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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oMoJesse (★优雅的吸血鬼★),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玫瑰与血》第二卷1~10章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ue Nov 23 09:53:44 2004)
第二卷 冷冷的太阳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03-11-20 5:32:00 本章字数：7070)
侯爵大人在教堂里拂袖而去时的情景，使唯呐贝尔城的各种不同的人群内，同
时又产生了各种不同的评论。
但在大体上可以分为传统的两支流派——赞同者和反对者。
男子普遍谴责了凯奇侯爵过去这种卑劣的行径，不止一次的在私下的场合表明
了自己高尚的品格。当然，这里面未始没有向其他女性邀功请赏的意思。雄孔雀也经常这
样干。
奇怪的是，这一次，他们却遭到了众多女性同胞的激烈反对。
那些女人可都是参与“辩论”的“积极分子”。她们站在了侯爵的一边，开始
替侯爵的行为辩解起来。妇女们解释道，她们更对侯爵大人在公开场合承认错误，并且正
视感情的勇气表示出了理解中的欢迎态度。
最后，这样的争论几乎成了唯呐贝尔每个家庭的“必备节目”。讨论的内容往
往会随着情绪的转移而发生了巨大的偏差。从对方的观点一直到家庭琐事，然后是不满意
于个人的平时态度及日常表现。
结果是这样的：丈夫们不住发表了对女性心理构造的奇妙赞叹，而妻子们则开
始责备起所有的男人——根本就不懂得感情。
不过，主教大人所依据的教典论条让大多树人都无法想到。
事实上，尽管在帝都的男人们大多私养情妇，处处留情，女人们则周旋在个个
情夫的怀抱，红杏出墙。但基本上都是处在遗忘教条的范围内进行着。
宗教上，很多贵族都是虔诚的教徒，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到教堂里做礼拜。
唯呐贝尔城的人们听说过帝都这种关系混乱的风气。却没有了解到这种关系背
后教廷的态度。但是，对于这种传闻，却是本地市民一直喜爱谈论的话题。
在这里面，他们可以毫不留情的挖苦和讽刺那些帝都人的荒唐举止——这可是
个有趣的话题，将是一道饭后休闲时，“理想恰当”的“调料”。称为“笑料”也不为过
。
在每个地方都会出现鄙视和排斥。大到国家，小的村镇。城里人会看不起农民
，而农民也会嘲弄城市里的市侩习气。
在唯呐贝尔和帝都这两座城市上，历史遗留下来的反感情绪更反映的尤为突出
。
帝都的居民普遍把唯呐贝尔城的人描绘成一个古板土气，守旧严肃的乡下人，
他们根本就不懂得生活。而唯呐贝尔的“思想家”则会反击的挖苦说，乔恩城的女人是大
陆上最忙碌的女性。她们的嘴除了要吃饭讲话以外，另一种活动也在经常进行着。
这种敌视和偏见至少不能代表全对。不过，这倒促使唯呐贝尔的人们在对待哲
迪斯堡里传来的“热门话题”的上，总体上表现出了意外的宽容和原谅。
绝大多数居民对侯爵的过去表示了充分的理解。他们认为，是帝都的坏习惯伤
害了侯爵大人的生活。侯爵本人对此已经用他十几年对家庭的忠诚，表示出了来自内心的
悔恨。真正要受到谴责的，应该是帝都那些“制造淫乱根源”的坏份子。
所以，这些分歧又最终归究到了中间的一个派别——守望者。
唯呐贝尔的人民更愿意把凯奇侯爵看待成一个有过错误经历，但正在改正的普
通人。相反的，群众对侯爵的态度更加热情了。
从前还有人偷偷的谈论侯爵态度高傲（少数激进份子甚至认为，凯奇侯爵治理
地区碌碌无为）。现在却几乎听不到这样的议论了。人们在心理上接受了这个身份高贵，
但偶尔也会犯有小错的侯爵大人。
报纸上已经报道出此次仪式顺利进行的消息。自从上次事故发生后，侯爵就加
强了对报社人士的思想教育工作。现在，前期的教育成果初见成效。
仪式结束以后，侯爵府可能成了整个唯呐贝尔城，“辩论”最为激烈的场所。
说是激烈或许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但玛丽侯爵夫人的怒吼在当天下午就几乎
没有停止过。大人在客厅，夫人就待在客厅。侯爵躲入了偏厅，玛丽又追到偏厅。指责、
分辨、哭泣、争吵，以至于后来几乎发展成为了夫妻间两人的“肉体搏斗”。最后，房外
等候的下人们看到侯爵大人被迫的，带有“尊严”的，撤离了“战场”。
凯奇大人面色铁青，神色庄严。身后的屋内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声。里面各种
声音都有：包括了瓷器掉落地面清脆的“乒乒”声，金属器皿撞击时发出的“砰评”声，
还有钝器倒地时沉闷的“咚咚”声。这仿佛都是想让离去的侯爵知道一样——每一种声音
都来得异常响亮，直让人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的胆颤和恐惧。
※ ※ ※
帝都，是比亚王国人对王都的口语称呼。在一般文件中，都是以乔恩城这一书
面名称来写明的。前身为利非王国都城卡比斯。
拉墨历1035年，由撒寻克斯.罗伯特率领的东安其唯军团与当地库克族人为主的
利非王国主力兵团火狮军团，青狼军团在费克尔东部的季卡拉城进行了决战。利非王国军
大败。同年，撒挥军突袭利非王国都城卡比斯。利非王国败亡。
当时，撒寻克斯.罗伯特采用了军师“幻狐”将军亚里克斯.尼拉的献计，派人
诈降了利非当时的主力兵团——黄金龙军团。这支因为在前线征战，而错失战机的亡国部
队，后改名为皇龙军团。成为了今天比亚王国军政体系中，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对过去的改变更体现在地域名称上。拉墨历1036年，撒寻克斯立国，取名比亚
，自称比亚大帝。定都原利非第一大城达而卡，同年，改名乔恩城。俗城“帝都”。受萨
兰特教会授予帝王称号，作为回报，比亚帝国尊萨兰特教“天教”，提倡在全国范围内，
信仰萨兰特。
任何事物经历过几百年，都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历史上的“军师”一词，已经
被军队中的幕僚机构所代替。参谋部代替了军师这一位置。大量专业的，熟悉战略分析的
人才，被安置在了这一机构。不过，这也恰好说明了参谋本部的权力，被逐渐的削弱了。
过去，军师可以直接的统兵作战。在熟读兵书的同时，还必须具备用兵作战的能力。
早在拉墨历1029年，东安其唯地区的部落联盟首领——撒寻克斯.罗伯特曾玩笑
的允诺道，如果建立王国，将任命当时的部落联盟的右路统帅亚里克斯.尼拉为费克而地区
的总督。后来，两人的梦想都实现了。
各种不同的生活改变了比亚的现状。曾经动荡危险的南部地区，现在变成了安
定，适于农作物生产的富饶平原。经过几十代费克而人的努力，成为了比亚王国内经济最
发达的地区。这恐怕是几百年前的开国皇帝——撒寻克斯.罗伯特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了。
过去蛮荒落后的大片领地，不过是这位君主当时做为战略屏障来看待的。
这里风波远远没有平息的迹象。在更加凶险莫测的政治场中，费克而地区发生
的变化，同时也影响到了帝都——这个比亚王国最高的权力角逐中心的力量交替。
※ ※ ※
教堂事件，给莱尔的思想上带来了不小的改变。
主教大人在仪式强硬的态度至少给莱而上了极其生动的一课。换句话说，他现
在才正确理解了老萨特教给他的“错误存在”理论。
当然，这是一种悲观的哲学论点。意思就是说，因为个人无法预测到事物发展
的全部规律。换而言之，您可以尽量的预测、周密的安排，但不能期望结果总是完全符合
。正如同危险并不总是可以让人预先想到那样。人类的认识天生就存在缺陷，同眼睛上的
盲点一样不可避免。
两天后的清晨时分，天气异常炎热。莱尔带着两个侍女乘坐一辆马车，同一个
中队骑士悄悄离开了唯呐贝尔城。
侯爵依旧没有来看莱尔，即使是在离别的时候也是如此。
下人们麻利的工作完成了离开唯呐贝而的全部工作。这让他感到冷落的时候也
不免轻松。莱尔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帮助过自己的父亲。是应该更加热情的感激些，还是要
保持旧有的状态？这让他相当为难。
不管怎么说，被人冷落的滋味都不大令人好受。尽管是期待中的冷落，这也不
能例外。
比亚历的1345年的夏天并不寂寞。这一年是贵族子女首次统一到帝都学习的日
子。所以，他们一路上可以不时见到贵族的子弟在路途上停留游玩。同这些人比起来，莱
尔可是个大人物了。不但有美貌的侍女陪行，而且还有整整一队的士兵随车护驾。
莱尔同手下士兵的关系处在一个即亲近又遥远的范围内。从刚刚开始时从不离
开马车，后来就变成了基本不待在的车厢里。为此，两个侍女大表反感。卡贝尔送来了白
眼，兰妮则笑的有些勉强。
莱尔知道，这样做除了会增加两个侍女心理上的责任外，也会让人在思想上产
生冷淡的感觉。甚至于多心的人会对此产生怀疑。不过，他是刻意这样做的。
从两个方面来说，莱尔都处在一个边缘的关系上。同士兵们的关系既亲近，而
又遥远。与侍女也是如此。
在莱尔看来，这是最安全的位置了。亲近的关系让人不免随便，丧失威严和控
制权，而遥远的距离又会使自己无法理解他人的想法，往往会陷入意外被动的境地。他过
去的观察和思考，使莱尔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
在最初的头几天里，莱尔与士兵的接触中一直保持着冷漠中，又不失去礼貌的
态度。后来才稍稍好转。即使这样，他的话语还是不多，经常半天不说一句。
这种情况随着莱尔待在马背上时间的逐渐延长，才逐渐发生了变化。
这些士兵虽然来自于大陆上最恐怖的“野兽军团”。但莱尔却发觉对方的内心
却是令人难以理解的易于掌握。可能是名声再外的缘故，年轻的士兵们天真而纯洁。
从厚厚的粗言秽语下，往往包含着一颗热情而寂寞的心灵。这些外在的东西并
没有防碍莱尔的观察。
他们害羞时的表现更加精彩。尽管是在侯爵公子的身边，遭到嘲笑的士兵都还
是会讲出一系列的粗俗脏话来掩盖自己的狼狈和羞涩，这可和莱尔派格村童年的环境有点
类似。男孩子们相互嘲弄时的表现也大抵如此。
“野兽军团”的年轻人可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位年轻侯爵公子的存在了。
莱尔还悄无声息的生活在哲迪斯堡里时候，佛泰格罗将军就已经在替莱尔营造
声势。
让军队来接受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并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的事情。也许一
场漂亮的战斗只能让军人承认，你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但到变成一个能够完全信任，并
且托付生命的将领，这远远不够。虽然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佛泰格罗将军深明此点。
在对远方战事的军情分析会议上，佛泰格罗开始经常使用“我学生的观点是…
…”，这样的论调来提出意见。当然，这样做也产生了极大回旋的余地。不忘保留其他观
点的同时，更是抬高了自己的地位和思想。
这是否出自莱尔的授意，还是本来就是佛泰格罗将军本身的看法，当时谁也吃
不准。
事实是，军队里所有的将领都开始对侯爵公子的印象产生了“深刻”的认识。
军队内部更有传言说，侯爵公子长大了会变成一个比老师还要杰出的军事家和指挥天才。
佛泰格罗对此，从来是不置可否的淡淡略过。
最终，在确认侯爵公子地位的问题上，军队给予了强有力的支持和武力保证。
在公开的场合里，军方代表坦言承认，完全尊重侯爵认回孩子的这一“家庭内部”决定。
并且表示出了，具有彻底捍卫费克而和平和安定局面的决心和勇气。
私下里，将军身边的年轻人就更加熟悉这位“神秘”的侯爵公子了。佛泰格罗
时常改用一种“家长”式的口气，对底下的年轻人评论道：“小家伙，干的不错。可以顶
上半个莱尔了。”
这让将军手下的孤儿们兴奋的同时，心里面也不免好胜起来。“凭什么我只能
顶对方半个？”
不过，当莱尔一脸冷酷的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那种淡漠中混合着凛然高贵
的气质，并没有给一心期待的的士兵带来多少一试身手的机会。
后来，士卒们同莱尔的关系渐渐的亲近起来了以后，但他刚刚给大家六下的冰
冷印象让所有人都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侯爵公子，也确实没有给同伴们留下什么可以把握的时机。年轻的士兵既亲近
又尊敬的看待着这位同样年轻的“熟悉”朋友。
在这一点分析上，莱尔做对了。他始终没有在士兵面前表露出轻浮随意的样子
来。尽管他非常亲切，可以容忍同伴们在身边讲出一些下流粗俗的脏话，并且脸上也会带
出微笑。但并不意味着一个侯爵公子也可以这样去做。
莱尔觉的自己有必要去尊重他人的生活习惯。可以欣赏，但并不代表需要学习
模仿。
在这其中，莱尔还发觉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如果您拒绝在一群人
当中讲出脏话的时候，那么，这些粗话的对象就很少落到自己的身上。同伴们都无意识的
去寻找那些可以更加轻松自在聊天的伙伴身上，倾倒出自己的心声。
很多不必要的争吵，就是因为有人搞错了这样的关系，而因此产生的。人们往
往不是用错了对象，就是无法容忍他人抱以同样的态度回敬。前一种态度可能是粗鲁，那
么后一种就是自私了。
这里面的例外也是有的。比如说，您是这一群人里，年纪最小的，或是本领最
差的、地位最低的人。就不免遭受到多余出来的玩笑。事实上，这就和动物的群体上同样
有若干相似之处。
草食性动物里面，家长通常会刻意照顾里面最弱小的孩子。而同伴们也更愿意
和它打闹。莱而观察到，这支队伍里的海德队长，就经常会赶开嬉闹中的人群，扶起躺在
地上的士兵。士卒更喜欢同一个叫沃曼的年轻汉子一起玩耍。
队长海德身体粗壮，四肢却很灵活。属于一个攻守平衡，力量技巧兼而有之的
全面战士。他双臂相当粗壮，眼力也很好，有一口戴玛人常留的健康胡须，属于佛泰格罗
亲兵营中的斥候骑兵出身。对行军扎营以及警戒的工作相当在行。
另外，他的脾气也非常的温和，适应于独立负责整个中队的指挥调度工作。
这个叫沃曼的年轻人同伴相比，个子要矮上一些。身躯也显得瘦弱一点。同时
，他也有一张近乎可笑的面孔。
沃曼的眼睛细长，但是非常小，仿佛经常是眯着眼睛说话一样。鼻子在整个面
孔上最为生动——就是非常突出，巨大。讲话时言语快速、经常爱笑，吐词也不是很清晰
，并且经常喜欢热闹。莱尔注意到，他的动作非常灵巧。是属于一个偏向技巧型的骑士。
同力量性的战士近身打闹的话，这肯定要吃亏。
此外，莱尔可不认为沃曼的本领比其他同伴更差一点。沃曼的特殊之处在于灵
活。他的擅长应该属于那种先是躲开攻击，然后再一击必杀的阴毒类型。这在与同伴的交
手中，毫无用处。
当然，情景或许有点可笑。海德队长照顾沃曼的时候，简直就像是狗熊在照顾
底下的白兔一样滑稽和精彩。
从唯呐贝尔到乔恩城的路途相当漫长。即使骑在马背上赶路，也是件非常吃力
的事情。骑士们除了要驾驭马匹，清理道路和负责警戒外，还需要经常抬起深陷进泥地里
的车轮。任务非常繁杂。
让所有士兵们感到惊奇的是，侯爵公子不但有时和所有人一起亲自动手帮忙外
，还体谅的命令所有人脱去身上厚重的盔甲。只需要在身上穿上普通的士兵制服就可以了
。
这一点上，需要护送的贵族子弟不但没有让士兵们在炎热的夏季里为了保持地
位和尊严，而辛苦的套上印有军团标志的盔甲。甚至于也反感起因为车门上的车纹徽章，
惹得一路上大大小小的贵族子弟都有上来攀谈上一番。索性连表明身份地位的族徽都一并
拆了下来。让所有的人都开始喜出望外了。
士兵们可明白，只要来上一个其他领地的贵族子孙，就需要按照以往的规矩，
他们得被迫的、傻乎乎的再次穿上印有“蔷薇军团“标识的铠甲，气宇轩昂的同其他军团
一比高下。在所有人看来，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给那些杂牌部队。
莱尔不但违反了贵族社会里随时保持尊严和高傲的传统，还刻意的减少了路途
之中大多不必要的应酬。兵士们想：他可能理解了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要待在毒辣辣的
日头底下行军，是多么让人苦恼和烦躁的一件差事。
当然，用魔法传输也是一条途径。但当时来说，这是一项非常危险的旅行方式
。
不但魔法阵的两端都要有强有力的魔力护持引导，还需要有经验的高明法师随
身操控指挥。即便是如此，也还是有人从此在魔法阵内消失的事件发生。
魔法转移，或者说空间转移的方式非常困难，技术还不成熟，更令人难以掌握
。每一个月里，终归有那么几天，异空间的魔力场会产生混乱。但过两天又都全部恢复过
来了。所以，莱而上次从艾斯城到唯呐贝尔的赶路方式其实也非常危险。只有熟悉情况的
魔法师金，才可以带着他一个人先回来。
对于少数人员失踪的事情。魔法师工会统一的口径是由于魔力场不稳定，所以
偏离了预定的路线。失踪的人也可能是到了偏僻的地方。
莱尔从金那里了解到，也不排除人员从此掉入更深空间的可能性。
当莱尔问道，假如还待在这个世界内。那么，旅行者最大可能性是什么时，金
思考了一下，不能确定的指出：“最大的可能是掉到了茫茫的大海之中。第二可能就是进
入了渺无人烟的荒漠。这些地方应该是占世界版图很大的区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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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冷冷的太阳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03-11-21 12:43:00 本章字数：6784)
莱尔一路的旅程，在经过了二十来天的时间，才完全脱离了比亚王国最大的领
地——费克而地区。期间，一共经过了五座大大小小的城市。
在到达城市的夜里，情况会好很多。这意味着有干净的床铺和安静的屋子在等
待着他们。不但有热水，甚至于夜里还可以让士兵们放松一下。喝上一点酒店酿制的松子
酒。海德队长在除了所有人不能外出的事情上坚持了自己的立场以外，其他时候则非常开
通。
但事情并不都是如此。
更多的时侯，当他们扎营在偏僻的山道上时，情况就会变得非常糟糕。周围的
村庄根本容不下一个中队的士兵开进去休整。所以，他们往往是夜间待在荒野的树林里，
才能度过平静而漫长的漆黑夜晚。
海德队长经常赶路行走，也因此错过了很多原本可以安顿休息的驿站。在这一
点上，军队保持的服从命令的天性。很少有人提出过抱怨。
对野兽军团的士卒们来说，常年生活在野地里的经历非常丰富。除了安排人手
轮流警戒以外，海德还经常负责挑选附近宿营的场所、岗哨的位置以及士兵们的每天饮食
生活。
在具体分工上，海德队长和莱而已经达成了共识。莱尔完全听从经验丰富者的
安排。海德则保证侯爵公子身体周围的安全。
莱尔对佛泰格罗将军安排给自己的人手相当信任。海德队长经常与他一起巡视
周围的地形和环境。这位年长的队长，总是愿意不断的讲述一些军旅生涯中，许多点点滴
滴的要点和经验让二人共同分享。
讲的人固然兴高采烈，听的人也是饶有兴趣。贵族同军人之间的关系，相处的
相当融洽。
虽然莱尔感觉的出来，这里面至少有一点讨好炫耀的意思。但如果不是处在如
此一个环境里，海德队长的讲解并不能让莱而马上就能明白这些细节中具体内容。
如果说，以前佛泰格罗老师教授给他是知识或是故事的话，那么，现在海德队
长则解释出了活生生的事例。这让人在牢牢记忆的同时，也不会使人忘记如何去灵活运用
。对某些琐碎杂乱的环节，教师不可能都从书本上完全的一一点出。
可以这么理解，海德传授经验的方式，可能比佛泰格罗更容易些，效果也更好
一些。四周都是可以演说一番的材料。
这天傍晚，当莱尔与海德队长一同骑着马，彻底的搜索了周围十几里的丘陵后
，才浑身酸痛的回到宿营地里的篝火旁。
经过一天的奔波和之后的巡视，不但莱尔觉的疲惫不堪，即使是强壮如熊的海
德队长，也显得异常的吃力。两人之间的语言交流，已经终止一段时间了。
两人把马匹系在了附近的树桩上。约定好今夜的口令后，就返回了各自的营帐
。
熊熊火焰在夜晚林间的空地上燃烧着，透过跳动着的火苗，莱尔看到了自己的
营帐就安排在了宿营地的中央。昏暗中，侍女兰妮和卡贝尔进进出的在营帐外忙碌着，一
定是在准备今天的晚餐了。
莱尔的饮食，按照侍女的要求同士兵们分开。这也许是现在的主人，在待遇上
同一个普通士兵之间最明显的差异了。
营地被安排在一个树林中的小山坡上。面阳背水，不远处有一条安静的溪流，
拖着细长的躯体绵延的延伸向远方。营帐处在树林边缘的一个地方，同时靠近河流和道路
。
从任何角度来说，这都是绝佳的位置。茂密的树林可以挡住远处袭来的暗箭。
骑兵无法对这里展开突击。相反的，驻地的右侧静静流淌着的溪水，也同时是一条不错的
逃生路线。在消耗供给上，水源远比粮食来的重要。海德队长理解这个因素。
左侧的道路可以用来逃生，也可能引得路过客商的注意。更重要的是，林子里
有整整一个中队的骑士在这里把守。四周都配备了明暗交替的岗哨，轮流换岗。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哥卑里山。
