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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魔盗 第十集 作者:血珊瑚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Sep 26 10:09:38 2004)
魔盗 第十集 作者:血珊瑚
第一章
那场可怕的风暴就像它当初突然而至一般,又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圣骑士蒙斯托
克的死对于大多数老百姓来说,只不过是闲聊之中一个重要的话题而已,很快便被人们所
淡忘了。
京城之中迅速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新的更加有趣的话题取代了老迈的圣骑士团长死
亡的消息,其中最令人感兴趣的便是筹交会的成立。
这是一个令京城之中所有人感兴趣的玩意儿,特别是那些商人们。早在半个月以前他
们就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如果不是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令筹交会的组建一度中断,
月初的时候筹交会便已经成立了。
虽然对于主办筹交会的法政署和监察署,商人们难免有些胆怯和害怕,始终不太有信
心,不过因为听传闻,组建筹交会原本来自那位瑟思堡小继承人的建议,对于商人们来说
,那位小伯爵大人的提议几乎等同于取之不尽的财富。
那场最终变成了可怕灾难的赛马大会,以及从南方运来的源源不断的精美玻璃制品,
无不证明这位这位瑟思堡小继承人多么精擅经营之道,几乎每一个商人都相信,只要是这
位小伯爵大人提出的建议,就绝对能够获得惊人的利润。
事实上法政署和监察署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位小伯爵的号召力居然如此之强,
以至于筹交会刚刚开张,商人们就蜂拥而至,那场面着实令法鲁尔和马格这两位侯爵大人
兴奋了好几天。
繁荣和平静迅速回到了这个巨大的城市,人们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活。瑞博也同样如
此,不过他对于王后陛下突然间疏远他感到难以理解,那位殷勤的极力拉拢他的王后陛下
,让他搬离了那座佛朗士六世陛下度过漫长的童年和青年时代,并且在那里接受大魔导士
开米尔迪特的教导的城堡,甚至撤去了原本守护在宅邸外面的法政署的护卫。王后陛下的
这一系列异常变化,不但令瑞博摸不着头脑,连埃克特也猜测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宫廷之中对于瑟思堡继承人又有了新的看法?难道又有人打算再一次掀起针对
瑟思堡的巨大风暴?
为了确认这件事情,埃克特吩咐小贼头四下打探,但是得到的情报显然对于他们很有
利。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之中,没有人打算和瑟思堡以及瑟思堡的继承人过不去。因为在
他们看来这些南方人就和一堆黄澄澄的金币没有什么两样,有谁愿意和金币过不去?正因
为如此,埃克特更加感到头痛无比,这已经超出了他所拥有的推理和判断能力之外,而他
又不能无视这一切。
和埃克特不同,瑞博没有那么多烦恼,能够回到兰蒂、芙瑞拉、芬妮和莉丝汀身边,
令他感到相当满足。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令他感到不满的话,那便是宅邸之中多出来两个难以忍受的疯子,
一个是疯子皮特,而另外一个便是那位杜米丽埃。
就像现在,门外传来了令别墅之中每一个人都感到难以忍受的震耳欲聋的跺地板的声
音。瑞博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放下了手中的试验,这个试验需要绝对的安静和聚精会神,
显然现在不是适合的时间。
他走出了书房,并且从兜里面取出钥匙将书房的门紧紧地锁上,自从那位杜米丽埃先
生来到这里,他就不得不这样做,那位先生实在拥有太多的好奇心了。
顺着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瑞博来到大厅,那位杜米丽埃先生正站在大厅的正中央手舞
足蹈跳着奇怪的舞蹈,在瑞博看来这种舞蹈根本没有丝毫美感,简直就是在和地板过不去
一般,除了用力蹬踩地板,就是毫无意义的抽动四肢,那副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垂死的
蛤蟆,再配上杜米丽埃先生那微微有些浮肿的身躯,以及那因为衰老和肥胖而突起的大肚
子,说他是只蛤蟆一点都不为过。
不过瑞博并不打算将他的看法说出来,因为他看到莉丝汀正学着杜米丽埃先生的样子
疯狂地跺着地板,显然她很欣赏这种舞蹈方式,而芬妮之所以静静地站在一边,也许只不
过是因为她那矜持的性格而已,甚至连兰蒂小姐也面带微笑站在一边兴致勃勃地观看着。
瑞博不得不承认,杜米丽埃先生的人缘确实相当好,除了自己和埃克特,好象每一个人都
很喜欢他。
“他们在干什么?”瑞博轻声问站在一边的兰蒂小姐。
“喔,瑞博,对不起,是不是令你感到吵闹,打断了你的研究?”兰蒂小姐深感抱歉
地说道。
看着兰蒂小姐的神情,瑞博的心中就算还有一死不满也化作了一缕青烟散去。“我只
是在给她们示范,托尔人的舞蹈是什么样的。”杜米丽埃先生停止了发疯,喘着粗气说道
,显然这种舞蹈并不适合他这样一把年纪的老骨头。
对于托尔人的风俗,瑞博绝对感兴趣,不过他同样也绝对可以肯定,托尔人的舞蹈不
是杜米丽埃先生跳的样子,因为那实在太难看了。
“杜米丽埃先生,为什么不坐下来说说你年青时那段冒险经历?”瑞博连忙用感兴趣
的话题来引开那令耳朵感到难以忍受的舞蹈。
“喔!是的,我有很多故事可以说,我年轻的时候到过很多地方,在托尔住了整整五
年,在西拜住了三年,还有意雷和得里至,我还去过英格,那是在一个可怕的寒冬,我到
过埃塞耳,那里和英格正好相反,热得可以用地板煎鸡蛋,我还到过诺瓦、登摩、鲁西平
,我所到过最北面的地方是卧罗西的必得波,你绝对难以想象那是一个一年之中只有四个
月能够看到绿色的地方,即便在夏天仍旧穿着厚厚的棉袄。”杜米丽埃先生立刻高谈阔论
起来。瑞博早就知道这位疯疯癫癫的老者是丝毫不亚于海德先生的冒险家,对于他的经历
确实很感兴趣。
“你讲故事会完全忘记时间,最好先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匆匆忙忙。”莉丝汀在一
旁插嘴道。
“准备?准备什么?”瑞博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忘了告诉你,刚才奥本公爵派人送来请柬,他邀请托尔皇家舞蹈团来佛朗克演出,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兰蒂小姐微笑着说道。
瑞博看了看兰蒂小姐,看了看她那满含歉意的微笑,自然明白肯定是杜米丽埃先生自
作主张接受了邀请。
“祢很清楚,我对于异国文化一向很感兴趣。”瑞博笑了笑问道:“奥本公爵为我们
准备了几个座位?”
“两个包厢,你可以带上所有的女伴,皮特可以跟我在一起,不过我不敢肯定埃克特
先生对舞蹈感兴趣。”杜米丽埃先生自作主张地说道,显然他已经将埃克特排除在外了。
“芙瑞拉在哪里?”瑞博这才注意到大厅里面少了个重要人物,杜米丽埃先生好象和海德
先生的大多数手下都处得不太好,但是芙瑞拉绝对是例外。
“芙瑞拉小姐正在为所有人准备衣服。”兰蒂小姐说道。
“但愿她不要以她自己梳妆打扮的效率,为我们准备衣服,那将是一件旷日持久的大
工程。”老头耸了耸肩膀说道。
“杜米丽埃先生,有的时候我的效率还是挺高的。”随着那清脆悦耳的说话声,芙瑞
拉走进了大厅,在她身后女仆们捧着衣服跟了近来。
瑞博一眼便看出那些衣服是特制的,里面衬着的不是钢片便是坚硬的犀牛皮,怪不得
为所有人准备衣服的是芙瑞拉,而不是兰蒂小姐。
“这算是什么?我们好象是去看舞蹈表演,而不是上战场。”杜米丽埃先生敲了敲放
在他面前的那件礼服,礼服发出了沉闷的金属声。
“好了,固执的大男孩,别再抱怨了,要不然就让凯尔勒先生坐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 芙瑞拉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
在别墅之中,杜米丽埃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凯尔勒,即便像他这样疯疯癫癫的家伙,
看到凯尔勒也同样感到害怕。
嘟囔着拿起自己的衣服,老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到杜米丽埃先生的身影消失在大厅的尽头,莉丝汀轻笑着说道:“他真是有趣极了
,就像芙瑞拉小姐说的那样,简直就是一个老小孩。但是,为什么他会被关进伦巴底监狱
之中呢?我绝对不认为他会伤害任何一个人。”
“伦巴底狱吸引他这样的家伙,这是事实。”芙瑞拉耸了耸肩膀说道,说着她将一件
长裙扔到莉丝汀的手里:“快去换衣服,祢梳妆打扮的效率和我差不多。”所有人回到各
自的房间更换礼服,对于这种是铠甲一般的东西,除了瑞博之外,其他人全都极为陌生,
因此当瑞博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大厅之中只有他和芙瑞拉两个人。坐在芙瑞拉身边,瑞
博突然间想起了刚才莉丝汀问的哪个问题。
“祢知道杜米丽埃先生为什么被关进伦巴底狱吗?即便他是个疯子,也没有理由将他
关进那种地方。”瑞博问道。
“他应该说过自己被关进监狱的理由。”芙瑞拉小姐轻蔑地撇了撇嘴唇说道。“他说
,他的亲戚贪图他的财产因此这样做。”瑞博说道。不过对于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的话,
他并不是极为相信,瑞博很清楚有的时候,杜米丽埃先生的脑子并不是很好使。“对于他
的亲戚,你应该相当了解了,那位国王陛下不正是这种人吗?”芙瑞拉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个答案大大出乎瑞博的预料。
“那个老头曾经是头儿和麦尔的最大投资者,你应该能够想象他从中赚了多少,而且
那时候南港和佛朗士其他地方的交易还不像现在这样繁荣,他可以说是佛朗士当时最大的
商人,瑟思堡到佛朗克之间的商路全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自然会招来别人的嫉妒。”芙瑞
拉说道。瑞博确实无法想象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居然曾经是这样一个大人物。“不过他确
实有些疯,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之所以如此也许是因为他的认识早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
,超出了大多数人的理解,不幸的是他和头儿以及麦尔不同,他并不是一个现实主义者。
” 芙瑞拉说道,她的语气中带有一死淡淡的忧伤。
“为什么会这样?”瑞博轻声问道。
“因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坎坷,他也没有经历过一分一毫努力积攒财富的时候,金钱
对于他来说只是一连串抽象的数值,事实上他并不真正清楚金钱的价值,他不知道一个身
无分文的人忍受饥寒交迫的痛苦,他以前不知道,现在仍旧不知道,在我看来他将来同样
不可能知道。”芙瑞拉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我不可能变得像杜米丽埃先生那样睿智,像他那样看透财富的本质,因为我是
个现实的人,我很了解金钱的价值。”瑞博笑着说道。
“总有一天,你也会厌倦这一切的,财富太多并没有什么意义,那并不代表拥有更多
的快乐。”芙瑞拉的嘴角浮现出深深的无奈和一丝苦涩的笑容。
对于芙瑞拉小姐的感慨,瑞博无法回答,他虽然能够理解芙瑞拉小姐的心情,但是现
在的他还无法体会这一切。
瑞博所能够做的仅仅是轻轻搂住芙瑞拉的腰肢,努力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情。
虽然小姐们梳妆打扮缺乏效率,不过两个小时之后她们终于回到了大厅之中。正如瑞
博所知的那样芙瑞拉是一位" 包装专家". 身穿她亲手挑选的服饰,无论是兰蒂小姐还
是芬妮和莉丝汀,全都显得美艳迷人,甚至连杜米丽埃先生也少了几分颓废和衰老。
站在杜米丽埃先生身边的便是疯子皮特。
疯子皮特是凯尔勒唯一认同的伙伴,不过他并不是海德先生的手下,对于他瑞博始终
不太清楚底细。
看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气质高贵典押,仿佛是京城之中某个豪门贵族家
族子弟中的一员的家伙,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瑞博同样想象不出,这个家伙是个神志异
常,并且极度危险的杀手。
瑞博看了看埃克特,又扫视了一眼疯子皮特,和皮特比起来,埃克特仿佛是那些在豪
门贵族家族之中担当秘书或者家庭教师的没落贵族之中的一员。
瑞博一边猜测着皮特原本的身份和他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杀手,一般走出宅邸。门口早
已经停着两辆马车,那匹专属于瑞博的纯种马悠闲地在门前的草地上溜达着。杜米丽埃先
生和皮特登上了前面那辆马车,小姐们上了后面那辆,至于瑞博,和往常一样他总是骑着
他那匹心爱的纯种马,这早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和爱好。
事实上他已经忘记了他是在扮演瑞博。拜恩迪特,忘记了他是在演戏,对于坐骑的钟
爱早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
对于瑟思堡小继承人和他那匹声名远播的纯种马,京城之中无人不识无人不晓,正因
为如此,一路上人人侧目观瞧。
从宅邸到大剧场颇有一段距离,大剧场坐落在佛朗克市中心的安菲尔广场南边,这座
佛朗克九世时代建造的经典建筑,凸现了九世时代追求巨大和视野开阔的风格。那六个连
绵起伏的巨大圆形屋顶,显得如此气势恢弘同时又不失优雅别致,令瑞博着实赞赏,能够
设计出如此结构的绝对是一位建筑大师。
大剧场仿佛是一座山峦拔地而起,和面前那片开阔的广场正好形成绝佳的组合,大剧
场建造在十几级台阶之上,两条马车通道直接通到剧场的大门前,长长的猩红色地毯从剧
场门口一直拖到台阶底下。
从马上下来,侍从小心翼翼地接过缰绳,佛朗克没有人不知道这匹在赛马大会上获得
冠军的骏马,事实上它甚至已经被当作英雄看待——一位战胜了得里至王国的民族英雄。
小姐们优雅地从马车上下来,这再一次令众人羡慕不已。
进入剧场大厅,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墙壁和天花板上满是精美的壁画,波浪形的装
饰布满了墙壁的边缘,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化框将那些壁画笼罩其中,这是九世时代的装饰
风格,至于那些壁画的内容,不外乎神话传说和历史上著名的英雄故事,这一切倒是和剧
院相符合。
剧院有上下三层,两道精致的楼梯贴着墙壁盘旋而上如同两弯新月,白漆的栏杆在烛
光映照之下显得端庄典雅。
在侍者的带领之下,瑞博一行朝着楼上走去。
越往上走,休息厅的布置越显得高贵奢华,二楼那些精致的座椅是底楼所没有的,而
三楼除了座椅和茶几之外靠西面还有一座酒吧,酒柜上放满了名贵的葡萄酒,作为高雅时
尚的一部分,这里同样有茶叶供应,浓浓的茶香弥漫在整个三楼。
瑞博并不打算多惹麻烦,他吩咐侍者直接将他们带入了包厢之中。三楼的包厢很宽敞
,一张并排的椅子至少能够坐得下四个人,设计者显然不想给热恋中的情侣制造麻烦。
虽然时间还早,不过底下已经坐满了观众,但是坐在包厢之中的贵宾却稀稀落落的没
有几位,正面的舞台上厚厚的帷幕低垂着,通过帷幕可以听得到嘈杂的脚步声和绞盘吊索
发出的嘎嘎声。
正当瑞博和众位小姐们兴致勃勃地等待帷幕被拉开的时候,那位原本站在门口小心伺
候的侍者突然间神秘地凑到瑞博身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伯爵大人,基恩侯爵有点事情
想和您商量,不过他不方便拜访您的府上,如果您方便的话,请在演出开始之后到他的包
厢去。”
那位侍者的话让瑞博吃了一惊,他朝着四下张望了一圈,果然在正对着他们的包厢之
中看到了坐在幽暗角落之中的基恩侯爵。
远远望去,基恩侯爵正朝着他微微点头。
“请转告侯爵大人,我一定拜访。”瑞博轻声说道。
帷幕渐渐拉了起来,随着托尔那充满异国风味的音乐响起,六位美艳迷人的舞女载歌
载舞走上舞台。
看着她们的舞姿,瑞博不得不承认杜米丽埃先生所表演的托尔舞蹈并没有多少差错,
只不过因为舞者不同,使得两者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
那些舞女摇摆着纤细的腰肢,轻盈的跺步令那丰腴的躯体轻轻颤动,不仅仅令瑞博感
到异样优美,还能够感受到一种奇特的刺激。而杜米丽埃先生抖动那微凸的肚皮的样子实
在令人难以恭维。
“伯爵大人,我想基恩侯爵大人已经准备好迎接您的拜访了。”身后的侍者轻声提醒
道。瑞博点了点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个侍者打开了一侧的小门,门后是一条仅仅能够供一个人通过的小巷,在每一座上
流剧院之中,总是能够找到这样的秘密通道,正是因为有这种通道的存在,才有人将剧院
的包厢称作孕育私生子的野床。
微弱的烛光仅仅能够令瑞博看见前面的道路和在前面领路的那位侍者。基恩侯爵的包
厢在剧院的另一头,在一扇小门前面那位侍者停下了脚步,他轻轻敲了敲门,门应声打开
了。
出乎瑞博预料的是,在包厢之中,他所看到的并非只有基恩侯爵一个人,另外一位夫
人头戴厚厚的黑色纱巾就坐在包厢窗帘后面的死角之中,如果瑞博不是熟知基恩侯爵的为
人,他的心中绝对会浮现出一种暧昧的念头。
那位带路的侍者和原本在包厢之中伺候着的侍者一起从包厢之中退了出来。“基恩侯
爵,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瑞博疑惑不解地询问道,所有这一切令他感到太诡异了,而
根据所掌握的资料看来,基恩侯爵并不是一个喜欢阴谋诡计,鬼鬼祟祟的人物。“伯爵先
生,请您来并不是侯爵大人的意愿,而是我的请求。”那位躲在角落之中的夫人突然间轻
声说道。
她的声音令瑞博着实吓了一跳,因为瑞博已经认出这位神秘的女士正是那位刻意和他
疏远的王后陛下。
看了一眼自始至终没有转过头来的基恩侯爵,一中异样的紧张感突然间从瑞博的心底
升起,前面那一连串动荡和波折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瑞博越来越感到紧张不安。
坐在位置上,过了好一会儿基恩侯爵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好像根本没有看到瑞博一般
径直走出了包厢,那位原本在包厢之中伺候着的侍者走了出去,轻轻将窗帘拉上,然后又
退了出去,自始至终他也摆出一副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人的模样。
“请坐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王后陛下取下了面纱轻声说道。“这一切都是
您布置的?”瑞博问道。
“邀请阁下观看表演是奥本公爵自己的意思,只不过凑巧让我知道了邀请者名单而已
,基恩侯爵原本便有事情要和奥本公爵商谈,用这来掩人耳目再好也不过了。他们的会谈
在另外一个包厢之中进行,我想这会吸引住大多数监视者的目光。”王后陛下缓缓说道。
“陛下,您如此煞费苦心,为的是什么?”瑞博压低了声音问道。
“如果我说我希望和您达成谅解,并且进而建立一种同盟关系,您愿意相信吗?”王
后陛下悠然地说道。
王后陛下的话并没有出乎瑞博的预料,事实上他和埃克特早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在
现在这种状况下,他们所拥有的进退余地显然远比国王和王后陛下多得多,因此并没有必
要缔结这样的联盟。
对于如何推托搪塞,瑞博早已经胸有成竹,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王后陛下接下来的那
番举动。
“您为什么不坐下来?”王后陛下微笑着问道:“坐在我的身边。”“这不太恭敬。
” 瑞博必恭必敬地回答道。
“抛弃您的顾虑和拘束,我有很多事情要和您商量,其中的一些和您有关,请让我们
坦诚相见,这对于我们双方都有益处。”王后陛下平静地说道,突然间她恢复了往日的威
仪。瑞博确实有些惊诧,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有些动摇起来,显然王后陛下现在所表现出
来的一切,早已经超出了他和埃克特原本的预料。
在王后陛下的身边坐了下来,瑞博等待着王后陛下拉开她那紧闭的帷幕,他很想知道
这位陛下到底想要上演哪出剧目。
“梅丁伯爵,我们之间曾经因为某些事情而存在着深深的误会,我希望您能够忘却一
切不愉快的事情。您拥有敏锐的目光和与年龄不相符合的睿智成熟,您应该看得出国王陛
下现在的地位岌岌可危。
“原本陛下还能够倚仗魔法协会和圣骑士团以巩固自己的王位和尊严,同得里至之间
签订的协议更令陛下拥有了强有力的进攻武器,但是随着听证会上那被烧成灰烬的魔法师
的死亡,陛下彻底失去了魔法师们的忠诚,而最近圣骑士蒙斯托克大人的遇刺,更令陛下
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到了这一步,可以说在王位之争中陛下已经彻底失败了,但是陛下和我已经骑虎难
下。您应该很清楚从高位之上摔落下来的失败者的命运,历史书中这样的记载数不胜数,
正因为如此陛下和我只得为自己的存亡而苦苦挣扎,我相信即便陛下主动退位将王冠和宝
座叫给亲王大人,他也不会让我们活命。”王后陛下叹了口气说道,她的语气之中充满了
苦涩和无奈。
“陛下还有基恩侯爵这样忠实、睿智的臣子,还有拉贝尔先生那样机智过人的手下,
虽然蒙斯托克大人不幸被刺,但是圣骑士团仍旧忠于您和国王陛下,您根本用不着如此悲
哀。”瑞博不以为然地说着早已经和埃克特商量好的场面话。
“我知道您仍旧无法谅解陛下曾经对您的迫害,但是请您相信那都是某些居心叵测之
徒蛊惑蒙昧国王陛下的结果,这些居心叵测之徒现在仍然在处心积虑地想要谋害阁下,其
中最无耻和狂妄的便是宫廷魔法师瓦奇。
“您的无穷潜力令他感到妒忌和恐慌,他必欲除去您而后快。另外一位道貌岸然想要
加害于您的伪君子,便是魔法协会的理事长尼勒埃雷,对于您来说他是更加可怕的敌人,
他妄图夺取的是您所拥有的力量来源——伟大的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留存至今的强大力量
,为了这个目的他在您的老师玛世克魔导士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亲信,还收买了一大堆间谍
。” 王后陛下一边说着,一边察看着瑞博的神情。
王后陛下的语调是如此平淡,仿佛她的命运、宫廷的争斗,藐视王权者的存在,急流
暗涛一般的政治风潮,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舞台上表演的一出出戏剧而已。她的神情之中
没有丝毫的恐慌,也没有一丝急于寻求援助的表现,在暗淡的阴影之中,她显得如此宁静
祥和,不过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至高者才拥有的高贵典雅。正如她预料的那样,瑟思堡小
继承人听完这一切立刻大惊失色,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少年,一个天才少年。
瑞博心中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滚着,他绝对可以肯定王后陛下并没有夸大其词。他和
老师在巴特森林之中找到了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魔法笔记本,这件事情绝对是一个秘密
。
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所遗留下来的诸多创造之一令佛朗士九世陛下差一点征服了得里
至。正因为如此,任何对于开米尔迪特的发现,一旦被泄露出去必将造成轩然大波。玛世
克老师曾经不止一次警告自己严守这个秘密,想必他自己更加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虽然
王后陛下所说的那位魔法协会理事长,瑞博并不清楚他的底细,不过对于人性的黑暗面知
之甚深的他理所当然能够猜想到,一个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是贪得无厌的伪君子会布置何种
圈套来对付自己的老师玛世克先生。
瑞博确实被这意外的消息所震惊,不过极度的震惊并没有妨碍他的大脑迅速运转,这
一切全都应该归功于埃克特那出色的教导和凯尔勒严格的训练。
片刻之间瑞博将所有与此有关的一切详详细细的整理了一遍,他不敢有丝毫的遗漏,
因为这一次的敌人和以往完全不同,这一次的对手不但地位崇高,而且拥有着超凡的力量
,和他们比起来自己完全处于下风。
“陛下,您约我会面的方式实在太冒险了,监视者的眼睛也许会为这些小伎俩所蒙蔽
,但是魔法的眼睛无所不在。”瑞博神情凝重地说道。
“望心好了,当年建造这座剧院的时候,设计者便已经考虑到某些特殊的功用,要知
道很多重要的协议就是在昏暗的帘幕背后订立的,我们并不是第一群在这种地方商谈重要
事情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群。”王后陛下笑了笑说道。
听王后陛下这样一说,瑞博闭起眼睛运用所有的感知朝着四下搜索了一番,确实有一
股神秘的力量,排斥着他所散发出的精神波动。
瑞博的心情总算稍稍平静下来,他思索了片刻之后便打定了主意。如果这位王后陛下
希望拥有某种联盟,那么就给她一个联盟。
瑞博相信自己能够说服埃克特和海德先生,毕竟国王和王后彻底失败,让菲利普斯亲
王登上王位同样也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局。
让这位手段高明得多的亲王大人成为佛朗士王国的国王,对于瑟思堡来说并不是一件
值得庆幸的事情。
“王后陛下,能够为您和国王陛下效忠,那是在下的荣幸,我和南方所有的臣民绝对
站在您和国王陛下身边。”瑞博必恭必敬地说道。
听到瑞博这番话,那位王后陛下并不像瑞博预料之中的那样流露出高兴的神色。只见
她淡然地说道:“伯爵大人,您应该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有的人会用生命来捍卫自己说过
的话,而有的会用说话来保障自己的生命,您不像是会为了自己说过的誓约,而挑战无法
阻挡的强敌的人。”
“陛下,您想让我如何取信于您?”瑞博反问道,他猜想这位王后陛下会提出什么样
的难题。
“伯爵大人,您对米丽还算满意吗?”王后陛下并没有回答瑞博的问题,反而将话题
扯到瑞博在郊外那座充满传奇色彩的城堡之中的那段荒唐生活之上。
瑞博并不明白王后陛下的用意,难道王后陛下打算将那位侯爵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监
视自己的一言一行吗?
