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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oMoJesse (★优雅的吸血鬼★),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玫瑰与血》第三卷1~4章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ue Nov 23 09:55:38 2004)

 玫瑰与血 
            第三卷 孤独帝都
            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




      第三卷 孤独帝都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04-7-16 0:56:00  本章字数：7113)


      　　第一章
      　　帝都的冬天异常寒冷。早晨的迷雾，傍晚的红日，还有那黑呦呦的寒夜，掺杂
着不断从北部涌来的滚滚寒流南下，到了每天黄昏的时间，夕阳已经早早的躲入了云层之
中。
      　　午后时分，莱尔走在帝都一条繁华的街道内，漠然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玫瑰色的云彩依旧染亮着天际，街道上却异常热闹起来。趁白天最后的时光，
帝都的百姓纷纷走出门去，开始采购一天的食品和杂物。铺子靠门的玻璃橱窗内，波波的
红光反射向大街对面，直晃着耀人眼。
      　　他稍微扭过头来，躲避着眼角那依然刺眼的光线。趁着调整头颈的工夫，又使
劲将大衣的领子拢了拢。
      　　寒流带了的乌云给帝都留下了一层层晶莹的积雪，又悄悄的溜走。马路上，车
轮碾过的地方，露出污浊的泥泞。映衬着旁边那洁白的毡子，乌黑的泥水混合着点点斑斑
的褐色烂泥，显得格外清晰。
      　　眼前的这一切，让侯爵公子感到熟悉中又有些陌生。冬季的艾斯城附近也经常
会下雪，但远没有城市里这么干净整洁。
      　　相似的白雪，相似的污泥，相似的寒冷，混合着身上暖和的大衣，让莱尔心中
鼓起了些温暖的感觉。这件衣服，还是卡贝尔亲手为他披上的。
      　　他不禁在心中暗自苦笑道：艾斯城的那个残缺家庭，同现在这里的环境大致相
当吧！
      　　虽然还是有争吵、猜疑、仇恨、冷漠盘恒在其中，但某些东西却有着惊人相似
的地方。不同的是，自己现在变成了“迫害”他人的另一方。
      　　三人之间的关系依然紧张着。就像是谁最先“开口”就如同“认输”一般，双
方都在僵持着，不肯再提从前的事儿。
      　　有趣的是，主仆之间似乎是在“等待”着对方来先着手解决问题，自己在态度
上却表现得截然相反。
      　　侯爵公子平日在家显得沉默寡言。侍女们则各司其职，绝不多言。昔日合作无
间的关系也几乎到此为止。
      　　暗地里，侍女私下递来的一件大衣，突然准备一份早餐，还有默默无言的窗口
守望，悄悄又都在传递给侯爵公子某种“微弱”的温暖。
      　　与之对应的是，侯爵公子比从前变得更文明许多。
      　　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对侍女的工作指手画脚，即使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兰妮卡贝尔
去做，莱尔也尝试用商量的口气去要求对方。请求末尾，“请、麻烦、谢谢”之类的词语
从不忘记。
      　　……
      　　商铺附近的石砖地上，积雪被打扫的洁净了。出于对生意的考虑和周围的影响
，本城的商会专门组织了扫雪队，由穷苦人家的汉子负责附近街面的清洁。
      　　资金则由商会统一向收益的店铺定期收取。夏天的时候，则由这些打扫的男人
们夜间巡逻，负责周围商铺的安全。
      　　拉墨历1346年刚刚开始的日子，尼拉.莱尔侯爵公子必须要去做一件自己内心中
并不愿意，但必须去做的事情。
      　　当时，他并没有因为过去的回忆而显的心情愉快些。
      　　日益临近目的地，那逐渐偏僻的街道，破败老旧的贵族府邸，还有身边步履蹒
跚地来往马车，都似乎暗示着帝都昔年那大陆强国的地位和容光正从这些从高层掉落家庭
中逐渐散去。残破的高墙与大门则讲述着这些家族中曾何等的风光与兴盛。
      　　不变的只有围墙远方的巍巍群山，目睹着墙内人悲欢喜怒。
      　　这似乎也应证着侯爵公子这次的拜访，前景并不令人看好——他既不是做这种
事情的第一人，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人。
      　　在过去拜访的过程中，上次事件的施恩者并没有想过要从尼拉家族内得到任何
东西。
      　　相反的，历史的渊源上说，两个家族的体面人物从不在公开场合里几乎从不谈
话，私下里更不来往。政治上的利益相争对让两家相互冷淡，但又不得不从此结亲。这委
实不是一件值得调侃和挖苦的事情。
      　　这么解释或许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事实上，如果硬要把尼拉家族所代表的利益
同郡主身后的隐含势力有所区分。那么，比亚帝国的政治权力层面又可以按照地理来区分
——帝都系和边区系。
      　　帝都系通常是指的在比亚帝国社会中，扮演宫廷权臣的一大权力中心。其中，
包括了皇帝陛下本人以及郡王爵士等大大小小的贵族权臣，甚至到地下乔恩形形色色的臣
子臣民。
      　　这主要指的是乔恩附近土地上的所有权力执行者。当然，其中也包括被执行者
。
      　　此类权力行为人的显著特征就是，官职爵位相对其他“边区”而言，总体上都
要高出一等不止。子爵男爵在人群中的比例也相当大，符合权力角逐中心的基本特征。同
时，因为官职叠加的缘故，手中的权力却通常受到“限制使用”。
      　　而边区系也许并不适合使用。这是相对于帝都人而言的时候，才经常出现的一
种心态产物。或者说是历史结构的发育不良吧！实际上，这也是边疆大吏来都后，应对帝
都地区才产生的个别内心适应过程。
      　　相同级别的官员在比例上，帝都显然要多于外省。
      　　更有甚者，在帝都人的圈子中，私下里还流传着这样一句忠告：“您无法知道
对方的底细时，到了帝都就得非常有礼貌。”本地人得意之情倒不乏流露。
      　　而莱尔所在的尼拉家族，也算得上是边区系世袭贵族中的一员。从历史的渊源
上看，除的头几代领主，其后的族长都无意于同帝都紧密联系在一起，更谈不上同帝都的
政治风云扯上什么关系。只不过因为魔晶在费克尔地区的发现，随着近些年经济的发展，
地位变得越来越重要了。
      　　如果说莱尔.尼拉侯爵少爷只所以会同基诺.龙交往密切，恐怕从根子上的原因
除了基诺本人熟悉当地情况外，基诺同属边区系贵族这一行列也不无道理吧！
      　　※※※
      　　“管家先生，您知道么？我来了一个礼拜。对于尼拉家族的诚意和仰慕想必您
已经了解。露西亚郡主先是身体不舒服。但是，根据我的了解，她刚刚才从马德罗庄园修
养回来。”莱尔微笑的对着管家说道。口气中却包含着隐隐的质询。
      　　“莱尔.尼拉侯爵公子。这一点上我不能给您任何帮助。露西的身体一直不好。
这在帝都也是人尽皆知的。”老管家口中的露西指的是郡主的小名。
      　　侯爵公子的眼睛里闪烁着俏皮的神采，这更让这位忠心老实的管家十分恼怒。

      　　“莱尔.尼拉侯爵公子，您现在是个学生。为帝国的前途和未来着想，想必学业
一定非常辛苦吧！比亚帝国的将来都靠你们了。”管家先生话语隐射出，侯爵公子来此的
目的并不单纯。
      　　“谢谢您的关心。您知道的。我已经在卡瓦德斯士官学校读书了。我正准备把
这个好消息告诉夫人呢！”莱尔抬了抬帽沿，同时朝四周打量了一番。才悄悄对管家神秘
的说道：“您可能无法理解，如果您再不让我见到自己的亲人，难免会招人闲话的。”
      　　“什么闲话？”管家迪克特先生抑制着怒气说道。
      　　“嗯，这么说可能有些失礼，如果一直是您在拒绝客人来拜访，并且是亲人过
来也是如此，那么，总有人会认为，是仆人私下里决定这么做的。换而言之，主人的声誉
难免也会因为您的疏忽而受到损害。”侯爵公子“恳切”的低语道。
      　　老先生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最后，出于对他人名誉的考虑，我还是觉得有必要让您知道。”侯爵公子观
察着对方的神色，小心的解释道。
      　　……
      　　※※※
      　　莱尔站在壁炉旁，凝视飞舞欢腾的火焰，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窗外，几株掉去叶子的老木在残冬中孤寂的伫立。刚刚灿烂的玫瑰色彩早早的
就消失。灰蒙蒙的天空中，零落的星子已经开始闪动。
      　　侯爵公子刚刚进客厅的时候，就发现这里显然有些过于寒冷了。他仔细观察着
壁炉中的灰烬，却发现木材是刚刚放进去的，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这至少说明，今年冬天这间客厅内鲜有客人来拜访。
      　　原先一直以为是管家迪克特先生在其中阻挡，但刚刚进门的那一瞬间里，莱尔
竟然发现对方的眼睛里——惊异中竟又闪烁着一丝的喜悦。但或许只是自己错觉也说不定
。
      　　从进门到现在，他不过见过两个人。一个是开门的管家，另一个则是刚刚送饮
品的老仆妇。同人员众多的哲迪斯堡比起来，这里显的冷清过了头。
      　　谁又能想象，这是一个身份高贵，拥有土地不比尼拉家族少的郡主所居住的环
境呢？
      　　昏暗里，就着壁炉而坐的他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客厅由一条走廊与整个住
宅的建筑紧密相连。平整的墙面上糊着淡蓝色的多罗西墙纸。曾经发亮油光的橡木门有些
黯淡，显然使用了有些时候。这倒同整个府邸内的整体色调搭配。
      　　整洁的大理石壁炉上没有像帝都典型官宦人家摆上几座雕像。四周的墙壁也有
些单调了过头。只在靠近走廊的上方挂着一副图画。
      　　这远不是莱尔期待中，揭示主人昔日美丽的肖像小画。而是一副通俗的，描述
春天女神西格洛德尔没有成为神女之前，在山区牧羊的故事。
      　　绘画的整体风格细腻温馨却有明快简练，明显属于自然主义时期的作品。不过
，这算得上是整个环境中表现较为特异的一面了。
      　　靠近窗口的地方有一张书桌，象征性的摆弄着一点零碎的小玩意外，就只剩下
墨水纸张和书籍。
      　　“晚上好！莱尔.尼拉侯爵公子！”一个身穿黑色衣群的年轻妇人站在了门口。

