪婪狂暴的亡命之徒的视线之中。
  
  虽然他也曾经去拜访过老领主,请求他派遣瑟思堡的守卫保护南港的繁荣,但是,瑟
思堡的那些卫兵都是从来没有打过仗的贪生怕死之辈,他们在南港的时候,将这个世外桃
源弄得乌烟瘴气,但是海盗一来,他们比任何人逃得都快。
  
  麦尔无奈的发现,没有海德,南港的繁荣和自由根本难以保持。现在他同样无奈得发
现,对于海德的布置,他不得不接受。
  
  “好吧,我相信你不会破坏眼前这片你我为此而奋斗了大半辈子的美景,这是我的南
港,同样也是你的南港,让那些必然会到来的暴风骤雨尽可能的少骚扰到这座城市吧,我
相信你能够做到这一点。”麦尔长叹了一声说道。他决定向老朋友妥协,虽然放弃一直以
来都坚持的原则是相当痛苦的,但是如果为了坚持原则而让无数人辛辛苦苦建立的南港,
为了这无谓的坚持而遭受灭顶之灾,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商人的选择。
  
  “哈哈,我知道你很通情达理,那么我就告辞了。”说着海德先生离开那座花园,向
山坡之下走去。
  
  在那里停着一辆豪华马车,赶车的车夫已经不是特德而是另外一个年轻人。
  
  海德先生钻进车厢,在车厢里面原本就有两个人,笔直地坐在角落之中的,自然是杀
手之王凯尔勒,在他的对面的椅子上面躺着的是车夫特德。
  
  特德显得极为劳累的样子,身上穿着的灰布衣服上面到处是钩破划伤的痕迹,脸上花
花绿绿的,到处是水墨油彩,虽然已经擦洗过,但是这些东西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弄干净
。 
  
  发觉海德先生已经上了马车,特德立刻清醒过来,他从椅子上面爬了起来。
  
  海德先生在座位上坐定下来,马车缓缓向南港城里驶去。
  
  “找个没有人的清净地方转两圈。”海德先生朝着外面赶车的车夫吩咐道。
  
  车夫将马车赶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头儿,和麦尔老头的谈判成功了吗?”特德问道。
  
  “收获颇丰,从我的那位老朋友身上,我们又可以大大的赚上一笔,麦尔有的时候是
很慷慨大方的。”海德先生微笑着说道。
  
  “要我去通知那些海盗,做好准备吗?那些家伙已经闲得发慌,正想闹出点事情来呢
。” 特德说道。
  
  “这事情让埃克特去办,告诉他,让那些海盗漫天要价,这样我们就可以从麦尔那里
捞到更多钱,再告诉埃克特,让那些海盗放手抢劫,但是不要闹出人命,这是我和麦尔商
量好了的事情,埃克特绝对有办法说服那些家伙。
  
  “再告诉埃克特好好训练一下那些海盗,千万让他们明白,哪些东西值得抢劫,哪些
东西要轻拿轻放,哪些东西样子好看但是没有拿走的价值,我可不希望看到昂贵的瓷器和
玻璃打碎了一地的场面。”海德先生一连串地吩咐道,他知道埃克特绝对会明白自己的意
思。
  
  “我会尽快赶到瑟思堡,将这件事情告诉埃克特。”特德点了点头说道。
  
  “对了,你再问埃克特一声,菲斯那里最近有什么进展?我打算动那些商人,但是并
不打算和这些家伙背后的家族为敌,那些豪门留着绝对有用,但是不知道菲斯进展如何,
我这里也不好轻举妄动。”海德先生突然之间皱起眉头说道。
  
  “菲斯?菲斯好像快要回到瑟思堡了,我听埃克特说起过。”特德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 
  
  “那太好了,这样一来我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你这次到瑟思堡去,顺便探望一下
瑞博,看看他的身体情况这么样了,虽然,这次行动用不着他出面,不过,他如果能够恢
复健康,对于罗贝尔德伯爵绝对是最强有力的牵制。”
  
  “这次计划需要告诉那个小家伙吗?”特德问道。
  
  海德先生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不需要惊动他,让他安心静养。”
  
  “那个神秘人物怎么办?我亲眼看到那个人化妆成公共马车车夫,鬼鬼祟祟的绝对有
问题。”特德立刻提醒头儿,因为整整监视了一天,他总觉得这个神秘人物绝不简单,因
为那位特使大人为了等待这个神秘人物,在寒风之中站立了几个小时。
  
  “罗贝尔德伯爵不可能一个帮手都没有,不过,他在暗杀瑞博的行动之前,没有亲自
和那个帮手取得联系,而他的行动失败,证明他并不知道瑞博的魔法师身份,可以想像,
这位盟友对他的忠诚到底有多少。你让埃克特小心一点就可以了,在瑟思堡真正有影响力
,能够决定罗贝尔德伯爵成败的只有赖维一个人,让派姆看紧赖维伯爵的府邸和官署。”

  
  说到这里,海德先生想了一想,继续道:“到了瑟思堡,你告诉蒙尔第长老,请他尽
快和大主教取得联系,如果方便的话,请他同时也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教宗陛下,请求教
廷对国王陛下施加压力,这将比任何办法更加有效。”
  
  特德连连点头,海德先生所说的一切,他全部牢牢的记在了脑子里面。
  
  马车绕行一圈之后,缓缓地驶进城里。
  
  海德先生在南港并没有自己的房子,每一次来南港他不是住在麦尔先生的家里,就是
下榻于波莱门多旅店。
  
  这里是靠近市中心的南港最豪华的一家旅店,五楼靠南面最东边正对港口的那间房间
,早已经被海德先生长年包租下来。
  
  里面的装饰和布置都是海德先生亲自安排的,和旅店之中其他房间完全不同。
  
  一回到旅店,特德便立刻动身赶往瑟思堡,这种连日奔波的日子,他早已经习惯了。
 
  
  刚才在马车上的那两个小时,是他最近三天以来难得的一场酣睡,平时他只有见缝插
针寻找海德先生或者埃克特没有事情让他去做的空档,才能够稍微休息一会儿。
  
  看到特德驾着快马飞奔出南港,海德先生这才定下心来,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将派姆给我叫来。”海德先生朝着管家吩咐道。
  
  管家二话没说,立刻跑出房间,对于派姆这个贼头住在哪里,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
他得先在街上找到一个金手指才行,而现在这个时候,金手指们可能不大会在街上闲逛了
。 
  
  管家的运气相当不错,在南港码头后面的赌场中,他逮到了一个金手指,通过他带路
,管家轻而易举地便找到了派姆。
  
  派姆当然不敢耽搁,他连忙跟着管家来到海德先生的房间。
  
  管家知趣地乖乖站在门外,注视着走廊之上,是否有形迹可疑的陌生人。
  
  在房间里面,派姆看到海德先生已经换上了一套临睡之前的衣服,显然海德先生就要
休息了。
  
  派姆很清楚,这意味着头儿并没有十分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头儿大概是想要让他监视什么人。
  
  “派姆,这么晚将你找到这里来是为了要你办一件事情。”海德先生将一张写满了人
名的纸条递到派姆的眼前。
  
  “这上面写着五十二个商人的名字,其中画上红线的那些,都是最需要关注的人物,
我需要你布置你所有的手下,给我密切注视名单上面的那几个重要人物。至于其他那些家
伙,你可以稍微松懈一点,不过如果有什么异常举动,你仍旧要立刻禀告我知晓,并且另
外增派人手,盯住那个家伙。”海德先生吩咐道。
  
  “头儿,我手中的人手不够啊,大多数手下都派到瑟思堡去了,我手里只有三十几个
手下,想要监视名单上所有的人都还不够。”派姆诉苦道。
  
  “我出钱,你去买些探子来,干这件事情,你应该已经很熟悉了,不要怕花钱,南港
的行情要比莱而高一些,不过也高不到哪里去,多买一些探子也不要紧,不过千万不要露
马脚。”海德先生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去收买一些店员和码头工人作为我们的眼线。不过,南港对于我们
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恐怕想要真正收买到忠心替我们工作的眼线并不容易。头儿,您
和麦尔先生很熟,能不能请他替我开一张南港巡查队的证明,有了这个身份,我就可以正
大光明地收买那些眼线了,在这个地方这个身份相当管用。”派姆说道。
  
  海德先生点了点头:“你考虑得相当周到,我给你开一封介绍信,你明天早晨一早就
去见麦尔,他会替你安排好一切。如果你需要用钱,你也可以先从麦尔那里支取,埃克特
在瑟思堡,我已经很久没有管理财务了,从麦尔那里取钱,反倒比我拿出来方便得多,我
会和麦尔结帐的。”
  
  说着海德先生走到书桌前,从书桌的抽屉里面取出一张信纸,迅速地开了一封介绍信
。 
  
  将信上的墨迹吹干之后,海德先生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叠了起来,并用浆糊封住,然后
递到派姆手中。
  
  派姆小心翼翼地拿着信,毕恭毕敬地退出了海德先生的房间。
  
  
  
  
  
  
  第一部第二十八章(更新时间:2003-10-13 0:37:00本章字数:14642 )
  
  
  瑟思堡并没有因为冬季的来临而变得宁静,相反寒冷的气温使得那些有钱人顺理成章
地将豪华昂贵的裘皮大衣穿在身上。
  御寒的功用对于贵族们来说,远不如显示他们的身份地位来得重要。
  
  和别墅外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那些豪华马车一样,那些各式各样的裘皮大衣,无疑显示
了客人们身份的高贵和赫赫权势。
  
  昨天晚上,一夜之间瑟思堡突然之间气温降低很多,早晨醒来的时候,瑞博才真正感
到寒冬的来临。
  
  对于那些瑟思堡重要官员的到来,瑞博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出于礼貌,他必须向这
些官员一一答谢。
  
  在花园客厅里面,送来的礼物堆积成山,兰蒂小姐带着三个侍女在那里登记着这些礼
物和送这些礼物的人,并且将他们所属的家族全都注明在旁边。
  
  这是一份人情,在合适的时候,瑞博必须要为此而忙碌一番。还礼是不需要的,但是
回访确是必须尽到的礼貌,而且根据礼物价值的大小,拜访的时间也将会有所不同,这件
事情绝对马虎不得。
  
  在二楼会客室,重新布置之后,这里和海德先生的藏宝阁有些相像,只不过这里缺少
那些真正的无价之宝而已。
  
  自从大火之后,别墅里面珍藏的古董都被梅丁老小姐送到瑟思堡中的祖宅去了,留下
的只不过是些普普通通的瓷器、花瓶和烧不坏、摔不烂的金银器皿。
  
  虽然这些东西并不名贵,和真正的艺术品相比也相去甚远,但是经过精心的布置,这
里倒是也显得富丽堂皇。
  
  高低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的仿造的油画,绝对出自于高手笔下,它们和真正的名画只存
在价值上的差距。
  
  一个装满水,里面还养着众多美丽多姿的海洋生物的大玻璃缸,是所有陈设中最引人
注目的一件摆设。
  
  这是瑞博的精心杰作,除了美观之外,这个玻璃缸还布置了和楼顶那座大水箱一样的
装置,瑞博不希望二楼再被大火焚烧一次。
  
  除了这座玻璃缸之外,其他都是芙瑞拉小姐的精心杰作。
  
  来访的那些贵客们显然被这美不胜收的景象所吸引了,因为这里实在有太多让他们感
兴趣的东西,特别是那个玻璃缸,几乎所有人都在思索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弄一个一模一
样的放在自己的客厅之中。
  
  当他们听侍女们说到,这座奇特的摆设是小领主大人的创意的时候,这些人连连点头
,显然这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惊奇。令他们感到奇怪的事情反而是那些侍女们对于这位小领
主大人的态度。
  
  瑟思堡的重要官员们都是一些过来人,他们当然完全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侍女们显然
个个对于小领主有着与众不同的情感,其中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奥妙,自然用不着明说,
大家都心知肚明。
  
  瑞博斜躺在沙发之上,为了让他感到舒适,沙发上早已经铺上了几层厚厚的驼绒,用
鹅绒和丝线混合编织而成的毯子轻轻地搭在瑞博的膝盖上。
  
  和往常不同,瑞博身上穿着宽松的起居服饰,而不是往常那种漂亮庄重、但是极为拘
束的礼服。今天他的身份是病人,而不是领主继承人。
  
  那些官员虽然确实是来向他汇报工作的,不过他们同样也是探望病人的人们。
  
  自从那位罗贝尔德伯爵从瑟思堡悄然离开之后,瑟思堡众官员感到自己身上一下子轻
松了很多,而小领主大人的清醒,无疑更让他们认为,那位特使大人的彻底失败。
  
  虽然慑于那位罗贝尔德伯爵的权势和他背后所代表的至高无上的王权,瑟思堡的官员
们不敢公然地向这位罗贝尔德伯爵的权威挑战,不过通过探望小领主大人,也等于告诉罗
贝尔德伯爵,他们站在和他敌对的立场上。
  
  对于这场拜访,众人原本并没有打算得到什么益处,因为要来探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最终代理领主决定将各自的探望变成例行公事一般的工作汇报,这让那些原本想要私下
和小领主联络感情的人大为失望。
  
  不过,现在每个看到别墅会客厅那别致的布置的人们,都在心中大呼来得值得。
  
  会客厅中最吸引人们的注意力的除了那个大玻璃缸之外,便是小领主大人身边坐着的
那个美丽迷人的小姐。
  
  虽然每一个人都听说过,小领主大人身边有一位专门供他寻求他家族成员世世代代都
热爱的那种娱乐的绝色美女,但是大多数人直到现在才真正知道这个传闻是绝对真实的。
 
  
  所有的人都深深地被芙瑞拉所吸引。
  
  芙瑞拉那充满诱惑的神情,是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幸好这些官员们还没有完全忘记他们此行的目的,对于小领主大人他们不敢露出丝毫
的轻慢,不过对于站在身后的那位埃克特先生,没有任何人加以注意。同时要将注意力集
中在三个人身上,这绝对不是一个平常人能够做到的。
  
  对于瑞博来说,笑脸相迎原本就是他作惯了的事情。
  
  在南港的时候,他从店里面学会的那种亲切的微笑,远比这些贵族们所熟悉的那种所
谓政治家的微笑要高明好几倍,因此露出一张迷人笑脸的瑞博绝对让任何一个人都看不出
他内心的厌倦和不耐烦。
  
  如果说上流社会的生活有很多地方让他感到有趣的话,那么这种枯燥无味的交际应酬
就是唯一让他感到乏味的地方。
  
  先说一通恭维的言词,在为自己的身体健康祝愿一番,然后战战兢兢地汇报自己的工
作情况,并且还不失时机的暗示自己绝对没有站在罗贝尔德伯爵的阵营那边。
  
  好像瑟思堡的大多数官员是由同一位家庭教师教导出来的一般,连说话和思考都完全
一模一样,这让身体刚刚有些康复的瑞博感到实在有些腻味。
  
  不过他仍旧装出一幅兴致勃勃倾听着样子,同时还得维持着那种虚假空洞的笑容。这
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是这是他身为瑟思堡领主不得不作到的责任。
  
  瑞博确实有些厌倦了这个人人羡慕的位置。
  
  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将权力交给兰蒂小姐对他来说倒是一种解脱,不过让瑞博感到担
心的是,那位梅丁老小姐好像有些改变了主意,这让瑞博感到有些忧虑。
  
  和当领主比起来,他更喜欢进行魔法研究,魔法世界现在越来越深深得吸引住他。
  
  除了魔法研究之外,阅读也是一种极大的乐趣。
  
  书房和实验室早已经成为他流连忘返的所在。
  
  瑞博虽然满面笑容地频频向那些正在向自己报告的官员们点头示意,不过他心中更希
望他们的报告能够简短一些。
  
  书房里面还放着一部佛朗士九世时代最伟大的探险家摩罗马耳撰写的旅行报告,那是
自己刚刚找到的一部好书。
  
  在瑞博的期待之中,冗长的官员报告总算是结束了。
  
  和瑞博一样,那些官员们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面对着这位一丝不苟的上司,官员们同样心情紧张,没有什么事情的官员们纷纷退出
会客室,留下的都是瑟思堡最重要、地位最显赫的那几位官员。
  