一时之间瑞博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他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宫女们告诉我,您好像打算让米丽怀孕,因为你好几次将米丽用来避免怀孕的棉球
扯掉,是不是这样?”王后陛下看着瑞博笑吟吟地问道。
这一次瑞博哑口无言,他实在没有想到那个棉球是派这种用场的,王后陛下的目光令
他感到极为尴尬,简直抬不起头来。
“我要祝贺您,您的努力显然相当成功,米丽察觉自己怀孕了。”王后笑着说道。听
到王后陛下的话,瑞博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虽然在贵族圈子里面有一两个私生子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过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也会
遇上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他自己也还没有成年,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一个孩子降临人间。看到瑞博慌
乱不安的样子,王后陛下笑了笑说道:“不幸的是米丽并不打算令孩子降生人间,您一定
感到很遗憾吧。”
听到这句话瑞博总算长长地出了口气。
不过他对于王后陛下提起这件事情,越来越感到疑惑不解。
瑞博的反应原本就在这位王后陛下的预料之中,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米丽毕竟
还太年轻,并不知道拥有孩子的快乐和重要。”
说道这里王后陛下停顿了一下,她看到瑞博仍旧一脸疑惑,只得进一步解释:“就像
现在的我,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我不得不借国王的名义和亲王大人分庭抗礼,但是陛下一
旦去世,我便失去了一切可以依托的东西,我没有能够为陛下生育一个小继承人,陛下迎
娶我的时候年事已高,在某些方面已经力不从心。”
瑞博总算明白了王后陛下的意思,不过他被这个建议惊呆了。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想到为了让瑟思堡获得安宁,为了完成海德先生交托给自己的使命
,需要为国王陛下编织一顶绿色的礼帽。
“这是我所希望的最有力的承诺,同时也是我们两个人所拥有的最大的秘密,这件事
情我绝对不会让基恩侯爵得知,而您也没有必要听从海德先生或者埃克特先生的建议。这
件事情对于你我两个人全都极为有利,同样也至关重要。”王后陛下轻轻靠近瑟思堡小继
承人的耳边轻声说道,从她那迷人的小嘴之中吐出的芬芳吹拂着瑞博那敏感的耳朵。瑞博
并不知道这算是勾引抑或仅仅是小心谨慎,如果是前者的话,这位王后陛下显然已经得到
了她所需要的效果,他已经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发生了异常的变化。“能够给我一些时
间好好考虑考虑吗?”瑞博满脸愁容地说道。
“可以,不过你如何向我传达你最终考虑的结果,毕竟我得表现出一副和你疏远的样
子,至少在瓦奇和尼勒埃雷面前这是绝对必要的。”王后陛下平静地说道,她已经恢复了
往日的高贵和威严,仿佛刚才那个热情洋溢的成熟女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我会提出
请求,请求您让我再一次研究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留下的那座实验室,我有十足的把握令
瓦奇先生和尼勒埃雷先生绝对不会怀疑我此行的目的。”瑞博立刻回答道,啊的嘴角边浮
现出了一丝笑容。
事实上就在刚才片刻之间,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那两个居心叵测想要对付他的危险
人物。
每一个步骤,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全都被详详细细地罗列出来,所有这一切都得归
功于埃克特的成就,瑞博越来越感到自己对于那些阴谋诡计,显得驾轻就熟。瑞博并没有
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变得和他那位老师越来越像,甚至包括那充满了诡异和神秘的嘴
角边的微笑。
看着瑟思堡小继承人那神秘莫测的微笑,看着他充满自信在黑暗中闪烁着寒芒的眼睛
,王后陛下仿佛同样能够感受到那种自信。
略加思索,王后陛下已经猜到了瑞博打算采用的方法,她的心中不禁为自己拥有这样
一位足智多谋、反应灵敏的同盟,而感到庆幸不已。
王后陛下绝对可以肯定,瑟思堡小继承人第一次听说瓦奇和尼勒埃雷在背后算计他的
事情,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面想到应对之策,这不能不说瑟思堡小继承人的智慧非同
凡响。
除此之外令一个让王后陛下感到安心的原因是她至少能够肯定,那些非感的仿佛是奇
迹一般的谋略,并不是那位足智多谋的埃克特先生或者躲在埃克特先生身后那位更为高超
的海德先生的指点,而是这位天才少年智慧的结晶。(云霄阁http://www.yunxiao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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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能够尽快获得阁下的答复,我们的盟约对于双方都极为有利。”王后陛下一
语双关地说道,她的嘴角同样浮现出一种神秘的微笑,微笑中带着别样的妩媚和温情。瑞
博连忙站起身来,必恭必敬地朝着王后陛下鞠躬行礼,他轻轻地亲吻着王后陛下的手,并
且用芙瑞拉小姐教给他的方法给了这位充满了成熟女人魅力的高贵夫人一个充满温情的暗
示。
※ ※ ※ ※ ※
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瑞博仍旧有些神情恍惚。
他极力让自己恢复平静,但是焦虑和不安仍旧令他难以忍受。
那充满异国风味的舞蹈也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甚至那跺脚的声音令他感到是一种
折磨,这种折磨一直持续到中间休息的时候。
瑞博原本并没有心情到休息厅里面去,但是奥本公爵和基恩侯爵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面
,显得极为亲近。在他们身边在坐着几位侯爵大人,这些人全都是京城之中举足轻重的大
人物。看到瑞博走来,奥本公爵站起身来殷勤地招呼他坐下。
“伯爵先生,阁下最近一定在为筹交会奔忙吧。”奥本公爵笑着问道。瑞博能够明显
地感觉到一丝试探的味道,显然这位中立派系的首领,博学广识的贵族学者,慷慨的慈善
家并不是一位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之士。
“不,筹交会用不着我费多少心神,只要将主要框架搭建起来,想要让它正常运行并
不需要花费太大力气,更何况京城之中人才济济。”瑞博说道。
“您真是太谦虚了,京城之中有谁不知道,如果没有您的智慧,筹交会根本就不可能
存在。”奥本公爵殷勤地说道,他微笑着看了瑞博一眼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面。“梅丁伯
爵,您对于今天的歌舞表演还算满意吧,皇家歌舞团在托尔帝国声名远播,她们可以说是
那位伟大的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我能够邀请到托尔皇家歌舞团前来表演,那绝对是一种
荣幸,这完全是那位大皇帝陛下看在我担当佛朗士驻托尔使节多年,为佛朗士王国和托尔
帝国的和平繁荣兢兢业业勤奋工作的份上。
“梅丁伯爵,这一次皇家歌舞团除了带来了精彩的歌舞表演之外,还带来了托尔皇帝
陛下的问候和建议,托尔的繁荣和富饶众所周知,那里出产的香料、茶叶,令我们的生活
增添了无数乐趣,只可惜这些珍贵的货物必须经过意雷王国才能够到达我们这里,这道中
间环节使得香料和茶叶的价格变得极为昂贵,即便像我们这样的家族也无法尽情享用。”
奥本公爵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瑞博的反应。
“奥本公爵,这个提议很吸引人,不过实行起来风险确实不小,您应该很清楚当年意
雷和托尔之间发生战争,最终意雷为了维持和托尔之间的贸易,宁肯放弃三个繁荣富饶的
郡省,如果托尔和我们直接进行贸易,恐怕意雷会不惜和我们一战。即便不采取战争这种
极端的解决方法,意雷也会在外交和贸易方面对我们进行报复,这实在有些得不偿失,毕
竟佛朗士最主要的贸易伙伴始终是意雷,而且正式和外交上的联系也一直极为紧密。”瑞
博看了一眼奥本公爵,看到这位公爵大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们很
少和托尔人打交道,据我所知托尔商人的狡诈和不守信用是相当有名的,意雷人同他们交
往了几个世纪才摸清了他们的脾气和底细。”
“唉!看来我考虑的仍旧不太周到。”奥本公爵满怀遗憾地说道。“您并没有丝毫差
错,公爵大人,虽然同托尔之间的全面贸易显得不太现实,但是保留一条贸易通道仍旧是
相当有必要的,这样一来到达佛朗克的那些从意雷转运而来的货物的价格至少会下降一成
。只不过这条贸易通道只能够以您奥本公爵和托尔皇帝陛下的私人名义运行,我想意雷绝
对不敢和您以及那位皇帝陛下翻脸,但是这样一来您或者您的公子将会变得相当辛苦。”
瑞博说道。
奥本公爵对于瑞博所说的辛苦劳累显然并不在意,他因为这个绝佳的建议而高兴地合
不拢嘴巴,事实上他原本还没有想到如此令他满意的主意呢!
按照瑟思堡小继承人所说的去做,无疑一条黄金通道就铺设在自己的面前,即便像奥
本公爵这样清高的贵族也不禁为之折服。
“喔!京城之中的传闻丝毫没有差错,梅丁伯爵,您确实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家和谋略
家,您在片刻之间所想到的东西,恐怕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将所有的智慧凑在一起也难以比
拟。”旁边一位侯爵大人立刻谦卑地说道。
“我现在只有唯一个愿望——有朝一日能够拜访您的监护人海德勋爵,在我看来他是
我所知最伟大的教育家,如果能够得到他的认可,我一定会将家族子弟全都托付给这位先
生。”另外一位侯爵大人也极尽奉承之能事。
“梅丁伯爵,我恳求您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丝空暇为我筹划这件事情。”奥本公爵
必恭必敬地说道。
“喔!相当抱歉,我最近忙于魔法研究,几乎没有任何空暇,不过我可以向您推荐两
位经验丰富的专家,他们必定能够令您满意。”瑞博连忙回绝道。
瑟思堡继承人的话令众人感到失望,不过刚才这番话令众人自以为对于这位瑟思堡小
继承人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一直以来瑟思堡小继承人在众人心目中的印象是睿智、成熟、手段高明和心狠手辣,
最符合他的形象既不是贵族也不是人们传闻中的骗子,而是一个极为成功的商人。这个少
年在商业上的成就和智慧令众人咋舌不已。
正因为如此,在场的众人之中几乎没有人认为这个少年能够忍受住巨额利润和庞大财
富的诱惑,在他们看来同奥本公爵合作做生意几乎等于挖到了一座金矿。
但是瑞博的一口拒绝令众人想起了他另外一个身份,正是这个身份令国王陛下对他束
手无策。
这个少年是一个魔法学徒,不过和普通的魔法学徒不一样的是,他几乎拥有无限的潜
力,事实上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个少年是否会成为第二位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
第二章
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魔法协会总部的大门前面。站在门口的那位值班魔法师疑惑不解
地看着一个少年从马车上面下来,他并没有得到通知今天有人来参观。那位魔法师正琢磨
着是否要放那个少年进来,或者聆听一下他前来的理由。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个少年已
经径直朝着大门走来。
京城之中每一个人都知道,尽管魔法协会的大门看上去永远都敞开着,不过一道不可
见的门将这个充满力量和生气的所在同世俗完全隔离。那个魔法师正打算阻止那个少年的
莽撞行为,令他感到惊诧的是,那个少年朝着魔法屏障用食指轻轻一点。仿佛一棵小石子
投进了平静的水面中一般,魔法屏障荡起一阵阵涟漪,突然间“波”的一声,魔法屏障消
失的无影无踪。那个值班的魔法师立刻猜到了来访者是谁。
身为魔法师却不受魔法协会管辖,而且从来不穿着魔法师长袍,以至于人们常常想不
起他的魔法师身份,在佛郎克王国只有一个人符合所有这一切,他便是那位瑟斯堡小继承
人。
“您好,尊敬的大师,我是瑞博。梅丁。拜恩迪特伯爵,国王陛下忠实的仆人,瑟斯
堡和国王陛下南方领地的守卫者,同时也是魔导士玛世克大师的弟子,我有些事情想要求
助于魔法协会。”眼前的这位少年语气恭敬而又谦卑地说道,但是他的神情和气度却显得
异常自信。
那个值班魔法师不得不承认传闻所说的一点没错,这个天才少年确实与众不同,他小
心翼翼地问道:“阁下的名声我早有耳闻,不知道阁下突然来到魔法协会,所为的是什么
?您有什么需要吗?是缺少实验材料还是想要查阅资料?”