只要他们从山麓间的栈道越过这座山峰，再走两天的路程，就可以到达帝都乔
恩城。
天气晴朗的早晨，士兵们已经能够看到前面山路上缓缓移动的黑点了。这是他
们两天以后才能经过的地方。裸露出来的红褐色岩石，在阳光底下会让人感到的有些厌倦
。时间长了却会灼伤视力。海德队长告戒过手下的士兵，必要的时候允许闭上眼睛行军。
天空中的群星遍布于整个苍穹里，飞扬起的火星直冲向天际，在营地的上方翻
转着。黑呦呦的树林在大地的怀抱中静谧着，仿佛是一头沉睡在黑暗中的巨兽。篝火旁，
椐红色的光彩在每一张年轻的面孔上浮动着，士兵们正小声的说笑着。
莱尔无需打听士兵们的小声交谈的笑话就知道，话题十有八九最后又会牵扯到
自己同车跟随的那两个侍女身上。
这很好理解。年轻人的心灵本能的还在对青春继续的萌动着，对美丽的异性不
免产生种种多余出来的理想化倾向。他也曾经有过许多这样的想法。
莱尔的心灵源泉，早已被自己制造出来的忙碌彻底堵塞了。不过，这样的谈话
还是让厌倦了回忆的内心，感到了一阵出奇的安宁与平和。
他穿过一堆堆燃烧的火焰。时而同旁边准备晚饭的士卒侧身而过。莱尔打算回
到营帐里先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今天夜里也将和往日一样，都是非常安全的。
一条身影突然从他面前撞出来，挡住了莱尔前进的路线。旁边的火堆旁，士兵
们传来一阵被刻意压制住的低沉哄笑声。
侯爵公子轻微皱起了眉头。他辨认出来了。被众人推出来的战士，正是自己在
队伍中比较留有印象的骑士沃曼。
※ ※ ※
如果一直能保持这样的表情，相信所有人看沃曼时的眼光，就可能更严肃一点
。同他平日里嬉笑时的神态相比，这个年轻的士兵此时看起来异常的局促不安。
沃曼仿佛有些难为情的样子。细小的眼睛睁大了不少。
火堆旁，人群中非常活跃的沃曼像是一个害羞的大男孩，在莱尔身前不知所措
的站立着。
沃曼的两只手仿佛没地方搁似的，他把双手搭在了胳膊上，但好像发觉不妥似
的。有都放了下来，搭在了衣裤口袋的边缘。
看的出来，他想把手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但很快就发现找不到应该放在那
里。最后，沃曼的双手放在身体的腹部前，让它们紧紧的攫在了一起。
“你是有事找我吗？我看到，他们把你推出来了。”莱尔保持着应有的优雅和
尊贵，淡淡的说道。
他同沃曼的关系还可以，两人曾经单独聊过两句。
“莱、莱尔少爷，请问您是否、是否会介意我……追求卡贝尔呐？” 沃曼结结
巴巴的述说道。同时，他那张尖瘦的脸庞因为紧张和害羞，被涨的通红。
这位尼拉家的继承人在这一问题上不免吃了一惊。
莱尔转头去看，发现四周的火光之后，露出一张张带有明显笑意的面孔。他想
：自己也许知道了其中的道理。
莱尔非常清楚，这些士兵对待身边两个美丽侍女所抱有的幻想和希冀。事实上
，骑士们更愿意和兰妮待在一起。这可能是因为看起来兰妮更和善温柔些吧！
眼前的倒霉蛋无疑是让他人知道内心的想法，才被喜爱作弄人的伙伴推到了这
里。
莱尔有点猜到其他人私下里隐藏的心思了。有一个愿意出头的伙伴来试探大人
的反应。顺便也可以了解到莱尔与手下两个侍女的关系。这些家伙，可都是些惹人讨厌的
淘气鬼。
他的黑眼睛马上又转回注视起眼前手足无措的骑士——这个家伙怎么会喜欢卡
贝尔的？世界原来真的如此奇妙，毫无道理可言。
抑制住本身领域被侵犯的恼怒，莱尔不动声色的问道：“好了，沃曼。你可以
给我一个正确的理由，我就允许去接近她——但一定要正确的！”
他想像的到：断然拒绝是非常粗暴的。只能给士兵们留下一个自私冷漠的印象
。按照这样去做的话，结果非常糟糕。可能会毁了这些天结交下来的友谊。同时，完全接
受也是轻浮的，毫不尊重的。士兵们见到的是一个软弱可悲的侯爵公子，没有原则底线的
随意决定。
不过，莱尔从开始就没有对此持赞同的意见。
“好了，告诉我吧！你应该会很容易的说出来。”他继续关注着沃曼的尴尬。
如果注意观察的话，别人或许能发现：莱尔加快了说话的节奏。这其实同时会
给身旁的其他人——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
“ 卡贝尔身材很好。”骑士沃曼激动表达出了自己方式的喜爱。
注意到莱尔眼中随后反应出的严肃和冷淡，窘迫的大男孩连忙在后面加上了一
句理由“她的胸脯很大。”
火堆的四周顿时陷入了一阵剧烈的情绪骚动。大家哈哈的大笑起来。进餐中的
士兵还来不及吞下嘴里的食物，就猛烈的咳嗽起来。有些人甚至抱的肚子在地上笑的打起
滚来。
声音已经惊动了其他篝火旁休息的骑士。喜欢热闹的年轻人纷纷过来打听，这
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当身边激动的士兵语序不清的表达了事情的原委，所有的人都开始嘲弄起这个
说话粗鲁的“傻瓜”来。
莱尔不知道是该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但所有人开始笑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的
笑出来了。他面前的沃曼可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
“小丑”，怪不得所有人都会非常喜爱他。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理由有多么可笑，却没有一个人对沃曼指出，这样的话语
却是非常令人尴尬和难以相称的。
沃曼的脸从大家一起开始笑的时候就笑了起来。
不过，他的笑容里面，可能虚假的成份多一些。莱尔看的出来：其实，沃曼是
在陪着大伙儿一起笑的。
他或许已经理解到刚才的那话有点不大妥当。但骑士现在的心情不免紧张起来
：他还在等待着对方下达最后的裁决。
另外，在期待心理的影响下，沃曼无法顾及他人是如何想的了。
——似乎没有大家想像的那么可笑。难道所有人不也是这样看的吗？
※ ※ ※
莱尔实在没有办法拒绝一个“可爱小丑”的请求。在士兵眼里，干脆得拒绝沃
曼或许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此时情势的最好做法就是：他可以为沃曼的单纯和执着所接受
。
沃曼已经为此付出了所有的尊严，不惜让自己被众人嘲笑。那么，就得给对方
一次机会。莱尔的宽容和大度，都将同沃曼的可笑一起，深刻的写进每个士兵的头脑里。
甚至会传到更远的角落，被其他人也知道。
“好了。你的请求我批准了。但只有一次机会。自己要好好把握。”莱尔微笑
的说道。
他的微笑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心里，莱尔可对这次求爱并不看好。他的营帐离这里非常近。莱而不敢保证
女性听到了这样的谈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另外，他也注意到，卡贝尔从刚才开始，就再也没有从帐篷里出来过。
“非常感谢大人。我明白了！”沃曼无法理解莱尔许可背后的态度。他向“宽
容者”鞠了一个非常虔诚的躬（动作幅度很大），就迅速地朝莱尔休息的帐篷走去。
卡贝尔已经不见了。这没有给沃曼带来太多的犹豫。侯爵公子意外的“理解”
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如果有的话，除去心中的狂喜，这里面还有一丝丝幸运的成分在里
面。
莱尔的表现正说明了他与这两个漂亮的侍女没有其他人想像中的那种关系。这
正是沃曼心中一直深深担忧的关系。现在，连带着空地上跳动的火苗，都变成了年轻骑手
心中幸福快乐的的乐章。
※ ※ ※
比亚王国的传统里，有骑士为心爱的情人充当私人保护的习惯。最早是确保骑
士的荣誉和爱侣权利不受侵犯。这在战争年代相当流行。挑战的骑士只有在女方许可的情
况下，从决斗中击败了对手，才有资格充当女士的守护骑士。骑士必须守卫少女的贞洁和
名誉，不惜为此付出生命。
这种风气甚至于可以延续到对方婚后。一心等待的骑士允许一直守护在已婚爱
人的身边，给予对方默默的关怀和保护。
但事情发展的最后往往都会变质的。骑士制度在帝都乔恩城，现在已经成为了
一种变相的“偷情”把戏。浪漫的气氛被破坏了，剩下的只有淫荡和混乱。
在唯呐贝尔的军人中，这种传统倒是还一直保持着。未婚骑士拥有经过家族长
者允许，追求女方的权利。
※ ※ ※
不知道为什么，在沃曼向营帐走去的时候。莱尔却一直无法让自己开心起来。
尽管脸上摆出了温和的微笑，但在心里，他不由的又升起一种患得患失的忧虑来。
是期待卡贝尔拒绝沃曼的。但为什么不能说出来？莱而为自己的担忧着。他刚
才似乎找到了判断，为此也做出决定。但他又发现，自己对这件事情并不能确定。
他好像是无能为力的观察着这一切的发生。
火光映在了莱尔今晚居住的帐篷里。从沃曼走进去的那一刻里。莱尔的心就无
法平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注意到这个高高的帐顶。仿佛能这里就可以看到里面发生的事情
。
“扑”的一声。一条人影从莱尔的营帐里飞了出来，趴在地上。四周的平静被
打破了。这一回，却是一直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的士兵们，连忙七手八脚的扶起了沃曼。
士兵们如同拥戴勇士一般，簇拥着跌倒的沃曼回到火堆旁。
刚才那短暂的一会工夫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乎每个人都想知道。
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的提出了问题，所有人更都希望自己的问题能够马上得到答
案。这大概是骑士沃曼，在一生中都没有受到过的关注程度。
“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对女性使用了暴力？”莱尔走上来的举动，使周围的
所有士兵乖乖的闭上了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莱尔与沃曼，这两个当事人之间的交
谈上。
“这可是个不好的习惯。沃曼，这可能是你最糟糕的表现了！”莱尔详装惋惜
的接着评论道。
“不！莱尔少爷。实际上是刚才她们对我使用了暴力。卡贝尔的力气真是大！
一脚就把我踹出来了。”士兵沃曼愤愤不平向周围解释道。
莱尔观察起来，沃曼现在的情绪特别激动。年轻人也非常的委屈。
莱尔并没有放弃继续作弄沃曼——这个倒霉小子的机会，故意惊奇的问道：“
什么？天，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话？卡贝尔刚才会如此对待你。可能是你把刚才的话又告
诉她了。我想，你一定不会这么做吧！”
“没有。我根本就没来得及说话。莱尔少爷，您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刚才我
不过是向她问好，就准备先跪下来，摆好骑士礼的姿势。卡贝尔没有说话，忽然给了我一
脚。大家都看到了，然后我就出来。”
沃曼激动的辩解道。他索性彻底的讲清了自己“初次求爱”的凄惨经历。
“那她跟你解释了什么吗？或者是做出一些表示态度的身体接触。比如说，你
是否企图强迫卡贝尔，要她去完成那些原本就不愿意做出的事情么？”莱尔再也无法控制
内心的滑稽感觉。脸上的笑容，终于从冰封的面具下显露出来了。
战士沃曼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像是想起些什么。他摆头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接
着叙述道：“恩，没有说过什么。她是突然踢我的。对了！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好像听到她
说了两个字。”
这一下，卡贝尔口中那两个奇特而神秘的两个字眼，顿时引来了所有骑士的浓
厚兴趣。
火光中，在场的所有士兵都在竭力的启发沃曼刚才的回忆。务必要回想起刚才
的那两个字眼。
“沃曼，你这家伙不会被踢傻了吧！刚刚才听到的话，现在就忘记了！”人群
里，一个士兵嘲弄道。
“听着，你要告诉莱尔少爷。你如果做不到，不但是对大家的蔑视，还是辜负
了他对您的信任。我可饶不了你。”队伍中个头最大的“公牛”威尔士威胁道。
士兵们开始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如果沃曼肯不顾内心的羞愧，勇敢说出来。那
么，以后都不会再欺负他了。
他的勇气和经历，都是大家必须知道的生活常识。对每一个同伴来说，这都将
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畜生’这个单词。大家都要相信我！我没有必要说
假话骗你们！”不满于众人的怀疑和猜测，沃曼大声的向四周嚷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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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冷冷的太阳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03-11-24 14:16:00 本章字数：6266)
“事实上，尊贵的莱尔少爷！我已经听到了您与那个傻瓜的谈话了。”
侍女卡贝尔挖苦道。她的脸色羞的通红，愤怒的对视着主人。
面对着侍女的无礼态度，主人的心情因为刚才那可笑故事的发生，而显得格外
愉快。
他没有像平时那样，再去挑逗起对方已经恼怒欲狂的情绪。
“是嘛！请听我说，卡贝尔。你一定是错误的理解了沃曼，请不要这样指责他
。沃曼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你可能对他有所误解。”莱尔口气轻快的说道。
“我们是您的人，您应该保护我们的名誉不会受到侵犯。”
“我的人……”莱尔沉吟了一下。
他思考起对方的意思来。这种说法让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事情的主人，感到了
无比的惊奇。
“看，你们的想法很对。是我错了。没有考虑到你们的感受。这一点，我也可
以道歉。但你说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从来都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物品。包括兰妮
，你们都拥有自己的思想的和灵魂。只有对着物品，才可以说是某人的。您会发火，会有
自己的意见。这说明您已经有了想法，而东西不会。”
莱尔讲述出心里的想法。黑色的眼睛直扫向两人。
看起来，他试图使对方能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主人并不想干涉到侍女的生
活中去。
“您怎么能拿东西和我们做比较呢？莱尔少爷，请注意您的言行。事实上，您
的行为不是一个主人处世应有的态度。”卡贝尔指责起莱尔的粗俗比喻以及这些天的冷淡
态度。她似乎无法忘却从前的一些事情，并把它们联系到了一起。
“哦，是我的比方不很恰当。”
“但是，卡贝尔！你瞧，你也许会想，是我干扰了他人的生活，这可能也是会
出现的问题。假如我拒绝了沃曼，不让他过来，这也可能又会让你们失去一个接受他人的
机会。如果是这样理解的话，又是我的错误了。选择权应该是由你来决定。”
“不，您必须维护我们，包括任何时候，这和您自己的荣誉一样重要。”旁边
的兰妮插上来，并推回了羞愤中的姐妹。
聪明的侍女一出场，就让话题的矛头转移到了更加“广泛”的方面。
兰妮的性格虽然没有卡贝尔那么冲动，但无疑更不容易打发。莱尔的头有些疼
了。
他可不想同兰妮也争执起来。
“好吧！我向你们保证。今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但现在的问题是，我的
晚饭好了么？”
莱尔注意到卡贝尔走向锅子的举动。
当他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侯爵公子马上提高声音喊道：
“哎！今天我做了一件大蠢事。请不要这么做，晚上睡觉前，我会对着天主的
面，诚恳的去忏悔！”
“咚”的一声，旅行用的小锅重重的掉落在地上。莱而惋惜的看着今晚的“美
食”，变成了一滩混杂着肉块的泥水。
“天！卡贝尔，难道你今天晚上不准备吃饭了吗？”
“您可以到士兵那里去享用晚餐。我宁愿饿死在这里。”
卡贝尔索性背过身子，朝自己的床走去。她决定不再看莱尔一眼。仿佛见到了
这个讨厌的家伙，就会让自己感到反胃一样。
“如果您今天不答应这么轻浮的请求，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兰妮还是固
执地坚持道。
莱尔总算见识到了两个侍女的那一套“理论方式”。他原本还以为，兰妮这这
一点上，至少会站在自己一边。
使他感到困惑的是：大事上，这个女人可是相当聪明的。为什么因为这点小事
，兰妮会依据卡贝尔的道理来一直反对着自己。
难道书本上提到——女人的心理构造，先天就存在缺陷的事实已经发生作用了
？
※ ※ ※
“莱尔少爷，请问，我可以进来吗？”营帐外，海德队长听到了里面的争吵。
“这件事情以后再谈。等我回来！”莱尔命令道。他实在无法在很短的时间内
，就能理清侍女的那一套“理论”。最后，幸好有海德队长的干扰，结束了这次，在他看
来——非常糟糕的“交流”。
“海德队长，有什么情况吗？”莱尔走出营帐，望了望远处的黑夜。
“斥候骑兵报告，有一个中队的龙骑兵从后面过来了。”海德说道。
“那是皇龙军团的骑士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莱尔疑惑不解的询问道。主
人小心请教着手下的侍卫队长，避免产生任何先入为主的印象。
“不清楚。我已经下令全军警戒。不过，可以确定那是皇龙军团统一编制的部
队。龙枪在外观上，很好辨认出来。”
“好吧！您认为我们，应该如何看待这支半夜赶路的队伍？海德队长，请谈谈
您的看法吧！这一点上，您要比我有经验的多。”
莱尔说着，回头打量了一遍四周。昏暗的营地里，所有骑士都已经准备完毕。
车队随时可以行动了。
“这里的地形不适合骑兵冲锋。我的意思是，只要密切注意就可以了。莱尔少
爷，您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吗？”海德队长邀请道。
这也许是个更加不错的机会。可以让侯爵公子对自己最擅长的一面留有深刻印
象。海德不由自主的想到。
“非常感谢！这我非常乐意。”莱尔朝拴在树桩下的马匹走去。
※ ※ ※
黑夜里，骑士的编队行走在通向危险的道路上。
骑士们可能还不知道，前面等待着他们的，要么是一场致命的突袭，要么就是
平静的走开。对于黑暗中行军的队伍来说，通常意味着危险和隐秘的行动。这些都是更容
易爆发冲突和灾难的起因。
长长的龙枪被行军的队伍放在了马鞍上。四周的骑士点燃起行军专用的火把。
锋利的枪尖在闪烁的火光下，仿佛野兽战斗的巨角，划出道道蓝紫色的焰光。
捎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在黑暗中的行军，原本就是件极其困难和危险的举
动。
抛开他人的敌视和警惕之外，即使四周都点起了照明的火把，也只能模模糊糊
的看清前方的道路。而讥饿和疲劳，更会逐渐撕裂着部队平日的训练。不但是人员，马匹
也会因为长途体力的差距，慢慢的显露出来。
深夜赶路的这支龙骑兵队伍，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散乱的状态。
“这确实是帝国统一的龙骑兵队伍。莱尔少爷，您注意看，他们的长抢有多么
巨大。即使承受了如此沉重的力量，又是在黑夜行军。编队是有点散，但基本还是保持了
完整的队形。”
海德队长指点着前方，小声的说道。
“对，非常了不起的一支部队。龙骑兵都可以这样做到吗？”莱尔疑惑于对方
实力的惊人，忍不住赞叹道。
“事实上，并不能这样理解。我估计，这应该是皇龙军团中的亲兵营才对。他
们也带了辆车子，就和我们的队伍一样。假如龙骑兵人人都是如此，中央大陆很早就可以
统一起来了。”
海德队长可不想贬低自己的队伍。莱尔的惊奇，同时也激起老战士的自尊。“我敢
保证，虽然我们的队伍走起来没他们好看，但打起来，也不一定会输给他们。”
他忍不住再加上了一句提示，重点强调道：“您看，他们的龙枪多长啊！几乎
和咱们队伍里的骑士枪一样长了。”
“是的，看起来是如此。”
莱尔凝视着对方手里的可怕武器，口中回应道。他也看到了队伍中间的黑色车子。
“外表非常像，这将相当沉重！您理解的也非常正确，在这支部队的当中，保护的是那辆
马车。”
“别人对‘野兽军团’的骑枪，一般都是拿龙枪来比喻的。我们那些小伙子的
力气，也非常大。”
“海德队长，您怎么理解这支队伍深夜赶路的原因？我不是想考您？就随便猜
测一下好了。”躲在黑暗当中的两人，相互交换着各自的看法。
莱尔眼神明亮，依旧沉静的注视着远方的部队。
或许是主人漫不经心的态度影响下，海德队长放大胆子，讲出了自己并不能确
定的想法。
“对不起！莱尔少爷，这我无法给您答案。不过，从他们深夜赶路的情形来看
，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意思。您看，是否要派几个人过去，去看看他们是怎么解释的
？”海德队长提议道。