  代理领主费司南伯爵自然是必须留下的,他需要听小领主大人进一步训示。
  
  在这位小领主手下办事,费司南自感极为愉快,因为小领主会为他考虑好所有的一切
,甚至包括执行的步骤和需要注意的细节,他只要照着去作便可以了。
  
  而且小领主那些高明的主意总是能够为瑟思堡带来巨大的财富,身为执行人的他自然
也从中捞到了不少好处。
  
  这让瑟思堡其他官员羡慕不已,特别是赖维伯爵。
  
  身为军政长官的赖维伯爵自然同样有资格列席,他绝对不想让费司南这个家伙独吞那
些高明的建议,因为那就等于是无数亮澄澄的金币,他绝对没有傻到不懂得利用这笔巨大
财富的程度。
  
  和这两位一心谋利的人不同,雷尔塔子爵是一位真正忠心耿耿的人物,他是唯一一位
真正只是来探望病情的人。
  
  而那位托尔纳姆子爵则早已经从寄居在他们家的隆那男爵的那位漂亮女儿和特尔博子
爵的那个淘气丫头那里知道了瑞博的身体状况,他来完全是出于礼貌。
  
  托尔纳姆子爵为自己能够和小领主继承人如此亲近而感到无比骄傲,无论是匹福莱子
爵,还是法利斯子爵,都不可能和小领主继承人拥有那么密切的联系。
  
  正当大多数等待着瑞博就刚才那些官员的报告,提出有价值并能够为这里所有的人带
来巨大财富的建议的时候,法利斯子爵突然间压低了声音说道:“领主大人,属下有些事
情要向大人坦白。”
  
  法利斯子爵说这番话的神情极为严肃,显然不是在开什么玩笑。
  
  会客厅中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大家呆呆地看着这位法官大人。
  
  “您是不是说得过于严重了一点,对于阁下我一向信任。”瑞博用埃克特教给自己的
那种完全政治家的语法方式说道。
  
  “领主大人,在下并不是在危言耸听,在下当初和马蒂尔伯爵为伍,曾经打算证明领
主大人的身份是非法的。当然,马蒂尔伯爵那些丧心病狂的举动,我并不知晓。”
  
  法利斯所说的这些无疑如同一块陨石一般砸落在众人的心头之上,这是巨大的震撼。
 
  
  对于瑞博来说同样是如此,不过从埃克特那里学到的东西让他极为清楚,这位法利斯
说出这番话,背后肯定隐藏着更加重大的事情。
  
  瑞博怎么看都找寻不出这位法利斯大人脸上有一丝悔恨或者是惭愧的表情。
  
  如果这位法官大人并不是这样认为,并不是真正的良心发现的话,那么他肯定有着更
加重要的事情想要和自己作为交换,交换自己对于他过去所作一切的赦免,交换他那不可
动摇的大法官地位。
  
  瑞博看了一眼身后的埃克特。
  
  埃克特的眼神告诉他,这位法利斯大人所说的一切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莫名,显然海
德先生从其他方面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瑞博这才定下心来,不动声色地说道:“法利斯大人,当初的事情我并不打算追究,
事实上,我甚至欢迎马蒂尔家族的成员回来,马蒂尔家族为佛朗士南方与世代代做了不少
贡献,我并不打算为了他一个人的行为,而让整个家族就此被淹没。”
  
  瑞博这番话,无疑是向法利斯子爵送去了和解的意愿,不过看到法利斯子爵虽然有所
触动,但是对自己愿意赦免马蒂尔家族并不感兴趣这一点看来,在这件事情的背后兴风起
浪的并不是马蒂尔伯爵。
  
  在瑟思堡,在佛朗士南方于自己为敌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罗贝尔德伯爵。
  
  瑞博再一次回头看了埃克特一眼,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误。
  
  “是不是特使大人同样想证明我的身份的合法性,看来他仍旧对这件事情不死心。”
 瑞博笑着说道。虽然并不知道这一次那位特使大人会玩出什么花样,但是既然埃克特早有
察觉,那么就表示海德先生已经布置好对付这位特使大人的手段。
  
  事实上瑞博和兰蒂小姐在私下里也曾经商议过这件事情,毕竟没有人会以为,罗贝尔
德伯爵会就此放手,他绝对不是那种愿意善罢甘休的人物。
  
  “是的,大人,您猜测得一点没有错误,罗贝尔德伯爵用我曾经犯下的错误,要挟我
同他合作。”法利斯子爵小心翼翼地说道。
  
  对于站在哪一边阵营,法利斯子爵这几天以来一直犹豫不决。虽然他几乎已经能够肯
定,小领主大人的身份是假冒的,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瑟思堡的官员认可,只要梅
丁家族唯一的幸存者,那位老梅丁小姐认可这一点,即便连国王陛下对此都没有话说。
  
  在大法官的位置上面坐了如此之久,法利斯子爵很清楚,即便证据确凿,国王陛下和
罗贝尔德伯爵的胜算也并不大。
  
  更何况,小领主继承人的多次遭到暗杀,以及罗贝尔德伯爵那次失败的刺杀行动,更
令这场官司的成功几率微乎其微。
  
  罗贝尔德伯爵的一意孤行和国王陛下的失策,也让熟知佛朗士法律的他相当清楚,国
王陛下正在一条多么危险的小道上行走,而小道的尽头还有一位亲王大人正磨刀霍霍。
  
  国王陛下公然和维系整个佛朗士安危的基石为敌,这无疑是极为愚蠢的一件事情。
  
  左思右想之下,法利斯子爵最终决定背弃和罗贝尔德伯爵那岌岌可危的联盟。反正他
曾经背叛过马蒂尔伯爵,再背叛一位特使大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真正令法利斯子爵感到头痛的是,怎样能打动领主大人,怎样在事情结束之后,那位
领主大人不将自己当作一个碍眼的、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的危险份子。
  
  这是真正令他担忧的一件事情。
  
  对于这位小领主继承人,法利斯子爵绝对不会因为他的年龄而认为他是一位心慈手软
的少年。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清楚。
  
  如果说,瑟思堡有什么人最知道瑞博的底细的话,那么无疑就是这位法利斯子爵。
  
  虽然对于那位商人所说,小领主大人是半年多前失踪的一个南港小店员,他始终有些
不能相信。毕竟,小领主大人的学识和身手绝对不像是一个半年之中仓促训练出来的新人
的样子,而他魔法师的身份更是令法利斯子爵感到难以想像。
  
  不过他绝对可以肯定这位少年不是真正的领主继承人。
  
  身份确认仪式那天,瑞博冷酷的表现,让法利斯完全认定,这位领主继承人是一位行
走在黑暗之中猎取他人生命的人物。
  
  在京城的司法官署之中,在严密看管的囚室里面,他曾经看到过几个与此一模一样的
家伙,不过和他们比起来,这位小领主继承人和那位海德先生的贴身保镖显然更胜一筹。
 
  
  怎样和冷酷的杀手作生意,确实让法利斯子爵整整头痛了好几天。
  
  他的结论并不完美,不过这已经是他所能够想像出来的极限了。
  
  正因为如此他必须有强有力的证人,而那些瑟思堡最高官员想必是最好的证人,而费
司南伯爵的提议,又无疑给他制造了一个接近小领主继承人的最好理由。
  
  法利斯子爵绝对不认为罗贝尔德伯爵对自己完全放心,也许自己身边有人监视,这种
想法令法利斯子爵不敢轻举妄动。
  
  “领主大人,和马蒂尔伯爵不同的是,罗贝尔德伯爵要比马蒂尔伯爵更加卑鄙,因为
他相当清楚,物证是极为不可靠的,他找来了一些人证,一些无知的、容易被收买的南港
人。这些南港人是罗贝尔德伯爵煽动起来的那些商人们替他找来的,特使大人想要依靠这
些证人来证明您出身于南港,但并不是真正的领主继承人。”
  
  瑞博早已经听出了法利斯子爵话外的意思,他不动声色地问道:“罗贝尔德伯爵倒真
是处心积虑,不过我并不认为没有物证,而只有指控的诉讼在法律上能够成立,那些闹事
的商人倒是一群相当麻烦的人物,我原本已经吩咐代理领主让这些商人迁离南港,他们怎
么还敢兴风作浪?”
  
  法利斯子爵显然很清楚瑞博真正的意思,对于商人们所发的感慨只不过是为了将其他
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些商人身上去。
  
  法利斯看到费司南伯爵张口正想解释,他连忙说道:“领主大人,您确实精通法律,
知道这小小的指控并不能够对您有所伤害,但是这种指控必然会影响到您的声誉,让别有
用心的人可以利用的口实,因此我建议还是尽早作好准备。虽然您未必会将一个商店的伙
计,和一个水手的妻子的证词放在眼里,但是,我建议阁下还是尽早作出准备。”
  
  法利斯子爵的这番话除了瑞博、埃克特和芙瑞拉小姐听明白之外,其他人只是以为这
是法利斯子爵为了向小领主继承人视好的表现。
  
  无论是瑞博还是另外两个人,都是相当能够沉住气的人物,芙瑞拉小姐显得无动于衷
,而埃克特则好像在思索些什么,瑞博在那里微微点头,好像对法利斯子爵那番话有所认
可。 
  
  事实上现在瑞博心中犹如波涛汹涌,他早已经听出来,法利斯子爵所指的那位水手的
妻子,必然是和自己最亲近的贝蒂阿姨。
  
  瑞博为贝蒂阿姨的安危而深深担忧,如果不是想从法利斯子爵那里知道更多的情况的
话,他早就不顾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尽快赶往南港,探望贝蒂阿姨了。
  
  法利斯子爵庆幸自己已经让小领主继承人明白了他的价值,现在该是他为自己的安全
考虑的时候了。
  
  法利斯子爵说道:“领主大人,罗贝尔德伯爵为了制造声势,将编造好的那些谣言告
诉了所有那些商人,而且除了这些商人之外,他还布置了另外一伙人专门为他散播谣传,
您绝对想像不到他有多么卑鄙无耻。”
  
  瑞博再一次点了点头,和埃克特混到现在,他哪会不清楚法利斯的言下之意。
  
  反正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对法利斯子爵采取什么行动。
  
  海德先生曾经告诉过他,最高明的首领,并不是让自己的部下对自己忠心耿耿,而是
能够让敌人的那些心中动摇的手下,真心诚意地投诚到自己的帐下。
  
  宽广的胸襟和能够容纳别人的肚量,是身为一个首领必须要具有的。
  
  虽然瑞博一直不知道,海德先生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些事情,不过对于海德先生的话,
瑞博从来不会忘记。
  
  “感谢阁下的提醒,但是我并不认为这种鬼魅伎俩会有什么用处。法利斯大人如果愿
意的话,我希望能够聘请你担当我的顾问,对于佛朗士王国那博大精深的神圣法典,我始
终有一些不太清楚的地方。”
  
  法利斯听到瑞博如此一说,稍稍放下心来,这正是他所需要的承诺。
  
  “领主大人,您也许不知道,在罗贝尔德伯爵辞别国王陛下出京的时候,国王陛下交
给罗贝尔德伯爵的旨意并不仅仅只有一道,在罗贝尔德伯爵手中还握有一份国王陛下的旨
意,这份旨意授予了罗贝尔德伯爵绝对的权力,特使大人正是凭借着这份旨意才能够肆意
妄为。
  
  “据我所知,罗贝尔德大人好像通过那些商人们召集了一批亡命之徒。那位大人正在
策划一场重大的行动,他要在南港制造一场骚乱。
  
  “等到这场骚乱传到瑟思堡之后,罗贝尔德伯爵就拿出国王陛下的旨意,将瑟思堡所
有的权力包揽在自己手中,再加上那些商人们推波助澜,罗贝尔德大人就可以趁此机会将
一切阻挡他的势力全部扫除。
  
  “而他也用不着和领主大人正面交锋。他很清楚对于您,用武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我想他会将目标放在南港的那些不听从他管束的商业联合会身上。”法利斯子爵凑到瑞博
耳边轻声说道。
  
  有些话他提高了嗓门有意给旁边人听见,比如关于收买亡命之徒骚扰南港,但是有些
东西他压低了声音只让瑞博一个人听到,比如那份国王陛下的授权。
  
  听到法利斯子爵这番话,除了瑞博、埃克特和芙瑞拉之外,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特别是那位费司南伯爵,这位天生怯懦的代理领主,好像正面临着灭顶之灾一般,冷
汗一个劲地从他的额头上挤出来,他的双手虚握着,好像要拉紧一样东西支撑自己的身体
一般。
  
  “法利斯子爵,谢谢阁下提醒我们这件事情,不过,为了让阁下安心,更是为了让各
位能够晚上睡得安稳,在下可以透露给各位一个秘密。”埃克特从瑞博身后走到法利斯面
前说道。
  
  他曾经接受过训练,听力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再加上法利斯子爵刚才并没有阻止他
凑近探听。显然法利斯子爵将他看作是瑞博的心腹智囊,因此法利斯子爵轻声说到的那些
东西,也被他听在了耳朵里面。
  
  事实上当那些重要人物看到他们的小领主对于这个消息无动于衷的时候,他们中的大
多数人已经猜测,这个消息对于小领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小领主恐怕已经想好对策
了。
  
  当然这些人中绝对不包括费司南伯爵。
  
  而另外一位没有看出这一点的便是年迈的雷尔塔子爵,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人实在是太
关心梅丁家族的命运了,以至于他早已经失去了平常心。
  
  瑞博并不知道,埃克特正在策划些什么,海德先生既然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十有
八九他有绝对的把握,让罗贝尔德伯爵的计划彻底破灭。
  
  “我们早已经猜到罗贝尔德伯爵手中可能掌握着厉害的杀手锏,而他所能够施展出来
的伎俩只不过是这几种,他最能够依靠的便是国王陛下的信任,这原本就在我们的预料之
中。”他刻意没有提到授权文件。
  
  埃克特扫视了众人一眼,看到费司南伯爵渐渐恢复过来之后才说道:“为了应付罗贝
尔德伯爵的一切狂妄举动,我们早就通过蒙尔第长老,向教宗大人请求了一份授权豁免书
。法利斯大人,您精通法律,应该很清楚授权豁免书代表着什么,您更应该清楚,教宗陛
下的裁决和国王陛下的旨意,谁更加权威,谁更有效力。”
  
  埃克特的这番话,不但完全打消了众人心头压抑着的一块大石,更令众人信心备至。
 
  
  法利斯子爵这时也暗自庆幸自己押对了赌注。
  
  事实上最初让自己犹豫不决,想要投靠小领主大人的原因之一,便是考虑到教廷显然
是站在小领主这一边的,罗贝尔德伯爵大人刚刚到达瑟思堡那天,他颁布国王陛下的第一
份旨意的时候,就是受到蒙尔第长老的阻挠,才让他成为领主继承人的监护人这件事情化
为泡影。
  
  这尽管是罗贝尔德伯爵的失败,但是不可否认这同样也是国王陛下的失败。
  
  心情大定的法利斯子爵和其他那几位瑟思堡重要官员,在例行公事般祝愿领主继承人
一番之后便退出了会客厅。
  
  埃克特始终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那些人远去。
  
  “贝蒂阿姨会不会有事?”瑞博忧虑地问道,现在没有外人,他总算能够向埃克特好
好问个明白了。
  
  “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事。”埃克特想了想说道。
  
  “虽然我们原先并不知道,罗贝尔德伯爵居然能够打探到你的真实身份,但是,对此
我们早有准备,你以为你的贝蒂阿姨以及那些会证实你身份的人,身边没有人监视和保护
着吗?海德先生绝对不是这种粗心大意的人。
  