      　　“您好！露西亚郡主。”莱尔小心地把好奇心收起，以免失礼。“听说您最近
身体不好，我仅代表自己的父亲凯奇.尼拉侯爵向您问好！”莱尔按照比亚贵族社会传统礼
仪，向对方表达着问候。
      　　“请代我问候您的父亲。”贵族夫人答道。
      　　露西亚郡主说着，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岁月的风霜在这位昔日的帝国美女毕竟流下了痕迹。尽管清丽的依旧动人，满
头的乌黑秀发仍然光洁。但青筋毕露的颈项，瘦骨嶙峋的秀足，还有可怜的瘦肩膀。没有
什么再比红颜凋零的美女更让人感到惋惜的。
      　　从刚才对周围环境的分析中，从房间内单调的氛围莱尔大致推测出女主人的性
格与现在所在拥有的生活世界。
      　　他很快觉的有些失望。
      　　显然他认识到，同基诺谈话时的道听途说来做为自己行动的目标是带有明显误
解的。
      　　后来的的实际会面证明了侯爵少爷前面这种对细节的分析推测。
      　　露西亚郡主生活的孤寂以及虚弱得身体并不是伪装。管家迪克特先生从前的一
再拒绝，在理由上或许是真实存在的。
      　　莱尔观察着对方的神情，试图从冷淡的迷雾中寻找出可以指引的道路来。
      　　他暂时放弃了从前同基诺玩笑时那种带有“性幻想”的所谓计划，这不切实际
。
      　　——战胜对手也要对方肯给予机会才可以（不是说不能创造机会，但这种机会
通常不多。而且，相对于可能付出的代价和最终结果而言，莱尔始终认为，保持必要的权
衡才是聪明的做法）。
      　　露西亚郡主从态度上始终保持着一种漠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甚至有某
一瞬间，莱尔还感到有些轻微的警戒和敌意。
      　　从现实中观察出结论就是：他机会渺茫。
      　　这是个拥有纯正官宦世家血统和同样高明外交手段的典型政治女性。况且，通
盘考虑到现实存在的各项条件，任何不恰当的举动都可能招来可怕的羞辱（对手现在的情
况也不适于表达 
      “如痴如醉”的爱慕以及其他任何不符合身份的举动）。
      　　无论在政治角色或是家族身份上，面前这个女性至少也要莱尔包括他父亲来尊
敬对待。
      　　而侯爵少爷今后必须与自己在帝都的权贵亲戚走在一起，在帝都的人身安全也
许就决定在今夜。
      　　——最起码，也要让所有人“以为”到这一点才算达到目的。
      　　交谈过程中，上流社会的文明举止与优雅风度在这位太太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证
明。
      　　通常先是由莱尔提出话题，对方予以解答。很快，郡主夫人也投桃报李的支开
些问题，谈及一些其他的地方，免于让交谈陷入令人难堪的沉默。
      　　同时，她还显示出了极富有克制的脾气及涵养，精神偶尔有些适应于孤独生活
的失神，但总是能很快让注意力回到谈话中来。丝毫也没有显露出不耐之意，似乎只要客
人愿意，她还是很乐意把这场充满“过程”的谈话进行到底。
      　　所以，两人的谈话除了相互间的询问，似乎还是相当热烈的。最后，侯爵公子
抛出了自己过去一些趣事来做“诱饵”，才算打破了“温情”的僵局。
      　　不是吗？这些东西他本来不打算拿出来作为谈资，但一个贵族妇女永远无法想
像的世界想必可以胡编乱造。这其中，他又把某些童年的趣事（也包括其他朋友的）安排
到了自己身上。
      　　露西亚郡主目光中露出了轻微热切的光彩。对这种观察，莱尔可相当在行。
      　　他更加夸张的谈论到自己幼年时代。对于这一点来说，他可有相当的自信。即
便是在女性身上无所不能的基诺也会经常羡慕起自己的童年时期。
      　　同贵族的孩子相比，从小生活在乡村里的孩子看到的蓝天远比贵族小孩要大的
多，所得到的欢乐也更加精彩。这些永远是那些自幼看在四角天空长大的成年人，所希冀
或寄托幻想的童年。
      　　并且，这种回顾过去的感觉往往随着远离故乡者的漂泊日久，而变得益发美好
。
      　　“您家里的那条猎狗还都好么？” 露西亚郡主轻声询问道。
      　　“嗯，我相信它会过的很好。即使是在没人照顾的森林里。它是如此的聪明和
强壮。”莱尔肯定的回答道。
      　　“那么，如果现在还待在故乡，这种生活的滋味会有所改变吗？” 依旧轻声地
细语中，郡主的眼中掠过一缕隐含的嘲讽。
      　　“哦……”莱尔不由地目瞪口呆。他无法想像的是，就在感觉即将成功的刹那
，眼前的对手不小心提醒了这样一句话。
      　　他无法把这场真假参半的谈话进行下去。事实上，自我尊重也不允许把这个带
有个人情感，（虽然也说得上目的性非常强)的短暂表达继续下去。
      　　谈话的后期，对座郡主那由衷的微笑，满足心理的油然而生，接近终点的忘乎
所以，述说的过程甚至可以称得上短暂的“自我宣泄”了。
      　　“嗯，天不早了，打扰您的休息了。对于您对尼拉家族的帮助，再次代表我的
父亲向您及亲人表示感谢。晚安！夫人。” 莱尔有些狼狈的站起来。
      　　露西亚郡主以含蓄的微笑送年青人出门。
      　　“这副画是谁的作品？”侯爵公子指着客厅墙壁问道。
      　　“是古王国时代托洛菲格的早期作品。”
      　　“那您一定看的懂画上的这些文字了。说真的，我跑遍了整个乔恩城，却发现
没有人知道这些。”莱尔飞快的又加上一句。“请问，可以教我一些那个时期的文字么？
”
      　　“假如您愿意学，周六下午的时候可以过来。”
      　　不知道是否出于对刚才嘲笑的微妙补偿，或是全乔恩唯一了解这些文字的少数
人，经过短暂犹豫（可能是多年幽居生活留下的习惯），露西亚郡主答应了对方的最后请
求。
      　　※※※
      　　莱尔.尼拉侯爵公子在帝都做的这件事情是极其认真严肃的。至少当初，所有人
都无法理解此事背后的深刻背景和意义。
      　　直到后来他在帝都社交界站稳脚跟，旁人才理解了他从前的这些做法。
      　　比之刀剑无法看到，却无形之中更锐利，更致命——莱尔.尼拉侯爵公子小心的
掌握着手中的工具，谨慎从事。
      　　同帝都的实际中立家族联合起来，后者又极具实力。况且，露西亚郡主背后还
有她的哥哥阿修姆亲王同时拥有军权。这次示好，同尼拉家族历代的对待皇权政治的立场
几乎如出一辄。不同的是，对像是帝都中立系的势力。
      　　悄悄的，做为边区系显贵子女的莱尔把自己从帝都外围贵族系势力脱出，保持
中立。同过去王权斗争中的失势一方联合，静眼旁观。即使在学校，也不易与人交往，更
惶论同期的求学子弟。
      　　至于露西亚郡主的冷淡，那根本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尽管如此，出于一贯的谨慎莱尔还是通过其他各种渠道，尽量了解到从前发生
的事情：
      　　拉墨历1336年——比亚300年，格雷特皇帝鉴于比亚历年来皇子争权的恶果，宣
布皇位的继承人为大皇子明利克。同时处死了皇位的有力争夺者三皇子李路坦。
      　　同年，以“安抚”的形式，宣布了皇室的露西娅郡主远嫁于功勋卓著的帝国老
将军齐格.尼拉。作为帝国的荣耀和赏赐，齐格晋升公爵，费克而地区的底利克城宣布为其
封地。从此，费克尔的尼拉家族变成了一分为二。齐格获得封地大城四座小城九座，兼之
郡主带来的土地，几乎拥有同费克尔相同的领地。
      　　拉墨历1337年，现在的皇帝陛下登基。
      　　拉墨历1339年——齐格在其为封地的叛乱中死于非命。露西娅郡主隐退帝都，
封地由其兄阿修姆亲王代为管理。
      　　……
      　　年仅17岁的年轻少女，仅仅因为老将军来求婚，就答应了。恐怕更多时候，是
出自他人的意愿吧？根据莱尔的手头收集的资料，皇帝陛下同自己的兄弟当年都同这位帝
都美人有所纠葛。
      　　最后，他对这次“困难重重”的会面忽然产生了一个毫无道理的推测，结论很
可怕：
      　　他的父亲大人或许是这件事情的主谋，那也是极为可能的事情。
      　　（物质生活的动荡，把早已计划的事情又打乱了。后来才觉得，预期不如变化
来的快。或许是停笔太长的缘故，总找不到从前写作的感觉。一天只能写一点，第二天又
改为极度怀疑。删删减减的总不见好，反而扰心。
      　　说这些，主要是想告诉大家：本书将正式加入起点的VIP书库。后文的作品也将
遵守合同，先放入起点网站一段时间。作为不负责任的作者，这里谢谢大家的支持。
      　　世间真的有一天写许多字的作家——我最近读了若干人物传记才知道，如巴而
扎克、乔治桑。但也有写的非常慢的写手，如福楼拜。这也可以解释为某些人不自信吧！