“您知道前一段时间我有幸住在五世陛下同年生活和学习的那座城堡之中,那座承包
同时也是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进行魔法研究的研究室,听说开米尔迪特留下了很多魔法物
品,现在全都收藏在魔法协会之中,是否能够让我看一看。”瑞博说道,他的脸上显露出
诚挚的微笑。
那位值班魔法师确实没有想到瑟斯堡小继承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显然这远远超出他
的预料之外。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愁眉苦脸地说道:“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留下的任何
物品都是如此的珍贵,以至于常人想要接触它们必须得经过理事长的同意,请您先在会客
厅休息一下,我向理事长大人通禀一声。”
说着那个值班魔法师将瑞博带到了那间装饰奢华而又舒适的会客厅之中。
※ ※ ※ ※ ※
在那座火红色的高塔之上,宫廷魔法师瓦奇信手熄灭了面前的火焰,火光之中瑞博的
身影正渐渐消散。绕着前面那座金色的巨大火盆来回转悠了几圈,瓦奇最终叹了口气摇了
摇他那晓得颇大的头颅。他实在猜测不出瑟斯堡小继承人到魔法协会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难道在那座城堡之中这个少年又有所发现。
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特别是对于一个拥有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那强大无比的力量
中的一部分的人来说。这一次所发现的又会是什么?开米尔迪特一生之中创造了无数奇迹
,但是为世人所掌握的实在是微乎其微,即便是对于他同时代的魔法师来说,开米尔迪特
也是一位充满神秘的人物。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开米尔迪特留下的力量绝对不是常人所
能够企及的。甚至连瓦奇这种一向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的人物,也绝对不会认为自己的
力量足以和那位空前绝后的大魔导士相抗衡。
左思右想之下,瓦奇始终不太放心。虽然他和尼勒埃雷之间拥有一道紧密的联盟,但
是事关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智慧和力量,难保尼勒埃雷这个家伙不会妄图独吞所有的成
果。想到这里瓦奇突然间高举双手在头顶一拍,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道熊熊烈火在瞬息
之间将他全身包裹,仿佛在一瞬之间他化作了一团火球一般。突然间“呼”的一声,火焰
飞窜起来,火舌舔噬着天花板,一圈火墙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在地上组成了一道神奇的
魔纹。当火焰渐渐平息下来之后,只见火光之中那位宫廷魔法师早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 ※ ※ ※ ※
在魔法协会理事长的那座巨大的实验石里面,理事长大人正皱紧眉头听着值班魔法师
的陈叙。和瓦奇一样对于瑟斯堡小继承人的突然来访,这位理事长大人作出了相同的猜测
。将画满各种奇怪符号的验算石板和那一叠星图推到一边,理事长大人再也没有心思继续
那原本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的研究工作。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要找到应对之策的时候,突然间一道火焰从天而降。尼勒埃雷转过
头冷冷地看着那道火焰,这是他那位盟友最令他感到厌恶的地方。火焰散去瓦奇出现在他
的眼前,而空气之中则充满了灼烤的味道。
“我需要花费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够让我实验室恢复原状。”尼勒埃雷神情严肃的说
道。
“你实在没有必要将这里如此严密的封闭起来,以至于我除了采取这种方法,没有第
二种选择。”瓦奇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的说道。
“强盗的逻辑。”尼勒埃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令他原本就深陷的眼窝越发看上去
象是一个无底深渊。
“我该如何回复那位小伯爵?”值班魔法师小心翼翼地说道,他可不想卷入理事长和
宫廷魔法师之间的纷争之中。
“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尼勒埃雷冷冷地说道。
值班魔法师就等着这句话,他转过身飞快地退出了实验室。
“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情?”瓦奇直截了当地问道,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尼勒埃雷并没有回答,反问道。他冷冰冰地凝望着自己的
盟友。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开米尔迪特虽然留下了一堆遗产,但是一直以来我们始终不
知道这些财富到底意味着什么,开米尔迪特并没有为这堆遗产留下足以令后人明白的说明
。” 瓦奇自做主张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悠然地说道。
“万一那个少年因此而获得了更加强大的力量,那种力量甚至超越了我们的控制范围
怎么办,现在玛世克手里虽然拥有开米尔迪特的笔记本,但是他毕竟没有得到开米尔迪特
亲手制造的任何魔法物品,他必须通过自己的研究重新找到正确的方法。”理事长一边踱
着步,一边皱着眉头说道。那副模样令他更加显得骨瘦枯干。
“但是保存在这里的那些东西却完全不同,只要知道使用方法,拿着那些东西的人立
刻会拥有巨大而又可怕的力量,这种力量落在你,我或者玛世克这样的人手里,也许不会
成为某种威胁,但是一旦落在糟糕的持有者手中必然是一场灾难。”理事长不再像以往那
样保持平静,他显得越来越激动,特别是说道最后那句话,咆哮声在空旷的实验室之中回
荡着。
“难道因为担忧局面变得无法控制,你打算放弃这千载难逢的获得强大力量的好机会
?” 瓦奇问道。他很清楚对于理事长来说,强大的力量一直是他极力追求的目标。
出乎瓦奇意料之外的是,那位理事长并没有像他预料之中的那样露出患得患失的神情
。
“不,我的朋友,我绝对不会冒险,我和你不同,我对于力量的渴望来自于我的恐惧
。” 看到瓦奇显然想要打断自己的话题,那位理事长突然间提高声誉,怒吼声响彻整个实
验室:“不要对我说你能够理解我的恐惧,没有亲眼目睹过那个家伙的人根本不可能理解
我的恐惧,你们的所谓恐惧只不过是因为听多了船坞,以至于在心目中塑造出了一个恶魔
的形象,但是那个人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恶魔,他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一个拥有强大力
量但是极度疯狂的人,从那天起我便不再害怕任何恶魔,我只怕人。”一边说着尼勒埃雷
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那道伤疤,这是他噩梦的根源,也是他劫后余生的证明。
看到尼勒埃雷那抽搐的面容,瓦奇绝对没有想到他的反响会如此强烈,不禁摇了摇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拖着无奈的长音说道:“如果你因为对于过去的恐惧,坚持要错失这
天大的机会,我也毫无办法。不过至少让我们听听,瑟思堡的小继承人到底发现了什么,
就算是满足我的好奇心,这你总会同意吧。”
尼勒埃雷皱着眉头想了想,即便他不打算令那个在他看来极度危险的天才少年再一次
有机会,接触到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遗留下来的强大力量,不过知道对方有什么发现,了
解对方此行的意图对于他来说仍旧是相当必要的一件事情。尼勒埃雷缓缓地点了点头,他
朝着紧闭的房门招了招手,房门自动打了开来。
※ ※ ※ ※ ※
在会客厅之中,瑞博享用着精致的小点心,魔法协会之中拥有这样一座会客厅确实出
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这种熟悉的气氛令他更加感到安心,这是最适合他的舞台。埃克特
的教育赋予了他在这个舞台上驾轻就熟的能力和绝对的自信。就像那些优秀的演员一样,
瑞博早已经将台词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记忆深处,为了这些台词他没有少花费功夫。因为埃
克特曾经无数次警告过他,就像一个好演员站在舞台上一样,作为一个骗子绝对不能够出
线丝毫的差错,一个不起眼的疏漏和差错便有可能让这出戏彻底毁了。就像现在值班魔法
师向他提的问题,瑞博早已经想好了天衣无缝的回答。
对于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所遗留下来的诸多魔法奇迹,瑞博了解的并不是很多,而且
那个气态生命体又固执地不肯被他召唤出来,因此想要不露出马脚原本确实相当困难。幸
好他还记得在那座城堡之中,在那座充满神秘和传奇色彩的实验室里面,他得知了开米尔
迪特的几件伟大成就。刺在他身上的隐形魔法阵早已经成为了他防身保命的杀手招,自然
不适合充当诱饵。而且瑞博猜想魔法师们应该拥有其他隐身的办法,开米尔迪特的发现未
必会引起他们的兴趣。但是从那茫茫无际的天际召唤毁灭一切的陨石,想必至今仍旧是唯
独开米尔迪特拥有的力量。瑞博决定冒险尝试一下。
装作犹豫不决地苦思冥想着,等到那位值班魔法师用略为带有威胁的口吻告诉他,不
说出来意,他便绝对无法接触到任何同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有关的物品的时候,瑞博才仿
佛终于屈服了一般说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开米尔迪特拥有一种奇特的力量?他能够轻而
易举地毁灭一座城市或者堡垒,哪怕那是用钢铁铸成,并且受到诸神的护佑。”
“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拥有无所不能的力量,毁灭一座城市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您
所说的一切并不能够令我明白,您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值班魔法师不以为然地说道。
※ ※ ※ ※ ※
在理事长实验室,瓦奇和尼勒埃雷伸长了脖子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银盘。瓦奇一直偷看
理事长的神情,他发现尼勒埃雷的目光突然间闪烁了一下,显然对于瑟思堡小继承人所说
的一切,他有着与众不同的特别认知。也许这个家伙在开米尔迪特所遗留下来的珍贵遗产
方面始终对自己有所隐瞒,想到这里瓦奇连忙竖起了耳朵,唯恐漏掉一句话。
※ ※ ※ ※ ※
在会客厅里面,瑞博不以为然地看着那位值班魔法师,对方会说出这番话本就在他的
预料之中。
“魔法协会的藏书之中是否拥有对于如何召唤那些自由游荡在天际之间的陨石,并且
用它们来毁灭目标的记载?”瑞博微笑着问道。
※ ※ ※ ※ ※
在理事长实验室之中,瓦奇看了一眼身边的盟友问道:“在这方面你最有发言权,你
应该能够确认那个小伯爵是否在用谎言来欺骗我们。”
理事长并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沉默以及那凝重的神情已经给予瓦奇明确的答案。宫廷
魔法师心中暗自窃喜,他现在已经用不着再担心理事长大人的阻挠了。对于一个花费了毕
生心血研究星空所蕴藏着的无限力量的魔法师来说,绝对不可能抵御住这种诱惑。
正如这位宫廷魔法师所预料的那样,他听到身边响起了一阵无奈同时又充满了矛盾和
惆怅的叹息声。瓦奇相信现在那位理事长大人的头脑之中必定正在酝酿着某个周密而有完
善的阴谋,同时他也相信自己这位盟友绝对不会向他和盘托出他的阴谋。事实上瓦奇自己
的脑子里面也有着一番盘算,或者说是一个小小的计划,理所当然他也不会和自己的同盟
者分享他的计划。不过要让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最关键的一件事情便是准确地把握住那
位天才少年脑子里面正在盘算的阴谋。
瓦奇相信这位天才少年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慷慨大方,愿意和别人分享开米尔迪特那强
大无比的力量的人物,如果换作是他的老师也许有可能。同样瓦奇也绝对不会轻视年轻的
瑟思堡继承人,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这个少年拥有多么高超的智慧,并且多么擅长各种阴
谋诡计,在这方面这位少年是当之无愧的专家。
※ ※ ※ ※ ※
当一连串的阴谋和诡计在魔法协会总部酝酿并且成型的同时,在京城的另一角,在那
座装饰奢华的小楼之中,那位统治着佛朗克西北广阔海岸的黑道君王正静静地坐在一片黝
黑阴影之中,他正在等待着得力助手的到来,同时也在等待着那不可相信的同盟者的拜访
。
不过他真正在等待着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已经等待了很久的机会。
“亲爱的孩子,我很快便可以为你报仇了,在另外一个世界你将不会再感到寂寞,不
久就会有很多人到那里去和尼作伴,我保证。”坐在黑暗之中,洛美尔声音沙哑地说道。
他那佝偻的身躯令他看上去完全不像平时那位以狠辣和眼科令熟悉他的人心惊胆寒的黑道
霸主。
在他的眼前放着一张画像,黑暗之中依稀能够看到画像是一个少年的肖像,他看上去
和瑞博差不多年纪,成熟老练之中透着一股稚气。
突然间一阵极为轻微的风拂过,洛美尔知道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来了。
“布置得怎么样了?”洛美尔语气低沉地问道。
“我已经布置好了诱饵,现在就等着鱼儿上钩了。”那个可怕的杀手冷冷地说道。
“我想,我用不着提醒你对手的实力。”洛美尔平静地说道:“而且我们绝对不可能
拥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一旦行动我和我那个老对手之间的战争将会无休止地进行下去,
到了那个时候很难预料他和我,谁能够活到最后。”
“我很小心,我最担心的是我们的盟友会不会打算趁机将我们埋葬,如果我猜测得没
错的话,我们现在已经不再具有利用的价值了。”杀手声调平缓地说道。
“同这样的伙伴做生意不可避免会发生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过,我仍旧不得不借助那
个魔法师的力量,很遗憾我的手中并没有掌握着一位可以供我调遣的魔法师。”洛美尔说
道。
“对于达克鲁伯爵,我始终保留对他的看法,即便作为盟友,他也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更何况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曾经的盟友会在背后给我们狠狠地来上一刀,以往还用不着
如此担心,因为躲在背后的事我们,但是这一次正好相反。”杀手说道。
“对于塞尔奥特,你又有什么看法?”洛美尔轻声问道。
“对于这个摇摆不定喜欢背叛的家伙,我对他的信心甚至远在达克鲁之下,不过考虑
到他和那些南方人之间的仇恨,以及因为那些南方人令他承受的巨大损失,我倒是愿意相
信他打算利用我们来对付那些南方人。不过,我们的目标可能不太一致,如果我猜测的没
有错误的话,塞尔奥特的目标恐怕是那个小魔法师以及在他身边负责保护他安全的那个杀
手,而这两个人正是我们极力想要避免正面为敌的人物。”杀手说着自己的看法。
“完全不一致吗?”洛美尔冷笑着问道。
“你不是说过目标是海德指定的那两个继承人吗?”杀手反问道。
“我重新思索了每一个人的价值,也许我们自始至终小看了那个小演员。”洛美尔朝
着得力助手微笑了一下说道。他很清楚即便在黑暗之中,迪埃也能够看清他的表情。
“你相信那些传闻?”杀手问道。
“那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们的盟友对于这个少年相当重视,至少塞尔奥特确实
如此,不可否认这位堕落的圣骑士先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相信他的智慧绝对不会少于
腻味,而且以他的性格,他绝对不至于高估任何一个人,以此推断这个少年应该不是什么
简单人物。反过来说,如果那些传闻是真实的,我那位可敬的对手没有理由忽视这个天才
少年的能力,如果我处在我那位可敬对手的位置,我肯定会在继承人的名单之中增加这个
少年的名字。”
“也就是说,我的目标清单上又增加了一个人?”那个杀手平静地问道。
“想办法将他和你那位尊敬的同行分开,我相信塞尔奥特至少在一件事情上没有欺骗
我们,让那个小魔法师和你那位同行联手,也许确实如同他所说的那样相当麻烦。”洛美
尔悠悠地说道。
“明白了,我会遵照你的吩咐去做。”杀手回答道。
就像来的时候那样,随着一阵清风拂动,这个杀手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我亲爱的孩子,你很快便会有一个陪伴你的伙伴了,一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伙伴,
就像当初海德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一样,我也要让它,品尝一下悲伤的滋味。不过无论复仇
的感觉有多么美妙,也无法弥补我的悲伤。”洛美尔坐在那幅肖像画的面前,语音沙哑地
自言自语道。
※ ※ ※ ※ ※
虽然并不知道宿敌正在计划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不过宅邸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
,一场可怕的危机正笼罩在他们周围。除了杜米丽埃先生还能够一如既往地胡闹着,其他
的人越来越变得阴沉起来,甚至连莉丝汀这样喜欢玩闹的丫头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在书房之中,瑞博坐在靠墙的沙发上面,他身边是芙瑞拉,尽管书房里面坐满了人,
芙瑞拉也毫不在意地摆出一幅和瑞博极为亲昵的样子。他们俩的对面坐着埃克特,埃克特
愁眉深锁。侧面坐着的是那个被众人叫做疯子的皮特,他兴致勃勃地看着瑞博的那张书桌
,仿佛书桌上放着的一切物品都远比他们正在谈论的重要话题更加能够吸引他的注意。杀
手之王凯尔勒则一如既往地站在书房的一角,他永远和阴暗相随。
“小贼头说他手底下的探子有好几个失踪了,应该是被洛美尔那伙人弄走的,看来我
们的老朋友打算动手了。”埃克特长叹了一声说道。
他很清楚洛美尔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最令他感到担忧的一件事情便是这里属
于洛美尔的势力范围,虽然京城并不是这个家伙的地盘,但是洛美尔的老巢离开京城只有
几百公里,骑快马一天一夜的时间便能够到达,而这正是他远比头儿占有优势的地方。
“小贼头现在怎么样了?”芙瑞拉问道,对于法英哥她比较关心。
“那个家伙是个滑头,洛美尔想要抓到他恐怕并不容易,不过小贼头恐怕无法给我们
提供有用的情报了。”埃克特叹了口气说道。
“也许可以通过法政署的情报网获得一些消息。”瑞博提议道。
“没有用的,洛美尔这头老狐狸很了解法政署那帮人的办事方法,他有一套相当有效
的对付法政署密探的办法。”埃克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难道我们只能束手待毙吗?”瑞博问道。
“对手是洛美尔的话,没有充分的情报贸然行动将会极为危险,洛美尔不同于你以前
遇到了那些敌人,他绝对不是马蒂尔和罗贝尔德那样的角色所能够比拟的,一直以来洛美
尔便是头儿的劲敌,无论是头儿还是洛美尔都渴望对方早点死亡,你应该很清楚在此以前
头从来不离开凯尔勒的保护,他所害怕的就是洛美尔和他的刺客,同样头儿也曾经派遣不
少杀手去取洛美尔的人头,但是至今没有一个人成功拿到那笔赏金。”埃克特黯然地说道
,他的心中同样存在着对洛美尔的恐惧。
“别墅附近应该潜藏着洛美尔派遣的眼线,我们能不能将这些眼线揪出来?然后顺藤
摸瓜?”瑞博再一次问道。
“就像洛美尔即便抓到一两个小贼头手下的探子,也无法依靠这些探子直接找到我们
一样,我们同样也很难顺着这条线索搜寻到洛美尔的行踪。更何况,那些监视我们的人之
中有一个人也许就是迪埃——洛美尔最得力的助手,同时也是他手下的头号杀手,迪埃的
身手如何恐怕只有凯尔勒最为清楚。”埃克特说道,他看了看隐藏在角落阴影之中的凯尔
勒。
“我曾经和那个家伙有过几次交锋,虽然我赢了却始终没有能够杀的了他。如果他想
要拼命的话我会陷入苦战,可以说他是我迄今唯一的劲敌。”凯尔勒面无表情地说道。
凯尔勒的话让瑞博吓了一跳,现在他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一提到洛美尔这位统治西北
漫长海岸的黑道君王,所有人都显得忧心忡忡。确实拥有一位能够与凯尔勒相抗衡的杀手
,这样的盗贼头目不能不令人感到毛骨悚然。没有人比瑞博更加清楚凯尔勒的可怕实力。
如果那个叫迪埃的杀手确实如同凯尔勒所说的那样是他的劲敌的话,那么一旦自己面
对这样一位可怕杀手,最终的结果完全能够预料,他将会被轻而易举地杀死,除非他有得
以保命的绝招,瑞博陷入沉思之中。
“为什么你们说来说去始终在讨论怎样对付洛美尔,那头老狐狸既然如此难以对付,
为什么不花费一些心思在比较容易对付的事情上面?”芙瑞拉突然间插嘴道。
“你有什么意见?说出来听听。”埃克特连忙说道,他很清楚芙瑞拉并不是一件精美
的摆设,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花瓶,更不是一个供男人取乐的玩物。
头儿在她身上同样花费了无数心血,而且芙瑞拉看待任何一件事情总是采取一种冷眼
旁观的态度,这令她往往能够跳出布局的界限,看到很多别人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洛美尔这一次恐怕是倾巢而出了,你们有没有想到他的老巢,以及他最后的退路,
隔着一道海峡遥遥相望的英格有什么样的反应?”芙瑞拉悠悠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在他的屁股后面做点文章?”埃克特问道:“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赌得
太大了点,万一失败的话那个身处龙潭虎穴之中的人必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此光明正大的事情,又可鄙做得如此鬼鬼祟祟呢?”芙瑞拉不以为然地说道: “
头儿和洛美尔比起来至少在一件事情上面比他高明的多,头儿很清楚有的时候金币比刺客
更加好使,他很清楚应该在何时使用金币,而且他绝对不会吝啬。”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洛美尔在那里的势力根深蒂固?如此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势力
恐怕不是我们短期之内所能够动摇的。”埃克特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森林里面有一群老鼠,这群老鼠很擅长挖洞,而且行动极为迅速隐蔽,想要抓
到它们并不容易,在这种情况下你会用什么办法消灭它们?”芙瑞拉问道,她的嘴角挂着
一丝迷人的微笑。
无论是埃克特还是瑞博全都知道正确的答案。也许别人不会那样做,不过对于盗贼来
说唯一正确的方法便是放一把火将整座森林化为灰烬。但是埃克特和瑞博仍旧不明白芙瑞
拉这样说的用意,他们耐心地等待着芙瑞拉将谜底揭开。
“我相信你们一定很清楚应该怎么样去做,只要将森林烧光便可以了,而我们现在所
需要的便是一把大火,一把足以将洛美尔的老巢化为灰烬的大火。”
“你们应该记得当初洛美尔为什么不得不逃亡英格,那场黄金大劫案令国王陛下勃然
大怒,他下令不惜一切带界彻查此事,那时侯洛美尔在西北的势力甚至比现在更加牢不可
破,但是那位国王陛下的怒火烧尽了洛美尔赖以藏身的森林。”
“头儿比洛美尔高明的地方就在于头儿很清楚拥有王权的人有多少力量可以调派,圣
骑士团仅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这一次洛美尔以为背后有亲王殿下撑腰,而且国王陛下自
顾不暇没有精力对付他,而且洛美尔恐怕将退回英格当作是他最后也是最可靠的一个筹码
,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肆无忌惮。”
“所以我们只要找到足以将森林烧毁的大火便可以了,我想洛美尔的狂妄正好为我们
解决了这个麻烦,圣骑士团团长蒙斯托克的遇刺绝对不是黄金大劫案可以比拟的,我很怀
疑以这个名义讨伐洛美尔,有什么人敢庇护他,至于英格,庇护一个盗贼是一回事情,为
了一个叛国者和大陆上最大的国家之一为敌又是另外一回事情,更何况,如果国王陛下递
交给英格王国国王陛下的外交照会上,不但拥有教宗陛下的申明,还有得里至王国国王陛
下全权授命的特使的附函,恐怕那位陛下再喜欢洛美尔这头老狐狸英格的大臣们受到洛美
尔再多的贿赂也无济于事,政治这件东西就是如此现实,绝对没有什么道义可言,一切都
以实力和利益说话。”芙瑞拉倚在瑞博怀中悠然地说道。
芙瑞拉的建议仿佛黑夜之中的一盏明灯为埃克特和瑞博照亮了面前的道路,以埃克特
和瑞博老练和精干,立刻便听懂了芙瑞拉的意思。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事实上在目前看
来,这是最为安全同样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唯一可能出现的毁坏后果便是令洛美尔狗急跳
墙,提早发动对他们的攻击,不过这正是埃克特所需要的。预期让洛美尔掌握主动权,整
天处于提心吊胆的状况之中,不知道何时会遭到攻击,还不如速战速决,引诱洛美尔这头
老狐狸进入他们设好的圈套之中。
“教宗这方面我亲自走一趟,拜访大主教请他出面联络教宗,想必两天之内便可以得
到回应,陛下那里只能通过法鲁尔侯爵,我们最好极力避免和王后陛下过多接触,不过我
相信法鲁尔侯爵绝对不会耽误事情,这不仅仅关系到我们的安危,同样也关系到他的前程
,特别是当法政署署长的宝座相当于每年一百万金币的时候,想必这位侯爵大人更不愿意
放弃这个位置。至于得里至王国特使那边,瑞博,只能麻烦你亲自走一次了,对于他们来
说,只有你才是具有吸引力的任务。”埃克特吩咐道。
虽然瑞博很不希望再一次见到那位令他头痛不已的公主殿下,但是他同样也很清楚,
埃克特说的并没有错。
※ ※ ※ ※ ※
在废宫的后花园里面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正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漫漫地挪动脚步,那位
刁蛮任性的公主殿下却一反常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己的哥哥,唯恐他不小心走的太快,
令刚刚愈合的断骨再一次受到伤害。
“奥格大师的偏方确实相当有用,没有想到仅仅一个月的工夫我便能够下地走路了。
” 那位王子殿下笑着说道。
“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情愿在床上多躺几个月也不愿意喝那种玩意儿。”那位公主
殿下不以为然地说道:“魔法师开出的药方实在令人难以恭维。”
对于妹妹的批评,那位王子殿下只能笑了笑不置可否。
“最近你为什么不再去找那位瑟斯堡小继承人麻烦?”王子轻声问道。
“人家要照顾你嘛!你应该感到荣幸,你看我放弃多么有趣的事情。”那位刁蛮公主
立刻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我现在并没有跟你开玩笑。”王子殿下神情凝重地说道:“‘嗜血’的泄露对于得
里至来说是极为严重的一件事情,无论如何必须查清,可惜在这方面我无能为力,如果说
有哪个人能够办到这件事情的话,那便是瑟斯堡小继承人,他和他的那些手下正是这方面
的专家。”
“这种对于他们来说毫无利益却充满风险的事情,你以为我说服那个贼头贼脑的家伙
的可能性有多大?”这位得里至公主殿下不以为然地说道:“难道你以为我还能够用那条
项链再一次威胁他替我们办事情?和可能遇到的风险比起来,偷窃项链这件事情根本就算
不上什么,哥哥你总不会以为那些南方人全都是白痴吧?”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相信总有某种方法能够收买那些南方人,也许你能够为我
找到线索。”那位王子殿下神情凝重地说道。
“你就知道让我帮你做事。”那位公主殿下抱怨道:“你从来不为我考虑考虑,如果
那个家伙不怀好意的话怎么办?他在对付女人方面的名声可并不怎么样,你难道不为我担
心?”