  “而且,你应该很清楚,在南港能够找到的海盗,都是海德先生的手下,罗贝尔德伯
爵最失算的一件事情就是这个,他请海盗来对付商业联合会,但是海德先生已经安排那些
海盗让那些居心叵测的商人们自食其果。
  
  “因此,就算我们不知道你的那位贝蒂阿姨已经成为罗贝尔德伯爵的目标,她也绝对
不会有任何事情的,对此你大可放心。至于那个店员,海德先生绝对会处置妥当的。”埃
克特说道,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异常冷酷。
  
  “不过,我还是得往南港跑一趟,这件事情毕竟事关重大。”埃克特转过身来朝着瑞
博说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让我很不放心,我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万一我离开之后,
你这里发生一些状况怎么办?也许你暂时住到教堂去比较合适,以养伤的名义,理由也极
为充分。”
  
  “放心吧,瑞博的那点伤势早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他生龙活虎着呢!除了手臂和小
腿被箭支穿透的地方还没有完全长好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问题。是不是这样?”芙瑞
拉轻笑着说道。
  
  埃克特走到瑞博身边,抚摸着他的头轻声说道:“和芙瑞拉在一起,你最好当心一点
身体。”
  
  开过这个善意的玩笑之后,埃克特走下楼去,他现在的心思早已经飞到了南港。
  
  “听到没有?埃克特让你注意自己的身体,你就不要再去招惹罗娜和丽娜了。”芙瑞
拉在一边嘲笑道。
  
  瑞博的脸胀得通红,虽然他并不是有意这样,但是当那两位可爱的侍女透露了那么一
丝心意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将那两个侍女拉上了床。
  
  现在除了因为健康原因而躺在床上的莲娜之外,其他那五位侍女都和自己有了那种亲
密关系。
  
  有的时候,瑞博不得不好好想想,自己是否确实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 
  
  虽然,这是芙瑞拉小姐刻意将自己培养成这副模样的,不过瑞博很怀疑他本性就是一
个花花公子,只不过从前的生活让自己难以奢望这种花花公子的日子。
  
  ※※※
  
  从瑟思堡到南港乘坐最快的马车也要两天多时间。
  
  这段路程不但遥远,而且中间要通过绵延的巴特森林,以及颠簸起伏的莱而到南港之
间的山丘地带,只有皮顿郡的道路比较平坦,但是因为这个郡多年的贫穷,使得这里的道
路破败不堪。
  
  埃克特并不敢依靠海德先生留下的信鸽传递消息。
  
  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太重要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亲自到南港去拜会海德先生,一旦
,那个叫贝蒂的女人落在罗贝尔德伯爵的手中,将是一个极为麻烦的事情。
  
  埃克特很怀疑瑞博是否会向罗贝尔德伯爵妥协。
  
  这是绝对不能够冒的风险。
  
  除了那个女人之外,所有知道瑞博底细的商人,全部都是巨大的威胁。
  
  心急如焚的埃克特,几乎是在和时间赛跑,两天多的路程,被他仅仅花费了一天半就
跑完了。
  
  当然加快速度也是有代价的,原本属于教会的这辆最好最轻便的马车,现在早已经因
为碰撞和擦伤而损坏严重。
  
  那两位赶车的车夫,也早已经累得东倒西歪,神经紧张让他们体力透支。
  
  当他们到达海德先生下榻的旅店门口的时候,埃克特几乎是从马车上面跳落到地面上
的。
  
  不过一站到地面上,埃克特便收起了那一副神色焦急的模样,又恢复到原本那平静温
文的样子。
  
  旅店的伙计对于埃克特再熟悉不过了,和海德先生一样,他同样也是这里的常客。
  
  用不着招呼,埃克特也知道海德先生住在哪间房间,他径直向楼上走去。
  
  让他感到高兴的是,海德先生并没有离开,在房间里面,他正在和菲斯密切交谈。
  
  海德和菲斯看到埃克特闯了进来,再看到埃克特脸上那疲惫焦急的神色,自然知道发
生了意外。
  
  菲斯很清楚现在应该作些什么,他离开座位走到窗前,向窗外张望了一番之后,将厚
重的窗帘拉上。
  
  房间里面立刻阴暗下来,只有从帘布的缝隙之间透进来的那一丝光明,稍稍给阴暗的
房间带来一点光亮。
  
  菲斯正要转身走出门去,没有想到埃克特一把拉住了他。
  
  菲斯立刻明白,这件事情不是和自己有关,就是需要自己帮忙。
  
  三个人摸黑围成一圈,坐在那里。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然后便是三短三长再两短的敲门声。
  
  埃克特知道管家已经站在门口,为大伙儿放风了,他们可以自由交谈而用不着担心有
人偷听。
  
  “瑟思堡出事了吗?”菲斯问道,和海德先生比起来他比较缺乏耐心。
  
  “不,问题并不出在瑟思堡,而是这里。”埃克特说道。
  
  他清了清嗓子,长途奔波让他口干舌燥:“不过幸运的是,罗贝尔德伯爵的同盟中出
现了一个叛节者,他就是法政署长官法利斯子爵。”
  
  “一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菲斯插嘴说道。就像麦尔对于南港的一切了如指掌一样
,菲斯也同样熟悉南部的每一个家族和那些家族的主要组成人员。
  
  “你很了解他,”埃克特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不过他给我们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
那些商人中间显然有人认出了瑞博的身份,知道他是南港的一位小店员,甚至知道他有一
个至关重要的亲人,那个贝蒂阿姨。”
  
  “确实是一个大麻烦,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多吗?”海德先生沉吟半晌问道。
  
  “据法利斯子爵所说,罗贝尔德伯爵已经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所有那些商人们,虽然他
这样说很可能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他肯定害怕被我们杀人灭口,不过,按照罗贝尔德
伯爵的性格,他那样作的可能性相当大。”一路上埃克特早已经反覆地思考了很久,对于
每一个可能他都曾经花费极大的精力,仔仔细细地研究一番。
  
  “嗯,也就是说,想要封锁所有的消息,将一切知情者全部灭口是不可能的了。”菲
斯深沉地说道,语气低缓。
  
  “就让谣言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吧,如果连一点谣言都没有,这件事情反而会变得相当
奇怪,既然是谣言,那么就不应该只是一种版本,不是吗?”海德先生的声音中带着微微
的笑意。
  
  “您是说,让我们自己来散布一些谣言。用谣言冲淡真实的情况?”埃克特已经听明
白海德先生的意思了。
  
  “是的,领主继承人既然可以是店员,也就可以是码头工人的儿子,某个船长的儿子
,或者是外国贵族的私生子,既然这些商人们已经找到了一位名叫贝蒂的女人,我们也可
以找叫巴坭的老祖父,叫贝尔的大叔,和瑞博年纪相当的失踪少年应该为数不少。”海德
先生说道,话语中的笑意更加浓重了几分。
  
  “当然,这是混淆其他人的视听,对于那些商人就得用另外一手。菲斯,你来告诉埃
克特,你这次旅行的收获。”海德先生说道,他用那厚重的手拍了拍菲斯的肩膀,显然,
对于菲斯此行得到的收获极为满意。
  
  “是的,头儿,这一次我可以算得上满载而归了。大致情形埃克特已经知道,我曾经
告诉过他,这一次我拜访了几位有实力的贵族,他们在南港都有投资,而现在那几个闹得
最凶的商人,就是他们家族的奴仆,对于这些商人的行径,除了一个美罗西埃侯爵因为太
过于信任自己的仆人,因此以为这只是目光短浅的行径之外,其他的人都极为愤怒。
  
  “大家应该很清楚,那些豪门对于背叛他们的奴仆是怎样处置的。埃克特已经看到了
,跟我一起回到瑟思堡的那些人,就是传达我所拜访的那几家豪门家族的特使,对于那些
商人来说,这些特使无异比钦差大臣更加强而有力。”
  
  菲斯并不打算过份夸耀自己的成果,在海德先生和埃克特面前炫耀是毫无必要的,因
此他尽可能简单地将事情再一次叙述了一遍。
  
  “那么那些商人已经被弹压下去了?”埃克特问道,他并不在南港,因此不清楚南港
发生的事情。
  
  “为首的那几个已经除掉了,他们将被押送回去,接受他们主人的惩处,不过我很怀
疑他们中能够有几个人存活下来,对于背叛者的处罚,据我所知好像从来没有一条活路,
豪门家族的私刑一向残酷。”菲斯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
  
  “那些商人并不是傻瓜,他们会不会提前发难,或者逃跑?让罗贝尔德伯爵有所察觉
,恐怕不太合适。”埃克特忧心忡忡地说道。
  
  “放心吧,那些商人都被秘密关押在商业联合会的拘留所里面,这是海德先生亲自安
排的,而且收押这些人,并没有惊动其他任何人。更何况,海德先生正打算请几位先生,
去参观一下那些已经被收押的同伙,再让他们看看那些豪门家族派遣来的特使,我想大多
数原本和我们完全敌对的商人,将会乖乖地站到我们这边来。”
  
  菲斯语气中幸灾乐祸的意味更加浓重了,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些商人们
恐惧害怕的样子。
  
  埃克特没有想到他原本极为担心的事情大多数已经解决了,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道:“看来我是太担心了,就算我不跑这一趟,你们也很快会从那些商人的嘴里,问出口
供来的。”
  
  “不,你来得很是时候,你带来的消息,让我们解除了疑虑,那位法利斯子爵的投诚
将会对我们极为有利。而且关于瑞博身世被揭露这件事情,我们现在知道,和几天之后才
知道,可能会完全不同。”海德先生说道。虽然在黑暗之中,仍旧能够看到海德先生连连
摇头的样子,显然这的的确确是他心中想到的事情,而不只是对埃克特的敷衍托辞。
  
  “那么那些海盗怎么办?如果商人们已经被控制住了,那么海盗的行动自然就用不着
了,不是吗?”埃克特问道,他很担心原本早已经布置好的一切,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好消
息而全部白费。
  
  “何必阻止这样一场精心安排的好戏呢?”海德先生笑着说道。
  
  “您仍旧要让行动继续下去?”埃克特感到头儿实在高深莫测。
  
  “南港受到洗劫,是罗贝尔德伯爵开始行动的信号,如果没有海盗行动,我们为罗贝
尔德伯爵设置的圈套岂不是完全用不上了?再说,我们从麦尔那里骗来了十几万金币,不
表演一场好戏,怎么可以?
  
  “反正现在有那些就快要被自己的主人处死的商人顶罪,我们大可从这场洗劫中大大
地捞上一笔。和海盗接头的不是那个叫可贝恩的商人吗,他现在已经被关在了拘留所里面
,承诺海盗们的钱,自然也到不了他们的手里,海盗为了发泄私愤而洗劫委托他们的那些
商人,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海德先生一边说话,一边高兴地呵呵直笑,显然现在
他的心情极为愉快。
  
  埃克特总算是听懂了头儿的意思。
  
  对于头儿,他绝对佩服。
  
  “那么,还要不要叫那些海盗出手?让派姆找些年纪较大的手下装作海盗,抢来的东
西就全归我们所有了,何必再和海盗分赃呢?”埃克特问道。
  
  “做人不要这样贪婪,如果能够从中获益,同时又交一个强有力的朋友,又何乐而不
为呢?那些海盗已经知道这场计划,现在,突然间我们将全是油水的差事包揽过去,你猜
他们会怎么想?别忘了,我们还要用到他们呢。”海德先生再一次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埃克特对于大事情的策划决断已经离成为一个杰出的盗贼首领所应该具有的素质
相差不多了,但是对于有些事情的把握仍旧有所欠缺,这正是海德先生深深忧虑的一件事
情。
  
  事实上他曾经一度有意将瑞博培养成为盗贼首领,瑞博拥有埃克特所不具有的胸襟和
气魄,但是自己那位魔法师老朋友恐怕不会让自己如愿以偿的。
  
  “头儿,你说的对,一人一半,我们也不吃亏,将那几十家商号全部洗劫一空,至少
能够捞到六七百万,一半也能够有三百多万,再加上那些海盗抢来的贵重货物,没有办法
销赃,我们在这上面动些手脚,又能够赚上一大笔。”菲斯兴奋地说道。
  
  “菲斯,你的眼光仍旧太过短浅,头儿真正在意的,应该并不是这些,如果说到财富
的话,转入我们名下的,拜恩迪特家族的财产已经够我们花销的了,这已经是一笔绝大的
买卖。麦尔默认我们吞没这样一大笔财富,等于给了我们这次冒险的报酬。”埃克特说道
。 
  
  “不错,麦尔一向拒绝我的势力进入南港,派姆手下的那些金手指还好说,但是南港
的那些赌场,地下交易也不让我进入,那实在是太过份了,我正好乘这一次海盗事件,给
我的那位老朋友点颜色看,让他知道他的城市是不设防的,如果我真的打算强行进入的话
,他将蒙受巨大损失。”海德先生平静地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头儿,你是土生土长的南港人,因此对南港下不
了狠手,更麻烦的是选择哪些人作为下手对象,是让你犹豫不决的事情。现在一切都解决
了,目标是自己张牙舞爪跳出来引起你注意的,出手的理由也足够充分,而且也不会影响
到南港的繁荣,只要事后将责任都推卸到那些倒霉的商人头上去就可以了。”埃克特说道
。 
  
  这番话是解释给菲斯听的,这件事情需要菲斯大力协助,万一他对于整个计划一知半
解的话,恐怕会出重大纰漏的。
  
  “你能够看到这一切,我很高兴,现在我总算能够放心退休了。”海德先生满意地说
道,埃克特的细密和稳重让他满意,只要在大事情上帮他把把关,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对于头儿旧事重提,埃克特感到有些烦恼。
  
  从内心来说,他并不想永远从事盗贼这个职业,但是海德先生一旦将盗贼工会这副担
子压在他身上,他就再也解脱不了了。
  
  海德先生显然很清楚埃克特的想法,他转了个话题说道:“菲斯,既然我们都已经安
排妥当了,那么接下来就该由你出场了,我和埃克特都不方便和那些商人们接触,麦尔和
他的手下又不可能将事情做得让我们满意,因此你是施加压力的最合适人选。你去带那些
商人们参观一下拘留所的景色,再和那几家豪门家族的特使交谈一番。”
  
  “这将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菲斯兴奋地说道。
  
  “埃克特,你到拘留所里面去跑一趟,尽可能从那几个倒霉蛋口中多撬一点情报出来
,不要吝啬那些商人身上的皮肉,给他们好好化化妆,以便迎接我们的贵客。”海德先生
的语气中透着冷酷。
  
  突然之间,海德先生好像想起些什么,他摇了摇头又说道:“算了,埃克特,这件工
作还是我亲自来进行吧,你立刻赶回瑟思堡去,蒙尔第长老的那份教宗签署的证明书应该
已经泡制得差不多了,你全力以赴对付罗贝尔德伯爵。等到特德将那些海盗全都招来之后
,行动就要开始了,而你必须在行动开始之前,将那位举足轻重的赖维伯爵紧紧地控制在
手里。”
  
  “对罗贝尔德伯爵应该怎么应付?”埃克特神情严肃地问道。
  
  “让赖维伯爵先伪装作听命于他,让法利斯子爵也装作和他一唱一和,等到罗贝尔德
伯爵以为自己万事齐备,等到他兴致勃勃地站在瑟思堡权力的顶峰,等到他站得足够高了
之后,你就可以开始抽他脚底下的砖块了。”海德先生的语气轻松而又愉快。
  
  “如果能够事先排练一番就好了,这将是我平生所参加演出的最精彩的一部剧目。”
 埃克特突然间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在回去的路上好好构思一下剧本,我们很乐意将这场演出
变成一个经典。”海德先生愉快地说道。
  