      　　本文将保持一贯的风格。作者将努力突破自己，以期满足您的阅读趣味。细读
本章的读者或许会发现，有些过于“深入”的论述已经有所收敛。）
      　　 



      第三卷 孤独帝都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04-10-10 16:45:00  本章字数：6593)


      　　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吩咐仆人去给客人开门。并且叮嘱要仔细招待，不能怠慢
了年轻的来客。
      　　此时，她那轻巧的身躯正悄悄陷入了天鹅绒丝被内，细细的体味着寒冬里的温
暖余寐。
      　　经历了当天的恼火后，侯爵夫人很快就把莱尔这个年轻人抛在脑后。
      　　——她的侯爵府内从来都不缺少年轻人的热情。
      　　科里侯爵府是帝都最风尚的地方，所有上流人物都在这里比试金钱、财富、优
美、艳丽，或者是智慧。帝都的流行总从这里诞生，并且传播出去。音乐、剧目、诗歌，
小说，甚至于连随身携带的饰品，如果得不到这里的承认，必将被众人所冷落抛弃。
      　　所以，从来不缺少追逐时尚的年轻人存在于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的世界内。别
人的情人也罢，寻欢作乐的单身男女也好，总是有各种不同的人从不同的地方抱着不同的
目的来到这里。凭自为侯爵府的夜晚增添了不少精彩与喧闹。
      　　相比之下，同劳伦.金.简公爵小姐之间的恼怒却时时挠动着她的心灵。
      　　娇嫩的身体依靠在床沿，侯爵夫人湖兰色的大眼睛里不再清澈动人，相反的，
中间却有些许的困惑在其中。
      　　但不管怎么说，她今天都要把这个年轻人的心灵从此留下。做为对公爵小姐的
报复也罢，还是出自自尊的考虑，她都必须让这莱尔.尼拉侯爵公子对自己痴迷不已，并且
要向所有人证明这一点——侯爵夫人的魅力无人可及。
      　　侯爵少爷本人的吸引力相比之下倒显的微不足道了。也许，第一次偷情的对象
换做是这位即将到来的年轻人，她会没准真正爱上对方。
      　　※※※
      　　周五的剧院演出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早就考虑好了。
      　　她倒并不真的还在为莱尔的事情继续生气。相反的，侯爵夫人想要的是让这个
年轻人难堪、出丑。一切如同当初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她已经同那些亲密闺友说好了，等这位年轻人到来后，故意在剧院包厢内
多加上一张孤零零的椅子。而四周却没有一个男士会同这个年轻人交谈。
      　　如果他感觉到了冷落，很可能就此一走了之。这样的话，侯爵夫人就有理由对
着漂亮男人的背影尽情嘲弄。最理想的结果莫过于其他夫人来代替她说这些让人难过的话
语。
      　　如果他很迟钝的话，那么，侯爵夫人则可以在以后的时间内继续把冷淡保持下
去。附近的年轻妇人也会用语言来奚落这位年轻气盛的侯爵公子。即使他真的善辩如流，
到头来不免被戴上摇唇鼓舌、狂妄无知的帽子。
      　　那些失败的妇人一定会在背后说出更多恶毒的语句，来诋毁对方的名誉。
      　　——她告诫伊丽莎.勒热侯爵夫人，不要传递出更多的消息。如果对方已经知道
些什么，那就一定与勒热夫人有关。
      　　男士之所以可以原谅妇人的唠叨撒娇虚荣撒谎小花招等一系列种种毛病，在于
她们手段的本身目的并不邪恶。在某一程度上，和男人的欺骗有着天壤之别。
      　　侯爵夫人本人的作为证实了这一判断：她并不想使某人感到尴尬丢脸。事实上
，她不过是把自己曾经在某一瞬间的经历过的事情重新在对方身上演绎一遍而已。如果不
是因为劳伦.金.简公爵小姐的原因，她不会想把这件事情继续进行下去。
      　　在侯爵夫人的心里，对方追求自己并没有错。这种行为同每天发生在身边的情
况几乎一样平常。她也宁愿在心中相信这也是那个年轻人无心而为的。但因为对方所不知
道的其他原因，侯爵夫人才愿意把这件事情当真进行下去。况且，她也相信事情会掌握在
自己观察范围内。让年轻人不曾真正恼怒之前，把事件平息下去。
      　　到那时，她再根据观察考虑是否接纳对方，或者应该发生些什么。
      　　没有料到的是，当她还在从容布置的时候，侯爵公子就派人送来了一封信笺。

