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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oMoJesse (★情僧★), 信区: Fantasy
标 题: *《七武士》第四部*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Fri Oct 8 20:50:25 2004)
第四部 我在地城的日子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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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佣兵安西亚,一名Lv刚到21的佣兵。38岁的年纪,单身,只有三名伙伴。旅行
时间八年,接过上百件大大小小的任务,达标率97%。
至于我的本名,早就遗忘在一次又一次的冒险之中了。旅行在大陆上,所需要的只是一个
简单的称呼而已,甚至是一个响亮的名号,如荒野之狼,黑色流星等等,谁会花那个功夫
去记得冒险者的全名。全名,那不过是那些自命高贵的人仕们,其中一样奢侈品而已。就
如同历史上十一位英雄中我最崇拜的一位,“造雨人”,人们也只是记得他的外号与功绩
而已。他的生平与本名早已淹没在沉重的历史之中。
我在大陆上小有名气。当然,更多归因于我的三名同伴,Lv18的猎人卡耶德、Lv1
3的黑魔导士满花以及Lv10的白魔导士乐华。平均Lv在10以上的小团体已经足够
在大陆上各个酒馆中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对象了。
因为在前那辛时代,Lv18以上已经是万中选一的战士了,魔导士在Lv10以上就有
资格成为敌人第一狙击的必杀目标了。如今投入冒险的人变多了,虽然把统计数目的标准
给拉低,但实质上的强度却和前那辛时代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大家都变的厉害了些而已
。
不过我们都知道这还不够,不论在哪一方面都嫌不足。英雄崇拜可以激励一个人向上,但
亲眼见到英雄般的人物时,学到更多的是谦虚。特别是见到那些早已成为传奇的人物─七
武士。不过在当时,我得到最多的是失望…
近期中,我的旅程中多了一个同伴,他自称为无若。据他自己所说,那是他极为崇拜的一
位东方风流游侠归隐后的名号。而他自己是剑侠Lv12,一个相当罕见的东方类型职业
。但就职业性质来讲,和我这个佣兵差没多少就是了。
旅途中救起了重伤的他,在乐华治疗魔法的帮助下,他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了,虽然仍有不
少伤势未愈。毕竟白魔法只是战斗之中的紧急处理,对于大部分伤势还是让它自然复原为
佳。况且魔力需要长时间休息与冥想才能恢复,或是耗用极为昂贵的药品。对下一刻不知
道会发生什么状况的旅行者而言,在最低限度下,保留更多的后备实力是必要的。至于“
以最好的状况来应对一切困难”那只是理论上的建议而已,对于老练的旅行者都知道那是
不可能达成的,除非乖乖待在家里。
无若他是个相当风趣的人,也懂得很多事情。连浪费了近十年光阴,四处亲眼实证的我都
不得不佩服他相当多的看法与意见。
还有他的微笑,如同初阳般的温柔,如同细雨时的另类宁静,连同样身为男子的我都会为
之着迷。他的豪爽,他的气魄与他的自信,这些都是我理想中的型态。彷佛一个我理想中
的未来自己已经站在我面前,这让我有点忌妒,更多的是心服。
但是这样子的他似乎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没说,我们也没问。在大陆的旅行之中重
复着一次又一次的萍水相逢,这样的情况下去探究一个朋友的过去是不太明智的行为。说
得太多,对自己,对他人都是个负担。
记得这段时间之中,无若最让我惊讶的观点是他对黑羊的看法。他说黑羊浩劫虽然带来了
无数的灾祸,但是黑羊的实质目标只有旧时代权力核心。打破了一切的积习与弊病,杀光
了已经腐败的权力组织,从这个角度来看,黑羊其实是善的。换来的是现今的大陆全新的
面貌,纵然有少许旧时代留下来的规矩,但只要有心人愿意,改变现况并不难办到。这是
一个让大陆全体进步与改变的契机,就如同现在是一个冒险的时代一样。
但是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有多少人无辜地丧生在强盗的手底下。我只是回答,不管黑羊的