  埃克特想了一下,觉得脑子里面已经有了构思。
  
  
  
  
  
  
  第一部第二十九章全(更新时间:2003-10-15 21 :14:00本章字数:13626 )
  
  
  连续几天寒流过去之后,往往是气温的回升。那些固执得还没有掉光的叶子的树林,
因为这意外的回暖居然吐出了嫩芽。
  暧棚和温室里面养殖的鲜花,也缩放美丽的花朵。
  
  在别墅的花园客厅里面,的玫瑰黄色的康乃磬将这里点缀的生机勃勃。
  
  以经能够下地街的瑞博,拄着一根拐杖进行着恢复性的运动。
  
  牧师的治疗确实相当有效,他的手臂和小腿上的伤痕从外表上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是损坏的股骨胆无法通过治疗而从新生长起来的,运动才是恢复健康的唯一办法。
 
  
  瑞博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够旬以前那样,自由得在田野山林之间跳跨奔跑。
  
  更不知道睡眠岂乐勒那里的一身本领,是不是会因为伤势而完全荒废。
  
  牌价那场战役之后,瑞博对于自己的身手颇为自豪,能够这样顺利的对抗七个训练有
素的职业军人。
  
  这原本是他绝对想象不到的。
  
  那贴身肉搏的紧张各刺激,远不是站在远处施展魔法所能够比拟的。
  
  瑞博虽然不想再一次因为疏忽大意而受伤,但是他很希望能够尽快恢复往日矫健的身
姿。
  
  绕着客厅行走,穿过那些刻意放在这里作为障碍物的矮凳和茶几,瑞博始终在为自己
身体恢复的缓慢而感到焦虑。
  
  虽然那位牧师已经说过,自己的咫尺千里速度是他所内过的病人中最快的之一。
  
  不过瑞博始终在怀疑的是,女士们牧师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瑞博充满忧愁的思考着,自已的生活是不是太过糜烂了。
  
  也许正是这荒淫的生活,让自己难以恢复健康。
  
  也许色欲伤身这句俗话,绝对有它的道理。
  
  不过让瑞博感到忧愁的是,他现在已经无忍受禁欲的生活了。
  
  埃克特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有芙瑞拉在身边,确实得注意身体。
  
  更何况,现在又加上了那五个活泼可爱的侍女。
  
  瑞博几乎已经将伤势的尚未愈合,归咎他每天在床上进行的那些快乐运动了。
  
  正当他感到百无聊赖的时候,别墅外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从声音中听得出,那个人有紧急公务想要向自己报告。
  
  瑞博向门口走去,二楼楼梯也响起了脚步声。
  
  那是兰蒂小姐早已经打开了房门,只见代理领主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瑞博的时候,他好像一下子找到了靠山一般,那幅神情可精彩了。
  
  建于费司南伯爵满头大汗的模样,瑞博已经不再感到有什么惊奇了。
  
  这位代理领主一遇到事情,应付变得六神无主。
  
  以前,因为南港的事情和他没有太大的联系,还好一些。
  
  牌价他乘职务的便利,将家族近三分之一的财产投资到南港之后,他的毛病就越加厉
害了。
  
  瑞博很怀疑,为了每年十万金币,这位代理领主大人将缩短多少寿命。
  
  他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将费司南伯爵引进花园客厅。
  
  兰蒂小姐坐在瑞博身边,手中拿着笔记本,一贴身秘书的形象。
  
  费司南伯爵将爱娜递给他的那杯清水一口喝干,喘了两口气说道:“领主大人,大事
不好了,南港受到了海盗的袭击,现在局势岌岌可危了。”
  
  对于这个消息,瑞博并不感到意外,但是按照埃克特的剧本,他无论如何都要显示出
一幅惊讶的神情。
  
  瑞博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演是否恰到好处。
  
  他尽可能显出惊讶和充满关切的样子,用焦虑的证据问道:“多年来,海盗和南港不
是一直相安无事吗?南港每年缴纳一定数量的费用,以保障航路的安全和畅通。平时,即
便海上装潢货物的贸易船只,也没有受到过海盗的袭击,为什么现在海盗突然上岸来洗劫
南港呢?”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从南港和莱而都发来的警报,说海盗攻击了南港
,至少有四十多户商家受到了洗劫。”费司南伯爵说着将杯子递给站在一小心伺候着的爱
娜,显然这个消息必须两用主大杯清水才能够镇住他心中的忧虑。
  
  “在没有伤人?”瑞博问道,这倒不是他澄清,虽然他事先已经知道海盗的行动,但
是如果有人在行动中丧生,确实会让他感到悲伤。
  
  “没有,报告中没有提到有人伤亡,报告很详细,甚至大致损失了多少财产,哪些商
家受到洗劫,都清楚的罗列其中,但是确实没有人死亡。”费司南伯爵说到。
  
  兰蒂小姐在一旁轻声吹嘘了一下,显然她的心思和瑞博是一模一样的。
  
  埃克特同样没有对她隐瞒任何情况。
  
  “赖维伯爵应该会采取行动,他负责治安和防卫。”瑞博说到。
  
  费司南伯爵听到瑞博这样一说,立刻跳了起来,这正是他最激动的原因。
  
  “领主大人,您不知道,事情大大的不妙。”费司南高声嚷嚷起来。
  
  “伯爵大人不要激动,坐下来慢慢说,致哀有些什么不妙的事情,亦不例外尽可能心
平气和的告诉我们。”兰蒂小姐说道。
  
  “心平气和?我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得下来?”费司南哭丧着脸说道。
  
  “那位罗贝尔德伯爵,显然早有预谋,我绝对的怀疑是他策划了这场海盗入侵,法利
斯子爵曾经提到过为这件事情,他甚至提到过罗贝尔德伯爵收了一批亡命之徒,他们策划
着在南港制造骚乱,以便让罗贝尔德伯爵夺取权力,但是我绝对没有想到,他这样胆大妄
为,竟然敢收买海盗。”费司南伯爵咬牙切齿,双拳紧握说道
  
  “这是相当严重的指挥,您怎么会这样认为的呢?而且您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明这
一点。”兰蒂小姐说道。“这是明摆着的事情,那位特使大人好像能够未卜先知,他早就
做好一切准备,当消息刚刚传递到郡守府,这位近一个多星期没有露面的伯爵大人,突然
间出现在紧急会议上,和他一起来是赖维这个软骨头。,赖维这个家伙显然已经被贝尔德
收买了。”
  
  说到最后几句,费司南伯爵简直在仰天咆哮。
  
  对于这个谨小慎微的化合物,这倒是相当难得的
  
  的一番景象。
  
  “收买,您能够说得具体一点吗?看来在紧急会议上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兰蒂
小姐问道。
  
  瑞博现在才原来兰蒂小姐演戏的本领是这样的高超。
  
  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瑞博一定以为兰蒂小姐确实对此一无所知。
  
  “罗贝尔德伯爵——,这个家伙手中不藏着一份国王陛下的旨意,那是一份授权文书
,国王陛下授予他在紧急情况下,行使一切权力,有了这份国王陛下的旨意的文件,和罗
贝尔德伯爵作对,无疑就是对于国王陛下的背叛……”费司南伯爵脸上的神情,更加精彩
了。 
  
  “罗贝尔德伯爵作出了什么决定吗?”兰蒂小姐问道。
  
  “是的,”费司南伯爵带着哭音说到:“他首先解除了我代理领主的职责,还哈哈将
南港划为国王陛下的管辖,他主赖维伯爵率领人马进驻南港,除不保护南港的安全,免遭
海盗的洗劫之外,另外一个职能便是维持南港的治安,储存南港的商人,要重新登记财产
。原来的商业联合会将会被解散,由罗贝尔德伯爵拿来的一份名单上的商人,组成临时的
南港政官署。”
  
  瑞博点了点头,这原本就在他的预了之中,罗贝尔德伯爵的一举一动并没有超出埃克
特和自己的分析之外。
  
  而那份名单,无疑将成为罗贝尔德的软肋。
  
  瑞博绝对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顺利。
  
  罗贝尔德伯爵不仅踏进了他们早已设置好的陷阱,而且他钻进圈套的部位下是他的脖
颈。
  
  “费司南伯爵,请你向蒙尔第长老报告这件事情,我想,在他那里您将会发现意外的
惊喜,至于赖维伯爵,他很清楚他应该作些什么,您不必对他的行动有所指责。”瑞博向
费司南伯爵平静的说道。
  
  他现在已经用不着向这们刚刚被撤职的代理领主隐瞒什么了,原本唯独不让他知晓的
那些秘密,倒并不是因为费司南为人不可靠。
  
  而是因为这个懦弱的代理领主并不是一个优秀的演员,为了保险起见,才不让他得到
安心,这样当他面对罗贝尔德嚣张的气焰时的表演才显得真实。
  
  听到瑞博高深莫测的这番话,费司南伯爵虽然大感意外,不过,他显然已经猜到小领
主大人手中再也没有丝毫撤退的机会。
  
  而原本按兵不动的小领主大人,却有着隐藏的杀着,和强大的盟友。
  
  费司南伯爵并不是傻瓜小领主继承人以及他的那位监护人海德勋爵,和教庭的关系绝
对不一般。如果说,罗贝尔德背后的强大支柱是国王陛下的话,那么小领主身后的靠山无
疑就是神圣的教宗陛下。对于国王陛下和教宗陛下,谁更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这个问题很
难回答。
  
  虽然教宗陛下的权威名义一高于一切。
  
  但是在佛朗士王国,真正能够行之有效的命令仍旧是国王陛下的旨意。
  
  当然,国王陛下的权威更加有效的前提是,在国王陛下没有对于他王权的威胁的情况
一。而当今陛下身边有一位功高盖世的弟弟,那位菲利普斯亲王文武双全,手中又拥有最
广阔的封地和数量众多的兵团。以实力来说,亲王大人对陛下构成了绝对的威胁。
  
  而国王之所以能够岌岌可危的坐在王位上,一方面是因为佛朗士众贵族们,并不希望
菲利普斯亲王依靠手中的实力登上王位,这将是一个极为糟糕的先例。
  
  另一个原因是国王陛下对于每年拨给亲王大人的庞大军费极为不满,但是并不敢强行
撤消亲王手中的兵权。而这一次,国王陛下显然是被匮乏的国库被逼上了绝境,才作出这
种,会给亲王抓到逼迫他让出王位的疯狂举动。
  
  剥夺一位贵族的世袭领地,这无疑是在和佛朗士所有贵族为敌。
  
  如果说,亲王依靠实力登上王位,会让贵族们感到担忧的话。
  
  那么国王陛下的行径,简直是在将所有贵族逼上岌岌可危的境地。
  
  如果这个恶例一开,那么只要国王愿意,就可以随时夺取某位贵族的世领地。
  
  这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国王陛下原本旅途罗贝尔德伯爵,让这位刚强闻名的大人到这里来办这件事情,恐怕
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小领主继承人身后,会有什么强力援助。
  
  但是现在拥有教宗陛下支持的小领主继承人,显然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费司南伯爵很怀疑,罗贝尔德伯爵在这个时候取出国王陛下的旨意,是不是为了他个
人的私利而一意孤行。
  
  如果国王陛下知道他对手有教廷的支持的话,他绝对不敢再随意伸手的。
  
  因为自古以来为,教廷都拥有特别的权力,那便废立君王。
  
  在身边有一位虎视眈眈的亲王存在,所作所为还将惹恼所有的贵族的同时,再得罪能
够决定他命运和王位的教廷,如果国王陛下不是对此毫不知情的话,就是他彻底疯了。
  
  对于国王陛下的心理和神志,费司南伯爵并不感兴趣,他只要知道自己的地位和在南
港的投资是不是能够保住便可以了。
  
  正因为如此,费司南伯爵连忙告辞出去,他要到教堂去向那们长老好好问问清楚。
  
  “我们也要准备一下了。”兰蒂小姐说道。
  
  “还早吧,押送那些商人的卫队至少中午时分才能够到达。”瑞博说道。
  
  “那也得请姑婆先到蒙尔第长老那里走一趟,才比较合适,你不方便露面,就只有梅
丁小姐有资格办这件事情。”兰蒂小姐说道。
  
  说着她站起身来走出客厅。
  
  过了一会儿,从楼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出于礼貌瑞博站起向来,直到楼梯口迎接那位他名义上的姑婆。
  
  自从实验室搬回到原来的地方之后,老梅丁小姐又占有了她原来的房间。兰蒂小姐服
侍着老梅丁小姐上了马车,跟她们一起去的是雪娜。
  
  将姑婆送上马车,并且站立在那里,直到马车远去之后,瑞博总算感到轻松了下来,
对于老梅丁小姐,他仍旧有一丝紧张,就像面对海德先生的时候那样。
  
  “瑞博少爷,兰蒂小姐刚才说,好和梅丁小姐要到大教堂去,已经吩咐我们不要为她
们准备午餐。你看——”爱娜在轻声说道。
  
  “是啊,有整整三个小时,而且评价不丰。”丽娜轻声笑了起来。
  
  看着她们四个,瑞博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他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想要身体健康,早日复原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去谁那里?”罗娜提议道。
  
  “开玩笑,莲娜还躺在那里呢。”瑞博说道。
  
  那四个侍女同时轻笑起来。
  
  “莲娜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昨天晚上她已经暗示过很羡慕我们几个,少爷你
应该很高兴吧。”爱娜笑着说到。
  
  这不有什么放好说,瑞博搂住爱娜的腰,走进了别墅里面,另外三个侍女互相对望了
一眼之后,一起溜进了爱娜的房间。房门怦然关上。——
  
  在瑟思堡领主办公室里面,罗贝尔德伯爵可以说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就在刚才,他不仅仅将瑟思堡所有的权力都包揽在自己的手中,还一下子载撤了二十
一们重要官员。其中那位代理领主费司南伯爵心中琢磨着哭丧着脸逃出去的样子让他感到
格外的心满意足。
  
  唯一让他感到不快的便是那个雷尔塔子爵实在是不识相,竟公然和自己顶撞。
  
  罗贝尔德伯爵心中除了将他暂时拘禁之外,还能够给他什么进一步的处罚。对于那们
小领主继承人,他暂时还不想随便招惹。
  
  不过等到将那些商人们提到的证据的证人弄到手之后,看书带着这些人证各物证回京
,一定要想方设法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看。
  
  唯一让罗贝尔德担忧的是,他担心国王陛下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国王所面临的局势相当微妙,他是能最够仪仗的便是神圣骑士团和那些魔法师,这也
是陛下手中唯一比菲利普斯亲王更加且有优势的地方。
  
  处罚一个假冒伯爵,国王陛下绝对热于给予最严厉的处罚。
  
  但是如果这个冒牌货是一个魔法师,那就另当别论了,恐怕陛下绝对没有勇气冒这个
风险。
  
  不告诉国王陛下,这个少年的身份,则又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那无疑是对国王的背叛
,自己的这场世界范围不介会荡然无存,甚至还会得到严厉的惩罚。
  
  不能够让这个少年尝到苦头,就只能在和这个少年有关的人身上解气。罗贝尔德伯爵
很得意与自己今天一下子解除了那么多人的职权。这确实是让人陶醉的权柄风光。只不过
,他手上没有对他忠心耿耿的亲信,要不然,他也能够享受到那些因为自己而获得利益的
卑下,对自己歌功颂德另一番享受。不过等到南港的那些商人来到这里之后,自己肯定能
够受到这些家伙的吹捧。
  
  罗贝尔德伯爵思着控制住南港之后,应该怎样处置。
  
  现在不是狠狠的捞上一笔的时候,没有国王陛下的确认,就性急着动手,这种愚蠢的
事情他绝对不会去作。
  
  不过现在不动手,万一对此商人们转移了财富,也是已经麻烦的事情。
  
  如果空忙一场,到头来拿到手中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南港,那么自己的前途也将随着南
港的财富的流逝而化作泡影。
  
