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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魔武士》第五册 权谋玩偶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Dec 24 08:08:33 2004), 转信
《魔武士》第五册 权谋玩偶
第一章 意外的收获
当清晨的第一道阳光,透过重重窗帘,照射到幽暗的房间裏,系密特便已经醒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爬下床头,尽可能不去惊醒身边躺著的格琳丝侯爵夫人。
在朦朦胧胧之中,格琳丝侯爵夫人恬静安详地躺在那裏,那样子美极了,看到她这
个样子,绝对没有人会相信,到了晚上,她是那样的疯狂浪荡。
在床上的时候,格琳丝侯爵夫人有着众多稀奇古怪的名堂,这一切都是她当年从妓
女那裏学来,以便伺候她那地位高贵的前夫。
这是她为了维持自己的侯爵夫人的地位,而抛弃耻辱学来的本领,不过,现在则被
用
来取悦系密特和她自己。
系密特悄悄地穿上衣服。
从现在开始,他要扮演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了,就像格琳丝侯爵夫人醒来之後,便
得扮演那个高贵典雅、恬静温柔的「淑女」。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让周围那些人所接受。
更何况,自从几天前,他和王太子殿下玩了那场游戏之後,每一个人都将他当作是
王太子殿下最亲密的玩伴,因此对他的态度明显地客气了很多,有些人甚至根本就
是在巴结他。
系密特至少发现一件事情,扮演小孩,有的时候是一种很好的保护,可以暂时保护
自己,远离那个尔虞我诈的世界。
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孩童之间也不是一片天真,至少,那位小王子殿下怎么作弄
那些他所不喜欢的同伴,系密特都看在眼裏.那些受到作弄的孩子,不但不敢抗拒,
甚至连哭的权力都没有,显然他们的父母,早已经将他们训练成在小王子殿下面前
逆来顺受的性情。
孩童的天地已经如此,更何况是那些成人们的世界呢?
系密特已经不想再去为这些事情而烦心了,他现在只想远离那个世界,也许,这就
是为什么父亲选择四处游荡的原因。
从别墅出来,系密特沿著湖岸开始散步,这是他自从生活在奥尔麦的原始森林时,
便已经养成的习惯。
早起,是奥尔麦居民的一种美德。
一路之上,看不到一位来参加庆典的贵宾,只有那些侍卫们强打精神站立在那裏.看
见系密特走过,这些侍卫们全都毕恭毕敬的打著招呼。
虽然没有任何职位,也没有得到正式的封号,但是系密特却已经成为了众人心目中
的新贵。
王太子殿下和他之间的游戏,因为有教宗陛下参与,在旁人的感觉中,游戏的性质
早已经荡然无存。
更何况在这几天之中,长老院和内阁之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拉开架式、好像要与法恩纳利伯爵和塔特尼斯伯爵斗个你死我活的那些重臣和
议员们,突然之间,改变了腔调。
他们异口同声地欢迎这两位伯爵大人加入他们的行列,推荐信如同雪片一般地飞到
国王陛下、议长大人和宰相大人的办公桌上。
法恩纳利伯爵进入长老院,塔特尼斯伯爵入阁,好像已经成了无可争议的事实。
原本酝酿已久的一场政治风暴,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一的惨败者,只有原
来的那位财务总长,以及他手下的亲信们。
不过,国王陛下好像也不愿意追究那场挤兑风潮的责任,反正,他已经从中得到了
大量的好处。
另一个使得系密特受到众人欢迎的原因便是,他的哥哥塔特尼斯伯爵通过奇特的手
法,使得京城之中的黄金价格,突然之间枫升了起来。
那些手中握有大量黄金的贵族们,趁此机会抛售黄金,之前他们所蒙受的损失,多
多少少获得了一些补偿。
系密特猜想,这十有八九是理士顿先生从中策划的。
更何况,这几天来,在贵妇人之间还流传著一种传言,塔特尼斯伯爵打算让京城的
房产升值,那将是一件比黄金买卖更加有利可图的事情。
哪个家族会嫌财产太多呢?
又有哪个家族会愿意和一座聚宝盆过不去?
而且每一个人对於这个消息,绝对没有丝毫的疑问。
塔特尼斯伯爵仅仅只用两个月的时间,便建造出一座绝无仅有的漂亮豪宅,京城裏
面愿意花几百万金币,买下这座豪宅的家族不在少数。
由这样一个人出面炒地皮,肯定能够大赚一笔。
现在这裏的贵妇人们,唯一遗憾的,便是没有邀请除了系密特以外的塔特尼斯家族
成员,失去了这样一个联络感情的大好机会,实在是太可惜了。
在那些贵妇人看来,系密特毕竟是一个小孩,在家族之中没有多少影响力,如果是
塔
特尼斯伯爵夫人在这裏的话,就好得多了。
只可惜,塔特尼斯伯爵夫人受到博罗伯爵夫妻的邀请,到昆斯坦郡避暑去了,那些
贵妇人们只能够退而求其次,尽可能的和系密特拉近关系,反正小塔特尼斯和他哥
哥一样,迟早会受到重用。
对於系密特来说,众人态度的转变,颇令他感到不舒服。
只有清晨在湖边散步,和晚上同格琳丝侯爵夫人疯狂的时候,他才不再有这种充满
压抑的感觉。
因为,他们住的是远离其他人的「包厢」,因此到奥墨海宫要走一刻钟的路程,平
时总是有一辆马车专门守护在门外。
不过,系密特从来不乘坐这辆马车,系密特甚至不喜欢走在当中那条有扶栏的道路
之上。
他在森林之中穿梭绕行,犹如一只猫头鹰一般,无声无息飞快前进著,早晨那些侍
卫们,总是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不会注意他的行动。
突然之间,系密特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空气凝固住了一样,一种无形的、充满压
迫感的力量,封锁了他的行动。
从树林之中,缓缓地走出两个人来。
左面那一位,身穿红色长袍、披著金色披风、头上戴著红色尖顶冠、脸上堆满皱纹
,一捋长长的花白胡须,飘拂在胸前。
这位老者系密特认识,他便是来自於教廷,那位至高无上的教宗大人。
在系密特看来,这位教宗陛下也是个充满了童趣的老人,因为他竟然参与自己和王
太子殿下之间的游戏。
至於另外一个人,系密特并没有见过。
那同样是一位老者,不过却并不显得苍老,他身穿著一条白色的长袍,长袍的边沿
,精心地绣著银色的花纹。
那种束缚住自己行动的强大力量,正是这位老者发出的。
虽然不曾见过这位老者,但是系密特的记忆中,早已经有这位老者的存在,他便是
圣堂最高裁决者——大长老。
和教廷不同,圣堂并不一定有最高决策者。
大长老并不仅仅是地位的象徵,更是一种成就的标志。
同样,大长老也并不限定只有一位,只要能够到达那种境界,任何人都能够成为大
长老。
系密特现在总算是领教了大长老的实力。
「菲廖斯大师和波索鲁大师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教宗陛下,您的感觉也同样正确,
只不过你们两个人,都只发现了他的某一方面。」一边说著,那位大长老和教宗陛
下向这裏走了过来。
系密特感觉到自己好像是一只被钉在解剖台上的青蛙,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他甚
至无法眨动眼睛,就好像血肉突然之间变成了坚硬的岩石,或者冰块一般。
“这个少年,确实拥有强大的精神力,无怪乎菲廖斯大师会注意到他,而且他的力
量确实与众不同,不知道这是不是您所说的那种魔族力量?」
大长老走到系密特的身边,他将手贴在系密特的额头之上,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真是不喜欢这种工作。」
随著这声叹息声,突然间,系密特感到自己脑子裏面一片空白,紧接著,当初在奇
斯拉特山脉之中的那段记忆,飞快的从眼前掠过,从他进入奇斯拉特山脉开始,一
直到他找到那个已经死去的魔族尸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确实是有趣而又奇特的经历。」那位老者将手从系密特的额
头之上拿开。
系密特突然间感到身体一轻,那种东缚住他的力量,完全消失了。
“这个少年在翻越奇斯拉特山脉的时候,接受了圣堂武士传承,但是在他的身体进
行重新组合,成为胚胎的时候,意外的受到了魔族的干扰,因此而具有了魔族的力
量。
「那个魔族,好像就是形如飞船的那种奇特生命体,那种魔族拥有强大的精神力,
和极为敏锐的感知力,同时也赋予了这个少年自由控制肉体的能力。」大长老转过
身来,对著教宗解释道。
“这样就好,原本我还担心,魔族可能会施展阴谋诡计呢,这位少年身上所拥有的
魔族力量,确实让我吓了一跳。」教宗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件令人忧虑的事情,从他的记忆中,我发现了一种不为人知
的奇特魔族。
「那个魔族和已知的魔族完全不同,它好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者,统率著所有魔
族,而且那个魔族,明显具有高度的智慧。」大长老说道,他的语气低缓而又深沉
。
「拥有高度智慧的魔族?终於能够证实这件事情了。
「古埃耳勒丝帝国的文献之中,便曾经提到过这种猜测,他们派出勇士到‘天空之
城’去寻求答案。
「现在菲廖斯大师已经出发,去调查有关‘天空之城’的事情了。」教宗叹了一口
气说道。
「我担心,战局会发生变化,我们应该赶快提醒国王陛下注意这件事情。」大长老
紧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不知道,魔族将会采取何种形势的进攻方式,上一次魔族入侵,出现了飞行
恶鬼和诅咒法师,这一次会是什么?」教宗自言自语道。
“这件事情,现在谁都说不清楚,不过我会让圣堂武士们提高警觉。」大长老劝解
道。
教宗点了点头,他转过头来,看著系密特。
瞧了好一会儿之後,这位至高无上的父神代言人,长叹了一声说道:「哈金斯大长
老,我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新的力量和一种新的杀戮方法。
“这个孩子将会为圣堂带来黑暗,带来一种可怕而又危险的力量,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个少年?」
听到教宗陛下所说的话,系密特的内心感到异常恐惧。
虽然对於教宗所说的一切,他并不了解,但是对於大长老的力量,他却是再清楚不
过了,在大长老面前,他根本就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
他只有在内心深处默默祈求,大长老能够手下留情。
“这种力量,对於对抗魔族是否有用?」大长老问道。
「对於任何敌手,这种力量都是致命的。」教宗好像已经看透了一切般地说道。
「现在对於我们来说,非常需要强大的力量。」大长老神态安详地说道。
系密特高高悬挂著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系密特,你的力量十分奇特,而且对付魔族极为有效,不过,你还没有完全发挥
你的力量,因为你的力量中,有一部分是根本不为我们所熟悉的,那便是继承自那
个魔族的力量。
「你空有强大的精神力,却无法使用,实在是太可惜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也
许会对你有所帮助的。」大长老说道。
「大长老阁下,我是否能够向您学习对於精神力的使用,您想必就是达者,刚才您
轻而易举地便封锁住了我的行动。」系密特连忙说道。
做为圣堂武士,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大师们的指点,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始终是一个
遗憾。
「那算不得什么,我的力量仅仅对圣堂武士才有效,但是,对其他人,甚至是一个
普通人,那种精神封锁法,绝对没有任何用处。
「大长老的强大,是相对於圣堂武士而言的,对付那些魔族,我也只能够用武技和
他们拼斗。
「我现在要带你去见波索鲁大师,在蒙森特郡你应该曾经见到过他,他对於你的力
量很感兴趣。你那强大的精神力,应该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大长老笑著说道。
「波索鲁大魔法师?他也到了这裏?」系密特惊喜地问道。
「教宗陛下将你的事情和大家一说,我还有波索鲁大师都连忙赶了过来。
「不过,每天清晨都是波索鲁大师进行冥想修行的重要时间,因此,只有我们两个
人来到这裏,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应该快要完成冥想了。」大长老说道。
跟在两位陛下身後,系密特低著头,行进在湖岸边的小路上,他心裏一直在琢磨著
刚才教宗陛下所说的那番话。
做为父神的代言人,教宗陛下拥有看透未来的神奇本领,这是神所赋予的能力,并
不属於魔法的范畴。
不过,做为最高神职人员,教宗陛下的神圣魔法,同样是相当厉害的。
系密特并不知道,为圣堂带来黑暗到底意味著什么,不过看数宗陛下神情凝重的样
子,看起来,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出乎系密特预料之外的是,那位大魔法师显然同样住在包厢之中,按照他的身分,
他应该绝对有资格做为头等贵宾,住在奥墨海宫之中才对。
波索鲁大魔法师,住在靠近庄园门口的一座三层楼别墅之中。
当两位陛下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别墅的门自动地打开了。
令系密特感到惊讶的是,房间裏面充满了光明,这种程度的光亮,绝对不是普通的
灯火所能够做到的。
跟在两位陛下身後,系密特走进别墅,他这才发现,光线是从四面八方发散出来的
,无论是墙壁还是家俱,上面全部浮动著一层如同太阳一般的光芒。
正当系密特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那些光芒突然之间互相聚拢起来,先是聚拢成为
一个个光点,紧接著,这些飘浮在空中的光点互相融合在一起,最终汇聚成为一个
拳头大小的光球。
那个光球犹如太阳一般,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个小小的太阳,就托在一位老者的手中。
他便是系密特在勃尔日的时候,就已经见过的波索鲁大魔法师。
「我正在试验是否能够将阳光储存下来,各位请坐。」波索鲁大魔法师一边说著,
一边将那个光球,小心翼翼放回房间一角的一座巨大的金属瓶子裏面。
「波索鲁大师,你应该已经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吧,你对我的决定有什么看法?」
大长老问道。
「冥想修炼一结束,我便和我的导师菲廖斯大师通过心灵的感应,取得了联系,我
们基本赞同您的意思。
「现在最令我担忧的,便是那已经发现的具有高度智慧的魔族,我的导师对於魔族
的了解,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他告诉我,从保留下来的古代文献之中,他发现上
面曾经反覆提到「巢穴」这个词。
「特别是在大恐慌一段,对於巢穴的记载,更加详细。
「上面说到,到了魔族大侵袭的後期,不但出现了力量更加可怕的诅咒法师和飞行
恶鬼这两种极端邪恶的兵种,母巢也在向四面八方散布子巢,魔族的势力,遍及埃
耳勒丝帝国的每一寸土地。
「原本,菲廖斯大师仅仅将上面提到的巢穴,当作是魔族的聚居之地来看待,不过
既然魔族的形态可以是千变万化的,甚至连魔族飞船这样的东西部是一种生命体,
也许所谓的巢穴,同样也是一种生命体。
「魔族的士兵便是从巢穴之中,被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的,毕竟我们无法知道,魔
族是否同样也有像人类一样的社会存在。」
波索鲁大魔法师详详细细地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您和菲廖斯大师是怎样认为的呢?」教宗捻著胡须,问道。
「我们的想法比较悲观,也许魔族下一次发动进攻的时候,将会出现令人意想不到
的新的兵种,更加危险而又可怕的兵种。
「所以,我们同样也得准备新的兵种,来对抗魔族可能发起的进攻。」波索鲁大魔
法师说道。
「不过无论是我,还是菲廖斯大师,都没有时间指导系密特,而且魔法修行需要时
间,对抗魔族的战役,很快便要重新开始,系密特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
「不过,我们也许能够找到一种方法,让系密特能够使用一两种特殊的魔法。
「在这方面,我们已经拥有了不少经验,大长老阁下应该很清楚,能武士便是最好
的例证。
「只不过能武士的精神力固然强大,但是他们的精神力不能够进行精妙的控制,并
不适合用於施展相对精巧的魔法。
「而魔法师对於精神力的强度,倒并不是很在意,相反我们需要极为精确的对於精
神力的控制。
「系密特的特徵介於这两种情况之间,他从魔族那裏获得的强大精神力,虽然可以
进行适当的控制,但是远不能够做到运用自如。
「如果经过长期的学习,他也许确实能够成为一位杰出的魔法师。
「我和菲廖斯大师的意见完全一致,通过打造一种特殊的铠甲,让系密特能够使用
某种魔法,就像能武士那样,这也许是最迅速、也是最有效的作法。」波索鲁大魔
法师的语气极为肯定。
「系密特,你想要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大长老转过头来,看著系密特问道。
教宗则神情黯然,好像他早已经知道了系密特将会做出何种选择。
波索鲁大魔法师所说的那一番话,令系密特内心振奋不已,能够成为一个魔法师,
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当这个梦想即将实现的时候,他突然之间感到旁徨和迷
惑。
想要拥有什么样的力量?