公主殿下原本以为哥哥会笑着向自己道歉,或者和往常一样想方设法逗引自己开心,
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哥哥并没有那样做,相反他的神情显得越来越严肃。过了好一
会儿才听到哥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息听上去充满了无奈和惆怅。
“如果有朝一日必须要你作出这样的牺牲,你会怎么办?”王子停下了脚步郑重其事
地问道。
那位往日刁蛮任性惯了的公主殿下突然间变得怯懦起来,她甚至不敢抬头看着哥哥的
脸。沉默整整持续了好几分钟之后那位公主殿下用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如果
对于哥哥你来说这是必须的话,我回照着去做。为了哥哥,我愿意作出任何牺牲。”
妹妹的话让那位王子殿下深感欣慰,但是他丝毫都高兴不出来,他只能够单元不会有
必须让自己这位可爱同时有淘气的妹妹作出牺牲的可怕灾难存在。只可惜他很清楚身为大
陆上最强大的国家的王室成员,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妹妹,从一出生便背负着沉重的职责。
为了这份职责,为了他们的身份赋予他们的使命,很多情况下不得不作出某种牺牲。
正当这位王子殿下对此满怀感慨的时候,那位年迈的老魔法师朝着他们缓缓地走了过
来。对于王子来说,奥格大师的到来正好能够用来缓解现在这种糟糕的气氛。不过王子殿
下同样也很清楚,大师的到来肯定预示着有事发生。
“奥格大师,我得为您令我的双腿如此迅速便得以治愈而道谢。”王子殿下毕恭毕敬
地说道。
“殿下,您用不着客气,瑟斯堡小继承人前来拜访,看来他有事情想要请求您。”奥
格大师说道,这位老者显得极为高兴。
不过和那位公主殿下比起来,老魔法师显然稳重了许多,那位刁蛮公主兴奋地跳了起
来,因为他用不着担心自己会为了王室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感情。
“大师对于他的来意是否知晓?”王子殿下问道。
“很抱歉,我曾经说过和瑟斯堡小继承人有关的一切事情,我都无法通过我所拥有的
力量事先窥探,不过我猜测瑟斯堡小继承人的来意和我们有极大的联系,虽然我们双方的
目标并不一致,不过达成同盟对于我们双方将极为有利。”奥格大师说道,他的眼睛里面
闪烁着充满智慧的光芒。
“也就是说,可以顺理成章地要求他们为我们打探那件事情。”公主殿下兴奋地说道
。
奥格大师自然明白公主殿下所指的是什么,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比“嗜血”的泄露更能
够令得里至王室感到忧虑和恐惧。
“恐怕现在还不是最恰当的时机,虽然政治本身确实就是一场交易,不过以我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和瑟斯堡搞好关系,虽然我的眼前仿佛升起了一道迷雾,阻止我进一步看
清未来的景象,但是凭借这一些蛛丝马迹我确信和瑟斯堡的联盟在不久的将来会给我们带
来巨大的利益。”老魔法师缓缓地说道。
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无论是王子殿下还是那位刁蛮公主绝对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和违背。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老者的智慧所代表的是什么,有用看透未来的能力的他就
仿佛是一位胜利之神引领着他们走向胜利。
事实上奥格大师的师承在得里至王国源远流长,并且一向为得里至王室所尊敬和推崇
,其中最为著名的那位前辈,早已经被得里至王国的人民视作为最伟大的英雄。得里至王
国没有一个人的声望能够超越那位预言家。无论是力量强大的魔法师还是实力高超的骑士
,抑或是贤明仁德的君王,没有人能够超越他的功绩。这完全是因为这位伟大的魔法师在
得里至王国最危险的时刻拯救了这个国家。那几乎就是一个奇迹,因为他所面对的力量在
世人看来是根本无法抵挡的存在,这种力量来自史上最强大的魔法师开米尔迪特,来自他
那最有毁灭性力量的创造物,那些能够摧毁一切几乎无可阻挡的巨大雕像。
“我懂了,现在做的虽然是蚀本生意,但是有朝一日可以全部赚回来。”那位公主殿
下连连点头说道,他说话的方式倒是相当符合京城之中的流行时尚。自从那位瑟斯堡小继
承人被公认为最具有潜力的天才少年之后,京城之中便开始流行这种充满市侩气味的说话
方式。
“但是大师,您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够得到回报?我希望这不会是一种长
期的投资。”公主继续用那种充满市侩气息的口吻说道。
“我亲爱的妹妹,也许我们应该去迎接我们尊敬的客人了,让他在客厅里面等候好象
并不能够增加他对于我们的好感,不是吗?”王子殿下微笑着说道。
“恐怕没有什么比你的伤势更好的借口了,我想他看到你亲自接见他应该会感激流涕
的,我去将你把轮椅拿来。”说着那位公主殿下朝着远处走去。
看到妹妹渐渐远去,亨瑞德王子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大师,对于塞尔奥特掌握了
‘嗜血之力’这件事,您是否有新的发现?”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亲王大人的身边同样有一位拥有看透未来的能力的魔
法师,至少有人懂得如何干扰我的视线,不过,亲王大人显然正在进行某个极为庞大而又
惊人的计划,那位躲藏在幕后不为人知的魔法师难以将一切都掩盖起来,因此我得以找到
几缕蛛丝。”
说道这里老者停顿了以下叹了口气说道:“不可否认,在此之前的所有人都没有真正
认清菲力普斯亲王,这位亲王大人是我所见过最目光远大智虑深远的人物,他所在意的并
不仅仅只有一张宝座和一顶王冠,他的计划远远超过了这些,如果我所见到的那一些散碎
的片断并没有差错的话,这位亲王大人正努力想要打造能够与‘圣骑’和‘嗜血’相匹敌
的军团。”
奥格大师的话令那位王子殿下大吃一惊,这确实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之外。正如老者所
说的那样,在此之前他确实仅仅将菲力普斯亲王看作是一位野心勃勃同时又深谋远虑的人
物。但是如果按照老者所说的那样,这位亲王大人也许可以称得上是佛朗士王室自从那位
英明神武的五世陛下去世之后最杰出的成员之一。如果真的如同老者所说的那样,这位亲
王拥有了能够和“圣骑”、“嗜血”相匹敌的军团。那么不仅仅佛朗士王国当今国王陛下
的王位受到威胁,甚至连得里至王国也变得岌岌可危。
第三章
一辆镶嵌着金边外表刷成光亮的棕色的私人轻便敞篷马车缓缓地行驶在了香大道上。
一个衣着光鲜的侍者在前面驾着车,一位身穿厚厚狐狸皮裘的老者坐在后面的车厢之内,
他看着两侧那一排排精致的别墅。除了这个季节很少有人愿意乘坐敞篷马车之外,这位老
者并没有什么值得引起别人注意的地方,正因为如此在街上巡逻着的那些法政署官员对于
这辆马车总是匆匆一瞥而过。
既然老者乘坐的是敞篷马车,也没有哪个人打算将马车拦截下来仔细搜查一遍,在任
何人看来这完全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丁香大道是京城之中诸多上流人士聚集的地方之一,
这里的别墅很适合那些身家并不是那样显赫,或者从外地进入京城的贵族们居住。正因为
如此,不会有人对于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这里而感到奇怪,那位老者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才买下了丁香大道最繁华地段的一套别墅。周围的邻居只知道这位老者是某个退休的外
交官,在退休以前他一直待在西拜。正因为如此,这位老者和大多数在西拜待久了的人一
样,沾染了一身很浓的暮迈的气息,除了周末偶尔会到附近的沙龙去打打牌之外,他很少
外出。不过老者在附近那个窄小的交际圈里面相当有名,因为他和那位赫赫有名的菲利普
斯亲王长得有几分相像,正因为如此众人常常嬉称他为“亲王大人”。久而久之老者也习
惯了这个称呼,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拥有了一丝亲王的派头。
马车停在了一座简朴但是颇有些年头的别墅门前,那是一座用木头和砖瓦搭建起来的
普通三层楼别墅,除了门前那块大草坪证明它的主人原本是个贵族之外,其他的和京城之
中随处可见的那些别墅没有什么两样。和大多数老光棍一样,这位“亲王大人”并没有雇
佣多少仆人,整座别墅所有的工作从花匠到管家全都由三个仆人分担。那三个仆人显然跟
在“亲王大人”身边很久了,他们和“亲王大人”一样老迈。“亲王大人”平常不会有什
么客人前来拜访,不过今天是一个例外。
进了门穿过一条走廊便是客厅,客厅布置得极为简朴,没有多少奢华的拢设,不过靠
近窗口的那面墙壁放置着一排陈列柜。里面的收藏千奇百怪,虽然称不上什么古董,不过
看得出老者的经历非常丰富,而且品味也相当独到。客厅的地面上铺设着两层羊绒毯子,
因此显得特别松软厚实,显然老者颇懂得享受,不过他对于享受的理解肯定与其他贵族完
全不同。那座简朴得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物点缀的客厅之中,正坐着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
那高耸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窝令这张脸很容易让人留下深刻印象,不过偏偏没有几个人见到
过他,因为他同样是一位深居简出的人物。
魔法协会理事长,魔导士尼勒埃雷大师的名声在京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真
正见过他本人的没有几个,这位理事长不像宫廷魔法师大人那样喜欢在众人面前表现自我
,他的大部份时间是在实验室中那些星图和计算板之间度过的。
“尼勒埃雷先生,有什么重要事情让您急匆匆地来找我?”“亲王大人”问道。
“亲王大人,您有没有听到过‘天谴之怒’?”魔法协会理事长平静地问道。
菲利普斯亲王在理事长的对面坐了下来,他对于尼勒埃雷所说的束两一无所知,不过
他相信能够被称得上是“天谴”,绝对不会是普普通通的玩意儿。
“我相信那应该是某种魔法,在这方面您是专家。”亲王平静地说道。在魔导士面前
谈论魔法这种班门弄斧的傻事他绝对不会去做。
“并不能说是魔法,而是一种武器,一种没有留下什么记载,但是威力极为可怕的武
器,仅仅只有教廷的一位修士在笔记之中提起过这件武器的存在,这是我所能够找到的唯
一的记载。”尼勒埃雷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么这件武器肯定有过人之处。”亲王笑着说道。
“是的,制造这件武器的人便是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开米尔迪特一生之中有三项伟
大成就始终不曾向世人公开过,这便是其中的一件。”尼勒埃雷平静地说道。
不过亲王就丝毫平静不下来了,他没有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已经是相当惊人的表
现了。
“请阁下详细地说明一下‘天谴之怒’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以至于开米尔迪特甚至
连它的存在也一并封存起来。”亲王向前探出身体问道。
“那位伟大的大魔导士之所以这样做也许是因为这件武器实在过于可怕,之所以它被
称为‘天谴’是因为这件武器能够召唤浮游在天际星辰之间的陨石,坠落的陨石能够摧毁
地面上的一切目标,一支兵团或者一座城市。”尼勒埃雷神情凝重地说道。
“我想这个秘密一定被保存得极为严密,您又是如何发现的呢?”亲王皱紧了眉头问
道。
“一切都得归功于那位天才少年,我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他应王后陛下的邀请
在郊外那座五世童年生活学习的城堡之中度过的那几个星期之中意外获得了发现。”尼勒
埃雷说道。
菲利背斯亲王自然知道理事长大人口中的天才少年到底是哪一位,除了那位赫赫有名
的瑟思堡小继承人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
“瑞博先生会不会另有图谋,也许他曾经从他的那位老师玛世克先生的口中听到过‘
天神之怒’的名字。”亲王皱聚眉头说道。
只要事关瑟思堡小继承人以及他身边的事务,菲利昔斯亲王就不得不花费更多的精力
从各个方面进行思考,甚至做出最坏的考虑,这是他从以往的失败中获得的教训。
“和亲王大人您一样,我也曾经有过同样的疑虑,但是据我所知玛世克并不知道‘天
谴之怒’的存在,甚至连瑞博先生本人恐怕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如果这件事情是凭空
捏造出来的很容易被我所识破。亲王大人您应该很清楚,我花费了多少精力收集有关开米
尔迪特的事情,那位记载了‘天谴之怒’的修士仅仅是开米尔迪特的某位主教朋友的书记
官,我也花费了大量的精力研究他所记载的那些琐碎的事务,我不认为魔法协会之中有第
二个人像我这样动奋过。”理事长大人笑了笑说道。
对于尼勒埃雷所说的一切,菲利普斯亲王绝对相信。他很清楚这位魔导士先生对于力
量的渴望已经令他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偏执狂,在魔法协会之中确实找不出第二个和他
一模一样的家伙。正因为如此,当自己获得了“嗜血之力”的秘密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合
作者便是这位理事长大人,也许在其他人看来这是极度疯狂的举动,特别是当他原本就拥
有一位支持他的魔导士的情况下更显得疯狂和难以理解,不过事实证明当时的冒险绝对值
得。
菲利昔斯亲王对于开米尔迪特留下的东西一向极为感兴趣,更何况“天谴之怒”在他
看来是远远超越了巨石像和玛世克魔导士正在研究的气态生命体的强大力量。在这种力量
面前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大陆上最强的国度,名义上权威至高无上的教廷,拥有难以逾
越的海峡这道天堑几乎没有后顾之忧的岛国,国土庞大被视为天灾的异教徒统治的帝国。
菲利普斯亲王在这一霎那甚至怀疑那位英明神武的五世陛下的被刺,以及大魔导士开米尔
迪特的突然间失踪,和这件强大无比的武器有关,毕竟拥有了这件武器,那位最伟大的先
祖不可能弃之不用,如果五世陛下曾经拥有这件武器的话,整个大陆早已经在他的掌控之
中,历史也必将彻底改写。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考虑到五世的遇刺和开米尔迪特的失踪几
乎同时发生,也许因为这件武器对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出现了不可弥合的裂缝。不过亲
王并不打算搞清历史的真相,他并不是像理事长大人造样的偏执狂。
“阁下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找我,应该有什么事情要我效劳吧。”亲王笑着说道。
“亲王大人,我并不认为在谋略方面足以和瑟思堡小继承人相抗衡,这是我和瓦奇之
间所存在的最大偏差,我充其量能够做的便是盯紧玛世克和安笛利,在他们身边收买一两
个叛徒,安插几个眼线。”理事长缓绥说道。
“让专家来完成专家的工作,您的想法和我一样。”亲王笑着说道:“阁不能够告诉
我,我们那位亲爱的小伯爵已经做丁些什么?”
“这正是让我确信这位小伯爵大人并没有在欺骗和蒙蔽我们的原因,他通过那面魔镜
和他的老师取得了联系,而且最近几天整天待在魔法协会的圆书馆和收藏室里面。”尼勒
埃雷说道。
“他在收集资料?有什么效果吗?”亲王神情凝重地问道。
“阁下应该很清楚学习魔法除了天赋之外,经验和时间更加重要,那个天才少年拥有
惊人的天赋,只可惜他学习魔法的时间实在太少了,而且他的老师玛世克又醉心于研究,
没有时间教导这位天才学生,在我看来他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到答案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令我吃惊的是他显然很懂得如何收集资料,他所采用的方法我整整摸索了十年时间才
掌握,他和我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同开米尔迪特有关的资料,哪怕仅仅只是一封信或者一
段和开米尔迪特有关的诗歌。”理事长大人详详细细地说游。
“这种努力是否禽带来什么结果?正确的方法是成功的基础,先哲的话绝对没错。”
亲王坐直了身体,皱着眉头说道。
“前人也曾说过,大海是无数水滴汇众的结果。他很努力,但是时间不够。”尼勒埃
雷笑了笑说道。
“那么玛世克有什么反应吗?”亲王问道。
“他还没有查看弟子给他传递的消息,他很忙,非常忙,他的研究正处于最紧张的阶
段。”理事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看了亲王一眼,这才将拜访的真正意图说了出来,
“以您看来,我是否应该让玛世克得知他弟子的那个新的惊人发现?”
“您有把握从瑟思堡小继承人那里骗取所有的情报吗?”亲王微笑着问道。
“这正是我顾虑的原因,和那位少年比起来也许玛世克要好对付得多,毕竟他在阴谋
诡计方面并不是一个专家。”尼勒埃雷摇了摇头说道。
“我再问一句,您有把握通过观察得知那个惊人发现吗?”亲王问道。
“那个少年很懂得掩饰,我相信这个秘密的一部份在那座城堡之中,而另外一部份则
保存在魔法协会的那些收藏之小,那个少年显然并不打算和我们分享这个秘密,他装出一
副对于每一件收藏都很感兴趣的样子。”魔法协会理事长大人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是这样,阁下应该相当清楚不通过玛世克,我们根本无法获得任何情报,依我
看来阁下现在应该做的便是吩咐您安排在玛世克身边的眼线,提醒他注意他的弟子傅题给
他的消息,也许甚至有可能需要劝服玛世克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亲王为了加重语气用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我会按照您建议的去做,但是亲王人人您打算做些什么?”尼勒埃雷的眼睛紧紧地
盯着自己的盟友。
亲王长叹了一声用手搔了搔头,无奈地说道:“我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必须改
变原本已经指定好的计划,看来暂时对于我们来说,保护好那位天才少年的安全是至关紧
要的事情,为此我将不得不放弃一位对我极有帮助同时又强有力的盟友。”
“您所说的那位盟友想必就是辩助您成功刺杀蒙斯托克的那些盗贼。”尼勒埃雷淡淡
地说道。
“我原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拜托他们帮我解决,而且他们为我架起了联系英格王国的
桥梁,您不得不承认放弃他们对于我来说需要不少勇气和毅力。”
非利普斯亲王神情凝重地说道。
魔法协会理事长并不知道对于亲王殿下来说,那些盗贼早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
试图劝说“犹豫不决”的亲王殿下,“大魔导士开米雨迪特最辉煌的成就,难道在亲王人
人的眼中还比不上一群杀人放火的亡命之徒吗?”
“也许您并不明白我的而前放着的是什么样的难题,我那位喜欢黑暗和在别人背后下
手的盟友同尊敬的海德勋爵是多年的故交,他们之间有些一时难以说尽的恩怨纠葛,以至
于找那位盟友执意要用瑟思堡小继承人的性命来让他的老朋友认识到他的存在,据我所知
勋爵大人也曾经用相同的办法照料过我那位盟友最心爱的孩子。”
亲王长叹了一声,语调低沉地说道:“这件事情令我的盟友毕生难忘,阁下绝对可以
想像,即便以我的影响力也无法令我那位盟友放弃他的计划,哪怕仅仅是暂时推延他那早
已经安排好的计划。”
听到这些,尼勒埃雷皱紧了眉头,他并不是一个傻瓜,已经明白对于亲王大人来说,
在开米丽迪特的伟大发现和盗贼盟友之间做出取舍意味着什么。
“看来您确实不得不彻底放弃您的盟友,不过我想一切都应该在您的控制之中,不是
吗?”尼勒埃雷笑了笑说道。
“没有那样简单,您千万别小看了那些行走在黑暗之小的人物,可敬的蒙斯托克就是
死在他们的手底下,理事长大人您应该很消楚我已经将自已的人马撤离了京城,现在再将
他们召集回来恐怕为时已晚,即便能够做到恐怕也于事无补,法鲁尔伯爵早已经在京城之
中布下了天罗地网。”亲王说道。
“您是否打算让我来帮助瑟思堡小继承人,由魔法协会来保护这位天才少年的生命安
全。”尼勒埃雷问道。
“不,我想那个少年自己便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我并不认为您是对付那些盗贼的专
家,我猜测海德勋爵同样也很想趁此机会和我那位盟友做个最后了断,现在他之所以按兵
不动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我那位盟友的行踪,一旦他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我相信海德先生绝
对会有所行动。瑟思堡现在同法政署的关系亲密得不得了,法鲁尔侯爵肯定会愿意全力帮
助海德勋爵和瑞博先生,我只请求您能够忠于国王陛下,至少暂时忠诚于他,当法鲁尔侯
爵请求魔法协会帮助的时候,给予他们需要的帮助,另外一个请求便是让您的那位盟友瓦
奇先生别太着急。”亲王悠悠地说道。
“您尽管放心,瓦奇对于‘天谴之怒’志在必得,迫切程度甚至远在我之上,如果不
是因为‘天谴之怒’恰恰属于我毕生研究的范畴之内,如果不是因为这种力量有着令我根
本无法拒绝的诱惑,我情愿放弃这次机会或者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找寻那虚无飘渺的线索,
也不会任凭那位天才少年有朝一日成为最大的威胁。”尼勒埃雷神情冷漠地说道。
“我完全可以想像,不过我始终不明白一件事情,阁下和瓦奇为什么确信那个少年会
成为第二个血魔法师,而不是第二位开米尔迪特?难道这同他的职业以及所受到的教育有
关?”菲利昔斯亲王神情严肃地问道。这个问题存在他心中很久了。
“因为我看到了死亡,无数人恐怖而又凄惨地死亡,您应该很清楚我摊有看透未来的
能力,虽然用星辰的运行来预示未来远远没有预言家那样方便和准确,不过有一个好处是
颢而易见的,那便是我的眼睛永远不会被蒙蔽。强大的力量确实能够封闭精神的通道令人
无法预知未来,但是却绝对没有办法改变星辰运行的轨迹,以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那样强
大的力量,他所能够做到的也仅仅只是改变那些最不起眼的陨石的轨道。这些陨石对于整
个星空来说只不过是如同灰尘一般的存在而已。”尼勒埃雷缓缓地说道。亲王大人是第二
个听到这个预言的人。
“杀人并不代表会成为血魔法师那样的魔鬼,我也杀过人,杀过很多人,想必没有人
将我和血魔法师相提并谕吧。”亲王殿下继续问道。他并不是打算为瑟思堡小继承人开脱
,只不过是为了彻底弄清事实。如果魔法协会理事长所看到的预示之中,那位天才少年确
实是另一个血魔法师的话,那么他就必须要改变应对之策。和尼勒埃雷一样,这位亲王殿
不同样也是见识过血魔法师的强大和恐怖,现在还存在于人世的少数几个人之一。那个浑
身披着血色长袍以恐怖魔法肆意杀戮的恶魔,同样也是他最恐惧和害怕的梦魇。
“星辰给我带来了预示,预示不久的将来会发生剧烈的动荡,一切将不复存在,动荡
将遍及整个大陆,无论是佛朗士还是得里至,甚至像西拜这样老朽的国家,以及意雷这样
市侩而又冷漠的国度也无法幸免,无数人将会在这场动乱之中死亡,无数繁华的城镇将会
荒芜衰败,原本我以为造成造一切的是您或者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因为在我看来只有你
们两位拥有这样的手笔和气魄,但是当我从星辰的预示之中看到那位瑟思堡小继承人站在
难以计数的尸体前面,您可以想像我是多么的震惊。”尼勒埃雷长叹了一声。
“也许这仅仅是各人野心的表现,那位天才少年很有可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亲王
面无表情地说道。
“但是我并没有看到某个新兴帝国的崛起,预示之中也没有向我显示有某场值得记载
史册的战役即将发生,不,星空给予我的预示之中,那场可怕的杀戮并不是战争,我绝对
不会看错,灰色的星云笼罩群星,那代表的是谋杀。那个少年谋杀了千万人的性命,在此
之前我很难想像他如何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即便魔法师的力量也有其极限,像血魔
法师这样的人物毕竟少之又少,而且和那个少年比起来,血魔法师造成的危害、夺走的生
命要少得多。这件事情一直困惑着我,直到得知这个少年找到了开米尔迪特遗留下来的‘
天谴之怒’,我终于有了足以令自己信服的解释,确实无论什么人一旦掌握了‘天谴之怒
’,对于他来说唯一妨碍他杀更多人的原因就只有体力和精力而已。”魔法协会理事长说
道。
“我们好像正在玩一个危险的游戏。”亲王皱聚眉头说道。
“您总算明白了我的心情。”尼勒埃雷点了点头说道。
“可惜奖品实在太吸引人了,虽然明知道是危险的游戏,我们也无法抵御住那致命的
诱惑。”亲王说道。他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这原本是我一个人的忧愁,很高兴现在有了另外一位分享者。”魔法协会理事长缓
缓说道。
“很感谢您能够信任我。”亲王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说道。
“也许是因为我相信您真正能够理解存在于我心中的恐惧,我们都是那场浩劫之中死
里逃生的人。”理事长大人说着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场噩梦永远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菲利普斯亲王长长地叹了口气。
※ ※ ※ ※ ※
丁香大道傍晚时分的景色非常迷人,住在丁香大道的贵族们大多数和春风得意的权势
贵族无缘,因此这里便多了一分悠闲。一位老人独自一个人缓缓地行走在人行道上,他的
步伐虽然仍旧极为稳健,但是佝偻的身躯显示出他已经走入了人生的暮年,也许对于他来
说能够这样悠闲地在黄昏的夕阳下散步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在他对面,一位身穿笔挺礼服
,留着两撇漂亮小胡须的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士同样悠闲地散着步,他的样子看上去和京城
之中到处都是的那些小贵族之中的任何一位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绝对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位
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士拥有着强大而又神奇的力量,他是一位魔法师,他所精擅的技艺即便
在魔法师中也并不常见。
达克鲁伯爵和亲王殿下打过招呼之后便和他并肩而行,两个人仿佛是多年相知的老朋
友一般。达克鲁伯爵很清楚肯定有重要事情发生,要不然亲王殿下绝对不会冒险暴露自己
的行踪。
“你有没有听说过‘天谴之怒’。”菲利普斯亲王悠然的问道。那位理事长大人就是
用这个话题开头的,这位亲王殿下想要看看自己手下第一智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名字听起来相当威风,能够让您冒如此大的风险想必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东西,既然
将我招来应该是一种魔法,值得您如此重视的魔法想必和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有关,而在
此之前同开米尔迪特有着最紧密联系的人,除了斑导士玛世克就只有他那位弟子,大名鼎
鼎的瑟思堡小继承人,看来洛美尔先生有大麻烦了。”达克鲁伯爵笑着说道。
“你的智慧有的时候令我感到恐惧。”菲利普斯亲王摇了摇头说道。
“谢谢您的恭维。”达克鲁伯爵微微鞠了个躬说道。
“你应该猜到我想让你干什么了。”亲王笑着说道。
“这原本不就是我们的既定计划吗?”达克鲁伯爵说道。
“现在可以做得更加明显一点,我得向那位理事长大人证明,为了这件强有力的武器
,我们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菲利普斯亲王很悠闲地说道。
精明如达克鲁伯爵这样的人物自然明白亲王大人言下之意,事实上能够拥有这样好的
借口在一个盟友面前光明正大地抛弃另外一个盟友,这种机会并不总能够找得到。亲王殿
下绝对不会白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天谴’绝对不能够落在瑟思堡小继承人的手中,最坏
的可能就是不得不从肉体上消灭他。”菲利昔斯亲王神情凝重地说道。
“这是您的意思还是那位理事长大人的请求?”达克鲁伯爵问道。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看法,在这件事情上那位理事长大人说服了我。”亲王叹了口气
说道。
“是否有些小心过度了?”达克鲁伯爵问道。
“你绝对无法理解我们的思想,这种过度的小心植根于我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亲王
摇了摇头说道:“尼勒埃雷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绝对没有必要
在这件事情上欺瞒我,因为他很清楚我不可能将瑟思堡或者玛世克当作盟友的候选人。”
“和那些南方人比起来,尼勒埃雷是可靠得多的盟友。”达克鲁伯爵点了点头说道。
“和洛美尔比起来也同样如此,尼勒埃雷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东西和我们并没有任何冲
突,只要不冒犯他,他将会是一个稳固的盟友。”菲利普斯亲王缓缓说道。
“所以您连如此秘密的藏身之处也让他知道。”达克鲁伯爵笑了笑说道。
“我死了对他没有什么好处,尼勒埃雷是个聪明人。”亲王同样笑了笑说道。不过那
种笑容显得多少有些落寞和苦涩。
“也许您可能会觉得厌烦,但是我还是得说,您留在京城相当危险而且没有必要。”
达克鲁直言不讳地说道。
“难道回到比雷斯,我便会得到安全了?我宁愿留在看上去充满了危险的京城,宁愿
让尼勒埃雷这样的家伙知道我的行踪,我也不想回到那个众人虎视眈眈的地方,不想让那
些发誓对我忠心耿耿的人知道我的藏身之处。至于我留在京城,你就将这当作是一个定到
了人生暮年的老者的固执吧。”菲利昔斯亲王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他再一次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身边真正可以信赖的除了那几个随着我出生入死的
侍从,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据我所知洛敦对您同样忠心耿耿。”达克鲁伯爵谦逊地说道。
“这我知道。不过洛敦和你不同,他有着跟我一样的麻烦,我们都已经老了,而我们
的身后却跟着一串虎视眈眈的家伙,他们如果真得能够独当一面,我倒是会感到极为欣慰
,只可惜这些家伙除了懂得拉拢帮派、排除异己之外,便是制造一些流言蜚语和花边新闻
,一个比一个没有用处,偏偏野心全都不小,仿佛一坐上我的位置便能够放开手脚干出一
番事业来一般。”亲王的眉头越皱越聚,对于他来说,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失败的一件事情
。
“有的时候我确实很羡慕那位海德勋爵和得里至王国国王陛下,他们拥有相当出色的
接班人,但是我却没有。”亲王叹了口气说道。
“您也有他们所没有的东西。”达克鲁笑了笑说道。
“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至高无上的父神能够怜悯我这个奋斗了毕生的人而赐
予我十年的时间,也许我能够得到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惜我很清楚,这种可能
性并不大,我已经老了,最近两年老得特别快,我现在想要挺直腰都感到极为困难,唉!