领导者,将军巴翰当时在想些什么;也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黑羊浩劫所带来的结果,这样
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他微笑着没有答话,我也乐得不再为这相左的意见辩驳。我们都了解彼此所讲的论点都有
它的正确性,只是谁相信哪一个观点比较多的问题而已。在谁也无法说服谁的情况下,继
续不过是争执的开端。
我没有目的地,所以我也就任由无若带路,因为他好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在旅程之中,
我们互相照顾,也互相交换着我们愿意讲的经验。从东北方的乡村,来到了北方的城镇。
这一日,我们来到了北陆在过去的日子里最为繁荣的城市─威灵斯城。
位在外城的下城区繁华热闹不减,经历了黑羊浩劫的洗礼,北陆最高位阶的诸侯─威灵斯
公爵家族很幸运地能够继续统治这个城市。虽然它不似过去一样,位于北陆最高、最繁华
的地位,但来来往往的居民脸上挂着的是标准的勤奋表情。商队与冒险者们穿梭在大街小
巷之间,活泼的气氛带给人希望的感觉。这也是各个大城下城区的共同现象,低额甚至不
需要关税的下城区是刺激商业的最重要关键点。
在威灵斯城中,我们找了一间较为平价的酒馆。我如同往常一样在吧台边点了食物、麦茶
和酒,五个人坐在一桌,重复着我们每天必须做的工作,填饱肚子。
食物不算鲜美,但也不是难以下咽。入口的酒淡的跟水没什么两样,但幸好还能解渴。恰
好让自己七分饱的份量自桌面消失,饥饿的感觉被抛到下一餐之前。我习惯性地观察四周
围的人,也静下心来调适着自己的身体。而麦茶则是由两名魔导士负责,因为据她们所说
,酒精会侵蚀魔力,但我想这只是借口吧。
刚走进门的大汉非常显眼,铁桶般的身躯占住了大部分的视线。一把系在腰际的手斧是对
方唯一的武装,我开始在脑海中思索有着同样类型的强者。
“佣兵安西亚吗?”
对方走到桌前,看着我问道,我只是点点头。应该是威灵斯城的相关人士吧,从外头杵着
两名穿着威灵斯城制式铠甲的骑士,以及对我行踪的掌控,只有地头蛇才有这样的办法。
这让我感到佩服,毕竟所有城镇的下区总是龙蛇混杂,要作到这种程度的掌控实在不简单
,我们才刚进城门还不到半天的时间呢。
见到我的响应,对方不客气地拉了把椅子坐下。“您好,我是将军马兹肯?B?玛金奈,L
v1。初次见面。”
充满着自信心的态度但却又不失礼节,我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点都不怀疑他有做一个将军
的能耐。虽然Lv只有1,算是个新科将军,但光打出“将军”这项职业名就能够吓跑不
少小贼了吧。毕竟大陆上的人都知道,要成为将军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一个新科将军绝
对不等同于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他之前可是经历过了无数的职业历程。
曾有人粗略计算过,成为将军以前所经历过的各种职业Lv加一加,绝对会超过99。而
这五十年来我只听过两个将军,一个黑羊骑士团的将军巴翰,另一个就是眼前的男人了。
我隔了好久才回答,有什么事吗?
不过这段时间里我们都在观察着对方,尝试着从外表,从气度得到更多眼前男人的资料。
听到我的回答,马兹肯饶有深意地一笑,他才继续说道:“这一回希望阁下及您的同伴能
够加入我们的讨伐队伍。有佣兵安西亚的加入,这对讨伐队的士气有增无减。我们要达成
目标将更加容易。”
摇晃着酒杯,一口气将剩余的酒送到胃里。将液体滑入喉头后,我才问目标是哪里。
“╳╳╳大魔王的地下城!如今我们已经聚集起近千人的兵力,近期内将要出发。预计在
这一次的J-Days前完成任务,凯旋回来。”
╳╳╳大魔王?这是一个很耳熟的名称,近几年要吓小孩子,除了用黑羊骑士团的名号外
,就是这个╳╳╳大魔王了。传闻之中,所有不该是人做的事情他都做遍了,所有该是人
做的事情他都妨碍到底;除了烧杀掳掠外,他的地下城也吞食了无数冒险者的生命。
不过传闻的真实性倒是蛮让我怀疑的,毕竟自己算是传奇故事的受害者。当了解事实真相
的时候,我着实失望了好一段时间。但话又说回来,以魔王为名的应该也不算是正常人了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有那么一些些兴趣。
“你会接下这个任务吗?”