对於系密特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很难取舍的选择。
魔法师拥有神奇的力量,以前自己最羡慕的,便是他们能够通过神奇的魔法,从一
个地方,瞬息之间到达另外一个地方,魔法师还可以飘浮在天空之中,并且像鸟儿
一样自由翱翔。
所有这一切,都曾经是系密特极为羡慕向往的,但是当他需要从中取舍的时候,系
密特突然之间,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个好。
犹豫了好半天,系密特突然之间想到,当初自己在成为力武士的时候,也曾经面临
过同样的选择。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当时的选择,仅仅是在力量的分配方式上进行选择。
当初的自己,放弃了成为一个强大的力武士的机会,而选择了对抗魔族的特殊力量
。
也许,现在这种选择方式同样有用。
对付魔族,最有效的,无疑是波索鲁大魔法师所发明的控制鸟类的办法,不过,系
密特对於这种力量并不感兴趣,他更加倾向於射猎这些鸟儿,而不是操纵著它们与
魔族飞船同归於尽。
前者在他看来是一种乐趣、一种高雅的运动,而後者无疑实在太残忍了。
另一种对於魔族极为有效的魔法,便是那种能够隐藏身形,将魔族的「眼睛」蒙骗
过去的神奇魔法。
那便是自己所需要的力量。
「波索鲁大师,在蒙森特郡的亚理大魔法师,曾经创造出一种神奇的魔法,能够隐
瞒过魔族眼睛的魔法,不知道您是否知道这件事情?」系密特问道。
「我知道,那是根据你翻越过奇斯拉特山脉,所带来的有关魔族的情报,而创造出
来的魔法,看来你选择了这种力量,这确实是用来对抗魔族最为有效的力量。」波
索鲁大师点了点头。
听到系密特的选择,大长老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身边坐著的教宗。
他现在总算清楚,这位教宗陛下为什么会说,这个少年将会为圣堂带来黑暗。
确实,这个少年所选择的这条战斗的道路,完全和圣堂武士原本所奉行的那种光明
正大的战斗方式相违背。
这种将身形隐藏起来的攻击方式,就像是与隐藏在黑暗之中、从背後对目标下手的
杀手一模一样。
圣堂武士强大的力量,本就已经引起了世俗中人的忧虑,正是因为如此,圣堂选择
了自我封闭的生活方式,便是为了化解人们心中的担忧。
而圣堂武士极力在世人面前保持一种崇高光辉的形象,这也让各国宫廷对圣堂不再
心生警惕。
但是一旦出现生存於黑暗之中、用黑暗的方式进行作战的圣堂武士的话,恐慌必将
迅速蔓延开来,其後果会是什么样的,谁都说不清楚。
大长老心中,绝对没有丝毫的乐观想法。
对於人性,每一个圣堂武士都有著深刻的认识。
三位大师中,唯有波索鲁大魔法师对於系密特的要求,最为认可。
他思索了一会儿之後,说道:“普通的隐身魔法,教会你并不困难,但是那种用来
蒙蔽魔族的眼睛的魔法,便没有那么简单了,它需要几位魔法师共同努力,才能够
做到。
“这种魔法虽然并不复杂,但是它需要总和水系魔法、风系魔法、精神系魔法,这
几种不同形势的魔法力量,而且还得靠近水源才能够施展。」
波索鲁魔法师好像在喃喃自语一样,低声说道:「如果能够找出,到底是什么让魔
族
无法看穿被水隔绝的物体的话,可能我有办法创造出适合你使用的魔法铠甲。」
这位大魔法师突然一把拉住系密特,带著他往二楼走去,教宗和大长老互相看了一
眼,也跟著走上楼去。
和一楼不同的是,这裏到处都放置著样子千奇百怪的金属器皿,这些器皿上面,全
都雕刻著极为复杂的符咒和魔纹。
在二楼的正中央,放置著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上面摆放著坩锅、小铁砧、钳子、
锤子等等零零碎碎的玩意儿。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裏是大魔法师居住的地方,系密特肯定会以为是进入了某个小
铁匠工作坊。
波索鲁大魔法师将那些零零碎碎的工具收拾到一边,让桌子当中空出来一大块地方
,信手拿过来一只巨大的圆盘。
正当系密特想要猜测这位大魔法师,打算施展何种神奇魔法的时候,就看到大魔法
师拿起放在旁边的水罐,将裏面的清水全部倒进了圆盘之中。
然後,波索鲁大魔法师拿起旁边的一把钳子,放进水裏说道:「系密特,你用魔族
赋予你的那种能力试一试,能不能看见水裏的东西?」
系密特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大魔法师只是想做些试验,找出魔族无法穿透水看到东
西的原因。
看著那个雕刻著繁复魔纹的圆盘,系密特绝对相信,那是一件极为珍贵的魔法用品
。
没有想到,这位大魔法师竟然只是拿来当作普通的水盆使用,对於魔法师们的浪费
,系密特总算有了真正的认识。
「我没有办法自由的控制我的能力,只有四周一片漆黑的时候,那种魔族的能力才
会有用。」系密特连忙说道。
波索鲁大魔法师听到这句话,点了点头,然後用手指了几下,每指一下,便有一扇
窗户自动关闭了起来,窗帘也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拉了起来。
当所有的窗户都紧紧地关闭起来以後,室内确实变得极为昏暗,只能够模模糊糊地
看见黑色的人影在晃动。
不过对系密特来说,黑夜和白天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清清楚楚看到波索鲁大魔法师就站在他的身边,而教宗和大长老则站在楼梯口。
「快告诉我,你能不能看到水裏的东西?」大魔法师催促道。
「不能,您知道的,我的视线无法穿透水的阻挡。」系密特说道。
「那么我们试试另外一种办法。」
说完这句话,突然之间,凭空跳出一团火光。
藉著这团火光,波索鲁大魔法师将那支钳子从水裏捞了出来,放在桌面上,然後他
从桌子底下的抽屉裏面,拿出了一些奇特的瓶子。
过了一会儿,这位大魔法师制作出一种黑色液体,倒在钳子上面,随著一团黑色雾
气升起,那把钳子被黑雾完全笼罩住。
「扑」的一声,火光熄灭了。
「再试试,你现在能不能看见东西。」波索鲁大魔法师问道。
“这没有用的,我连那团黑雾都看得一清二楚。」系密特说道。
「我想也是这样,看来魔族并不是通过微弱的光线,来分辨目标。」波索鲁大魔法
师自言自语说道。
突然之间,火光再一次跳了出来。
随手挥动两下将黑雾驱散乾净,这位大魔法师再一次抓起药瓶,到另一边去忙乱起
来了。
这一次,他制作出了一种银色的药水,滴了几滴在钳子上面,药水立刻延展开来,
在钳子的上方形成一个光洁平滑、犹如镜子一般的罩子,罩子闪烁著银色的光泽,
显得漂亮极了。
「大师,和刚才没有什么两样,我仍旧能够清楚得看见钳子。」系密特说道。
「看来,不是因为光线被反射的原因,我们再试另外一种办法。」波索鲁大魔法师
喃喃自语道。
不知道已经过多久,系密特也不知道他到底试过多少次了,唯一知道的,便是波索
鲁
大魔法师绝对有著百折不挠的精神和毅力。
面对无数次失败,他总是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来,重新抓起那些瓶子,再一次准备另
一种魔法试验。
那么多次失败,虽然没有让波索鲁大魔法师的信心动摇,但是绞尽脑汁思索著每一
种可能的方法,令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感到头脑发胀。
和之前一样,波索鲁大魔法师将手伸进水盆之中,低声念了几句咒语。
当他将手抽出水盆的时候,水面上浮起了一块块冰块。
从水裏捞出一块冰块,大魔法师将冰块贴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面。
那冰冷的感觉,刺激著波索鲁大师昏沉沉的大脑,让他那发热、发胀的脑子,慢慢
的冷却下来。
系密特站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看著那些冰块,他心中羡慕极了,在现在这个季节,
如果能够喝上一口冰镇的饮料,那将是多么美妙的享受啊。
当一个魔法师真是方便极了,随时都能够制作出冰块来。
系密特虽然没有兴趣将冰块放在额头之上,不过他却从水中捞起了几块冰块,放进
嘴巴裏面。
一阵清凉的感觉,从他的舌头一直蔓延到全身,系密特顿时感到舒服极了。
正当他准备再捞几块冰块的时候,突然间,波索鲁大魔法师重新抓起瓶子,开始配
制起新的药水来。
这一次,波索鲁大师的速度极快,好像他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一般,不一会儿
,药水便配制完成。
将药水倒在钳子上後,药水迅速地将钳子包裹起来,在钳子的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
,流转著五光十色幻彩的薄膜。
「系密特,你再试试看。」波索鲁大魔法师吩咐道。
系密特很无奈地看著桌子上面那把钳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至关重要的话,他
恐怕会说一番谎言,来安慰这位受人尊敬的大魔法师。
系密特转过身来,正想告诉波索鲁大师,他的试验再一次失败了。
但是,在他眼前所展现出来的,竟是一幅奇怪的景象。
只见波索鲁大魔法师的额头和两边太阳穴上,好像开著两个很大的洞,顺著脸颊和
脖子,则有两道暗色的条纹,样子看上去就像是,波索鲁大师身上长著奇特的斑纹
一般。
「系密特,有所发现了是不是?」
大魔法师催促道,他的声音之中有一种欣喜的感觉,显然波索鲁大师以为,这一次
的尝试,他终於成功了。
「不,大师,桌子上的钳子仍旧清晰可见,不过,您的脸上却有奇怪的条纹。」系
密特说道。
「奇特的条纹?」
大魔法师疑惑不解地重复了一句。
火光显现了出来,在火光之下,系密特看见波索鲁大魔法师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
变化。
波索鲁大师用手在脸上摸了一把,自言自语地说道:「并没有水啊,水都已经蒸发
掉了。“
「但是我刚才明明看到你贴冰块的地方,显出异样的斑纹。那种斑纹很明显,我不
可能看错的。」系密特争辩道。
「那么你再试一试。」
说著,波索鲁大师又捞出几块冰,他将冰贴在脸上四处涂抹,等到冰全部融化成水
之後,他将脸擦乾净,问道:「你再看看和刚才比起来,有什么不同。」说完,大
师熄灭了火光。
「波索鲁大师,您的脸全变黑了,鼻子、眼睛、耳朵全笼罩在黑影裏面,根本就看
不清楚。」
系密特将自己看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波索鲁大师沉吟了半晌,突然之间,他惊叫了起来:「原来如此,并不是水阻挡了
魔族的视线,而是因为水隔绝了热,魔族能够看到热,也许热是一种我们人类所无
法察觉的光线,只要将热封锁住,魔族便看不到我们。」
波索鲁大师那欢快的声音,在房间之中回荡,被他所感染,系密特好像也一下子轻
松了很多。
「来,再试试,我要将事情弄得一清二楚。」波索鲁大师肯定地说道。
陪著这位精力旺盛的老先生,系密特度过了繁忙而又有趣的一天。
这一天,同样也是收获颇丰的一天。
对於波索鲁大魔法师来说,他终於找到了魔族的秘密。
用他的话说起来,这个秘密意义重大,不但能够更有效地骗过魔族的眼睛,甚至还
有可能学会魔族的本领,用这种方法来侦察夜间的敌人。
对於系密特来说,他的收获是波索鲁大魔法师送给他的一卷经卷,那上面记载著几
种基本的精神系魔法,及其冥想和修炼方法。
对系密特来说,只有其中的一种是有用处的,不过他绝对不会老实到只学习那一种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绝对会尝试另外几种魔法。
不过系密特担心,没有波索鲁大魔法师的帮助,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自学另外几
种魔法,可能是相当困难的。
刚才,波索鲁大师为他举行了一个仪式,通过这种仪式,将他的精神力塑造成了能
够施展那种隐身魔法的类型。
这种仪式,对系密特来说并不陌生。
事实上,这就和当初接受力武士传承之时,重新塑造力量是同一个道理,只不过精
神力的塑造比较简单,而效果也不如重新塑造力量那样立竿见影。
不过系密特相信,通过几次练习,他便可以学会如何施展魔法了。
当系密特从波索鲁魔法师的别墅中出来时,太阳已经向西面落下去了。
沿著湖岸,系密特一边漫步,一边思索著今天的奇遇。
毫无疑问,一大清早在树林裏遇见教宗和大长老两位陛下,这绝对不会是一件偶然
的事情。
很显然,这两位陛下早已在树林裏面,等候自己的到来。
他们绝对是冲著自己来的。
回想起刚见面的那一幕,教宗陛下显然对自己并没有多少好感。
由於自己身上拥有魔族的力量,这位教宗陛下一开始的时候,显然将自己当作了危
险的魔族来看待,所以才会请大长老用奇特的力量,将自己的行动封锁起来。
系密特绝对相信,早晨曾经有那么一刻,他的性命便捏在那位大长老手中。
幸好,後来从自己的记忆中,大长老发现自己一心一意地想要对抗魔族,而自己对
於力量的选择,也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做出的,因此才放过了自己。
也许,只要他的记忆中有丝毫为己的私心,恐怕那位大长老便不会手下留情。
一想到这些,系密特便感到一丝寒意。
从波索鲁大魔法师住的地方到奥墨海宫,几乎是最远的一段路程,不过系密特并不
想乘坐马车。
一路上,有好几辆马车经过,车上的人全都殷勤地邀请他上车,但是都被他婉言谢
绝了。
大概走了有半个小时左右,系密特总算到了奥墨海宫前面,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
万分焦急赶来迎接他的,竟然是王太子殿下。
「系密特,你这是怎么了,我找了你一整天,甚至连格琳丝侯爵夫人都不知道你去
了哪裏.」那位王太子殿下嚷嚷道。
看到王太子殿下急急忙忙的样子,系密特感到很高兴,至少他在这个十二岁的孩子
身上,看到了友情的存在。
系密特决定和这位将自己当作朋友的王太子殿下,分享他的喜悦。
「我今天一整天都待在波索鲁大魔法师身边,他教了我一些魔法。」系密特凑到那
位王太子殿下的耳边,悄声说道。
「不可能!」
王太子殿下惊叫起来,不过在他的眼睛裏尽是兴奋的神色。
「我给你看证明,不过不能在这裏,而且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系密特说道,
他
很清楚,对於孩子来说,分享秘密是友情的最高象徵。
果然,那位王太子殿下连连点头,一把拉著系密特向宫殿走去。
宫殿之中有很多小客厅,虽然是用来让贵族们休息聊天的所在,但是大多数情况下
,这裏也被用来商谈机密,王太子殿下看得多了,自然也清楚这些小客厅的用途。
不过这个时候,大多数客厅都已经被别人占据了,在失望地连续找了四间有人的小
客厅之後,那位王太子殿下决定动用自己身分上的优势,他将那些人赶出了小客厅
之後,顺便将宫廷侍从也关在了门外。
「快让我看看,波索鲁大魔法师到底给了你什么?」王太子殿下嚷嚷著说道。
系密特从兜裏面,将那卷经卷取了出来。
王太子殿下瞪大了眼睛,满脸羡慕无比的神情。
看到王太子殿下这副模样,系密特有点担心,他会将经卷当成他新的收藏品。
为了以防万一,系密特凑到王太子殿下面前说道:「等到我学会这上面的魔法,我
再传授给你。」
那位王太子殿下立刻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他呼叫著在小客厅裏面奔跑著,大肆发
泄了一通。
等到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之後,这位王太子殿下跑到系密特面前,满怀期待地说道
:「那么你快点学会,我等著你传授我呢!你有什么需要,我请父王帮你解决。」
「我只需要你为我保守秘密。」系密特故作神秘地说道。
那位王太子殿下则一本正经、板著脸在系密特面前起誓。
将经卷放回到衣兜之中,两个人走出小客厅。
小客厅门外早已经挤满了人,除了侍从们和那些被小王子殿下赶出去的宾客以外,
王后陛下和格琳丝侯爵夫人,以及另外一些经常见面的贵妇人们也聚在那裏.「塔特
尼斯先生,您今天到哪裏去了,我们大家为您担心了一整天。」一位抢著献殷勤的
贵妇人,笑容可掬地说道。
“这是我和王太子殿下之间的一个秘密。」系密特看了一眼身边的十二岁少年,说
道。
那位王太子殿下也连连点头,表示肯定。
这下子,大多数人的心中部升起了一个念头——这又是小孩子之间的把戏。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把戏,但是没有人会愿意将小孩子的事情当真。
不过,这些人中并不包括格琳丝侯爵夫人。
从系密特的神情之中,格琳丝侯爵夫人清楚地看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喜悦神情。
能够令系密特感到喜悦的事情并不多,而且也绝不会是王太子给予他的。
然而,格琳丝侯爵夫人并不想在这裏询问系密特,反正到了晚上,有的是和系密特
独处的时间。
何况,以系密特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向自己隐瞒任何事情。
现在,格琳丝侯爵夫人有更重要的事,要和系密特商量。
即将开始的夏日祭,对系密特来说,将是一个为众人所熟悉和接受的好时机。
她和王后陛下已经反覆地策划了好几天,只是为了让系密特成为贵妇人们的宠儿。
这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塔特尼斯家族,都将是一件极有帮助的事情。
对於格琳丝侯爵夫人来说,系密特能够为众人所接受,同样也能够令她感到轻松和
自在。
在夏日祭来临之前的这一段时间,王后陛下和她有很多事情要教给系密特。
第二章 暗中较量从母亲、玲娣姑姑和沙拉身上,系密特就早已经得知,无论年龄多
大,对於女人来说,洋娃娃总是她们最心爱的玩具。
唯一的区别,或许便是那些还没有成熟的小女孩只能够选择玩偶,而那些已成熟的
夫人们,却会千方百计将孩子变成她们任意摆弄的玩具。
除此之外,系密特还知道了另一件事。
那位王太子殿下并非像他原本想像的那样,心甘情愿成为女人们手裏的洋娃娃,他
同样是迫不得已。毕竟,他的身分再高贵,也无法违抗王后的意志。
而对系密特来说,跟母亲和沙拉小姐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令他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
,他甚至表现得比那位王太子殿下更为顺从,自然,这同样也令那些地位高贵的女
人们感到高兴和满足。
或许此刻,小塔特尼斯在众人的眼中,是最为幸运的小孩。
因为,他已然成为了宫廷之中的又一个宠儿,而在此之前,那个位置只有王太子殿
下一个人能够享有。
唯一令系密特感到欣慰的是,至少他那位十二岁的朋友——丹摩尔未来的储君,并
不是这样认为。
事实上,这位殿下显然认为系密特非常可怜,可怜的就像是他自己一样。
对於女人们那从幼年时代便已拥有的喜好,这位王太子殿下同样拥有著深刻的了解
,或许,正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原因,令他对系密特更感到亲密。
在夏日祭之前的整整一个星期之中,系密特一直在女人们的围拢之下,王后和格琳
丝侯爵夫人显然有很多东西要交给他。
不过他所学习的,却并非是英芙瑞庄园裏面的那些学者们教给他的知识,而是如何
成为一个乖巧而又听话、讨人喜爱的女人们的玩具。
他得学会如何装出一副纯真的模样,他得懂得如何顺从那些女人们的要求,有的时
候还得适时地撒点娇,在有必要显示出任性的时候,也绝对要把握好机会和拿捏分
寸。
系密特倒没有对此感到厌烦。
他非常清楚格琳丝侯爵夫人和王后的苦心,事实上,这一切他早就无师自通,当初
为了哄骗他身边最为亲密的三个女人——母亲、玲娣和沙拉,他已能熟练的运用忏
悔和道歉,来令自己减轻罪责和避免受到惩罚……至少,能避重就轻的减轻责罚的
程度。
只不过,那时他自己摸索出来的办法,远不及格琳丝侯爵夫人和王后此刻教给他的
那样高深奥妙。
被一团精致华丽的丝绸紧紧包裹著,蓝色的上衣配上雪白的裤子,每一个衣角和看
得见的地方,都绣著紧复的花纹和亮丽的金边。
无论是系密特还是在其他人看来,这身衣服都绝对称不上高雅有品味,却显然非常
能
满足那些贵妇人们的喜好和虚荣心。
此刻,那些身分高贵的女人们正围拢在那裏,为了用什么样的领结,而七嘴八舌地
讨论著,在她们的身旁,到处堆满了那些没有被看上的领结。
不过,系密特并非是唯一的玩具,在他的身边还站立著另外一个牺牲品。
王太子身上的装束也同样差不了多少,而宫廷女侍们正精心地替他们俩描绘著眉毛
,擦抹乳霜、胭脂和口红。
正在这个时候,长廊尽头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王后陛下,国王陛下马上就要到了。」
侍从传来的消息,令两位女人们的高贵玩具暂时解脱了苦难,女人们可以花费一整
天时间来打扮一样东西,同样也可以在一分钟裏面完成相同的工作。
六位宫廷女侍同时替他们俩的衣服镶上一团团的花边,涂抹指甲油的工作,也在片
刻之内完成。
四位宫廷女侍拿著两面镜子,走了过来。
虽然系密特非常清楚,镜子裏面的他肯定惨不忍睹,但是他仍旧得走到镜子前面报
上几扭,这显然最能够满足女人们的虚荣心。
没有这样做的王太子,显然令他的母后相当不满,他只是朝著镜子前面瞟了一眼,
便想要走开,而这个不乖巧的行为,立刻遭到了纠正,看著那位王太子愁眉苦脸的
样子,系密特感到有趣极了。
或许,同样感到有趣的还有那些高贵的女人们,不过无论多么有趣的表演,都不能
够令国王陛下的到来有所耽碍。
此刻,在奥墨海宫最高的统帅,无疑便是王后陛下。
这位微微有些发福的王后,就像是一位真正的统帅一样,带领著贵妇人们,浩浩荡
荡地来到奥墨海宫前面的草坪之上。
和当初国王陛下前往塔特尼斯家那座豪宅时完全不同,这一次国王的到来,显得异
常气派。
一队雄赳赳气昂昂的王家骑兵在前方开道,他们身上那锃亮的胸甲,在阳光的映照
之
下,放射出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他们所骑乘的全都是品种纯正而又名贵的马,长
长的马鬃迎著风轻轻飘摆著,显得异常好看。
而国王陛下的马车,就在这些骑兵护卫的後面,白玉般的外表上镶嵌著繁复的金边
,马车的四角镶饰著四顶王冠,显示著马车裏面的人所拥有的身分。
车门之上,则以金色的边条,勾勒出一朵盛开的玫瑰,这是丹摩尔王朝的象徵,同
样也是王室的徽章。
一长串的马车,和国王陛下的座车保持著一定的距离,此刻奥墨海宫门前的草坪,
仿佛成为了豪华马车展示的会场。
一眼看去,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装饰和布置,高雅、奢华、时尚和奇特,从这些马
车上,能看到各色各样的品味和喜好,也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纹章。
系密特一眼便看到了属於他家的那个憨厚的牛头,虽然那在他哥哥的眼中,代表著
愚蠢和笨拙。
令系密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是,那辆马车显得俭朴和优雅了许多,这绝对不是哥
哥已往的喜好,难道是哥哥在这段时间裏面也有所改变,不过,系密特更加怀疑那
是出自哪位高雅之士的指点。
在浩浩荡荡的马车长龙之中,那辆马车显然已经相当靠前了,它就排在靠近湖边的
地方。
系密特相信,他那位一心钻营的哥哥想必对此满意无比,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一
件事情——让他自己得以进入丹摩尔最高高在上的那个圈子。
同样,系密特也不禁想到了自己,此刻他所拥有的一切,是否更令他的哥哥感到惊
喜,因为他显然就像是一根木桩,插进了丹摩尔那原本可望而不可及的尖端。
想必这是哥哥已往作梦都未曾想到过的高度,不过,系密特非常怀疑哥哥是否肯放
过这个机会。
正当系密特还沉浸在思索和推测之中的时候,突然间,他感到有人在轻轻地压他的
肩头,只见其他人已毕恭毕敬地鞠躬行礼,系密特连忙跟著一起照做。
他显然有些意外,如此盛大而又隆重的迎接仪式,但是国王陛下下马车却为什么如
此
轻易而又简单,军鼓没有敲响,乐队也未曾演奏?
「大家不必多礼,我希望这是个快乐的节日,过多的拘束,丝毫无益於令快乐降临
人间。」
那位年迈的国王简短地说道,他朝著王后走去,并且亲自拉著王后的手,将她搀扶
了起来。
轻松重新回到了所有人的身上,而此刻乐队才奏响了轻柔的圆舞曲。
伴随著阵阵圆舞曲美妙的旋律,那些马车一辆接著一辆地驶过了草坪,不过没有人
敢在国王陛下刚才下马车的地方停留,那长长的一直铺设到奥墨海宫门前的红色地
毯,并非是为他们而准备的。
这显然是为了告诉世人,虽然能够来到这裏的人个个地位高贵,不过和那真正立於
最尖端的国王陛下比起来,高贵的他们甚至显得一文不值。
那一位位大人物在靠近右侧的地方下了马车,奥墨海宫立刻变得热闹欢腾起来。
那些高贵的女人们,立刻离开队伍去迎接她们那高贵的丈夫。
国王则和王后手握手朝著宫殿门口走去,在他的另一侧,则是被打扮成就像是一个
洋娃娃似的王太子。
「我听说了约瑟和小塔特尼斯的事情,真是非常遗憾,我居然没有看到那百年难遇
的一幕。」那位至尊的陛下压低了嗓门,说道。
「噢——那只是小孩子的游戏,能够令您有所耳闻,已然非常荣幸了。」王后笑吟
吟地说道。
「不、不、不,亲爱的王后,你别忘了,教宗陛下拥有著至高无上的父神所赐予的
力量,他能够穿透时间看到未来的景象,我很怀疑他是否已看到了些什么,才会兴
致勃勃地参与这个游戏,那位陛下可并不是一个喜欢玩闹的人物。」至尊的国王低
声说道。
「您能够猜测到是什么样的未来吗?」王后显然有些紧张地问道。
「反正不会是什么坏事。」至尊的陛下轻松地说道,他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
「对了,这一次我真是得感谢你,我原本正在为如何说服那些顽固不化的家伙而感
到烦恼的时候,他们居然主动提出了妥协。
「我後来才知道,那些家伙的转变立场,居然是因为不得不屈从来自於夫人的压力
,想必是你替我解决了这些令人头痛的麻烦吧。」至尊的陛下笑著问道。
「我可不敢居功,这完全是密琪一手布置的结果。」王后回答道。
「密琪?她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这位至尊的陛下显然有些不敢相信,他惊诧地轻
声问道。
「在我看来,密琪实在是要比我哥哥还有长老院、内阁裏面的那些先生们高明多了
,我相信如果她是个男人,恐怕即便是大塔特尼斯也得甘拜下风。」王后微微有些
得意地说道。
「噢——你这样一说,更令我感到失去了裏奥贝拉是个多么巨大的损失,密琪的那
些智慧,恐怕是跟随在裏奥贝拉身边所沾染上的,即便只有那么一点点,也足以替
我解决了那令人头痛的难题。」至尊的陛下满怀遗憾地说道,显然他的无奈和遗憾
,并非仅仅只是装出来的而已。
「不过,我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密琪会突然间插手这件事情?在我的印象之中,
她好像从来未曾对任何一件事情感到过兴趣,甚至连拜尔克的繁华,也并不为她所
喜。」那位至尊有些好奇地问道。
对於格琳丝侯爵夫人,他确实称得上有所了解,毕竟王后的密友就那么几个。
“这件事情说起来非常有趣,您想必不会相信,几年前密琪告诉我们,她替自己选
择了一个小丈夫,那个幸运的小家伙,正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王后用摺扇轻
轻掩盖著笑容说道,显然至今她都对这件事情感到好笑。
但是他的丈夫,至尊的国王所注意的并非是这件事情,他微微有些惊诧地说道:「
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必须承认,我始终太过轻视密琪的眼光和智慧。
「我相信你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如果密琪是个男人,她将比大塔特尼斯更加出色,
太不可思议了,她拥有著令人震惊的眼光,要不然,她就是拥有著和教宗陛下一样
的神通,能够看透未来。
「或许,我应该立刻聘请她担任我的私人顾问才是。」那位至尊的陛下半认真半打
趣地说道。
“您已然晚了,我的陛下,密琪已经是我的顾问,经过这件事情,我相信我们这些
女人或许同样能够有所作为。」王后微笑著说道。
「你让我感到紧张,我或许得担忧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会失业,亲爱的王后,你是否
在组织一个影子内阁,我相信你的内阁能够轻而易举地操纵外面那个内阁,你的长
老院将比我的长老院更拥有发言的权力。」
国王愉快地开著玩笑,不过,他确实非常希望能够看到自己的妻子建立起这样一个
影子内阁,这将会行肋於他进一步控制外边的世界。
这位至尊的陛下非常清楚,在拜尔克、甚至在整个丹摩尔,惧内同样也是一种流行
的风尚。
「那我们是否同样也能提出预算?」王后同样打趣著问道。
「为什么不让你的内阁官员们发挥一些影响?