“不用！我只是奇怪，他们的骑士枪真的和我们很像啊！”侯爵公子不想再谈
论这个问题了。
苍茫的夜色中，两支陌生的队伍擦身而过。道路上的骑士肯定已经见到了树林
间的火光，但他们却故意避开了相互认识的人生轨迹。
而丛林中的骑士，则谨慎的对赶来的部队抱以相同的注目礼。
“按照佛泰格罗将军的安排，这几天我已经把斥候小队的所有人都派出去了。
过两天就要上山了。”海德队长可一直没有忘记将军的交代。
“非常感谢。可以让队伍的速度快一点。要跟前面的这支队伍保持距离，又不
要离的太远。我们不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时间也不多了。”莱尔指示道。
“另外，海德队长！麻烦您叫队伍里的人，今天晚上多煮一锅晚餐。”莱尔脸
色红润着请求道。
“好的。待会我就让孩子们给您送去。”海德队长耸耸肩膀，有些暧昧的笑了
。
※ ※ ※
白哗哗的太阳照在山脊上。山下，是一道蜿蜒盘旋的道路饶过山梁，连接起四
周通向帝都的道路。
山顶这伙著名的盗匪，习惯于在陡峭的山崖上伏击车队。尽管他们知道，这一
次的敌人和以往不同，来的将是一支骑士队伍。但这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困扰。山顶
的缝隙和树林，足以容纳下这支三百多人的盗贼队伍。
烫乎乎的空气里，传来一阵阵岩石的发热时才会有的硫磺味道。顺着远处吹来
的热风，汗水打湿了每个人脊背上衣衫。匍匐在山崖的盗匪变换着不同的手势，无声的交
换出各自的情报。
在交替往复的手语里，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底下，骑士的编队正在进入埋伏
区。山崖旁边，盗匪们这几天的工作终于完成了。所有的的石块都已经搬运完毕。
山崖上的这支盗匪武装，是前几天从远处赶来的队伍。
经过这两天在栈道周围的搜索，他们仔细的勘察了附近山路上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才选择了这块地方：底下的道路刚好在前方不远处打了个回旋形的转弯，在这里骑
马飞驰将是一个非常愚蠢的举动。在山崖后方，有一条巨大的裂缝斜伸向道路。按照预定
的计划，等巨石投下去以后，匪徒们就会从那里一窝蜂的顺着缓坡往下冲去——抢夺优良
的马匹和丰厚的战利品。
在匪徒队伍里，还有十来个穿黑色衣裳的“闲人”，异呼寻常的存在于其中。
和普通强盗不同，这些人面色冷漠，态度阴沉。在山崖的后方，黑衣人默默的
注视着盗匪们的一举一动。
几天来，四周的匪徒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这群特殊的“人物”。他们都已知道
：这群混蛋不喜欢和任何人打交道。而且，态度更加蛮横和粗暴。
平常的时间里，黑衣人都是单独聚集在一起吃饭睡觉，但同时又沉默的相拌于
队伍之后。
让众人觉的不免涩楚的是：这些都是由委托人派来协助行动的帮手。
假如可以的话，所有的匪徒都不愿意同这伙人一起行动。
自从队伍里加入了他们，即使离得很远。这些常年同死亡打交道的盗贼，还是
时刻注意到另一群人阴森的目光。
——这次狩猎行动也许不像往常那样轻松。所有人都感觉到周遭气氛的改变。
有些聪明的家伙可能已经猜想到了：如果有一个人漏网，那么，这群穿黑衣杉
的杀手很可能会反过来对付失败者。
清脆的“踢哒”声从山谷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盗匪老大向空中打了一个手势
，示意大家都进入到各自的位置。同时，黑衣人则潜伏在队伍的后面，形成了一个单独的
小集团，沉默观察着盗匪们将要进行的“行动”。
枯燥的岩粉轻轻的飞扬在光亮的空气里。四周一片寂静。远处，山谷的天空下
群山缭绕。几朵轻柔的云彩在辽阔的天空下静静的漂浮着，仿佛是蓝色的海面上的那扬起
的点点白帆。而血腥的杀戮即将展开。
伏击者在耐心的等待着，等待毫无知情的猎物继续慢慢的靠近，直至完全步入
死亡的陷阱。盗匪老大时刻注意着从远处传来的不同信号，他现在已经可以倾听到山谷中
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
所有嘹望点上都传递来可以行动的信号。老大还是选择让自己耐心的等待了一
小会。对待这次任务，他必须很有耐心才行。当然，他同时也知道这些手下都是一些急性
子的粗人，经常会提前行动的。
他回过头再次警告底下的众人，务必保持安静。
最后，首领悄悄的打出了攻击的命令。
“轰隆隆”岩石撞击着山壁朝下滚去。数不清的树木，石块，扬起白色的烟雾
，奔腾而下，尽情流泻向狭长的栈道上。巨大的岩层，重重砸在平坦道路上。有些石头翻
了一个滚，又往更深的山谷中继续飞坠直下。圆木则更加流畅的横扫过路面的灰尘，飞扬
着滚落。
底下，行走在山道上的骑士传来的一声声凄厉的惊呼。马匹们目睹着从天而降
的横祸，开始四处乱窜。随着石块树木的滚落，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声人类临死前的惨叫，
以及马匹的惊嘶声回荡在寂静的山谷间。
小心观察中的首领，随即下达突击的信号。
在太阳下等待多时的匪徒们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他们狂嚎着顺着岩缝往下溜去
，手中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兵刃，展开了最后的突击。
嗜血的疯狂和贪婪的欲望刺激着这些暴徒的神经。而且刚才，山底下还传来的
女人的惊叫声。这更激起了盗匪们体内深深蕴藏着的雄性欲望。为财宝和美色的需求，促
使这伙常年奔波于刀口之间的匪徒们各个勇气勃发，奔跑的速度更是超过了以往。
栈道上，大部分骑士都试图努力的把马匹靠近了山崖的一面。这确是一支由老
兵组成的队伍。少数人甚至抛弃了惊吓中的马匹，直接的躲入了路旁的山壁间。
正确的决定保住了尽可能多的生命。
尽管如此，骑士队伍中还是有将近一半的人，连同着马匹一起滚入了下面的万
丈深渊。被山石砸伤的骑士几乎占了活人中的多数。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点伤。值得
庆幸的是，马车的车辕在袭击之初，就被人用利刃彻底劈断了。几个勇敢的骑士拖着车子
，躲进了山崖下。
在骑士们还在惊魂未定之际，从山顶滑下的盗匪们就紧接着发起了无畏的冲击
。
骑士的指挥官极有经验，他命令所有能够动弹的人聚拢成一个单纯的防御的方
阵。巨大的长枪像是一道道巨刺，威慑着远处奔来的敌人。
闪亮的单刀就这样被迫同巨大的战枪，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相互撞击起火花。
骑士的反击可相当强悍。
从战斗伊始，冲在最前方的匪徒被伸出的长矛吓住脚步。但紧接着从后奔来的
兄弟，又推推搡搡的从后面撞了上来。直到几个绝望的身体被伸出的长矛挑飞，第一轮冲
击方才停止下来。
随着敌人的暂时退却，骑士方阵的空隙里插立起一块块防御用的重盾。提防着
对方弓箭的偷袭。
时间仿佛像是凝固住了一般。暂时对峙的双方，都在小心翼翼的审视着自己的
敌手。
警惕，狂暴，野性，愤怒，同时在殊死搏斗的对手心中酝酿着。也许，现在只
需要一个小小的动作，彻底的冲突就会再次凶猛的爆发出来。
山谷里，一阵热风吹过，带动几缕淡淡的流云飘向远方。阵风吹扬起漫天飞舞
的岩粒和灰尘，构成了一派肃杀萧瑟的山地景象。
第二卷 冷冷的太阳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03-11-28 0:53:00 本章字数：7533)
空气里，从远处隐约传递来马蹄撞击地面的“磕哒”声。
匪徒们的阵型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他们开始逐渐向两边散去。从簇拥挤动的人
群当中，走出十几个黑色衣杉的男人。
其中的一个黑衣汉子在口中喃喃低语着。忽然，他手中推出了一个极小光球来
，直飘向敌人严密防守的方阵右侧。
凶猛的火焰扬起在骑士紧密防守的方阵中。“蓬”的一声，炸裂在了骑士方阵
中。一面插在地面的方盾被炸的粉碎，连同躲在后面骑士，都被远远的跌了出去。
“有法师！”一声惊呼从骑士的方阵里传了出来。
对方的指挥官尽管在刚才就看见了，有这么一群人奇异的存在于队伍之中。但
他还是幻想着能够避免出现这样的可悲局面接连发生。可以想像到，如果手中现在还有一
张可以使用的弓弩，他马上就会毫不犹豫的射杀这个“混蛋法师”。
缺口被打开了。匪徒们不等头目的命令下达，就一拥而上的朝碎盾处冲了过去
。旁边的战矛努力的阻挡着人群的进攻。溅起一道道血浆流淌在干涸的碎石之间。
利刃和战枪在空气中激烈的接吻，一串串火星在炎热中飞射旋舞。混合着地面
扬起的那一团团迷乱的尘雾，绽放出朵朵璀璨妖艳的死亡之花。
碎盾处，一个战士被击倒以后，马上就会有其他的同伴接替他的位置，继续的
战斗下去。圈地里的骑士拖走躺在地上的躯体，等待着下一次死亡的来临。
盗匪们汹涌冲击的攻势很猛，骑士们已经失去了再次插上盾牌的时机。
防御圈的四周，同时受到来自四面的袭击，随着逐渐倒下的战友，不知不觉间
，方阵内的支援，已经开始出现了人手不足的迹象。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由于刚才匪徒们直接的冲击和进攻，对方也失去了用弓箭
慢慢屠戮敌手的时机。在交手的过程中，搏杀中的两个对手都前后犯下了不同的错误。
空气里飞舞着太多的血末粒子，沉重的击打在骑士们逐渐悲哀下去的心灵间。
血腥狰狞而又诡异的脸上，开始出现疲惫和绝望的表情。
面露苦涩的骑士努力的挥动着手中的战矛，试图撕碎生命中最后的一个敌人。
从开始时的两股力量激烈冲击的场面，到现在已经逐渐变成了一场犬牙交错的
混战状态。蛮野杀戮依旧惨烈的撕扯着每个人的神经，让双方几乎流尽了最后的一滴鲜血
。铁和血的轮回交替，反复奔逐于双方战士癫狂爆裂的眼眶里。
突然，在骑士方阵的背后，传来一阵密集而急促的马蹄声。
盗匪与骑士们撕杀正酣，完全没有精力来注意外围的情况。敌人的强悍完全超
出了匪徒的想像。双方或许都可能注意到：远处，一支由骑士组成的部队迅速的插入盗贼
把守的左侧外线。
天空中，忽然落下了点点血红的雨滴。
几条巨大的战枪高高挑起了匪徒的身体，划过碧蓝的天际，直落向深深的山谷
。伤者临死前凄厉的惨叫声，远远的在峰峦间回荡着。同时惊醒了正在殊死搏斗的两支队
伍。
“野兽军团来了。”
不知道是谁的一声惊叫声，引起了匪徒们狂热的情绪不由地为之一楞。紧接着
，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和战栗爬上了每个人的心头。天空中，依旧飘落着点点的血雨，直
吹向每个人仿佛呆滞的脑海里。
刚才还占据绝对优势的盗匪们被突然出现的情况彻底打晕了头脑。
——难道说，他们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得到了正确的情报，却意外的
找错了对像？
愤怒、沮丧、失望、胆怯的情绪，几乎在每一个人的脑子里萦绕着。
没有错！“用敌人的鲜血去洗礼所有悲哀的灵魂”，这是野兽军团的座右铭。
刚才那种做法，正是这个军团典型的杀戮方式。
刹那之间，十几道黑色的身影临空窜了起来，仿佛是飞鸟一般扬上云霄。直飘
向远来骑士的上方。黑影身下，几支长剑竟然从骑士手中飞起，重重的扎向天空飞过的猎
物。马车周围，骑士们朝天竖起一排排点点的白光。
飞的最远黑色身影躲开了一支飞来的利剑。在逐渐下落的过程中，他灵巧的调
整了一下半空身体，一手搭在了车厢的门壁上。
这人仿佛像是一只灵巧的狸猫，黑影的身体几乎不用停顿在空中停留，直接翻
过车顶，从另一侧的窗口滑了进去。
就在此时，紧闭的车门突然打开了，刚才那道黑色的躯体猛然从敞开的门里滚
了出来。红色的鲜血透过贴身的衣裳，汹涌的流淌在满是灰尘的路面上。
现在，和他那些还挑在枪头的同伴一样，盗匪队伍里所有的黑衣人都相约离开
了人世。
远方赶来的骑士似乎更愿意杀戮一般，对待投降的敌人也全不放过。让盗匪们
更为胆寒的是，从这些骑士刚刚加入战场的时候，就牢牢的控制着盗匪们逃逸路线的左侧
。
※ ※ ※
拉墨历1345年夏天，在比亚王国的帝都文献里，曾经记载了七月十一日，帝国
龙骑兵统帅乔治.龙的儿子基诺.龙从领地回都的路上，曾在哥卑里山遭受过盗贼的袭击。
当时的文件上讲述了盗贼们是如何不顾廉耻，卑鄙而又凶残的伏击了车队。却没有说明复
仇的骑士事后，集体屠杀了匪徒的经过。
事件被帝都浩如烟海的典籍奏折湮没了。没有人注意到一向太平的道路上突然
出现的这支盗匪武装。所有死去男人的待遇，或者和哥卑里山的平凡命运，一样的平凡。
哥卑里山位于帝都乔恩城南面约五百公里处。终年荒芜。早年曾做为贵族疗养
场所，由城里的商人出面修建过一些建筑。但这一举动并不能讨得帝都上层社会的欢心。
破产的大商人不久自杀了。哥卑里山只能在岁月的风沙中，逐渐变成了一个代表旅程中途
的路名，而从此沉默于人世间。
※ ※ ※
“其实，您根本就不需要我们来保护！”卡贝尔轻轻的讽刺了莱尔一句。
自从经历过上次的风波，卡贝尔同莱尔之间发生的冲突总算是和解了。只不过
，做为以前的习惯，冷漠和难堪的状态依旧在车厢内存在着。
“不，我需要你们的保护。事实上，刚才真的非常危险。”莱尔毫不脸红的承
认了自己胆怯和软弱的缺点。
“那刚才是谁第一个打中那家伙头的。您会告诉我，这完全是碰巧吗？”
“对，卡贝尔，你真聪明。完全明白刚才那一时刻里，我是多么的需要你的帮
助。难道不是你用剑刺穿了那人的胸膛么？卡贝尔，我真的要感谢你。真的太勇敢了！”
主人评论了女拥刚才的举动，并忍不住赞叹道。
“那力气和角度为什么也可以把握的刚好？那个家伙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是
个死人了。”卡贝尔显然不满意于莱尔嬉皮笑脸的回应。侍女给予了主人相应的反击。
“虽然是巧了点。但你不可以否认，这也是可能出现的情况。”莱尔瞄了一眼
卡贝尔，装做自以为理解的说道：“啊！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怕别人知道。这么娇滴滴的
一个漂亮姑娘，竟然杀了人。这我很好理解。对于女士任何名誉上的损伤，都需要有男士
来勇敢承担。”
“不用您再来关心了。”说话间，卡贝尔忽然意识到这句话同前两天的那件事
情之间，有着深刻的联系。她愤怒了。“为什么您每次的关心都让人无法接受呢？这是您
应该思索的问题！”
“不知道沃曼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怎么想？我想，他可能会两腿发软吧！”主
人猜测道。“但您真的不需要关心了吗？这可是个不好的选择！”
“我是说，您的作为难道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想法吗？您应该自己去思考
一下了。”卡贝尔的面色又开始变的“难看”兼“难堪”了。从逐渐泛红的颜色上比较，
莱尔看得出，侍女似乎快是气疯了。这让他无比开心。
而这一场原本由卡贝尔挑起的嘲弄，最后却变成了“挖苦者”深受其害的局面
。
换句话说，侯爵公子觉得自己又赢了一局。
“好的。我会经常去想想的。”莱尔毫不退让的缓慢回敬道。他的词语清晰，
仪态优雅，甚至还脱帽向侍女浅浅的行了半个礼。
※ ※ ※
“我该下车去看看。兰妮，卡贝尔，你们也该下去走走了。多做运动，才能保
持身材的苗条。”莱尔望着走近马车的海德队长，口中的吩咐道。
话语末尾的一句玩笑，却引起了莱尔不曾预料的反应。
“刚才，我的剑真的应该偏上一点。也可能会刺中某人的身体。”卡贝尔忽然
感叹道。
准备下车的莱尔不由一楞。
“假如这样，那我会把后背借给您使用的。”
他留下了一脸气愤的侍女，还有靠在车座上偷笑的兰妮。
※ ※ ※
“乔治.龙？皇龙军团的统帅不是奥.利唯拉伯爵阁下么？”莱尔问到海德队长
。他好像以前听到老萨特谈论过 “乔治.龙”这个名字。
“对，奥.利唯拉伯爵是皇龙军团的副职军团长。但乔治.龙伯爵，才是皇龙军
团的正军团长。他并不出名。听说，这个家族几乎世代都在这个位置上任职。杰塞恩地区
，就是这个家族的领地。”熟悉军队编制的海德队长回答道。
“您可以过来看看，事情处理的非常果断。果然是军人世家出身的年青人。刚
才，就是这个主人，当机立断砍断了车辕。他们的侍卫队长在石头滚下来的时候，就已经
死了。后面的行动都是这个伯爵公子在指挥。处理的相当漂亮。”海德队长向主人解释道
。
“看样子，他们的侍卫队长没有您这么称职。如果是您的话，一定会先派出斥
候骑兵来彻底地侦察一遍的。我敢保证，假如那个倒霉的队长还活着，敌人不杀了他。家
族的军法队也饶不了他。”莱尔赞美着海德，拍了拍老队长的肩膀。
“这可不一定。盗匪们很老练。这里隐蔽工作做的很好，埋伏的角度也非常难
于发现。斥候骑兵可能看不到兵器的闪光。”海德实事求是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您真的太谦虚了。上次我说了不要惩罚沃曼。但事实上，您背后还是打了他
一顿军棍。那件事情上，我也有责任。”莱尔坦言承认了自己的过失。
“您为人大度，这我们大家都理解。但沃曼必须受到惩治。即使所有孩子都明
白了您的宽容。但是，您要知道，士兵们的这种趋势必须及时遏制住！”海德队长坚持自
己的观点。
“好吧！好吧！海德队长，这我明白了。”
莱尔认可了海德队长的观点中至少有合理的地方。在这一点上，适当的让步和宽容
是很有必要。某些时候，军队里的做法甚至不是贵族的权力就可以干涉的。过度的尊重可
能会被重视荣誉的军人理解成——另一种“变相”的侮辱。
“现在，我们就去看看那个落难的贵族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放弃了自己的意见，迈步走近遭受袭击的车队。
炽热的阳光流淌在红褐色的山谷间，仿佛是凝固的鲜血堆积而成。莱尔看到了
许多的尸体，还有那些零碎的血肉。
太多的血液在眼前晃动，让莱尔觉的空气都变得污浊肮脏了。他要感谢自己的
心灵，没有产生恶心恐惧的反应。相反的，却是一种担忧——担忧自己也变成这样。
阳光底下，这种浑浊的感觉始终贯穿在莱尔整个的观察过程里。
不过，咱们的侯爵公子或许没有考虑到：将要见到的这个人将在自己未来的生
活发展中，将起到不可估量的影响和作用。
“您好！费克而尼拉侯爵府的莱尔.尼拉，向您问好！请问，我们可以为您做些
什么吗？”莱尔对着眼前的漂亮青年问候道。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杰塞恩的基诺.龙，代表全体杰塞恩的子民，对您以及您
部属所给予的援助，表示最诚挚的谢意！”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比莱尔，在岁数上要大一
点的贵族公子。
这个年轻人有一双闪亮的棕色眼睛。头上的帽子可能在刚才的战斗中丢掉了，
亚麻色的头发服帖的卷曲于额际。另外，他的情况也不太好。虽然没有受伤，但身上衣服
已被扯得一团糟。洁白的花领衬衣从外套破碎处裸露出来了。
青年的个头很高，身材只比莱尔矮上一点。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
故而因此消失。他相当镇定的向众人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您太客气了。如果其他人看到了，也一定会这么做的。”莱尔礼貌的回应了
对方的感谢。
“不，只有真正无私的勇士，才会施与援手的。愿天主保佑你们。”贵族青年
诚挚的感谢道。同时，他用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侯爵公子，还有跟随其后的两个美丽侍
女。
“好吧！需要我们为您做些什么吗？”莱尔可不太喜欢对方的眼睛。
那是一种相当柔和的眼神。温柔但非常专注的凝视着，仿佛会散发出某种光泽
。仔细观察起来，又像是在深刻的思考着。棕色眼睛里，闪烁着某种意味、含蓄的味道。
这完全不同于精神抖擞，或者是目光锐利的那种方式。
神采中又带着点挑逗，或者说是思想的味道。莱尔想到。
他不喜欢此类眼神。在莱尔看来，这里面会有太多的意思包含在其中。女人看
到这种东西，就会像老鼠见到了蛋糕——一样的无法拒绝。没有经验的傻瓜才以为——“
目光如电”会引得女性的青睐呢！那种东西只能导致他人过份的紧张和不安，更因此而保
持距离。
但侯爵公子可能忘记了，自己的眼睛也恰好是属于类似的一种。
“不用麻烦您了。到前面的驿站里，就会有治疗师来帮忙救治的。”青年贵族
基诺谢绝了莱尔的好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便打扰您的行程了。愿天主保佑你们！”莱尔同
样客气的回应道。
※ ※ ※
“同样是贵族，为什么有的人做出来的事情，总是让人难以接受呢？”卡贝尔
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道。
侍女回到马车里，就一直望着窗外蜿蜒起伏的山脉。
“基诺很有礼貌。应该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兰妮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两个侍女好像是没有注意到莱尔的恼怒，竟然当着主人的面，自顾自的对另一
个男人开始讨论起来。而且，所有的评论都是朝好的一面来说的。
“看，他的经历多可怕啊！但还是可以保持镇定。这多么难得！不像某些人那