难得!真的很难得,无若会关心这样的事情。一起旅行的时间虽然不长,间中仍是有接过
几个顺路或绕点小路,送货与护卫的任务。他总是无言地帮助我们一同完成任务,反正花
的时间并不多。不过听起来这一回可能要花掉不少时间,他大概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为什么这样问?”乐华的好奇心永远不减,特别是八卦传闻,标准的小女人心态。但是
在最紧急的时刻,她的白魔法总是能发挥最大的效用,这倒是让我无法认真去讨厌她的地
方。
面对着乐华的问题,无若苦笑了一下后说道:“没有人会攻打自己的家吧,至少我做不到
。”
家,怀念的名词。等会儿,家!这是什么意思?
站起身的马兹肯,表情透露了一切,他很清楚地了解到刚刚无若话中的意思。“你是╳╳
╳大魔王的部下!”
我们齐望向无若,点头的动作代替了回答。马兹肯转过头来面对我,虽然他没有说些什么
,但从他的脸上我可得到不谅解、鄙视与疑惑。
“他们并不知情。”
无力地辩解着的是无若,这让将军的脸色和缓下来,毕竟我在大陆上并不是恶名昭彰。但
这也让满花提出疑问:“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们?”
“你们并没有问过我。”
“可是为什么又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就这样隐瞒下去不好吗?”
“我为什么要隐瞒这个让我自豪的出身!我来自地下城,我是╳╳╳大魔王麾下的一员!
”
看着无若的神态,他和过去没什么不一样。他自傲地面对着他自己的出身,带着无限的自
信心。这些事实都证明了他并不以出身为耻。
“安西亚先生,请将这个男人交给我们吧。威灵斯城不容许罪人的存在。”
面对着马兹肯的要求,我想了一想,所给的答案是缓缓的摇头动作。这动作引起了一点点
怒火,也引起了不少的好奇。
腰际的手斧挥出,将之接下的是无若的长剑。没有接续的动作,马兹肯只是看着我们。所
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握上近身武器的握柄,就连两名魔导士都拿出了匕首。
在近身战里,没有穿着任何武装的将军面对着五名全副武装的男女。魔导士也舍弃了魔法
不用,而选择冷兵器。假如持意要攻,马兹肯绝对无法全身而退。这样的局势判断下,聪
明人应该选择暂时回避。
缓缓收回手斧,避免引起我们过多的反应。马兹肯留下了一个佩服的笑容后离开了,这也
是我最担心发生的状况。光看他自信满满的表现,我就感觉到接下来的日子难过了。
逃应该是唯一的路了吧,想要生擒下那名将军对我们而言要付出的代价太过庞大了,甚至
能不能成功都是个问题,这一点点自知之明我还有。不过在我们一进城就被掌握行踪的情
况下,能逃多远又是个问题了。看样子战也是无法避免的了。不过也不能不跑,等死并不
合我的个性。
我们站起身收拾行囊,准备另一次的逃亡。无若却只是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为什么?