「我的国库控制在内阁大臣们的手裏,而他们的脖子则卡在他们妻子们的手腕之中
。」
国王微笑著回答道。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希望能够取得你的谅解。」这位至尊的陛下略微显得有些
严肃地说道:「我希望能够从你和约瑟的身边带走小塔特尼斯,无论是他还是他的
哥哥,都已经获得了我所有的信任。
「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更不希望听到外面的人说闲话,我不希望听到别人说,我信
任大塔特尼斯,是因为他的弟弟和王储的亲密友谊,更不希望听到诸如小塔特尼斯
将是又一个新贵之类的言辞。」
「您有什么样的打算?」
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
「过多的恩宠,有可能会毁掉一个人,更何况那是个连能够看透未来的教宗都看重
的人物,因此,我已经替小塔特尼斯想好了一个非常合适他的职位,既不显得太过
瞩目,又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兰妮需要一个贴身小侍从,这是个非常不起眼的位置,不过与我非常接近,这将
是最为合适的选择,能够让他既远离流言,又得到我足够的关注,对於他的未来,
我已经有
了一个安排,而这一切正是那个游戏给予我的启迪。」那位至尊压低了嗓门,神情
严肃地说道。
王后虽然无从猜测丈夫到底有什么样的安排,不过她至少知道一件事情,这绝对不
是她应该管的事情。
「对了,我还希望能够藉此机会,让兰妮得到你的认可,虽然我非常清楚她的弟弟
依维拥有著你的友谊,不过我同样也知道因为我的原因,你始终无法认可兰妮。」
国王用异样温和的语调说道。
王后早已经料到陛下会这样说,将小塔特尼斯留在那得到所有宠爱的情妇身边,显
然也是一道桥梁。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丈夫,为了拉拢大塔特尼斯,还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让小塔特尼
斯在任何时候都对王室忠心耿耿,显然善待那个他将要服侍的陛下的情妇,都是顺
理成章的事情啊!
与此同时,密琪也无疑会因为小塔特尼斯,而和那位迷人的国王的情妇搭上关系,
经历过那场风波,此刻的王后,越来越感到无法离开密琪和她的智慧。
这又令自己不得不接受那个令她感到嫉妒的女人,而嫉妒却偏偏是最难以根除的人
性的一部分。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令陛下留恋如此之久。」王后微微有些酸楚地说道。
「不,我发誓,你才是我最为留恋,同样也是留恋永久的女人,兰妮只是能够做很
多你不会做、不能够做、也不方便做的事情。」
说到这裏,国王轻轻地抚摸著王后的手背,缓缓说道:「我请你就像善待依维那样
,善待兰妮。」
除了默默点头,王后没有其他的办法。
国王和王后的秘密交谈,自然不会被旁人听到,因为那些宫廷侍从们相当知趣的尽
可能离远。
而王子殿下则显然丝毫没有发言的权力,他虽然满肚子不愿意失去他刚刚拥有的一
个好朋友,但是父亲的决定,丝毫不允许他有所改变。
所有大人物的到达,显然预示著夏日祭即将开始,刚刚得以轻松下来的大人物们,
此刻总算能够和妻子、亲友聚在一起。
一时之间,奥墨海宫显得热闹非常,几乎每一个人的神情之中都充满了笑意,唯一
的例外,恐怕就只有几位老人。
这些老人之中的一位,更是显得惆怅和苍凉,他冷冷地扫视著四周,那奢华喧闹的
场面,更令他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在他的身旁,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年汉子,同样用冷淡的眼神看著这一切,过了好一
会儿,他才忿忿不平地低声说道:「北部郡省还在魔族的威胁之下,数百万民众和
十几万将士的生命随时都可能丧失,而这裏却还沉浸在纸醉金迷中。」
「瓦勒,闭上你的嘴巴,将你的想法告诉给陛下,但是别在这裏说出来,这会其他
人感到扫兴。」那位老者冷冷地说道,这既像是命令,又仿佛是讽刺。
说著,那位老者径直穿过那喧闹的人群,朝著楼梯口走去。
王室成员居住的所在,是在最顶上的楼层,而此刻那位老者和身材魁梧的先生,正
静静地坐在会议室外面的小客厅裏面。
瓦勒正满怀惊诧地看著对面椅子上坐著的那个小孩。
那个小孩看来只有十三、四岁年纪,打扮得就像是个洋娃娃似的,坐在椅子上两只
脚,甚至还无法构到地面。
最令他这位军团长大人感到惨不忍睹的,就是那小孩的装扮了。
他非常庆幸,在他童年的时候,他的母亲没有将他打扮成这副模样。
这样一个小孩,实在很难令他同这个地方联想到一起,难道,这个小洋娃娃同样也
有事情要向国王陛下报告?
那位老者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小孩。
他的脑子裏面装满了忧虑和烦恼,以及等一会儿要用什么样的言辞,来打动国王陛
下,更令他感到烦恼的是,他丝毫不知道此刻在办公室裏面的两位刚刚崛起的新贵
,会向国王陛下呈献什么样的进言?
对於那位老者来说,法恩纳利伯爵和来自北方蒙森特郡的塔特尼斯伯爵,都并非是
他最为反感的人物。
虽然,他同样也听到过形形色色的各种流言,而且北方军团的将领之中,对於那位
塔特尼斯伯爵颇有微词。
不过,这位老者却更愿意相信葛勒特将军给于他的信件中,对於塔特尼斯家族两位
成员的描述。
事实上,大塔特尼斯那翻云覆雨的手段,早已经为他所认可,如此厉害而又精明的
人物,即便这位老元帅也很少见过。
而传闻中那个愚蠢白痴的守备形象,无论如何都难以套在大塔特尼斯的头上。
除此之外,用虚伪和狡诈来形容大塔特尼斯,或许非常合适,但是吝啬和贪婪,显
然就连参谋部裏面的大多数人,也丝毫不相信能用来描述大塔特尼斯。
迄今为止,这位伪君子所展现的,无可否认都是大手笔,就像国王陛下一样,他甚
至已经成了慷慨大方的代名词。
而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同样不可能是传闻之中的那个虚伪撒谎的骗子。
老元帅甚至不想去证实,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和他的亲友们,是否真的从奥尔麦的
死亡地狱之中,凭藉著自己的力量冲杀出来。
单单葛勒特侯爵在信中所透露出来,那个他从来不曾告诉过第二个人的秘密,就足
以令老元帅相信,北方将领们的那些陈词,不是为了发泄而说出的不真实怨言,便
是被居心叵测之徒任意歪曲的谎言。
虽然对於塔特尼斯家族的两位成员,老元帅颇有些认可,不过他同样也非常清楚,
塔特尼斯家族绝对不可能站在军队这一边。
事实上,无论对法恩纳利伯爵还是对塔特尼斯伯爵,这位元帅大人都怀有极深的戒
心,因为他非常清楚他们之间的怨恨由来已久,而此刻更是难以化解。
同样也是这样原因,令他非常怀疑,这两人此刻在国王陛下的面前说些什么。
虽然法恩纳利伯爵曾经是保卫北方诸郡最强有力的支持者,他确实拥有不少功劳,
不过陛下为此给予了过多奖赏,令军人们对这位依靠姐姐是陛下的情妇、而成为宠
儿的人充
满了鄙视和怨恨。
想到这裏,老元帅甚至有些後悔,这怨恨的根苗,当初并非不能够加以铲除,但是
此刻原本渺小的根苗,已然变成了一片茫茫森林,就连这位刚强勇猛的老者,此刻
也感到异常茫然。
突然间,那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两位此刻最炙手可热的新贵,从会议厅裏面走了出
来。
微笑并不代表著善意,点头致意也仅仅只是出於礼貌而已。
无论是两位国王的宠臣还是两位军人,都清楚地感觉到一道厚实而又冰冷的墙壁,
横亘在他们面前。
“元帅大人、瓦勒大人、塔特尼斯先生,国王陛下请你们进去。」站在门口的书记
官说道。
这显然令两位军人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塔特尼斯伯爵刚刚出来,又被召唤进去?
为什么要让这位显然站在军队对立立场之上的人,旁听军队对於局势的看法。
更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那位新任财务大臣,显然丝毫没有走进会议厅的打算,难
道他居然无视国王陛下的旨意?
正当两位军人疑惑不解的时候,他们愕然看到刚才一直坐在对面的、那个被打扮成
洋娃娃的小孩,径直走进了会议厅。
「塔特尼斯?难道那小家伙,便是传闻中孤身一人穿越奇斯拉特山脉的塔特尼斯家
的幼子?」瓦勒喃喃自语道。
「很荣幸,我弟弟那微薄的名声,居然有幸传到军团长大人的耳朵裏面。」塔特尼
斯伯爵立刻笑著说道。
他的神情是显得如此恭敬,不过,显然这仅仅只是出於礼貌和正式场合之上的礼仪
而已。
自从离开蒙森特之後,自从收留了那些难民,并且拥有了那圣贤的名声之後,塔特
尼斯伯爵变得异常谦逊和礼貌,他甚至不再往脸上粘贴黑痔。
他总算领悟到,所谓的高贵气度,只是愚蠢的空壳,就像他那辆印著愚蠢的牛头家
徽、
却装饰得异常豪华的马车一样,葛勒特侯爵的马车上面的那三只金丝雀,足以令蒙
森特郡任何一辆马车丧失光采。
而圣贤无疑比高贵更为美妙,所需要的却只是对每一个人表现出和蔼和谦逊,哪怕
对方只是一个乞丐和强盗。
再加上那座大获成功的宅邸,更令他对於曾经羡慕过的一切豪门气度和高贵优雅,
都不屑一顾。
他可以创造优雅,他自己便是时尚和美妙!
这位伯爵对此越来越自信,此刻他反倒要约束自己,免得令至尊的陛下又以为他犯
了奢侈糜烂、领导京城时尚的老毛病。
塔特尼斯伯爵的谦逊和微笑,令瓦勒感到有些疑惑和迷惘,但是在老元帅的眼中,
这位刚刚崛起的新贵,显然更加危险了一分。
他曾经看到过同样的微笑。
那是他年轻时候的事情,很不幸,那一次他在决斗场上看到他的对手露出了这样的
笑容,而最终的结果,便是令他得知,自己的心脏并非长在左侧。
能够微笑著面对敌人,脸上甚至显露出谦逊的神情,这样的家伙不是白痴,便是可
怕的高手,谦逊的微笑并非因为恐惧和紧张,反而证明了无比的自信和强悍的实力
。
看著两位国王的宠臣走出房间,塞根特元帅捅了捅愣在那裏的军团长,他可不希望
令陛下等待太久。
此刻在走廊之上,两位亲密的联盟者,正悠闲地看著窗外。
「我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你仍旧选择站在军方的立场之上?」法恩纳利伯爵压低
了嗓门问道,虽然附近没有一个侍从,不过他仍旧不想掉以轻心。
「依维,我必须说,你被怨恨蒙蔽了眼睛,我对那些军人的好感,肯定比你更少,
毕竟你未曾被赶出家园,在最危险的时候,穿越最危险可怕的地方。
「同样,你也未曾亲眼见识魔族的恐怖,你对於魔族的理解,或许只是历史书中的
记载,以及呈文上来的报告。
「而我在没有看到最後一个魔族从这个世界消失之前,我永远会站立在军方的立场
,至少在表面和大部分事情上面,站在他们那一边。」
说到这裏,他用眼角朝著四下张望了两眼,然後凑到盟友耳边,低声说道:「我可
不像其他白痴那样吝啬和愚蠢,就算拿出一些好处放在军人们的眼皮子底下又怎么
样?别忘了,想得到这些好处,必须得用性命去争取。
「而你我乐得拥有一个好名声,慷陛下之慨,何乐而不为?
「而我们的慷慨,更能够衬托出军人们的贪婪,等到魔族被消灭之後,你想像一下
,谁才是最後的胜利者?
「更何况,此刻给予那些军人们再多的赏赐,也得等到他们战胜归来之後才能够享
有,但是到了那个时候,还有几个人能够存活下来?
「那些能够活下来的家伙,拥有幸运之神的恩宠,我们没有必要和他们为敌,但是
那些死去的家伙,显然就没有可能享受到陛下的慷慨,到了那个时候,一切不还是
掌握在你我手中?
「给那些死去家伙的家属一点好处,让他们的儿女担任一些闲职,让陛下慷慨的光
芒照耀在他们的身上,至少在外人看来,他们应该为此感激不尽。」塔特尼斯伯爵
微笑著说道。
这番话今年轻的法恩纳利伯爵如梦方醒!
此刻,他无比庆幸拥有这样一位睿智的盟友。显然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年龄,同样也
代表著丰厚的阅历和独到的眼光。
法恩纳利伯爵暗自下定决心,要尽快缩小这个差距。
一向以来他都相信,命运之神无比眷顾自己,令自己拥有美艳绝伦的姐姐,堪称英
俊的容貌,不错的家世和数养,而此刻又拥有了绝佳的盟友和导师,不过,一切仍
旧得依靠自己的努力,要不然幸运之神仍旧会从他的身边溜走。
棕色的柚木长桌没有丝毫装饰和雕刻,两侧的窗户,低垂著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长
桌的前方是一个平台,六级台阶令这裏和其他地方完全隔绝开来。
台阶的正中央摆著一对王座,此刻只有那位年迈的国王坐在宝座之上。
而系密特和两位军人则静静地站在台阶底下,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敢稍稍露出
丝毫的不敬。
「方才我已就目前的局势,询问法恩纳利伯爵和塔特尼斯伯爵,塔特尼斯伯爵的看
法显然最有分量,他来自蒙森特,而且在刚刚经历的那场战役之中功勋卓绝。不过
我仍旧希望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塞根特,我的老朋友,我首先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位至尊的陛下淡然地说道,而旁边角落之中的书记官,已用手中的鹅毛笔蘸满了
墨汁。
「陛下,我只能够说,北方的局势不容乐观,虽然魔族已被我们暂时击退,不过随
著炎热的夏季的到来,局势将出现改变。
「无论是历史书上的描述,还是对於冷血动物的研究,都告诉我们,像魔族这样的
冷血生物,在炎热的夏季,最具有繁盛的生命力和攻击性。
「但是此刻,北方军团已然疲惫不堪,大量的军员损失,更是无法在短时间裏面得
到补充,现在仅仅只是为了准备作战物资,便已经令他们感到捉襟见肘。」说到这
裏,这位老元帅停顿了一下。
因为军备处报告上来的原因,是前任蒙森特守备在离开之前没有交代清楚帐目,但
是葛勒特私底下的报告却不是那么说。
显然和现在的守备比起来,塔特尼斯伯爵还不算贪婪,而两者的手段高明和拙劣更
是无法相提并论。
但是对於这一切,无论是这位老元帅还是葛勒特侯爵,都丝毫没有办法。
现在这位守备,和蒙森特郡的郡守,以及北方军团的将领之间,有著纠缠不清的关
系。
「你的话令我更加感到担忧,我一直以为塔特尼斯伯爵对於局势的预料太过悲观,
但是现在看来,这或许正是当前的实情。」至尊的陛下皱紧了眉头说道,他看上去
确实忧心忡忡。
对於陛下的话,老元帅和系密特并不感到惊讶,只有那位军团长愣在了那裏,显然
他
根本就没有想到,塔特尼斯伯爵居然会站在军人的立场上报告情况。
在他原本想来,这位同时受到军方和蒙森特很大一部分官员排挤的伪君子,肯定会
趁此机会落井下石。
「系密特,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能够独自一个人翻越奇斯拉特山脉,并且带去令
我们反败为胜的情报,你肯定对魔族拥行常人难以理解的认识。」
陛下的询问,同样也出乎那位军团长的意料之外。
事实上,他一直以为自己才应该是第二位被询问者,而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无疑便
是小塔特尼斯此刻的装束打扮。
如果那传闻中的功勋,那甚至连圣堂武士部未曾做到的奇迹,居然是眼前这个女孩
子整天抱在手裏的洋娃娃所创造的话,他实在难以想像,更别说是相信。
「陛下,我并不想耸人听闻,不过在我看来,无论是我的哥哥还是元帅大人,对於
局势都太过乐观。」
系密特的话令所有人悚然动容,显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局势还能够比他们所形
容的更坏。
「陛下,我之所以能够侥幸穿越奇斯拉特山脉,除了幸运和一个赌博之外,还有便
是盖撒尔大师对於那些魔族的一些来自於直觉的猜测。
「盖撒尔大师曾经猜测,那些魔族飞船并非是没有生命的工具和载体,而是一种非
常独特的生命体,这显然已经得到了证实。
「同样,盖撒尔大师猜测,魔族飞船能够在黑夜之中看到东西,也已被魔法师们证
明,并且找到了原因。
「不过我一直未曾告诉别人,盖撒尔大师还曾经有一些猜测。
「在我们翻越奇斯拉特山脉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种比普通魔族士兵拥有更强大肉
体、前额长著椅角的魔族战士。
「重弩虽然仍旧能够置它们於死地,不过却无法像对付普通魔族士兵那样,射穿它
们的身体。
「盖撒尔大师怀疑,魔族能够在非常短暂的时间裏改造自己,并且创造出全新的兵
种,
对於这种不为人所知的生物来说,唯一的困难,或许只是如何令新的兵种,拥有更
多的数量。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使得空中恶鬼和诅咒法师变得如此珍贵,也正是这个原因,
令我们得以在魔族的第一次攻击时,占据了一些优势。
「不过,一旦魔族之中出现了新的兵种,我们或许会面临难以想像的危机,而更为
可怕的便是,新的兵种并非像飞行恶鬼和诅咒法师那样稀少,拥有相当数量之後,
将会成为迄今为止,我们都不曾遇到过的梦魇。」
「那位受人尊敬的大师是否曾经猜测过,魔族之中有可能出现什么样的全新兵种呢
?」
至尊的陛下急不可耐地插嘴问道,而那两位军人同样伸长了脖子,显然这同样也是
他们最为关注的问题。
「埃耳勒丝帝国时代,士兵们所使用的是短剑和标枪,其中的标枪,根本就不能够
对魔族造成有效的杀伤,而现在重型军用弩,是士兵们手中最为强有力的武器,想
必魔族同样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盖撒尔大师最为担忧的,是魔族之中出现能够发射出箭矢的兵种,那才是最为可
怕的灾难来临。」系密特神情凝重地说道。
「发射箭矢?这应该不可能,迄今为止,还没有迹象证明,魔族曾经尝试运用工具
,它们用来作战的武器,全部来自它们那强悍的肉体,即便那些飞行恶鬼和诅咒法
师,也同样并不借助外力。」那位军团长立刻驳斥道。
「我相信藏在窗户後面的两位大师,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系密特不以为然地开口
说道。
那位军团长大人原本还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当他看到两位圣堂武士大师撩开窗帘走
了出来,他显然有些吃惊,因为就连他都没有注意到有人躲在窗帘後面,但是这个
像是洋娃娃一般的小孩,居然做到了这一点。
此时此刻,这位军团长大人才有些相信,眼前这个小孩确实能够翻越奇斯拉特山脉
,如此敏锐的感觉,或许便是令他逃脱魔族搜寻的关键。
「只要让这位大师稍稍展现一下肌肉的力量,各位便能够明白,劲疾的箭矢,并不
仅
仅只有强硬的弩臂才能够做到。」系密特淡然地说道。
「大师,请阁下证明一下这位少年所说的一切。」至尊的陛下缓缓说道。
“这或许会令会议室有所损失。」那位力武士大师回答道。
「无妨,为了获得真理,小小的损失在所难免。」陛下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位力武士大师点了点头,他信手扯断了旁边用来拉窗帘的一根系索,系索的末梢
,吊挂著一个绒球。
显然无论如何,这都不可能令人联想到武器,即便用这根漂亮的系索绞杀对手,恐
怕在对方因为窒息而死亡之前,系索已被扯断。
就连系密特也未曾想到,用来掩饰的居然是这样一件武器,这同样也超出了他的预
料之外,不过他已猜到,这位大师想要用什么方法,证明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确
实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够说明问题。
就看那位身材高大魁梧的力武士大师,猛地将系索抡圆挥舞起来,系索发出刺耳的
呜呜声,彷佛那并非是一根绵软的绳索,而是一根坚硬的木棍。
突然间,大师闪电般地一甩手腕,只见那根系索如同劲疾的箭久一股,朝著长桌旁
边的一排椅子射去。
只听到一串劈哩啪啦的声音传来,坚硬的柚木制成的椅背,变成了满空飞舞的一截
截碎片,系索无可阻挡地一连劈开、砍碎了六张椅背,这才钉在一根碎裂的木板中
间,停了下来。
此情此景,无论是国王还是两位军人都目瞪口呆,不过,立刻他们的神情都变得异
常凝重起来。
“这就是肌肉的力量,魔族士兵确实拥有著强悍无比的肌肉,如果魔族刻意要制造
拥有更为强悍肌肉的兵种,它们的威力或许比各位眼前所看到的,恐怖数十倍。」
系密特叹息了一声说道,他同样也紧紧皱起了眉头,这并非是盖撒尔大师的猜测,
而是他的担忧。
这种担忧来自於那个曾经观察过他的陌生魔族,如果说魔族拥有神灵的话,那个未
知的生物,恐怕是最为接近魔族神灵的存在。
而当初他所选择的,便是强悍的肌肉,和如同强弩一般的力量,或许这同样也会给
予那个陌生魔族启迪,创造出更为可怕,如同灾难一般的生物。
「塞根特,万一魔族真的出现了这样的兵种,你能够有什么办法进行对抗?」至尊
的陛下忧心忡忡地问道。
年迈的元帅皱紧了眉头,思索了很久之後,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我所能够做
的,或许就只有祈祷。」
那位至尊显然早已经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他缓缓说道:「圣堂的大长老和教
宗两位陛下,此刻正好在奥墨海,我只能够求助於他们的帮助。
「塞根特,我的元帅,你递交给我的那份报告,我已给塔特尼斯伯爵审核过了,他
的回答是,除了要求之中的款项丝毫没有问题之外,其他的部分,都有些难以办到
。」国王皱紧了眉头,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原本以为我的请求之中,军费开支对於此刻的国库来说,或许有
些困难,但是其他的一切都应该轻而易举。」年迈的元帅惊讶地问道。
如果说,大塔特尼斯声称筹措军费比较困难,他还能够理解那是在刻意刁难,或者
隐藏著某些私心,但是此刻显然有些莫名其妙,这算是刁难还是慷慨?