样。简直都无法说出口来。”卡贝尔添油加醋的挑拨道。同时，她的眼睛轻轻的瞟了莱尔
一下。
“对，这个人的确不错。应该是一个可以结交的朋友。”主人终于开口了。当
他意识到谈论将很快波及到自己个人尊严的时候，莱尔就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在他看来
，任何男子都无法容忍这样的情况再发展下去。
不过，他没有去刻意的诋毁侍女们口中表述出的“杰出青年”，反而是向对方
大表赞叹。
在他看来，批评的效果可能会使卡贝尔对自己的观感更加低劣。同时，也未尝
不会增加侍女对另一个陌生男子的好奇心。尼拉家族的侯爵公子可没有这么愚蠢。
“就怕是别人不想和您交朋友。刚才，他不就没有邀请和您一起上路吗？”卡
贝尔嘲弄着主人的顾做大方。这点小花招还是骗不了她的。
“不，卡贝尔。你说错了。他不愿意与我们同行，是因为别的原因。在这一点
上，你看问题的方法，是有些问题。”莱尔毫无表情的说道。
“您可能是在嫉妒了。所以，对我也开始产生了看法。这对一个大度的主人来
说，这没有道理！我们一直都是您的人。虽然有时候，您给人的感觉，不是很安全。”卡
贝尔似乎又要挑起前面，在她看来尚未结束的争论。
“哦。你一定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他没有对我们说真话。这和我个人
没有任何的关系！”莱尔依旧冷漠的耐心解释道。
“我们救了别人，但这不能因为他不愿意同自己交往，而怀疑他人的诚意。更
不能因为自己的妒忌，而在看待问题的时候，无法辩明真正的友谊。”卡贝尔的话，总是
不同程度的联系到其他方面去。
“好吧！我们来打一个赌。兰妮，不要笑了！你来作证。”莱尔对旁人的幸灾
乐祸深感厌恶。“如果待一会，从在前面的驿站里，他要是一个人从车子里出来的，就是
我猜错了。但假如多出了几个人。那就算我赢了。”
“这不公平。说不定，他也有像我们这样的女拥，一起待在车子里。这我无法
接受。同您前面的判断一样，这里面也没有任何的联系。”卡贝尔可不想吃亏。
“那我就更明确的说，他的马车里，我保证：将有一个已婚的夫人在其中。排
除是他的母亲的女性，只能是情人。你敢来赌吗？”莱尔在说出这句话以后，心中的气恼
突然消失了。他略带嘲笑着向对手挑衅道。
“好，那么，假如您输了，应该怎么样呢？”卡贝尔看了兰妮一眼后，勇敢的
同主人讨价还价起来。
“如果我输了，就得答应你们一个条件。当然，这也要是在个人能力允许的范
围内。”当莱尔注意到卡贝尔兴奋的眼神时，连忙加上了自己的解释。
“必须在不得残害个人身体，不得侮辱个人人格尊严，以及不得侵犯个人亲属
关系的名义下才可以。”
主人的自信影响了侍女的判断力。卡贝尔似乎有点拿不定主义了。她看了看莱
尔，又回头望了望兰妮，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狐疑的从两人的面孔上扫来扫去，像是想发现
点什么。
“但如果，我赢了。您就必须答应我的条件。”说着，莱尔脸上露出了胜利的
微笑。
可惜，这种微笑让卡贝尔联想到其他方面去了。
侍女忽然愤怒的说道：“我是不会答应您提出的、任何的、无耻的，请求！您
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
“好吧！好吧！不要把我想的那么下流，虽然我承认自己是非常无耻。同外面
的士兵一样，都是个粗俗的男人。”莱尔老实的回答道。“事实上，我只想让您做一样非
常简单的事情。真的非常简单容易！”
“你们能有什么简单的事情？”怒气未消的卡贝尔悻悻的说道。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对你来说也并不为难。卡贝尔！我只麻烦你能够对
着我笑一次。一次就足够了。拜托了！”
……
“不要生气了，笑一笑！卡贝尔，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样子，看起来
真的很美吗？”
卡贝尔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轻轻的，用最温柔的力气踩了莱尔的脚
尖一下。
……
“这就对了。看起来，你害羞的样子也非常美丽。天！卡贝尔，你真是个天使
！”
第二卷 冷冷的太阳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03-12-2 14:11:00 本章字数：8032)
拉墨历1345年，比亚和戴玛这两个传统上敌对的庞大帝国，依旧在两国漫长而
曲折的边境线上囤积了数量庞大的军队和物资。在意识形态上，谁也没有因为长时间的和
平对峙，而放松警惕。
从一定意义上说，戴玛王国，这个传统的“历史强国”，在军事上有效的遏制
住了比亚王国的前进道路。但同时，也在自身的发展与扩张上，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在建国的初期，大陆天空中新近亮相的比亚首领，就曾挑战过这头正当盛年的
强壮雄狮。由于在军事战术上的灵活和主动，比亚人赢得了战争初期的胜利。
但强国的反击也让好战的撒寻克斯尝到了苦头。他意识到自己在战略上的失误
和急进，后来主动在达冈城签定了两国永不侵犯的盟友条约。
戴玛人见识到比亚皇帝天才般的指挥作战水平以及使用魔法部队的威力，内心
中根本没有把战火引燃到比亚国土中的意愿。两国于是在心照不宣的情况下，形成了一种
比邻而居的敌对竞争关系。
后来，即使是在比亚王国继续向东南发展的同时，还不忘在王国的北面建立起
坚固的堡垒，以抵御戴玛人的偷袭。
尤其是戴玛王国在拉墨历1045年，由戴玛王国牵头，在纳海石尔城中签署了反
比亚联盟。两国在内心仇恨上，更是结下了不解之缘。比亚企图全面扩张的脚步，遭到了
来自大陆各国的警惕和阻挠。
这或许能够解释在比亚王国内，传统上建筑风格厚重凝实的由来。从帝都到国
家的各个城市之间，无意例外的建造出了大量的，以巨石修建而成的坚固城墙和高大建筑
。比亚的统治者喜欢用最牢固的事物来捍卫自己的领地不受侵犯。
历史的风潮无情的洗刷着大陆上来回过往的行人。当英勇的骑士逐渐衰老下去
，娇艳的情人不再在夜晚歌唱，比亚帝国的首都却迎来了一位新的尊贵客人。
时间已经过了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莱尔的马车刚好到了乔恩城的门口。
“兰妮，你看，这里的建筑有多么奇妙啊！外侧城墙在经历了那么长时光的磨
砺，依旧雄伟豪壮。人如果待在下面，真有种渺小的感觉。呵呵，这种建筑也是可以是人
类建造出来的，真了不起。”莱尔向旁边的侍女感叹道。
“您真的不再为前面的事情生气了吗？还是觉的难以原谅我，但又故意装做宽
容的忽略过去？”兰妮的回答同莱尔的惊叹毫不相干。
“你说的是什么？”
……
“哦！你是在说因为刚才那把匕首的事情。”莱尔似乎想起来了。
“对，您不发表意见，真的让我觉得无法原谅自己。”兰妮说出了埋藏在心底
里的想法。
莱尔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故意作弄的笑容。“你瞧！非要我来表扬一下你，
这才可以安心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太可恶了。”
“事实上，你做的非常对，加深了我同父亲之间的联系。我到现在才明白，他
对我是什么样一个态度。这一点上，我要感谢你才对。”他冲着侍女解释道。
“呸！您才是个可恶的坏人！一直都在那里装着受到伤害的样子来欺骗我们。
小骗子！”侍女兰妮也同样是笑咪咪的“指责”道。
“没有。我没有欺骗你们。”莱尔冤枉的喊道。
主人用手轻轻的抛着一把精致的小刀。明亮的刀锋在阳光下面反射这锐利的光
芒。
看着面前两个美丽的侍女，莱尔用一种赞美的语气说道：“兰妮，你的笑容也
真的非常好看，你看，我现在有两把刀了。除了你们看见的那一把外，刚才分手的时候，
海德队长还悄悄的塞给了另一把短刀。那是佛泰格罗将军送我的。”
“虽然，我无法确认你那胡思乱想的小脑瓜里，到底转动的是什么心思。”
“但是，让你们理解成不好受的样子，就绝对是个错误。兰妮，卡贝尔！那可
是感动！你们也应该有过这样的经历。”
莱尔承认了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从而引起了他人的误解。但他同时强
调到，自己特殊的表情——是因为特殊的情绪感召下才释放出来的。并不像侍女们以为的
那样。
……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卡贝尔，你比较真诚。这我看的出来。” 主人注意到到对面车座上两个美丽
侍女脸上“诡秘”的笑容。
他先是用赞扬的话儿来“贿赂”着另一个旁观者，然后疑惑不解的请求道。“
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脸非要做出一脸‘阴谋’的样子？这会让我非常担心起
下人的心理健康问题。”
“因为您一直都是个骗子，也一直都是在骗人。兰妮妹妹都告诉我了。”卡贝
尔送给了莱尔一个“厌恶”的白眼。
“呕！我又骗了你们什么？会让你们产生这样的看法。这真的太糟糕了！”莱
尔“伤心”的说道。看起来，他的脸上倒正式的露出一种，可以称之为“非常委屈”的表
情来，但程度未免太夸张了些。
“在路上，您体谅的让所有士兵都换下印有军队标志的盔甲，只穿普通的单衣
就可以了。”
兰妮伸出小手制止了莱尔正欲出口的辩解，接着说道：“还不止这些。您甚至
连马车的族徽都摘了下来，说这个东西太显眼。免得所有人都跟着自己受罪。我说的是事
实么？”
两个侍女同时用嘲弄眼光盯着主人。
现在看起来，她们倒像是两只带着媚态的“可爱猫眯”，仿佛正对着眼前的这
只可怜“大狗”——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是啊！是啊！情况就是这样，您看到我们已经减少了不少的麻烦。兰妮，你
不是觉的这很正常吗？我这样做，难道错了吗？”莱尔意识到兰妮的谈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用反问的口气掩饰着，怀着侥幸的心理，企图“蒙混过关”。
这一点上，他毫无骑士“勇敢”的风格。甚至连男人应有的坦诚都不具备了。
“是很正常，但要联系到前几天在哥卑里山遭受过盗贼的车队，这就不是巧合
了。那伙人找的人是我们。”兰妮口气里嘲弄的意味越来越浓。
她把莱尔从头到尾，都在仔细的打量了一遍，仿佛这可以多发现点什么。漂亮
的栗色眼睛里，跳动着戏弄的，快活的神采来。
“你们一定是因为卡贝尔打赌输了，才这样以为的。我能猜出他车子里有女人
，这是因为车轮留下的痕迹，还有基诺的表现太超乎常人了。于是，我就放着胆子猜测了
一下。根本没有任何把握的。”
莱尔仍旧在极力误导着话题的方向，甚至不惜让自己显得平庸一些。他可不想
让这两个侍女以为，自己从一开始时就抱着全盘掌握的态度，来对待身遭发生的一切。况
且，这也不符合实情。
这一点上，主人倒是和大多数男人都愿意在女子面前，全力表现出自己最优秀
一面的做为——恰恰相反。
“可能，事实不是您现在说的那样。”卡贝尔说道。
“您给海德队长下达的命令里面，又叫所有人跟着那支车队。如果联系起来，
就算再怎么说，您一定也是知道情况才这样做的。”兰妮说道。
“好吧！谁都知道，在旅途的路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但这和叫士兵们轻松
一点并不矛盾。对于别人车队发生的事情，这只能让我非常遗憾。而且，我们已经帮过他
们了。”
“两支队伍离的不远，可以相互帮助。事实上，事故的发生，完全是超出了我
的想象。”
“但您又如何解释，会知道他人的秘密呢？”兰妮的眼睛像猫一样眯了起来。
通过侍女脸上那一道弯弯的，像月牙一样“调皮”的眼睛里凝聚出来的嘲弄目
光。就足以说明，刚才所有的一切解释，都无法使她完全相信。
莱尔感觉自己的头，不由自主的开始“膨胀”了。他连忙跟上去解释道：
“对于另一个贵族公子的猜测。好吧！实际上就是他的表现太离奇了。要么就
是马车里有惊人的财富，要么就是有其他秘密。但他的眼睛出卖了自己——他对漂亮女人
拥有异呼寻常的注意。更何况他看到了两个像天使一样，美丽动人的姑娘。所以，我就大
胆预言了。”
“请不要这样看着我，也不要把主人认为的那么坏，好吗？”莱尔似乎讲出了
真正的实情。
主人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侍女口中讲述的那么“阴险”。
糟糕的是，如果他全部承认了，则不免犯下了这个过错——主观预料到他人可
能死亡，但因为希望能够避免，或是因为粗心大意没有去及时制止，而最终造成了事态的
发生。这在帝国的法律中，可是个“过失杀人”的罪名。
“不让我们这样想，也许并不难办到。只要你拿出一点诚意来，就可以让我们
信任了。”卡贝尔在一旁提醒道。
“什么？”
“帝都的街市很漂亮啊！看，这里还有好多美味的东西。看起来就不错。”卡
贝尔说道。
“这里有很多店面耶！我很早就想买一个发卡了。”兰妮自语道。
“这分明是敲诈！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出现。这里的主人应该是我。”莱
尔愤愤不平的说道。
……
“卡贝尔，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请不要触摸到主人的身体！对一个女士来说
，这很不礼貌！”莱尔正努力劝解着卡贝尔。现在，这个侍女开始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了。
“兰妮，我是信任你。才让你知道了钱袋的位置。您这是在亵渎自己的职责。
”侯爵公子严厉谴责了另一个侍女。
※ ※ ※
“这是说，尼拉家族已经送孩子到这里来读书了吗？”坐在软椅上看书的比亚
帝国皇帝，轻声的询问道。
“是的，陛下！”报告的人是一位年长的长者。
明利克.罗伯特，这个比亚帝国皇帝，号称甘罗斯皇帝。早年曾与其兄李路.罗
伯特的争夺过帝位。最终，在权力斗争中战胜了对方，登上比亚王国至高无上的君主宝座
。
皇帝的外表很年轻。
事实上，他没有超过四十岁，登位也不过四五年前的事情。褐色的头发下，是
一双神采灼灼的明亮双眼。总体上看，皇帝的身体比较消瘦，属于那种精力超支的类型。
这种体型表现在他的面容上，也是一样的清瘦有力。
“玛得瑞男爵，就把他安排在帝国统一规格的学生官邸里。那里警戒的人手都
还充足吗？”皇帝似乎没有在意刚才的那件事情。
“官邸的保卫力量由监察部直接从皇龙军团中调拨人手来统一管理。这一点上
，请陛下放心。”宫廷侍卫长玛得瑞男爵回答道。
“这段时间里，费克尔那里还有其他的消息传过来吗？听说，最近凯奇侯爵的
日子不大好过！”
甘罗斯皇帝肯定是想到了过去的岁月，脸上竟然带出了淡淡的笑容。
“很难解释清楚。那里的佛泰格罗将军的胆子很大。军队最近一直都在进行“
整顿风气”的运动。听说，很多以前高层的军官都被查了出来。”
玛得瑞男爵不敢确定远方的结果。
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听说，许多对帝国忠诚的军人都被查了出来。”
“这非常可能。他们收了帝国额外的津贴，难保不会收其他人的。”
谈话停顿了一会，皇帝接着感叹道：
“这个佛泰格罗可真是个强硬而顽固的军人。看起来，凯奇侯爵的运气不错！
”
“现在，是不是需要让监察部派人密切注意费克而的局势发展？” 玛得瑞男爵
小心的请示道。
“不用了。你看，凯奇侯爵在教会的受勋仪式上，就遭到杰塞克主教大人的质
询。对此，他可是无能为力。要不是有过去拉奥尔的签名，天知道他会怎么办？”
甘罗斯皇帝一定是想到了过去。他面孔上的微笑愈加浓厚了。
宫廷侍卫长玛得瑞男爵知道，皇帝陛下在年轻的时候都是与一些——现在掌握
着比亚王国国家大权的人物交往着。凯奇侯爵在这些世家子弟里面，并不是身份最高贵的
一个。起码，皇帝口中亲切说到的“拉奥尔”，就是现在教皇的名字。
玛得瑞男爵绝对不想对皇帝陛下过去的判断，产生任何的疑问。
“那么，陛下！您觉的我们应该怎么完成费克尔的工作？“身为帝国秘密情报
部门的头子，他必须了解皇帝的“指示”。
“凯奇侯爵是个无能的人。年轻的时候就是如此！”
“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佛泰格罗将军身旁。你自己下去安排吧！”皇帝陛下可
不想为这些小事来烦心。
※ ※ ※
莱尔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在忙碌和适应当中度过的。虽然有两个侍女在一旁打理
。但有些事情毕竟不是下人们可以完成的。
海德队长按照比亚的法律，在帝都前就和他们分手了。地方领主的士卒在通常
情况下，是不被允许进入都城的。
时间凝固在了比亚历1345年的八月间。莱尔来到了帝都乔恩城最初日子里非常
忙碌。他除了要准备上学的事情外，还要接待拥有不同爵位的尊贵客人。
突如其来的繁华和自由，让这个年青人感到有些迷乱和无所侍从。权力的使用
也显得难免窘迫些。
这些事情最终都被莱尔小心翼翼的完成了。尽管他也是经过培养和训练的。
令莱尔感到惊奇的是，自己竟然和路上碰到的那个杰塞恩的贵族公子，安排在
了学生官邸相邻的两座住宅中。
基诺.龙，是一个一直生长在帝都的城里人。这一次，他不过是按照帝国的法律
，装模做样的从自己的领地转一圈，又兜了回来。
从上次的事故中，两人结识了。这样或许更好些，尼拉家族的公子哥不用再去
认识新的陌生邻居了。
这也可以算是一个朋友吧！莱尔不免思考到。
的确，在帝都最炎热的夏季里，莱尔还必须找到若干——熟悉这里情况的人，
并和他们做朋友。起码，要尽快的适应这里的一切。
除此之外，莱尔还必须同周围的大多人搞好关系。
而基诺，无疑是个最合适的人选了。
※ ※ ※
基诺可是个有趣的家伙。除了上次从他车子里偷偷出现，到了下一个驿站又神
秘消失的“贵妇”外，莱尔还发觉他有很多情妇在等待着这个多情的家伙出现。
其实就是个好色的混蛋，莱尔快活的想到。
基诺，出身在帝国东部的杰塞恩。自幼跟随父亲到了乔恩城。相当不幸的是，
他也“入选”了“领地贵族”的范围。开始抱怨了几天后，这头色狼又钻入到贵族的花丛
世界里去了。
莱而经常在出席舞会的时候，见识到他的身影。不同的是，他身边终归有那么
一个或多个贵族妇女在伴随着。
而尼拉家族的侯爵公子，则在拜会完应该认识的人物以后，通常就悄悄离开了
会场。
※ ※ ※
“您难道就不能正经的去追求过一个女人吗？”疑惑中的莱尔无法理解——这
里面有多大的欢乐吸引着这只“蜜蜂”在不停的来回奔波。
“看，您无法理解我的苦恼！这实际上没有别人想像中的那么开心。” 基诺一
脸苦色的对莱尔解释道。
“您是第一个正正经经劝告我的人，而不是像别人一样。” 基诺感激着说道。
“不！您这样继续发展下去，很难有人可以理解您的行为！”莱尔现在打算用
书本上的知识，来开导自己新近结交的朋友。
这不但是书本，就是以莱而所有的脑子来想，这也是件非常“可耻”的活动。
必须要让他不再“犯罪”下去。莱尔意识到自己“责任”的重大。
“好吧！看在您真正把我当朋友的份上，我告诉您。其实，我的性欲很很强，
但又非常的迷茫。我其实对这种事情是非常厌恶的。但身体告诉我，不能停顿下来！我是
被迫在做着这种行为的。”基诺“真诚”的承认了自己苦恼。
“那您怎么不去找一个正经点的，哦！我说是少女也行！这太疯狂了！”莱尔
还是无法接受朋友的这一套“歪理”。
现在，他已经同这个家伙成了关系极好的两个人。有些话可以直接提出来。
两人的关系中，基诺私下里轻松随意的态度可是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不，去追求少女的危险太高了。我会避免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您可能不知
道，追求少女会引来很多麻烦。比如说决斗，守护骑士那种的。”
“曾经有两个蠢女人身旁的蠢男人，为此大打出手。”基诺回忆起往事了。
“是要打你吗？不过，你也应该为此付出代价了。”莱尔心里还是比较期待这
头“色狼”接受一点教训的。这里面，也许是有一些酸涩的心理在作怪吧！
从这一点上看，莱尔可能只能算个“损友”。
“开始是这样。就是说，同时有两个未婚女性在‘追求’我。但不巧的是，她
们又同时在山上的温泉那里碰到了。”
“当时的情况非常糟糕。两个人撕打起来了。后来，追求者又约定时间，为了
各自女士的名誉，继续用决斗的方式来挽回荣誉。”
“那您怎么没有参与进去？”莱尔搞不懂罪魁祸首为什么没有遭到应有的惩罚
。
“从那两个女人一见面的时候，我就逃了。后来的情况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
“事实上，最后确实变成了一场血案。当中的一个骑士死了。另一个也残废了
。” 基诺心有余悸的说道。
“您就不会恐惧到她们会找到您吗？”莱尔对朋友“无耻“的作为叹为观止。
“不，我用的是假名。”
……
“您看，这一点上，谁都可以想像到：寻欢作乐的人都愿意这样干的。虽然有
些女性后来会告诉您真实的姓名。但从开始的起点来说，大家的目的都不纯洁。帝都那么
大，她可不想以后也见到您。”
基诺努力开导着朋友的思想。
基诺已经发觉了莱尔内心中深藏着的好奇心理。在他看来，莱尔是个感到新奇
、并且希望有所了解的人。他的估计没有错：新认识的友人，对帝都的一切事物都充满着
兴趣。
并且，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努力让朋友明白——真实的帝都社会。这在书本上是
根本学不来的。
只要是正常健康的人，都是具有喜新厌旧个性的。在这一方面，不分男人或女