”
我无法看着令自己钦佩的男人死在眼前。我这么笑着回答他。
将惯用的长剑系回腰间,看向已经准备完成的同伴。我跟他们说道,走吧,逃离威灵斯城
的时间到了。
不知道逃了多久,伤在我手底下的威灵斯城骑士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我从不介意我杀的是
什么人,我也伤过不少在别人口中所谓的好人,只要有需要。蛀虫就是说我这种人吧,只
要接下了任务,就不管谁对谁错,我只专注于完成可以领取酬劳的事务上。坏事,我想我
也做过吧。
而如今追击在后头的威灵斯城队伍同预期般,以鬼魅似的姿态黏在身后。假如停下脚步让
他们有足够时间耍诡计的话,那我们被宣告失败的时刻将会更快到来。
二十多次的接战,将军马兹肯也很清楚地表示,只要我们将无若交出,可以保证其它人的
平安。我相信他有这样的器量守诺,但我却不想照他的话做。我宁可在逃离他们的追击后
,再与无若分开。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而抛弃朋友,我还做不到。
幸好有卡耶德的帮助,我们才能撑到这个时候吧。马兹肯充分地表现出他身为将军的实力
,优势的人数让我们吃尽苦头。每一次接战,对方总是用恰好我们能够取胜的人数。面对
那样的人数,我们既无法轻松逃开,也无法轻松取胜,其它人则是继续隐藏在深处。
主要目的是逃离的我们,面对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敌人总是不强攻也不阻挡,只是确实
地阻拦我们的前进而已。这种战术确实地消耗了我们的体力,也折磨着我们的精神。
两名魔导士的体力也接近极限了,慢下来的速度就是证明。马兹肯洒下的大网慢慢收拢,
网中的我们将无路可走。
停下脚步略作休息,也让卡耶德有时间决定接下来的方向。但不远处的猎犬吠声与追踪者
的喧闹声无法让我们平静下来。假如他们懂得闭嘴追踪的话,我会非常感激的。可惜这群
不懂得隐瞒自己声音的追踪者,似乎有着我想象以上的追踪实力,至少现在他们还吊在我
们后头,甩都甩不掉。
借着水囊补充水分,我望着后头忽隐忽现的人影。百忙中抽空做的小陷阱从没发生效用,
至少在他们的喧闹中我还没听到过哀嚎声。
还跑得动吗?我对身后的两名女性提出疑问。
我没有丝毫瞧不起女性的心态,也不会看不起魔导系的职业,但我相信假如跟着的是其它
女人,那我们根本撑不到这个时候。满花跟乐华已经发挥了超乎她们本身的实力了,不过
在这个时刻仍嫌不够。
回过头等着听女性们的回答,苦笑但没有说话的表情已经表达出够多的意思了。
“帮我一个忙吧!”
回过气的无若发出浪费体力的声音,我望着他,看看他要说些什么。
“可不可以一起将这些东西送到我的地城,一起交给╳╳╳大魔王?”
看着他自怀中拿出的一束头发、滚动条与匕首,我疑惑地看着他,但随即点头示意。
得到我的同意,无若并不满意。他将东西拿给其它人看,等到所有人都表态同意后,他才
笑了笑,并将东西塞到我的手中。
我抱着更多的疑问看着他放心的脸庞。他挥剑割下一束自己的头发,打个结后又塞入到我
的手中,说道:“我已经跟你们在一起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卡耶德抓住他的肩道:“为什么?”
退了两三步,无若仰头看着透过树梢而来的阳光,淡然念着:“没有七年之病,不用三年
之艾。云若无心出岫亦为诗,诗若无心花月亦不苦。困欲眠时昼亦眠,醒欲起时夜亦起。
若无登九品莲台之欲,亦无坠八万地狱之罪。若尽情活到当活之日,死亡仅仅只是退隐。
”
追击的人影已经出现在眼前不远的地方了,但占满了视线的却是一个挺剑冲出的男人背影
。咬着牙,我和其它人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去。我大概永远忘不了他的笑容吧,那张嘴角挂
着血渍,最后的笑容。
身后没有半个追兵,大概马兹肯抓到他所要的人后,就没再继续追击我们了吧。所有人在
月夜之下喘着气,我倚靠在树干上望着天空剩余的四颗明月。
当大家都静下来,吃完了随身的干粮后,满花问道:“我们要守诺去无若的地城吗?”