  罗贝尔德伯爵感到越来越不放心,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倒是很想亲自率领人马到南港
去,接收这个富裕的城市。
  
  罗贝尔德伯爵有心这次样作,但是他又但心,一旦他离开瑟思堡,那位领主继承人将
会利用他的威信和魔法师的身份,重新掌握权力。这绝对是一件不可不防的事情。
  
  罗贝尔德伯爵绝对没有忘记自己是怎么被逼得不得不拿出国王陛下再三叮嘱自己不要
轻易运用的授权证明。
  
  那位少年的身后,显然有支委会给他撑腰,那个蒙尔第长老同样也是罗贝尔德伯爵深
恶痛绝的一个人。
  
  离开瑟思堡,就等于主领主继承人能够依靠教会重新获取权力。
  
  虽然罗贝尔德伯爵并不认为,他们的联播能够违抗国王陛下的旨意,但是在现在这种
情况下,一点点的弓弦不清就有可能让南港的商人们带着岁首逃离这个城市。
  
  正当罗贝尔德伯爵为此而忧心忡忡的时候,突然间门外有人敲门。
  
  那生硬的敲门声让罗贝尔德伯爵为此而极为生气,在他看来,每一个敲他办公室门的
人,都应该轻声敲两下门,然后毕恭毕敬的在门外将自己的恶意先说明一番,就像他在京
城时的那些下属一样。
  
  罗贝尔德伯爵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实在是太无理了。
  
  正当他想要在肆发作的时候,就看见门口站着的竟然是费司南伯爵。
  
  罗贝尔德伯爵感到极为惊讶看着费司南伯爵得意洋洋,精神熠熠的样子。
  
  罗贝尔德伯爵就知道事情发生了变化。
  
  因为他很清楚,费司南伯爵并不是那种勇敢坚强大无畏的人物。能够表现出这副模样
,肯定这个家伙有着绝对的信心能够战胜自己。
  
  “特使大人,请你到大教堂去,我们将在那里召开紧急会议。”费司南伯爵一幅威严
不可侵犯的样子说道。
  
  “召开紧急会议?是什么人给你们这样的权力?我受国王陛下委任,全权处置瑟思堡
的一切,你们难道想要违抗国王陛下的权威?这是叛逆行为,难道整个瑟思堡打算谋反?
” 罗贝尔德伯爵咆哮起来。
  
  “国王陛下虽然拥有的权威,但是在神圣的教宗大人那至高无上的权威面前,阁下还
坚持国王陛下的威严盖过教廷吗?”费司南伯爵理直气壮的说道。
  
  虽然,自从佛朗士九世之后,已经没有哪位国王还绝对遵从教廷的裁决,随着得里至
的兴起,力量成为决定一切的威严。
  
  但是公然否认教廷摈弃和,还没有哪个神志清醒的国王敢于这样。
  
  罗贝尔德伯爵虽然以刚强著称,但是他还不至于狂妄到目无教廷的地步。
  
  罗贝尔德伯爵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就像他手中最强有力的杀杀手锏是国王陛下签署的任命书一样,领主继承人手中一旦
拥有教宗亲自签署的文书,那么自己手中的任命书就将不再具有权威。
  
  如此一来,就得比拼他和那个小领主继承人的个人威信了。
  
  罗贝尔德伯爵对于这件事绝对没有自信。
  
  现在他手中唯一能够制衡那位领主继承人的便只有关于领主继承人的真实身份,经及
法利斯子爵这个还没有暴露,并且掌握着最有利的法官位置的盟友了。
  
  “为什么大教堂召开紧急会议,教廷什么时候负责管辖佛朗士的内部事物了?”
  
  罗贝尔德伯爵说道。
  
  “特使大人,这次紧急会议,瑟思堡所有贵族出席,而且列席还有从南港来报案的商
人,以及一群身份特殊的证人,郡守府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因此只能够代用大教堂。”
  
  费司南伯爵说道。
  
  “商人?是我撰写的名单上的商人吗?罗贝尔德心中一喜,他感到自己还没有彻底绝
望。”
  
  有些商人们在场,自己的底气便足了很多。
  
  “不仅仅有他们,商业联合会也派遣了代表。”费司南伯爵并不想告诉罗贝尔德伯爵
,他拟定名单上的那些商人身份是囚徒。
  
  罗贝尔德伯爵并不十分在乎。
  
  在他看来,那些商业联合会根本没有佬了不起的。
  
  和那些身后拥有特殊背景的商人比起来,商业联合会的声音根本细小到难以听闻。
  
  虽然对这位代理领主感到极为满,罗贝尔德伯爵也只得跟在分身后,走出领主办公室
。 
  
  办公室的门重重的在他身后关上。
  
  那怦然之声,就像是法庭上宣判的锤声。……
  
  今天的教堂人山人海,和领主继承人身份确认仪式那天有些不同。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和严肃。
  
  教堂之中没有一丝喜气。
  
  让罗贝尔德伯爵感到奇怪的是,这里每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异样。
  
  罗贝尔德伯爵虽然并不擅长于辨人们的表情。
  
  不过他也注意到人们看着他的眼神并不是他经常看到的那几种。
  
  这些目光中并没有多少怨恨。
  
  罗贝尔德伯爵以为,这些瑟思堡人应该相当痛恨他才是,因为他刚才撤换了几十位瑟
思堡的重要官员。
  
  另一个为虎作伥也感到意外的是,那位被放出来雷尔塔子爵竟然也在队列前面,他连
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最奇怪的是,原本已经率领骑兵赶往南港的赖维伯爵居然也在人群当中。
  
  难道他刚刚到了半路就被召唤回来了?
  
  罗贝尔德伯爵左右查看着。
  
  他想从人群里面找到那位领主继承人。
  
  但是那位少年根本没有出现在人群当中。
  
  不仅仅领主继承人不在这里。
  
  那个叫埃克特的代理幕后指使者,也不在这里。
  
  罗贝尔德伯爵便是极为庆幸,这两个难缠的家伙不在这里。
  
  如果他们俩不出场的话,那么自己的对手就是眼前的衣冠禽兽代理领主大人。
  
  顶多再加上那位老梅丁小姐。
  
  罗贝尔德伯爵对于战胜怯懦的公共开支领主相当有信心。
  
  “特使大人,您终于来了,我们已经等候您多时了。”赖维伯爵高声说道。随着他的
话音,原本嘈杂喧闹的教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罗贝尔德伯爵绝对没有想到主持紧急会议的竟然是赖维伯爵。
  
  这确实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各位想必已经听说了南港所发生的骇人听闻的海盗袭击事件,在这场袭击中有四十
多位商家损失惨重,他们几乎被洗劫一空。”赖维伯爵神情凝重的说道。
  
  “南港商业联合会派出代表,到这里来先我们报案,让我们倾听一下他们的真实报告
。” 
  
  这番话说完,只见一行二十多人,从教堂右侧的一道小门走进礼堂。
  
  礼堂之上原本就相当拥护,人们不得不向两边闪开一条小路,让人们通过。
  
  出乎罗贝尔德伯爵预料之外的是,为首的那两位竟然是他认得的人物。
  
  这两位绝对不是商人,其中的王位,皇帝陛下对于他的这荣宠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那位大人叫撒贝恩伯爵,是多内姆公爵最小的儿子。
  
  在京城他以精于鉴赏,博闻广识而得到国王陛下和众多王公贵族的赏识。
  
  和自己比起来,他的人望要好得多。
  
  那位先生叫什么名字,罗贝尔德伯爵已经忘记了,只知道在国王陛下召开的宴会上曾
经看到过这位先生。
  
  能够参加国王陛下的宴会,这位先生想必不是泛泛之辈。
  
  让罗贝尔德伯爵感到奇怪的是,这两位先生脸孔铁青,眼睛中流露出来的目光冷冰冰
的。
  
  罗贝尔德伯爵正想上去打声招呼。
  
  没有想到那位叫不出名字的先生已经站到赖维伯爵的身边。
  
  他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各位,我很高深见到大家,在下是哥德布。福科斯,大家
想必听说过我的父亲,长老院院士福科斯公爵,我身边这位是撒贝恩伯爵,是赫赫有名的
多内姆家族成员,在我身后的这位年轻人是息鲁普伯爵,尊敬的皇后陛下的外甥。我们三
个人在南港,这个佛朗士最繁荣的城市,刚刚经历了一场洗劫。”
  
  这位大人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但是他的脸色表明他的心情并不是象他表现的那样
。 
  
  “我亲眼看得见,我父亲苦心经营的产业,在顷刻之间被那些穷凶极恶的海盗,掠夺
得干干净净,多年积累的财富化作泡影,也还罢了,我父亲托人从各国重金收购的珍贵艺
术品,也成为了那些粗暴的海盗的战利品。”
  
  说到这里,他激动得挥舞着手臂,看到仇满脸愤慨的样子,显然刚才所说的一切并不
是自抬高身份的虚伪之辞。
  
  “但是,最让我感到气愤的是,我居然没有任何可以抱怨的理由,我如果要怨恨的话
我只能够饮恨我自己,想必我身后的这几位先生也是如此。”
  
  好像是证明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位先生愤怒得浑身颤抖,而他身边的另外那
财务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些疯狂掠夺的海盗,竟然是我们几个家族在南港左替我们经营产业的那些混帐的
东西花钱这一来的亡命之徒,这些为了私利而忘恩负义的蠢货,为了南港原来的商业联合
会控制在他们的手中,他们竟然请来海盗来洗劫这座繁荣的城市。”
  
  这番话刚刚说完,罗贝尔德伯爵的脑子好像被闪电击中一样,他感到天旋地转。
  
  而瑟思堡的贵族们发出轰然之声,显然这件事情也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外。
  
  “他们的盘算原本打得确实不错,但是没有想到,正是因为如此,那些没有收到订金
的海盗,以为这些愚蠢的忘恩负义的东西,欺骗了他们,这些亡命之徒疯狂的闯进了南港
,将收买他们的商行抢劫一空,我亲眼目睹发这一切,也亲耳听到一个海盗笑着告诉我,
这是违背诺言的惩罚,那个海盗还让我看了,那些愚蠢东西和海盗们约好的记号和标明的
地图,就是这些记号和地图,让那些海盗们毫不失误的将对这些店铺洗劫一番。”
  
  “和那些愚蠢东西比起来,这些海盗倒还是信守诺言的人物,旁边的那些店铺他们甚
至连一块抹布都没有拿起,哈哈哈。”
  
  惨笑声响彻整座大教堂。
  
  那位先生显然是在借此发泄他心中的怨恨。
  
  这位先生和那位来自京城地位高贵的伯爵还算有些修养,他们连正眼都不看罗贝尔德
伯爵。
  
  而那位和五岳陛下有亲缘关系的年轻人,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瞪着眼睛,始终对罗
贝尔德伯爵怒目而视。
  
  这三们毕竟是身份尊贵的大人物,和他们一起的其他一些人,显然在家族之中并不是
那么被看重,有些显然也是仆人管家之类的人物。
  
  这些人原本是没有资格和那三位大人物站在一起的,只不过刚刚受到如此重大的损失
,那三倍大人物也管不了什么身份地位不同了,他们只知道自己是损失惨重的受害者。他
们心中除了对损失的财物的哀痛之情外,更多的是对罗贝尔德伯爵的痛恨。
  
  那些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的商人们,异口同声地将所有罪责都推卸到罗贝
尔德伯爵的身上。
  
  这位特使大人对于他们的诱惑和怂恿,到了商人们的口中已经变成了威胁和利诱。
  
  为了让愤怒而又悲痛的主人们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这些商人们异口同声地将罗贝尔
德伯爵形容成一个卑鄙无耻,凶狠残暴,儿郎嚣张的十恶不赦之徒。
  
  罗贝尔德伯爵也确实有很多事情可以证明这些商人们所说的一切。
  
  特别是他所布置的那场暗杀,早已经被商人当作最为有力的证据,一遍又一遍地向他
们的主人派来的代表灌输。
  
  而南港的商业联合会也很乐意趁此时机,那位罗贝尔德伯爵落井下石。
  
  只要一想到这位特使大人居然要将他们赶出他们苦心经营这么久,才如此繁荣昌盛的
南港,想要将他们辛辛苦苦攒起来的财富,人事部夺走。
  
  商业联合会中哪怕是涵养最好,性情最温顺的人,都难免要添油加醋的控诉一番。
  
  所有的怨恨,无尽的不满,都被聚集在了一起,并随这二十几位受害者代表,而带到
了这神圣庄严的大教堂之上。
  
  教堂之中气氛极为压抑,就如同暴风雨前那闷热的令人窒息的天气一样。
  
  但是这压抑的气氛中蕴涵着无限能量,这股强大的能量正等待着一个经泄的机会。
  
  罗贝尔德伯爵知道,他将是发泄的目标,这位以刚强著称的大人,感到自己头昏脑胀
,双腿发软,摇摇欲坠。
  
  他很想能够找把椅子坐下来,他感到他的双脚已经支撑不住他的身体的重量了。
  
  他那呆板的一向冷酷的面孔,现在显露出极大的惶恐。
  
  好像看到地狱已经在他面前打开,无数怨灵鬼魂,在恶魔的驱使之下,正纷纷向他涌
来,极力想将他拉进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罗贝尔德伯爵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只知道一件事情,他已经抢劫了一切。
  
  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需要的并不是国王陛下的授权文书,而是仁慈陛下的赦免令。
  
  只有国王陛下的恩宠才能够让自己得以不让这些愤怒而又充满悲痛的人们撕碎。
  
  罗贝尔德伯爵脸色苍白,他仰起头看着高高的天花板,好像要祈求宽厚仁慈的供销社
拯救他的灵魂以及肉体。
  
  但是当他转回脸来看到众人脸上的愤怒没有减少丝毫,反而有抑止不住想要立刻宣泄
出来的感觉,看到那位教长大人凝视着自己,眼睛里面没有丝毫怜悯,看到费司南伯爵,
赖维伯爵,以及所有那些瑟思堡贵族们脸上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罗贝尔德伯爵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被父神和世俗所背弃了。
  
  他脸色仓皇,有气无力得低垂着头说道:“各位,我显然是触怒了某位神灵,因此他
残酷坞地将我放到了命运的祭坛之上,各位想心已经确认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对于
可能的指控,我已经无力辩解,我将等候着各位的裁决。”
  
  说完这些,他茫然的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他唯一的盟友,他希望那位法官大人能够为
他说几句好话,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一位出色的辩护律师,来为他解脱罪行了。
  
  但是,他在法利斯子爵眼睛中看到的是,冷漠和幸灾乐祸的目光。
  
  这种目光和瑟思堡其他那些贵族所拥有的没有佬两样。
  
  而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看到这不易察觉的微笑,罗贝尔德伯爵浑身一振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败得如此凄惨。
  
  他现在才刚刚发觉,自己完完全全的掉进了一个事先掘好的陷阱里面。
  
  今天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无不针对着自己原本策划好的一切。
  
  用那些商人的主人来对付那些商人,用海盗来对付那些商人的主人,让那些商人的主
人来对付自己。
  
  所有这一切都环环相扣,紧密联系在一起。
  
  能够做到这一切,只可能是因为那隐藏在幕后根本没有露面的可怕对手,事先已经知
道自己所策划的每一步。
  
  而泄露出这一切的,无疑就是法利斯子爵,这个卑鄙无耻的伪君子。
  
  虽然已经明白了失败原因,罗贝尔德伯爵对于怨恨已经失去了一切感觉。
  
  他无力地看了法利斯子爵,最后的一眼,然后便拖着学生的脚步,走出了教堂,原本
围拢在教堂门口的那些贵族们,纷纷闪开好象在躲避瘟神一般让开了一条道路。
  
  在一片工作效率和落寞中离开的罗贝尔德伯爵,寻佝偻衰老的背景,有些可怜又有些
令人同情。
  
  “罗贝尔德先生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行,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能够认定了吗?”赖维伯爵
问道。
  