人，最终都有这种倾向。帝都长大的基诺可对此深信不疑。
最主要的是，这里面未尝没有寻找“知心朋友”的心理在里面。而莱尔的外表
，绝对有资格做他理想中的“合作伙伴”。
……
“请听我说！如果您还在这里想着另一个陌生美好的人儿能该您带来幸福的话
，那么，她现在可能已经在寻找幸福了。不需要再继续等待了。年轻的朋友应该努力的追
求自己的快乐才对！”
基诺详细的解释道。
“但这跟您同别人的妻子公开交往，有着很大的不同啊！”莱尔搞不懂这里面
有什么联系。
“如果您是正在跟一位夫人交往的话，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的情人不
会和你决斗。她也不会允许这样做的。”
“不大会像您表述的那样吧！”莱尔又听到了一种“无耻”的理论。
“您可以这样考虑一下：对您敌视的人，肯定不会为了这个原因，而在公开的
场合里和您进行一场决定生死的战斗。这会破坏现有的状态。最终，会把现在的一切变得
一团糟！”
……
“而这位夫人，为了自己的名誉和家庭，也会制止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游戏
里谁都不允许触犯的规则。”
“哦，我明白了。这是场游戏！”莱尔挖苦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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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冷冷的太阳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03-12-5 15:33:00 本章字数：6407)
坦白的说，帝都的风气还是影响了莱尔的头脑。
当然，他并不拒绝去像基诺一样结交新的女友。而且，身体里对生命的渴望也
在促使他时时想到这个方面。
但莱尔本人还是对这种婚姻以外的单纯肉体关系感到深恶痛绝。自小养成的道
德同周围环境，在这一事情上表现出了不协调的两个对立面。
尽管当时的莱尔生活在一个情感放纵的世界里，尽管基诺不止一次的好心劝说
他，放弃头脑里不必要的幻想。但莱尔还是以女人放荡淫浪，无情无义，甚至是相貌不好
为理由对基诺说了声“不”。
这样的事情还表现在，基诺可以把自己的情妇毫不顾忌的谈论出来，有时候还
可以用相当露骨的暗示提醒莱尔，女人可以带来的种种便利和好处。但这并不意味着莱尔
就可以把这样的问题同朋友拿出来讨论。
非亚娜夫人，这个莱尔心中最深最痛的隐秘，如同是自己的心目中最神圣的感
情一样，都是不可以取出来展示给别人看的。仿佛这样就亵渎了非亚娜在莱尔心目中的形
象。
尽管他现在还非常恨她，不愿意回想起这件事情。
莱尔感觉自己无法接受他们把属于自己个人的隐私看的如此贱淡。
他的肉体没有任何的毛病。
相比起来，一年的孤寂生活还是在的心灵上留下了更深的阴影。
同肉体的欢乐比起来，他倒是更渴望在情感上与人交流和沟通。
而基诺介绍来的姑娘无疑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他认为要么不是太傻，要么就是
具有了天使的外表，但却错误的生有了荡妇的性格。
莱尔的眼光太毒辣了，又不肯轻易的下结论。结果，一个个女孩子从基诺的身
边失望而归，眼睁睁的看着英俊的黑发青年对着自己冰冷的微笑着。
不过，这倒是没有影响到莱尔同基诺之间的友谊继续发展下去。
莱尔甚至答应，帮助基诺完成那些费工夫的情书，还有交换服装。
莱尔身上几套特别挺刮崭新的服装，都被基诺借去约会了。而基诺也回报的交
换了几件自己特别满意的衣裳。两人都有着高挑健壮的个头，交换来的外套都可以穿的非
常合身。
两个人都不会缺少衣服，但这样的交往肯定是加深了相互之间的友情。
侍女们却对此不由自主地产生嫉妒、恶语相加，甚至公开嘲讽道：“你们两个
好的已经过了头！”
对此，莱尔必须拿出自己更多的自由和时间来堵住侍女们的嘴巴。
他要去逛街，要多买食物，还要在必要的时候，做一些在他看来，主人不应该
付出的劳力。
这样的状况倒是一个很好的事例，让莱尔对婚姻同朋友之间，产生了“全新”
的认识——爱情同友谊，在相处中是否可以互相协调？
拉墨历1345年的八九月间，莱尔甚至还带着两个侍女出去参加了一次由群众在
夜里举行的生命女神节。在每年的九月十二日的这一天里，成千上万的帝都人会在夜里出
门。他们高举着蜡烛，在帝都的各条街道上游行玩闹着。
与唯呐贝尔有些不同，这里的人更对生命女神充满敬仰的感情。而唯呐贝尔的
居民更习惯于选择尊敬海神。只是在每年新年的这一天里，整个比亚帝国的人们都会共同
集会庆祝的。
乔恩城位于整个比亚王国中央，稍许靠近北边的位置上。从最初发展的西部地
区，到后来的南方平原，再到最后的中间地带。
这或许可以看出比亚帝国的建国之路，在开始时走的并不顺畅。
到帝国建立以后，最初向北面继续发展的道路受挫以后，比亚的统治者把精力
主要集中在了东面的领土扩张上。为此，引起了大陆东南面——多罗西古王国的警觉。
比亚的统治者小心翼翼的蚕食着多罗西王国周围的部落和蛮族。除了在拉墨历
1214年，由比亚五世宣布对外教化蛮民的战争中，同多罗西王国在大陆的东部打了一场多
达三十年的“神经折磨仗”。向东挺进的步伐才逐渐停止了下来。
但这，已经打通了帝国沿升至东向大海的道路。
※ ※ ※
“亲爱的夫人，您可能会嘲笑我的天真，也可能把我赶出去。如果我颤抖，如
果我从狂饮中抬起头，就能看见您远处美丽的眼睛。仿佛天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您相当了
解我，可以确信那可笑的话‘您愿不愿意？’永远不会从我嘴里出来。……
在这方面，您我之间隔着漫无边际的大海。您只能给予精神上的爱情，而我则
不能把它献给任何人（姑且认为您不会一开始就撵走我，假如我竟敢向您求爱的话），但
假如您认为我配得上，我也可以不是您的朋友——对于我，这仍然太偏重于精神——而做
您的某种同伴，既无足轻重，也没权利，因此也无嫉妒和不和……”
莱尔替基诺写着送给某位贵妇的情书，心中搜刮肚肠的想着可以运用的心理攻
势。他为自己这种荒唐的行为以及笔下充沛的情感，觉的滑稽可笑。
菲亚娜夫人过去教育过他的散文诗歌，现在帮助了他——可以把这种无聊并且
无耻的事情，继续进行下去。
莱尔更觉的滑稽的是，这样的文字竟然能帮助自己的朋友去骗取另一个女人的
欢心。这实在是一件值得发笑的事情。
事实上，只要基诺能过来告诉他，同另一个女人现在的处境如何。莱尔马上就
可以炮制出一份“情真意切”的——用某位不知名夫人的话说“饱含着滚烫情感的呢喃和
心灵的悸动声”，从此传递出去。
他已经把男女之间出现若干情况的“专用信笺”，分别可以列了出来。这除了
简便之外，还有充当“自我欣赏”的意思。
莱尔突然觉得，写作任何文体，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另外，莱尔可不想把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过高的估计了。
从总体上看，对方也在等着基诺去“请求原谅”。
情书的作用不过是工具而已。那个女人肯定是还想继续维持下去这段——所谓
的“感情”。
这种纸张，不过是给双方同时留下了余地。女人将更加高贵，不可侵犯。男人
则毫无损失。
“咚咚”莱尔书房的门被人敲动了。
“请进！”“情书炮制者”发出了邀请声。
书房窗外，常年青翠的树木裸露着光滑的叶片。时间到了下午。太阳照过地面
，地表上依旧弥漫着多余的炎热和躁气。
松软闷湿的泥土中，一股略带腥味的气息散发在午后的空气里。透过窗棂，可
以看到黄灿灿的光彩照射在围墙对面的石壁上。
莱尔的书房保持了一贯的单一和整洁。只是在抽屉里，非常凌乱。
他要在撰写情书的时候，同时参照社会的习俗和规矩。否则，那可不免要惹人
耻笑了。女性对文体中某些敏感的，尤其是带有下流肮脏的词语非常厌恶。“专业作者”
必须考虑的非常周到才行。
“哦，是兰妮！进来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莱尔不解的问道。
一般待在书房的时间里，两个侍女都尽可能的避免在这会工夫打扰主人的。
“这是您要的知道的人名，都写在上面了。”兰妮说道。
对侍女的工作，莱尔曾经表现出“多余”的关心。事实上，在刚来的日子里，
他就向兰妮讨过一些帝都“亲侯爵份子”的名册。现在，侍女心领神会的完成了这一使命
。
“谢谢！这些人必要的时候，也许是朋友。”莱尔低头解释道。
他可不想瞒着兰妮。对这个聪明的侍女讲假话，根本是自讨苦吃。主人已经尝
到了“厉害”。
“对了，还有什么事情吗？”莱尔注意到侍女进来的时机。如果单是因为这一
份名册的话，大可以换个时间递交上来。
“您正在做什么？我经常看到您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写东西。”兰妮没有马上回
答主人的疑问，而是悄悄的转移了话题。
“在写情书！” 继续埋头注意查看名册的侯爵公子回答道。
兰妮的脸色陡然一变，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她的身体，却在不知不觉中稍微远
离了书桌。
莱尔至少现在没有发觉到，侍女已经不再说话了。
……
“可以告诉我，您喜欢的人是谁吗？”过了好半天，兰妮才突然发问道。
莱尔的阅读思索过程被打断了。他抬起头，看见了兰妮直视过来的眼神，这才
猛然醒悟。莱尔不假思索的解释道：“是给旁边屋子里的基诺写的。”
……
兰妮的眯起的眼睛开始扩大，美丽的小口也张开来了。秀气的眉头竟然皱了起
来。看起来，她是被主人暴露出来的特殊“喜好”吓住了。
“不！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莱尔面对侍女惊疑的表情，不得不匆忙申辩道
：“基诺让我帮他给别人写情书。请您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
“对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么？”莱尔虽然对兰妮刚才冒失的提问感到惊
奇。但他可不苯。侍女到现在还待在自己的书房里。这让莱尔意识到，对方一定还有其他
事情需要说出来。
兰妮却一直都拿不定主意。
难道我是在嫉妒了吗？这是极少数庸俗女人身上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难道我不应该让莱尔知道一点情况吗？
她不停地在想。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卡贝尔的表现让我失望了。但假如主人知道了，他会嘲笑我
的狭隘和自私吗？他或者会当我是个醋意很浓的一般女子而从此讨厌自己的。
卡贝尔也会觉的失望，会觉的我没有做到一个亲姐妹应该做到的事情。
但不这样做的话，好像又同时辜负了主人的理解和信任。
她的眉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小脸蛋竟然有些泛红，甚至连自己的头发掠过耳
畔，都没有察觉。细小的汗粒，从白皙的额头上悄悄的露了出来。
“兰妮，这样可不好。经常皱眉头，会让你尽快变老的。连妇女，都在尽量消
除着脸上的皱纹”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莱尔还是决定由对方决定——是否说出来。他至少不会
再犯过去同样的错误了。
“没有……没有什么了。刚才没有得到您的允许，我不知道是否该出去。”侍
女兰妮决定，不再为好友最近的态度所左右。
“什么？兰妮，你什么时候又变的这么客气，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
。”莱尔微微的笑了出来。温暖的情绪像潮水一般，划过了他的黑色的眼睛。其中，是汪
洋大海般的深沉和静谧。
“能得到你的帮助，是我最值得骄傲的地方。而和你在一起，却又是一件非常
让人安心的事情。”
主人的话语突然一转，接着说道：“如果你再继续保持这样态度的话，会让我
觉的难过的。这会让我以为，自己一定是在哪里做错了。”
说完，他那弧线优美的唇角悄悄的扬了起来，勾勒出一丝带着嘲笑的含蓄意味
。
“其实，我……不知道您一直在做什么，所以想进来看看。”兰妮还是无法接
受良心的责备。在这一瞬间里，她几乎想说出来，但还是把将要出口的言语收了回来。
是该让他了解吗？这好像应该是他的权利。但也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兰妮不由
的想到。
自从莱尔同她们的关系和好之后，兰妮就在不断的从这个——原以为冷漠高傲
的主人身上，不断的发现出一些让她着迷的闪光东西来。
从刚开始的兴许是严厉刻薄的贵族子弟，到现在和蔼随便的朋友之间，莱尔留
给她的印象，始终是让人感到越来越亲切。兰妮无法在对方面前隐藏住内心的波动。
事实上，可能卡贝尔最近也可能发现这些性格上的优点了。最初的时候，是兰
妮劝说自己的姐妹，必须迁就主人一点。兰妮总是不断从侯爵公子的身上，找出一些可以
让卡贝尔接受的东西，来鼓励她，去理解陌生而冷漠的主人。
最近的情况，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转变。
在兰妮单独对着莱尔说话的时候，卡贝尔随后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发一通火，态
度也变的极为恶劣。
事实上，在卡贝尔同主人玩笑的空隙里，兰妮未尝不会在心里感到一阵难过。
不同的是，她可以把这种心理隐藏非常好。至少不会被任何人发觉。
她们之间的情谊难道已经变质了么？兰妮不停的考虑到。
“真的没有事吗？我要听的是真话，而不是假的。”虽然如此，莱尔的脸上依
然还是保持着宽容的微笑。
“是这样的。您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们呢？”兰妮习惯地做出了反击。这可是
最近才形成的规律。
莱尔的头，又开始痛了。
“没有这回事。我只是觉的你有些不好。像是心里有事的样子。”莱尔老实回
答到。
“谢谢，没有。就是知道刚才您写情书给一个男人，可把我吓坏了。”兰妮调
侃到了主人的身上。
“好了。来，兰妮，你看看我写的怎么样？”莱尔对如此滑稽可笑的事情，却
不能同身边的人一起分享深感“内疚”。他邀请兰妮一起来欣赏基诺——这可耻而荒唐的
作为来。
“非常不错。请问，这是您写的吗？哦，我的意思是说，您可能还没见到过另
一方，就可以写下这样的东西吗？”兰妮的头从信纸中抬了起来，栗色的眼睛了充满了惊
异。
“对，这些都是些技巧性的东西。实际上不难掌握。”作者同样刻薄的宣称道
。快活的神采在他的眼睛里跳动着。
“那效果怎么样？”兰妮已经开始关心起世界上另一个，压根她就没有见到过
的“无知”女性。她不由的为一个——心灵受到“创伤”，却有遭受到“无耻”欺骗贵族
妇女的命运，深刻担忧了起来。
“这我无法得知。事实上，只要我去做就可以了。写的再美妙，如果别人早已
看清了‘歹徒’的真面目。这件东西就毫无用途。”莱尔似乎说出了实情，却没有讲到“
规律”性的结局。
“您可以考虑拒绝这种无礼请求。这是在合伙欺骗他人。”
“好吧！写好这一封，我就从此不干这种勾当了。”莱尔没有忘记，抽屉里还
有一摞这样的“信笺”呢！也许可以用上几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您可能要责怪我了。其实，您是可以避免这
种麻烦的！”兰妮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超过了界限，向主人投来“温柔”的目光。
“不，您做的很对。这种事情以后需要停止。”情书“作者”突然察觉到，自
己的行为同样无聊和无耻，难道仅仅为了满足自己好表现的虚荣心吗？他甚至开始嘲弄自
己了。
“卡贝尔呢？怎么没看到她？”莱尔穿上外套，随口问道。
“您这是要出去吗？”兰妮看着主人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帽子。
“是的。我去把这份——让我们兰妮讨厌‘玩意’，还给他！”莱尔说着，扬
了一下手中的信笺。
“卡贝尔她出去了。兴许是到街道上买东西吧！”兰妮解说道。
“好的，下次让她注意安全。最后你们两个人一起出门。”莱尔刚见识到基诺
在街道上与女性“搭讪”的本领。他可不想自己的家里，也同样出现这种事情。
“是……”侍女回答道。
天空中，太阳已经西斜。莱尔望了望远处的高搂。忽然在心里产生了一种家的
感动。也许是刚刚命令他人的缘故，这让他突然觉的自己好像就是这幢房子里的“男主人
”。一种自豪中混合着责任的沉甸甸情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就如同幸福往往是从奇异的心灵中迸发出感情的那一刻，痛苦却往往是接连而
至，不给人以喘息的余地。莱尔根本没有意识到，将来的帝都生活将随着马上发生的一连
串事件一起，会在他的世界里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回过头来，看着夕阳中静静送行的兰妮，挥动了一下的手臂。甜蜜而冷淡的
微笑，无声地游弋在了他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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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冷冷的太阳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03-12-13 8:08:00 本章字数：6720)
四周，玫瑰色的余辉洒满了卧房。靠近窗口的天空，是湛蓝深邃的。而另一个
模样漂亮的年轻人，正懒洋洋躺在床上。
刺目的阳光遍布整个床间。他迷朦着睡眼，似乎无法弄清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
方。
莱尔刚才轻轻的走了进来，原准备给自己的朋友带来一个惊喜。但基诺现在的
状态实在让他无法容忍下去。
受到冷落的友人决心要促使基诺早点“清醒”，他猛然打开了窗帘。
然后，莱尔安稳的坐到一张躺椅上，专心的翻看起床边的报纸来。
现在，我们这位侯爵公子倒是可以悠哉悠哉地考验一下眼前的朋友——到底有
多么强的忍受能力？
“在遥远而寒冷的国度里，蛮族人特别喜爱吃肉。有的时候，甚至可以生吞下
这些食物。”
“因为经常待在雪地深山里，根本无法生火造饭。后来，从比亚传播去了保留
火种的方法，远离大陆的地方才出现了文明的痕迹。也因此，他们对比亚帝国先进技术，
一直都是非常向往的。曾经不止一次远来请求，希望能以重兵保护，让我国的使团出使其
地。实际上，这是羡慕比亚国民富饶生活的铁证！”
“这里，我们不得不再次清醒：比亚的人民，可以说是大陆上最幸福的一群人
了。各国的朝拜和向往……”
莱尔翻看了一下报纸的边角，上面印着《乔恩城评论家》的字样。
在他看来，这可是一份集冠冕堂皇和下流猥琐于一身的大众化读物。但同时也
是帝国同私人合作的一个“成功类别”。
“您就在读这些庸俗的文章吗？真让人难以置信！”莱尔皱着眉头问道。
“莱尔，算我求你了，快把窗帘拉上。从昨天晚上直到今天中午，我才刚躺下
来。”依旧迷糊中的基诺哀求道。
“昨天晚上又没睡觉吗？这一次，您是到那个情妇家里过的夜？”莱尔“惊异
”的望着自己的朋友。
“倒霉透了。杂种下次才去。”基诺抱怨着。“昨天本来说好的，到叶德男爵
夫人家里去待上一小会的。没想到，她那个爱吃醋的丈夫回来了。”
“那就是有故事发生了。”莱尔轻轻的“感慨”道。
“那可是个容易失去理智的混帐东西。没有办法，我就先回来了。”
“那您为什么到中午才能睡下？”莱尔疑惑道。
“哪个？奥！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基诺迷糊的说道。“鬼才有本事再去想这
种事情。事实上，我被皮尔斯他们拖去喝酒了。”
莱尔含笑注视着朋友，正在床上不停的翻转着身体。
现在看起来，基诺双眼发青、头发蓬松，更像是一支失去了骨头的蛆——浑身
蠕动着，在躲避灿烂的阳光。
“那艾米莉伯爵夫人该怎么办？”莱尔眯着眼睛继续提醒着眼前的“可怜虫”
。
“我不是向您解释过了。我和她之间，毫无关系。我是和她有过这么一段，并
且现在还在继续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基诺背对着阳光，无奈的解释道。“您不能第一次见到我和她在一起，就认为这是
固定的恋人。我是她几个情人中的一个，她也是我情人中的一员。”
“快把窗帘拉上！求您了！您难道不知道，一个良好的睡眠对亲密朋友的健康
有多么重要吗？”基诺哀求着。
“不，这我不能答应您。”莱尔再次拒绝对方的请求。“我完成了您的请求，
辛苦为您写下了这么美的情书，却得到的是您的冷淡，这太让我伤心了。”
“好了，好了，有你在的时候，我总是无法得到安宁。”基诺从床上半支起身
子，揉着眼睛望了望房间，眼球被依旧灿烂的光线刺痛……
※ ※ ※
“勤务兵，快把我那件黑色的短外套拿过来。”基诺扯着嗓子对房外喊道。
“看，我这里一团糟。如果，我的父亲也能像您父亲那样想就好了。”
“让这些粗鲁的士兵来照顾人，真的是一件无法让人放心的事情。”床上的人
又开始抱怨了。
由于天性深刻的缘故，莱尔为了让自己快乐起来，总是需要一种粗俗的快活感