「我可以转达塔特尼斯伯爵的解释。
「他告诉我,虽然徵用和制造弩炮以加强防卫的命令,早在几个月之前,便已下达
到各个郡,但是以往显然缺乏严厉的核查,除此之外,地方官员之中执行这道命令
的人,显然存在著许多问题。
「他一上任,便专门派人对这件事情进行核查,塔特尼斯伯爵毕竟是来自蒙森特郡
的人,他对於魔族的担忧和紧张,或许还在你之上。
「核查的结果,甚至令他感到恐慌,各地上缴的弩炮不但数量不到三成,而且几乎
大半是粗制滥造的东西,根本无法交付军队使用。
「除此之外,塔特尼斯伯爵还提到军粮的供应,这是你我都不曾想到过的,他在担
任蒙森特守备的时候便已担心。
「蒙森特所储存的粮食,或许会难以支撑到冬季,魔族的入侵,令蒙森特人根本就
没
有机会播种,到了秋季,必然颗粒无收。
「如果将粮食的运输考虑进去,那么眼前最令人困惑的,恐怕就是如何将所有这一
切运往北方,而这正是最为致命的。
「我的元帅,你或许无法想像,塔特尼斯伯爵早已经替你准备好大部分的物资,他
的准备甚至在你的报告之前,但是他却根本找不到愿意将这些物资运往北方的工人
。」
陛下每说一句,那位年迈的元帅和旁边的军团长便更为忧愁一分,显然这一切全部
是他们未曾料到的。
原本,他们最为担忧的是来自长老院和内阁大臣的阻挠,担忧贪婪和短视将会令一
切陷入灾难。
但是此刻,当原本预料之中的困惑根本就没有出现,他们终於发现,致命的短视并
非只有他们的政敌才拥有,积怨和愤怒同样也蒙蔽了他们的眼睛,令他们完全忽略
了很多的东西。
「如果,塔特尼斯伯爵无法令运输工人拿出勇气,我们只好考虑让军队暂时充当运
输的职责。」
老元帅叹了口气,说道:「至於那些弩炮实在至关重要,此刻我已然没有任何话好
说,我只能够将一切都寄望於塔特尼斯伯爵的身上,但愿曾经经历过魔族的入侵,
亲眼见识过魔族的可怕的他,不要让所有人失望。」
至尊的陛下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的元帅,你如果感到局势吃紧,现在就可
以去找塔特尼斯伯爵。
「他告诉我,事实上,他原本为了战备预先准备好的物资,甚至已经放在了仓库裏
面,虽然数量还没有达到你的要求,不过足以应付眼前的需要。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粮食,这是你的清单之上所没有的,他唯一找寻不到的只是
具有勇气的工人,他会很乐意将这一切交付给军队。」
说著,这位陛下微微点了点头,这是表示敬意,同样也是示意老元帅离开。
看著两位军人走出会议室的背影,这位至尊的陛下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漠。
他从王座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那正是老元帅提交上来请求军备物资的报告
,
报告被揉捏成为一团,重重地扔到了脚下。
「系密特,到这裏来。」
这位显然有些愤怒的至尊转过头来,朝著系密特说道,显然他打算令自己稍微换换
心情。
系密特自然知道,此刻他应该如何表现,让自己显得乖巧,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你的样子非常有趣,显然那些夫人们都很喜欢你,这令我感到非常高兴。」
那位至尊的陛下轻轻地抚摸著系密特的头,说道:「我听说了你和王太子之间的那
个游戏,我希望你能够永远牢记你的承诺,我相信,能够得到你的友谊,是约瑟最
为幸运的一件事情。
「不过,我并不希望听到那些流言蜚语,我相信你同样也不希望别人认为,塔特尼
斯家族的繁荣,是依靠和王室的友谊得来,而并非是因为你们兄弟俩的能力。
「因此,我替你安排了一个正式的职位,依维的姐姐需要一个可爱的侍从,我相信
没有人能够比你更为合适。
「你即将服侍的女主人,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拥有著很多常人所没有的优点,
我相信,你肯定能够从她的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说到这裏,这位至尊的陛下,轻轻拍了拍系密特的脸颊,就像他经常对王太子做的
那样。
第三章 无形的对决在那巨大的如同迷宫一般的花园一角。
一座悠闲而又雅致的凉亭之上,两位拜尔克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正悠然地坐在那裏
,两张并排的躺椅中间,放置著一个精致的茶几,上面放著几盘糕点和一壶奶茶。
「我必须得承认,你的眼光独到而又深远。
「我从我的姐姐那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正如你所预料的那样,你的那番布置令
陛下甚为满意,与此同时,也令他对於军人们的贪婪和愚蠢感到无比恼怒。
「事实上,如果不是此刻局势令他不得不对军队显示出足够的宽仁,恐怕塞根特元
帅
将受到一番严厉的训斥。」
法恩纳利伯爵微笑著说道,他的话语之中略微带著一丝兴奋。
“这根本算不得什么,你同样也能够做到这一点,我确信。」塔特尼斯伯爵即便在
盟友面前,也不显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他仍旧保持著那种优雅的谦逊,「唯一的窍门便是,不要让任何情感蒙蔽你的眼睛
,别让情绪影响理智和判断。」
「至理名言,这绝对是至理名言,我得将这番话,永远牢记在心头。」法恩纳利伯
爵连声说道。
这一次,显然并非是他的虚妄吹捧之辞。
昨天下午从陛下的会议室之中出来之後,他便已打定主意,要从盟友的身上,尽可
能学到一些东西。
不过,系密特的哥哥显然并没有将这番恭维当真,他始终以为他那受到陛下宠爱的
盟友,只是说说而已。
不过,此刻正是他显示自己高明相缜密的绝好机会,这将有助於在他和盟友之间,
确立谁才应该是真正的主导者的地位。
「军队会向陛下伸手,这是毫无疑问的一件事情,我相信猜到这一点的人,根本算
不上高明,只要不是太过愚蠢,全都能够做到这一点。
「事先进行一些准备,永远不会有错误,反正最後的工作,仍旧会落到我的头上,
而且这样做,会令我掌握主动,最终的效果,此刻你恐怕最为清楚。
「既然是事先进行的准备,那么准备就算再不充足,也用不著担心,绝对不可能受
到训斥,反倒是得到称赞的机会非常大。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军队裏的那帮人,居然会出现致命的疏漏,连没有播种就毫
无收成这样的常识都不明白,从这上面完全能够看得出来,我们的敌人之中,没有
什么值得我们非常关注的对手。
「而这个疏忽对於我们来说,却无疑是上天的恩赐,这个疏漏,足以让我们在将来
有可能发生的较量之中争取主动。
「任何一个疏漏和错误,都能够被重复运用,那就像是白布之上的污垢,虽然能够
洗去,却总是会留下痕迹。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我事先进行的准备,对於前线的需求应该已然足够。
「我给予陛下的清单之上,罗列著详细的计算和数字。
「我相信,即便陛下看不懂那些东西,他的专家之中,肯定有人能够看懂这一切。
「我虽然不知道,塞根特元帅递交上去的清单上所罗列的数字,和我的报告有多少
差距,事实上,我希望差距越大越好,这只会对我们更加有利。
「至少,塞根特不可能附加一份和我的报告之中一模一样的详细计算,要知道,即
便是堆砌数字,也需要一番功夫,更需要拥有这方面的专家。
「准备物资和写一份报告,我相信在大多数人眼裏,後者更为容易。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对我来说,前面那个工作我甚至不需要动一根手指,让专家
进行那紧复的计算。
「因为仅仅只是准备,我甚至连正式公函都用不著发布。
「给予陛下的那份报告,仅仅只是当初递交到我的办公桌上的几张纸片,我所做的
所有工作,除了乘著马车到达这裏,便只有将那几张纸片整理了一下,我保证没有
写一个字,我甚至敢为此而发誓。」
系密特的这位狡诈而又虚伪的哥哥,悠然地说道。
他的话,显然令法恩纳利伯爵眼光发亮,显然,这同样也是他从来未曾听到过的绝
妙言论。
事实上,在法恩纳利伯爵看来,这一次他所看到、听到的,丝毫不亚於那座气势恢
宏、典雅而又独特、闻名逦迩的豪宅。
“这一次,军队的那些人可受创不轻,他们甚至没有反击的机会和理由。」法恩纳
利伯爵兴奋地说道。
「不、不、不,我已给他们制造了一个足够的理由,那些弩炮就是最好的攻击藉口
。」
塔特尼斯伯爵悠然说道。
「噢——快告诉我其中的奥妙,我那贫乏的智慧,根本就不足以看透这一切。」法
恩
纳利伯爵急切地说道。
「即便是圣贤也会有疏漏的地方,但是令人遗憾的是,没有人能够在疏漏被发现之
前,知道疏漏的存在。
「而我所希望的,仅仅只是让我的敌人不要去费尽心机寻找我的疏漏,我给予了他
们一个不错的目标。
「在弩炮这件事情上,所有的责任全都可以让老亨利去担当,他的存在对於你我,
始终都是一个威胁。
「虽然他的势力已被彻底铲除了,不过他的影响仍旧存在,正因为如此,我必须让
他成为瘟疫一般令人不敢靠近的人物,而想要这样做,单单靠挤兑那件事情,根本
就没有用处。
“当然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军队绝对不可能去攻击一条落水狗,他们的目
标肯定是我,因为我令陛下给予他们的财富和物资大量缩水。
「他们越是猛烈的攻击,越是能够令所有人对我充满同情,而其中最为重要的,无
疑便是国王陛下。
「我丝毫不希望陛下的同情和怜悯,令军方施加在我身上的压力减少分毫,事实上
到了那个时候,我非常希望你能够劝阻陛下这样做。
“这些压力积累得越多,对你我来说便越发有利,等到魔族的老巢被彻底消灭,等
到平安重新返回这个世界,到了那个时候,我所承受的压力,将会变成巨大的回报
。」塔特尼斯伯爵淡然地说道。
如此深远的眼光,再一次令法恩纳利伯爵赞叹不已。
而此刻,在另外一个地方,在拜尔克郊区一片占地极广的仓库区所在,几位身穿著
制服的军人,神情显得异常严峻。
为首的正是那位元帅大人,身材魁梧的瓦勒军团长同样也在其中,此刻正在检收货
物的正是他的部下。
除此之外,还有几位高级军官。
为首的那位拥有著高耸的额头和深邃的目光,他的脸颊瘦削,下巴旁边有一道伤疤
,从那纠结的收口看来,这道伤疤已然由来已久。
「唉——我们相信,此刻我们的处境更加不妙了,如果陛下的手中已有了另外一份
清单的话,我们递交上去的那份清单,恐怕已令他异常恼怒。」那位有一道伤疤的
军人,神情凝重地说道。
“这正是我所烦恼的事情,我的参谋长大人。」老元帅同样叹息道:「塔特尼斯伯
爵准备得相当充分,无论是针对我们还是针对魔族,他的准备都无可挑剔。
「我如果没有猜测错误的话,这些物资想必正好足够补充前线的需求,塔特尼斯伯
爵恐怕并没有留有丝毫的空余,而我们提交上去的那份清单,又拥有著太多水分。
「如果我的粗略估计没有错误的话,恐怕两者的差距在一倍左右,这还是我们删改
过的清单。
「我真是弄不明白,前线的那些家伙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他们难道要令国王陛下
勃然大怒才肯甘心?抑或是想要乘著国家的危难,狠狠捞上一笔?」
对於老元帅的愤怒和惆怅,没有一个人能够给予回答,这些人之中行些同样为此而
感到忧心忡忡,不过同样也有人怀有其他的心思。
「我真正担忧的是,前线的那些军官,还会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他们的意
愿没有得到满足,肯定会找些东西发泄一番。」那位参谋长冷冷地说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瓦勒军团长立刻问道。
「办法?我们已被夹在陛下和前线军官中间了,我相信,元帅大人砍掉他们递交上
来的清单之中的三分之一的项目,已令他们感到愤怒和不满,此刻到他们手裏的东
西,只能够说刚刚足够,这件事情恐怕更加难以说清。
「偏偏此刻军务紧急,我们根本无法用强行弹压的方式,将这件事情处理乾净,我
非常担忧,北方或许会惹出一些乱子。」参谋长缓缓说道。
「如果顺从军官们的意思,我们自己无疑将暴露在陛下的愤怒和不信任之中。“旁
边的一位参谋立刻补充道:「不过在我看来,陛下确实应该从国库之中多拿出一些
东西来,前线的将士,是在用生命捍卫国家的安危。」
「军人的天职便是守卫国土的平安,如果按照你这样说,那么和平时期,军人是否
就应该失业?」
参谋长瞪了属下一眼,他对於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显然有些讨厌。
「但是,万一北方发生彻底的动乱怎么办?」另外一位参谋凑上来问道。
「哼哼!你以为前线的军官是白痴吗?
「此刻他们或许会制造一些麻烦,但是让他们真正动乱,给他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
,陛下只要下令切断一切通往北方的道路,没有补给和援军,单单魔族就可以将他
们全部吞噬。
「更何况,北方还有圣堂武士驻扎在那裏,他们在平时或许不会管这种闲事,但是
此刻魔族大入侵已经开始,他们肯定会有所作为,一旦发生动乱,圣堂武士恐怕首
先便是那些动乱者所遭遇到的对手,闪电的风暴或许会在顷刻间,将他们彻底摧毁
。」参谋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当然,将前线将士逼到绝路,最不利的显然是我们,我们无疑将失去支持我们的
士兵们的信任,而且仍旧得承受陛下的愤怒和质疑。
「正因为如此,我们自己绝对不能够去消化和承受所有的压力,我们所应该做的,
是将压力卸开,并且转移到其他地方。
「我相信,让前线的军官的要求得到部分满足,仍旧是必不可少的,我相信陛下并
非绝对无法说服,他想必会体谅到我们的苦衷,当然如何让他得知我们的难处,确
实是个难题。」
对於参谋长的建议,无论是其他军官还是老元帅,全都感到事情确实如此。
「进言的事就由我负责,就由我来承受陛下的愤怒。」老元帅决然地说道。
「这件事情最好由我们联名发起,或许更能够令陛下通过前线将士的请求。」那位
耿直的军团长说道。
「瓦勒,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的办法只会令陛下更为愤怒,甚至引起恐慌!
「丹摩尔王朝的王权被军人所篡夺,还是被魔族所毁灭,对於他本人来说,恐怕没
有什么区别。
「想必陛下更担忧的会是前者,毕竟和远在北方茫茫森林之中的魔族比起来,军人
就在他的身边。
「而且从历史记载之中完全能够证明,魔族彻底获得胜利,还一次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国王和王朝被手持实权的权臣,以及执掌军队的将领所推
翻,却是比比皆是。
「更何况,正如克贝尔所说的那样,我们能够轻而易举地令胆敢动乱的前线士兵彻
底丧失一切希望,同样,陛下也能够用这种办法来对付我们。
「要知道,现在已不是埃耳勒丝帝国时代,只有一线兵团才能够装备全副铠甲、金
属巨盾和锋利的长剑。
「也不是五世陛下时期,攻下一座城堡,便能够令自己得到足够的补给,并且令敌
人犹豫不前。
「现在,只要封锁大道、烧毁粮仓,哪支军团能够支撑过一个星期?更何况有哪一
位军团长能够宣称,他能够令整支兵团听从他的命令,而丝毫没有违背?
「丹摩尔军队的士兵来自各地,他们在自己的故乡有父母老婆和孩子,背叛者的身
分,会令他们的家人被吊挂在绞首架上。
「士兵的详细名册恐怕不下一百份,散布在各个地方,每一个郡省乡村都同样有一
份当地的名录。
「只要陛下宣布某支兵团集体叛变,第二天早晨,兵团士兵们的家属,就会被当地
法庭宣判死刑。
「或许,任何一位军官刚刚宣布叛变,他那些害怕牵连自己和家人的部下,便会将
他斩杀或者擒拿。」年迈的元帅冷冰冰地说道。
「绝对不能够令陛下感到恐慌,这只会令我们的处境更加不利,这件事情由我全权
负责,我来担当所有责任。」老元帅用无可争辩的强硬语调说道。
「我还有另外一个建议,便是组建特别军事法庭和特别监察团,元帅大人为了国家
的安危和前线将士,已不惜自己的荣辱和安危,更不能够让那些眼光短浅的前线军
官,令局势变得更为糟糕和不可收拾。
「我相信,前线军官之中,确实有人在制造麻烦。
「原因或许是嫉妒、怨愤和各人的私欲,这种家伙必须被彻底铲除,同样必须铲除
的,还有那些在背後煽动的地方官员。
「和那些坐在市政厅办公室裏面的官员比起来,军队裏面最贪婪的军官,也显得乾
净和正直,而且那些地方污秽不堪的东西,和纠缠不清的恩怨,恐怕由来已久,葛
勒特侯爵原本有机会将这一切彻底斩断清洗,但是他却在这件事情上大大失误。
「他的失误,令前线的一些军官深深卷进这些纠葛之中,恐怕很多人已受到了严重
的污染!
「正是这些军官和他们的幕後操纵者们的贪婪,令呈报上来的清单出现了那么多水
分,那些连我们都看得出太过膨胀的数字,无不散发著令人作呕的腐臭。
「组建特别法庭和监察团,不仅仅是为了针对那些贪婪而又堕落的人物,同样也是
令陛下放心,而想要做到这一点,让陛下安插一些亲信在特别法庭和监察团裏,显
然是最合适的选择。」
这位参谋总长大人的提议,成功获得了每一个人的认可,事实上,在这些军人们眼
裏,实在没有比这更加完美的对策了。
奥墨海顶层的主厅,一向只对丹摩尔王朝最拥有权势、最得到那位至尊陛下宠信的
人开放,就连此刻炙手可热的塔特尼斯家族的长子、新上任的财政大臣,也都没有
资格列席。
不过,没有人对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出现在这裏感到意外,毕竟传闻之中,小塔特
尼斯给予众人的感觉,是比他的哥哥更具有潜力。
虽然,每一个人提到那个替身骑士仪式,都说那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不过事实
上,却偏偏没有一个人真的将这当作是游戏。
如果说,国王陛下对於大塔特尼斯的是信任和赏识的话,那么小塔特尼斯从王储身
上获得的无疑便是友谊。
再加上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和格琳丝侯爵夫人的关系,已在京城的贵族之中传了开
来,
而格琳丝侯爵夫人所拥有的影响力,早已经为京城中的贵族们所熟知。
正因为如此,几乎每一个人都相信,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无疑将比他的哥哥更加
飞黄腾达。
这样的人物,自然需要极力巴结!
不过,令那些望眼欲穿的贵族们感到困难的是,他们根本难以下手。
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年纪实在过於幼小,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无法进入大人的社交
圈,虽然也有几个人自作聪明,让自己的小孩去接近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但是小
孩毕竟是小孩,这样的使命对他们来说,显然有些难以完成。
另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便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只要在公开场合露面,他的身边
肯定会出现王太子殿下。
京城之中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俩是形影不离的亲密夥伴。
而那位王太子殿下厌烦旁人待在身边的脾气,是众所周知,他能够和塔特尼斯家族
的幼子如此合得来,当初便被人当作是一个奇迹。
就像此刻,那位王子殿下便将侍从和那些夫人们远远地驱赶开,丝毫不让她们靠近
一步,而他则和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悠然地站在阳台上。
「对了,你的魔法修炼得怎么样了?」年幼的王太子凑到系密特耳边,低声说道。
「波索鲁大师最近非常忙碌,他在研究中遇到了难题,因此根本就没空给予我指点
,我只能够自己摸索和练习。」系密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
他当然不敢让这位对於一切看上眼的东西都渴望占有的小孩,知道他已掌握了初步
的窍门,这只会令殿下更加渴望能够拥有同样的能力。
「噢——真是遗憾。」
王太子皱紧了眉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突然间,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我可以替你介绍几位魔法师,他们或许
能够帮得上你的忙。」
对於眼前这个小孩的提议,系密特感到异常高兴。
事实上,他同样对魔法师拥有著迷恋和崇拜,不过王太子的慷慨,又令他感到有些
愧
疚,毕竟一直以来,他对王太子殿下所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逗弄小孩。
「对了,我的小木人已制作得差不多了。」系密特轻声说道。
小孩毕竟是小孩,那位王太子立刻兴奋起来,他高兴地说道:「我要看看,我想要
尽快看看。」
「我做了两个,一个是剑手,一个是棍棒手,你要哪个?」系密特问道。
他再一次逗起这位小王太子来了,因为他非常清楚,如果将两个人偶直接送给这个
喜新厌旧的小孩,他很快便会对此失去热情,这只要看一眼他的收藏,就可以知道
。
「有什么区别吗?」王太子果然钻进了圈套,显然狡诈并非只有系密特的哥哥一个
人独有。
「当然,你和剑手对战的时候,用不著穿著铠甲,保持迅速和灵活才最为重要,但
是面对棍棒手,你最好穿上全副铠甲……你有自己的铠甲吗?」系密特故意问道。
「怎么可能没有,我的父亲国王陛下,几乎每年都要送给我一件铠甲,我的那些铠
甲非常漂亮,只不过有些沉重,而且穿著起来不太方便。」王太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
正当两个小孩说得非常起劲,突然间,身後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年迈的国王终於出
现在大厅之中,在他的身旁伴随著一位绝美的女人。
系密特知道,那肯定便是他即将服侍的女主人,那位赫赫有名的国王的情妇。
从这位小姐的面容轮廓之中,确实能够看得出法恩纳利伯爵的影子,这对姐弟无疑
有很多地方非常相似。不过,这位没有什么正式地位、身分却高贵非凡的小姐,却
显然要美艳许多。
系密特相信,这绝对是他所见过最漂亮的一个美女,无论是玲娣还是沙拉小姐,在
这位国王的情妇面前,都显得逊色许多。
这位美艳的小姐,拥有一双令人沉醉的眼睛,如同海洋一般湛蓝,如同山泉一般清
澈,不过更为美妙的,或许还是那红润的脸颊,柔嫩的皮肤,仿佛轻轻一挤,便会
流出水来。
怪不得国王会对她如痴如醉,甚至迁爱於她的弟弟,千方百计将法恩纳利伯爵提拔
到如此高的位置上面。
看到父亲进入大厅,那位王储乖巧地走了过去,系密特自然也跟随在他的身边。
随同众人一起鞠躬行礼,即便高贵的王后和王太子,面对这位深受宠爱的情妇,也
不得不低头。
当然那位赫赫有名的国王情妇,也毕恭毕敬地对王后和王太子回礼,不过系密特相
信,这绝对不能够令两位感到愉快。
对此,系密特感到非常奇怪,难道那位至尊的陛下喜欢自找麻烦?难道他不知道这
样做,丝毫无助於加深王后和情妇之间的友谊?难道他一定要让自己的情妇在众人
面前,享有那一丝恭敬和虚荣?
至少,系密特相信自己尽管同时深深地爱著自己的母亲和姑姑,但是他绝对不会让
她们俩待在一起,还毫不掩饰地偏袒其中的一方。
这是系密特根本难以理解的事情,或许只能够从格琳丝侯爵夫人那裏得到答案。
自从和侯爵夫人确认了关系之後,系密持感到自己越来越迷恋和依赖这位比他大许
多的夫人。
将众人驱散开,让宾客们进行各自的娱乐,至尊的国王将系密特拉到了那位美艳情
妇的面前。
“这便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少年,他拥有著非凡的勇气和超
越常人的智慧,并且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陛下用异常温和的声音说道,他即便
对王后和王太子,也不曾如此和颜悦色过。
「我早已经听说过有关他的故事,千里迢迢翻越奇斯拉特山脉,给蒙森特郡带去了
胜利的希望和曙光。
「我很高兴您将这样一位小天使赐予我,我将无比珍惜和疼爱他,就仿佛是我自己
的孩子。」
「噢——我得承认,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这样,不过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喜欢。」
那位至尊的陛下没有丝毫犹豫,满口答应道。
系密特对这一切倒并不十分在乎,事实上他反倒是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女人总是
忌讳别人将她们称呼得太年长而显得衰老,同时却偏偏又喜欢用大人的身分,来看
待那些年纪小她们没多少的小孩?