我点点头。乐华着急地问道:“那可是╳╳╳大魔王的地盘呢。”
能够让这样一个男人死忠的地方,我是蛮感兴趣的。况且,我们都答应了要将他一起送回
他的地城去。
不管这样的回答大家满不满意,但总是同意了。
在上一个落脚的村庄,询问着地城的位置。村民们摇了摇头,彷佛是看到一群不久人世的
冒险者而感到惋惜,甚至还好心地问我们要不要先订做棺材。据他们所说这样可以选用较
好的材质来做,躺起来也比较合身。我无奈地婉拒了他们的好意。不过这也是三五天前的
事情了。
如今我们一行四人就站在这个传说中的地城之前。这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入口,旁边还挂
了一个简陋的木牌,上头有着“WelcometoDungeon”的潦草字样。
假如没有这块门牌,以及被弃置在一旁的废剑堆,我还真以为这里只是哪个不知名的矮人
矿坑遗迹。
而那堆废剑据村民说是有幸活着走出地城的冒险者所遗留的;也有人说是地城的居民为了
示威,而特地将闯地城的失败者武器丢于此处。
不管是哪一样,我都蹲了下来观察这些废铁。但也只有得到它们缺口很多,与锈蚀的很严
重这两个线索而已。弃置在外头太久,任何有利的线索与证据早已被自然与时间湮灭掉了
。
看了一看四周的同伴,我们彼此确认了一下信心后,步入了这个入口像是矿坑的地城。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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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有段距离的信道,自然形成的石阶引领着我们向下。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能见度
并没有如同预期般降低,我这才发觉到信道上头的部分长满了一种发光藓苔。
这种藓苔植物所能散发出的光芒虽然极为微弱,但慢慢进入地城的光线改变已经让我习惯
了这样的环境。虽然要清楚地看见和在外头环境一样的视野还是有困难,但比起没了火把
就成了瞎子还要好些。
走出了信道,真的可以用豁然开朗这样的形容词来比喻。一个广大的空间显现在眼前,布
满了无数的石柱、石笋与钟乳石,自然的奇观以最优美的姿态呈现出来。
凭借着上头的发光藓苔,我静下心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景色。地下水的声音不断地冲击着
耳朵,瑰丽的景色一重又一重地出现,惊喜也是一回又一回地袭来。
这巧夺天工的美景差点让我忘记来这儿的目的,假如不是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朝着我们的
方向走过来的话,我可能还忘情在这美景之中。卡耶德与我很机警地将手摆到我们的武器
握炳上,而身后的两位魔导士也低喃着攻击法术的准备咒文与执出了匕首。
“我是地城的主人,╳╳╳大魔王的部下。远道而来的贵客呀,有什么事情吗?”一个冷
漠的女孩空着手,像是念台词般地说道。
示意同伴们不要太过冲动,我自己的手也稍微离开武器。我回答道我们找这位大魔王有事
。同时我也观察着眼前的人。
腰际随性地系着单手长剑,从落足、走路的律动,我都能得到她不弱的简单推测。而且她
也相当有自信,从面对着未知的敌人仍不拔出武器来准备就能知道。自己没有拔剑,只是
凭着一点点的自信心,况且这一回我也并不是为了破坏而来。
“是嘛?那请随我来。”
看到女孩直接背对着我们领路而去,我吓了一跳。她真的这么有自信吗?乐华也感到奇怪
,而开口问道:“怎么你们地城不是一见到外来者,就眼巴巴地杀过来。还跟我们打招呼
,甚至现在还背对着我们?”
“因为大魔王禁止我们先动手。就算要杀掉对方,也要他们先拿出武器攻过来才可以。除
非是大魔王本人所给予的指示与许可,这在第139号╳╳╳指令中有详细规定。”女孩依旧
冷漠地说着,我不禁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与行为的可靠性,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了。
想了一想,乐华继续问道:“假如来不及格档对方的攻击,那不是死定了?”