。而基诺，天生就是来完成这一使命的。也因此，他对基诺的玩笑和“怨恨”并不反感。
有时，甚至还有些喜欢。
虽然基诺的的言语至少让莱尔看来，不是非常恰当的。但粗俗中的恶毒却让他
非常欣赏。莱尔理解到，在对世界的认识范围，基诺无疑比他要广泛的多。
不过，他又想到，基诺可能是没有尝到同女拥接触时那种没完没了的纠缠感觉
。
“您不能这样理解，可能他们看起来不大让人赏眼，但绝对忠心。您的两个士
兵非常听话。”莱尔感觉到这两个勤务兵的工作，是怎样的竭尽全力。而对方还对此显然
还是不大满意。“您不能要求专门战斗的人，在照顾他人方面，也同样出色。”
“您还这样跟我说话。但您身边那两个侍女怎么漂亮的出奇。”基诺回敬道：
“我敢保证，在整个乔恩城里，拥有这么美丽女拥的家族还不多。”
莱尔静静的看着基诺，开始将写好的情书收进了口袋里面。基诺立刻闭上了嘴
，从莱尔手上抢过了书稿。他低头仔细看着，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啧啧称赞声。
“是您写的，真的太完美了。完全可以符合我现在的心境。”基诺赞扬着朋友
的“劳动”。
“不，您说错了，这只能说，完全符合您需要追求对像，现在正期盼的心理。
”莱尔悄声辩解道。他的脸上荡漾着若有若无的古怪笑容。
“管他呢！这至少会骗得那些蠢女人发疯就可以了。您写下的东西，超出了我
的预想。” 基诺甚至惋惜道：“可惜，这么优美的东西，却要送给一些蠢东西。”
“既然是‘蠢东西’，为什么您还要去追求呢？这似乎很矛盾。”莱尔开始笑
嘻嘻的瞧着朋友了。
“谁知道！虽然知道这是件无聊的事情，但还是要去做。世界上的各种人生，
从来就是这么可悲”基诺胡言乱语道。
“啊！我刚才睡觉的时候，您跟我说什么来着？”基诺想起了刚才的事情。
“我是说，您怎么会看这些明显是恶意诋毁他人的垃圾文字。除了会引得蛮族
人的反感，这些简直没有任何用处。如果有的话，也是蛮族人会觉得我们在看轻他们。要
么可能是作者在随意的表现自己的见解。”莱尔分析着手里关于异国风情的文章。
“事实上，现在蛮族人在军事技术和国力上，都是非常强盛的！”他忍不住感
叹着。
“有些东西，您可能觉的没有任何价值。但其实是存在的。比如说，女人们会
把这当做是一件趣闻来看待。”基诺诠释着自己行为。
他接着补充道：“她们，也许会因此把您当作是一个有趣的人，而愿意同您在
一起的。不过，您还没有同女性紧密接触过，显然无法理解这里面的区别。”
“这我实在无法接受。难道，事情就像您对我表述的这样可悲吗？我觉得您一
定是在对某件事情上抱有明显的偏见和误解，才会有这么极端的想法！”莱尔到现在也无
法理解朋友的想法。他反而是觉的，基诺看待另一性别时有一种极端敌视的态度。
“别跟我这样说，您现在就像一个邻家男孩一样。难道非要我证明给您看。哈
！事情真的就是这样吗？”
“但我的经验比您丰富，也更擅长在这一方面打交道。请相信朋友的见解吧！
我不会是在这种事情上误导您的。”
基诺开始戏弄莱尔的没有经验。“如果有，那也只是书本让您的脑子里充满了许多
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不是邻家男孩！不要把我划分到任何范围里面。”莱尔拒绝承认朋友对自
己的“分类”。
“我有经验，所以我有资格说这样的评价，更有权利对此做出评判。这一点上
，您无法否认。”基诺轻松的驳回了莱尔的申辩。“您又在反对我的看法了。如果您经常
接触到这类游戏，就会发觉自己当初的看法是多么的可笑。”
“好的，我承认自己是个邻家男孩。对这种方面的事情，并不是很有经验。”
莱而可不想为了这个，再和朋友争论上一番。
“不！您没有完全明白我要表达给您的意思。” 看来，基诺也不想让莱尔认为
自己这是在教训他人。
“我的原意不过是想说，男人和女人之间都一样，真正影响到他人的力量会非
常小。人们都是在自说自话的行动着。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
“有一件事情，我想让您给我提供建议：究竟该报读哪一所学校？我对这种事
情，还不是很了解。” 莱尔沉默了一小会，转开了话题。
在帝都乔恩城，高等学院已经被分成了由若干专业的特殊学校了。过去那种统
一称之为皇家高等学院的日子，已经成为过去。从分工和协作的角度来说，今天的这种制
度，更符合于现在帝都的社会。
从比亚王国创建时的三千四百万人口，到现在全国范围内八千万将近九千万的
子民。总体安定的局面导致人口的急剧膨胀。这里面，还包括了比亚先后征服地区的其他
子民。
乔恩城，更是成为了一个聚集有八百余万人口的历史名城。人口的增加，导致
城市范围的无限扩展。这样一座占地近三百平方公里的庞大都市，而让一所皇家学校来满
足所有人的接受高等教育的权利，显然是不切合实际的。
莱尔还听说，帝都各处的几个高等院校，今年都将考虑在城市的若干地点建立
分校的提议。
“这我无法给您忠告。不过，要看您需要什么样的未来，我才能给您建议！”
基诺好奇的看着莱尔。
“没有什么特别的未来。您知道，我们这种学习和将来命运的关系不大。但最
好是可以看书的，不是非常劳累的那种。”
“您甚至可以帮我考虑，尽量避免交际的那一类学院。”莱尔其实已经有了打
算。
事实上，他没有忘记老萨特交给自己的那两本书。不过，“外来者”还是决定
听一听基诺，这个“当地人”有什么好的建议。
“听您的意见。当然，第一个考虑是去神学院比较合适。但那里的中年男子，
一定会因为您的到来而眼睛发亮的。其余的，战士学院都是体力活，太苦太累了。您一定
不会喜欢。士官学校太严肃了，同时也不大自由。”
“所以，我建议您到魔法学院去看看。”基诺不厌其烦的解释了自己对未来的
见解。
“那您是怎么选择的？希望可以和您分到一个学院里。”莱尔询问起基诺未来
的生活。“我怀疑，您也将选择魔法学院。因为那里女生比较多。”
“不，您又错误的理解了我的选择。”基诺否决了莱尔对他本人的认识。“虽
然我知道自己比较好色，但魔法学院不适合我这样的人待在里面。”
“为什么？”莱尔必须尽快的融入到这个社会里，短时间内就在帝都贵族子弟
的人海中消失。所以，现在他对帝都的任何事情都希望多了解一点。
“这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点是，父亲希望我能进战士学院学习。在这一方
面，他是希望我继承他的事业，从底层做起，而不是直接进士官学校学习。”
基诺说出了第一个原因。
“这是个糟糕的计划。但如果办不到的话，他就要惩罚我。每个月的生活费将
减少一半。”
“那另一个原因是什么？难道您不希望自己的生活以后更加‘精彩’一点么？
”莱而说道。
“也不是这个意思。一旦进了魔法学院。所有的女人都盯着您。反而是自己的
自由被限制住了。很多人都将知道，您现在和什么人在一起。在做什么，关系如何？这将
给我的生活构成损害！”基诺还是保持了一贯的“好色”本性，承认着自己性格上明显的
缺点。
“反正有您在，我也睡不着了。莱尔，我们晚饭后去皮尔斯那里兜一圈，您想
去吗？”基诺邀请道。
“这我可以考虑。是今天晚上吗？”莱尔也无法忍受自己被排除在同龄人的欢
乐之外，他略显客套的答应了基诺。
※ ※ ※
月光下的栗树稀疏散布在乔恩城学生官邸的周围。四周一片静谧。远处，是街
道间灯火通明的夜市以及川流不息的人潮。莱尔和基诺穿过林间，小心的避开石道上巡逻
走动的军士。时间已经晚了点，在院落间乘凉聊天的人群逐渐散去。只留下几只飘忽飞扬
的蝙蝠在夜空中飞舞掠动。
他们必须从院墙里翻到外面去。在夜晚，帝国为了确保远处的贵族子弟不生事
端，在晚饭后统一实行宵禁。这样的惯例只有在周末或节日才发生改变。而莱尔同基诺的
夜间出行，肯定不在帝国允许的范围内。他们必须不让其他人发现才行。
莱尔此时的内心被一种朋友接纳的荣誉感包围着。当然，他也非常明白，这样
的事情被发现是要受到处罚的。但同龄人的信任和认可，促使他完成了这次秘密的行动。
在这里孩子的规矩中，只有作为某种勇敢者的“奖赏”，他人才可能获得这种
机会的。
新奇，冒险，说不定这是一次了解帝都生活不错的体验。虽然这次是偷偷摸摸
的，不十分正大光明。所有的犹豫和不快都被他忘记了。在莱尔看来，这是一次闯入帝都
世界的旅行。一种对危险，动荡生涯的向往以及浪漫主义幻想，又从冰冷的灰烬中忍不住
燃烧出来。
宽阔的院落间一片昏暗。学生官邸的大门已经被关闭了。那里有卫兵把守。
基诺熟悉的溜过一道道院墙，消失在栗树的阴影中。黑夜里，一阵阵贵族子弟
欢乐的玩笑声飘过高高石壁。钻进莱尔的耳朵已经有些模糊。这或许掩盖住了他们移动脚
步的声音。
基诺站在一堵黑呦呦的墙壁面前停住了。他招呼莱尔，从草丛里拖出一条梯子
搭在院墙上，从墙头跳了下去。
※ ※ ※
“我代表大家欢迎您的到来！”黑暗中，一条人影对莱尔说道。
“很荣幸您能允许我参加这个聚会。”莱尔同样客气的应酬道。
这里暗中聚会的所有人，都是帝都上层社会里的孩子。他们家中的大人，大多
远调于外地的军区。因而，他们都像孤儿一样快活，无拘无束。同时，平民的孩子在这个
小圈子里是不会受到欢迎的。
刚才说话的正是皮尔斯。他的父亲是帝国的财务大臣，主要掌管帝国所有地区
的财政税收。莱尔在前几次里，同他见过面。
昏黑中，一些孩子蹲在树旁在小声的问候着。
刻意压低的笑语穿透树林的天空。莱尔观察到：孩子们都很严肃，但情绪激动
。像是等待着一件即将发生的重大事情一样。黑夜里，那一双双眼睛灼灼的闪着异样的神
采。
“基诺，我们这是要干什么？”莱尔小声的询问着朋友。
“今天晚上他们有行动。稍等一会，我们的老大就要来了。”基诺轻声解释道
。
莱尔可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行动”，其实就是像平民孩子那样出去聚众斗殴
。
他仔细倾听了几个人的交谈。不难发现里面存在着一些有趣的地方：尽管每个
男孩子都让自己显得成熟粗野一些，但实际上，这些人都显示出了良好的家教和过份优雅
的谈吐。
当中，有少数几个人特意把衬衫的领口敞开，露出洁白的肌肤。但当从拌有身
体大动作的手势里面，莱尔甚至可以明显看出，一个热情羞怯的灵魂在努力掩饰着自己的
紧张。
观察到这里，莱尔觉的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些家伙对市井英雄的模仿和崇拜
让他觉得有些幼稚。同时，他又不免用一种高人一等的眼光，开始审视着同龄人的僵硬掩
饰和严肃表情。
他没有上前去和众人逐一攀谈认识，反而同基诺一起站在旁边无声的沉默着。
“老大是谁？”莱尔问道。
“他非常出名，真的！”基诺悄悄的介绍着自己的交际圈。“他就是帝国的二
皇子，弗兰克殿下。待会他就来了。”
“他要多久才来？难道是由他带头吗？”莱尔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是的。他过来布置行动的计划。然后大家才能去干。“基诺详细说明道：
“现在，他不大来直接参与行动了。以前曾经出过事情。所以，如今都是他交代任务，我
们来执行计划。但是，听我说，他本人也非常的勇敢。”
时间过了一小会。莱尔看到远处，两条模糊的人影慢慢从树林外走了过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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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冷冷的太阳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03-12-18 8:46:00 本章字数：7754)
弗兰克殿下个头不高，却打扮的像个底层社会的流氓恶棍。
从总体上说，皇子殿下的头发突出了这种”引人注目”的倾向。
当然，这也只是少数年轻人才去刻意追求的外表。比如说，随风飘荡的头发，
敞开的衣领，尖尖翘起的皮靴，还有特意捋起的袖口。
“特殊”装扮，正如同要和他们家里衣冠楚楚的大人有所区别。
这种“不入俗流”的个性和风采，往往令规矩的孩子自惭形秽。另外，也有某
种潜在的危险意味在警告其他孩子，必须对这种人保持敬畏的态度，或者是赶紧躲开。
普通人可以明显感受到：特殊少年性格中，冲动却又无所顾忌的态度。而且，
成年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有类似时期的经历或“遭遇”。
莱尔对这种区别同样非常熟悉。
殿下的这种外表，几乎同一个无所事事，而又游手好闲的市井之辈没有什么分
别。双方都喜欢摆出一副特别张狂，却又似乎对周围的一切，特别不在意的样子。
同时，殿下神态也能把这种气质惟妙惟肖的模仿出来。
从“模仿”的角度来看，他的一双眼睛总像是在漫无目的的扫视着四周，但神
态却是异常高傲轻蔑的。
这或许是“叛逆者”一直希望达到的生活境界。
※ ※ ※
在弗兰克殿下身边，却是个身材优美，态度和婉的帝都女性，正温柔的挽着他
的胳膊。
“您认识那女的吗？”基诺望着莱尔眼睛里喷出的怒火。
他对此感到了惊讶和好奇。
“不认识，但看起来很像一个熟人。她是弗兰克殿下的什么人？”莱尔头转向
基诺。
“这女人曾经和我们都很熟的。但后来就跟着老大了。她的名字叫丽娜。”
“怎么跟你说明呢！是一个浪漫大胆，风骚迷人而又经验老道的女人。”
应该是对丽娜的印象非常糟糕，基诺在口中继续挖苦道。“我敢保证，老大现
在已经离不开这女人了。”
……
“您和她‘睡觉’了吗？”莱尔沉闷了一阵，低声质问着朋友。
基诺注意到朋友口中突然冒出的粗鲁词语，他吃了一惊。
“没有。听我说，这是真的。这女人很聪明。既大方风流，像是充满感情却又
不让任何人真正沾她的边。如果不是这样，殿下是不会对她神魂颠倒的。”
“请您不要这样理解自己的朋友。以前，在这个圈子里也曾经出现过很多充满
野心的“傻”妞。但没过多久都消失了。如果这女人和其他男人有瓜葛的话，殿下就不可
能喜欢她的。”
“莱尔，告诉我，您到底认识她吗？”基诺担心地问道。
“认识……”痛苦的词语从莱尔的口中滑落。他的脸色在夜色中有些模糊了。
“这太糟糕了。怎么办呢！” 基诺小声地警告着身旁的朋友。“听我说，您最
好不认识她。我感觉到，在这个事情上，殿下并不是一个非常大度的人。”
“我知道。”
“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将和她认识，但是，关系也只是一般而已。”莱尔当然
明白基诺的好意。
但是，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才把词语漏了出来。
“是你吗？莱尔！”当众人开始介绍新朋友的时候，黑暗中的少女突然轻轻叫
出声来。
“对，您好！丽娜！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见您，真是太难得了。”莱尔走上前
去，望了望四周的人群。接着，他用冰冷嘴唇，轻轻的碰了碰对方的手背。
“你们以前认识？”少女的呼声及莱尔的回答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他是我以前同学。” 丽娜向其他人介绍道。
“没有想到，在这里能再次见到您！非常荣幸。”莱尔心情复杂地说道。
看来，这并不是一次能让他应付自如的会面。
另外，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想法来延续下面的话题，只能重复说着相同意思的
问候。
“你、您好！” 丽娜干巴巴着说道。
昏暗的夜色里，少女的神情已经由刚刚开始的兴奋，转为了现在的犹豫紧张。
“您父亲还好吗？”莱尔问道。
“还可以吧！您也不错，竟然成了侯爵家的公子。我以前还一点都不知道呢！
” 丽娜同样有着很多的心思，她甚至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她态度犹豫，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了。
“这是以后的事情了。事实上，当时我也不知道。”莱尔惆怅着说道。
寂静的树林里，在漫天的星群下，两个往昔的同学相互诧异着对方的遭遇。旁
边不远处，另一群年幼的暴徒却在讨论着今晚的行动。他们情绪兴奋，言辞激烈，或许没
有注意到另一边的情况。
而这两位昔日里相当熟悉的同学之间，则是表现的神态拘谨，言语客套着。
……
“这也不错了。起码，您现在已经是上等人了！” 丽娜的声音在黑夜里发出微
微的嘘唏声。
莱尔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才好，他的思想在这一瞬间，仿佛已经冻结住了。
※ ※ ※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又叫查里抄作业。我要去告老师！”
“莱尔，请注意自己的位置，不要成天和那些落后份子混在一起！这会影响班
级的工作。”
“好的。莱尔，我就答应这一次。下次，你不许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把笔记借给我好吗？刚才老师讲的太快了。”
“……”
※ ※ ※
“我为你复了仇。但无法想像！你现在会和他们在一起！” 沉默过后的莱尔，
苦涩的感慨道。
他的口气虚弱，宛如一个重伤不治的病人——声音沙哑而迟缓。
这缓慢发出的语音，仿佛携带了沉甸甸的重量，飘落在黑暗中的草丛里。
侯爵公子双眼又转向远方。他似乎已经决定了，不再打算看对方一眼。
丽娜的面孔变得凝固了起来，就犹如被一阵寒霜覆盖过后。这种神情，在昏暗
的微光里逐渐的黯淡下去了。
最后，在她的眼睛里连那一点点微弱的，或许还残留着兴奋的光芒，也渐渐的
熄灭下去了。
黑沉中，刚才还温柔的小手，现在却近乎痉挛的攥住了裙角。
树林间的草地上，夏夜的青草散发出阵阵昏热的气团，飘浮于林中。腥涩的气
味让人不免有些头晕目眩。
……
“你没有权利对我的生活提出任何的问题。这和你没关系。” 丽娜看了看四周
，突然小声警告道。
那一刻里，一种自尊受到伤害的坚强从刚刚的柔弱中，在丽娜身上泼辣的苏醒
过来。
她不屑的白了莱尔一眼，昂着头，带有尊严的转身离开了。
四周的少年依旧在树林间小声的谈笑着。
莱尔抬起头来，目睹着对方的身影慢慢的隐约在黑暗里，仿佛从此远离到另一
个世界中。
他同时看到弗兰克殿下从远处投来的眼神。
这种疑惑不解的目光，像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刺激着莱尔的心脏本能的收缩住
——他悄悄收回迈出的脚步。
旁边，有些人开始觉察到这里的变化。但对这一切，更让莱尔的内心中充满耻
辱和羞愤。
“没有事情吧？”基诺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悄悄的来到莱尔身边。
“没有。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学。”莱尔一脸冷漠的解释道。
在态度上，新朋友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分寸，用一种近乎超脱的状态掩饰了内心
里激烈的情绪。
“没事就好。”基诺的眼睛里充满着焦虑。
从刚才的一瞬间里，他不免对邀请莱尔的这一决定感到后悔。另外，基诺真的
担心莱尔会和丽娜暴露出什么瓜葛来。虽然他可以肯定了，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基诺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或者意味着，这里以前的朋友会反对自己，而
他也将被新来的友人而从此怨恨。
“真的没有。我只是看到她，就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 ※ ※
月光下，所有人都在悄悄的躲在树林中。
刚才，弗兰克殿下交代好任务之后，就离开了其他人。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他们同另一伙贵族子弟私下里精心策划的一次聚众斗殴。
但双方的领头人都不能参与进来。
另一方的最大头目，是当今比亚帝国的大殿下约瑟夫。但因为上次斗殴中发生
了事故。现在，双方的领头者都不能在众人面前出现。
一阵晚风吹来，栗树的叶子在黑暗里“沭沭”的抖动着。莱尔看到，树林的另
一面，十几个年纪不等的少年或青年从远处走了过来。
“就在这里说话！”皮尔斯狂妄的走了出去，颇有些盗贼头子的风采。
“行，随便你们怎么挑！但这件事情今天一定要解决！”对方的人群中也走出
一人上来搭话了。
“是你们的人先偷袭我们的。上次打了你们，是在报仇。应该是你们先做错了
事情。”皮尔斯先申明了自己行为的“正义”性。
“他们两个之间，本来就有仇的。这本来是个人之间的恩怨，但你们一伙人都
出动了。”对方那人气愤道。
“那怎么上次是两个人打一个。我们当然也可以这样做了。两个人打一个，同
十个人打一个没有区别。”皮尔斯拒绝承认对方话语中有任何合理性的地方。
“一个对一个也可以，叫我们当中挑出一个来，和你们那里的一个人决斗怎么
样？大个子欺负小个子，不算什么英雄。”
“您可能把我们当作白痴了。谁到知道海尔迪在这里的所有人中，决斗起来占
很大的便宜。”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胆子这样做。”
“这和有没有胆量没有联系。而是你们根本就不打算这样公平的解决问题。如
果是让他们本人出来进行进行一场决斗，那倒是可以证明双方胆量的最好方法。”
……
类似的讨论在一种似乎是各有道理的形式下反复展开。实际上，这却是按照各
自的理论标准来进行的“相互沟通”，这也必然陷入了“狡辩”的无穷怪圈。