当初,在奥尔麦森林中那条逃亡的路途上,遇到的西塞流伯爵夫人就是很好的证明
。
那位夫人仅仅只比自己大三岁而已,她只是刚刚成年,却老是称呼自己为小系密特
。
而眼前这位国王的情妇,同样也显得异常年轻,虽然她的真实年龄始终是个秘密,
不过,系密特非常清楚她的弟弟法恩纳利伯爵的年龄。
系密特几乎可以肯定,这位美艳迷人的小姐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作为他的姐姐
或许还比较适合。
不过,系密特自然知道那并不合适,毕竟这位国王的情妇拥有一个亲弟弟,而法恩
纳利伯爵又并非是默默无闻之辈。
系密特的心思自然没有人能够猜到,而那些尊贵的夫人们,同样也拥有著另外一番
想法。
当这位美艳迷人的国王情妇出现在大厅之中的时候,包括王后在内的那些贵妇人们
,全都退出了那最为辉煌的中心,她们尽管不情愿,但是仍旧不由自主地聚集在大
厅靠近窗口的一角。
能够站立在王后身边的,自然是王后最亲密同时也是最信任的密友,她们的聊天内
容,同样也是不能够为外人得知的秘密——女人的机密。
“这个女人真是不要脸。」不知道是哪一个女人抢先开口,同样也不知道这算是愤
怒的宣泄,还是不满的嘲讽。
「密琪,你最好小心一些,这个女人显然没有安著好心。」那位王后的嫂嫂,同时
也是格琳丝侯爵夫人密友之一的夫人轻声说道。
「我必须承认,伦涅丝小姐确实是个非常有心机的女人,既然王太子殿下和系密特
的那场游戏能够被大家所当真,她自然同样也能够让玩笑成为真实,我相信国王陛
下的威望和神圣,丝毫不亚於教宗陛下。
「就像当初我们希望依维得到承认,就不得不连带承认他的这位姐姐一样,如果我
们不想失去系密特,那么同样也得对她表现出亲密。
「除此之外,我相信这位小姐肯定还隐藏著另外一番心思,或许她对於系密特的了
解,甚至超过我们这裏的大多数人。
「毕竟在她的身边有陛下和依维,此刻的投资,无疑会获得最丰厚的回报,但是对
於一个小侍从过於亲密,或许会引起众人的猜疑。
「众所周知,陛下最痛恨的,除了地位和权势与能力和贡献不相符合的人之外,那
些逾越了自己身分和地位的人,同样也在他讨厌的范畴之内。
「同样的,当一项极其拥有潜力的投资,还仅仅只是萌芽,投入得越多,所能够获
得的收获也越发丰厚。
「因此,我相信那位小姐希望尽可能地在系密特的身上进行投资,但是她又不想令
陛下感到不满,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得到陛下的认可。」
格琳丝侯爵夫人的话,令站在角落裏面的那几个女人简直是佩服极了,此刻她们已
然认定,她们的这位密友拥有著足够的智慧和才能,或许,长老院议长和内阁总理
大臣的位置应该为她而保留。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这个糟糕的局面?」王后压低了声音问道。
「噢——刚刚经历过的那场纷争,难道你现在就已经忘记了?男人们的尊严和固执
蒙蔽了他们的眼睛,而女人则会闪为嫉妒和吃醋而难以辨明方向。
「我亲爱的王后,我们这裏的每一个女人,都没有资格像普通女人那样去嫉妒、去
吃醋,别忘了,我们的家庭同样也是政治的一部分。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政治的游戏应该怎么玩吗?和强者作对家,而不是和强者作
对手,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曾经建议莲娜她们的丈夫,接纳依维和大塔特尼斯,同样此刻,我也希望能够
劝服你——我的王后,承认并且向你丈夫所宠爱的那个女人表示友好。
「你别忘了,此刻对於你来说,最大也最为重要的,便是令王太子殿下顺顺利利地
登上王位,不过更重要的是,让他获得大臣和所有人的认可。
「我不知道这裏有几个人详细研究过历史,国王对王子不太放心,以至於隐藏起部
分权力的例子并非少数。
「特别是到了晚年,以及当王后和王子无法令他感到满意,这样的例子就更多了,
一般来说,稍稍上了一些年纪的人,总是愿意信任最为亲密的人。
「在丹摩尔的历史上,拥有著众多权力和威严、曾经风光一时、无人敢於仰视的国
王情妇并非没有,甚至不是一个两个。
「我亲爱的王后,如果此刻你仍旧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而未曾开始进行你的政治部
署,恐怕小约瑟将成为最大的受害者。」
格琳丝侯爵夫人的话,令所有人胆战心惊,显然这些女人立刻明白,那将是多么糟
糕的灾难。
无论是王后陛下本人还是她身边的这些女人,能够拥有此刻地位的保证,无疑便是
国王的信任和王后的地位本身。
「噢——告诉我,我的顾问大人,我应该怎么做,才算是正确的选择?」王后有些
忧心忡忡地问道。
「很简单,我记得我的前夫侯爵大人曾经说过,政治家的战场,是在一张六尺长的
桌子上。
「而政治艺术的表现便是谈判,说服是政治家的铠甲和盾牌,威吓是长矛和大剑,
不过最为有效的无疑是收买,它就像是战场上的重弩。」格琳丝侯爵夫人微笑著说
道,她的眼神之中闪烁著智慧的光芒。
「噢——我的顾问,现在我同样也任命你为我的骑士,穿起你的铠甲,拿起你的长
矛,装备上你的重弩,请你代替我迎战那强大的敌人。」
王后同样微笑著说道,显然她已然采纳了格琳丝侯爵夫人的意见,对於国王以往的
那些情妇,她已经容忍到现在,在这最後的时刻,为什么还要表露出不满呢?
在奥墨海宫顶层大厅之中,正在进行的这场聚会,既非是宴会,也不是舞会,在系
密特看来,这只是一场身分的展示,显然只是告诉别人,能够参加这次聚会的都是
了不起的大人物。
正因为如此,在他眼裏,每一个站在这裏的贵族,眼睛裏面部充满了兴奋和骄傲,
不过他们同样也显得小心翼翼,或许在这个充满了微妙和复杂关系的地方,如何把
握分寸是最困难的一件事情。
几乎每一个角落裏面部簇拥著一群人,没有人能够插入他们的行列,不同族群的人
,即便互相致意,也只能够远远地点点头。
当然,也有一些人是游离於所有族群之外的,那位法恩纳利伯爵便是其中的一位。
他几乎朝著每一个人都点头致意,特别是对王后陛下显得更为关切和殷勤,但是他
几乎没有在任何一个族群之中停留太多时间。
他总是走来走去,插入到那些无关紧要的闲聊之中,不过,当行人聚在一起窃窃私
语的时候,他总是选择远远离开,仿佛是在躲避著什么嫌疑一般。
这令系密特突然间想起当初罗莱尔先生所说的那番话,无论是法恩纳利伯爵还是他
的哥哥,都不可能真正成为那个圈子的一部分。
身处於这个陌生的地方,系密特感到非常难受,他不禁怀念起奥尔麦森林裏面那种
悠闲和自由的感觉。
即便是当初翻越奇斯拉特山脉时,死亡、恐惧、紧张时刻压迫著他的神经,也远比
此刻要令人舒服得多。
令他感到烦恼的是,偏偏在不久之後,这一切都将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系密特相信,如果他的哥哥处於他此刻的位置,肯定会兴奋地浑身发抖,或许哥哥
会立刻向父神和幸运之神高声赞美,赞美他所得到的一切。
但是,系密特却丝毫都不感到高兴,他情愿待在格琳丝侯爵夫人身边,待在英芙瑞
那座恬淡幽静的小镇,那裏虽然同样有些陌生,不过却令他感到温馨。
系密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回到那裏,他同样也不知道格琳丝侯爵夫人会留在拜
尔克,还是回到英芙瑞的庄园,他只知道,他将前往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整
天和国王待在一起。
或许,哥哥会非常羡慕这种生活,不过系密特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愿意,不过这并
不能够由他来决定。
「系密特,你有什么需要吗?」
突然间,那位至尊陛下的话语,令系密特惊醒过来。
「不,没有,噢,或许我能够被允许回家看看,我非常想念我的母亲和姑姑,还有
沙
拉小姐——我的嫂嫂。」系密特立刻回答道。
“这算不上是什么要求,你让我慷慨的名声受到了损伤。」年迈的国王半真半假地
笑著说道。
“每一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愿望,特别是孩子,至少我小时候便是如此,不要害怕,
我的小系密特。」旁边那位美艳的小姐,国王的情妇,轻轻地抚摸著系密特的额头
说道。
「我的小系密特」这个称呼多少令系密特有些介意,不过对此他也无可奈何,因为
他必须表现得就像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一个女孩最心爱的洋娃娃一般的小孩。
不过,系密待多多少少也希望能够令自己好受一些,而他正好拥有一个不错的藉口
。
“陛下,王太子殿下刚才答应我,替我引见几位魔法师,我仍旧希望能够拥有这样
的荣幸。」系密特说道。
「我的小系密特,你是否梦想著能够成为一个魔法师?我知道几乎每一个孩子童年
时代都拥有著这样的梦想。」
那位国王的情妇轻笑起来,显然对此她感到非常有趣。
旁边的人同样听到了这番话,几乎所有的人都露出了微笑,显然这又是小孩子天真
烂漫的表现。
唯一显得郑重其事的,反而是那位至尊的陛下,因为他同样也是这裏唯一一个并不
认为这仅仅只是小孩子的天真梦想的人物。
他隐约记得,菲廖斯大魔法师曾经向他提起过,塔特尼斯家族幼子所拥有的天赋,
能够令菲廖斯大师动心,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此刻,这位至尊的陛下才总算想起,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上,还隐藏著那数十万人之
中也难以寻觅到的能力和天赋。
这显然令他的脑子裏面原有的计划又有所改变,唯一没有变化的,便是眼前这个孩
子所拥有的潜力和价值。
「可惜,菲廖斯大师不在这裏,我知道他对你寄予厚望。」那位国王陛下仿佛喃喃
自语—般地说道。
「是的,很可惜,而且波索鲁大师也是那样繁忙,他根本就没有时间给予我指点,
我
只能够依靠摸索、自己修炼。」
系密特就像是普通孩子那样,有些无奈地鼓起腮帮子叹息道。
他的话,显然令在场所有的人感到震惊,虽然小塔特尼斯的神奇早已经为众人所耳
闻,但是他居然是个魔法师,这倒是第一次听到。
如果这一切全都是真实的,那么对於塔特尼斯家族必须要重新进行考量。
要知道,国王陛下的宠爱和信任,或许会随著时间流逝而减少变弱,但是对於魔法
师的尊崇和敬畏,却永远不会消失。
对於那些拥有著神秘莫测的能力的人,即便严重到近乎叛乱的罪名,都能够令他们
得到宽恕,在此之前便已经拥有了一个绝好的证明。
同样的震惊,也出现在那位国王的美艳情妇身上,显然她同样不知道这件事情,虽
然在此之前,她自信对於塔特尼斯家族的每一位成员都拥有著深刻的了解。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波索鲁大师已经收你为弟子?」国王陛下轻声问道。
「就是在最近,同样也是在这裏,我有幸遇到波索鲁大师,并且得到他的指点,不
过波索鲁大师正在研究一个重要的课题,非常重要而且艰难,因此他根本无法抽出
空闲。」
系密特故作无奈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那位国王陛下几乎立刻能够猜测到,波索鲁大师正在研究的到底是什
么,此刻能够称得上重要的,几乎全都与魔族入侵有关。
同样和眼前这个小孩有关的事情,也全都关系到如何战胜魔族,这令至尊的陛下感
到无比欣喜。
此刻,他极为庆幸自己的情妇刚才的决定,或许让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去担当侍侯
女人的小侍从,并非像他最初想像的那样,是一种荣幸和恩宠。
或许真的应该让这个小孩正式成为兰妮的养子,不过,这必须要获得他的母亲的同
意,另—个糟糕的地方,便是塔特尼斯家族的长子和兰妮的弟弟之间,拥有著牢固
的友谊,这会令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一团糟。
「既然约瑟已对你有所承诺,那就必须做到,我可不希望他成为言而无信的人。」
至尊的陛下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再说一个愿望,刚才那个是约瑟的承诺,我总不能够用它来搪塞。」年迈
的国王再一次问道。
这一次感到犹豫的,换成了系密特。
事实上,他确实有著许多希望,希望能够摆脱这个令人感到束缚的地方、希望能够
回到故乡、希望能够驱除魔族、希望能够再一次看到奥尔麦……
同样,他也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愿望,因为他非常清楚,他真正想要的东西,根本难
以得到。
稍微思索了片刻之後,系密特轻声说道:「陛下,我听说夏日祭对於拜尔克人来说
,是最值得庆祝的节日之一,我听说夏日祭的喧闹和繁华,才是节日之中最亮丽的
精华,但是偏偏只有平民能够拥有那份享乐。
「我有一些朋友,他们曾经在我面前无数次提到那美妙的景象和热闹的场面,他们
全都是居住在英芙瑞的学者和艺术家。
「因此,我一直希望能够亲眼目睹他们所形容的美景,我希望能够从另外一个角度
,欣赏到夏日祭的繁华。」
对於系密特所说的一切,周围的大多数人显然有些不以为然,能够来到这裏的,无
不是贵族之中的贵族,他们无不坚信,他们的生活、他们的乐趣,要远比平民所能
够享受和想像的高雅完美得多。
唯一默默点头的,就只有国王陛下一个人,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同样也曾经领略过
平民的生活。
虽然最初的时候,他只不过想要表现得就像是历史上那些闻名遐迩的英明君王一般
,虽然当年他只是希望能够亲自探察一下民情,不过最终他却从平民的生活之中,
找到了一丝乐趣。
一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这位青春早已逝去的国王陛下突然间心头一动,当初
他亲自安插的那些眼线,到了今天有些已经去世,有些甚至已经历了三代。
这些眼线之中,有些仍旧忠心耿耿,他们并没有因为自己未曾飞黄腾达而感到不满
,不过有些却已然堕落,并且变得贪婪。
即便是那些忠诚的眼线,岁月的无情流逝,也令他们难以胜任他们的工作,他们的
眼睛不再锐利,脑子同样也变得迟钝,而自己显然也已经失去了年轻时候的活力,
不可能再一次混迹於平民之中。
这位至尊的陛下,再一次想起了当初对於塔特尼斯家族的不满和抱怨,显然这全得
归功於那些密探。
这些虽然忠心耿耿、但是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已无法分辨外表和内在有著多么巨大
的区别。
他们浑浊的眼睛,已无法在泥沙之中搜寻到黄金,这令至尊的陛下非常担心,或许
当悬崖就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的眼线们仍旧无法发觉,并且提醒他注意。
「很高兴,你能够懂得这一点,现在真正能够欣赏美妙和真实的人,显然少之甚少
,不过我确信,塔特尼斯家族的成员都是真正的鉴赏家,你家的宅邸,至今令我印
象深刻。
「我答应你的请求,你可以尽情欣赏平民的快乐,我希望等到你回来之後,我们能
够再一次听到有趣的故事。」这位至高无上的国王微笑著,说道。
「为什么要等到回来之後?我一直想听听有关小系密特的经历,虽然我早已听到过
一些夸张到极点的传奇,不过真相或许更能够令我的心脉为之跳动。」美艳的情妇
撒娇一般的说道,这显然是她的特权,同样也是最为有用的武器。
「只要你希望,自然丝毫没有问题。」那位至尊的陛下在宠幸的情妇面前,总是显
得异常和颜悦色,他立刻转过头说道:「系密特,此刻显然是让大家对你有所了解
的最好时刻。」
对於讲故事,系密特从来不会感到无聊。
这是他那位爱吹牛的教父给予他的最大影响,事实上,无论是当初在奥尔麦让小墨
菲俯首贴耳,还是此刻令王太子惟命是从,全都是用那一个个足以牢牢勾引住他们
的兴趣的故事换来的。
而所有故事之中,最精采和激动人心的,自然是他们从奥尔麦的大森林之中,在恐
怖魔族的威胁之下逃亡出来的经历。
这个故事已经过好几个人的润色和修饰,特别是撒丁,他同样是个极为优秀的演说
家,
特别擅长讲故事。
系密特的故事,无疑引人入胜,即便对此已了如指掌的法恩纳利伯爵,也不得不承
认,每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他都能够拥有不小的收获。
或许,有朝一日他能够从这些故事之中获得巨大的好处,或许,他有可能因此而逃
脱一条性命。
正当所有人沉醉於系密特的故事之中时,突然间,一位消瘦而又乾枯的老者插嘴说
道:「陛下,那几位从奥尔麦森林之中冲杀出来的勇士,显然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倒是非常希望能够见识一下他们之中几位,我的部门之中正好缺少几位既拥有
能力,又拥有勇气的人物。」
虽然,大多数人都感到这位老者有些煞风景,不过没有人敢有所抱怨,因为这位老
者同样也是深受陛下信任的人物,这样的信任,从他还和陛下一样年轻的时候已经
开始,而此刻更是越发隆重。
同样,那位至尊的国王显然想到了这件事情,有才能的人必然会获得重用,这原本
是他的座右铭。
“依维,我相信你对於这几位勇士必然相当熟悉,我希望能够尽快见到他们,我需
要他们的效劳。」那位至尊的陛下威严地说道。
第四章 身不由己的选择系密特早就知道,被夹在女人中间的感觉非常糟糕,而现在
他更加确信这一点。
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无论多大的女人,都能够从过家家的游戏之
中获得乐趣,即便最初她们原本抱有另外的目的。
就像此刻他正在进行的受洗仪式,便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说,当初那个由教宗陛下主持的替身骑士确认仪式对於他来说,还算有些意思
的话,那么此刻,系密特丝毫不能够从这个游戏之中获得乐趣。
虽然以往每一次杀戮回来,带著浑身上下沾满的血迹,母亲和沙拉小姐同样会亲自
为他
洗浴,不过,系密特从来没有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裸露过身体,虽然此刻他的身上还
包裹著一条大毛巾。
令系密特有些忿忿不平的是,当初在奥尔麦森林之中,自己惹上麻烦的时候,小墨
菲总是喜欢在一旁幸灾乐祸,而此刻那个幸灾乐祸的小家伙,换成了王太子殿下。
或许在某些事情上,这些小家伙同样讨厌,而更令系密特讨厌的是那些围观的人,
他们仿佛是在观看有趣的表演,只不过演员有些与众不同。
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教宗和大长老这两位陛下,居然同样有兴趣站在一旁观
看表演。
被一位宫廷女侍从水裏抱起来,用一块松软而又巨大的毛巾擦乾身体,系密特虽然
知道游戏已经结束,不过他同样也知道,更麻烦和尴尬的事情正在等待著他。
「亲爱的兰妮,拿出最大的热情去拥抱你的孩子,我相信即便此刻快要进入夏季,
他仍旧会感到浑身寒冷。」
那位至尊的陛下,和颜悦色地对宠爱的情妇说道。
系密特从来不介意被女人紧紧拥抱,特别是一个非常美艳的绝世佳人。
唯一的例外,便是他得称呼那个女人为妈咪,而这原本是只有他的母亲,才能拥有
的特权。
当然,他同样也非常清楚,这位陛下所宠幸的女人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
储存在他的脑子里面的,那些圣堂武士所拥有的记忆和智慧,足以告诉他一切。
而更详细而又深刻的解释,则来自那位此刻他最信赖而亲密的女人——格琳丝侯爵
夫人。
显然他已经成为了一条桥梁、一块踏板,无论是那位国王的情妇还是王后陛下,都
希望能够通过这块踏板,尽可能的靠近。
事实上,这样的踏板,原本就已有了一块。
法恩纳利伯爵成功地获得了王后陛下的友谊,他用自己的努力赢得了国王陛下的认
可,这显然同样也令那位小姐拥有了更为巩固的地位。
而王后的宽容,显然也替她扫清了许多障碍,她能够得到其他情妇所没有的长久青
睐,
显然便是最好的证明。
毕竟对於此刻的国王陛下来说,美艳的容貌、温柔而又无微不至的服侍,虽然能够
令他感到喜悦,不过年迈的老人最喜欢的还是平安和宁静。
妇果因为情妇,而招致王后乃至宫廷之中所有人的怨言,长此已往,再美艳的容貌
都会为之失色。
那位伦涅丝小姐在王后和其他人的沉默之中,赢得了长久的青睐和宠幸,但是她仍
旧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陛下总有一天会衰老到难以握住手中的权杖,到了那个时候,她肯定会面临灭顶之
灾,她的弟弟和王后陛下之间的友谊,恐怕只能够令她保住一条性命,她的後半生
或许将在凄惨和孤寂之中渡过。
正因为如此,她必须拥行另外一条踏板,以便直接联系上她自己和王后与王太子之
间的友谊,而系密特,无疑便是那块最好的踏板。
突然间崛起的塔特尼斯家族的影响,传闻中这个家族隐藏著的无穷潜力和智慧,都
令这个刚刚在京城之中站稳脚跟的弱势家族,拥有著超乎想像的奇迹般的热量。
面对这一切,系密特感到深深的无奈,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圣堂选择那种自我禁
锢的生活方式。
他不知道门已是否将会同样失去自由,和狭小的圣堂比起来,他眼前的这边天地同
样也广阔不到哪裏去。
系密特的忧愁和烦恼,除了格琳丝侯爵夫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加以倾诉,已
往玲娣和沙拉总是会站在他这一边。
但是此刻,这两个女人显然已经被那位手段高妙、容貌美艳的国王的情妇,彻底俘
虏和收买。
此刻,她们俩就站立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著热闹。
系密特清楚地看到她们俩的嘴角挂著明显的微笑,这显然不是善意的表示,系密特
相信,至少有一个月的时间,京城上流贵族圈裏面的女人们,在闲聊之中将不会缺
乏谈论的笑料。
事实上,系密持感到这个隆重而又滑稽的洗礼,或许原本就是那位美艳的情妇小姐
,为了讨好那些闲得没事可做的夫人们,而进行的游戏,如此隆重却又有些半真半
假,神圣之中却带有一丝戏谑……
这令系密特突然间想起,自家的那座奇特的宅邸,那座能够满足每一个人的喜好的
建筑。
这两者之间好像有著异曲同工的妙处,只要看一眼那些笑得起劲的女人们,系密特
几乎就确认了这一点。
夏日祭对於拜尔克的贵族们来说,原本就没有什么特定的仪式。
埃耳勒丝帝国最为强盛的时候,夏日祭已失去了最初的神圣和庄严,而此刻,对於
太阳的崇拜和将执掌太阳和白昼的森恩,当做诸神之中的最高位者来顶礼膜拜的传
统,早已经成为了过去。
现在的太阳神,只是父神脚下众多诸神之中的一位,虽然他的地位仍旧如此崇高,
但是父神的光芒,早已经将诸神笼罩了下去。
正因为如此,夏日祭对於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只是一个休假和聚在一起娱乐的
藉口,每年夏日祭,都会想出一些新奇有趣的事情做为开始。
原本这一次夏日祭,早已经安排了气势恢宏的、由十二位宫廷骑士组成的宫廷马术
舞蹈表演。
但是英俊潇洒的骑士们,和他们那外表优雅漂亮、珍贵无比的纯种骏马,显然远远
比不上一个有趣的游戏,更能够令那些尊贵的夫人们感到高兴,至於那些先生,他
们自然对於夫人的喜好惟命是从。
而所有人之中,最为得意和高兴的,自然是那位至尊的陛下。
此刻,他只感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实在是再聪明不过了,居然能够想到这样一个主意
,既能够堂而皇之的令所有人接受这一切,接受这个半真半假的游戏,又能够令每
一个人印象深刻,因为他们全都亲身参与其间。
事实上,在那位年迈的国王看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从中享受到了乐趣,唯一的例
外,
或许就只有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本人。这非常令他感到满意,他甚至猜想,或许这
将有助於化解情妇和王后之间的僵局。
让这些女人去拥有和争夺一件有趣的玩具,或许是拉近她们之间距离的最好办法。
至少在这位至尊的陛下的记忆之中,女孩们最终总是能够找到一种办法来共同享有
那件玩具,当然男孩们往往完全相反。
这位陛下记得,自己小时候总是渴望著对任何东西能独自拥有,而现在这个脾气显
然被约瑟所继承。
如果兰妮能够被王后所接受,国王的心中一直悬著的一块巨石,便能够稍稍放落到
地他毕竟不希望自己心爱的情人,在幽暗的牢房裏衰老并且死亡,可惜随著岁月的
流逝,这位至尊的陛下自己知道,衰老的速度正在加剧。
或许用不了几年,他就不得不放下王权,到了那个时候,他心爱的情人,恐怕将大
难临头。
对於这位至尊的陛下来说,魔族大入侵、贪婪而又渐渐失控的军队将领、腐朽而又
无能的长老院和内阁,全都令他感到忧心忡忡。
而最令他感到担忧的,却仍旧是这些女人们。
他不希望王后和兰妮之中的任何一个,在痛苦和忧郁之中结束下半生,同样他也不
希望自己在枕边的一片争吵声之中,走完最後这段人生。
这位至尊的陛下,这段时间经常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房裏,感叹自己的命运为什么如
此坎坷?