身体的老迈是无法避免和不可阻挡的一件事情。”亲王重重地叹了口气,叹息声令他显得
更加老迈。
“我发现我今天叹气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一些,恐怕这就是衰老正在加快的迹象。”说
着亲王又叹了口气,他挥了挥手示意达克鲁离去。达克鲁朝着亲王微微地鞠了个躬,便径
直离开了。看着达克鲁伯爵那笔挺的背影和优雅的步伐,菲利普斯亲王再一次摇了摇头,
在黄昏的夕阳映照下他显得那样落寞和苍凉。
※ ※ ※ ※ ※
对于瑞博来说,没有比那面魔镜之上出现字迹更令他感到高兴的事情,但是当他看清
魔镜上传递给他的消息,显然并不是来自自己的老师玛世克魔导士的时候,瑞博确实大吃
了一惊。书写在镜子上面的文字线条极为流畅优雅,显然出自某位极具修养的贵族子弟之
手,而书写的内容更加不可能与玛世克老师有关。镜子之上只留下了很简单的几行文字:
蔓藤缠绕将天空紧紧遮蔽, 黑暗和阴影笼罩森林和大地, 勇士的长剑刺向天
际, 寒光照亮了眼前的道路通向胜利。
对于这几句如同哑谜一般的文字,瑞博无法猜测出其中的含意,不过他绝对可以肯定
这不会是某个人的恶作剧,因为能够和他用这种方法进行联系的绝对只有魔法师。而魔法
师往往同幽默无缘,至少他所见过的那些魔法师全都是一本正经的人物。如果这不是恶作
剧,那么就是有人想要传递什么消息给自己。
首先玛世克老师被排除在外,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身边跟随的神秘老者应该同样没有
多少可能,如果他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的话,大可在自己拜访王子殿下的时候传话。
难道会是魔法协会之中的某位魔法师传递给自己的消息?但是那充满浓浓贵族味道的
字体又令瑞博打消了这个念头,既是贵族又是魔法师,据他所知拥有这样身份的人物好像
只有他一个人,更何况这件事情透着一种极度诡异的气氛。
瑞博陷入了迷惘之中,在这种时刻最能够对他有所帮助的无过于埃克特和芙瑞拉。带
着满腹疑问,瑞博朝着大厅走去。
※ ※ ※ ※ ※
所有人再一次聚集在书房,这里是宅邸之中唯一安全用不着担心受到魔法窥探的所在
。对于那谜一般的文字,无论是埃克特还是芙瑞拉同样感到疑惑不解,不过经验丰富的他
们从中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危险的气味。
“让我们来整理一下有谁会和我们传递消息。”埃克特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说道。这
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排除那些慕名或者并不为我们所知的人,让我们假设传递消息者是
和我们有关系的人,头儿、玛世克大师、教廷、皇后陛下、法鲁尔侯爵、长老院、以奥本
公爵为代表的中立派、那些得里至人、魔法协会、亲王殿下还有洛美尔,和我们关系最密
切的就是这几方势力。”
“让我们再整理一不能够用这种方法传递消息的人,玛世克大师、教廷、王后陛下、
那些得里至人、魔法协会还有亲王殿下,想必你们能够认可我所罗列的这两份名单吧。”
埃克特级缓说道。
“玛世克大师和教廷的可能性显然要小得多,不过我仍旧会到大主教那里跑一趟确认
一下,至于王后陛下和得里至人,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让我们知道。想必他们会有更好的办
法,名单上的最后两位的可能性相对显得较大一些。”
“再让我们来设想一下,有什么事情要用这种哑谜一般的形式给我们传递消息呢?首
先假设这些谜一般的文字并不是某种警告,至少我个人看不出文字之中带有警告的意味,
再排除文字之中并没有包含任何意义的可能,那么这便应该是一份告密信,魔法协会和亲
王殿下会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们?”说到这里埃克特停顿了下来,他想听听别人的意见
。
“或许是宫廷魔法师和魔法协会理事长之间互相拆台。”芙瑞拉靠在瑞博怀中,一边
用锉刀小心翼翼地修理着指甲,一边说道:“又或者是亲王殿下打算抛弃他的盟友,将洛
美尔的行踪告诉我们。”
“说到黑暗和阴影,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瑞博说道。
“那么第一句代表什么?洛美尔的势力遍布京城吗?”芙瑞拉问道。
“有这个可能。”瑞博点了点头说道。蔓藤令他联想起海德先生手下那错综复杂、四
处密怖的眼线,对于盗贼来说,这确实是一个相当确切的形容方式。
“也可以解释为和法政署有关,洛美尔躲在法政署的内部,这并非不可能。”埃克特
说道。蔓藤令他联想到罗网,有什么东西掉到蔓藤之中同样不容易脱身。
“那么勇士的良剑又如何解释?”疯子皮特兴致勃勃地问道。显然他对于猜哑谜的兴
致远比弄清目前的状况更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一般来说这种形容指的是某个细长的建筑物。”埃克特解释道。
“就像魔法协会的那几根高塔?”瑞博问道。在他看来最细长的建筑物无过于那些高
耸入云霄的尖塔。
“看来确实很可能与魔法协会有关,不过符合这种形容的建筑物在京城之中数不胜敷
。” 芙瑞拉不以为然地说道。
“与其说是魔法协会的那四座高塔,我反而更觉得我们住的地方更符合上面所写的词
句,虽然这座别墅算不上极为细长,但是不可否认别墅之中确实有不少蔓藤,不是吗?”
疯子皮特突然间插嘴道。
瑞博当然明白皮特所说的蔓藤代表着什么,贵族的宅邸确实总能够看到很多卷曲着的
用来装饰墙壁的蔓藤花边。
“你说的不错,也许确实应该这样考虑,前面三句全都指京城之中的某位贵族。”埃
克特点了点头说道。
“第二句也是指贵族吗?”瑞博忍不住问道。
“你好像有些遗忘了埃克特曾经教你的功课,你忘了森林和大地是经常出现在贵族族
徽上的符号吗?今天晚上上了床之后记得将屁股高高翘起来,由我来给你上一趟惩罚课。
” 芙瑞拉腻声娇笑着说道。
对于芙瑞拉如此放肆,瑞博一点办法都没有,幸好他很清楚周围的人对此绝对不会太
在意。
“这确实是一个线索,用森林和大地作为族徽的家族只要请那位法鲁尔侯爵查一查便
清楚了,京城之中的贵族家族他们的祖先多多少少都有些军功,以勇士和长剑来指他们,
也说得过去。不过我仍旧认为长剑代表某一幢高耸尖锐的建筑物,我想如果某个家族拥有
这样一座建筑物应该相当有名,造那样的东西得花费很多钱,但是用处又不大,只可能是
用来供人观赏的,肯定很多人都对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埃克特皱着眉头思索着说道。
“寒光又代表什么?”芙瑞拉问道。
“我想,如果这个消息是亲王殿下的人传递给我们的话,寒光正好用来表示这位过河
拆桥的亲王大人。”瑞博解释道:“我和凯尔勒所使用的武器绝对不会散发出寒光,亮晶
晶的武器对于我们来说不但毫无用处,而且还会成为威胁我们自身安全的存在。”
“这样说来,迄今为止最恰当的解释便是那位亲王殿下出卖了他过去的盟友,谜题之
中的每一句话都证明了这一点,我们是否能够采取什么行动来证明这个消息是可靠的。也
许这是一个圈套,也许那位亲王殿下还并不打算放弃他的联盟,也许这是洛美尔请求亲王
殿下给我们传递的消息,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诱饵。”芙瑞拉仍旧一边修理着指甲,一边
说道。
“反正我们现在还没有部署好,我们那位尊敬的卫后陛下虽然已经向英格王国国王陛
下发去了一封措辞强烈的私人信函,但是那位国土陛下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答覆,我们有
的是时间慢慢调查。”埃克特说道。
“为什么不以公函或者外交照会形式向那位国王陛下传递我们的请求。”瑞博疑惑不
解地问道。
“我亲爱的小傻瓜,这便是你经验欠缺的表现了,私人信函有一个址大的好处便是可
以避免那些大臣们说三道四,公函必须通过大臣之手才能够到达国王的面前,那时候肯定
已经吵嚷得沸沸扬扬了。虽然是私人信函,不过上面有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的亲笔签名,
还有教宗陛下授权大主教签署的一页附函,甚至还动用了教廷轻易不用的十二圣徒印章,
你应该很清楚那代表着什么。如果英格国王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的话,那么他将会被宣布
为一个界教徒,虽然教廷未必有力量将这位国王陛下从宝座上拉下来,不可否认教廷不再
具有昔日的光辉了,但是英格国王想必会时刻担心来自身边的篡位者。有教廷在背后支持
那将会是一件名正言顺的事情,再加上火陆上最强大的两个国家也联手帮助的话,很难想
像那位陛不能够心安理得地睡上一个安稳觉。”芙瑞拉满含嘲弄意味地笑着说道。
“那么我们眼前的工作是什么?耐心等待吗?”瑞博问道。
“你仍旧继续你的工作,你需要对付的目标并不是洛美尔,而是魔法协会那帮居心叵
测的家伙。”埃克特指着瑞博郑重其事地说道:“对于我们来说,同王后陛下的关系至关
紧要,现在不得不改变原有的计划,看来不偏不倚站在中间立场已经变得很不现实。”
“凯尔勒仍旧待在别墅之中,让大家平安无事除了你没有人做得到,至于皮特,我需
要你的帮助,最近几天我要冒险拜访法鲁尔伯爵,也许他能够对这些诗句做出更加确切的
解释。至于芙瑞拉,如果你颐意帮忙的话,我倒是很希望你能够整理一下资料,翻翻地图
和京城之中的贵族家族谱系,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还有一件事情也只有你能够做,那个小
贼头会听你的指挥,虽然风险确实很大,但是现在我们相当需要情报。”埃克特吩咐道。
“可以,只要你能够将小贼头找出来。”芙瑞拉笑了笑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书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所有人立刻停止了谈论,不过很快大家都松
了口气,因为每一个人都听出来那是埃德来了。埃克特亲自站起身来打开书房的大门,最
近几天,他一直在等待着埃德的到来。
埃德脸上满是风霜的痕迹,双眼更是充满了血丝,显然这次南方之行把他累壤了。埃
克特拍了拍埃德的肩膀拉着他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将速处搁在橱柜上的那个
银质水壶拿了过来。对于一个刚刚经过长途旅行的人来说,休息和一杯清水是他眼前最需
要的两样东西,埃德接过水壶仰头直灌下去。
几乎一口气将半壶清水都喝了下去之后,埃德才长长地喘了口气,他拉开那厚厚的皮
袄,皮袄底下穿着一件邮递坎肩。从左侧的那个大口袋之中,埃德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鼓
鼓囊囊的用牛皮纸做成的信封。埃克特从书桌上取过一把裁纸刀将信封拆开,信封里面封
着的是厚厚的一叠意雷王国国库签发的信用兑换证券。看着那厚厚一叠信用兑换证券,瑞
博估摸着边笔数额惊人的财富,是否能够将京城之中十分之一的土地给买下。
“这是头儿能够筹措到的所有资金,其中的一百万是通过麦尔,道芬出面向商业联合
会筹措的,另外一百五十万是头儿自己掏腰包。”埃德声音沙哑地说道。
芙瑞拉和埃克特自然明白这一百五十万来自何处,那原本应该是真正的瑞博。拜恩迪
特的财产。
“埃德,你辛苦了,我就等着这笔钱呢。”埃克特笑了笑说道。事实上头儿的手笔居
然加此大,同样也令埃克特大吃一惊。
“头儿让我传话给你,别疼惜钱,该用的时候就得大把大把的扔钱,这一次恐怕是他
和洛美尔之间做最后了断的时候了,他不想退休之后还得整天提心吊胆无法安渡晚年。”
埃德说道。
“看样子我得亲自到洛美尔的老巢去走一趟,也许还得去一次英格。”埃克特叹了口
气说道。看到这样一大笔资金,他自然明白海德先生的意思。
“不过在此之前最好将京城和外界彻底隔绝起来,我猜想法鲁尔侯爵虽然能够做到这
件事情,但是超过一个星期恐怕会有些麻烦。”芙瑞拉说道。
“是的,一个星期,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在一个星期之中完成。”埃克特彷彿自言自语
一般说道。
“一个星期之后见分晓。”芙瑞拉说道。这一次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对于她来说
这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
“一个星期之后见分晓。”瑞博喃喃复述着芙瑞拉小姐的话,对于他来说这是他平生
第一次参与一场决定命运的战役,虽然在此之前他也曾经出生入死,也曾经面对各种危机
和挑战,但是却从来没有现在这种战役来临之前紧张而又压抑的感觉。
书房里面的每一个人心里全都明白,战争的帷幕已经拉开,这场战争是两位黑道君王
之间的最终决战。
第四章
春季的京城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最热闹的一场聚会自然是安德鲁学院的学员们举办的
春日祭。安德鲁学院是京城之中唯一一所并非教会开办的学院,因此这里的学生也不像教
会学院的学员那样受到各种各样的约束和限制,而春日祭更是他们尽情欢闹的节日,因为
那位慷慨的学院创办人,尊敬的奥本公爵会在这一天向那些最优秀的学生发放奖学金。至
于一般的普通学生,春日祭的前一个星期正好是他们取得学习贷款的日子,因此春日祭的
时候他们的口袋是一年之中最丰满的时候。
除此之外另外一个原因是,春日祭这一天奥本公爵还会邀请很多贵宾来参加这场原本
属于平民的众会,对于安德鲁学院的学生们来说,这是他们给那些上层人物留下深刻印象
的大好时机,对于那些极为幸运的人来说,春日祭正是他们通向光明大道的起点。作为最
近这段时间京城之中风头最健的人物,瑞博自然也在邀请者的名单之中。
安德鲁学院建造得仿佛是一座城堡,四四方方的一圈五层楼建筑,包围着中间一块巨
大的空地。这是一种朴实无华的建筑风格,它的优点在于不但能够花费最少的代价,拥有
最多的房间,而且还用不着花费心思建造一座围墙,正中央的空地作为广场更是绝妙的布
置。那青绿色的砖块配上灰色的瓦片,显示出奥本公爵确实是一位务实的人物。就连礼堂
的布置也并不显得过于奢华,学院之中有的是对于艺术拥有杰出天赋的人才,因此这里被
布置得颇有艺术气质。
正中央和靠前方的贵宾席铺着红色的地毯,四周吊挂着学生们的习作,虽然这些作品
和那些名画无法相提并论,不过在瑞博看来,也许他们中的一些人的作品将来也同样会被
当作是名画被人们收藏。屋顶四周斜着延伸出来无数灯台,数百盏明灯将礼堂照得透亮,
这远比屋顶上吊挂一排巨大的灯盘要经济合理得多。
瑞博看了一眼身周的贵宾们,显然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并没有多少兴趣出席这样的聚会
,大多数被邀请者只是派了一位书记官或者侍从担当代表。这些代表显然也只是奉命而来
,他们各自悠闲地聊着天,而那些学员们则毕恭毕敬地坐在底下。瑞博相信能够坐在这里
的学员肯定是学院之中的佼佼者,也许他们之小的人部份远比坐在贵宾席上的这些代表拥
有更多的智慧和才干。瑞博越来越庆幸自己生长在南港,显然和这里比起来,那个偏远的
小海港拥有更多的机会。
和这些贵宾们坐在一起,瑞博感到相当无趣,他走到奥本公爵身边轫声说道:“如果
您许可的话,我想独自一个人到处转转。”
奥本公爵自然明白瑞博的心思,而且在他看来让瑟思堡小继承人对于自己的学院有更
深刻的了解,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立刻连声答应了瑞博的请求。
从旁边的侧门出了大厅,瑞博信手摘掉了那精致的假发套,漂亮的银色领结,并且脱
掉了外套,这件外套令他看起来和周围人是那样的不同。虽然那身棕红色丝绒长袖衬衫和
那件黑色小牛皮猎装马甲仍旧显示出他的身份和平民百姓有着孑然的不同,不过至少没有
人会将他和奥本公爵邀咨来的贵宾联系在一起。
瑞博将脱下来的装饰品和衣服顺手交给侍立在门口的那位奥本公爵的侍从。他理了理
衬衫袖口那长长的花边,这玩意儿令他感到很不舒服,特别是使用手弩发射箭矢的时候更
是如此,而以他现在的处境随时都有可能要用得上这件方便而又强有力的武器。他的另外
一件护身利器便是别在右腿外侧暗插兜之中的那把匕首,不过瑞博只能但愿自己用不着使
用这件武器,因为这一次他的对手全都是比他更加高明的暗杀专家。
瑞博并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和前几次那样平安无事。令他感到紧张的是,这一次分配给
他的任务恐怕是他跟随海德先生和埃克特以来最危险的一次。在那个精密而又细致的计划
之中,他的作用相当于诱饵,而他所要吸引的猎物却是这个世界上仅次于凯尔勒的顶尖杀
手。不过瑞博很清楚,和埃克特比起来他所冒的风险要小得多。
埃克特的工作是到洛美尔的老巢——那片被这位黑道君王严密控制的海岸和他的影响
无所不在的岛国,用大把的金钱收买那些洛美尔曾经的盟友,让他们站在海德先生这一边
。没有人能够确信埃克特会遭遇到什么,也许是一杯毒酒,也许是来自黑暗之中的匕首,
也许是英格王国那赫赫有名经过改良的断头台。唯一令瑞博感到欣慰的是,至少昨天晚上
传来的消息证明埃克特还活得好好的。也许这完全得归功于拉贝尔先生那有效的工作,整
整一个星期,京城之中通往外界的通道全都被严密地封锁了起来,城市中心、郊区和平民
住宅区同样受到了严密的封锁,任何人都无法随意进出。虽然这样的举措还不至于令洛美
尔动弹不得,不过至少限制了他的那些手下自由行动。
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出中央大礼堂,外边的气氛和礼堂之中完全两样。这里才真正有
春日祭的感觉。广场之上三五成群站满了人,每一个人都穿着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衣服。
他们或是绿在一起闲聊着,或是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彩排。在广场的一角,那些学习绘画
的学员们正聚在一起为别人画像,显然在这里美貌的姑娘最受这些“艺术家”们的爱戴。
初春时节一件衬衫和马甲对于瑞博来说确实单薄了一些,不过走在拥挤的人群之中,
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寒冷。瑞博挤过人群朝着门口走去,他只能但愿法英哥这个滑头会听
话地乖乖在那里等候着,事实上现在他的生命安全一大半得依靠这个贼头贼脑的家伙。
当瑞博在门门的台阶旁看到正和看门人起劲地吹着牛,眼睛还不停地盯着旁边走来走
去的学员们的口袋瞄来瞄去的法英哥,瑞博感到一阵欣慰。法英哥同样也看到了瑞博,他
拍了拍看门人的肩膀,暂时离开了这个有趣老头的身边,指了指一个偏僻的角落,也许是
因为这里是堆放当作春日祭营火燃料的木柴的地方,没有一个人靠近这里。
瑞博和法英哥躲在了一堆木柴后面,法英哥探头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放心好了,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我的兄弟们全都已经布置好了
,他们会帮你盯着每一个靠近这里的可疑人物,一旦发生意外你便冲出去往巢里跑,想弄
匹马也很简单,这里四周全都有马车,你自己解阖缰绳,凯尔勒说过这对于你来讲不成问
题,他教过你怎样应付。”
说到这里,法英哥再一次向四周小心翼翼地张里了一下,确认没有人之后,才凑近瑞
博耳边说道:“你记住千万别往飘红烟的地方走,我的手下会给你引路,告诉你哪儿有危
险。”
“芙瑞拉准备得怎么样了?”瑞博间道。
“放心吧,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那些女人就会躲到地道里面去,地道的出口会从
里面全部堵死,就算要把她们挖出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到了那个时候,凯尔
勒早就带着人马杀回来了。”法英哥不以为然地说道:“你难道还不相信大姐头吗。”说
完这些,法英哥离开瑞博朝着大门口走去。
“你自己小心。”瑞博说道。
法英哥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手仲到裤兜里面,等到手拿出来的时候,在他手掌之中
攥着一把和瑞博所拥有的差不多的手弩。法英哥晃了晃手中的手弩朝着远处走去。瑞博这
才放心,他相信这是海德先生的安排,想必这些手弩全都出自南港的能工巧匠之手。
※ ※ ※ ※ ※
在法政署总部那幢结实的大楼之中,官员们走进走出忙碌得不得了,作门外的广场之
上,整整三个法政署护卫大队正身穿全副厚重的错甲严阵以待。看到这一幕,每一个人都
知道京城之中又将有一件大事发生。
接连两天法政署都出动大批护卫队在京城之中大肆搜捕,昨天受到冲击的是位于北郊
的一处平民住宅区,前天倒霉的则是城西的几家店铺。护卫队的各级队长没有一个人知道
今天他们将前往何方,更不知道什么样的命运正在等待着他们,虽然昨天和前天的搜捕行
动还算顺利,但是不久之前的那两场失败和破记录的死亡人数,令护卫队官兵们个个心惊
胆战。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打定主意,绝对不冲在队伍的最前列。
事实上虽然昨天和前天的行动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但是和不久之前的那两次行动比