黑夜的栗树林间，随着双方火气的上扬，争论的结果似乎只能付诸于武力来解
决。虽然双方压根就没有打算以辩论的方式来处理问题，并最终取得谅解。
随着皮尔斯一声怒吼下，黑暗中的所有人都一起冲了出来。
莱尔紧随在基诺身旁，无动于衷的目睹着双方在作对撕杀。
自从刚才弗兰克殿下离去以后，他的心灵就处在一种近乎无所谓的冷淡状态里
凝固着。
这种冷淡的状态，不但表现在他的心灵上，还表现在了他的身体上。同以往任
何时候不同，他的肢体更柔和，更能随意的放松着肌肉，近乎可以感觉到远处夜风的阵阵
吹拂。
从另一角度来理解，这倒是一种——从肉体到心灵上都完全放弃防御的“自由
”状态。
忽然，一条黑影冲了上来，对着他的头颅狠狠砸下。
莱尔本能的避开了头部，却在肩膀上留下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灼热传递过麻木的神经，刺激着冷漠的心底深处的沟壑。突然，似乎让某种从
不存在的东西从他体内某个隐藏着的角落中复活了。
莱尔抬头看去，两条黑色的身影正与基诺撕打在一起。
身体上的剧痛终于扯裂了最后一层，那薄如纸张的障碍。直接转化为面孔上的
，是不由跳动的肌肉，放大怒张的眼睛，还有浑身发热躁动的血液。一种黑色的情绪在黑
色的夜晚喷发了出来。
一股狂暴的旋风突然开始飞舞。在众人的喊杀声中，“啪啪”的可怕打击声从
一个歪倒的身体上响起，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正疯狂的用拳脚夯向对手身体的各个部
位。打中的某些关节部位，甚至传出了骨节被错开的“咯咯”声。
在对手的身体像摊泥一样倒下去以后，“生面孔”又疯狂的扑向了不远处的另
一个敌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仿佛夜空中有一个看不见的妖魔在操纵着这一切，被攻击的躯体像个肉团一样
在林间跳跃。刚开始时，躯体还能发出一两声受到伤害后，沉闷的哼气声。肉团似乎在不
停的被人用匀速的抛出各种形状。到后来，所有的哼气声都完全终止了。只剩下另一个黑
影在一旁不断的打击着。
一条勇敢的身影冲上去，接替了像泥一般倒下同伴。
很快的，冲上去的黑影就被迫重复着刚才伙伴做出的各种“运动”。佛泰格罗
高速运动的重复攻击，让这个明显是好手伙伴失去了招架的余地。
紧接着，他的阻挡也失效了。黑影开始用身体，来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和伤害。令人惊恐的可怕骨碎声再次响起。
四周打的热火朝天的人群几乎同时静止下来了。这一次，所有人都被这种恐怖
的袭击惊呆了头脑。
……
——这不是在打人！而是在杀人。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印下了类似的想法。
忽然，基诺从莱尔的背后死死的抱了上去，堵住了疯狂者连续不断的打击频率
。
※ ※ ※
“对不起！”
“您脑子里有事情。所以才会这样。”基诺说道。
当莱尔开始单方面殴打对手的时候，在场的所有贵族子弟都失去了继续斗殴下
去的“兴趣”。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见势不妙的基诺拖着朋友偷偷溜了回来。
“今天晚上的事情，可能给您要带来麻烦的。”
“这没有关系。当然，我不会说出来。现在，可能他们已经知道您是谁了。”
基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友人。
“过上一会，您就到我那里休息一下吧！这两天别回去。我看看在帝都，可以
找什么人先来沟通一下。”基诺没有太好的主意，他只能建议莱尔先躲避几天。
双方都是帝都的名人子弟，想隐瞒或压制下去，都是不大现实的事情。
但是，基诺还是希望可以通过活动，躲过眼前的这场“风波”。
“不用了。我不会有太大事情的。”莱而望着远处的院墙。黑色的眼睛里充满
了寂寥。
“是因为刚才那个女人的事情吗？”从弗兰克殿下离开以后，基诺就发觉到莱
尔的情绪有些消沉。
不过，他却没有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莱尔的身手和凶狠，也超出了
他的预料。
“有一点吧！说不清楚。”
莱尔原本就没有打算承认什么。但几乎在开口发火的那一刻里，不知为何又坦
白承认了内心的想法。
“丽娜半年前来到我们的圈子里。”
“先是别人带来的。但后来，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了。”
“您可以以后再跟我解释，这里面的事情。”基诺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做出
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用。这件事情其实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刚才，我只不过替以前的一个朋友
问了她几句话而已。”
“这一次，我这次问了不应该问的东西！真活该啊！”
“再也不会有事。过了这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莱尔转头对着基诺保证道
。
“这样说，您可能不愿意听。这个女人的身边，有皇子殿下在，如果再接近的
话，很可能给您的生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希望以后尽量不要见面了。”基诺明
白一些事情的轮廓了。
他没有再去谈论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相互责怪或者
推卸责任根本无济于事。
不过，基诺觉的自己还是应该提出些忠告给朋友。
莱尔的脸孔又转向遥远的天际。
“只要渡过今晚，一切都会没有发生的。”
虚幻的声音划过黑暗，却又说不出的萧索和难以掌握。
“天晚了，我们回去吧！”失落的人又一次选择了遗忘。
※ ※ ※
两条黑影暗夜里静静的伫立着。
“瞧，这女的好像是您家的侍女。”基诺疑惑的小声说道。
“我看到了。很不幸——就是她，咱们走吧！”莱尔神色平静地说道。
侯爵公子黑色的眼睛在夜色愈加明亮了。
“您都知道了？”友人对莱尔的大方都感到吃惊。
被朋友看到这样尴尬的场面，让莱尔感到恼火，怨恨。从刚刚平息下来的心底
里，像是森林灰烬下的灼热一样，又开始猛烈迸射出激烈的火花。
“不知道。但和咱们没有关系。快走吧！”说到末尾，莱尔忍不住对朋友低声
吼道。
一口澎湃的气焰在胸口不停的撞击着咽喉部位。连带着心脏也感到无比的麻木
和沉重。犹如是知道这将撕裂开胸膛里一般。愤怒里的绝望，还有悲伤中的寥落，更是痛
苦压制在他的脑海里。
一直以来，莱尔都以可以认识到他人心灵的规律的引以自豪。但就在这个夜晚
里，他忽然悲哀地发觉到，自己或许永远也不能进入到另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里。
这都没有关系。没有！莱尔又开始对着心灵命令道。
迟缓的疼痛犹如真正受到重伤了一般，开始似乎没有意识到。但一旦发作起来
，稍有动弹就会让人感到一阵通彻心扉的剧烈痛楚。
“好的，我们走吧！”基诺看到莱尔铁青的脸色，哀伤闪烁的眼神，还有颤抖
着的四肢，他拍拍了朋友的肩膀。
同时，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传递进同样沉寂而遥远的黑暗里。
“我第一次发现情人背叛了自己。也是发了疯的想要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
是后来，却发觉自己这样做毫无必要。”黑夜中的朋友又顾做轻松的说出一句安慰话。
基诺没有回头去看自己的朋友，仿佛他是已经知道了。
此时此刻里，热心的劝解将比独自的悲伤更让人难以忍受，且无地自容。
都去见鬼吧！莱尔想到。再也没有关系了——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不管以任何方式的离开，但必须是马上！
※ ※ ※
“基诺，刚才您说，这个圈子里曾经出现过很多‘傻妞’，是吗？”在昏暗中
沉默行走了良久，莱尔突然问道。
“是的。都是胸大无脑的那种。”缺德的家伙“轻松”的招摇道。
“为什么会消失呢？”
“这些愚蠢的娘们充满了野心。或者可以说是不切实际地幻想吧！为了成功，
她们不惜一切代价。但招人讨厌。”基诺回想道。
“您占了别人的便宜还说这种话！真够无耻的！”
“所有的人都占了这种便宜。我又不是傻瓜！”
“您不是个傻瓜，但至少算个混蛋！”
……
寻欢作乐的两人就这样，踏上了原先并不曾想到的归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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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冷冷的太阳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03-12-23 1:54:00 本章字数：7290)
“您回来了。”兰妮惊讶的看着狼狈不堪的莱尔站在院门前。
“恩！”主人像是听见了。他微微的点头，举步往屋内走去。
“卡贝尔今天买的东西比较多。我让她去取了。可能会晚点回来。”
“是嘛！兰妮，我要求你注意过卡贝尔的行踪吗？”晚归者冷笑道。
身影还停留在夜色特有的模糊里，美丽的侍女几乎惊呆了。
——她没有看见过这样寒冷的微笑。
狰狞的面孔、扭曲的肌肉、冰冷的牙齿，还有近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句子，
几乎全部在同一个人身上跳动起来。以往的主人消失了。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带
着厌恶和讥笑眼神的年轻人。
莱尔的脸上缓缓扬起了一层，他人称之为“讥讽”的嘲笑表情。这里面，或许
还掺杂着几分戏弄轻蔑的意味。
“没有。”侍女懦弱的回答了主人。
“好吧！那么，就不需要你主动来告诉我这些事情。”
说完，莱尔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黑暗里，侍女兰妮看着主人缓缓的走进了房间。屋内魔晶灯却并未随之亮起，
似乎莱尔太过疲劳，进门后就已经睡下了。
夏夜里，四周的蝉鸣又“滋芽”的一阵喧嚷开来。
一阵凉风透过哗哗的栗树林吹了过来，带来了夜色中的阵阵凉意。兰妮此时忽
然感觉到一种秋天才有的萧索和失落，正悄悄的袭上了自己的心头。
卡贝尔的深夜未归，主人的狼狈冷淡，自己处境的难堪和艰难，都使这个聪明
的侍女意外的感到一阵阵疲惫和担忧。酸楚而难过的内心深处，她隐隐觉察到这里面有所
联系，但还不敢确定下来。
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后，兰妮才想起来，有一封从远方传递来的信笺未曾递交给
主人。
她抬起头来，挺直腰杆，努力的使自己勇敢坚强起来了。
兰妮没有想到在刚才思考里，自己的眼睛里竟然为此付出了汹涌的流水。
可能是卡贝尔的冷落让她不好受了吧！但也可能是莱尔冷漠的态度使侍女觉的
委屈。匆忙里，她无暇再去思索这些恼人的问题，连忙去房间里取过一盆凉水，清洗过后
才来到莱尔的小屋前。
※ ※ ※
自从同侍女分开以后，主人就不能让自己的心灵完全平静下来。对今天夜里发
生的一切，再加上在回来时对兰妮做出了冷漠挖苦，而因此产生的后悔，则更加深了他内
心里这种急流动荡的心情。
“兰妮，进来吧！”
“这是从唯钠贝尔传过来的魔法快递。刚才……我忘记给您了。”兰妮观察着
莱尔的神情，低声的说道。
“哦！我知道了。”漆黑中的主人走向墙壁，随手打亮了那里挂着的魔晶灯。
“兰妮……”
莱尔准备向侍女解释的当口，忽然又改变主意。
“你知道卡贝尔到底去什么地方了吗？现在的时间太晚了。”
他的脸色平淡，眼神却直视向对方的双眼。
“可能是她累了吧！您知道，今天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她一定是在别处休息了
一会。”兰妮依旧坚持着刚才的说法。
“我知道了。那么，兰妮，还有其他事情吗？”莱尔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没有什么了。”侍女紧张的哆嗦着。“另外，您的衣服脏的太厉害了。我想
先换下来，回头给您去洗好。”
“不用了。时间已经很晚了。如果没有事情，你可以先下去休息了。”莱尔貌
似温和的说道。
“好的，但您还是把衣服先换下来吧！” 侍女说着，像平时那样直接上来帮莱
尔解开了衣服。
“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他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迅速地闪开身去。
进门时，那一瞬间的厌恶表情在主人身上消失了。换之而来的，是主人脸上一
种淡淡的漠然神色。仿佛刚才的态度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侯爵公子的身材比兰妮要高上许多。这样，侍女非得抬起双臂才能够着主人的
衣领。
兰妮走近莱尔，并直接用手伸向了莱尔的肢体。
“蓬”的一声，莱尔粗暴的推开了企图靠近的兰妮。
突如其来的愤怒犹如是一座被山脊死死压住的火山，莱尔的眼眶里爆发出的细
小血丝，密如蛛网的遍布在整个仇恨的眼神里。
“不要靠近我！”主人像是受伤的野兽一样，低声的咆哮道。
……
毫不防备的侍女跌倒了。
“兰妮，对不起！今天晚上我太疲倦了。如果您不介意，请先回去休息吧！”
主人没有看侍女的眼睛，口中却开始使用尊敬的言辞来无意中疏远着对方。
“我知道了。”兰妮扭过头去，低声自语着。
侍女的头发显的有些蓬乱，平日里秀气清晰眉宇紧紧锁在了一起，显得十分模
糊。哀怨与受伤的眼神游散于四周墙角和窗外的黑夜里，兰妮的思想似乎需要暂时逃离这
里。
侍女这种漠视转移的态度，则无疑加深了莱尔心中的后悔和绝望。他先是难过
着，但随之从心底里传来的却是一阵暴烈的恼怒，刺激着主人朝更加相反的方向踏出了一
步。
“不用这么看着我。这应该是谁的错？”
莱尔走近兰妮的身边。
“您现在的态度是在责怪我吗？好了，不用再这样——想看却不敢再看了。事
实上，您一直不愿意说。而我也不愿意知道。就让这一切都见鬼去吧！”
……
“您都知道了卡贝尔的事情了吗？”
侍女半天后才低声述说道。她的语声涩楚、哽咽着。不过，兰妮似乎对主人现
在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在心中并不感到十分的惊异。
“是的。但这是和您无关。为什么您又一定要知道结果呢！”莱尔讥讽起侍女
模糊动摇的立场来。
“对了！我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但这才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如果今天
晚上没有让我知道，我不知道卡贝尔，还有您——兰妮，会将事情一直隐瞒下去吗？这件
事情可能和我没有关系吧！”主人冷笑道。
“事情不是您想的这样。”兰妮再也没有瞧向莱尔一眼，因为这样的理由让自
己也感到有些不太肯定。“卡贝尔是拉古斯特公国的侯爵小姐，那个人是她的远房表哥。
”
“我知道，拉古斯特公国在很多年前就被帝国征服了。”
“看！我们看到了什么？一个落难小姐，还有一个从小就认识的表哥。呕！您
不会告诉我，这里面有个非常感人的爱情故事吧！”
……
莱尔开始用自己特有的嘲讽语气，发泄着心中的失望和不平衡。
需要说明的是：在整个过程里，除了推开兰妮那一瞬间里疯狂的暴怒外，他后
来又都表现出了异常冷淡而又相当平静的态度。
侯爵公子吐词清晰、言语锐利、思维活跃，口气也变得只比平常的时候稍许高
了一点。
如果用人们平常时的语气来对比，他一向温和的态度甚至可以使人以为：莱尔
.尼拉公子的谈话口气，正是常人说话时的表现。
但语速上，他却又快上许多。这也许是区别于侯爵公子往常态度的唯一标志。
换句话说，莱尔试图让侍女理解成，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对自己构成伤害，侯爵
公子也没有对此生气。为此，他也是正在不尽余力的表现着。
……
“您不理解卡贝尔。难道您这些天来，就没有注意到卡贝尔对您的态度有了很
大改变吗？难道您就没有注意到，她看您时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情？难道上次，她愿意救您
，完全是处于自己的责任吗？”兰妮换了个角度，来说明自己坚持的理由。
“那我成了什么？好吧！用您的解释来理解着一切：一个令人厌恶的反派角色
。”
“一对恋人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但是有个傻瓜却不明白
其中的道理，非要在其中扮演一个并不光彩的角色，站在高高的位置上，利用手里的权力
对这一对恋人横加干涉！”
“好吧！好吧！您或者这么认为的：我不应该这么做，甚至不应该这么理解。
那您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为他们祝福，或者是干脆宰了自己，免得挡在别人面前碍
事。”
主人无法弄清楚这里面一切是为了什么。或许是丽娜的变化再让他绝望，或许
是侍女的隐瞒让他伤心，更或许是再这以前的东西还在折磨着他的头脑。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不单单为这件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而生气愤怒了。莱尔甚
至失望的放弃一切可以使事情发生转机的举动。
相反的，侯爵公子似乎朝着另一个，更加灰心的方向继续努力走下去。
这并不是说，他的头脑不想明白这件事情的始末。但如果从兰妮的态度上产生
冷静判断的话，主人一定可以清楚的意识到，这里面是存在有相当大的误解和不能确定。
但一种搀杂着负气的绝望感觉，刺激着他不可能再明智的做出常人的判断。
……
“难道您就是一直这样看待我的吗？”侍女卡贝尔回来了。她怀里抱着出门采
购来的物品，怔怔站在门外。在少女的身后，是漆黑的寂静长夜。
“好了！我现在不想跟您谈这件事情。一切都等到明天，如果要发表意见的话
，今天晚上是不适合夸奖您的‘辛苦’的。”莱尔现在的口气，像是在平息三人世界里的
“战火”，但这样“挑衅”的方式肯定不会是明智的主人应该做出的反应。
“请您不要再说明些什么了。如果有，我的嘴里这一时间里，只能说出让您不
愿意听到的话语。”
“这不是兰妮妹妹的错误。您要来听我解释。但是，请您不要为此而责怪她。
”卡贝尔从刚才的在争吵里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同时，她也为朋友受到的粗暴对待而感
到难过。
“您现在一定以为，我是个不光彩的女人了。”
“不，我怎么敢责怪您呢？如果说不光彩的人，应该是我才对！还要我说什么
呢？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一个可以随意耍弄的主人，还是一个连自己侍女也无法看住
的侯爵少爷？”莱尔挖苦道。
“请您带着兰妮回去休息。”侯爵公子的口气缓和了些。
“您累了，我也累了。这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很有好处。”
“没有人会这样看您的。”卡贝尔屈服了。眼泪从她蓝色的眼睛里涌了出来。
“抱歉！兰妮妹妹！是我连累了你，也是我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接着，她又转过身来，对着莱尔说道：“听我说，莱尔少爷！其实，应该早一
些让您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每次想开口时，却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件事情了。”侯爵公子冷酷的说道。
……
莱尔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的头脑更有思维些，或是做事情更加果断些。
在这种情况下，假如他一旦开口，那么嘴里就不会出现任何好听的话语。相反
的，滔滔不绝的一串串恶毒单句，还有各种“形象贴切”的比喻，将从一个侯爵公子的嘴
里喷射出来。
他正话反说的效果同样的惊人。
现在，他拒绝让自己现在去理解对方口中的，哪怕是一个极其细小的字眼，更
何况再去完整的相信对方所要讲出的全部理由。
……
“尊贵的莱尔少爷！您太高傲了。高傲的不给人任何一次机会。”
“不是吗？您从来都和我们在一起，却从不让别人进入自己的内心。”卡贝尔
回忆起莱尔以往的态度来。
“跟您在一起的感觉，更像是永远也吃不准您到底在想些什么。对啊！您可以
跟我们开玩笑，可以不说什么，但您去总是让别人远远的看到您身影。您甚至从不谈论自
己的过去，不谈论自己的想法，更不提自己的内心……”说着，卡贝尔的眼泪终于顺着脸
庞，流淌了下来。
“因为我发觉自己这样做，至少还能保留有一点尊严。”莱尔怒气冲冲的表示
道。
“对，您是有尊严的。为了能靠近您，也许是为了能和您多说一点话，我可以