  “谋杀,破坏,抢劫,迫害,胁迫,至少这些罪名成立。”法利斯子爵说道。
  
  “再加上他意谋夺梅丁家族世袭领地,和勾结海盗,这两项罪名,我想,定他一个叛
逆罪也不为过。”那位年轻人忿忿不平地说道。
  
  这个年轻人显然将罗贝尔德伯爵所属的家族都一起迁怒进去了。
  
  “亲爱的息鲁普伯爵,父神教导我们要懂得宽恕,再说,您想并不打算,让自己家族
的名字出现在司法档案之中吧,至少我绝对不希望,我的家族处于原告的地位,还是被控
告的被告,这都将损害我家族的名誉。”刚才慷慨陈辞那个先生说道。
  
  “福科斯伯爵说得一点也都没错,我同样也不希望我的家族,出现在法庭之上,我更
要恳请各位,让我的家族自行外围那个忘恩负义的愚蠢奴仆,虽然我的家族并没有制作精
良的断头台和结实的绞首架,但是我的家族同样有公证的审判存在。”撒贝恩伯爵说道。
 
  
  那个年轻人听到两位年长的同伴如此一说,也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
  
  让家族的名字出现在法庭之上,确实不是什么荣耀的的事情。
  
  反正家族之中的地牢里面除了满是能够让皮肤腐烂的脏水之外,还有众多啃食人肉的
可怕的老鼠。
  
  使用起来甚至比国王陛下的断头台和绞首架更加容易。
  
  年轻人点了点头。
  
  站在他们身后的其他一些人,也纷纷上前请求赖维伯爵,让他们自行外围那些违反规
矩的奴仆。
  
  看他们咬牙切齿的样子,很难想象这些商人们中间有几个人能够保住性命。
  
  赖维伯爵自然愿意向这些豪门贵族视好,不过这些豪门贵族不愿意出现在法庭之上,
倒是一件令他感到忧虑的事情,他原本打算将这些愤怒的豪门家族当作对付罗贝尔德伯爵
的最强有力的武器。
  
  看到赖维伯爵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位福科斯伯爵自然明白赖维伯爵心中在想些什么。
 
  
  他走到赖维伯爵身边说道:“阁下放心,虽然我的家族并不希望出现在法庭之上,介
是对于罗贝尔德伯爵这样儿卑鄙之徒,我们也是不会放过的,我可以向长老院证明我所看
到听到以及知道的一切,长老院绝对会派人调查这件事情的。”
  
  “对,我回京之后一定立刻面见国王陛下,将罗贝尔德伯爵的罪行告知陛下。”那个
年轻人说道。
  
  听到这两个人如此保证,赖维伯爵这才放下心来,他再也用不着担心那位罗贝尔德伯
爵了。
  
  就算国王陛下想要袒护罗贝尔德伯爵,他也不可能不考虑一下他将会受到的巨大压力
。 
  
  长老院这一关首先就不容易过。
  
  国王陛下无论如何不可能无视于长老院的决议。
  
  更何况,罗贝尔德伯爵这下子等于将佛朗士好几十个强势家族,一下子都得罪了。
  
  而他此行的目的,又原本就是佛朗士世袭大贵族最痛恨同时又最忌讳了一件事情。
  
  国王陛下就算再喜欢罗贝尔德伯爵,也只能将这个家伙当作替罪羊。
  
  要不然连国王陛下自己,恐怕都可能面临王位危机。
  
  “有各位的承诺,在下立刻呈文给国王陛下,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各位在呈文之上签
字,我保证各位的签名绝对不会将各位牵扯进,玷污各位家族荣誉的法律程序中去。”
  
  正当赖维伯爵和费司南伯爵皆大欢喜地吩咐书记官草拟文书和呈文的时候。
  
  从教堂外边慌慌张张跑来一位信使。
  
  只见他来到费司南伯爵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报告代理领主大人,罗贝尔德
伯爵刚才在他马车之中,自杀身亡了。”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惊涛骇浪传遍了整个大教堂。
  
  聚集在那里的人们议论纷纷。
  
  但是,那三位大人物神情平静,好像这原本就是在他们预料之中。
  
  “罗贝尔德伯爵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伪君子,他的刚强的名声原来只是一张一撕就碎
的伪装,他应该正面接受审判,用他一贯的那副形象走上刑场,这才不负于他刚强的名声
,但是这个家伙居然选择了逃避。”
  
  “能够自杀,也是需要勇气的,你我就没有这样的勇气,不是吗?”
  
  ……
  
  那三位刚刚遭受到惨重损失的大人物,并不因为罗贝尔德伯爵的自杀而放过这个让他
们深恶痛绝的家伙。
  
  
  
  
  第一部第三十章(更新时间:2003-10-26 9:10:00本章字数:13382 )
  
  
  骑着骏马在森林中飞驰。
  瑞博正享受着风的精灵将自己的身体承托起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实在是久违了。
  
  闪电般的速度,洌洌刮过的风,以及马蹄践踏大地飞扬而起的尘土。
  
  瑞博欣然享受着这一切。
  
  身体的康复远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从能够放开拐杖走路,到能够奔跑所花费的时间
,远比能够下地行走要少得多。
  
  至于埃克特所说的那种身体的虚耗,很幸运直到现在为止仍旧没有出现过。
  
  芙瑞拉不愧为专业训练家,在这方面她是绝对的权威。
  
  自从那位罗贝尔德伯爵因为他的彻底失败而在马车之中悲惨得结束他的生命,已经过
去整整两个星期了。
  
  因为有那些特殊身份的客人作证,因此罗贝尔德伯爵的自杀并没有给瑟思堡带来任何
惊涛骇浪。
  
  由于同时承受着来自于各方面贵族的压力,和几十家豪门贵族的联名施压,连国王陛
下也承受不住这可怕的攻击,他只得顺理成章得将所有责任推卸到那位已经死去了的罗贝
尔德伯爵的身上。
  
  那些受到巨大损失的豪门家族自然要找寻发泄的对象,因此罗贝尔德伯爵所属的家族
,一时之间被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激烈攻击所淹没。
  
  原本极受国王陛下宠幸的罗文内尔伯爵,这位飞黄腾达的财务次长,也不得不调任到
和西拜接壤的边境城市,担任一个小小的财务司长的职务。
  
  几乎崩溃的除了这位不幸的伯爵大人之外,国王陛下的日子同样不太好过。
  
  虽然,将罗贝尔德伯爵当作了替罪羊,但是,他仍旧面临着长老院的置疑。
  
  尽管这位至尊,反复解释自己并没有妄图剥夺梅丁家族的世袭领地,但是,长老院仍
旧对国王陛下的授权给予了严格的限制。
  
  所有这一切都是菲斯从京城带回来的消息。
  
  同这些消息一同到达的还有国王陛下的旨意。
  
  和埃克特预料的完全一样,国王不得不承认他,瑟思堡领主的身份,对于罗贝尔德伯
爵在瑟思堡的狂妄举动,国王陛下自然要表现出一幅深恶痛绝的模样,他收回了曾经给予
罗贝尔德伯爵的一切恩赏,其中包括罗贝尔德伯爵的爵位和世袭采邑,虽然,罗贝尔德伯
爵的罪名并没有公开宣布,不过长老院已经认定他犯有叛国罪。
  
  只要一想起说这些话时,费司南伯爵那眉飞色舞的样子。
  
  瑞博就感到极为好笑。
  
  国王陛下还送来一封非正式的公函,公函上对当初任命罗贝尔德伯爵为自己的监护人
,而进行道歉。
  
  为了表达歉意,还从国库之中拨出一部分款项,作为南港恢复重建之用,不过在款项
还没有到达之前,是由瑟思堡先垫付出来。
  
  当费司南伯爵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选择言辞极为小心翼翼,显然极为害怕瑞博会因
此而拒绝。
  
  瑞博很清楚费司南伯爵的心意。
  
  事实上他也没有指望国王陛下会兑现他的诺言。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港人,对于南港有益的事情,瑞博是绝对不会吝啬的,只不过
他不会按照国王陛下所说的那样去处置。
  
  慷瑟思堡的慨,去弥补那些豪门贵族的损失,可不是瑞博愿意做的傻事。
  
  不过趁此机会结识那些佛朗士豪门,倒是瑞博和埃克特相当愿意的一件事情。
  
  当然他们的手段远比拿出金币来收买要高明得多。
  
  瑟思堡刚刚建立起来的玻璃工厂,已经陆陆续续有产品出来了。
  
  这些品质和样式,绝对不次于从意雷运来的高级进口货色的商品,对于那些贵族来说
相当具有吸引力。
  
  为了抬高这些货品的身价,瑞博既不自己出面,也没有让费司南伯爵全权经营。
  
  控制的权力交到了老梅丁小姐的手中。
  
  对于老梅丁小姐来说,最大的收获无疑是牢牢得控制住了那几位极为强有力的盟友。
 
  
  除了用那些亮晶晶的玻璃制品勾住这三位来自京城的大人物以外。
  
  海德先生通过特殊的手段,为他们挽回了一部分损失之后,这三个家族至少在名义上
成为了梅丁家族的盟友。
  
  让瑞博感到极为佩服的是,海德先生从头到底在这次事件中没有花费一个金币。
  
  但是所得到的收获,无疑是他最多。
  
  不仅麦尔先生拿出了一大笔金钱,支付给海德先生作为收买海盗的资金。
  
  更从那些海盗抢来的财富中得到了绝大部分。
  
  当然,其中埃克特的高明手段和精明的商业头脑起了绝对的作用。
  
  一个至少价值五千的瓷器或者花瓶,被作价六七百金币划到了海德先生的名下,而那
些抢来的珠宝,以及金银器皿自然以两三倍的价格,分给了那些海盗当作战利品。
  
  分赃结束之后,海盗拥有的除了金币银币之外,便是光芒耀眼的金银珠宝,以及一些
华丽丝绸。
  
  这些光彩夺目的物品确实价值不菲,但是和海德先生得到的那些艺术品,精巧工艺品
,以及来自东方的精美瓷器比起来,要不值钱得多。
  
  至于为那三位大人物追回的损失,海德先生同样从中大大得赚了一笔。
  
  所有的物品全都是由麦尔先生以及南港的商人们购买下来,送给那三位大人物。
  
  当然为了不让人起疑心。
  
  大张旗鼓得张贴告示,宣称要向海盗卖回那几件被抢走的艺术品,这番做作总是要进
行的。
  
  既然告示上说是用重金购回那些赃物,这份重金自然落到海德先生的口袋之中。
  
  瑞博前前后后算了一下,海德先生在这件事情上至少赚到了近千万的收入。
  
  更何况,他还名利双收。
  
  那三位大人物对这位为他们追回损失的勋爵大人,倍感亲切。
  
  ……
  
  孤身一人行进在幽静的巴特森林之中。
  
  当初他们就是从这条大道,急匆匆得一路奔逃到瑟思堡。
  
  一路上为可能受到的袭击,而忧心忡忡。
  
  特德身上还带着伤,那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而留下的。
  
  瑞博从来不曾忘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在生于死的天平之上跳舞
。 
  
  瑞博骑着骏马沿着通郡大道奔驰着。
  
  大道两旁的树木不再是来时的那样郁郁葱葱。
  
  深秋的寒风早已经将它们繁茂的枝叶,化作了一地枯黄。
  
  瑞博已经找寻不到当初受到袭击的地方了,那个地方可能已经被开辟成为另外一个供
路人休息的场所。
  
  看着这些树木,看着远处熟悉的岔道,瑞博心中感慨万千。
  
  这也许将是他最后一次,踏上去南港的道路。
  
  因为那份国王陛下下达的旨意中还提到,请他到京城去面见陛下,国王要向他亲自询
问罗贝尔德伯爵在瑟思堡的暴行,以及南港因为这场暴行而遭受的损失。
  
  虽然这道旨意有些出乎瑞博的预料之外,不过他原本就没有指望这位国王陛下会就此
善罢甘休。
  
  就连埃克特和海德先生都认为,国王陛下肯定会想出其他一些办法,向南港伸手。
  
  只不过,这一次他应该不会再使用强硬的手段。
  
  无论是海德先生还是麦尔先生都希望能够和国王陛下达成一个双方都能够认可的协议
。 
  
  另一个让瑞博感到意外的事情就是,和费司南伯爵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三位说客。
  
  这三位说客正是福科斯伯爵,撒贝恩伯爵,和息鲁普伯爵。
  
  记得当初撒贝恩伯爵是这样说的:“拜恩迪特先生,我和我的家族将在京城热烈得迎
接阁下,无论是您还是您的那位监护人海德先生,都是我的家族,最亲密的朋友。”
  
  而那个年轻人又是另外一番说辞:“是的,王后陛下也很想见到阁下,她想见识一下
您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小魔法师。”
  
  最后一位所说的那番话则更加意味深长:“长老院也希望您能够成行,长老院有极为
重要的事情,想要很阁下商讨,这一次在南港以及瑟思堡所发生的一切,无疑是一场悲剧
,为了不让悲剧重演,我们有必要从中吸取教训,而您想必对此具有最为深刻的认识。”

  
  显然这三位先生各自有着各自的打算。
  
  那位福科斯伯爵大人的背后是长老院,所谓的重要事情,十有八九和这一次国王陛下
的失误有关。
  
  瑞博很怀疑,长老院是否受到了那位菲利普斯亲王大人怂恿和利诱,打算借此机会,
将总是惹麻烦的那位国王陛下,就此废黜。
  
  这次的事情闹得极大,几乎佛朗士所有贵族豪门都受到了牵连,直接被得罪的更有将
近五十多个家族。
  
  除此之外最糟糕的是,每一个豪门家族,甚至包括控制着长老院的那些强势豪门,全
都以为国王陛下惹怒了教廷。
  
  在身边有一位亲王大人对王位虎视眈眈的时候,这几乎毫无疑问是绝对致命的弱点。
 
  
  在这种情况下,长老院打算放弃国王陛下,转而支持菲利普斯亲王,并非毫无可能。
 
  
  那个年轻人想必是站在国王的立场,王后陛下的邀请算是一种示好,还是只不过是一
种安定人心的手段,瑞博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的局势对于国王来说,有多么糟糕,明眼人绝对看得出来,国王陛下如果不想方
设法进行弥补,倒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最好同时也是最有效的弥补手段,无疑就是拉近和瑞博的关系。
  
  现在瑞博的身份非同小可,他不但因为这次的事件,和所有豪门贵族都建立起紧密的
联系,更成为了大家眼中教廷在佛朗士的世俗代言人。
  
  至于第三位先生,他的打算是什么样的,倒是很难猜测,也许他确实是出于礼貌的邀
请,也许他同样代表着一部分势力。
  
  这三位先生将在一个星期之后离开瑟思堡,返回首都佛朗士。
  
  那也将是自己离开这个生养之地的时候。
  
  这次远行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瑞博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能够回来。
  
  除了感慨和惆怅之外,瑞博还有着一丝兴奋,因为前往首都的征尘,也意味着新的冒
险。
  
  不过此时此地,瑞博脑子里面想着的并不是对于未来的担忧,也不是对于漫漫前路的
感慨。
  
  而是对于生命的思索。
  
  刚才到这里来的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挣扎在生存边缘的人们。
  
  这些人都是那些和罗贝尔德伯爵一条战线的商人们的家属。
  
  除了那三位大人物暂时留在了瑟思堡,其他的家族的代表,早在费司南伯爵递交呈文
给国王陛下的时候,便已经离开瑟思堡,返回了京城,他们还带走了那些商人。
  
  离开瑟思堡的那天,确实是一番凄凉景象。
  
  那些商人在南港都有家人,有的甚至拖儿带女,家里人口极为昌盛。
  
  但是那一天,瑟思堡通往京城的城门口大道边,无疑成为了一个生离死别的地方。
  
  哭声,喊声,和催人泪下的道别,使得任何看到那一幕的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同情,人
们甚至忘却了这些商人们的卑劣行径。
  