为什么当他年轻拥有著无穷精力的时候,这一切都不曾发生?
为什么所有的灾难,全都在他年迈衰老,不复当年的时候,突然间一起降临到他的
头上?
此时此刻,虽然进入初夏的天气,显得微微有些炎热,而四周的气氛更为热闹非凡
,但是在这位至尊的陛下的心头,却如同深秋一般萧瑟而又凄凉。
那些悠闲的贵族们,三五成群的聚拢在奥墨海宫前面的草坪之上。
此刻,几乎每一个人都在谈论著刚才那有趣的游戏。
从夫人小姐们那微微抿著的嘴,和男士们脸上堆满的笑容可以看得出来,刚才的游
戏令他们感到非常有趣。
「或许这将成为拜尔克下一个时尚,就像那座空中花园。」
「我必须承认,塔特尼斯家族非常擅长创造新闻,无疑明天报纸之上的头版,又将
被塔特尼斯这个姓氏所占领。」
「为什么大塔特尼斯没有出现,我原本以为他会插上一脚。」
「尊敬的财务大臣正在忙著筹办军费,噢,这是现在的头等大事。」
「真是可惜,我相信他将会是最愿意看到刚才那一幕的人,他那位亲爱的弟弟令塔
特尼斯家族左右逢源,而这原本是只有法恩纳利伯爵才享有的特权。」
「我倒并不这样认为,必须承认,塔特尼斯家族之中的任何人,都用不著通过这样
的手法去获取信任,这个家族拥有著精明的头脑,你难道不知道那些精致的铁管,
在几个世纪以前已存在於塔特尼斯家的花园?」
「我相信这一次真正感到兴奋的,是那位美艳迷人的小姐,她至少和塔特尼斯家族
的未来,搭上了那么一点关系。」
「有谁能够猜测到,格琳丝侯爵夫人会如何处理她和王后以及伦涅丝小姐之间的关
系?
想必此刻,她是最感到为难的一个人。」
「噢——我只看到侯爵夫人的嘴角挂著一丝微笑,显然,她同样感到这个游戏非常
有趣。」
「格琳丝侯爵夫人非常有头脑,据我所知,她的智慧并不在尊敬的财务大臣之下,
我相信她肯定拥有什么高招,能够令自己置身事外。」
「得以置身事外的人中,是否包括她的那位小丈夫?」
「那个充满奇迹的小孩,难道还需要其他人的帮助?别忘了他可是个魔法师,谁又
会对—个魔法师表示不满?陛下?王后?还是未来的国王?」
「这确实是一个相当有分量的砝码啊,丹摩尔已有多少年未曾出现过贵族魔法师了
呢?」
「噢,这可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你难道忘了那个背叛者的身分?」
「各位、各位,在如此热闹的时刻,最好避免这个糟糕的话题。」
「或许,我们该猜测一下小塔特尼斯能够享有多久的宠爱,毕竟他并不幼小,十四
岁的年纪显然有些尴尬。当他到了十五岁的时候,至少应该被看成是半个大人,更
何况这个时候的小孩子发育最为迅速,难道陛下不担心……」
“就用不著你我来担忧,我相信陛下早已经有所安排,或许这同样也是一种补偿,
毕竟陛下的精力已大不如前,而他的慷慨大方又众所周知,他对於那位小姐的爱意
,同样无可怀疑。」
「更何况,这又并非没有先例,法恩纳利伯爵当初不也曾担任过王后陛下的小侍从
?
嘻嘻嘻……」
“这显然也不是一个合适的话题,不是吗?」
「那些讨厌的军官们会怎么样?不知道蒙森特的夏日祭是否同样热闹?」
“这许应该去问问那个小孩,他不就是蒙森特人?」
「但是此刻他被那些夫人们围拢起来,我相信没有人能够从她们手裏抢走心爱的玩
具。」
「噢——可怜的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噢——我反倒对他感到羡慕无比,我多么希望此刻受到簇拥的是我,被紧紧拥抱
的感觉,肯定非常美妙。」
「对了,你是否听到过一些传闻,那个小孩居然请求陛下让他到平民之中,去欣赏
他们的快乐?」
“这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姿态,必须承认塔特尼斯家族的子孙,都拥有著敏锐的头脑
,陛下年轻的时候曾经留恋忘返於街巷之间,或许此刻他那年迈的心中,仍旧留存
著那时的美好。
「毕竟,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拥有自己独特的喜好,而塔特尼斯家族的子孙,显然比
别人更加擅长挖掘这些下为人所知的秘密。」
「我倒并不这样认为,我还听到另外一些传闻,你是否记得二十年前,曾经有个北
方贵族相当有名,他之所以那么出名,是因为他宣称放弃自己的贵族身分,而和平
民们混迹在一起。」
「你说的是那个吟游诗人「自由的风」,我倒是非常欣赏他所著作的诗篇,还有他
的音乐,至今广为流传,或许正是他的才华令他彻底疯狂,不过听说他的疯狂,令
他最终丢失了性命。」
「或许你无法想像,那个疯狂的人,正是财务大臣和那个小孩的父亲,塔特尼斯家
族的血脉之中,不是流淌著智慧和才华吗?那又是一个证明。」
「除此之外,我还听说,那个小孩继承了他的父亲的所有喜好,甚至包括那令人不
可思议的疯狂,我相信,无论是你我都不可能从亲友身边逃离,而独自一人走上那
条几乎意味著送死的旅程。」
“这个消息是否确切?」
「我相信宫廷侍卫队长并非一个喜欢撒谎的人,而他的父亲葛勒特侯爵的眼光,更
是能够相信。」
「如果,那个小孩真的继承了那疯狂的性情,恐怕此刻他的感觉糟糕透顶,被美艳
迷人的伦涅丝小姐抱在手裏,恐怕并不是他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我必须承认我确实羡慕他的不幸,为什么命运之神总是不肯让我们这些凡人,得
到我们希望得到的东西,却将我们不需要的东西硬塞到我们手裏?」
各种各样的传闻,在奥墨海宫前面的草坪之上流传著,那些贵族们似乎忘记了他们
往日最喜欢的娱乐。
那些为王室和豪门所收藏的、血统珍贵无比的、平时难以骑乘到的纯种马,此刻根
本就无人问津。
而旁边的秋千架下,倒是坐著一些年轻男女,不过此刻他们玩耍的心情,显然远远
比不上闲聊来得强烈。
只有那群老头儿,仍旧像已往那样拎著长长的球杆,在旁边的一块开阔的草坪之上
打著十二洞球。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与其说是在娱乐,还不如说是在决斗,或许这个小小游戏的胜
负,又能够解决某项迟迟未曾解决的难题。
而此刻,那极力争夺著胜利的双方,几乎毫无疑问是军队和内阁,而双方的队长,
无疑便是那位年迈的元帅,相同样衰老的总理大臣。
在拜尔克众所周知,这两个人是争斗了数十年的冤家对头,但是每年的夏日祭,他
们都要在一起打球,这几乎已成为了每年的一道亮丽的风景。
事实上,围观的人与其说是在欣赏他们的球技,还不如说是在探听风声,还来得更
加合 适。
在草坪之上,那位总理大臣正悠然地站立在他的球旁边,他用长长球棍顶端的小锤
,轻轻地碰了一下那白色的椴木小圆球。
他丝毫不在意那两位对著球门环圈轻轻跺脚的高级参谋,他拥有足够的自信,能够
将那个靠近环圈对手的红色小球打进球门,而他的球却能够刚好停在环圈边沿,这
即便不能够令对手罚分,至少也能够阻挠对手的一次有效击球。
对於老对手心中的打算,年迈的元帅自然了如指掌,他看了一眼那停在最糟糕位置
上的白球,不禁微微有些遗憾地叹了气。
已往大多数的胜利都为他们所有,但是这一次,或许要让佛利希这个老家伙感到得
意了。
虽然对手和自己这一方全都缺席一位得力的大将,已往葛勒特总是自己最为信任的
第三击球手,而亨利那个老吝啬鬼,同样也是令人头痛的对手。
虽然同样损失一员大将,令双方看起来仍旧势均力敌,但是他自己清楚,他用来代
替葛勒特侯爵的人,有多么差劲。
「你别得意,我知道,你此刻肯定已经以为自己即将获取胜利。」老元帅冷冷地开
口说道。
“噢——尊敬的公爵大人,我怎么敢小看您?反败为胜不正是阁下的专长?」总理
大臣用极为谦逊的口吻回答道,这是他即将获得胜利时一贯的伎俩。
老元帅冷哼了一声,他用力猛击自己脚下的木球,白色的木球将那个小红球远远地
撞
了开去,而自己的则稳稳地停在了刚才圆球旁边的位置,这一次,得意的微笑出现
在年迈的元帅脸上。
「或许我们还有机会。」老元帅说道:「如果我赢了,我希望你能够信守诺言。」
「我真是不明白,既然你打算组成特别法庭和监察团,自然是相信前线的军官出现
了问题。
「你甚至希望陛下在监察团之中安插几个亲信,为什么极力阻止内阁派出同样性质
的监察团,为什么不希望军队和内阁同组特别法庭?」
「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这样做,我相信前方的军人之中,即便有几个存著私心,
想必他们脑子裏面最大的愿望,仍旧是将魔族彻底消灭。
「而各位心裏所想的,恐怕是如何让前线的军官和魔族同归於尽吧。」老元帅直截
了当地说道。
“这只是您错误的猜测,我对此坚决予以否认。」总理大臣连忙回答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据我所知,老亨利在任上的时候,很多不知道用於哪裏的开支
,都以军费的名义丢在我们的头上,侯爵大人您难道对此一无所知?」老元帅继续
边进攻,边说道。
突然问,他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因为对方的第二击球手显然有些失误,他将
球停在了一个对自己一方非常有利的夹角之上。
显然此刻的局势,令总理大臣感到了来自於两方面的压力,他同样看出草坪之上的
状况有些糟糕,虽然他们仍旧占据著领先的优势,不过这个愚蠢的球,却至少替对
手制造了两个机会。
「对於老亨利的彻查不是正在进行之中吗?陛下同样已发现,他的宽仁显然被有些
人所利用,正是出於这个原因,我相信,今後做事应该更加小心谨慎,「现在的局
势,可容不得一丝差错,北方的魔族至今潜伏於密林之中,谁都不知道它们会在何
时再一次发起进攻。
「而前线的军官们,显然被贪婪和欲望冲昏了头脑,受到排挤不得不离开的塔特尼
斯家族,无疑便是最好的证明。
「尊敬的元帅大人,想必你不会否认这件事情吧,陛下已再次就此事质询葛勒特将
军,将军的回信证实了一切,我相信,您同样也看到了那些回信。」那位总理大臣
咄咄逼人地说道。
不过,他的神情却显得有些无奈,因为他只能够眼睁睁地看著对手,将己方的球击
中,穿过球洞。
「我同样也看到,那上面提到蒙森特的地方官员,在幕後挑拨这个事实,而当初席
尔瓦多侯爵出巡归来,却一连串提名表彰了三十多个官员。
「那些官员之中,并不包括塔特尼斯伯爵,这些名字,反倒是和葛勒特将军所罗列
的那份名单有些相近。」
年迈的元帅稍稍提高了声音说道,因为他看到席尔瓦多侯爵正拎著球棍,走到他的
那颗球前面。
这番话显然彻底打乱了正准备击球的席尔瓦多侯爵的心情,这位已往从来不出错的
优秀球手,竟然不小心将自己的球直接击入了环圈之中。
「五分,我的总理大人,现在我们已经反败为胜。」老元帅悠然地笑著说道。
那位总理大臣脸色铁青,显然他确实感到愤怒而又窝火,事实上如果有可能的话,
他倒是非常希望能够用手中的球棍,将席尔瓦多侯爵彻底打扁,而下一个无疑便轮
到眼前这个讨厌军人。
事实上,对於席尔瓦多侯爵的不满,这位总理大臣由来已久,自从塔特尼斯伯爵获
得陛下的宠信,自从他稳稳地坐上了财务大臣的宝座,这位拜尔克的新贵,始终和
内阁同僚若即若离。
总理大臣早已经将这一切,归咎於席尔瓦多侯爵的贪婪和愚蠢,当初他即便看到塔
特尼斯伯爵遭到排挤离开故乡,他即便丝毫也不看好这位来自北方的伯爵,也不能
够将过河拆桥诠释得那样明显。
那张推荐名单裏,没有塔特尼斯伯爵的名字,显然已有些说不过去,却偏偏拥有这
位伯爵人人所痛恨的所有仇人,显然这已可以被看作是一种挑衅。
事实上,这位谨慎而又理智的总理大臣早已经在猜想,席尔瓦多侯爵什么时候会成
为
下一个牺牲品?
他同样已在心底打定主意,万一塔特尼斯伯爵准备对付席尔瓦多,他将对此视而不
见,更不允许和自己有关的任何一个人参与此事。
在这位总理大臣的眼裏,席尔瓦多侯爵原本就是一个该死的人物!
自从经历过刚刚发生的一切,此刻京城之中的每一个人,都重新想起了前任长老院
议长所说的那句名言——政治的游戏,是和高明的玩家成为对家,而并非是对手。
“席尔瓦多侯爵或许有些失误,毕竟他前往蒙森特之前,甚至不知道北方拥有这样
一个郡省,不过此刻,真正和那些家伙纠结在一起的,却恰恰是前线的军官。」总
理大臣反击道。
而这番话,令旁边的席尔瓦多侯爵浑身一抖,显然混迹於政治圈如此之久,他非常
清楚公然承认自己的错误意味著什么,那个後果令他感到不寒而栗。
更何况,此刻他不能不想想老亨利此刻的处境,献出财务大臣的座位,仍旧无法令
他得到平安,虽然这位侯爵大人不知道前任财务大臣最终的结局如何,不过他显然
已经嗅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同样的忧虑,也出现在老元帅的心头。
蒙森特那些腐败到了极点的官员,就像是一根绞索同时悬挂住两根脖颈,无论是军
队还是内阁之中,都有很多人将脖子牢牢地套进了裏面。
「这正是我向陛下提出请求,组建特别法庭和监察团的原因。」老元帅叹了口气地
说道。
听到这番话,总理大臣立刻高兴地笑了起来:「问题显然又转回了原地,为什么不
让我们联起手来组建监察团,我相信更多的眼睛将会带来更多的仔细,同样,更多
的脑子能够拥有更多的公允。」
这位总理大臣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便随著一颗意外连中的球,而显得僵硬起来,
刚才对方击球的那个显然球技并不纯熟,不过却拥有著出奇的运气。
「呵呵,我们又拉开了两分!“
「总理大臣阁下,事实上,我可以非常坦率地告诉阁下,我根本就不相信您手下的
任
何一个人。
「更多的人只会拥有更多张嘴巴,而内阁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拥有著一个厚实而又
巨大的手掌,和令人惊讶的口袋。」
“这是污蔑,是否公允完全可以由陛下来判断,陛下肯定同样也会派出自己最为信
任的人,教会的信使,无疑会整天等候一旁。」那位总理大臣愤怒地说道。
不过,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因为受到了侮辱而感到愤怒,还是因为那即将到来的失
败。
突然间啪的一声,一枚木球重重地撞击在环圈之上,这颗精准的木球不但击中了目
标,更再一次停在了环圈的边缘。
看著这个球,老元帅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因为接下来击球的,正是他们之中技术最
为薄弱的一个,而总理大臣则有些眉飞色舞。
「我根本不担心公正无法得到伸张,但是我却害怕有人藉机将水搅浑。」这位年迈
的元帅并没有将话彻底说完,事实上他最为担忧的,是内阁派出的代表,将北方的
局势弄得一团糟糕。
对於这些居心叵测甚至比魔族更加令人憎恨的家伙,他的参谋长已然无数次提醒自
己小心谨慎。
此刻,北方一旦发生动荡,最能够从中渔利的无疑便是内阁,而军队将承受国王陛
下所有的愤怒。
事实上,在老元帅看来,无论是特别法庭还是监察团,真正的目的是给予北部诸郡
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一些制约和警告,雷霆的手段,只能够落在几个最为猖獗,而
且证据确凿的家伙头上。
精确把握分寸,显然是成功的唯—诀窍,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位老迈的统帅即便向
陛下提议的时候,也坚持一点,那便是陛下的亲信只能够担当眼睛,而不能够插手
具体的事物。
轻轻的—击,一颗白木球有气无力地停在了另外一颗红球的旁边,这令老元帅长长
地吐出了口气,浪费一个机会,总比受到严厉的惩罚,要令人愉快得多。
而那位总理大臣却显得有些沮丧,因为这些该死的军人,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样愚蠢
,
他拎起球杆朝著自己的球走去,此刻他所能够做的,就只有给对手进一步制造麻烦
。
在奥墨海宫底下的诸多小客厅之中,此刻,其中最为奢华的一个小客厅裏面,挤满
了人。
清脆悦耳的金属击打的声音,从这座小客厅裏面传递出来,那一连串金属交鸣声,
就仿佛是一道奇特而又优美的乐曲。
这座装饰奢华的小客厅,靠近窗口的地方空出很大一片地方,两位身穿著单薄衬衫
、外面套著一条黑色的皮质击剑背心的剑手,正在那裏进行著对决。
他们将手中的武器舞动成一片流光四射的屏障,而互相碰撞发出的串串火花,更是
令人心情激荡。
即便那些对於舞枪弄棒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小姐们,也仿佛能够从这场激烈的对决之
中,欣赏到一丝美感。
此刻,唯一对此丝毫不感兴趣的,或许就只有系密特,他甚至在猜想自己是否能够
在一招之内,将这两位剑手击倒。
在他看来,那或许称之为优美的舞蹈显得更为恰当,这样的表演,想必花费了很多
时间进行排练。
同样对於他来说,那些摆放在几位大人物面前的武器,或许只能够称得上华而不实
。
镂空的剑身尽管雕刻精美,却丝毫无助於增强那柄剑本身的威力,反而会令它显得
更为脆弱。
那柄如同闪电一般曲折奇异的弯刀,甚至令系密特不知道应该如何运用,即便历代
圣堂武士的智慧,也找寻不到能够令这件武器发挥威力的办法,因为它根本就是一
个错误的设计。
而此刻,那两位剑手握持著一对能够分拆变成两把、也能够合并在一起的细刺剑,
同样被系密特看作是废物,他情愿携带两把普通的细剑,也不想使用那件东西。
「维恩大师的设计,显然越来越美妙和高超了,这实在是我多年来仅见的精品。」
居然有人为那些废物喝采叫好。
「只可惜,无法用从波尔玫运来的最优质的铁矿石来打造这些兵刀,显然有些浪费
几位大师们的绝妙构思。」那位至尊的陛下也开口说道。
正如侍卫队长埃德罗伯爵所说的那样,这位喜好剑术和武器的国王,只是一个十足
的外行。
「对了,我听说格琳丝侯爵夫人也带来了一件武器,原本不是说要让我们欣赏一下
吗?」
旁边的一位身材微微有些肥胖的老者说道,他无疑是所有人之中最显得起劲的一位
了。
「丘耐大公,那件武器是系密特的私人收藏,恐怕无法和这些大师们的杰作相提并
论。」格琳丝侯爵夫人连忙解释道。
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位比陛下更加喜欢奇特兵器的先生,居然会打听到这件事情。
当初她之所以那样说,只不过是为了搪塞那些检查行李的侍卫,但是此刻却成为了
一个糟糕无比的话题,或许系密特的圣堂武士身份将因此而曝露,这令侯爵夫人微
微有些焦急。
「噢——当我听到侍从在偶然间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曾经兴奋了许久。」那位大
公显得有些落寞地说道。
显然,他并不认为一个小孩的私人收藏值得他欣赏,至少他知道王太子殿下和自己
的孙子平时都收藏一些什么。
「密琪,让系密特去将他的收藏拿来,我相信这裏希望开开眼界的人并不在少数。
」
那位至尊的陛下也来了精神,他高兴地说道。
陛下的意思自然无法违拗,系密特只得乖乖的让侍从跟著往门口走去。
而那座小客厅裏面,继续著那乏味的武器的展示,啧啧称赞和曾经令系密特发笑的
惊叹仍旧时时响起。
当系密特再一次出现在小客厅之中的时候,已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武器的展示已
接近尾声,两位对各种各样奇特的武器充满了兴趣的大人物,手裏各自拎著一把令
自己心仪的武器。
「噢——亲爱的小系密特,你总算回到这里,我们都等不及想要欣赏你的收藏。」
那位至尊的陛下笑容满面地说道。
显然这位至尊的陛下,同样也未曾对小孩子的收藏,寄予多大的希望。
不过,当他看到那两把形状奇特的“双月刃」,显然感到有些惊讶。
这确实是一件漂亮而又优雅的兵刀,简洁而又流畅的线条,赋予它一种奇特的美感
,而那略微带有一些青蓝的亮丽银色,更是令人感到绚丽而又神秘。
「我必须承认,小系密特你非常有眼光,这显然是某位大师的杰作,我倒是非常希
望我的收藏之中拥有这样的珍品。」那位至尊的国王,眼睛不眨地看著那如同镜子
一般明亮的刀面说道。
这样的神情,对於系密特来说非常熟悉,因为他经常能够从那位王太子殿下的脸上
,看到一模一样的表情。
突然间,系密特想起了刚才那令他讨厌和尴尬的游戏,或许对於玩具的执著,并不
仅仅只局限在女人身上。
如果说,女人们永远改变不了对於洋娃娃的喜爱,只不过将抱在怀裏的对象,从布
或者木头做成的人偶,换成了有血有肉的小孩而已,那么男士们也仅仅只是将玩具
,换成了另外一样更为符合他们身分的东西。
「陛下,这两件武器恐怕不太合适在这裏进行演示,它们的体积过於庞大,而且我
们之中没有人敢保证,这两件兵刀的材质足够坚实紧密。
「万一因为互相碰撞而有所折损,甚至令碎片飞溅出来伤到人,都无疑是煞风景的
事情。」旁边那位负责主办沙龙的人,连忙凑上去说道。
虽然他同样也听说过眼前这个小孩的大名,虽然他同样也非常清楚,塔特尼斯家族
的任何成员都是绝对不能够得罪的人物,不过这毕竟关系到他今後的财富。
万一陛下见猎心喜,从此让塔特尼斯家族来举办这个沙龙,他岂不是令多年的心血
毁於一旦。
正当那位至尊的陛下稍稍露出犹豫的神色,突然间,站在沙发後边,从来一声不发
的力武士大师,用沉闷的语调说道:「陛下,是否能够允许我仔细看一下这把奇特
的武器?