让自己变的愚蠢一些，多惹您生气一些，哪怕是招来您的难听话儿……”卡贝尔失落的述
说道。“但是，没有人会是傻子。”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我发觉您连话都不会跟我说。过去的许多时候，您宁愿
同兰妮妹妹说话，也不会理睬我一句。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您就没有正正经经的和我说
过一次，真正同我谈过一趟话。您的行为和用词太精致了，精致到了吝啬于一个词语也要
优雅的表现出来。却从来不会有冲动的表现。”
“您是觉得我缺乏感情吗？”莱尔捕捉到侍女口中隐藏的责怪态度。
“那您来说说，您原先想告诉我什么？哈哈！或者是您将告诉您的表哥一些什
么？”
“我一直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来看待。即使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也不可能
喜欢他的。在这一点上，您不用再怀疑。我对他解释明白了——在这个院子里，我找到了
自己所爱的人。所以，希望他从此不要再把心思放在这一方面。”
“事实上，我又该如何相信这一切呢！”偏见和傲慢在侯爵公子的身上占据了
上风。他拒绝相信自己今天晚上听到的所有话语。
甚至相反过来，受到伤害的自尊心正以一种更加暴烈的方式防卫着自己不会受
到任何外来的伤害。
“也就是说，我必须相信：如果没有看到，您也会告诉我的。或是相信您会带
着您的表哥来一起跟我说的。好吧！好吧！我必须要像个傻瓜一样来接受一切的事实。而
不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您也一定需要听到这样的保证，并且非要得到我的认可。”
“您可以选择回答，但也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您一定必须得承认，在这件事
情上，您从来都没有给过我机会。”卡贝尔毫不妥协的坚持道。
侯爵公子没有回答使女的话语。他缓步走近卡贝尔的身边，恶毒的微笑着。
“假如您一定要得到答复的话。那么现在看来，我是不是非要用必要的方式来
奖赏您施与的青睐了吗？”
……
说完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后，主人毫无征兆低下头来，他重重的吻向了
侍女哆嗦中的樱唇。
……
卡贝尔完全的呆住了。
莱尔毫无预兆的突然袭击打乱了她想要继续述说下去的心思。
尽管主人的口气不善。卡贝尔却没有因此而放弃讲述理由的机会。
她可能觉得，如果今天晚上不讲明白，莱尔从此也不会在允许她这么说了。侯
爵公子的某一方面来说，并不是一个很肯给别人机会的人。包括对待自身也是如此。
——本来是按照女性正常的婉转的思维方式——“虽然……但是……”的理解
来观察，卡贝尔尚未说出口的意思是：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一个看起来相当冷酷，对自己不
友善，甚至拒绝他人靠近的男人呢！
但当卡贝尔准备用充沛的感情想要表述出来时，想使莱尔明白其中的心情时，
主人的举动无疑亵渎了这种在侍女看来，本应该受到尊重的态度和情感。尽管就在前面，
她也是吃不准的。
……
“啪”的一声，莱尔的脸上清脆的吃了一记耳光。
莱尔却毫不在意的抬起头来，放弃了继续亲吻下去的动作。
主人黑色的眼睛里充斥着绝望和失落后的伤感，但他却又故意用一副无所谓的
姿态掩饰着。表现在主人外表上的，是一种毫不在意的洒脱和洋洋得意的虚假笑容。
卡贝尔再也受不了这种轻蔑和毫不在意态度的压迫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莱尔，面对自己付出过的真挚情感。
她无法说下去了。
卡贝尔甚至不知道接下去该如何面对这里的一切。莱尔的冷漠和轻贱态度，在
侍女看来是无法让自己接受，而又令人尴尬万分的。
难道自己只属于一个被玩弄，或者是尽情侮辱的对象吗？难道自己也就是一个
这样任他人轻贱蔑视的妓女吗？
……
“呼”卡贝尔推开门奔了出去。她的眼睛里充满着同样屈辱的眼泪，散落在星
星点点的夜幕之中。
“兰妮，你去看看卡贝尔。”主人立刻命令着的兰妮。后者正站在原地，犹豫
不决的踌躇着。
“好的。我马上就回来。”兰妮也跟着奔了出去。
※ ※ ※
侯爵公子待在原处静止的站立了一会儿。
空荡荡的书房里，仿佛是因为刚才的争辩太过强烈，魔晶灯光的影子就益发有
些冷清了。
“也不过是这个样子吧！尼拉家族的侯爵公子，到最后连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
都无法找到。您是不是很失败啊？”莱尔对着自己忽然轻轻的调侃道。
对卡贝尔的责难并没有达到心灵舒畅的境界。相反的，另一种虚弱后的疲惫，
却悄悄的钻进了主人的世界里。
昏暗黑沉的房间里，莱尔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个被众人抛弃的暴君，孤家寡人的
被遗忘在这里。
……
呆立了半晌，失意者走过去推开窗子，转而望着寂静中的深深庭院。
眺望远处，只有依旧闪烁的星辰孤单的陪伴着自己。仿佛也只有恒古不变的繁
星，才能明白侯爵公子此时的心中寂寞。
夜空里，飞舞盘旋的蝙蝠也好似倦了一般，此时已失去了踪迹。
一种无名的厌倦泛上了他的心海里。他似乎又做错了一件事情。但对与错的分
别真的有那么明显吗？从朝向对方的嘲讽里，回报的只能是双方同时的痛苦。疲倦的心里
，忽然感到一阵忍不住的悲哀袭来——既为卡贝尔，也是在为自己。
……
过了好一会儿，这个主人才放弃了这种使人心灵憔悴，且呆滞乏力的思考。他
回到了书桌前，慢慢打开了放在书桌上的信笺，剥开封口处的红色印鉴。
“万能的天主！您怎么会如此的残酷！”白色的信纸飘落在书桌上，侯爵公子
用双手蒙住了脸。
他躺在椅子里垂下头，痛苦的喃喃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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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冷冷的太阳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03-12-24 5:42:00 本章字数：6525)
唯呐贝尔的郊外，一堆黑褐色的泥土堆积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坡顶。湿润的土
质像是刚从地里翻出来，新鲜里带着淡淡的泥腥味。
侍女美莎的心不免惆怅起来。
她回头望了望远处的唯娜贝城，似乎想发现些什么。
黑暗中的高大城墙在寂静中沉默着，仿佛千百年前就是如此。往昔青色的墙砖
，印着天空中一轮下弦凹形的残月，变得模糊幽深着。
一天里，黎明时的黑暗总是特别冷清的。黑黝黝的树梢间，偶尔有一两只早起
的鸟雀飞过朦胧的天际。在天空的尽头，已经有些深蓝的味道。
昨天夜里的搜索已经结束。黑夜中那摇动的火把，喧嚷的人声，旁边如锡水流
淌的河流，还有狂吠的犬吠，都已经离这里远去了。
虽然康坦施展了一个躲避屏障，但那可能已经是深埋地下者，在生前用出的最
后一个魔法。
——善良的老人就这样从此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想到这一句，美莎忍不住有些凄凉起来。
和蔼的康坦老师走了。走的是那么孤单和寂寞。如果不是为了自己，老师可能
现在还待在哲迪斯堡的实验室里做研究。
所有的一切经历过昨天夜里的混乱后，就完全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我是一个没用的魔法师。最大的兴趣就是研究出魔法在平常时有什么作用。
没有人会欣赏喜欢小玩意，大人物也不会认可这些东西。如果不是侯爵大人欣赏的话，我
只能是个没用的普通魔法师。能得到今天的荣誉和地位，都是侯爵大人给我的。
虽然这样做，会让侯爵大人感到难过。但希望他能够原谅我……”老人虚弱的
咳着鲜血。在他的背后，分明有一根黑色的巨箭冰冷的凝固在上面。
“这是我研究的魔法手记。虽然没什么用，但毕竟是我几十年的经验。就把它
送给你吧！希望你能让这种东西留在人世间。”康坦老师继续说着，美莎方才留干眼泪的
地方，又不禁潮湿起来。
……
而现在，昨夜还躺在自己怀里挣扎的生命，已经长眠在毫不起眼的土堆下面了
。
侍女美莎回头看了看远处的黑暗，仿佛这样就可以看见她想看到的另一张面孔
。
幽静的树林中，黑色愈加浓重。透过枝桠的缝隙，远方的城池随着时间的推移
，渐渐清晰了起来。
她必须马上走了。
昨天晚上，但美莎看到有士兵发现自己的时候，就几乎已经绝望了。但这一切
又好像是一个上天的作弄，军人们彻底的搜查了周围的山坡树林，却偏偏忽略了这里一片
角落。
不会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
只要离开这片树林，她就不再是曾经的侍女了。
不知道他们会对父亲怎么样？美莎的心里不由内疚起来。
……
她望了望远处的城市，低身给土丘放下了最后一撮泥土，开始了新的未知旅途
。
※ ※ ※
清晨的晨曦尚未散去，莱尔就来到了侍女休息的房间。
他用黑色的眼睛扫视了一遍床上的卡贝尔。
美丽的侍女可哭的跟泪人似的，金黄色的头发卷曲在卡贝尔的小脑袋上，泪水
沾湿了绣有唯呐贝尔花边的手绢。现在，这条可怜的手绢正被卡贝尔揉成一团，紧紧的攫
在手心里。皱皱巴巴的简直不成样子。
在茂密头发覆盖下，卡贝尔抽噎着，侧卧于床铺的身躯还在不时的抖动着。
不过，看起来，她已经哭累了。红肿的眼睛，细细的抽泣，还有那像蝴蝶一样
翕动着的小鼻子，都说明了侍女在情绪上曾经历了巨大的波动。
这样子直惹人心痛。
莱尔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窗外。
遥远处，深蓝的天色已经蒙蒙的亮了起来。相信过不了多久，帝都学生官邸的
宵禁就将解除。
“兰妮，她没事吧！”主人面不改色的问道。
“没有什么。她过段时间就好了。”兰妮显得有些为难。
从卡贝尔恼怒晃动的肩头，她感觉出，莱尔的到来并没有受到女伴的欢迎。而
主人也没有表示出丝毫道歉的意思。此刻里，他倒更像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围观者，冷冰冰
的观察着侍女卧房里的一切。
“那么，兰妮，您先出来一趟。”莱尔吩咐道。
说完，主人先退出了房间。
夏日里的清晨来的永远是那么的早。几道白色的光线从遥远的天边透了过来，
已经闪现出带有金边的色彩来。
莱尔住宅的院子里，大大小小的灌木丛在花园里生长着。也许是太过疲劳的缘
故，彻夜未眠的主人竟然在这夏日的早晨，从这清凉的空气中，感到了丝丝寒意。
园子里，从几处污浊的角落处，青绿色的野草顽强从阴暗中钻了出来。野生植
被茂盛地招摇着。站立于树木旁边，裸露其绿色的身躯。这种鲜艳的绿色，仿佛是在嘲弄
那些身旁地名贵花木，经不得任何触动。
从前的日子里，主人一直在考虑，有空的时候，自己要亲自动手清理这些植物
。等到来年的春天，说不定又有一园的花草在等待着他来欣赏了。
可能没有时间了——莱尔思索到。
从疲惫的头脑里，此时又不由地喷出一阵沉闷里地疼痛。这种头痛宛如将撕裂
大脑一般，从眼眶一直沿伸到后脑深处。重重击打在已经有些疲惫昏沉地世界里。
“兰妮，待会等我走了。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露西亚郡主府的管家，他知道该
怎么办的。”莱尔嘱咐道。
“您有事情要出去吗？”侍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待会您就知道了。”莱尔神色平静着。
兰妮观察到，主人神色完全平静下来了。但言语上，他却一直采用了昨晚的那
套客气称呼。在人称代词上，莱尔也还使用着“您”的字眼。
“咚咚”一阵富有规律地敲门声打断了官邸内地寂静。
惆怅中的主人回头看了看侍女，虚弱地微笑道：
“看，现在他们来了！”
※ ※ ※
“您是否昨天晚上，从学生官邸的住宅内出去了。换句话说，就是昨天晚上的
七点到十一点之间，没有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是的。我当时是在外面。”
“好的，那么您到了哪里？是否参与了一群年轻人的斗殴活动？”
“是的。”
“福克斯家海尔迪公子您认识吗？还有两个孩子也同时受了伤。冒昧的问一句
，您是否认识他们？”
“不认识。但我在昨天晚上一共打了三个人。”
“恩。谢谢！您非常合作。请问，您还知道有那些人，或者您认识其他人吗？
”
“除了基诺，我再不认识其他人了。”
“不，别人没这么说。有人说您认识其他人的。”审讯者似乎疾言厉色的问道
。
“是基诺告诉您的吗？他不会这么说的。肯定是别人弄错了。可能有些人认识
我，但我不一定认识他。大人，您也知道。这是常有的事。”莱尔依旧平静的解释道。
审讯者看了一眼案卷，又抬起头来盯着眼前的人凝视了一阵儿。
他似乎无奈的发现，前面的威胁和恐吓对椅子上的这个案犯毫无用处。
“那么，您为什么会打别人？不认识了为什么要打别人？”
“因为有人攻击了我。所以我做出了还击。”
“是三个人同时攻击您的身体，还是三个人先后来攻击您的身体？”
“大人，是先后。”
“那你怎么解释，遭到三个人攻击这件事情的？”
“我一无所知。也想不通。”
“需要提醒一下吗？别人的证词确有不同。”
“我说过，除了基诺，其他人都不认识。所以，我只能承认自己受到了袭击，
别的东西都无法给您。”
“好的，谢谢您的合作。”
※ ※ ※
尼尔森伯爵小跑着，急匆匆的向皇宫深处前进着。
清晨至中午的阳光火辣辣的从皇宫镏金的屋瓦上反射了下来。直刺激着侯爵的
眼睛无法张开。
宽阔的场院周围，一栋栋排列成行的房屋从他的身边向后远去。汗水顺着伯爵
那洁白的衣领淌下来，勾勒出一条条黄色的水渍映在百褶衬衫上。
“陛下，按照帝国的法律，重伤他人者，必须交以法务部严办。”
“这里面，除赔偿他人损失外，还必须施以适当‘教育改造’。不能因为他是
凯奇侯爵家的子女，就减轻处罚的力度或者忽视了法律的尊严。”一个粗豪的声音在皇宫
的大厅里咆哮着。
“对于法律的理解，您的见解让我第一次对您本人感到了钦佩。”一个文雅的
声音轻柔的说道。
“托格罗侯爵，您这是什么意思？” 粗豪声音怒吼道。
……
尼尔森伯爵从门外俏声站到了宫廷大臣之中，小心观察着四周的一切动静。
那个粗豪的声音正是军队中福克斯将军。他是帝国的世袭伯爵。而另一位则是
帝国的书记官皮尔.托格罗侯爵阁下。同样也是帝国宫廷内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不同的是，尼尔森伯爵听说这位皮尔.托格罗侯爵可是凯奇侯爵以前在帝都的好
友之一。
“基于对福克斯将军尊重法律的影响，我看过一些其他的材料。所以，对将军
与法律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托格罗侯爵托着玻璃镜片，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什么样的材料？在这里您不能用假材料来欺骗所有在场的人！”
“福克斯将军，您这句话就有语病了。按照天主的安排，这里最英明的人就属
于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了。您所有人的意思是否在说，皇帝陛下的聪明才智会被别人欺骗
，必须要别人来指出。这实在是一件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啊！”
“您、您这可是在诬蔑……”
福克斯将军气得浑身打着抖，肌肉虬结的胸口像是快膨胀得爆炸开来。
“托格罗侯爵，说说有什么材料吧！”坐在位置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开口了
。
“好的。尊贵的陛下！”托格罗侯爵低头斜视着愤怒中的福克斯将军，耸了耸
肩膀。
“比亚1343年，也就是咱们帝国历307年的四月十七日，帝都的城市监察总队日
总结报告中记载下了这样一条记录。”
“福克斯将军家的海尔迪公子伙同他人，在卑迪逊大街殴打了三个同班级的孩
子，被抓获；”
“同年五月六日，福克斯将军家的海尔迪公子伙同他人强抢货郎财物，打伤七
十岁的事主，击伤行人多人。遭群众扭送，别抓获；”
“六月二十日，偷窃瓷器店柜台内当日营业收入，被店内伙计举报被抓获。幸
而款项不多；”
“八月七日偷看城市居民，波本特街的寡妇兰西珊洗澡，有伤风化，被邻居抓
获；”
“恩，这里的解释比较详细。根据邻居的供词：兰西珊守寡多年，但一直为人
热情大方，但丰韵犹存。但并不意味着人人都可以见到她的裸体场面。对这一点，邻居买
水果的路易斯表现了超出常人的愤慨和情绪，监察总队总结里则怀疑的指出，这可能又牵
涉到了另一桩帝国多年前的风化命案。并对兰西珊丈夫的死因写下了自己的意见。”
“九月二十五日，企图强奸保罗.博库斯男爵十三岁的小女儿，具体罪行有掏胸
、摸乳、亲嘴等，遭男爵仆人扭送归案；”
“保罗.博库斯男爵曾提出过书面材料。但是后来，与福克斯将军家庭外和解。
这件事情上，双方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十月三日……”
“够了！”福克斯将军大吼一声，打断了托格罗侯爵不紧不慢的“朗读”声。
厅堂里越来越大的哄笑声，顿时沉寂下来。
“皇帝陛下。那都是男孩子不懂事的时候做的荒唐事情。这个年纪，谁都难免
会犯些小错误。”福克斯将军涨红着脸皮，焦急的解释道。
“是吗？那我们来读一读海尔迪公子在成年后留下的一些记录。这些会更加精
彩了！”将军身后又传来了托格罗侯爵不阴不阳的声音。
“您难道没有孩子吗？难道不明白年轻的男孩子都有些好奇心，小的时候都会
干一点傻事吗？”
“这我非常遗憾。我只有两个女儿。”
“另外，我妻子年纪大了，暂时没有办法再生出来一个。”托格罗侯爵回头对
着众人做了付鬼脸。
“那其他孩子也参与了其中，为什么他一个人就是有罪的呢？”
托格罗侯爵小心的看看四周的情景（也包括了对皇帝陛下的扫视），托着眼睛
继续回答道：“您的理解非常恰当，其他两个受伤的孩子也或多或少的参与了这些犯罪活
动。这些档案里都有记载。”
“别人的孩子受到了惩罚么？为什么我的孩子受到伤害就不能讨回公道？”
“福克斯将军阁下，您先休息一会。”甘罗斯皇帝命令道。
……
大厅内的朝臣们稀稀拉拉的悄悄走动起来。
看的出来，刚才“精彩”的报告吸引了大多数贵族的全部心思。这一刻里，他
们都面带“微笑”的注视着厅中央两位关键的“人物”。
而当事人里，福克斯将军则瞪大了本身已经非常“巨大”的眼睛，怒视着托格
罗侯爵。后者，则是在旁边一本正经翻阅着手中的报告。
“尼尔森伯爵，审讯有结果了吗？”皇帝招呼到人群里的警备总长。
根据尼尔森伯爵刚才的观察，很明显的感觉到托格罗侯爵似乎在插科打诨的背
后，有着拖延时间的目的——书记官的做事一向干净明了，这种东拉西扯的态度像是在等
待着什么事情，或者人物的到来。
而待在大臣前面，凯奇侯爵的岳父——帝国丞相艾得尔就在一旁沉默着。老丞
相大人平日里侃侃而谈的神采失去了。现在，他更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尼尔森觉得自己必须更加小心为好。
“是的。这是审讯的报告。请陛下过目。”尼尔森伯爵低头交呈了文件。
皇帝陛下从内臣手中接过报告，仔细的浏览了一会。
“他完全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吗？”
“是的，陛下！”
“确实没有同伙吗？”
“是的。”
“也就是说，这完全是个误会。也就是个误伤了？”
“他回答的很坦白。应该是这样。”
甘罗斯皇帝用手半支着脑袋，坐在皇位上思考了一阵。
皇帝陛下刚想开口的工夫里，内臣突然领着一个老人来到了大殿里。外头进来
的内臣小声在皇帝耳边细语了几句。
所有殿堂上的贵族们都见到平日里镇定自若的皇帝换上了另外一付表情。或者
可以理解为不甘心吧！但也许有其他的原因。陛下的脸庞变的青一阵白一阵。忽尔之间，
又有一阵转为了通红。
尼尔森伯爵注意到：起初听到低语时，皇帝的眼睛先是一张，连眉头也都挑了
起来。看起来，陛下他也是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
但随后，皇帝的神情就变得像是在愤怒，又像是在惆怅着。有一阵子，倒更像
是在回忆着什么似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种让旁人理解为心有不甘的情况出现在皇帝陛下，尤其
是甘罗斯皇帝陛下的身上，都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福克斯将军，对您孩子的遭遇，我非常遗憾。但在这件事情上，尼拉家族也
出了问题。这个孩子的哥哥最近不幸亡故了。”
“关于这件事情的处理上，齐格侯爵夫人对您孩子的遭遇非常同情。她愿意赔
偿并支付因孩子受伤带来的一切损失极其后果。”
“莫西哈特伯爵，您去请皇家诊疗所的御医来，去这几位夫人家里看看病人。
” 皇帝陛下吩咐着手下的宫廷侍卫长，打发着人去给受伤者“看病”。
……
--
留得残荷，听血如暴雨……Ｓｉｇ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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