      　　“请原谅我的冒昧与失礼。我得到一个消息。听说周五的剧院演出您将出席。
请原谅需要用这种突然的方式来打扰您，我的心里充满了痛苦和紧张。无法把这种奇怪的
情绪用言语来告诉其他人，却更加彷徨与伤感。
      　　有些时候，我考虑到，可能是您对我有所误解的缘故。假如您的心理对我还是
只有冰冷的拒绝，那我所做的一切都将继续受到误会的对待。令我痛恨的是，这可能把您
对我的印象弄得更加糟糕。所以，为了不使我的奇怪情绪打扰到您的生活。我决定暂时避
开。
      　　下月的五号，希望您能够给我一个就此了解的机会。如果可以的话，我将不胜
感激。今后，也不会提出其他过份的要求。”
      　　信的末尾确定了来访的时间，最后加上了一句“奇妙的是，对您的心情却始终
保持不变。”
      　　雷切尔夫人在同情心和优越感的帮助下，报复心理被打败了。对手爽快的认输
固然重要，但侯爵夫人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彻底的仇恨某人。这其中，对方原本也没有什么
错误可以痛恨。而且，对这个男子的复仇占据了她头脑中相当大的精力。说完全忽视也是
违心的。
      　　心中那一点小小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后，她承诺了见面的要求。
      　　当雷切尔夫人出现在客厅时，莱尔正专心凝视着窗外。
      　　蔚蓝色的天空中，一轮红日刚刚升起。冬天里的太阳虽然没有夏季里那样热情
奔放，倒像是一个醉心于颜色的画匠，姹紫嫣红的色彩不遗余力的涂抹着大地。
      　　“早上好！莱尔.尼拉侯爵公子。”
      　　“早上好！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打扰您的休息了么？”莱尔微微的笑着，宛
如认识了很久一般熟悉，上前打着招呼。
      　　“没有关系。”贵妇人脸上的笑容如同百合般悄悄绽放。后面加上了一句。“
过度的休眠会使身体虚弱松弛的。”
      　　“能陪我到园子里走走么？”似乎不想让场面过度尴尬，还没有等对方表示歉
意，雷切尔夫人又转开了话题。
      　　“乐意为您效劳。”莱尔轻轻的说道。
      　　花园里，秋天的落叶已被打扫干净。四季常青的绿色植物益发显的幽深洁净，
清晨的寒露湿淋淋的挂在叶面上。石块铺成的林间小径弯曲伸向碧绿丛内。
      　　空中，锦缎般的朝霞正绚烂的点缀着天际。空气中传来一阵湿叶子的气味。许
多山毛榉并排种成了行列，静静耸立在园子周围。
      　　莱尔察看着四周的景色，却有意无意地注意着侯爵夫人那娇美的躯体正悄悄走
在自己身边。他们靠的很近，侯爵公子用眼角的余光总是发现对方身体前端那突起的部位
。刹那间，一股热浪席卷他的全身。
      　　偶尔小径转弯的地方，侯爵公子会感觉对方丰硕的前胸轻轻擦过自己的胳膊。
而他的身体，此时就如同一根蹦紧的绳子般僵硬着。
      　　……
      　　“到前面休息一下吧！”莱尔提议道。
      　　两人在园子里的一张长椅上停住了脚步。侯爵公子特意用自己的手帕擦干椅上
的露水，方才请对方坐下。
      　　“恩，今天的天气不错。”莱尔开口提到。他讨厌此时的沉默。须知，沉默如
同森林里的小径，总是通向不为人所知的神秘遐想内。
      　　“哦，是的。”侯爵夫人有意无意的答道。
      　　莱尔却须把谈话进行下去。他先是谈到了侯爵夫人的花园是如何美妙，然后说
起了花园内的植物习性如何。最后则是讲起了帝都剧院最近上演的剧目内容。
      　　天空中，红堂堂的太阳变成了金色，遥遥升起在半空中。它变化出万千的金光
洒向园中。跳跃的色彩透过树阴点缀在侯爵夫人那弯曲的发捎上。这让美丽夫人健康的脸
蛋上升起阵阵健康的红晕来。而此时，诱惑仿佛正缓缓啃噬着莱尔年轻的心灵。
      　　“您和他真像！”夫人轻声说道。
      　　“什么？”莱尔吓了一跳。
      　　从刚才的交谈中，侯爵公子发觉这位年轻的夫人根本无心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的神情恍惚迷离，一双小手无意中玩弄着鬓角。偶尔，发亮的眼睛中忽然飘来的注视却
让自己的心脏加速，砰砰的跳个不停。
      　　他感觉自己有些像一个幼小的孩童，眼巴巴地望着玻璃橱窗中的美味却无可奈
何的胡言乱语着。
      　　“和我死去的弟弟非常像。”
      　　“恩，不大会吧！”莱尔有些结巴的说道。
      　　“我可以给您看他的画像。”
      　　“不，不用。”莱尔试图变换内容，尴尬的说道
      　　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把头转了过来，火热的眼睛直盯向莱尔那隐隐发烫的面庞
。
      　　“看着额头的纹路，嘴角的线条，他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调皮的对我说话来着。
”说着，侯爵夫人用那双小手轻轻的攀上了青年人的面庞，混合着哭泣轻轻喊道。
      　　像只温顺的爱犬，莱尔昏沉地接受着对方的抚摩。他的头脑里一片混乱。理智
告诉他这是不大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在心底里，魔鬼的声音又悄悄说道：“这是真的，这
是真的，我真的像是她的兄弟。”
      　　头晕目眩中，对方那娇艳的面庞紧靠着他的脸颊。顺着小巧的下巴向底看去，
隐约看见对方领口内那峰峦般的娇嫩肌肤。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侯爵夫人在口中喃喃的呼喊道。
      　　……
      　　※※※
      　　侯爵夫人出身并不高贵。这在一定程度上，倒和咱们的侯爵公子从来历有异曲
同工之妙。
      　　雷切尔.科里的父亲是一个破落的男爵，母亲则有些令人不齿——是个妓女。但
这并不妨碍侯爵夫人通过自己的美貌、善于把握时机的眼光，以及娴淑的谈吐挤身上流社
会内。
      　　与科里侯爵的婚姻也无疑是极其失败的。
      　　从过去的世界中看，追求中的侯爵把这些东西都掩盖起来。而且，年迈的侯爵
温柔体贴，有着年轻人不及的安全感和从容姿态。
      　　——她从十三岁即开始恋爱，这样的“爱情”一直持续到十六岁。
      　　而此时的侯爵夫人已经受够了年轻男子带给她的热情与痛苦。她可能感觉自己
永远也不再需要这些。
      　　——那些爱情更倒更像是持续的高热和精神恍惚一样，让人头脑昏沉，精神莫
名亢奋，然后是极端的困倦伤感和情绪低落。
      　　结果，也是在十六岁那年，侯爵夫人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里邂逅了侯爵。并
成功的达到了当时的愿望。
      　　这样结束，兴许是一个最美好的结局了。但问题的本身并不单纯——人一直都
还活着。
      　　当看到自己的马匹比他人衰弱，仆人无礼散漫，债务沉重如山，兼之侯爵府的
主人软弱无力。婚姻倒更像是一个精心策划好的骗局。这是一位年轻美貌侯爵夫人当时的
感觉。
      　　对比起其他那些显赫的家族，整日里游手好闲、挥霍无度的年迈侯爵又给了雷
切尔.科里沉重一击。（或者说从前没有发现，或者说是眼光不同。）尽管那些优雅的风度
都还存在，梦寐以求的生活也似乎到来，但又都变了味。
      　　最要命的是，她发觉侯爵竟然早已跟底下的仆妇有染。
      　　这样做可能是给自己今后的偷情生涯寻求一个借口。事实上是这样，年轻的雷
切尔.科里侯爵夫人感觉自己心中的情感同过去的所谓“爱情”一样，快速蒸发干净。
      　　很快，她就在社交圈内以美貌引起他人的追求。经历了几次尚未成功的移情后
，侯爵夫人认识到一个大人物——当今的皇帝陛下。
      　　这不过是一拍两散的短暂露水姻缘。而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天使般的美貌和令
人惊奇的聪慧确实使我们的皇帝陛下当时如痴如醉。并且沉沦了为之很长一段时间。
      　　侯爵夫人是幸运的。如果她的艳名在稍微广播上一些，或是皇帝陛下在稍后认
识到这位夫人。出于皇家的谨慎，皇帝是不会同她发生任何瓜葛的。
      　　实际上，皇帝陛下有所后悔也是可能的。
      　　——当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后，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的风流韵事就
一件件浮了出来。这仿佛像是在谴责皇帝心灵上的背叛。
      　　父亲的地位和自身的努力，不过使她获得了侯爵夫人的称号。真正使雷切尔.科
里得意于社交场的莫过于皇帝陛下的垂青和帝都政治变幻中的诸多因素。
      　　——很多时候，过分坦率都会让人难以下台。政治统治中更是如此。皇帝陛下
需要一个代言人去做那些自己不方便挽回的事情。而雷切尔.科里如果像从前陛下的情人们
那样愚蠢，也许就同那些人被从此冷落的命运一样。
      　　聪明的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从中发现他人尚未发觉的机会，并付出实施。
      　　——她所得到的东西远超过了陛下给予的。
      　　一生中无所事事的侯爵寻得了肥差，根本无心同自己年轻的夫人计较这些。从
他人那里得到的畏惧与尊敬感受远超过这个往昔里的轻蔑和冷淡。无论当面或是表面上如
此也就罢了。
      　　他先后有过几位夫人和其他数不清的恋爱经历，同那些相比，他可不想把事情
弄糟。况且，有这种经历的人当中，他既不是第一个，也从来不是第一次。年轻人的恼怒
欲狂不会出现在这位在贵族中并不具有荣誉名声的侯爵身上。
      　　显然，科里侯爵在外过夜的时间突然多了起来。后来更是因为担任帝国的驻外
使节，不大待在乔恩了。
      　　……
      　　如果单纯的把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理解为一个投机者，这也不为过。但那也许
太简单了些。
      　　而侯爵府从此高朋满座，名流云集。这里几乎成了帝都政治的风向标。侯爵夫
人以一个女人的细腻聪明，领会着至高层的暗示，巧妙的扮演着自己”指挥大局，实际上
只是穿针引线”的角色。
      　　这里更成为了帝都的流行场合。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喜爱热闹，阿谀奉承的贵
族来到这里并不总是有求而来。随之而来的艺人、乐师、友人以及后来跟着的各种各样人
物，总是让这里的夜晚彻夜欢腾。
      　　※※※
      　　有人群的地方难免就有争斗。同政治”暴发户”的纷纷现身相比，旧有贵族的
敌视和轻蔑是显而易见的。
      　　从政治高层跌落阶层的眼中，皇帝陛下的疏忽或许可以原谅，但一个女人整日
里寻欢作乐、无耻淫贱，却又极有权力。这真是老天给予的不公。
      　　“乔恩的有些场所更是聚集了骗子、溜须拍马之徒、小偷、流氓一类的角色。
希望帝国有识之士能清醒认识到，尽快下定决心铲除祸患。那是居心叵测者危害社会的罪
恶深渊……”反对派报纸不点名指出。
      　　“帝国的一切邪恶都来源于哪里！”某道德家公开宣称。
      　　“那里是动乱的策源地，是恶棍从此发家致富的‘捷径’。到处都充满了浅薄
庸俗的势力小人，包括娼妇、鼓吹手、暴徒、拜金主义者在内的一切低贱卑下之人在此狂
欢，官员开始在那里奉承腐败，社会开始堕落混乱，那是社会的毒瘤，是虚情假意肆无忌
惮破坏世间的场所。”
      　　……
      　　贵族老爷们有理由认为：从雷切尔.科里夫人侯爵府里散发出了的阵阵黑雾已经
彻底蒙住了帝都的太阳，让天空从此不在变蓝。百姓开始从这里贫穷，贞妇从这里迈向通
奸，这里是亵渎神灵的地狱，魔鬼即将从此处诞生。
      　　而雷切尔.科里夫人更是道德沦丧，淫荡肮脏的堕落“神女”。
      　　贵族的道德家似乎悲哀的看到，道德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淫乱主宰了风尚，偷
情成为了流行。
      　　——贵族不再像是贵族，婊子倒更像是贵妇人。
      　　……
      　　劳伦.金.简公爵小姐的回国，则让道德家们眼前一亮。他们终于有了可以和雷
切尔.科里夫人相互匹敌的对象。
      　　以前不能说是没有，但要么那些夫人太过愚蠢，要么过于自私。而且，彼此之
间都知根知底，就如同知道对方马厩里有几匹马，马的毛色如何，脚程有多快。在这一点
上，谁也糊弄不了对方。而且，他们并不想找一个充满家族色彩的女人来从此领导自己的
家庭。
      　　也许，他们的胆子有些小，都害怕于自己的夫人。最锋利的武器莫过于无休止
的唠叨和试图改变的努力。这足以让一个精力充沛，热情洋溢的男子变成一具轮椅上垂垂
待毙的躯体。
      　　事实证明，去寻找一群叽叽喳喳的“傻瓜”倒头来也斗不过雷切尔.科里侯爵夫
人。侯爵府也不乏这些庸俗的娘们出没其中。
      　　公爵小姐出身高贵，同时心底善良，极得市民内年轻人的注意。同时，广博的
学识、适体的举动、毫无私心的付出，也极得贵妇们的宠爱。亢奋的贵族公子们更早已把
这两个女人在心里相提并论了。
      　　基诺的话有所偏颇。做为堕落分子的他本身对劳伦.金.简公爵小姐就充满戒心
和轻蔑。
      　　或者说，帝都的从此清晰划分出两派敌视派别。我们姑且称之为“道德家”和
“暴发户”吧！
      　　——
      　　如果是从前，当“暴发户们”着重点出：“道德家”们只看到了别人如何荣登
权势宝座，却忘记了侯爵夫人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头脑。
      　　和那些空有传统的人相比起来，其他人更加勤劳勇敢，这是在一边吐着酸水者
，那生锈的脑子里永远也无法明白的事情。
      　　道德家们只能对此哑口无言。
      　　现在道德家们则会更富有激情的指出：“嗯，对！对！侯爵夫人除了有一个非
常优秀的头脑，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屁股。”
      　　就这样，两个女人不知不觉的走向了对立面。底下更有无数人在奔走相告、摇
旗呐喊，声势直冲向帝都那浩淼的云霄。
      　　 



      第三卷 孤独帝都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04-10-28 11:23:00  本章字数：6539)