“不会挡不住?”
“为什么?”
“因为挡不下的人早就都死光了,活着的人都还有那么一点点本事。”突然从背后传来的
男性声音吓了我们四人一大跳,满花还拔出匕首来指着对方。
“嘿!嘿!你们不是找大魔王有事吗?把刀子收起来吧,这玩意儿刺到人可真他妈的痛!
”男子退了两三步,边挥着手边笑。
慎重地将匕首收起,满花注视着对方问道:“你…你怎么从我们背后出现的。”
只听对方笑着说:“大魔王只有禁止我们先动手,并没有不准我们偷袭呀。哈哈哈!”
“玩命,别净说些废话。”
“是~是~大~小姐。”说着说着,男子走到了女孩的身旁。
看到乐华拼命瞧着后头的模样,那名同样来自地城的男子带着点捉弄的意味说道:“放你
的一百二十一个心吧,后头没别人了。有也全都走到你的前面,背对着你们了。先说好,
要杀我们趁现在喔。不过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要等下辈子了。”
这一番话倒是让我有点理解他为什么会被叫作“玩命”了,话中的味道的确有点活得不耐
烦的感觉。
在玩命轻笑了几声后,和女子领路而去。两人间有着轻轻的交谈声,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
男方说得多。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有种看到无若的感觉。但两者间的个性实在是差太多了,应该连不上
关系呀?我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用尽了所有的观察力与推理思考,我尝试从他们的任何小动作中得到更多的资料。且依照
过往的习惯,卡耶德开始观察起四周围的地形;乐华背诵着我们走过的路径;而满花则是
细心地警戒着附近任何活物的一举一动。手上的小型大地之眼魔法与火星代表着她有足够
的把握在这样的戒备下,让我们做出及时的反应。
当我们注意到眼前走来一大队牛头人,身上还带着不少巨剑、长弓,我们不禁紧张了起来
,手也爬上了武器的握柄。因为在传闻之中,地城里的任何非人类种族都具有着强大的破
坏力,而他们对外来者也有极大的怨恨。
但前方的两人好象视若无睹,只是在和那一大队牛头人擦身而过时,互相点个头示意而已
,随即回到自己的谈话之中。
而那群牛头人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彷佛我们不值一顾。这让我有点无奈,最和平的景象居
然是出现在传闻中最凶恶的地下城里。唉~
地下二层的空间和第一层没有太大的分别,只是小了一点。而景色也没那么奇特,多了些
人工的痕迹。
比较特别的是远方金光闪闪,黄澄澄的色光吸引住我们的视线。身旁的卡耶德问道:“那
里是什么地方呀?好象摆了相当多金银珠宝的模样。”
“没错!”女子冷淡的声音依旧,倒是玩命接口说道:“但是不建议过去,因为那些东西
都是老瑞德的收藏。没啥大事情,就冒冒失失地闯过去只有死路一条喔。聪明点的都要知
道,这世上有龙不好惹。”
“龙?”
“对呀!一匹大~红龙。”
这倒是吓着我们了。在有详细文字来记载这五千年历史之前,那个只能靠口耳相传的远古
神话中,由各种龙族组成的组织─“四海龙兵”可是比众神联合起来的实力还要强呀,红
龙更是位于顶点的一支龙族。如今这传说中的生物就活生生地存在于这个地下城之中。
在财宝的引诱下,那根本就是个致命陷阱。我不禁想到攻入地城的冒险者,有多少人能够
避过这一关。我不想去确认,也没本钱做确认。
曾有传说描述着,红龙之所以为红龙,那是因为它们用敌人的鲜血将自己的身体染成不会
退色的鲜红。不管这是别人穿凿附会之说,抑或是某种程度的事实,都说明了它们的强大
与战绩。
轻叹了一口气,快步跟上前头已经走远的两人。
眼前是前往第三层的楼梯,停下脚步的两人回头看着我们。女子用她一贯的口气说道:“
我们将要前往第三层。从该层开始,将是人工建物占大部分。沿路请不要乱碰墙壁、石头
等古古怪怪的东西。假如感到疲劳的话,请告诉我们,我们将会带领诸位到可以休息的地
方。请随我来。”
在警告之后,我们面面相觑,但也无法不跟着下去。乐华问道:“我们要走到哪一层呀?