起来,这一次他们更加缺乏信心,因为这一次行动并没有调动“圣骑士团”。唯一的增援
便是那位看上去令人感到阴森恐怖的瑟思堡小继承人的贴身保镖。
在法政署大楼最顶层建造着一间装饰奢华的署长办公室,平时总是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面今天难得挤满了人。聚集在这里的官员全都在法政署执掌着某个要害部门,他们正紧急
制订着行动计划。
进攻的目标是在两个小时之前才告诉他们的,护卫队半个小时之前刚刚集合完毕,还
有半个小时行动便要正式开始,但是还有很多细节没有确定下来。参谋们站在那张长桌子
前面,他们不停地在地圆上面划着圈,写上一个个令人感到难以理解的标记。那头国王陛
下的“忠犬”拉贝尔先生在一旁监督着,计划是他亲自拟订的,不过他同样也很清楚所有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象。
这一次的进攻目标在城西远郊的一个小镇,这是一个月以来法政署四面八方撤下罗网
获得的结果,总共陆陆续绩发现了五处可疑的目标。不过拉贝尔很清楚,这些据点十有八
九是洛美尔故意将情报泄露给他们的结果。
看着参谋们将所有的计划细节渐渐补齐,拉贝尔朝着侧门走去。侧门极为沉重,是用
最上等的木板制成的,四周还包裹着厚厚的牛皮保证和门框严丝合缝,没有人能够从外面
偷听到里面的谈话。这座内室密封得极为严密,四下还画着神秘的符咒以保证魔法的力量
无法浸入到这个地方。
法政署的最高长官正坐在沙发上,他的身边站立着那位甚至令拉贝尔这样见惯了各种
凶狞之徒的人也感到害怕的保镖先生。拉贝尔很清楚这位保镖到底是何许人,法政署一直
猜测那位海德勋爵身边有这样一位人物存在。在法鲁尔侯爵的身后站着另外一个神情冷漠
的人物。拉贝尔不得不承认这些优秀的杀手确实像是一个模子里面翻出来的作品一般,可
达克的神情和这位不知名的保镖先生确实极为相似。
“又发现蛀虫了吗?”拉贝尔问道。
“是的,这一次增加了一条。”那个专署舆王室的杀手首领面无表情地说道。
“真可惜还是不能将他们抓起来。”法鲁尔侯爵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没有必要打草惊蛇,毕竟我们还得感谢他们替我们将假消息传递到洛美尔那里
。” 拉贝尔笑了笑说道。
“真是世事难料,我没有想到我是如此信任和器重他们,这几个家伙居然还是背叛了
我。”法鲁尔侯爵再一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您用不着自责,五世陛下不是说过,只要方法正确,任何人都能够被收买,只是有
些人比较容易一些。”拉贝尔淡淡地说道:“更何况和波夏利家族比起来,那些人又算得
了什么。我真是很奇怪波夏利侯爵如此小心谨慎的人物居然敢犯下这样的罪行,他应该很
清楚国王陛下对德辉纳侯爵一家的处置,德辉纳侯爵一家因为叛国罪全都被处以火刑,连
三岁的婴儿都难以幸免。”
“我们用不着对他们的行为妄自推测,也许王后陛下会看在波夏利家族和她有些亲戚
开系的份上饶恕他们一家吧。至少可以让可怜的老侯爵免于在柴火准上受到烧烤,也许仁
慈的陛下会赐予他一条绳索,或者让已经快要生锈的断头台重新活动活动。”法鲁尔侯爵
笑着说煊。
“我们什么时候进攻波夏利侯爵府邸?”法鲁尔侯爵迫不及待地问道。
“等到洛美尔开始发起进攻之后。”凯尔勒说瞪,他的语气之中没有一丝情感。
“您难道不担心您的那些同伴以及我们尊敬的梅丁伯爵发生意外吗,居然让梅丁伯爵
充当诱饵,这个计划实在太疯狂了。”法鲁尔侯爵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
“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完成,而且每一个人的工作都相当危险。”
凯尔勒冷冷地说道。
“只要我们的时机把握得相当精确,就不会有人发生任何危险,护卫队对那五处据点
发起攻击,考虑到护卫队低落的士气,恐怕即便进攻这几个洛美尔原本就打算放弃的据点
也将是一场漫长的战斗。”
“不过护卫队真正的职责只不过是隔离街道令洛美尔无法随意调动人马而已。虽然我
不知道梅丁伯爵和埃克特先生如何能够确信,一旦您这位保鳔先生加入战局,洛美尔便会
向梅丁伯爵的宅邸和梅丁伯爵本人发起攻击,不过我相信两位的判断,他们是我所见过最
杰出的谋略家。只要迪埃先生一离开洛美尔身边,便是我们攻击波夏利侯爵府邸的时刻,
毁掉那座享誉京城的花园令我感到可惜,不过看来我们不得不这样做。”拉贝尔按照凯尔
勒的意思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从中我看不出让梅了伯爵冒险充当诱饵的必要性。”法鲁尔侯爵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一次他身后站立着的那位隶属于王室的杀手可达克先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必要
性在于让迪埃先生不至于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对于干我们这一行的人来说,攻击的机
会往往只有一次,一旦一失败立刻会撤退,唯一的例外便是对方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物,将
后背留给另外一个杀手是干我们这一行最大的忌讳。”
“那位迪埃先生既然能够成功行刺圣骑士蒙斯托克,难道瑞博反倒有办法对付这样一
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法鲁尔侯爵间道。
“他是个魔法师。”凯尔勒平静地说道。只有他才知道瑞博真正的秘密,他的手中拥
有一样能够令他立于不败之地的武器,过去的一个星期之中凯尔勒花费了大部份时间用于
让自己的弟子真正掌握这件强大而又致命的武器。
“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们看洛美尔会不会在今天发起攻击?”法鲁尔侯爵问道。
他的眼睛朝着每一个人扫视了一遍。
“决定权掌握在洛美尔手中,我们所要做的仅仅是随时都做好准备而已。”凯尔勒说
道。他的脸上仍旧没有显露出丝毫表情。
※ ※ ※ ※ ※
在安德鲁学院,瑞博悠闲地穿梭于那些一学员之间,那些一学员将瑞博当作是受到邀
请担当贵宾的那些贵族身边的小侍从,因为瑞博的年龄很符合这一身份。对于瑞博来说,
听听学员们的谈论倒是很能够舒缓他心中的聚张感。
谈论的主题大多和文学艺术有关,而这并不是瑞博所擅长的内容。他实在没有时间阅
读那些流行的小说和经典的诗歌,埃克特虽然教过他如何附庸风雅,如何在别人面前不露
出马脚,但是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他毕竟没有办法让一个很少有机会阅读书籍的少年,成
为一位满腹经纶的贵族学者。
能够引起他的兴趣的话题大多数和学员们各地的见闻有关,在这所学院求学的学生并
不仅仅局限于京城附近。不过对于听惯了海德先生和杜米丽埃先生那些传奇般的经历的瑞
博来说,这些学员们的见闻仅仅能够让他感到新奇和有趣而已。
正当瑞博悠闲地转悠着的时候,突然间看到对面那位曼非尔伯爵朝着这里径直走了过
来。周围的学生纷纷毕恭毕敬地朝着这位伯爵大人鞠躬行礼。
“亲爱的瑞博先生,您对于这座学院的印象还可以吗?”蔓非尔伯爵微笑着问道。
周围的学员们纷纷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贵族少年,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少年到底是什
么大人物,竟然连尊敬的曼非尔伯爵大人也对他以您相称。
听到曼非尔伯爵亲切地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瑞博想起了和这位伯爵大人的约定,他
笑了笑说道:“荷法先生,这是我所见过的最辉煌的成就之一。”
“您的赞扬让我倍感荣幸,无论是家父还是我都希望能够对学院增加更多的投入。”
曼非尔伯爵说道。
听到造句话周围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那些学员们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突然间节日的
气氛增加了一倍。
“家父和我都希望能够给予学员们更好的教育,并且为他们的将来铺设更加宽广的道
路。”曼非尔伯爵的话再一次引起了一阵欢呼。
“最令我感到痛心的是,尽管家父和我极力减轻学员们的负担,但是仍旧有很多人无
法继续他们的学业,对此家父心有余而力不足。”曼非尔伯爵神情凝重地说道。
“奥本公爵的慷慨令我钦佩,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尽力给予帮助。”瑞博说道
。这样说多多少少有些敷衍的味道。因为瑞博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权力调动海德先生的财富
,虽然他同样也很清楚如果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无论是海德先生还是埃克特绝对不会拒绝
。
“恕我直言,在我看来也许增加一件东西,或许能够缓解奥本公爵的烦恼。”瑞博说
道。
曼非尔伯爵立刻兴致盎然地凑近问道:“敬请阁下指点。”
“如果在学院门口增加一辆往返于学院和城里的马车,想必学员们将会增加很多机会
,您必须承认这里离开京城确实有点距离,而公共马车虽然价格并不昂贵,但是如果每天
都要支出这样一笔车费的话,日积月累同样也是一笔大数字。”瑞博说道。
听到这里曼非尔伯爵连连点头,这确实是他所没有想到过的。
“当然免费的马车在乎时还可以有其他用途,只要有免费的马车存在,佛朗克的市民
想必会很乐意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当然前提是有吸引他们前来的因素存在,比如价格低
廉的商品,或者用来装饰家庭的精美艺术品。这里的地价很便宜,而聘请学员担当雇员,
又能够解决一部份学员的生活困难,再加上如果顺带经营生活用品,这里的学员便可以稍
微节省下一些生活开支,我想奥本公爵和阁下不会任凭榨取学员微薄资财的奸商存在吧。
” 瑞博和往常一样掰着手指自顾自地数落道。
旁边的人则一个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其中的一部份人甚至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贵族
少年的真实身份,事实上偌大一个京城只有一位少年的名字被世人所传扬,而这位天才少
年最令人惊叹的正是他那超群的经营头脑。
“如果奥本公爵有意愿这样做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络各地的商家,甚至还能请法鲁尔
侯爵也出些力气,现在他那里最需要精通算术的会计和拥有独到眼光的分析专家。”瑞博
继续说道。
“啊!我确信您是父神派这来帮助这些学子的天使,您为这里所有的人带来了希望和
光明的未来。”曼非尔伯爵热情洋溢地说道。
瑟思堡小继承人的智慧代表着什么,没有人比这位伯爵大人更加清楚,这简简单单的
几句话意味着难以想像的财富。同他原本设想的比起来,现在的收获显然要丰厚得多,和
一笔数额巨大的金钱比起来,瑟思堡小继承人给予的建议要珍贵得多。四周再一次响起了
一片欢呼声,而这一次的欢呼声中更带着深深的敬偑。对于瑞博来说,这一切早已经令他
感到习以为常了,他甚至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自豪和骄傲的感觉。
曼非尔伯爵正打算向眼前这位天才少年再好好讨教一番,试图从这位少年的脑子里面
再挖掘出一些珍贵的财富的时候,突然间他发现瑟思堡小继承人的神情变得极为凝重和严
肃。瑟思堡小继承人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的那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寒芒,夹带着浓浓的难以
化解的肃杀之气。不过曼非尔伯爵很清楚这位天才同时又充满恐怖的少年并非针对于他,
这位少年的头微微扭转着,看着右边远方不知名的所在。紧接着曼非尔伯爵同样也听到从
那个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哨声,这声哨响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断断续续几乎难以听清
。虽然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过曼非尔伯爵感觉到了浓浓的危险的气息。正当他打算
向瑟思堡小继承人询问应对之策的时候,这位伯爵大人愕然发现瑟思堡小继承人已经消失
得无影无踪。钻过人群瑞博朝着学院后方走去,事态之严重容不得他有半点乐观的想法。
几乎在同时之间,学院的四面八方都升起了红色的烟雾,这令瑞博悚然动容。因为对
于杀手和刺客来说,包围并不是他们喜欢采用的行动方式,伏击和潜行到目标身边发起致
命的一击,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不过瑞博大致也能够猜测得出对手采取这种反常举动的
原因,也许正是因为自己的四处走动使得他们失去了目标。瑞博之所以不朝着门口走去,
是因为他看到法英哥这个小贼头同样也没有从门口逃出去,这个滑头滑脑的家伙一下子钻
入了人群之中,显然他在门口看到了某种令他感到危险的征兆。瑞博很相信法英哥的直觉
,因为凯尔勒告诉过他,优秀的贼和出色的杀手一样对于危险有着异常灵敏的感知。穿过
走廊,瑞博闯进了一间教室,教室里面空无一人,瑞博四下张望了一眼,用凯尔勒教给他
的方式搜寻着每一个可能令他逃生的角落。
和大多数平民能够支付得起的学校一样,这里光线黯淡,窗户尽可能被做得又细又长
,能够透射进来的光线自然有限,这是因为教室的窗户没有玻璃,对于平民学校来说那过
于昂贵,太宽的窗户无法挡风遮雨,同样这样的构造也是为了防止小偷进入,虽然教室里
面没有什么可以偷窃的东西存在,不过哪怕是丢失了一张椅子,对于平民学校来说也是不
小的损失。靠近讲台的墙壁上安着一座壁炉,这是严寒的冬季令学员们能够继续学习的唯
一保证,同时这也是教室之中光线的主要来源之一,瑞博看了看壁炉考虑着是否能够从这
里逃脱。
凑到窗口瑞博轻轻揭开百叶窗,那双经过凯尔勒精心训练的眼睛仅仅只是匆匆一瞥,
便发现了很多危险存在,五六条大汉守在那里,他们的手中全都拎着棍棒和斧头。但是真
正危险的人物全都躲在角落的阴影之中,显然他们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物。瑞博甚至看清了
其中的一个,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个家伙的手中拎着一把短弓,这是一件致命的武
器。瑞博永远不会忘记凯尔勒对他进行的那些逃亡训练,实在没有比弓弦声在背后响起,
更能够让一个杀手和刺客感到恐惧和害怕的了。
现在瑞博总算明白为什么对手采取包围战术,显然那位和海德先生争夺暗黑世界统治
权的人物,同样懂得金钱的妙用。只不过他收买的并不是老巢之中的盗贼,而是京城里面
的流氓、打手和走私犯子。虽然在平日这些人绝对不放在瑞博的眼中,但是当他们背后的
阴影之中隐藏着一个个危险的杀手的时候,情况便完全不一样了。瑞博深深为他们的失算
而后悔,现在的情况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外。
虽然瑞博也曾经设想过用魔法将这些家伙一个个干掉,不过他立刻否决了这个主意。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两三个杀手莫名其妙地倒下肯定会令其他人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身为魔法师的事情,早已经为京城之中每一人熟知。同样对手的散布情况也令瑞博难
以将他们一网打画,无论如何得让这些家伙集中在一起,瑞博的大脑开始迅速地运转起来
。
他从教室之中钻了出来,朝着楼上走去。安德鲁学院是一座环形的五层楼建筑,对于
普通人来说从屋顶上掉下去必死无疑。正因为如此,当广场上所有的学员们看到瑟思堡小
继承人站立在屋顶之上的时候纷纷发出阵阵惊呼。没有人猜测到瑟思堡小继承人为什么要
这样做,直到众人看到五六个相貌挣狞,手持凶器的歹徒纷纷爬上屋顶。
瑞博避开屋檐的外侧朝着离开他最近的那个歹徒奔去,他可不想被躲避在角落之中的
致命暗箭狙杀。那个歹徒手持利斧拉开了架势,他的心中暗自窃喜自己将能够幸运地得到
洛美尔许诺的巨额奖赏。这个狂妄的歹徒并不认为自己会在对战之中失利,因为块头的差
异明耀在那里。
正当那个歹徒沽沾自喜抡圆了臂膀打算将瑟思堡小继承人从正中央劈阴的时候,突然
间几块瓦片随着这个少年踢起的右脚朝着他迎面飞了过来。这个歹徒不得不用手臂保护住
脸部,他绝对没有想到这种最为自然的反应要了他的命。一把锋利的匕首轻轻割过了他的
咽喉,看着尸体夹带着大片的瓦块滚落下去,瑞博长长地呼了口气。看来自己对于凯尔勒
教的技巧丝毫没有忘却。另一件让他感到欣慰的事情是,正如他预想的那样,第一个家伙
的死亡对于那些歹徒来说确实有着极大的影响。显然遗些街头打手并不能称得上真正的亡
命之徒,他们的心中仍旧存在恐惧和害怕。瑞博朝着第二个人冲去,当他接近对手的时候
再一次故伎重施。
第二个人显然吸取了前面那次教训,他连忙蹲下来,压低身体躲避那迎面飞来的瓦片
。瑞博突然间转到那个人的右侧,这里靠近屋脊,大有居高临下的意思。那个人连忙转身
,但是这仓猝的举动令他站立不稳,那个人朝后踏出了一脚想要稳住身体,但是令他感到
恐慌的是这一次瓦片又朝着他迎面飞来,几乎是下意识地低身体,但是这一次没有上一次
那样幸运,他的脚底刚刚一用力,大片瓦片顺着斜坡往下划去。一串惨叫声响起,突然间
一阵闷哼伴随着稀里哗啦的声音,一切又变得安静下来。
歹徒们更加感到恐慌了,现在他们总算明白这个少年为什么要跑到屋顶上来,从体重
方面考虑,这里确实是个非常适合他的战场。看到瑟思堡小继承人朝着自己奔来,第三个
歹徒扭头就跑,但是他显然忘记了一件事情,将后背露给一个杀手无异于将生命分享给死
神。屋顶之上又掉下一具尸体,这一次一支箭矢牢牢地钉在他的脖子后面。
每一具尸体掉落在广场之上,都引起那些学员们一阵满含恐惧的惊呼声,这是他们从
来没有看到过的可怕场面,但是偏偏没有人肯放弃这次机会,放弃这次观看实实在在的血
腥杀戮场面的机会。虽然瑟思堡的小继承人无论从身材还是人敷方面看来全都是处于弱势
的一方,和那些歹徒比起来,这位小伯爵简直就是孤立无援地面对着一群凶悍恶狼的弱小
羚羊,但是偏偏在学员们的眼中沉溺于杀戮的一方并不是那些恶狼,而是那头羚羊。
看到这位少年宛如伴随着优美的音乐跳着轻盈的圆舞曲一般,以学院那高高的屋顶作
为最广阔的舞台,用几乎近于轻盈的舞姿展现着令人惊叹的完美的杀人技艺。那些令人细
思起来便感到毛骨悚然的杀人手法,在这个少年的手中施展起来是如此的优雅和美妙,仿
佛这本身便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般,一件冷酷凶残充满血腥味道的艺术品。这是一首旋
律轻柔缓转的圆舞曲,但是演奏者偏偏是一位死神的使者。这是一坍侵雅华美的宫廷舞蹈
,但是表演者却是一个凶残冷酷的杀戮者和他所制造的一具具尸体。
几个月前京城之中很多人还在猜测这位少年是一位真正拥有高贵血统的伯爵继承人,
还是一个最为成功的骗子,但是现在每一个站立在广场上亲眼看着这血腥而又优雅的一幕
的人们,封于这个少年所拥有的贵族血统已经没有任何的怀疑。因为丝毫的怀疑都显得如
此愚蠢和可笑,即便夺走别人的生命的同时还能够保持优雅的举止,这样的杀戮者如果没
有高贵的血统实在难以想像。但是另外一种深深的疑问却突然间出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这个少年所拥有的纯正贵族血统,到底来自何方?是人间抑或是那没有人见过只存在于想
像之中的可怕魔界。也许这个少年是魔界之中某个称雄一方的贵族的子孙。
正当每一个人为这充满了优雅和美妙的血腥杀戮而感到深深震撼的时候,突然间有人
再一次惊呼了起来,因为那个少年正踩着轻盈的步伐迅速奔跑在屋檐下的排水管上。瑞博
同样很清楚这檬做相当冒险,但是他确实不想被夹击,他的对手显然打算用包围的辩法避
免他们的伤亡。不遇最令瑞博感到恐慌的是,他突然同看到爬上房项的歹徒之中出现了一
个令他感到可怕的身影,必须在对方的杀手发起攻击之前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正当瑞博快要到建屋檐的另一边的时候,他突然间感到脚下一松,排水管朝着外侧滑
落开去。在瑞博身后一个歹徒惨叫着绝望地看到自己的身体朝着广场倾倒,为自己的愚蠢
举动而后悔不已,他忘记了自己的体重和那个少年的区别。“砰”一记沉闷的声音在瑞博
脚下响起,但是瑞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然抓住了屋檐没有掉下去,但是一个朝
着他急奔而来的歹徒显然正在威胁着他的生命。瑞博信手抽调了最底下的一块瓦片,稀里
哗啦一大堆瓦片顺着屋顶滑落下来,那个急奔而至的歹徒绝对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他的反应显然远远比不上滑落的瓦片,惨叫声再一次在屋顶上响起。