      　　冬季的乔恩总是这样：在下过几场小雪，然后是漫长而又寒冷的晴天。太阳失
去了温暖，大且鲜艳。相比之下，日照时间变短，傍晚黑暗总是来临的愈来愈快。
      　　小雪过后，气温没有迅速变低。之后的晴朗才使得这座城市变成一堆冷清而杂
乱的建筑群落。街面上，酒馆茶座生意明显变的热闹起来，摊贩则随之减少。行人的衣着
也更加厚实，仿佛是显示强壮一般，几乎一个个都把自己变成了布式或是皮式的棍状物体
。
      　　之后，才是真正的冬季。又细又密的细雪簌簌的下个不停，几乎持续到来年的
春天方才罢休。厚厚的雪毯覆盖树林、街道、屋顶以及所有空地。这样的日子里人们几乎
不大出门。影影绰绰的夜晚内，清冷的月亮努力照亮着城市中那些黑黝黝的角落。
      　　老爷们在冬天总是习惯待在屋内： 
      　　贵族茶余饭后的舞会中，酒意促使人更加易于动心。性情奔放的女人，娇嫩迷
人的臂膀，友好腻滑的微笑，充满挑逗的暗示。对贵族来说，这真是个灯光明亮，声响悦
耳的幸福喜悦的冬天。
      　　看呢！红通通的壁炉旁，冒着热气的菜肴使人开怀，清亮叮当的美酒让人心神
愉快。喧闹而华贵的餐桌旁，背后站着身穿制服的仆人，灯火辉煌的大厅中，活泼流动的
酒浆轻快穿行着。
      　　——不过，每年之中总有那么一天，贵族们必须顶着寒风，战栗着牙齿，集体
参加一次“耐寒”考验。
      　　新年的一月十四日早晨，家家户户的老爷少爷夫人都像是穷汉子赶集一般，统
一向帝都广场前进，目标一致，万众一心！可称的上是帝国之典范，人人之楷模。
      　　这一天是比亚帝国的诞生日。工坊放假，学校休息，只要是身在帝都的人，基
本上都要去帝都的切克尔广场溜一圈，认识不认识的彼此接受互相的面孔“浏览”。
      　　当然，监狱里的犯人看守除外。平常街道上的乞丐不是流窜至外省，即现在住
进了帝国提供的“免费牢房”。包吃包住，附带思想教育兼劳动实践。帝国的思想工作极
其卓著，好逸恶劳者深刻认识到了世间的一个普遍以至于无处不在的真理。
      　　贵族富商允许乘车至广场外，常人则徒步。学校的规矩较大，本着教育为本的
思想，身体学习也包括其中。
      　　也有那么一部分人是例外。相比之下，他们可得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接受寒风
的轻轻抚摸和超出常人的笔直目光注视。这种人必须身体挺直，坐姿端正，两眼平视远方
，充分体现比亚国当代青年人的精神境界和道德水准。
      　　相当不幸的是，莱尔.尼拉侯爵公子就属于这少部分人其中的一个。再少的，就
算元首席间的那些站着的“皇亲权贵”了。
      　　昨夜的雪儿刚刚下过，上午时分的样子，阴沉沉的天空中还不时有一两朵晶莹
透亮的花絮从昏沉中摇落，飘荡飞扬。临近阅兵式开场前，切克尔广场已经人头攒动，拥
挤嘈杂。
      　　帝都数不清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或别无选择、或是闲极无聊、抑或出于纯粹
热情，又在广场里寻找自己应该待的位置。这情形要多忙乱就有多忙乱。
      　　“呕！老天，那么冷的天让我们出来干什么？这鬼天气里，狗都懒得出窝？”
莱尔身后突然响起来熟悉的声音。
      　　“猎犬无法同您相比！猎犬没衣服穿，而您却有。”莱尔挖苦了基诺一句。
      　　他为对方擅自离队，跑到自己这里来暗自恼火。
      　　某些时候，还是可以看出莱尔同基诺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尽管两人之间已经很
熟悉，但贵族间“您”的尊称就一直没有改变过。即便相互讥讽时也是如此。
      　　基诺的名誉就彻底不必讨论了。还没进卡瓦德斯士官之前，就有不止一次的人
历数过帝都贵族内出名的“浪荡子”。与介绍紧密联系的是，“色魔”“不知羞耻”“败
家子”的名声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位年轻的朋友。
      　　“看您说的！哦，它们的毛比我长多了！”对方嬉皮笑脸的说道。
      　　莱尔皱着眉头描了一眼四周，发现周围的同学都对这位“臭名远扬”坏孩子颇
为注意。最让他气愤的是，几个平日里颇为高傲的女生竟然别过脸去，充分表示出对某人
“自甘下贱”行为极度的轻蔑和反感。
      　　“但我感觉您的皮比它们更加厚实一些。这可以抵御寒冷。”
      　　“看，我周围的女人都开始讨厌了。你有事吗？没有就请赶快离开这里！”莱
尔俏声说道。
      　　“因为娘们不冷！”基诺幸灾乐祸的笑着。“这么冷的天里，我刚刚还看到几
个女生穿裙子。啊！真要感谢伟大的天主，给了女人们不一样的身体构造。哈！譬如你我
就办不到！”
      　　“是啊！是啊！您来就是要告诉我您见到了女人裙子下面的东西了么？算是吧
！她们非常了不起！”莱尔在“了不起”后面加重语气。
      　　“伙计，您有麻烦了。”基诺突然正经说道。“说不准，马上就有烦恼上身。
”
      　　“什么麻烦？”莱尔若有所思回答道。他的面孔朝远处观察着，显出一付心不
在焉、不以为意的样子。
      　　“您同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还是维持在姐弟的范围内么？恩，或者……还是有
了什么新的进展没有告诉我。”
      　　“我没有对您说谎的必要。您看，自从第一次见面以后，我一共才不过和她见
过几次面。”莱尔疑惑的解释道。“公开场合里，夫人不让我同她说话。私下里，嗯，就
如同我告诉您的没有任何差别。”
      　　“是啊！”基诺有些无聊地老实回答道。“虽然说，侯爵夫人同您之间进行关
系已经异常迅速。但这似乎要与前面发生的事情还有些距离。”
      　　“什么？”
      　　“刚才，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同劳伦.金.简公爵小姐在广场包厢的过道里相互
挖苦了几句。当然，这件事情也许与您毫无关系。” 
      　　基诺的名声并不影响他对事物的准确判断和丰富联想力。这一点上，社交场的
“纨绔子弟”敏锐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
      　　“但我还是要提醒您注意：等会遇到她们中任何一个的时候，您姑且小心谨慎
。”
      　　莱尔相信朋友的告诫不是空穴来风，更不会是危言耸听。过去基诺的几次建议
几乎全部证明了完全出自友谊间的理解和患难之情。虽然偶尔包含了隐约不良企图。但基
本上是共荣共惠的关系。这一点上怀疑对方是否怀着恶作剧的心态，连莱尔自己也觉的有
些说不过去。
      　　“她们都说了什么？”莱尔好奇的问道。
      　　“这我无法得知。”基诺习惯性的耸了耸肩膀。他摊开双手，摆出一付坦白的
样子。
      　　“两个娘们都气鼓鼓的走开了，身后都跟着一群娘们。勒热夫人只告诉我两人
伴了几句，就被侯爵夫人叫走了。”
      　　“谢谢！基诺，我会小心的。谢谢！”
      　　虽然乔恩城同唯呐贝尔风气大有不同，对贵族间放纵生活的态度远较后者要宽
容许多。但这并不意味着贵族间的阶层社交礼仪有所荒废松弛。
      　　事实上，根据莱尔的观察比较，他更倾向唯呐贝尔的上层风格比较适当，而认
为乔恩人习惯于虚伪。谨慎的风气沉寂于宫廷权臣之中。
      　　莱尔对两个女人之间的不合已经有所耳闻。倒不是有什么害怕或是担心之处，
仅仅感到有些无聊罢了。
      　　——这是在恋爱么？莱尔在心里疑惑的想到。
      　　同侯爵夫人莫名其妙的姐弟关系让他当时固然相当莫名其妙，甚至还沉醉在那
种灼热的令人心醉沉迷的气氛中。
      　　——顺水推舟的接近总胜过于赤裸裸的追求。当时的气氛更是期待中的理想到
来，一切简直就让人欢欣鼓舞。
      　　但后来的思考却完全翻了另一付样子。
      　　他知道这是一种带着欺骗的伎俩，企图接近时不受打扰的冒名手法。即使事后
也可以推卸的完全与此没有任何联系。
      　　心底里的冷酷又悄悄提醒着心灵，让他看待这份即将到手、理所当然的感情有
些虚假，自己也有些虚假。莱尔那冷静的观察成为审视两人世界的第三双眼睛，反到使他
无法进入角色，找到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因而，他的感受是十分奇怪的，究竟如何他也
不很清楚，或许是失望？
      　　他还没有时间来仔细思考，就又一头扎进了公爵小姐的家中。公爵小姐家中却
高朋满座，她不刻意回避自己。
      　　——得赶快同对方单独见面才好。而公爵小姐似乎也愿意单独与他相处。
      　　当然，这一切要自己提出来才行。
      　　不同的是，猎手此时突然对猎物失去了兴趣。他如同一个发热病却又不得不为
生计奔忙的渔夫一般，精神恍惚的收回绞索，不赶紧收网，更不轻易“突破”。用基诺的
评价说：天知道自己脑子里进了什么？
      　　——如果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心底里热爱某人的话，这样的情况或许能让他挂念
起身在他处的人。出于注意力的转移，他至少想替他人做些什么。
      　　必须仔细处理才好呢！莱尔不由想到。
      　　很难解释莱尔同时与两个帝都最有名的女人同时交往出自什么样的目的？满足
性欲？情感需要？权力渴望？或者三方面都有一些。
      　　不管怎么说，最好不要把两派人各怀私利的矛盾转化为明显争风吃醋的都市笑
谈。这可对自己今后几年的帝都生涯极为不利。
      　　最可怕的结果莫过于同时受到两个女人的唾弃。这足以让一个前程远大的青年
人名声尽毁，未来弄得一片黯淡。使得自己空负愚蠢好色、见异思迁的“美名”却实质上
一无所获。至不济，也会让他被迫在两个女人中现在就做出抉择。而这样的情况显然同他
的心情相违。
      　　※※※
      　　时间接近了中午时分，切克尔广场的人更多，声音却低下来了。人们都在人群
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没有寻到的显然放弃了继续寻找的打算。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个
个用人头组成的方阵，周围寂静无声。再往后，则是旁观的人群，一排排城市警卫队员把
群众同演练的方阵隔开。个别吵闹的市民头上甚至还受到了专门的劝导。嗡嗡作响的是来
自远处的群众队伍。
      　　“咚、咚”几声魔晶响，人群安静下来，拉开了今年阅兵式的盛大排场。无数
的纸花从人群中扬起，同雪花一起共同剧烈颤动着。首先入场的是帝国轻骑兵团团。他们
身着褐黄色制服，肩上仅披着轻便的皮甲。刺马针在马镫中轻轻晃动，坚毅刚强的面孔毫
无表情。
      　　莱尔抬头望了望高处的主席台，一群帝国权贵簇拥着皇帝在小雪中远远伫立着
。隐约中，他觉得，皇帝脸上的神色同底下的骑兵队伍如出一辙。
      　　紧随其后的是传统的步兵方阵。一排排结实的身体在寒冷中倔强地挺立着，连
同他们身上鲜亮的盔甲一般跳跃进人的眼球。军人显得情绪高昂，经过主席台时集体向皇
帝陛下行注目礼。
      　　与此呈鲜明对比的是，年青的魔法师队伍就有些黯淡。看得出，这些人竭力使
自己显得精神些，但身上法师袍怎么也无法同闪亮的盔甲相比。另外，身为脑力创造者的
身体也显然无法同军队里那些粗胚相比。
      　　目不暇接中，一队队人马从广场走过，宫廷艺人、教廷祭司、剧团杂耍也搀杂
入在其中。
      　　终于，群众期盼已久的帝国精锐——皇家骠骑兵团出场。统一整齐的银色铠甲
从头一直包裹至马蹄处，气宇轩昂的骑士手持重装战矛，整齐指向天空。一排排马匹身上
，都有一颗骄傲而年轻的灵魂。令人惊异的是，几乎连马蹄的碎步也几乎按照同一步伐落
下。看的出，在这上面，皇家骠骑兵团可下了大工夫。
      　　莱尔把目光转向了骠骑兵团的指挥官——天呢！端坐在马背竟然是二皇子弗兰
克！
      　　时年，帝国切尔克广场上人潮中，比亚二皇子弗兰克指挥全体皇家骠骑兵团注
视着整个帝国。作为几乎可以象征传统王国的未来走向，代表指挥所有军队将士的最高指
挥官，走过主席台时，由他高举军刀，全场立时爆发出至今最为惊天动地的“万岁”声。