”
“三十四层。”
不带有感情的声音说出了一个令人疲劳的数字。我倒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地呼出来。三十
四层,我多么希望我听错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后悔答应了这件苦差。
一种诡异的气氛漫布在第三层里。我好象经历过这种感觉的,那可是非常不愉快的记忆。
也正尝试着将现在的环境和记忆之中的地方作比对,看有什么异同。
“奇怪?这里怎么有河流的影像?”
疑问声吸引了其它人的注意,我顺着乐华的视线看向一道墙。
以石砖砌成的墙出现了奇特的影像。那是个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搭配着灰暗的天空,一条
辽阔的河流贯穿了草原。河流旁,还依稀有一大群人排了支长长的队伍。有些人是排队过
桥,有些人是坐着渡船离开。草原上更有着许许多多三头犬徘徊着,驱赶着落单的人朝河
岸前进。
走近墙边,乐华缓缓地伸出手接近那奇特的影像。
“白痴!别碰!”一把抓住了乐华的手,玩命愤怒地说:“他娘的!你不要命了吗?刚刚
跟你们说的当成是玩笑呀!这可一点都不有趣!”
甩开了无礼的大手,乐华抚着被抓痛的部分。但不悦的脸色维持没一会儿便消失,换来的
是疑惑的表情:“那是什么呀?”
“地狱!”
“地狱?”
不耐烦地点了头,玩命看着满脸疑问的乐华继续说道:“没错呀!就是你过去曾听到过的
地狱。正牌的喔,别以为那是仿冒的。”
“怎么地狱会出现在这边?”看着那生动的景象,乐华不敢相信地问着。
并不如预期中由玩命回答,一个冷冷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因为地城有相当多歪斜的空间
,跟一些特殊次元连结在一起。”但玩命立刻接着下去:“没错!没错!而第三层呢,正
是和地狱作了连结。除了这面墙之外,还有一些走道是直接通往该处的。第三层里仅有一
条路是安全的,假如岔到其它信道的话,会有一定的机率掉落到地狱之中。你想进去的话
也可以,但我们不保证你能够平安出来。”
顿了顿,玩命想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喔!对了!先说好,那条安全的路是因为到现在都
还没发生过事情,并不代表它一定不会让人莫名其妙地跑到地狱。假如出问题了,不要怨
我呀!”
“怎么会这样?”乐华讶异地问道。
走回到女子身边的玩命笑着说:“这就是地城不可思议的地方啰。”
沿路上通往地狱的墙与走道不停地出现,虽然都是通往同样一个地方,但观看的角度还是
有所差别。乐华仍是挡不住自己的好奇而问道:“我们死后都要去那个地方吗?”
“不完全是。”
奇怪的回答?哪有什么不完全是的道理。只听玩命继续说道:“地狱不过是六道轮回之中
的一道,是让我们这种坏人去渡假、上刀山按摩、下油锅温泉的地方。有些在人世间挂念
不去的,就会成为地缚灵或怨灵等各种死物而继续留在人世。也有些人到其它地方去了,
待会我们就能够经过的喔。”
“谁告诉你的呀?少在那边胡扯好不好。”
“哈哈!没见过就说人胡扯,没听过就说人说谎。人呀~狗娘养的。”
听着这段感触颇深的话语与那段该死的结论,我也不禁感觉到愤怒,但也略为感到自己的
愚昧。而被直接反驳的乐华不高兴程度比我大的多,她继续辩道:“那你说嘛!你怎么确
定那就是地狱的。”
“阎罗府君说的呀,他偶尔来作客啊,其它府君也是喔。还不时征招我们帮忙,虽然说他
们手底下的死神军团已经够强了。幸好他们不允许跟活物对战,否则我还真没自信捱过三
招,那群杀不死的混蛋!”