看到瑟思堡小继承人又优雅地除掉了两个歹徒,而这两个人的被杀甚至没有让年轻的
杀戮者令他的双手沾染丝毫血迹,底下众人再一次传来一声惊呼。但是瑞博却感到情况大
大不妙,因为他已经看到那个真正的杀手爬上了屋顶,正对准他拉开弓箭,锐利的箭矢早
已经搭在弓弦之上,瑞博身体来回晃荡了两下,跳到了五楼走廊之上,不等到身体站稳,
瑞博立刻躲到护栏后面。正如他预料的那样,一支箭矢贴着他的脸颊射到了对面的墙上,
如果他刚才稍微慢一步,这支箭矢便会钉在他的身上。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箭,但是瑞博
很清楚现在远远没有脱离危险。歹徒将会从两侧向他包抄过来,而这一次将是面对面的战
斗,情况对他极为不利。瑞博掏出魔杖,魔杖之中早已经灌满了溶解有迷幻剂的液髓。他
以最快的速度在门口和走廊之上布下了迷幻剂的迷雾,然后退到了教室的一角,现在他总
算有时间施展另外一种魔法。
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冲进教室的匪徒栽倒在地,瑞博的心中颇感欣慰,当初老师教给自
己的确实是一种极为方便的魔法。这层迷雾为他争取了最为宝贵的东西,那便是时间。凑
近窗口,瑞博看了一眼底下的情况,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那些滑伏在角落之中的杀手,
为了能够更好地把握住攻击他的机会纷纷走了出来,他们就聚拢在窗口底下。瑞博念动咒
语,魔法杖从百叶窗的缝隙之中伸了出去,在无声无息之中一滴水珠从高高的窗口之中飘
落到地面,同样也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大片常人难以察觉的迷雾。瑞博过了好一会见,才
小心翼翼地打开窗子向下张望着,只见街道之上躺满了倒地不起的袭击者。对于这样的成
果瑞博非常满意,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还没有脱离险境。
瑞博躲到教室最阴暗的角落之中,开始念诵另外一个咒语。将最后一个神文念完,瑞
博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他的双手突然间消失。仿佛溶解在一片虚无之中一般。朝着
身侧的墙壁张望,阳光丝毫不受阻挡地照射在那里,一直以来始终伴随着他的影子现在同
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看到眼前这一切瑞博非常满意,那个魔法阵果然起到了作用,现在他
消失了,从世人的眼前消失了。这种神奇的力量将会一直笼罩在他的身上,除非有意外发
生令他的冥想傲底停止。瑞博相信自己对于冥想的掌握远远在其他任何一位魔法师之上。
即便像自己的老师玛世克那样实力高超的魔导士,也无法像自己这样随时保持冥想状态,
丝毫不受周围所发生的任何意外的影响。这种才能并非来自于玛世克老师的教导,而是来
自于凯尔勒那严格的训练。
戴上一双奇特的手套,瑞博爬上窗檀,他尽力将身体从那狭小的窗户之中挤出去。手
套的指尖之上伸延出来的锐利钢钩,以及掌心之上布满的细密倒刺,令瑞博鞋而易举地便
能够像是一只壁虎一般紧紧贴在墙壁上。瑞博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他得避过那片由他亲手
制成的迷雾,那封于他本人来说同样是致命的。
街上五楼的歹徒们相信危险就潜伏在他们眼前。当他们看到地上高高地堆起众多街人
者的尸体,这些歹徒感到毛骨悚然,他们突然间想起了有关那个小伯爵的傅闻。京城之中
盛传着这样一种说法,他们要对付的那个少年是一位精通诅咒的魔法师。显然现在这个少
年正打算利用他所捧有的特殊力量,将他的对手全部除掉。和神秘莫测的诅咒比起来,洛
美尔承诺的奖赏和他的权势根本算不得什么,歹徒之中开始有人动摇起来。而且随着远处
传来的那一阵阵嘈杂的铜号吹响的声音,不安的人数迅速增加。
法政署的护卫队快要到了,和洛美尔手下的杀手不同,在这些歹徒的眼中法政署的护
卫队颇有些份量。激战在学院门外的街道上层开,洛美尔显然已经怖置好了一切,那些杀
手们估据着最有利的位置,他们人数虽少但是却令护卫队寸步难行。这些杀手们很清楚他
们此行的第一个目标已经失败,那个小伯爵一旦施展魔法,他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对于
杀手们来说,现在他们所要做的便是昼可能多的吸引护卫队的注意,因为真正的战场在另
外一个地方。
※ ※ ※ ※ ※
在佛朗克远郊的另外一个地方,法政署的护卫队正在清扫战果,这座岩弃的仓库底下
居然挖掘出这样一座庞大而又复棘的地道。确实令他们感到惊诧,为了占领地这的每一段
,法政署护卫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十一位官兵在进攻之中丧生,还有二十多个伤员。不
过收获同样丰厚,地这里面总共有七十多人,近三分之一是洛美尔的直系属下。
法鲁尔侯爵用手掩住鼻子将那令人欲呕的血腥混杂着霉腐的气味尽可能阻挡住,用脚
蹋了蹋地道之中一个走私贩子的尸体,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把这些家伙忘了,我原本以
为他们不敢坐上洛美尔那条贼船,但是现在看来那个家伙说服了这路一人。”
“也许是因为我们前两次的惨败,令京城之中的这些牛鬼蛇神对于洛美尔充满了信心
吧。”拉贝尔说道。
“现在是时候让我们回报洛美尔先生吗?”侯爵大人间道。
“恐怕时机还没有到来,洛美尔先生虽然派出了杀手去参加奥本公爵举行的盛会,但
是他手底下最厉害的杀手仍旧没有出动,也许他还没有做好进攻伯爵府邸的准备。”拉贝
尔说道。突然间他身边站着的那个牧师手中拎着的乳香罐冒起了一阵青烟,沁人心脾的香
气弥漫在整个地道之中,将血腥和霉烂的味道驱赶得干干净净, “有没有走漏消息?
” 拉贝尔间道。
“除非洛美尔收买的蛀虫并非仅仅只有这几条,要不然我敢保证洛美帮现在肯定没有
意识到自己已经虞于危险之中。”王室专署杀手冷冷地说道。
“我只想祝愿您那位尊敬的同行,祝愿他狩猎愉快,想必猎捕洛美尔这头老狐狸肯定
相当刺激。”法鲁尔侯爵愉快地笑着说道。但是他很快发现身边的这几位并没有响应他的
幽默。
侯爵大人耸了耸肩膀,说道:“那么让我们完成我们自己的工作吧,从佛朗克通往其
他地方的道路是否已经完全被封锁?”
“所有的封锁已经完成,就建没有路的地方也每隔十米有一位护卫队士兵严密把守。
” 拉贝尔郑重其事地报告道。
“我们的那些魔法师朋友是否准备好兑现他们的承诺?”法鲁尔侯爵再一次问道。
拉贝尔和那位王室专署杀手互相对望了一眼,这是他们难以回答的一个问题。没有人
知道魔法协会是否会真正站在他们这一边。
第五章
在佛朗士城郊的小旅店之中,一个剃着平顶头的商人上了顶楼。走进了他一直包下的
那间房间。从这里依稀能够看到城里最繁华的贵族住宅区之一,那里住着很多在佛朗克声
威头赫的豪门家族的分支成员,同样也是那些外藩诸侯在京城之中的宅邸最密集的所在。
瑟思堡的小继承人就居住在那里。
洛美尔之所以离开那个安全的藏身所在,是因为他一向以来的习惯,只有他最亲近的
几个人知道。他喜欢亲眼看着自己的对手死亡。同样也只有他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每一
次杀手迪埃离开他身边去执行某项危险而又重大的任务的时候,他都会离开原来藏身的所
在,独自一个人速虞火光冲天,火光令洛美尔明白,迪埃的行动失败了,显然他的那些老
对手早已经对他们的进攻有所准备。
一直以来洛美尔便担心海德的手下一旦遇到危险便会躲到地道之中,达克鲁给了自己
一份图纸,证明别墅底下确实有一条地道存在。迪埃是否能够暗杀成功,关键就在于他是
否能够在对方察觉他之前发起攻击。正是这个原因一定要想方设法将老对手手下的那个头
号杀手速遵地调开,想要不让他有所察觉,即便连迪埃这样高明的杀手也没有丝毫的把握
。令洛美尔感到无奈和忧郁的是,迪埃的失败显然证明老对手还拥有一位实力绝不亚于迪
埃的杀手存在,他同样能够察觉迪埃的存在。
在远处,洛美尔信任和器重的那位杀手之王,待在墙角的阴影之中,火光令这里显得
更加阴暗难以察觉,对于这一次失败,他感到相当奇怪。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那个别墅之
中有那个能够威胁到他的高手存在,但是显然别墅之中的某个人发现了他的到来。迪埃并
没有将整座别墅搜索一遍,因为那是一座杀机四伏的别墅。他已经损失了两个手下,他不
打算让自己也陷入困境。毕竟住在这座别墅之中的是一位魔法师,而魔法的力量并不为他
所知,他绝对不想同不清楚底细的对手正面交蜂。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这位纵横佛朗士
西南海岸的杀手之王耐心地等待着,既然第一目标已经逃出了他的掌握之中,就只能等待
其他目标自投罗网。迪埃躲在角落阴影之中揣测着谁将会是触动罗网的第一头猎物,是那
个令自己好几次品尝了失败苦果的对手,还是瑟思堡年幼的继承人。
同样躲在严密封闭起来的地道之中的人们,也在揣测着危机何时才会过,芬妮、莉丝
汀和那位有些疯癫的杜米丽埃先生并不知道他们是一个复杂得难以想像的巨大圈套之中的
一部份。
兰蒂小姐虽然同样对盗贼们的计划一无所知,不过她多多少少察觉出一些不一样的气
息。最近这段日子,瑞博每天都要用他那个致命的魔法将整座别屋布置成一个巨大的陷阱
。对于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来说,就连通过走廊都必须小心翼翼,因为过道的一大半笼罩
着那致命的迷雾。房间和大厅之中也同样如此,甚至从门口到床边也只有一条正确的通道
。这样的布置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保障自身安全的程度。
而更令兰蒂小姐感到不安的是,包括瑞博在内海德先生的手下变得神神秘秘。所有这
一切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某个惊人的计划正在进行之中。兰蒂小姐揣测着瑞博现在正在
干些什么,按照以往的经验,赋予瑞博的往往是最为危险的任务,这是兰蒂小姐唯一对那
位海德勋爵感到不满的地方。
※ ※ ※ ※ ※
瑞博像一只壁虎一般紧紧贴着墙壁,他离开地面只有两米,但是他却不敢挪动分毫,
因为有两个杀手正站立在他的下方,而且这两个杀手配合得相当默契,他们站立的位置有
一定距离,想要一下子将这两个家伙全都解决绝非他所能做到,瑞博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他等待着这两个同行能够离开,但是现在看来这两个家伙显然并不打算离开,杀手之王亲
传的弟子终于决定进行一次冒险,最令他感到担忧的便是他实在无法确定,手套上那些用
来勾住岩石缝隙的钢钩是否同样也能够用来杀人,这可不像是一件强有力的武器。
瑞博决定冒险一试,他放脱双手轻轻跳下。些微的声音立刻引起了那两个杀手的注意
,但是当他们抬起头来察看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柬西。突然间靠近外侧的那个杀手痛苦
地擒住自己的咽喉,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隙之间激射而出。
令另外一个杀手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任何凶手存在,只有一直沾满鲜血的
爪子凭空漂浮在半空之中。那绝对是他从来没有见遇的恐怖东西,不过他绝对确信那是一
头来自幽冥世界的可怕恶魔,因为只有恶魔才会拥有一只和人类很相似但是却长着蜂蜕利
爪的手。更令这个杀手感到恐怖的是,那只血红的利爪正在惭渐消失。他更加确信那是一
头可怕的魔鬼,同时他确信这头可怕的魔鬼是那位同样可怕的瑟思堡小继承人,那个声名
显赫的小魔法师从地狱深渊召唤出来充当他的杀戮工具。
“恶魔,他召唤了一头恶魔。”那个杀手尖叫着落荒而逃,他脸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
充满恐怖的神情,令每一个人深信他确实亲眼看到了一头可怕的魔鬼。
几乎在一瞬之同杀手们的信心做底崩溃,因为他们或许还有勇气面对致命的蛆咒,但
是他真们绝对不想被一头魔鬼撕成碎片,或者吃掉。圣书上说被恶魔所杀的人,他的灵魂
将为那头杀死他的恶魔所拥有,甚至连仁慈的父神都无法拯救这个可怜的灵魂脱离那无昼
的苦难。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那些护卫队并没有因为杀手们的动摇而加紧进攻,显然瑟思堡小继
承人召唤了一头恶魔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面。和杀手们一样,法政署护卫队
的成员同样担心自己会被恶魔所杀,同样害怕那无法超脱的苦难。在狭小的街道之上,双
方默默地对峙着。
瑞博穿过小巷,这里仿佛是一道天堑,中间的道路仅仅能够允许一个人通过,因为这
个小巷显然对于防御者太有利了,因此无论是护卫队还是杀手都不打算从这里通过。小巷
很深,尽头站立着两位法政署的护卫队成员。瑞博无声无息地从他们的身边通过,他并不
打算让别人知道他拥有隐身的能力。
街道之上到卢是法政署护卫队的官兵,到处能够听到沉重的铠甲互相碰撞发出的杂乱
声响。瑞博四下张望着,令他感到遗憾的是,这里并没有适合骑乘的战马,马车倒是停着
几辆。瑞博继续朝着远处走去,走了两条街仍旧没有看到一匹装了鞍蹬的马。
“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事情。”瑞博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他走到阴影之中看了看四下无人,悄悄地撤去了笼罩在身上的隐形魔法。搞下右手那
支沾满血迹的手套揣进兜里,瑞博拔出了匕首,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需要的便是一匹马。朝
着旁边停着的那辆马车走去,马车的主人从窗口探出头来,看檬子是一位商人,这位先生
显然正为了是否继续前进而感到犹豫不决。
瑞博径直朝他走来,令他感到疑惑不解,更令他疑惑不解的是,这个在初春季节仅仅
只穿着一件衬衫和皮背心的少年只说了声,“对不起,借用一下阁下的马!”便一刀将拴
住马的皮索割断。
马车车夫原本打算阻止,但是那个商人却吩咐车夫不要妄动,他确实是一个精明的人
物,已经开始猜测起跟前这位贵族少年的身份来。事实上瑞博原本就是一个惹眼的人物,
只穿着一件衬衫,右臂和衬衫的袖口满是鲜血,这已经够舆众不同的了,而瑞博的神情又
显得那样若无其事,仿佛这些血迹只不过是某种特殊的装饰或者点缀而已。
瑞博将那条显得过长的缰绳割断,试了试长短之后打了个结,那些剩下来的皮索绕过
马脖子同样也打了个结,雨条低垂下来的蝇头各结成一个锁扣。所有这一切都是凯尔勒教
给他的。一匹马可以没有马鞍但是绝对不能没有马蹬。瑞博飞身跳上马,正要朝着远处飞
驰而去。
“梅丁伯爵,如果您方便的话,我希望能够有幸再一次拜访您。”那个商人毕恭毕敬
地说道。
瑞博的回答仅仅是点了点头,不过这足以令那个商人舆奋不已,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好
好利用一下这个天赐良机。
※ ※ ※ ※ ※
在佛朗克的另外一条街道之上,激烈的厮杀已经进入尾声。自从几个月前德辉纳侯爵
府邸遭到法政署护卫队和圣骑士圈的联手攻击之后,京城之中每一个人都知道。那些豪门
贵族府邸再也不是没有人敢碰的安全之所了。但是同样也没有人想到,波夏利侯爵的府邸
会遭到攻击。毕竟波夏利侯爵不同于德辉纳侯爵,他不但在宫廷和长老院颇有檀势,而且
因为同王后陛下之间有着一层亲戚关系,因此一直以来都是国王陛下驾前的红人。事实上
看到护卫队街进波夏利侯爵府邸,大多数人以为这是一支化妆成护卫队的匪徒,至少他们
的首领确实像是一个匪徒,而不像是某位在法政署任职的官员。
凯尔勒闯进波夏利侯爵宅邸的时候,里面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出席舞会的除了
波夏利家族的成员,以及那些同他交好的家族之外,颇有几位灌势人物在场。正因为如此
,看到护卫队闯入大厅,其中一位在军方供职的显赫人物甚至拔出佩剑想要以此显示自己
的勇敢和无人能够企及的威望。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样做确实有效,因为令他这样一位重
要人物受到伤害确实会替任何一个人惹来天大的麻烦。只可惜这一次他十分不幸地遇上了
凯尔勒。
剑光一闪,一柄细刺剑穿透了那位先生的咽喉,这个意外不但令那些贵族们感到恐慌
,甚至连跟随着凯尔勒闯入波夏利侯爵府邸的护卫队们也感到害怕和困扰。唯一对此不以
为然的便只有凯尔勒这个杀手之王,他指挥着护卫队们估领府邸的每一个地方。凯尔勒本
人则一马当先执着后花园奔去,他并不喜欢这个工作,作为一个杀手他应该躲在角落的黑
暗之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冲杀在最前方,这是骑士或者战士的工作。
后花园之中耸立着一座孤立高耸的小楼,造便是暴露洛美尔行踪的神秘留言中提到的
那把“勇士的长剑”。凯尔勒不得不承认,这座小楼确实像一把剑,它建造得很高,简直
就是一座塔楼。不过和塔楼比起来,这座小楼要精致得多,四周的窗户全都由精美的彩色
玻璃镶嵌拼接而成,外表布满丁各种精美的雕塑。
突然间十几支箭矢从小楼之中射了出来,它们瞄准的目标正是走在队伍最前列的凯尔
勒。当初埃德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受了重伤,但是对于凯尔勒这样的高手来说,这些箭矢根
本就构不成威胁。他立刻退到一株大树背后,并且信手将那些有可能威胁到他的箭矢轻轻
拨开。第二轮密集的箭矢再一次朝着凯尔勒藏身的所在射来,箭矢深深地钉进了树木之中
。那些躲藏在暗中放冷箭的杀手们绝对没有想到杀手之王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在树冠顶部一个枝叶繁茂令阳光也无法穿透的所在,杀手之王躲藏在这片阴影之中。
他已经知道了每一个守卫躲藏的位置,突然间他纵身一跃,撞破那精美同时又昂贵无比的
彩色玻璃窗户。还没有等到那些守卫这一层楼的杀手反应过来,凯尔勒的长剑和匕首已经
开始痛饮鲜血的滋味。
小楼之中仍旧显得那样平静,除了刚才那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传出任
何声息,法政署的护卫队躲在安全的角落,刚才那轮箭矢并没有给凯尔勒带来任何伤害,
却有几个不幸的护卫队成员伤在了流矢之下。一切显得如此平静,甚至平静得令护卫队成
员感到恐惧。正当所有人越来越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甚至有人打算暂时撤退的时候,小
楼那紧闭的大门轻轻地打了开来。
“所有人给我仔细搜,别漏掉一个地方,一定要找出洛美尔藏身的地方。”杀手之王
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些护卫队成员不知进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没有人敢于向这位杀手之王提出质询。
听从命令,这些法政署官员们立刻朝着四面八方涌去,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发财的最好机
会。虽然那些贵族们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人物,但是府邸之中的仆妇和佣人身上可以刮到的
油水同样不少,这些如狼似虎的法政署官员个个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其中几个胆子最大的
护卫队成员朝着那座小楼奔去,京城之中谁都知道这座小楼是波夏利家族历代族长最钟爱
的所在。同样这座小楼也以拥有众多收藏而闻名,实在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那些体
积庞大的珍贵物品也许无法带走,不过这些护卫队成员猜想,总能够找到一两件珠宝首饰
吧。在现在这种状况下丢失一雨件珠宝,完全可以推在那些杀手们的头上。
但是当他们进入小楼之后,每一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小楼之中到处躺满了尸体,从
尸体排列的方向和状态来看,这些被杀者没有一个人对于这场可怕的杀戮能够及时作出反
应,他们佩戴的短剑甚至没有出鞘。难道那个可怕的杀手就在刚才这片宁静之中,悄无声
息地将这座小楼里面所有的人都杀了个干干净净?难道所有人都是这样无声无息地被一把
致命的匕首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甚至连尸体也是轻轻地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滑落到地上。
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能够做到,几乎每一个人都想到了魔鬼,因为在他们看