  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到了京城之后,等待着这些商人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能
够存活下来,对于他们来说恐怕都是一种奢望。
  
  而留在南港的家人,他们的命运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南港对于他们来说,将是一个充满冷漠的城市。
  
  他们的财产早已经被他们的主人夺走,能够拥有的只有身上穿着的破旧衣服。
  
  住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有的,稽查队甚至驱逐他们,不让他们进城。
  
  冷饭冷菜是不可能有人施舍给他们的,南港那些好心肠的慈善家对于他们也转过了身
体。
  
  他们就象是瘟疫一般被驱逐在南港之外。
  
  除了南港,莱而对他们的态度同样没有什么两样。
  
  而皮顿和巴特又是那样贫穷,在那里根本找不到糊口的工作。
  
  因此他们只得涌入瑟思堡。
  
  瑟思堡同样不欢迎这些人,一到晚上他们便被驱赶到城外。
  
  森林成为了他们居住的场所。
  
  但是寒冬的森林,绝对不是居住的好地方。
  
  每天早晨都能够在那里找到冻死,饿死的尸体。
  
  道别那天的凄惨哭声,不仅仅是为那些商人们即将承受的命运而悲伤哭泣,同时也是
为他们自己未来的生活痛哭。
  
  瑞博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也知道他们的生活。
  
  瑞博更知道,只要他一句话这些人便可以获得拯救。
  
  他曾经想过,但是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让这些心存怨恨的人存在瑟思堡,存在自己
身边。
  
  将会是对他的威胁,更是对整个计划的威胁。
  
  宽容和怜悯未必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受到他救济存活下来的人,会因为这活命之
恩,而对他感恩戴德,还是胸中充满对于他的仇恨,因为正是他的缘故使得这些人从天堂
掉到了地狱之中。
  
  这个问题瑞博无法回答。
  
  他现在虽然拥有这份宽容和怜悯之心,但是他绝对赌不起,也输不起。
  
  正是因为如此,瑞博将那些挣扎在生存边缘的人从脑子里面排除了出去。
  
  向前望去,通往老师的实验室的那个岔道近在眼前。
  
  瑞博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行人之后,催马来到那片矮树丛前面。
  
  和往常一样,他顺利的进入了隐藏起来的道路。
  
  当他经过之后,矮树又纷纷恢复原状,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来到那座充满神奇的实验室前面。
  
  打开那扇平常普通的木门。
  
  瑞博再一次进入了那神奇的魔法世界。
  
  听到瑞博进来,那只神奇的金属蝴蝶,扑闪这翅膀在空中飞来飞去,显得很高兴的样
子。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人,进入这座木屋,但是这里就像是每天有人精心打扫一般,
根本一尘不染。
  
  周围的那些高大柜子,仍旧是那幅老样子。
  
  那几张厚实的试验桌也一成不变,和玛世克老师离开的那天一样,杂乱得堆放着各种
奇形怪状的玻璃器皿。
  
  那面魔法镜子孤零零得座落在实验室正中央,自从瑞博制作了自己的魔镜之后,他再
也没有使用过这面镜子。
  
  瑞博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桌上。
  
  那两个神奇的魔器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即将离开瑟思堡,离开佛朗士南方这片他熟悉的土地,踏上去往充满危险和敌意的京
城的旅程。
  
  瑞博别的东西都可以不带,但是,玛世克老师送给他的那两件珍贵礼物,他绝对不能
不带在身上。
  
  缓缓走到桌子前面他轻轻拿起那枚如同普通银币一般的金属圆片。
  
  圆片的一面极为光滑,象镜子一般能够清晰得映照出他的影像。
  
  另一面则精细得篆刻着一座魔法阵。
  
  这座魔法阵是如此的复杂,上面的每一道刻痕比头发丝还要纤细。
  
  密密麻麻的神文,瑞博粗略估计了一下,至少有万数之多。
  
  更有层层叠叠的符篆,镶嵌在这些神文的底下,如果看不懂的人肯定以为,那是为了
增加美观而雕刻的花纹。
  
  对于这座魔法阵,瑞博有些熟悉,当初从隆那男爵的林中别墅中得到的那本最伟大的
魔法师开米尔特迪留下的魔法笔记本背面画着的,正是一个一摸一样的魔法阵。
  
  手中托着这枚金属圆片,瑞博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是否已经足
以驾驭这件由古代最伟大的魔法师留下的平生至高魔法杰作。
  
  对于如何和这具魔偶订立契约,瑞博早已经从玛世克老师那里,知道得一清二楚。
  
  事实上和这具魔偶订立契约并不是什么相当困难的事情。
  
  只需要将他的血液滴在这枚银币之上,契约的订立便算是完成了。
  
  虽然订立契约的仪式极为简单,不过玛世克老师曾经警告过自己,如果实力不足,这
将会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瑞博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达到了,控制这个魔偶的实力。
  
  他甚至无法和玛世克老师联系上,老师最近一次和他联系的时候,只是匆匆忙忙得告
诉他,为了弄明白最强的魔法师开米尔特迪留下的魔法笔记本中所记录的深奥知识,他和
他的那位朋友要作一些试验,因此,他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够和他交谈。
  
  瑞博甚至来不及告诉玛世克老师,他马上就要离开瑟思堡,到京城去。
  
  对于瑞博来说,唯一的收获是,玛世克老师又教给他几种魔法。
  
  这些魔法的施展仍旧使用他手中的那根魔杖。
  
  这让瑞博兴奋之余,也受到了极大的启迪,也许他自己也能够通过努力和试验,找到
其他有用的魔法。
  
  手中握着那枚银币,瑞博犹豫了半天,最终对于冒险的憧憬,让他选择了直面危险。
 
  
  从怀中掏出那把锋利的匕首,轻轻划破左手食指。
  
  指尖立刻渗出鲜红的血液。
  
  血液就像清晨叶片上的露珠,圆滚滚表面反射着微微的光亮。
  
  瑞博轻轻得将血液滴在那枚银币之上。
  
  就像是雨水渗透入干旱的大地一般,鲜血转眼之间便被那枚银币完全吸收。
  
  银币变得更加光亮起来,鲜血化作一道金黄色的流光在银币中间游移荡漾。
  
  银币渐渐被一道金灿灿的光芒所笼罩,金光越来越盛。
  
  银币变成了黄橙橙的金币。
  
  瑞博并不知道,契约订立是否已经完成。
  
  更不知道,所谓的危险来自何方。
  
  正当他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间那枚金币犹如沸腾起来一般,原本光滑平整的表面,
鼓起一个个沸泡。
  
  沸泡一个接着一个。
  
  鼓起并且破开,发出极为轻微的波波之声。
  
  随着金币表面如同沸腾一般,鼓荡不止,金币变得越来越小,好像夏季放在太阳底下
的冰块一样。
  
  正当瑞博惊奇得看着那枚越来越小的金币的时候。
  
  突然之间,他感到自己的脖颈被人一把掐住,那巨大的力量让他感到窒息。
  
  瑞博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慢慢得提起,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体能够自由得聚集风的精
灵,因此,和普通人比起来要轻盈得多,他可能已经因为体重的关系,让脖子和身体彻底
分家了。
  
  不过瑞博很清楚,如果事态没有什么转变的话,脖子和身体的分离,只是迟早的事情
。 
  
  瑞博艰难得抬起头,只见半空之中漂移着一片金色的云雾。
  
  这片金色的云雾正渐渐得成形,凝聚。
  
  原本只是淡淡的漂浮在空中的一层薄雾,现在正分离出手、脚、身躯和头颅。
  
  瑞博惊奇得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所看到的是一个正越来越清晰的人形。
  
  惊奇甚至盖过了对于死亡的恐惧。
  
  但是窒息再一次让他清醒过来。
  
  瑞博并不知道怎样应付眼前的危机。
  
  和那些刺客,和身份确认仪式上的那位魔法师,和罗贝尔德伯爵派遣的那些暗杀者完
全不同。
  
  眼前这个魔偶,绝对是他的那些武器,根本无法伤害的。
  
  他手中的那把弓弩,绝对对付不了这个没有生命的东西,而他一向以来用来防身保命
的魔杖,显然同样无法作用于这个神奇的非人的物资。
  
  唯一令瑞博感到庆幸的是,当他感到快要因为窒息而死去的时候,风的精灵带着清新
的空气,从他的皮肤之中渗透进来。
  
  虽然肺部之中没有一丝空气,但是那窒息晕眩的感觉却渐渐得消失了。
  
  “给我以生命,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撒谎?给我以生命,你这个骗子。”
  
  巨大的声音在实验室里面回荡着。
  
  脖子被掐住的瑞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老师告诉自己的危险是不是指这
个。
  
  “我不是你原来的主人,不是那位伟大的魔法师开米尔特迪。”瑞博心中呐喊着,他
可不希望死得这样糊里糊涂。
  
  虽然从海德先生那里,他曾经听说过各种各样极为离奇的冒险故事,但是象这样荒唐
的危机,他确实一次都没有听说过。
  
  瑞博原本并没有指望那个魔偶能够听到他心中的呐喊,那只不过是他下意识的举动。
 
  
  没有想到,魔偶完全听到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瑞博感到掐住他脖子的力量渐渐得放松了开来,他的身体也慢慢得降落到了地上。
  
  “你不是开米尔特迪?不是我原来的主人?”那个魔偶问道。
  
  瑞博贪婪得喘着气,虽然这对于他已经不是那么必要了,但是习惯仍旧是一时之间改
变不过来的。
  
  新鲜空气一下子灌进肺里,立刻引起了瑞博剧烈的咳嗽。
  
  他甚至感觉到肺部好像被彻底撕裂后又缝了起来,火辣辣的痛极了。
  
  等到他稍稍恢复过来之后,他惊讶得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完全变化成为人形的魔偶。
  
  但是那人形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它拥有一张老人的脸,瑞博猜测那是否就是开米尔特迪的模样。
  
  但是四肢的比例和样子却又是婴儿的样子。
  
  更何况,它的身体还在不停的变化,好像难以找到一个确定的形象。
  
  “我的创造者到那里去了,为什么现在是你想要和我签订契约。”那个魔像咆哮道。
 
  
  “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必将面临死亡,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吗?虽然开米尔特迪
大师,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但是他仍旧不能够摆脱这个最起码的生命的规律。
” 瑞博试图让那个魔像明白它的处境。
  
  “死亡?不错我的创造者确实提到过这个东西,他也曾经说过,这是我根本无法理解
的事物。因为我是永恒的存在,即便这个世界毁灭了,我也不会消失。”那个魔像的声音
低沉了许多。
  
  “我能够成为你的新主人吗?”瑞博小心翼翼得问道,毕竟这是他此行的目的。
  
  “你的实力很弱小,在以前的时代,我所见过的魔法师,任何一个都比你强得多。”
 那个魔偶说道,它的语气中竟然充满了不屑。
  
  瑞博感到极为惊奇,他从来没有想到,通过魔法创造出来的物品,居然能够拥有智力
,居然能够思考,甚至还有自己的个性。
  
  这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
  
  瑞博暗自赞叹,大魔导士开米尔特迪不愧为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法师,居然能够创造出
如此的奇迹。
  
  “现在,我同样也是魔法师中力量最为弱小的一个,因为我只是一个魔法学徒,我学
习魔法的时间还很短,没有积累起足够的力量。”瑞博诺诺得说道,他可不希望给那个魔
偶留下错误的印象,以为现在世界的魔法师都是这种实力。
  
  当然,瑞博不知道这个魔偶会用什么样的标准来衡量这个世界的魔法师,如果他的标
准是他的创造者开米尔特迪的话,那么,大多数魔法师可能都会沦为它眼中的魔法学徒了
。 
  
  “不错,我想起来了,你们对于知识的学习,需要通过一段漫长的过程。”
  
  那个魔像说道。
  
  “你愿意让我成为你新的主人吗?”瑞博旧话重提。
  
  “你能实现我的心愿,给予我真正的生命吗?”
  
  瑞博感到有些头痛,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喜欢讨价还价的魔偶。
  
  “为什么你希望拥有生命?你这个样子不是挺好吗?能够永生不死,成为有生命的生
物,必然要面对死亡。”
  
  瑞博试图劝说这个最伟大魔法师的杰作。
  
  “我拥有智力,但是没有生命,我是不完整的,没有生命的存在,就像是岩石,矿物
,这样的存在几乎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岩石和矿物很幸运得不具有智力,无法自我认知
,但是我的创造者给予我思考的能力,我希望自己拥有生命,我希望自己真正完整。”
  
  瑞博愣愣得看着眼前这个金色的魔偶,这个雾状的精灵还真是一个罗嗦的家伙。
  
  对于将智慧生命体变成真正有生命的生物,这种高深得难以想象的事情,瑞博绝对没
有把握能够做到。
  
  他甚至很怀疑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当年将这个家伙封印起来,就是因为他自己都没有
办法给予这个罗嗦而有执着的家伙以真正的生命。
  
  创造生命本身就已经涉及到神灵的领域了。
  
  如果开米尔迪特连这都能够做到,那么他简直厉害得和神一样了。
  
  “我只是一个魔法学徒,给予你生命这件事情恐怕连当今世界上最强的魔法师都无法
办到,毕竟你的创造者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法师。”
  
  瑞博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得看着那个魔偶的表情。
  
  虽然他并不敢肯定,这个智慧生命体是不是同样会因为心情的不同而改变表情,但是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一件事情。
  
  那个魔偶居然显示出一幅失望的表情,这确实大大出乎瑞博预料之外。
  
  “我将你从封印的状态释放出来,契约至少成立了一部分。”瑞博试探着说道。
  
  “你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制服我,当我刚刚从封印中解脱出来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刻
,如果你拥有足够的实力,便应该能够想到困住我的办法,每一个合格的魔法师都能够做
到这件事情。但是,你错过了这个机会,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位魔法师能够重新将
我封印起来,我已经获得了自由。”
  
  那个魔偶大声宣布着自己的解放。
  
  “获得自由之后,你想要作些什么?你对于什么事情特别感兴趣吗?你知道什么是快
乐?如何享受生活?怎样去冒险?”瑞博尽量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去引诱这个渴望真正
生命的魔偶。
  
  瑞博绝对不会提到,那些负面的情感,诸如悲伤,分离,野心,贪婪。
  
  这些东西连提都不能提。
  
  万一这个没有生命的魔偶,突然之间想要成为这个世界的君王,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吗?
  