「如果我的观察和记忆来曾发生错误的话,那恐怕是一位在历史上非常出名的圣堂
武士大师曾经用过的兵刀。」
这位力武士大师所说的话,显然令所有人感到震惊。
「我从来未曾想到,圣堂武士所使用的兵刀之中,也有形状如此奇特的,为什么我
所看到的全都是普通的弯刀?」那位丘耐公爵兴奋地说道。
显然这样的收获,是他原本绝对没有预料到的。
能够看到力武士大师所使用的兵刀,对於他这样身分高贵的人或许算不了什么,不
过能够看到力武士所使用的兵刀之中,居然同样拥有他所喜欢的奇特造型,这可就
有些难得了。
「公爵大人,每一个力武士的兵刀都是完全不同的,至少对於我们来说确实如此,
我们的兵刀,无论是刀刃的弧度还是刀背的宽度,甚至连握柄的造型,都是按照各
自的特点打造而成的。
「我们一向以来,都将兵刀当作是身体不可分离的一部分,是手臂和手指的延伸,
而我们之中的大部分在成为力武士的时候,都有一次机会来选择所希望拥有的力量
。
「这种选择决定著我们的一切,包括战斗方式和最终的成就。
「而我们之中的大部分成员,遵循同样的准则来进行选择,那便是追求接近平衡,
只是保留稍稍一些独特。
“这就像是人世间的大多数人,遵守著既定的规律,同时又存在各自的性格,很少
有人在白天睡觉而在夜晚外出,同样面对恐惧会感到害怕,而面对美丽将绽放笑容
。
「差不多的选择,自然表现出差不多的特征,同样对於力量的运用也差不了多少,
因此,我们的武器在外人看来全都一模一样,虽然对我们自己来说却截然不同。
「不过,就像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一些不平凡的人,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一样,力
武士之中同样也有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无论是力量还是技巧,抑或是坚韧的身躯,对於任何一方的偏重,都会创造出完
全不同的力武士,偏颇的能力自然也衍生出奇特的武器。
「陛下,您此刻看到的,或许便是其中的一个明证,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
这
柄「双月刃」,来自於一位非常著名的力武士大师。
「他的选择令人惊诧,这位大师放弃了对於平衡的追求,转而追求最为强悍的力量
,虽然这令他的武技自始至终都无法有所成就,但是在实战中,却很少有人能够战
胜他。
「奇特的力量,令他拥有了奇特的战斗方式,他用令人震撼的速度,来弥补技巧方
面的损失。
「而这柄奇特的武器,更能够令攻击永远不会停顿,它那月牙一般的弧度,那向两
边舒展伸延的弯刃,一旦周而复始的旋转起来,想要令它停止,绝对会是一件相当
困难的事情。“
「不过,那位大师之所以为我们所知,并不是因为他的武技,而是他从中领悟的力
量真谛,到了晚年,这位大师最终仍旧回到了寻求力量平衡的道路之上。“
「他曾经说过,如果他的兵刃只有一把,而不是两边得以平衡,如果他的双月刃那
弯曲的弧刃不是朝著两边伸延、令重心正好位於握柄,他无论如何难以令兵刃保持
周而复始的盘旋飞舞。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虽然放弃了一种平衡,实际上却找到了另外一种平衡
,正因为他所拥有极度偏颇的力量,才得以比任何一位力武士都能够更加清楚地看
到力量的真谛。
「平衡和完整的圆,周而复始的运用力量,那位大师对於力量的研究,最终令所有
力武士受到启迪,而他所说的那番话,同样也成为了我们所传承的武技的基本。“
「当然,还有很多大师,同样为完善力武上的武技而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正是他们
的研究令力武士的武技和普通人的武技彻底分离。“
「他们的名字或许会被忘记,但是他们的存在,却永远留在力武士的记忆之中。」
那位力武士大师缓缓说道。
说到这裏,他再一次凝神注视那造型优美奇特的弯月形弧刃,此刻这位力武士大师
已然确定,那正是传说中的大师用过的兵器。
事实上,他早已经注意上了这个奇特的少年,他的呼吸,他的眼神,以及他走路的
姿态,无不曝露出他的身分。
只有力武士才拥有这些特徵,而选择这样一件武器,显然也表明了他是怎么样的一
位力武士。
不过,这位力武士大师并不打算令这个秘密彻底曝露,圣堂武士在拥有力量的同时
,便已然拥有了智慧,这位力武士大师相信眼前这个小孩,既然选择了掩饰自己的
身分,肯定会有他的理由。
“这确实是圣堂武士所使用的武器,看到它便令我想起,在翻越奇斯拉特山脉时保
护我,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我的生命的盖撒尔大师,我相信此刻的我正是他的延续
。」系密特凝重地说道。
那位圣堂武士大师缓缓地点了点头,他已听懂了系密特所说的那番话的含意,同样
也知道了他的传承的来源。
「盖撒尔大师是我的好友,如果你希望对他有更多的了解,欢迎你到圣堂来,你永
远是受到欢迎的贵宾。
「你甚至可以将那裏当作是你的家,因为我们同样将你当作是盖撒尔的延续。」那
位力武士大师同样语带双关地说道。
不过,除了系密特一个人之外,其他人显然并不会去思索、猜测隐藏在这番话後面
的意思。
第五章 难得的自由自从来到奥墨海宫以来,系密特还是第一次,在这座古老而又奇
特的宫殿裏面过夜。
他丝毫没有感觉到,住在这座宫殿裏面和住在其他任何地方有什么不同,不过,他
相信他的哥哥此刻肯定羡慕不已。
系密特猜想,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的那位哥哥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换取昨晚他过夜
的这个房间。
虽然,这裏仅仅只是宫廷侍从们住的角落,最靠边上的一间小房间。
这同样也是自从他来到奥墨海宫以来,第一次独自一个人睡在床上,已往夜晚总是
他
最感到快乐的时光,格琳丝侯爵夫人令他感到沉迷。
或许是那份成熟但却并不世故的性格,或许是那高贵又恬淡的气质,所有这一切都
令这位比他大许多的女人,成为他心目中的女神。
不过,系密特同样也非常清楚,从现在起,无论是他还是格琳丝侯爵夫人互相之间
,必须保持一些距离。
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和格琳丝侯爵夫人之间的关系,已
正式受到确认,并且传扬开来,这反而令他和侯爵夫人无法像已往那样亲昵和接近
。
看著窗外那淡淡的晨光,系密特意识到他确实起得太早,即便他拥行早起的习惯,
像现在这个时间,恐怕仍旧在甜美的梦乡之中,或许这是因为突然间格琳丝侯爵夫
人不在身边的缘故。
曾经拥有又突然失去,无论是对成年人还是小孩,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走出房门穿过走廊,站立在走廊和门口负责守卫的宫廷侍从,显得有些精神萎靡,
值了一整夜的班,此刻无疑是最为困顿的时刻。
轻轻地展开双腿,绕著湖泊飞快的奔跑起来,系密特已将这当作是每天早晨的锻链
,他总是寻找那些树丛茂密的所在,这是小心,同样也是喜好。
早晨清新的空气,令他感到心旷神怡,而那薄薄弥漫在湖边的雾气,更是令他感到
了一丝生气和神秘。
这令他想起了文思顿经常说的一句话,「清晨就彷佛是刚刚出浴的少女」,当然他
说这番话的时候总是背著玲娣姑姑,要不然,等到私下裏的时候,他无疑得向玲娣
好好解释,他是如何欣赏到刚刚出浴的少女的美妙。
能够再一次见到家人,能够和所有他所喜欢的人聚拢在一起,这无疑令系密特感到
高兴。
他甚至听说,西塞流伯爵夫妻也即将来到这裏,陛下的恩典确实慷慨无比。
系密特虽然有些讨厌那位只比他大三岁的伯爵夫人,总是在称呼他名字的前面加上
一个「小」字,不过对於这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仍旧充满了喜爱。
突然间,远处一扇窗户裏面透射出来的蒙陇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波索鲁大
师
居住的包厢。
或许,大师仍旧在为研究而苦恼著,显然他至今无从得知,为什么魔族能够感知到
热量的原因。
从那座令他想望的包厢旁边轻轻跑过,系密特并不想打扰这位令人敬仰的大魔法师
的研究。
顺著湖岸,他绕了一个大圈。
在一片树林中间,建造著一座孤零零的别墅,那原本就是他和格琳丝侯爵夫人居住
的地方,系密特甚至有些怀念起那不受别人打扰的美妙时光。
或许有很多人对能够住在奥墨海宫羡慕无比,不过这些人之中,至少不包括系密特
在内,那些显然没有他最想要的自由。
沿著湖岸跑上一圈,重新回到奥墨海宫门前的草坪之上,天生仍旧半明半亮,正当
系密特犹豫著是否再绕著湖边跑上几圈,突然间,远处一位宫廷侍卫朝著他奔了过
来。
「塔特尼斯少爷,伦涅丝小姐召唤您。」
系密特微微地仰起了头,他看到那位国王的情妇正站立在窗口,面朝著这裏,她的
嘴角挂著一丝微笑。
那位美艳迷人的国王情妇,在顶楼西侧拐角的一间相对独立的房间裏面,这令系密
特想起了自家祖宅母亲所居住的那间房间,同样显得隔绝,同样有一种孤独的感觉
,或许在这一点上,这位国王的情妇和母亲有些相似。
奥墨海宫两侧同样建造著楼梯,只不过已往很少有人从那裏走,显然这样的布置还
能够减少很多麻烦。
要知道在上流社交圈裏面,连走路和上楼梯都拥有著严格的身分的区别,系密特很
难想像,如果王后陛下和那位国王的情妇整天在楼梯上面相遇,她们之间的关系将
会糟糕到什么样的程度。
沿著那幽暗的楼梯走上最顶层,两边那些五颜六色的彩色玻璃大窗,丝毫不能够令
这裏显得更加优美,反倒是增添了一丝孤寂和幽深。
和奥墨海宫裏面大多数房间不同,这裏被布置得美轮美奂,到处是用金漆或者乾脆
用
金丝镶嵌而成的优美曲线,就连门把手也雕刻得犹如一颗被拨开的石榴。
对於这一切,系密特并不感到陌生,他在格琳丝侯爵夫人那裏便已知道,恬淡和优
雅并不会被带入卧室之中。
在系密特看来,卧室对於女人们来说,无疑是另外一个世界,那是完全属於她们的
世界,在那个世界裏面,她们能够尽情展现自我。
还没有等到系密特敲门,门已被打开,一位女仆将他拉了进去。
系密特一直不明白,这位美艳迷人的小姐,为什么要用这些样子古板而又冷漠、同
样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仆,他相信,这位小姐的绝世容貌,已经用不著依靠对比和衬
托来显示容光。
这是一间前後分成三部分的卧室,外边被布置成小客厅。
小客厅的正中央,吊挂著一座巨大的水晶吊灯,烛光透过那晶莹剔透的水晶坠子,
散射出绚丽的光彩。
一个小橱紧靠著西侧的墙壁,一个很狭小的书桌,就横搁在窗沿下面,除此之外便
只有两张靠背椅,显然,这裏并不欢迎其他客人的到来。
无论是布置还是那几件家俱,都显得精致而又小巧,在系密特看来,这裏拥有著太
多的卷曲和花纹,令这个房间显得有些拥挤。
两扇房门开在同一侧墙壁,一扇通往外面的阳台,而另外一扇此刻正微微敞开著。
系密特被那位女仆推搡著,走进那虚掩著的房门,那裏是真正的卧室,最显眼的无
疑便是正中央的大床。
这间卧室几乎是外面小客厅的两倍。
裏面的布置同样极为简单,除了正中央的一张大床,便只有角落裏面放著的梳粧台
,除此之外,还有一扇屏风,树立在旁边。
和外面的小客厅比起来,卧室裏面显得简洁和优雅的多,卧室的天花板四周用贴著
金箔的格栏围拢著,正中央描绘著一幅天使望人间的巨幅天顶画。
四周的墙壁是淡色的柚木,墙壁自然分隔成为两米长的小块,上面布满了各种花草
树木的浮雕镶嵌。
那位美艳的国王情妇,正坐在梳粧台前,精心修饰著自己的眉毛。
三个女仆手持著粉饼,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替她拍粉,另外一个女仆则熟练地调弄著
胭脂。
「亲爱的小系密特,到这裏来。」伦涅丝小姐轻轻地拍了拍旁边露出半截的皮凳,
说道。
表情冷漠的宛如一块石板一般的女仆,径直推著系密特来到皮凳前面,她只差没有
按著系密特的肩膀,让他坐在那上面。
「为什么不叫我一声妈咪,难道你忘了昨天晚上陛下的命令?」国王的情妇微笑著
说道,她拉扯著系密特,让他坐在了她的大腿之上。
「先洗个脸,等一会儿我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说著,这位小姐轻轻地用尖细
的指甲,搔了搔系密特的脖颈。
系密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过,这是他从来未曾经历过的生活。
任何事情都用不著他动手,即便洗脸,也自然有女仆将盛满清水的脸盆,送到他的
面前,盆里的水温度正好合适,既不太冷也不太热。
另一个女仆拿著毛巾,远远就能够闻道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道。
虽然这种香水和格琳丝侯爵夫人常用的那种并不一样,不过高昂的价格,却相差不
了多少。
甚至连洗脸都用不著他动一根手指,那个冷漠的女仆进行这项工作的时候,简直就
像是一个挑剔无比的雕刻家,放过一个角落,对於她来说彷佛都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
系密特甚至猜想,这位女仆或许希望她手裏拿著的是一张砂纸,而并非是毛巾。
「我的小心肝,你打算如何渡过这一整天?」国王的情妇轻笑著问道。
不过系密特的回答,显然不太能够令她满意。
「妈咪。」系密特憋了半天,才挤出了这一声称呼,显然这令他感到尴尬和难受,
一昨天陛下不是曾经答应,让我能够领略夏日祭的另外一番景象,我非常希望能够
串行在拜尔克的大街小巷,看看那些平民是如何庆祝这个节日。」
那位美艳迷人的小姐将系密特转了过来,让他用另外一个姿势跨坐在她的大腿之上
,
她紧盯著系密特的眼睛,仿佛想要从裏面读到一些什么。
「你讨厌待在我的身边?」
国王的情妇问道,她的神情之中带有一丝淡淡的失望。
「不,我绝对没有那种意思。」系密特连忙解释道,他的话显然令那位小姐感到一
点安慰。
「你令我感到你极力想要找一个藉口,从我的身边逃离。」那位美艳迷人的小姐咄
咄逼人的说道。
她那挺翘而又小巧的鼻子,几乎顶住系密特的脸,那严厉的目光令系密特感到有些
紧张,显然眼前这位小姐,和他已往所熟悉的那些女人有著天壤之别。
虽然,系密特同样也看到过玲娣和沙拉用严厉的目光紧紧盯著他,那大多是在他闯
祸之後,不过那与其说是严厉,还不如说是痛惜和疼爱更为确切。
但是此刻,系密特彷佛在那严厉而又冰冷的目光後面,看到了一丝凶厉和敌意。
这种目光,系密特只在那些带领他翻越奇斯拉特山脉的骑士们的眼睛裏面看到过,
至少一开始。他还未曾从那些骑士们身上获得友善的时候,确实如此。
「您误会了,我只是喜欢自由,事实上在奥墨海宫,我始终感到压抑和拘束。
「说实话,我更喜欢奥尔麦的生活,即便英芙瑞那近乎於一成不变的平静,对於我
来说,也远比这里的繁华和高贵,更令我感到喜悦。」系密特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始终紧紧盯著他的美妙双眼令他紧张,他仿佛感到自己被那凝视的目光穿透了一
般,这是他从来未曾有过的感受。
过了好一会儿,那位小姐才缓缓地栘开了她的眼睛,她轻轻地用尖细的指甲,勾画
著系密特的耳垂。
「我相信你确实说了真话,一个敢於独自翻越奇斯拉特山脉的小孩,将他锁在牢笼
之中,确实令他感到难以忍受。
「好吧!亲爱的小男孩,我给你自由去尽情玩要,或许可以将这看作是给予你的假
期,不过你得给子我足够的补偿。」
国王的情妇用力地捏了捏系密特的鼻子,仿佛这便是惩罚,对於他令她感到不满的
惩
罚。
「我相信,无论是玲娣还是沙拉都不曾有效地约束住你,要不然你也不至於像她们
说的那样胆大妄为和调皮捣蛋,看来,我得给你拴上一条链子,自由并非意味著不
受管束。“
说到这裏,那位美艳的小姐轻轻拉开了梳桩台的抽屉,抽屉裏面真的放著一条链子
,不过链子的一端,系著一枚金质圆盘。
“这是陛下送给我的一件有趣的玩具,它能够随时告诉我精确的时间,不过我从来
不曾觉得它有用。」
说著,国王的情妇将金链子轻轻吊挂在系密特的脖子上,她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
,「你必须在晚上八点之前回到这裏,要不然你将领受惩罚。“
说到这里,那位美艳的小姐让系密特从她身上下来,并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说道:「好好去玩吧,我的小系密特。」
「噢——谢谢您。」系密特高兴地说道。
他看到国王情妇那双迷人的眼睛裏面露出一丝不满和愠怒,连忙又加了一句:「妈
咪……」
令系密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的是,愠怒虽然已经消失,不过不满仍旧流露在那位小
姐的眼神之中。
抓住衣领,系密特被拉近了过去,国王的情妇将他拥抱在怀裏,并且在他左右两边
脸颊之上各亲吻了一下,然後又重重地在他的屁股上猛击了一下。
「记住,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如果再次忘记,抽屉裏面有根不错的皮鞭。」国王的
情妇严厉地说道,不过她的嘴角隐隐约约露出一丝笑容。“
自由是如此难得,系密特自然不肯浪费任何一点时间,他甚至等不及向格琳丝、玲
娣和沙拉致意,此刻她们应该还躺在床上。
离开奥墨海宫,系密特不得不乘坐马车。
倒并不是因为他无法徒步前往拜尔克,也不是因为不认得路,而是为了减少麻烦,
省得应付那盘查紧密的哨卡。
因为是国王陛下的特许,系密特乘坐在王室专用的马车之上,一路之上,那些哨卡
根本就不敢拦截和盘查。
从奥墨海宫到拜尔克,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这一路之上,没有哪辆马车敢和这辆王室马车并驾齐驱,毕竟,这是一辆国王陛下
专用的马车,即便当初他们刚刚到达拜尔克时,宫廷侍卫队长埃德罗伯爵驾驭的那
辆王室专用马车,也无法和这一辆相提并论。
系密特自然知道,这样的恩宠是从何而来的,显然和那位深受国王宠幸的情妇不无
关系。
这令系密特感到非常尴尬,与此同时又令他感到忧愁,因为他知道自己已卷进了丹
摩尔最大、同样也是最为复杂的一个漩涡之中。
夏日祭的拜尔克,正如传闻之中的那样热闹和拥挤,即便王室的威严,此刻也难以
令马车行进得更快。
正因为如此,系密特吩咐驾驭马车的宫廷侍从,将这辆显赫而又金碧辉煌的马车,
停在了离城门口很近的开阔广场旁边。
对於拜尔克的居民来说,王室的马车虽然三天两头都能够看到,不过王室的马车会
停在广场之上,倒是一件非常新鲜的事情。
而更为新鲜的,无疑便是居然能够看到有人从马车之上下来。
最令围观者感到惊奇的,就是系密特的年纪,事实上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猜测,这个
小孩为什么来到这里,他和王室有著什么样的关系?