来只有魔鬼才拥有这样的能力。恐惧令每一个人潭身冰寒,他们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不祥的
地方,也许那个魔鬼的力量仍旧残留在小楼之中,也许他们中的某些人也会加入到尸体的
行列。几乎在同时之间,这些满怀贪婪之心的护卫队成员朝着门口冲去,恐怖和害怕的神
情布满了每一张脸孔。
在花园之中,凯尔勒看着每一个忙忙碌碌跑来跑去的护卫队成员。洛美尔并不在小楼
里面,这件事情多多少少令他感到有些意外。难道洛美尔已经识破了他们的部署?还是这
头老狐狸有一套行之有效的逃亡秘诀?凯尔勒很清楚现在再想将洛美尔找出来恐怕不是一
件容易的事情。就像埃克特悄悄离开京城深入洛美尔牢牢控制的地盘,而在那里广布眼线
的洛美尔封此仍旧一无所知一样,想要在失去目标之后重新在茫茫无际的人海之中将洛美
尔找出来根本就是一件难以做到的事情。除非洛美尔暴露自己的行踪,如果他安安静静地
躲在京城之中的某个角落,恐怕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等到京城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解除封
锁,他便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到自己的老巢。
凯尔勒盘算着他虑该继续留在这里指挥法政署护卫队的官员们搜查整座侯爵宅邸,以
期望能够找到蛛丝马迹,还是昼快赶回自家老巢,对付那个和自己交手数次,但是令自己
感到深深遗憾每一次总是被他成功逃脱的老对手。如果说埃克尔是一头老狐狸的话,那么
自己的对手便是一条危险的毒蛇,也许这一次该是做最后了结的时候了。
※ ※ ※ ※ ※
瑞博驾驭着那匹马,凯尔勒严格训练出来的骑术令他能够得心应手地对付眼前的情况
,事实上瑞博大部份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驾驭坐骑上面,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多少行人,
来来往往的全都是法政署护卫队的士兵。虽然法政署护卫队的战斗力并不怎么样,不过用
来维持秩序,他们的效率倒是很高。混乱刚刚开始的时候,佛朗克的大街小巷已经被法政
署的护卫队严密封锁了。平民百姓全都被驱赶进街道两旁的房子里面,任何不听劝告在街
上肆意走动的行人立刻会遭到逮捕,并且被冠以可疑份子的罪名。能够在大街之上随意行
动的只有像瑞博这样的贵族子弟和神职人员。
没有人敢于阻拦瑞博,因为看到一位贵族少年骑着一匹没有鞍镫的马,飞驰在佛朗克
的大街之上,再愚蠢的人也知道肯定有相当紧急的事情发生,京城之中以骑术精湛闻名的
少年没有几个。但是有一个人的名字却为所有人深知。几乎所有人都确信瑟思堡小继承人
的骑术在整个佛朗士王国都称得上数一数二,这种说法最初来自于那些在赛马大会中失败
的骑师们。
飞驰着的瑞博随时注意着周围每一个人的反应,现在他必须完成赋予他的任务。作为
一个诱饵,他必须要吸引住那位迪埃先生,这个建议并非来自于埃克特或者凯尔勒之口,
而是那个在魔镜上留下神秘文字的人的提议。也许这是一个圈套,不过考虑到亲王殿下很
有可能正是那个在幕后策划着所有一切的人物,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增加了不少。亲王殿下
想必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影响洛美尔,让他吞下这个致命的诱饵。
另一个让瑞博信心大增的原因是那位魔法协会理事长的保证。显然那番布置起到了至
关重要的作用,为了能够镶自己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保住性命,那位理事长甚至送给了他
三张极为珍贵的卷轴。这三张卷轴之中封印着的全都是极为强力的魔法,其中的一张能够
召唤出一头实质化的火精灵,那是宫廷魔法师瓦奇的拿手好戏。瑞博绝对不会忘记正是那
只火精灵化成的小鸟,在听证会那天将泊梭斯魔法师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灰烬。
另外两张卷轴虽然没有如此强大,不过同样是了不起的魔法,一张能够让岩石或者大
地化作一片流沙。另外一张让持有者可以通过连接成一片的液体状态的水迅速逃跑,有了
这张卷轴任何一条河流都将成为最为安全的庇护所。
这三张卷轴到手之后,瑞博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封印其中的魔法存储到那块玛世克
老师送给自己的“卫士石版”之中。制作卷轴原本就是炼金卫士最拿手的本领,正因为如
此,瑞博很清楚一件事情,那个制作卷轴的人同样也能够轻而易举地令他的作品失去效用
。魔法协会理事长大人对自己的关心只是暂时的,因此这三张卷轴能够发挥的威力恐怕同
样也是暂时的。不过有了那块“卫士石版”,一切就变得完全不同了。力量被封印入石版
之中,原来的那三张卷轴相当于已经被使用过了,而封印在石版之中的力量不再受到原来
那位力量提供者的控制。
对于那三张用过的卷轴,瑞博并没有将它们随手丢弃,这些空白经卷全都是最上等最
宝贵的魔法物品,组成经卷的每一根纤维都经过极为特殊的魔法加持,正因为如此才能够
将神奇的魔法封印在里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卷轴便是这个时代魔法师们所拥有的“卫
士石版”,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能够封印在卷轴之中的魔法极为有限。只有那些纯粹召唤
和聚集能量,用不着任何触媒和材料的魔法能够被封印其中。
瑞博所掌握的大多数魔法都必须借助于特定的材料和药剂,这是炼金卫士的特徽。不
过他偏偏懂得一种能够用来制作卷轴的魔法,这种魔法并非学自于他的老师玛世克,而是
来自于那位古代最强的魔法师开米尔迪特。瑞博在那三张空白的魔法卷轴之上,昼上了刺
在他背后的那座魔法阵,并且将魔力封印在里面。骑在飞驰的骏马之上,瑞博的手掌心里
面始终攥着一张卷轴,这是他得以保全性命的基础。
另一个让他能够获得安全的保障,来自于那报告警兆的红烟。现在瑞博总算明白,海
德先生根本就不缺钱,为什么手底下还聚集着一大批掏人腰包的小贼。在这种时候,实在
没有比值些贼头贱脑的家伙更好的眼线了,他们不但是盯稍的专家,而且任何风吹草动都
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贼,恐怕是所有人中警惕性最高的一种。
突然间瑞博看到前方涌起了大片红烟,几乎每一条小巷之中都冒起了一道红烟,那是
通往自家巢穴的必经之路。而法政署护卫队还悠闲地在附近的广场之上蹓跶着,他们的工
作仅仅是不让那些被驱赶进房间里面的平民百姓出来。看着那些红色的烟雾,瑞博完全能
够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也许在那每一幢楼的后面都有一支锋利的箭矢对准那条狭窄的小巷
。这里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反常,甚至连巡逻的护卫队成员都没有一个。
瑞博取出魔杖,这一次魔杖之中灌满了那种极度危险的火油。和迷幻剂比起来,瑞博
并不太喜欢用火油对付他的敌人,虽然样子看上去威猛得多,而且更加具有震撼力,但是
效率实在无法和迷幻剂相提并论。如果将无声无息致人于死地的迷雾看作是擅长从背后下
手的杀手和刺客,那么火油便是光明正大当面较量的骑士。和凯尔勒相处了这么久,瑞博
越来越不认为骑士比杀手更值得尊敬和敬仰,他已经被训练成为一个杀手,而且他对于这
个身份并没有感到有所不满。不过迷幻剂一旦使用之后,一时之间难以将其彻底驱散,这
是最大的缺点和麻烦。瑞博念诵咒语,将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球迷速地射了出去,一旦遇
到阻挡便立刻爆炸开来,将周围的一切化作一片火海。
瑞博那漫无目标的攻击令所有人以为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景象。只见整条街道都在一连
串的爆炸声中震颤着,到处是一团圆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停在路边的马车,两旁种植着的
行道树,商店的招牌……以及杀手们的尸骸。那雨点般的暗箭停息了下来,杀手们在如此
猛烈的攻击之下选择了撤退。
“谁愿意跟着我往前冲,每一个人都可以得到一万金币和一个收入丰厚的悠闲职位。
” 瑞博朝着广场上叫道。
那些法政署护卫队成员互相张望了两眼。终于有人抵受不住金钱的诱惑站了出来。
“好得很,各位全都是勇士,跟我来。”说着瑞博骑着马街进了到处是燃烧着火焰的
街道之中,那些护卫队成员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那一连串爆炸声同样惊动了迪埃,他知道第二号目标人物已经到来。这个纵横西北沿
海的杀手之王并不打算亲自动手,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那个老对手会从他背后出现。对于
他们这样级别的杀手来说,谁先暴露身影便意味着死亡。迪埃静静地等待着,作为一个顶
尖杀手,他的耐心一向很好。迪埃并不担心瑟思堡小继承人能够选出生天,因为他相信另
外一个人会很乐意夺取这位天才少年的性命。那个堕落的圣骑士想必已经蠢蠢欲动了吧。
令迪埃感到吃惊的是,塞尔奥特居然还没有出手,难道这个平日里一向狂妄自大,目
中无人的家伙,现在也明白了在背后下手的好处?如果确实如此的话,倒要对这个名声差
到极点的家伙重新进行估量了。也许他已经从一连串的失败中吸取了教训,也许他变得比
以往更加难以对付了。无论是哪种解释都不是这位杀手之王所愿意看到的。正当迪埃揣测
着塞尔奥特的想法,远处再一次传来一阵轰鸣声,这一次轰鸣声离得较近,因此将随之而
起的惨叫声完全压抑住了。
在街道另一头,瑞博并没有莽撞地径直闯出火海,他站立在一团火焰后面,凭着直觉
发出了最为致命的一击。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证明他的预测完全正确,瑞博立刻催马跃过
火海。只见眼前一片狼藉,就像当初在餐厅遭到袭击,那次发射的火焰弹一模一样,显然
这一次火球同样命中了杀手们聚集得最密集的所在,到处是烧焦的残肢断臂,鲜血被灼烤
成为黑色。
这确实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那些从火焰之中闯出来的护卫队官兵个个感到毛骨悚然
。他们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什么奖赏,什么待遇丰厚的职位全都不在他们的考
虑之中。
看到护卫队官兵纷纷逃进火海,瑞博正打算严厉叱责一番,用威胁来加重显然不太成
功的奖赏的效果。突然间,一阵风将他从马上推了下来,这阵风推着他翻滚到一边。正当
瑞博感到惊恐万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看到了被整整齐齐斩成两截的那匹
可怜的马。那个曾经在瑟思堡召开的听证会上露过面的年轻骑士,手提着一柄模样奇特的
长剑站立在一旁,将马劈成两半显然是他的杰作。瑞博十分庆幸刚才那阵风救了他的性命
,想必是那位魔法协会理事长暗中施以的援手吧。
瑟思堡小继承人并不知道。在他头顶上有一只鹞鹰正盘旋在天空之中,看到一切正按
照他预想地发展,那只鹞鹰感到相当满意。他盘旋在高高的天空之中,注视着周围一切。
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在那位令人敬佩的来自南方的杀手之王接近塞尔奥特之前
,将他的身影找出来。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发生失误,那么塞尔奥特就将变成一具真正的尸
体。达克鲁伯爵相当清楚那位杀手之王的可怕,正因为如此他才将自己变成了一只鹞鹰,
这种动物拥有最为敏锐的眼睛,就连一只老鼠也躲不过飞翔在天空之中的鹞鹰的眼睛。不
过达克鲁伯爵绝对不会将那位杀手之王当作是一只老鼠,这位实力高绝的杀手滑行在黑暗
之中,远比一只老鼠更加难以察觉。
在地面上塞尔奥特继续着他的演出,刚才那记偷袭,以及偷袭之后的失手恐怕是他一
生之中最出色的一场表演。虽然是表演,不过塞尔奥特绝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这一方面
是因为他确信肯定有人正通过魔法暗中监视着这场战斗,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从上一次失
败中获得的教训,如果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丝毫的轻视,那么自己恐怕会再一次品尝失败的
苦果。眼前这个少年并不是自己以往所面对过的任何一种对手,他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
魔法师,但是在塞尔奥特看来这个少年无疑比大多数的魔法师更加危险。同样这个少年也
不仅仅是一个杀手,塞尔奥特以往面对杀手的时候,根本用不着担心杀手会施展出什么令
他意想不到的杀招。塞尔奥特自信无论是面对暗器攻击,还是和对手贴身近战,他都不会
落在下风。但是一个能够施展魔法的杀手就很难说了。没有人能够准确地预测一个魔法师
的行动,魔法师所拥有的力量稀奇古怪,而且大多数都超越常人的想像和理解范围。
最令塞尔奥特感到头痛的是,他并不清楚瑟思堡小继承人的底细,并不清楚他到底擅
长什么样的魔法。当塞尔奥特看到瑟思堡小继承人在他的面前凭空消失的时候,他更加感
到头痛了,因为这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一个看不见的
刺客更令人感到恐怖的存在了。
和塞尔奥特一样,在魔法协会的高塔之中,另外两个人同样吓了一跳。
“隐形,这个家伙精通隐形,玛世克难道疯了吗?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弟子的另外一个
身份,让一个杀手能够自由隐形,实在没有比这更加可怕的事情了。”瓦奇惊叫道。他的
声音充满了恐慌。
“也许这并不是玛世克的传授,仔细看看,这绝对不像是你我所熟知的任何一种隐形
魔法,我没有看到光线的异常折射,也没有看到仿佛变色龙一般的伪装。”魔法协会理事
长冷冷地说道。和瓦奇比起来,他看到了一丝隐藏得更深的威胁的存在。
“难道你的意思是这同样是开米尔迪特留下的力量?”瓦奇立刻明白了理事长的意思
。
“是的,那座城堡最有名的地方,除了塔楼和通往塔楼的楼梯拥有与众不同的空间特
性之外,便是整座城堡能够消失得无影无踪。隐形的秘密随着开米尔迪特的神秘失踪,也
成为了失传的诸多秘密之一。”尼勒埃雷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看来你我对于瑟思堡小继承人的认识仍旧有所偏差,他好像已经找到了开启开米尔
迪特所遗留的宝藏的窍门。”瓦奇看了理事长大人一眼说道。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一件事情,想必玛世克也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个少年到底掌握
了多少秘密?到底拥有哪些不为我们所知的能力?”理事长大人忧心忡仲地说道。恐惧感
再一次占据了他的心头。
一个念头同时从两位魔导士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也许现在对付那个少年已经稍微
晚了一点,如果再允许他继续成长下去,他将会彻底超出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外。但是无论
是宫廷魔法师还是魔法协会理事长,谁也不愿意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天谴之怒”对于他
们来说实在太具有吸引力了,而且这种吸引力对于他们这些实力高超的魔导士来说是如此
致命。同样神奇而又强大的魔法对于那位堕落的圣骑士来说也是极为致命的存在。
他的神情一反常态显得异样凝重,现在已经不是一场演出,塞尔奥特相信自己一个失
手便可能丧命。实在没有比一个拥有隐身能力的杀手,更令人讨厌的对手了。塞尔奥特将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睛和耳朵,哪怕是一粒被风吹拂而滑动的沙砾,哪怕是火焰烧灼
木头发出的劈啪声,也不会被他所遗漏,塞尔奥特仿佛一尊铜像一般耸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
瑞博也是如此,他同样很清楚一旦妄动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凯尔勒是唯一知道他
拥有隐身能力的人,同样也是凯尔勒令他真正掌握了隐身作战的技巧。应对完全不同的对
手,需要采取不同的对策,不过有一件事情完全相同,那便是面对塞尔奥特这种级别的高
手,随意妄动只会令自己丧失隐身的优势。
面对这位堕落的圣骑士,瑞博并没有想过能够获胜,就像他在练习之中一次也不曾威
胁到凯尔勒这位杀手之王一样。实力的差别明摆在那里,这并不是某种神奇的力量所能够
弥补的。瑞博唯一要做的便是等侯凯尔勒的到来,这原本是他们商量好对付洛美尔手下那
位头号杀手的办法。
计划之中原本并没有为这位堕落的圣骑士预留位置,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给他们留
言暴露洛美尔行踪的正是那位亲王殿下。塞尔奥特是亲王的手下,如果亲王决定出卖他曾
经的盟友,必定不会让塞尔奥特阻挡在他们面前。瑞博越来越感到疑惑不解。也许这原本
就是一个圈套,也许亲王根本就没有打算出卖他的盟友,也许他早已经将瑟思堡当作必须
铲除的潜在对手。只要一想到赛马大会那天差一点将他炸成碎片的那座奖杯,瑞博便越发
感到自己预感的正确性。不由自主地瑞博寒毛直竖。唯一支持着他面对那强大而又可怕的
对手的原因,除了困在地道里而的芙瑞拉,兰蒂、芬妮和莉丝汀之外,也是因为埃克特替
他做出了最好的榜样。
在一片寂静之中,所有人都凝固一般对峙着,能够活动的只有他们的大脑和思想。那
个来自西北海岸的杀手之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为塞尔奥特的停止攻击感到奇怪,不
过他相信肯定有某种特殊的原因令塞尔奥特不敢轻皋妄动。他感受到塞尔奥特身上散发出
来的阵阵浓重杀气,如此强烈的战斗意志绝对不会是在作伪。不过在老对手暴露行踪之前
,他绝对不会出手。
在空中化身为鹞鹰的达克鲁伯爵欣然地观赏着底下那僵持不下的战场。这实在是一场
相当有趣的决斗,不过他丝毫不敢有所松懈,因为他们现在正在进行一场艰难的赌博。胜
负的关键就在于是否能够骗过瑟思堡小继承人和他那位高明的杀手老师的眼睛。连达克鲁
伯爵这样足智多谋的阴谋家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项极为艰难的任务。突然间达克鲁伯爵
那双犀利无比的鹞鹰的眼睛捕捉到墙壁的阴影之中有一团黑影正迅速朝着塞尔奥特靠近过
来。塞尔奥特燃烧起来的那勃勃的战斗意志,显然是吸引这道黑影飞奔而来的原因。
一块银币从高空之中翻滚着掉落下来,碰到地面之后立刻响起一连串清宛悦耳的金属
碰撞之声。听到达克鲁和自己约好的信号,塞尔奥特的神情显得更加凝重。突然间,他挥
舞着那把“血神长矛”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血神长矛”瞬息之间劈开了他身后的那堵
墙, 只有一条非常浅的切口,在那犀利得难以抵挡的剑技面前,厚实的墙壁仿佛只是
一块奶酪。墙壁轰然倒塌,灰尘弥漫在整个街道之上,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臆之中。突
然间一道红色的闪电划破灰尘组成的迷雾,这道闪电仿佛能够劈开万物。
在远处,一只枯槁的手弹了两下,旁边站立着的一个魔法师立刻开始施展他早已经准
备好的魔法。乌云将佛朗克城笼罩在一片阴沉之中,瓢澄大雨从天而降洗涤着大地上的一
切。
大雨浇熄了四处蔓延的火苗,但是对那熊熊燃烧的大火丝毫没有办法,因为这并不是
普通的火焰,用魔法制造出来的火油令大雨失去了作用,不过大雨却街走了漫天的灰尘,
取而代之的是蒸发的雨水弥漫而成的迷雾,站在大雨和迷雾之中,塞尔奥特彷佛是一尊魔
神,手中的“血神长矛”散发着阵阵红色的光芒。
“嗜血”的力量令他找到了藏身在黑暗之中的那可怕的杀手,虽然他隐蔽得如此完美
无缺,但是塞尔奥特仍旧能够从他跳动着的脉搏和流淌着的血液之中感知到他的存在。令
这位堕落的圣骑士感到烦恼的是,他仍旧没有发现年轻的瑟思堡继承人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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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如春雨定如山,胸怀四海意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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