      　　远处，无尽绵延的土地似乎也在风雪中臣服安静下来。广场数十万目光的见证
中，年轻的皇子神采飞扬，高傲不可一世。若干年后，人有许多人不能忘记这激动人心的
一幕。
      　　在主席台的另一边，一群密密麻麻的贵族子弟也早已经全体起立，面向飞雪中
的帝国皇室集体致敬。这些帝国未来的栋梁在沉静中目睹了国庆日所发生的一切。同时，
也领略到了祖国未来君主的风光与荣耀。
      　　眺目远望，广场西北角沉默的人海里——站着默默无闻的一群人。在这群人当
中，显然也属于注定被历史遗忘的大多数部分。许多年后，众人以后才了解到这群人当中
的一个人——另一位同样寂静闪耀于大陆深邃夜空中的璀璨星辰，他的全名为莱尔.尼拉！

      　　※※※
      　　“乘客先生，请问您要去那里？”
      　　“回家！去杜勒尔街一七六号。”
      　　“您怎么这身打扮？外面真的有这么冷么？”年轻的少女在车厢内笑吟吟问道
。
      　　“亲爱的！别淘气！”男方没好气的回答道。“是很冷。假如您还待在外面，
一定可以了解到。” 
      　　庆祝结束后，莱尔同大多数同学一同离开位于乔恩中心的切尔克广场，各自回
家。不打算碰到任何人的侯爵公子显然没有逃避掉有心人的观察。当他走出广场不到半哩
的地方，就被一辆早已等候的马车从半路截住，请了上来。
      　　“请不要把衣领翻起来走路。”公爵小姐说道，她纤长的手掌在脸部做了个遮
挡的姿势。“您看起来真像个歹徒。这您明白吗？”
      　　“好的。但如果我也能乘马车回家的话。”或许是因为天冷的关系，侯爵公子
显得兴趣不高。
      　　“这天气里，要是能待在家里，最好还能睡上一会，该多好啊？” 
      　　莱尔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似乎并没有为第一次单独同简公爵小姐而感到特别
。恰恰相反，他近乎焦躁的做出了身心疲惫的反应。
      　　“嗯……”简公爵小姐突然沉默下来。
      　　车厢里光亮温暖，空气中还有股淡淡的香粉味。莱尔无心考较对方这味道到底
来自于对方，抑或是车厢本身就有的。门徽则是两只狮子扶着一柄剑的图案，这象征着公
爵家族门庭高贵而历史久远。如果单从外表的庄严古朴思考，很难想像里面是这样一副旖
旎景象。事实上，莱尔也是今天才进入简侯爵小姐的马车。
      　　感觉着身下毛皮的柔软温和，莱尔目视窗外。漫天飞舞的白絮终于停下来了，
身在帝都的同学被停留在广场外的马车纷纷接走。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缘故，自己也许只能
忍受寒冷，徒步回去。
      　　“您知道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么？” 简公爵小姐停顿了一下。 “她可是非常
富有魅力！”
      　　“我不想背地里谈起任何人。这太不道德了。”莱尔心烦意躁说道。他的额头
紧皱着。
      　　简公爵小姐包在白皮靴的秀足轻轻踢着车厢中的地板，仿佛那里有块看不见的
石子在挡路。
      　　过了一会，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轻声说道：“但是，她今天提到了您。
”
      　　“嗯，我对那女人所给的任何结论都不感兴趣。要知道，如果您注意了那些闲
话，那一定只是个开始。以后这种消息会源源不断的钻进你的脑子。”他倚靠在车厢壁上
，摆手说道。
      　　……
      　　劳伦.金.简公爵小姐没有菲亚娜夫人身上的东西。两人同样是金色头发蓝眼睛
，但莱尔很快就知道了两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在心底里，他偶尔会把这两个女人拿在一
起比较。菲亚娜夫人身上有种小猫似的活泼、天真和逗人喜爱的女性自我意识存在，甚至
有时还显得有点娇憨。这在两人调情时会经常出现。虽然让人困惑却并不令人讨厌，时间
长了令人心情愉快。
      　　而简公爵小姐身份高贵、头脑冷静，压根就不能在她身上指望长久看到那些东
西。
      　　虽然刚才玩笑使人暂时轻松，但掩饰不了困境即将来临。
      　　她可以知道帝国发生的细微状况后代表着什么，却永远也不要希望对方会放松
、自在一点。眼前这女人的脑子就如同一个不断在审视自己的男人一般，时刻做着与自己
身份相互匹配的举止言谈。
      　　从两人开始认识到现在，莱尔一直保持着不乏克制的热情和贵族式的彬彬有礼
。他显得相当文明，从来不曾忽视过公爵小姐未曾表达的意见，俯首帖耳而又心领神会。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强制性的提出单独约会的意愿。
      　　看吧！简公爵小姐那高傲的蓝眼睛里忽然闪过一股银灰色的光泽。莱尔深刻了
解对方，晓得这是公爵小姐脾气爆发前的征兆。
      　　“感谢您的马车。这里面真暖和。”莱尔忽然微笑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您的
关系，我可能现在还待在雪地里。”
      　　他像是刚从噩梦惊醒一般，忽然又道歉道：
      　　“我的心情坏透了。对不起！请原谅我刚才的粗暴。”
      　　“亲爱的，不必介意！谁都会有这种时候。”公爵小姐语气温和。
      　　说完，银灰的光芒在公爵小姐眼睛里依旧荡漾着。最后晃了几晃，终于消失在
蓝色的海洋之中。
      　　“那个女人都说了我什么？”莱尔说道。
      　　尽管不知道侯爵夫人会在自己背后说些什么。不过，这一切已经不在重要了。
他已经在同公爵小姐较量的第一回合中，悄悄占到了上风。
      　　 



      第三卷 孤独帝都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04-11-13 18:03:00  本章字数：7767)


      　　“并非很重要的事情。您也知道，背后谈论他人是非常没有礼貌的。”公爵小
姐说道。她心底里恼怒莱尔刚才的暴躁，口中依然没有放过情敌。“不过，基于友谊。我
倒是可以给您一个忠告！”
      　　“我洗耳恭听。”
      　　“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总是同男人们很亲近。然后又板起她的脸，一本正经。
她就是这个一生下来就爱作弄人的人，她是本性难移。您知道么？我不感到惊奇。如果说
，啊——不，我们最好还是别说了。”
      　　……
      　　“莱尔先生，年纪对事物的鉴别很重要么？”沉默了一小会，公爵小姐突然问
道。
      　　“这不一定。或者说，从年纪的角度考虑，反倒是很多时候会影响判断。”莱
尔考虑了一下，继续往下说道：“过去的经验有助于了解事物。但您也会想到，当与过去
完全不同的事物以相似面目出现时，误导的可能性就变得相当大。”
      　　“我明白了，一定是我连累您的名声。哈！侯爵夫人一定用这个嘲笑您的年轻
。”侯爵公子猛地说道。
      　　“您误会了。”公爵小姐红着小脸狡辩道。
      　　“如果知道是这样，下次我一定会在手里随时拿根手杖备用。省得揍人的时候
不方便。”莱尔说道。
      　　“手杖？”
      　　“对！这可以让我看的成熟些。无论从功能还是体面来说，我都考虑过，尤其
别人不诚实的时候。这玩意简直太适合了。”
      　　“莱尔.尼拉侯爵公子，您真让人讨厌！”公爵小姐娇嗔道。
      　　见鬼去吧！莱尔在心里喊道。
      　　停顿了一阵，简公爵小姐突然问道：“现在去您那里，怎么样？”
      　　“哦，不好！我的地方太脏太乱。如果您能邀请我去您那里坐坐，我倒是乐意
奉陪！”
      　　“好吧！就去我那！”
      　　……
      　　第二天后的另一番谈话，莱尔对着基诺为自己的表现做了另外一种诠释：“公
爵小姐想问我做何解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就按她认为的解释来解释吧！前面我
发了通火，脾气很坏。但这意味着本人心情不好。您看，问题还没提出来，她的气势就已
经低了一头。不好意思刨根问底，更无法对谈话提出质疑。公爵小姐就按照自己的解释来
看待问题。事实上，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如果必须要做的话，那只能是指正对方
思想上的错误倾向！”
      　　后者给予的评价很简单：“确实卑鄙！”
      　　“弗兰克殿下怎么会担任阅兵式的总指挥？这位置不是一向由军务尚书名誉负
责么？”侯爵少爷问道。
      　　“罗尔元帅病了。大皇子听说出使冈罗王国，没来得及赶回来。”基诺回答。