各种各样的传言和猜测,像张了脚似的飞散开来,甚至跑到了系密特的前头。
一路之上,系密特总是能够听到有关他的谈论,那些猜测显得如此离奇和滑稽。
从王太子殿下微服私访,到国王陛下拥有一个私生子,所有这一切,证明想像力是
多么可怕。
系密特非常庆幸自己没有从人群之中离开,而是选择穿过一栋公寓,从公寓的後门
离开。
事实上,他仍旧能够远远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正朝著那幢公寓围拢过去,或许此
刻
一些胆大的有心人已经开始搜寻,那所谓的王太子或者私生子的踪迹。
对於拜尔克,系密特并不感到陌生。
事实上他相信,他对於这裏的街道和广场,甚至要远此那些住在拜尔克一辈子的豪
门贵族熟悉的多。
那些「橱柜」们从来不会到这种地方,他们甚至不会让自己的鞋子沾染上街上的灰
尘和泥土。
而他却曾经在文思顿和撒丁的带领下,游览过这座城市,至今他的那位姑夫仍旧保
留著许多素描和绘画。
在那拥挤的人群之中行走,系密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奇怪,拜尔克居然拥有
这么多人口,这座曾经在他看来大得难以想像的城市,此刻每一个角落之中都挤满
了人。
偶尔能够看到一两辆马车艰难地穿行在人群之中,不过它们的速度恐怕可以和蜗牛
赛跑。
对於这些马车来说,最难以通过的地方,就是人群最为拥挤,而且没有人愿意让路
的所在,那裏肯定有艺人正在表演。
系密特远远便能够听到阵阵欢笑声,虽然他对於那些表演同样充满好奇,不过他非
常清楚,凭著他的个头想要进去,并不是那样容易。
几乎每隔十几米,便能够看到这样一群围观者,欢笑声和表演者发出的声音,轻而
易举地混杂在一起。
突然间,一团火光从人群正中央直窜天空,系密特立刻感到兴奋起来,因为那是他
想望已久的喷火表演。
他的故乡蒙森特虽然算是一个不小的城市,不过却还不足以吸引喷火者到那裏表演
,因此,蒙森特的小孩,只能够在大人那滔滔不绝的描述当中获得满足,事实上,
还在不久以前,成为一个喷火者,同样也是系密特的诸多梦想之一。
这种梦寐已久的表演自然不能够错过,系密特一头钻进了人群当中,力武士所拥有
的是超越常人的力量,而他即便在力武士之中,也能够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强壮」
。
在一片「嗷嗷」呼痛声中,系密特硬是挤到了最前方。
最前方同样站立著一圈小孩,显然无论是蒙森特还是拜尔克,这些喷火者全都是最
受欢迎的角色。
被人群所围拢的是三位喷火者。
他们全都像传闻之中的那样赤裸著上身光著头,无论是那颗亮铮铮的光头,还是他
们的身上,都涂抹著一成油,这令他们显得光亮无比。
其中一位年纪最老的喷火者,交叉著手站在一旁,另外两个年轻喷火者正在卖力表
演,他们手持著点燃的火炬,时而将嘴唇凑近那熊熊燃烧的火把。
系密特相信,是那些涂抹在他们身上的油膏,令他们的嘴唇和皮肤避免烤焦,熊熊
的火焰映照在他们的眼睛裏面,仿佛他们的眼中同样燃烧著火苗,他们的身体被火
光照得异常油亮,这令他们看上去就彷佛是传说中灯裏的精灵。
突然间,随著「噗噗一两声轻响,两团火光从他们的嘴裏喷射出来,火球直冲著两
边的人群飞去,惊起了阵阵充满紧张的呼叫。“
不过,那显然仅仅只是虚惊一场罢了,火光迅速消散开来,迎面而来的只是一股灼
热的气浪。
「各位,如果你们对於我们的表演多少感到有些满意,请各位看在今天这个充满快
乐的日子的分上慷慨解囊,这会令我们更加具有激情,我们也将奉上更为精采的表
演。」那位上了年纪的喷火者高声说道。
听到这番话,系密特不由自主地朝口袋裏面一摸……
令他感到尴尬的是,这件专门为了今天而准备的衣服裏面空空如也,他并没有将他
的钱袋带在身边。
「哦!看得出来您是一位慷慨的少爷。」正当系密特感到尴尬的时候,突然间一个
喷火者凑了过来。
「噢……对不起,我出来得过於匆忙,忘记带钱了。」系密特连忙说道。
一连串哄笑声从周围传来,显然每一个人都感到这个回答非常有趣,事实上那个年
轻的喷火者原本就是在开玩笑,显然没有人会让小孩掏钱。
「你带的这根链子倒是不错,或许能够充当观看演出的费用。」说著,那个喷火者
将
吊挂在系密特脖颈上面的项链,拉了出来。
底下那精致的挂坠,显然令所有人眼神一亮,那个喷火者比任何人都更为清楚,那
绝对是好东西。
比金币还大,而且厚实得多,沉甸甸的分量,更证明那是货真价实的黄金。
「那就将这件东西抵押在我的手裏,等到表演结束之後再还给你。」那个喷火者笑
著说道。
旁边原本起劲笑著的人们,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不过没有人敢站出来阻止这正在
发生、明目张胆的抢劫。
另外两个喷火者那凶狠的眼神,以及他们那一身结实而又凸起的肌肉,令围观者不
得不保持沉默。
“这条项链对我来说,有著特殊的意义,因此我无法答应阁下的要求,这条项链一
刻都不能够从我的身边离开,更别说放在别人的手中。」系密特立刻拒绝道。
那个喷火者眼神之中所流露出来的贪婪目光,立刻引起了他的警惕,因此当那个喷
火者猛拽那根项链,想将项链扯断并且抢夺过来的时候,系密特的手掌已切落在对
方的脖颈之上。
没有人能够想到结局竟然会这样,如果那个小孩被打倒,或许并不令人感到奇怪,
不过当那个喷火者摔倒在地的时候,几乎每一个人都睁大了眼睛,这显然已经超出
了他们的想像。
唯一没有犹豫的便是系密特本人,他立刻钻进人群之中,朝著外面挤去。
从人群之中出来,他头也不回地混入了旁边的人流之中,消失在那如同汪洋一般的
人海裏面。
刚才那一幕令系密特感到相当的无奈,自从离开奥尔麦以来,他实在是看到了太多
的贪婪。
将金项链塞进衣服裏面,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将衣领最上面的钮扣扣上,这样一来,
项链便不至於露出来被人看到,也免得引起麻烦。
那令人不愉快的一幕,同样也令他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同样消失的还有那对於
喷
火者的崇敬。
面对著那些拥挤在一起的人群,面对著那阵阵欢笑声,系密特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此刻已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而就此回去,又无法令他感到满意,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放
弃呢?
就连系密特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从那精致而又严密的牢笼之中出来,将是什么时
候的事情。
或许可以到自己家中去看看,探望一下母亲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这同样也会令
他不可避免的遇到哥哥,自从哥哥担任了财务大臣以来,他家的宅邸便成为了财政
部的办公地。
显然,内阁财务部的那些官员们非常喜欢那座奇特的豪宅,那裏拥有著各种时尚的
享受,令他们感到流连忘返,而哥哥同样也用这种手段,拉拢和诱惑他的部下。
虽然部下们的忠诚之心,难以用这种手段买到,不过却足以令他的每一个命令得到
彻底的执行。
在系密特看来,哥哥做得最为成功的一件事情,无疑便是顶住了国王陛下的压力,
没有让部下们将办公室搬回市政厅。
而随著财务部工作效率越来越高,远远超出内阁之中的其他任何一个部门,随著那
两次如同突然袭击一般的国王陛下的亲自检查,特别是那位至尊的陛下亲眼看到,
财务部的将近半数的官员夜晚仍旧在加班,陛下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唯一的表示,便是给那些加班的官员各增加了一成工资,并且让内阁专门拨出了一
笔款子,让哥哥修缮房屋。
对於哥哥越来越高明的手腕和越来越精明的头脑,系密特感到有些茫然。
走两步停一停,系密特最终放弃了回家的主意,他开始搜寻起另外一个目标,突然
间,他想起了斯巴恩和威尼尔,在英芙瑞,他们俩是系密特最谈得来的夥伴。
威尼尔是最早离开英芙瑞来到拜尔克的一个,他需要替他的诗篇寻找灵感,系密特
根本无从得知他此刻身在何处。
虽然系密特同样不知道斯巴恩在哪里,不过他记得,斯巴恩是跟随一个巡回剧团离
开英芙瑞的,那个剧团的名字叫「森林妖精」。
一路向行人询问是否听说过森林妖精剧团,系密特一路往前行进,斯巴恩跟随的那
个巡回剧团,在拜尔克显然拥有一些小名声。
不过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些给予他明确指点的人,脸上多多少少都有著一丝讶异和
暧昧。
曾经有人说过,拜尔克是一座由广场和街道组成的城市,和其他任何一座城市都不
一样,四周的建筑物,仿佛是依附於街道和广场的点缀而已。
当初他和文思顿、撒丁一起游玩拜尔克的时候,系密特已对此极为熟悉,这裏的每
一座广场,都仿佛拥有著自己的性格。
甚至平日裏聚拢在广场之上的人,也截然不同,青春广场之上很难看到老头,而胜
利广场周围,全都是拜尔克最为有名的武器铺。
不过,系密特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蛤蜊广场,一路之上系密特都在猜想,蛤蜊广场旁
边是否布满了以制作海鲜而闻名的餐厅,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倒是非常可惜自
己未曾带够钱。
海鲜的鲜美和可口,他早已经闻名已久,但是无论是蒙森特还是奥尔麦,离开海岸
都实在太远。
想像著蛤蜊的美味,系密特不知不觉之中加快了脚步,虽然他已发现,此刻的自己
实在是不太符合一位圣堂武士应有的修养。
系密特感到相当疑惑,蛤蜊广场之上,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一个和蛤蜊有关的东西,
虽然广场四周确实布满了餐厅,不过门口竖立著的黑板之上写著的食物,丝毫不能
够引起系密特的兴趣。
这些餐厅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每一个面对面的座位都构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包厢,
无论是窗口还是靠近走廊,都挂著厚重的窗帘。
虽然有些失望,幸好那个妖精森林剧团确实在这个广场上。
在他看来,拜尔克的居民显然非常热爱戏剧,留恋於这座广场的人,无疑比其他地
方要多得多。
在这座显得有些偏僻却异常庞大的广场之上,聚集著至少二十多巡回剧团,这些巡
回剧团全都将马车围拢在一起,其中的一辆马车成为了露天的舞台。
这一次,系密特倒是用不著挤进人群之中,他可以远远地欣赏演员们的表演。
对於这些表演,系密特感到非常有趣。
虽然他的故乡蒙森特也时常有些巡回剧团到来,而且在圣殿的旁边还有一座相当气
派的剧场。
不过和汇聚到这裏的剧团以及那些演员比起来,他在家乡看到的表演,实在是和这
裏差太多了。
系密特被那些演员的表演所吸引,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到这裏来,或许系密
特原本就并非一定要找到斯巴恩,那只不过是一个藉口,以便令他那糟糕的心情得
到稍稍平静。
夏日祭的表演在子夜来临之前,总是不会结束,每当一部剧目演到了终结,另外一
部剧目立刻便会紧随其後。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最终是饥饿令系密特想起了他此行的目的,他径直朝著妖精
森林剧团的大车走去。
五辆大车圈拢在一起,从车匠的缝隙之中,可以看到裏面忙忙碌碌正在化妆的演员
,这裏是另外一个嘈杂的世界,总是能够听到那隐隐约约传来的剧团团长喊叫的声
音。
那个声音颇为好听,令系密特感到惊讶的是,领导这个剧团的竟然是个女人。
弯下腰,系密特从大车前下方、车夫蹬踏脚板的地方钻了过去。
剧院後台的风光与前面截然不同,这裏的景色或许会令任何一个男人沉迷。
一道布帘将这裏分隔成为两块。
系密特钻进来的地方,显然属於女演员们的天地。
年轻和美貌显然是这些演员们必须拥有的特徵,一张长桌,桌子上放置著一面面小
镜子,勾画美貌和眼线的化妆笔、一块块的胭脂膏、口红和用来涂抹面部的粉,放
的乱七八
糟。
旁边的一个长长的衣架上面,拥挤地挂著一长串戏服,不过这些戏服对於剧团来说
显然极为珍贵,因此那些演员们只是在登上前台之前,才匆匆忙忙地跑到衣架前穿
上服装,而此刻系密特看到得最多的,便是光洁细腻的长腿和滑溜溜的臂膀。
「噢——真讨厌,又有小家伙钻进来了。」一个女演员抱怨道。
「小家伙,你有两个选择,或者你从钻进来的地方再钻出去,或者挨上一顿揍然後
给扔出去。」另外一个女演员转过身来说道。
「发恩在哪裏?今天应该由他负责维持秩序。」一个女演员问道。
「发恩有场演出,我看到他往包厢去了。」
「我记得今天没有为他安排演出啊。」
「噢——或许是个老主顾,发恩以前很受欢迎,他也曾经风光过。」
「算了,不就是个小孩吗?」说著一个女演员站了起来,她朝著系密特走了过来,
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交给我处理好了。」
「我并不想惹麻烦,我只是想打听一下,斯巴恩在这裏吗?我知道他和你们一起离
开了英芙瑞,我想找他。」系密特连忙抢先说道,因为他已看到那个女演员张开巴
掌、扬起了手臂。
这个女演员身材极为修长高挑,一头卷曲著的金发,被系成一个发髻,令她显得异
常成熟,那高挺的鼻梁更是令她拥有一种刚毅的美,这令系密特想起了那神话传说
之中的女武神瓦希哑哪。
「斯巴恩?现在想找他可不容易。」那个女演员缓缓地放下了手臂,说道:「他和
他的老朋友威尼尔一起,正在找大剧团推销他刚刚创作的一部剧目,现在恐怕还在
四处钻营吧。“
「是那部夏月?」系密特问道,他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证明,他确实和斯巴恩有很
深的交情。
显然系密特的话起到了作用,那些女演员们总算相信,这位小男孩确实认识那个有
才华却没门路的潦倒艺术家。
「你也住在英芙瑞?」那个女演员问道,此刻她才仔细地打量起系密特来,「如果
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或许是服侍那位侯爵夫人的小侍从。」
那位女演员从系密特白嫩而又细腻的皮肤上,大致猜测著系密特的身分,在京城之
中这样的小孩很多,那大多是一些贵族家庭的幼子,事实上,系密特原本也应该是
他们中的一个。
「或许可以这样说。」系密特耸了耸肩膀,说道。
「我想找斯巴恩和威尼尔,应该怎么做?」系密特问道,原本对於这他并不是非常
在意,不过现在却有些骑虎难下了。
「那个家伙在晚餐之前肯定会回来,他们俩就住在我们这裏,两个可怜的穷鬼,他
们甚至都住不起旅店,为什么你的那位侯爵夫人不资助他们一下?」旁边的一位女
演员开口问道。
「斯巴恩和威尼尔从来没有提出过需要资助啊,我相信格琳丝侯爵夫人绝对不会吝
啬和小气。」系密特连忙争辩道。
「小家伙,干什么这样生气。」那个女演员轻轻地刮了一下系密特的鼻子,轻笑道
:「那两个家伙或许是为了他们所谓的尊严吧,在侯爵夫人面前而不是在我们面前
,我越发感到他们可怜了,这两个可怜的家伙,甚至还没有我们自由和快乐,或许
还得加上富有。一「好吧,小家伙,或许你同样也是一个非常可怜的小子,接下来
你打算怎么办?你可以到城里闲逛到傍晚,那两个家伙会赶在晚餐之前回来,他们
缴了饭钱,就绝对不会放弃一顿晚餐。」
说到这裏,旁边的那些女演员们纷纷轻笑了起来。
「当然你也可以待在这裏,如果这裏令你感到愉快的话。」这句话再一次引起了旁
边的女演员们一阵讪笑。
「或许你还可以到台上去来场表演,你有什么擅长的东西吗?」那个女演员笑著说
道,不过她显然没有将这回事情当真。
「我的歌唱得不错。」
反倒是系密特感到兴奋起来,因为这是他从来未曾尝试过的东西,事实上,一直以
来他总是在猜想著,当年他的父亲漫游四方的时候,到底是一番怎样的情景。
「好吧,就让你试试,如果你给臭鸡蛋扔下来,得自己打扫乾净。」那位女演员笑
著说道。
「你能够决定吗?」这下子系密特更兴奋了,显然他同样也想感受一下在别人面前
崭露才华的感觉,就像他的父亲当初那样。
「当然,我是剧团的团长。」那个女演员再一次刮了系密特的鼻子一下,说道。
系密特显然一愣,因为他一直以为,刚才那个叫喊著指挥演员们换装和上台的女人
,才是剧团的团长。
「好了,好了,女孩们!轮到你们上台了,别磨蹭,快!快!快!快!」
那个女演员一转头,立刻发出一连串的吆喝和催促,此刻她的嗓门变得洪亮却又有
一些男性的感觉。
这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嗓音,确实令系密特吓了一跳,他的神情在那些女演员们看来
,异常精采有趣。
在咯咯声中,那些女演员们如同乱成一团的麻雀和雏鸡到处钻来钻去,不过她们的
动作倒是相当麻利。
「小家伙,如果你真的有兴趣到台上去玩玩,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下一幕是王子
出巡和打猎,换幕需要三分钟,你可以来上一段牧童独奏,如果能够轻松一些那就
更好。」
身为团长的女演员,再一次弯下腰来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此刻她和刚才判若两人。
「我可以演奏家乡的音乐,不过需要一支短笛。」系密特说道。
「我给你去弄短笛,你赶快换上戏服,米琳,你帮著这个小家伙。」那位女演员说
道。
系密特朝著四周看了一眼,这裏根本就连一扇屏风都没有。
「或许我可以到大车上去。」系密特犹豫著说道。
这个拥有著男性阳刚气质的女团长看了系密特一眼,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只见她
三下两下解开系密特的钮扣,将他剥得只剩下内衣。
「好了,我亲爱的小少爷,这下子我们公平了,我们让你看了这么久,显然也轮到
你
给我们欣赏一下。」她讪笑著将一件衣服扔到了系密特的头上。
那被大车所围拢著的後台,响起了一片清脆悦耳而又愉快的欢笑声。
系密特对於自己的第一次演出,便能够赢得观众的欢迎感到非常高兴,他甚至猜想
,或许正是这种满足感,令他的父亲沉溺於这种隐藏身分、四处旅行的快乐之中。
他刚才所演奏的,是他的父亲早年所创作的作品之一,因为带有太多的故乡蒙森特
郡的味道,所以父亲从来没有将那部作品演奏和发表。
不过,系密特自己却很喜欢那部作品,因为它们令他想起了故乡,想起了蒙森特,
想起了那养育他们的土地。
成功的喜悦确实令他感到沉迷,不过那些女演员们令他感到无奈,因为他发现,喜
欢玩具和洋娃娃的,并不仅仅只有那些贵妇人们,显然这是女人们全都拥有的通病
,和身分地位没有丝毫关联。
而这些女演员们,显然比贵妇人们更加出格和粗鲁,就连系密特也能够清楚地感到
,她们的举动之中,带有一种非常明显暧昧的感觉。
那些女演员还喜欢恶作剧,显然令系密持感到尴尬和难堪,是最让她们喜欢雀跃的
一件事情。
正当系密特因为这快乐的辛苦而感到烦恼无比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马车上爬过一
位刚才始终未曾见儿过的女演员。
那个女演员的美貌,丝毫不逊於刚才那位女团长,不过她却要年轻许多,系密特猜
想,她或许和西塞流伯爵夫人同样年纪,或许还稍微小一些。
那个女演员拥有一头绿色的头发,显然那绝对不会是自然生成的,或许她的角色是
森林之中的精灵或者妖精。
那张娇巧的面容,看上去是如此纯洁和天真,或许天使才是她最合适表演的角色。
「安妮,轮到你了,到包厢去,那裏已经有个观众等得不耐烦了,你如果去晚了,
或许他会因为焦急而退票。」那位女演员从马车上跳下来说道。
立刻,刚才还不停逗弄著系密特的一个女演员站了起来,她的美貌只能够算得上是
二
流,不过她拥有著令人骄傲和羡慕的绝妙身材,她二话没说从刚才那个女演员进来
的地方,翻了出去。
「收入还可以吗?进行了几场演出?」旁边的一位女演员笑著问道,她信手从桌子
上面的一叠卸妆用的面纸之中抽了两张,折叠了几下,塞到了那个新来的女演员手
裏.「噢,谢谢,我正需要这个。」
系密特原本正看著这位新来的女演员,突然间,他感到自己的脸被人扭转了过来。
「噢——米琳,有必要这样吗?我可不介意让他欣赏。」那个新来的女演员娇笑著
说道。
她那有些放肆的娇笑声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位天使,紧接著系密特只听到一阵
悉悉疏疏的声音。
「对了,就是这个小家伙在找斯巴恩和威尼尔吧,那两个家伙已经回来了,他们正
在乔治八世酒吧。」那个新来的女演员说道。
「难道他们俩的推销成功了?」旁边的一个女演员问道。
「不,我相信幸运之神还没有眷顾那两个家伙,只不过有个阔佬请客。」那个新来
的女演员不以为然地说道。
系密特乘机转回脸来,他看到那个新来的演员刚刚换好衣服,她那两腿之间的神秘
之所显然衬垫著什么东西,不过仍旧有一点湿印渗透出来。
「小色鬼,看著什么地方呢?」那个女演员走了过来,笑骂著说道。
她轻轻地用手掌拍了一下系密特的脸颊,不过她的眼神之中却丝毫没有怨怒的目光
,反倒充满了挑逗和怂恿。
这令系密特感到异常尴尬。
「我得去找斯巴恩和威尼尔了。」系密特连忙说道。
令系密特感到惊诧的是,那个新来的女演员,居然猛地将他的脑袋压在了他刚才注
视的地方。
「味道怎么样,下一次会给你更好的优待。」那个女演员笑著说道,四周同样响起
了一片不怀好意的讪笑声。
「米琳,你带这个小家伙到酒吧去吧。」那个新来的女演员说道,她这才放开系密
特。
离开那拥挤而又春意盎然的後台,系密特跟随著那位一直照顾他的女演员,往广场
旁边走去。
这个叫米琳的女演员,拥有著令人温馨的感觉,她的美妙更接近於淡雅,正因为如
此,她在台上总是扮演王后、公主和贵族小姐的角色。
那裏沿街的店铺,几乎全都被开辟成为酒吧和餐厅,甚至连那狭窄而又幽深的小巷
之中也毫无例外。
系密特跟随在那位米琳小姐的身後,钻进其中最为喧闹的一条小巷,那裏的喧闹大
多来自一个酒吧。
和其他地方不同,这裏的地方显得极为开阔,不过灯光却有些幽暗,两个门卫一左
一右站立在门口,从他们那肌肉膨胀的手臂和大腿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真正的价值
并不仅仅只是迎接客人。
这两个人显然全都认识米琳,不过却对於站立在一旁的系密特感到疑惑不解,显然
这绝对是很少见到的稀有宾客。
米琳对那两位孔武有力的门卫说了几句话之後,回过头来对系密特说道:「如果露
希没有说错的话,你应该可以在这裏找到斯巴恩和威尼尔,不过这完全得看你的运
气,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窍门,这个地方很少有穷人,能够来到这裏的,手裏多多少
少有些钱。
「斯巴恩和威尼尔却是例外,不过威尼尔擅长花言巧语,想要找到他确实需要花费
一些手脚,不过斯巴恩也许会比较容易。
「我已经找到他们俩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威尼尔有一位小姐陪伴著他,斯巴恩
则独自一人在角落裏面喝酒。」系密特说道,对於他来说,暗弱的灯光丝毫不是问
题,他能够看透黑暗,哪怕连一点光线都没有。
「噢——我不得不说,你让我感到惊奇。」米琳小姐说道。
「可惜我没有带著钱,要不然我就请你喝一杯,做为照顾我的报答。」系密特对她
说道。
「哈哈,这裏的酒非常昂贵,我可爱的小东西,更何况,邀请我喝酒的代价更为昂
贵,不是你这种小东西能够负担得起的。」说到这裏,米琳小姐温和地拍了拍系密
特的脸颊说道。
「好吧,祝你玩得愉快。」米琳小姐说道:「我还有自己的工作,不能够在这裏陪
你。」
说著她便准备转身离开,不过稍微犹豫了一下,她又重新转过身来。
「对了,你身上没有带著一点钱,那两个家伙也是穷光蛋。」说著,米琳小姐从那
条刚刚换上的长裙侧袋裏面掏出六枚银币,说道:「拿著,就当这是给你的工钱,
你的表演非常成功,辛苦应该有所报答。」
说到这裏,那位米琳小姐这才转身离开。
捏著那几枚银币,系密特的心中充满了一种异样的温暖,这种感觉,之前只有玲娣
和沙拉能够令自己感受到。
系密特猜想或许正是这种感觉,令他的父亲沉迷。
无可否认,这个世界要远比他原来所处的那个世界,拥有更多的欢笑、更多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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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Battle , and Victory !!! You are the best of the best of the best of the b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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