  “你所说的,正是我极力追求的东西,那就是生命的意义,你能够给予我,真正的生
命的意义吗?”那个魔偶相瑞博靠近过来。
  
  瑞博心中暗自忧虑,虽然他现在掌握着主动,那个魔偶显然已经被他刚才所说的那番
言辞,深深吸引住了,但是瑞博毕竟没有从埃克特那里学到过这样和一个魔偶谈判。
  
  也不知道欺骗这种没有生命的玩意儿,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和预料不到的情况。
  
  瑞博只能够赌一把,赌注也许是他的性命,或者是被那个魔偶变成青蛙之类的东西,
但是一旦赌博成功,他便能够拥有古代最伟大魔法师的精心杰作。
  
  “我虽然不能够使你拥有生命,但是我也许能够和你一起分享生命的意义,通过我,
你也许同样能够感受到真正的生命,以及生命的快乐,当然除了快乐之外,也可能有悲伤
,毕竟生命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说完这些瑞博神情紧张得盯着那个雾状的魔偶。
  
  “你能够保证兑现你承诺的一切吗?”那个魔偶犹豫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瑞博心中简直是乐开了花,他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住了整个局势。
  
  这个魔偶虽然力量强大,虽然谈到狡猾多智,远不是经过埃克特这个骗子大师教导的
自己所能够比拟的。
  
  “虽然,我不能够保证找到一种完美无缺的办法,让你感受到我的一切情感,但是,
和我在一起,你将会和我一起经历各种你原来的那位创造者,难以给予你的生命的感受,
你原来的主人,因为是最为强大的魔法师,他的力量使得他没有任何对手,他的生活想必
和你现在没有什么两样,你能够感受到的可能只有孤独。”
  
  瑞博突然想到海德先生身上最令自己向往的并不是那难以想象的财富,也不是他的威
严,而是他那极为丰富的冒险经历。
  
  “但是我就完全不同了,在魔法师中我的力量极为弱小,而我的面前又有无数敌人,
时刻威胁着我的生命,以及我所守护着的一切,和你的创造者不同,我有着我需要保护的
人,有我深深爱着的人。”
  
  “和你的创造者能够给予你的感受完全不同,我绝对不孤独,我的生活也不是那样枯
燥,在我的生命中除了惊险刺激之外,还有深深爱着我,并且为我所深爱的女子,这是你
的主人永远不可能了解的事情,这同样也是你从来不曾经历过和感受过的事情。”
  
  瑞博并不知道那个没有生命的魔偶对于这些有没有感觉,甚至不知道这个魔偶对生命
的意义是怎么理解的。
  
  实验室里面变得极为安静,那个魔偶好像犹豫不决的样子。
  
  看他愁眉苦脸思考着的样子,瑞博极为担心对于这个没有生命,不懂得死亡的魔偶来
说,这个问题会不会过于深奥,需要花费太多时间进行考虑。
  
  对于生命的思考,用毕生来进行思考都远远不够。
  
  “我对于你的提议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和我分享你的生命的话,你可以使用我的力
量,但是在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制服我之前,我不会承认你是我的主人,我会随时保护你,
但是绝对不是你的奴仆,我不会去作任何你命令我的事情,你好好想一想,愿不愿意和我
订立这样的契约。”
  
  瑞博听到这个魔偶说出这样一番话,虽然他并不是极为心甘情愿,毕竟一个不受自己
控制的魔偶,确实不是已经很好的魔法用具,瑞博很难想象,一根不听自己命令的魔杖,
倒底有什么用。
  
  但是这已经是他和魔偶之间,能够达成的最有利的协议了。
  
  和这个没有生命的魔偶比起来,他的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制约的手段。
  
  “你可以不遵循我的命令,我们的身份是对等的,你不是我的奴仆,我不是你的主人
,但是你绝对不能够违背我的意愿随意行动,我不希望因为这份契约,而给人世间增添一
个强大而又危险的魔鬼。”
  
  “放心好了,我对于你们人类的那些无谓的野心和欲望并不感兴趣。”
  
  那个魔偶说道。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所追求的生命的意义,如果没有你看不起的欲望,就什么都不
可能发生了,生命的意义就是欲望。”瑞博说道。
  
  对于为什么会有这番感慨,连瑞博自己都难以解释清楚。
  
  “也许你说得不错,但是我现在仍旧无法理解,不过我会慢慢得尝试了解这一切的。
” 那个魔偶说道,它居然点了点那雾状的头颅,这个举动使得这个奇异的生命体的表面,
起了一阵阵涟漪。
  
  “我愿意遵守和你的约定,不擅自行动,当然是否帮助你,我也会自己决定,这下你
同意了吗?”那个魔偶问道。
  
  “怎样和你进一步订立契约?”瑞博问道,他很想告诉魔偶,过于困难的魔法仪式,
他可没有本事做到。
  
  不过每个人多多少少会拥有的那一丝虚荣心,使得瑞博并没有说出这句话。
  
  “只要你能够遵守我和你的约定就可以了,我是不会背弃我所承诺过的事情的,而你
即便想要背弃你的承诺,也没有任何用处。”那个魔偶说道。
  
  瑞博绝对没有想到,所谓的订立契约是如此简单。
  
  “我愿意接受你所说的一切,你既不是我的奴仆,也不是我的主人,我们是对等的,
对于双方的要求,同样可以不予实现,但是你不能够违背我的意愿,擅自行动。”瑞博将
契约大致整理了一番后说道。
  
  “我愿意遵守。”
  
  随着回荡在实验室空中的巨大声响,那个金光闪闪的人形,犹如戳破的气囊,慢慢得
缩了下去。
  
  人形越来越小,四肢和五官越来越模糊,最终变成一团金属稀泥状态的物质。
  
  这团金属翻转滚动着,就象是掉落在地上的一粒水银。
  
  过了好一会儿,这团金属才渐渐安静下来,金属变得越来越平,越来越薄,最终变回
了原本那枚金币一般的模样。
  
  瑞博充满惊奇得看着这一切。
  
  直到那枚金币不再发生任何变化,静静得躺在地上之后,瑞博才小心翼翼得用手指捅
了捅,等到确认没有任何危险之后,才轻轻得捡起那枚金币。
  
  只见这枚金币仍旧是原来那幅模样,平整光洁的那一面,可以清晰得照出人像,另一
面则篆刻着复杂而又精细的魔法阵。
  
  唯一的区别就是银币变成了金币。
  
  瑞博小心翼翼得将这枚金币放进了贴身插兜之中,和他心爱的魔杖放在一起。
  
  从试验桌上将玛世克老师留给自己的那块古安泰尔人术士石版拿了起来。
  
  瑞博抬起头,看着空中欢腾得飞翔着的金属蝴蝶。
  
  “我就要离开这里,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了,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走?”瑞博看着那只蝴蝶。
  
  蝴蝶仍旧扑闪着翅膀,在空中飞来飞去。
  
  瑞博看金属蝴蝶并没有理他,只得讪讪得走出实验室。
  
  骑上骏马瑞博向来的路飞驰而去,离开这里之后,他要到南港去。
  
  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回到故乡,这同样也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贝蒂阿姨。
  
  瑞博很想知道,贝蒂阿姨和考尔叔叔现在的生活变得怎么样了。
  
  海德先生承诺过自己,她们将以新的身份生活在意雷。
  
  当然麦尔叔叔绝对不可能仍旧是那个小小的水手,海德先生将他安置在一家商行里面
管理仓库,不过他拿的工钱比掌柜还多得多。
  
  瑞博要在他们还没有去意雷之前,和他们见最后一面。
  
  虽然贝蒂阿姨并不想离开这个她住了半辈子的城市,但是她生活在南港对于瑞博来说
,无疑是最大的威胁。
  
  瑞博并不知道海德先生有没有将他现在的身份告诉贝蒂阿姨知晓。
  
  不过作为一个普通人,他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比较好。
  
  瑞博深知自己和贝蒂阿姨已经身处于两个世界。
  
  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同样也遍布着繁华,这是个只有强者才能够生
存的世界。
  
  沿着林间小道,瑞博向远方疾驰而去,他必须在日落之前到达南港。……
  
  
  
  
  
  
  第一部第一部尾声(更新时间:2004-2-23 20:06:00本章字数:3213)
  
  
  马车缓缓地行进在瑟思堡通往京城的大道之上,大道两旁树木凋零,光秃秃山头一个
接着一个。
  通郡大道上铺着的青石板蒙着厚厚一层尘土,大道两边没有一丝绿色,这就是冬季的
景象。
  
  坐在马车里面,瑞博靠着窗口张望着窗外。
  
  在他的身边坐着兰蒂小姐,手捧着一本诗集在那里安静的阅读着。
  
  和兰蒂小姐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坐在对面的芙瑞拉。
  
  芙瑞拉小姐好像就是不能够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样,将瑞博的鞋子脱掉之后,放在
自己的大腿上,轻柔的揉捏着,恶作剧起来,又用尖尖的指甲轻轻搔弄,让瑞博感到痒的
难受,时而传出一轻笑声。
  
  瑞博报复性的将脚伸到芙瑞拉两腿之间的方寸之地搔弄一番,引的芙瑞拉珂珂娇笑,
让这沉闷的旅行变的生动了一些。
  
  对芙瑞拉小姐和瑞博之间的调笑感兴趣的,是随行的那三个侍女。
  
  临走之前,老梅丁小姐将她身边的那六个侍女给了兰蒂小姐和瑞博,虽然名义上是为
了照顾他们俩,不过,精明如老梅丁小姐这样的人物,绝对不可能不知道瑞博和那六个侍
女之间的关系。
  
  让这些侍女跟着一起旅行,目的实在是在明确不过了。
  
  和瑞博他们做在一辆马车上的是爱娜、雪娜和丽娜这三个活泼的丫头,另外三位侍女
则坐在后面那辆马车里面。
  
  除了偶尔发出的那一两声笑声,旅途确实极为安静,这让瑞博不禁想起刚才瑟思堡前
的那隆重的送行仪式。
  
  长长的送行人群沿着中央大道一直排到郡守府门口,除了瑟思堡的各级官员参与送行
仪式之外,平民老百姓出动的同样不少,更有很多人事千里迢迢从南港和莱而坐着马车赶
到这里来的,他们来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给自己送行。
  
  这让瑞薄的心中涌起无限感慨。
  
  道路被这些送行的人堵塞的水泄不通,马车只能够且行且走,如果不是因为前头有赖
维伯爵的卫队开道,马车根本别想在这些拥挤的人群中间动弹一步。
  
  赖维伯爵的卫队自然不是些煞风景的人物,对于这些极力表示爱戴自己的人们,他们
并不会严厉的苛斥驱赶,他们顶多让挡在道路前面的人们让开一条能让马车通过的缝隙。
 
  
  真正的送行仪式是在瑟思堡城门口进行的,几乎所有瑟思堡贵族都聚拢在那里。
  
  瑞博只要想起费司南伯爵那依依不舍的表情,就想要笑出声来,但是从胸中涌起的一
股难以形容的情感,将她的笑容全部驱散。
  
  她露出的是苦涩的笑容。
  
  那是远离的彷徨,以及异样的寂寞。
  
  这种寂寞有些与众不同,因为他身边绝对不缺乏陪伴的人。那三位身分特殊的大人物
,乘坐另外三辆马车,在前方打点一切。
  
  他们原本是想和瑞博依起出发的,但是那长长的送行人群打消了他们的意愿。
  
  在瑞博的身后还有两辆马车跟随着,其中一辆是专门为埃克特准备的。
  
  这次到京城去世关重大,海德先生已经年迈,他早已经决定老死佛朗士南方。年轻时
代他曾经到过世界很多地方,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愿意在离开佛朗士南方一步了。
  
  瑞博记得临走时,海德先生曾经告诉他,自己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位老冒险家现在的心
境的,因为他和海德先生一样是天生的冒险家。
  
  想到这里,瑞博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放着的那个指南针,这是临行前,海德先生送给
他的礼物。
  
  这个指南针陪伴在海德先生身边整整五十多年,即使面临死亡威胁之际,海德先生也
没有失落这个指南针,现在他被当作一件纪念品传给了瑞博。
  
  轻轻地摸着这块指南针,瑞博好像感到这并不仅仅是一件礼物,真正传承给自己的是
海德先生那充满勇气和毅力的冒险精神。
  
  海德先生的冒险旅程,随着这块指南针递交给自己,而由自己延续了下去。
  
  也许,当自己老了,当自己也像海德先生那样,队冒险再也不感兴趣,只希望能够死
在自己的故乡,埋葬在那生育养育自己土地上的时候,自己可能会将这块指南针交给另外
一个即将成为冒险家的年轻人,让那充满冒险的旅程进行下去。
  
  正当瑞博沉浸在感慨之中的时候,突然之间,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瑞博感到有些奇怪,难道发生什么意外事件。
  
  感车的车夫是特德,对于他,瑞博绝对放心。
  
  怀着疑惑不解,为博将玻璃窗轻轻打开,探出头去,指建在前面不远处的山岗上,芬
妮小姐和莉丝汀小姐正兴奋地跑下山岗,在她们的手中各自提着沉重的皮箱。
  
  和芬妮小姐比起来,莉丝汀显然更加活力充沛,只见她飞也似得跑道瑞博的马车旁边
,将皮箱从窗口往瑞博怀里一扔,变打开车门,走上马车。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莽撞小丫头,瑞博显然大吃一惊,反倒是芙瑞拉小姐好像早有预
料一般,静静地来回扫视着瑞博和那个满头大汗的女孩。
  
  兰蒂小姐显然同样有些不知所措,她轻生问道:“莉丝汀小姐,你私自外出,你的父
亲特尔博子爵大人难道不会担心吗?”
  
  “兰蒂小姐,放心好了,我的外公外婆知道我要到哪里里去,临走之时,我已经和他
们道过别了,芬妮也是同样如此,隆那男爵和夫人已经允许了他的意愿,她还为我们祝福
了呢。”小丫头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兰蒂小姐正想再说两句,没想到芙瑞拉小姐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两个离家出走的女孩,
他接过瑞博怀里抱着的那个皮箱,放到了车顶之上安放行李的笼子里面。
  
  看到芙瑞拉这番举动,兰蒂小姐也不能再说些什么,她向旁边挪开了一点,将位置空
了出来。
  
  爱娜、雪娜和丽娜她们三个早已经知趣地悄悄下了马车,她们将和同伴们坐后面那辆
。 
  
  莉丝汀小姐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了瑞博身边,这个时候芬妮才刚刚跑到马车旁边。
  
  一时之间,有三条手臂同时伸了出来,想将她拉上马车,不过芙瑞拉和莉丝汀立刻知
趣地将手臂缩了回去。
  
  将芬妮小姐搀扶上马车,瑞博连忙接过那大皮箱。
  
  车顶的行李笼子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我和你一起同行,你不介意吧。”芬妮小姐充满温情的问道。
  
  此时此刻瑞博简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他愣了很久,才悠悠说道:“芬妮,前面的
路途充满艰险,而且旅途将是极为漫长的。”
  
  “我愿意和你一路同行,任何危险都不能够阻挡助我在你的身旁。”芬妮双眼紧紧的
盯着瑞博。
  
  瑞博也同样盯着芬妮的双眼。
  
  “欢迎你和我一起旅行。”瑞博轻声说道。
  
  听到瑞博的允诺,芬妮小姐的目光中闪现着喜悦的泪花。这原本是最快乐的消息,却
需要用泪水来进行庆祝。
  
  正当瑞博想用一个深情的拥抱来表达他对芬妮小姐的爱意的时候,只听身边活泼可爱
的莉丝汀欢天喜地的叫了起来:
  
  “好漂亮的蝴蝶,大家快来看,一只金色的蝴蝶,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美丽的蝴蝶
。” 
  
  听到莉丝汀小姐大声叫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顺着他纤细的手指,所有人都看到窗沿之上停着一只美丽的金色蝴蝶,在阳光的照耀
下,金色蝴蝶反射着灿烂的光芒。
  
  其它人正沉浸于对这只金色蝴蝶所展现出来的美丽的赞赏,瑞博一眼便认出来,那正
是玛世克老师实验室里面的那只金属蝴蝶。
  
  “你是来和我道别的吗?”瑞博轻声问道。
  
  那只蝴蝶一动不动。
  
  “难道你是想要和我一起旅行?”瑞博再一次问到。
  
  那只蝴蝶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真是太神奇了,瑞博,我可以仔细看看这只蝴蝶吗?我想这一定是你用魔法制造出
来的奇迹。”莉丝汀对于一切新奇事务都极为感兴趣。
  
  “好了,人到齐了,让我们开始旅行吧。”瑞博充满信心的说道。
  
  马车缓缓驶动,阳光扑撒在前面的大道之上。
  
  一切都是那样的生机勃勃,因为新的征程就在前方。
 

--
----------------------------------------
   行如春雨定如山,胸怀四海意志坚。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http://bbs.hit.edu.cn·[FROM: 219.217.224.32]
[百宝箱] [返回首页] [上级目录] [根目录] [返回顶部] [刷新] [返回]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837.856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