      　　“罗尔元帅么？哦，前两年率领西部军团的那个！看样子，他混的不错。”
      　　“是啊！帝国历史上第三个平民军务尚书。从前的西部防卫司令，现在的军务
尚书。乡把老发家了！”
      　　“不管怎么说，这真是一个难得的年份。”莱尔口中的“难得”是指难得安宁
，还是指难得平民进入权力角逐旋涡，没有人能知道。不过，也没有人来关心这些。
      　　※※※
      　　拉墨历1344年，莱尔从艾斯城进入唯纳贝尔城的尼拉家族。到了1345年的冬天
，莱尔就读于卡瓦德斯士官学校。在校内，莱尔毫无所长，各科成绩极为普通。同学校的
其他校友关系一般，言语不多，通常离群索居。为此，年轻的朋友给了他一个绰号“孤狼
”。
      　　唯一的亮点来自与同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以及劳伦.金.简公爵小姐的情感纠葛
。学校内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多。但大多都缺乏了解。仅仅根据所知道的消息隐隐察觉些
。侯爵少爷凭借同姻亲露西亚郡主的势力在帝都获得实质保障，而完全在社交界是个新手
。
      　　他要让自己站闻脚跟，要获得社交界的知名度。也就是说，他要成为一个可以
任意为非作歹的著名人物。刚到城里时，他心中就有这种打算。他在为自己寻找一座台基
，以便站在上面让人们注视他。最好的方法就是成为某个闻名遐迩的美人的情人。这可要
毁坏一个无辜年轻女人的声誉作为代价。可怜的社交界实质有这么一个观点：一个男人是
否成功，就看他究竟与多少女人的名誉相关联。
      　　学校不乏美貌的女学员出没。关于这一点，从百年前女子在魔法上的天赋说起
。拉墨历1236年，由几位魔法权威出面，向当时的“杀人狂皇帝”斯奇陛下建言：让女子
加入军队。
      　　用魔法泰斗丹普尔.罗杰的话说：“既然天主同时创造出了男人和女人，又让男
子在体力上占据了明显优势。那么，作为平衡，天主让女子在魔法上富于创造力也是究由
可原的。”
      　　历史上以性格暴躁凶狠而著称于世的斯奇皇帝却意外采纳了这一意见，迅速统
一国内各派论点，果断执行。与同时期内残酷屠戮宫廷，劳役臣民，大兴土木做法相比，
天才与暴君也许仅有一线之隔。
      　　莱尔没有在学校女性学员上打主意。“开头容易，收场难！”这是基诺的看法
。
      　　事实上，两个人都没有这方面的意向。说到这里，一定可以了解到基诺当初建
议莱尔去魔法学院就读时的某些“战略眼光”。
      　　看着男同学纷纷涌向女学员的身边，两个年轻人却悄悄撤退。他们到外面去寻
花问柳，忙得不亦乐乎。卡瓦德斯士官学校实质上是所贵族学堂。读书的不是权贵子女即
是名门之后。
      　　从生命开始时，社会即拉开了栅栏，把两种人生分隔于世界两端。天堂的大门
就此敞开，天堂的大门就此关闭，这些人从此走向社会的广阔空间。在各自的位置上扮演
各自的角色。
      　　卡瓦德斯士官学校里的年轻人不愁工作，即使不是继承家族的衣钵，凭借名牌
学校的经历也足以在社会出人头地。况且，谁也能看到这背后一张庞大的关系网从此紧密
连接，把一个个帝国将来举足轻重的人物密切联系在一起，支撑着比亚帝国的穹宇地久天
长。
      　　而莱尔.尼拉侯爵公子在里面则像是个异种。他的来历不说了，总之不像是个安
分的家伙。
      　　倘若从表面上看，这人英俊漂亮、冷漠待人，却又温文而雅、谈吐得体。在对
待同学中，他极有分寸、保持距离，但同时能体贴入微。毫无任何使人怀疑的缺点和遗憾
，且魅力过人。如果说有的话，那也仅只是刻意冷淡他人，厌恶彼此结交太近。传言中，
学校里某些著名的美人早就对那双忧伤冷漠的黑眼睛不能无动于衷了。但总无消息。
      　　但在背地里，另一种说法紧随而来。说帝都两位最为出名的女性同这个年轻人
都有瓜葛。另一种更为出奇的论点就是“两个女人实际上是为一个男人在彼此争斗不休，
苦苦纠缠。”
      　　不过，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同劳伦.金.简公爵小姐的矛盾早在莱尔.尼拉侯爵
公子没有出现前就已浮沉于帝都的交际场合。说这样的话未免太抬高他。
      　　我们不想在莱尔同两个著名女人之间的前后发展一一描述。也不准备让这段时
间的荒唐经历逐个讨论。这绝非宗教劝人向善的教条宣传，而是身有体会的冷淡回应。
      　　群花环绕的感觉绝不是令人心醉神迷的颠倒其中。追求女性的过程也非一帆风
顺。尽管最后，莱尔都达到了自己的目标。相对于可能获得的肉体快感而言，在身体上更
多的则是疲惫奔波的乏味、数天乃至数小时的漫长等待。
      　　举个大多花花公子通常都施展的伎俩！一个笑话固然开始时让人哈哈大笑。但
是，不同的地点要把这相同的笑话对着相貌不一，头脑不一的女人逐次说上十数遍以后。
望着眼前那些女人如同笼中鸡鸭一般咯咯娇笑。并且必须同时奉献礼貌地微笑，以作为他
人欣赏的正常反应。除了感觉自己相当可笑之外，只能说那种女人也相当愚蠢。但这又有
什么重要呢？
      　　在身体上：一人的时候可以掌握睡眠时间，但假如需要同他人配合作休时间，
那么，他的睡眠在某一程度上就不再是自己的。缺乏休眠，这是此种或者是其他心神皆忘
活动都有的身体经历。 

      　　从精神上：那一肉体带动精神颤栗时刻远较于此前的无数空虚以及对不感情趣
的笑话抱以虚假微笑更显的微不足道。假使说着嘴里充满感情的话语，心中却没有丝毫感
觉，这恐怕是此种生活的唯一表达了。
      　　侯爵公子在阅兵式之后不久，就成为了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的入幕之宾。机会
是一次郊游，地点为侯爵夫人的马车内。当侯爵夫人提议“找个清净的地方”后，莱尔心
领神会地彻底地“全面”完成委派。
      　　事后，当唯一的友人笑嘻嘻的追问当事人感想如何时。
      　　莱尔的回答是：“有点恶心。”
      　　“恶心！”惊奇的友人问道。
      　　随即思考之后，基诺清醒过来。他深有感触地拍着莱尔肩膀安慰道：“恶心是
很正常的事情。事实上，如果您与我没有受到那么多教育，没有看过那么多廉价爱情喜剧
，或者说没有阅读过，心中没有抱着太多的期待。就不会恶心。”
      　　“看来，您对器质性生理自然交配活动还是不能适应。”基诺做着鬼脸。
      　　“以后就会慢慢习惯的。这意味着您变现实，成熟接受实际层面。”对方接着
鼓吹。“但凡效力强劲，瘾头极大的活动在开始时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生理反应。譬如说
酗酒烟草。今后，您一定会对这种活动乐此不疲的。这叫种马效应。”
      　　※※※
      　　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为什么会迅速接纳莱尔.尼拉侯爵公子？ 
      　　准确的说，当时侯爵夫人的精神完全处于完全孤立的状态之中。她有情人，但
绝对没有外界想像中那么多。这一点，女子的负心薄幸与男子有天壤之别。
      　　男人更多的时候是可以同时爱上许多人。女方则是表现为在某一阶段爱上了某
人，然后在另外的阶段里再爱上另外的某人。同时深爱着两个以上的男人在女子身上是不
经常出现的情况。
      　　在当时的乔恩上流社会中，倘若是别的女人，一旦与情夫不睦，便会去找一个
新的情人。雷切尔侯爵夫人尽管已有情人，但她身上所拥有的一切，秀美的眼睛，迷人的
身材，卓越的组织才能，确实叫周围的一些人神魂颠倒。
      　　此时侯爵夫人难过的发现，尽管自己身边的男人可以在宫廷内呼风唤雨。但很
难同自己在心灵上相通。尤其是对待劳伦.金.简公爵小姐的问题上。
      　　公爵家族在比亚帝国上的根深蒂固，男人们对权势的小心谨慎都让她感到惊奇
甚至恼火。这是一个可以和她在身份和能量上都可以相互匹敌的对手。所有人都只是在劝
慰她，却毫无作为。即使几个人偶尔起的点子也在她看来，都是明哲保身的馊主意，是畏
惧权势的敷衍交待。
      　　她在感情上生了病，她强烈地需要爱，心底里有一股压抑着的火苗，渴望着爱
情的劲风。对于病中的人，她的身体是虚弱的，抵抗力极差；而对于感情上出了问题的雷
切尔，红杏再次出墙的危机随时都可能爆发。潜意识在不停地叮咛着她，她已需要一个心
心相印的异性朋友。
      　　一个长着两只漂亮眼睛的美丽的少妇要寻找知心的异性朋友，那还不是一件简
单的事情？
      　　于是，尽管这样的情人还未找到，但可以打击对方的目标出现了。1345年的秋
季，莱尔.尼拉侯爵公子在帝都的社交舞台上登场亮相。
      　　令人喜悦的是，公爵小姐也不能对这一年轻人表示淡漠。像是一只紧紧盯住猎
物的狡狐，出自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公爵小姐生命中的天敌出现了。就如同云彩必将化做
雨水跌落大地一样。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知道这样冷漠俊秀的青年人公爵小姐无法抵挡。

      　　她渴望彻底的战胜对方，毁灭对方，羞辱对方。从前的任何打算都远远达不到
这样的目标。只有在心灵上深刻摧毁未来的憧憬，在情感上击中柔软心尖，再在尊严上显
示比对方高出不止一筹。这才算的上是胜利者完整方法。
      　　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以一个追求权势成功女性的手段来观察问题。她坚信自己
的魅力与头脑，一切都会是和从前一样——从一个困难到战胜下一个困难，从一场成功迈
向另一场成功。公爵小姐不是天衣无缝，这在从前她就已经知道。只不过，她还没有找到
少女生命中最重视的东西。同莱尔第一次见面是因为公爵小姐的原因，才让她没有忽视这
个年轻人。不过，她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侯爵公子确实拥有令女人神魂颠倒的魅力。
      　　健壮的身子骨，忧郁的嘴唇，黑色的眼睛，低沉充满磁性的温柔嗓音。这一切
或许可以让一个纯真的少女朝思幕想，却还不够引得曾经沧海的女人为之深深沉迷。
      　　一生中，她也像她母亲一样，认为“只要爱情真诚，这一切都无关紧要”。这
一教育在她的人生中起到了重大地位，也造成了个人生活中大量“爱情”出现。最后，该
名词甚至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廉价品。虽然，她在态度上一直非常纯真。
      　　把一个女人的美貌做为其沉沦的原因之一，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而现实生活
中，人们不难理解漂亮的女人较容貌普通的女人更易招致男人的勾引，成为始乱终弃的目
标。
      　　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不幸就是这样一例。青春萌动时，男人拙劣的感情表演迷
惑了她，然后把她引入欲海。
      　　从某一程度上说，她当初选错了老师。
      　　低微的出身、身份悬殊的社会环境，加之天生的美貌，这使得她的母亲沦为妓
女，成为一个又一个男人的情妇。而她，则有一个又一个的情夫。
      　　回想起来，即使最初的偷情让她感到对自己的丈夫内疚。但那已经事过境迁了
。在情感中，她不认为自己当初的内疚像是个精心伪装的骗局。因为那时侯她确实是在心
里充满了忏悔的情感。
      　　她准确把握了情感进程的节奏。接触，交往，猎取，使用，但在最后的一刹那
，几乎只距离成功仅一步之遥时，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侯爵夫人突然发觉自己算错了“工
具”。
      　　年轻的侯爵公子说话简练，挖苦人不留余地。语言甜蜜动听，却总是若有深意
的讥讽几句。时常让侯爵夫人感到不安。不过很快地，莱尔总会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再次诉
说那些动人言语。
      　　世间的爱情千万形式，但对阅尽风尘的女人来说，第一感觉不再非常重要（第
一眼即引起心理上恶感的情况除外）。时间或者倚赖才是情感慢慢燃烧的关键。这一点，
在侯爵夫人身上体现的尤为突出。尽管她有农妇的谨慎，女人的明智。
      　　在同莱尔当初交往时，她极平静的看待问题。犹如是一局棋的旁观者，侯爵夫
人在棋局开始时心境平常。她已经目睹，并经历过太多的与各种男人的纵情接触，以为这
次也不过是数量上的变化，不会有什么质的不同。
      　　但是，棋到中盘，侯爵夫人感到不对劲了。她痛苦地觉察到，更多的时候她会
想到另一方。
      　　当初想抓住侯爵公子的心思，除了要证明自己的魅力外，更重要的是证明给周
围那些说三道四的舆论看——说真的，她并不痛恨劳伦.金.简公爵小姐，那不过是一群自
认为道德的傻瓜心中自我塑造的神灵。但她也不想毫无反抗的接受他人所赋予的邪念。这
不是她的风格。
      　　黄毛丫头高傲的态度让她恼火，那蓝色眼睛里的客气冷淡则像是一根鞭子在抽
打她的躯体。她感觉所有妒忌者都在公爵小姐背后联合起来与她为敌。实际上，那些都是
失败的伪善者在故意中伤，是失望的狐狸对美好东西无法把握的自哀自怨，是可怕妒忌心
的在残忍的人的心里慢慢地产生。这是一种狂暴的行为，通常是一种疯狂的举动。
      　　再后来，一种情感在对情人日常行为的详细观察中慢慢产生。她看不透这种人
，一种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类型的情夫。
      　　有一天，当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请对方给自己提出观感时。说真的，侯爵公子
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几乎让她发狂。
      　　莱尔狡猾说道：“我爱您，就像是爱惜自身一般。”
      　　“那到底是什么？”侯爵夫人内心急迫，口中从容问道。
      　　“我跟您都很像。几乎像是同一世界两种性别的人，身上都有过剩的活力。我
们无所不能，却又无所作为。这社会一点也不明智，是盲目的本能行为。于是，常常要人
给自己放血。”
      　　侯爵夫人怒火中烧，气得发疯。但还没等她发脾气，莱尔又说了一通漂亮话打
发了事。出自女人的品德，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当天表示出了极其的冷淡和厌恶之情。情
人无动于衷的笑嘻嘻应付。并且称之为“故作深沉的小傻瓜”。
      　　但到了第二天，当气愤消失后，侯爵夫人又换上了另一种态度来看待问题。“
放血”的字眼在她的脑子里总是隐约闪烁个不停。这换来她对自身的审视与思考。判断一
个人自身的错误，没有任何人比自己更清楚细节分布和前后因果的。当她换做对方的词语
去概括自己的过去时，却发觉大体适用。而在事实上，她可从不相信对方可能了解这些。

      　　“您是否开始讨厌我了？如果说假话，那只能让我更加厌恶。这一点上，您骗
不了我。”侯爵夫人事后追问。
      　　“不。可爱的小傻瓜。为什么要给自己带上哲理性的大帽子呢？生活就是如此
。我了解您才会爱您。否则，去做什么？”莱尔解释道。
      　　“那就离开那个女人？”
      　　“可以。但前提是公平，您必须为我做点什么？”侯爵少爷暗示道。
      　　“……”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换。同样是一番类似的内容
，但双方的语气、态度、要求都发生了显著的改变。
      　　“亲爱的。您还要跟我吵闹多久才肯罢休？我可受不了。”莱尔祈求道。
      　　“去跟那女人分手，要么我就投河。”侯爵夫人气急败坏。
      　　“投河？这是下等人，哦，女仆们才会选择的方式。亲爱的，这对您不适合。
”
      　　“我马上就能跟那些男人结束。但您能够做到么？”
      　　“……”
      　　莱尔黑色的眼睛里始终忧郁冷淡。这不是以往那些天真少年姑作忧愁的眼神，
也不是天生忧郁所赋予的哀伤神态。相反的，在对方阴郁的眼神中一直有一种压制的火苗
在缓缓燃烧。这种东西显然不是情欲，即便她想接触也是枉然。侯爵夫人在心中把这管做
“冰冷的火焰”。
      　　对最不容易了解的东西极渴望了解。这是人类的好奇心，也是恋爱前后常有的
一种心理变化。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也不能免俗。换句话说，她恋爱了。
      　　她变的多疑起来。甚至怀疑起情人是否会向公爵小姐出卖自己。但这毫无凭据
，反惹来莱尔的大发雷霆。侯爵夫人要求情夫不再去公爵家里。第一次，莱尔半月没有再
踏入侯爵府的大门。第二次则是整整一个月。
      　　同对方始终如一，不即不离的态度相比，她也显得太不理智。渴望拥有对方全
部的焦虑占据她的心灵。妒忌撕碎了她的心灵，思念更像是一种癔症。她感到自尊受到了
损伤，迫切的想要找会从前的自己，为此她经常怒气冲冲。
      　　不过，侯爵夫人还发觉对方非常聪明。当她的一些决定并不非常恰当时，莱尔
的表情会变的相当冷淡。事后，结果证明当初的决定确实存在问题。
      　　这种观察是否完全出自主观偏袒心理的自我作祟，我们暂且不论。但当侯爵夫
人在对方身上找到的优点越多，她的心情就越是苦闷。
      　　她常常会想起自己的年纪比对方大，常常无故认为自己配不上对方，所做的决
定也不再果断。有时，她想向从前的所有情人都提出分手。有时又觉得保留这些情夫是对
新情人的一种震慑力量。要是在从前，说不准她还会幻想在自己还是处女的时候就遇到莱
尔。但这不是她第一次偷情。
      　　在莱尔面前，她的脾气变的愈发烦躁，外人面前却更加温顺。
      　　这是一种弱者向强者的诌媚，但又丝毫不是以诌媚的俗套表现出来，而是将之
变成了一种高尚的、知书达礼的外表尊敬，侯爵夫人相信，莱尔必须为她的这种尊重付出
努力。
      　　侯爵夫人的最后评判是：
      　　似乎自己一方已经失去了理智，脱离现实的感情因素蒙昧了自己的感觉，那个
她从未遇见过的冷酷刻薄的陌生青年却若无其事的占了上风。随着两个人的感情在不断地
发展，日益加深。侯爵夫人惶惶不安，觉得自己必须作出反应，扭转这不利的局面。 

      　　这必然招致侯爵夫人怨恨于情人的冷淡。发火，争吵，辩论，两人之间，每次
都是侯爵夫人首先挑起战火，到后来却也总是她首先开口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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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得残荷，听血如暴雨……Ｓｉｇｈ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http://bbs.hit.edu.cn·[FROM: 221.212.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