“别闹了!”
别闹了!这倒是我跟乐华首次意见相同,只是我没有说出来而已。不过话匣子一打开,玩
命跟乐华的对话就像无穷无尽一样持续着。唉~这哪像是身在凶恶的地城呀。
“各位旅客,请看向我的左手边,这是第八层最负盛名的永疆战域。也正是六道之中的修
罗道,和刚刚第五层的饿鬼界同属于地城的不可思议空间之一。饿鬼界通常是我们用来处
理垃圾的地方,而永疆战域就不一样了。一些自以为很厉害的高手在被我们擒下来后,我
们通常是把他丢掉永疆战域里头,看他能维持多久的时间。至今最好的纪录是持续了一顿
饭的时间,那一餐的味道我现在都还记得,那股美味、那股感动!尤其是那个人被撕裂的
一瞬间,我实在是…啊~无法形容呀!你们真该亲眼见识见识。倒是我们自己还没有人进
去过,一方面大魔王没有要求我们进去;另一方面,我们也很少找自己的麻烦…”
看着玩命兴奋地介绍地城的各项美景与奇景,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再看到带着认真的表情听玩命介绍的乐华,我又叹了一口大气。
沿路上,玩命不只介绍奇景,还三不五时出一句:“啊!各位请小心,太靠近那边可是会
引动陷阱的。不论是滚石,还是剑山,都不是那么好挡开的。哦~哦,小心火球术陷阱。
”他简直把地城的布置都清楚地说了出来。
身为资深旅行者的我们,能够记忆地图与需注意位置是很平常的事情。他们这样做的意涵
到底在哪里?满花倒是代替我问了出来:“你这样说出地城的各项布置,不怕我们出去后
公布了地城的攻略法吗?”
玩命和身旁的女子对看了一下,才转头说道:“对喔!我都没想到。不过一直到现在,我
都还没有看过能硬闯到十层以下的人,大部分都是像你们一样由我们带下去的,我想没差
吧。套句大魔王常用的话:“哇哈哈哈哈!时间与我同在!””
“对了!”卡耶德开口说道:“你们不问我们找大魔王有什么事情吗?”
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是找大魔王有事,还是找我们有事?”
唉~是该说这个地城的人信心十足,还是神经太粗。脑中的资料已经混乱到无法整理,我
对地城居民的想法愈来愈胡涂了。
“等会儿,等会儿。”乐华打断了其它人的思考,问道:“你刚刚说大部分都是像我们一
样被带下去的。你们又带了谁下去呀?”
“前一阵子有两个冒险者同样来找大魔王有事情。”玩命说着的同时,我突然感到一股不
对劲的气息。只听玩命继续说道:“瞧,他们不就走过来了。”
眼前走来三个人。缓步走在后头的是一名全身黑衣的男子,也是带给我不愉快感觉的人,
特别是他背上缠着布条的武器。旁边的男孩则给我萎萎缩缩的感觉。而领路者则是抱着一
叠厚厚的纸堆,见到我们走过来,那张笑脸换成了欢迎的表情。“玩命、几奈,又有新客
人呀?”
“是呀,他们一样要见大魔王。倒是树,你们要走啰。”
黑衣男子笑道:“是呀,我们还有其它事情,况且这小子还要找人呢。不帮他找到他的深
景姊,他根本不理会其它人的事情。我都想掐死这家伙了!”身旁胆小的男孩一听之下,
立刻躲到远远的角落窥视着我们。黑衣男子才带着狡猾的表情笑道:“喂喂!开玩笑的,
别当真呀。”
“那,不送啰。慢路顺走小心狗。”玩命笑着挥挥手。
走过身边的黑衣男子饶有深意地对着我笑了一笑,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我到底在害怕
些什么?一种令人熟悉的恐惧感从他身上传来。倒是那名的男孩,约十六到十八岁的年纪
,那种怕人怕事的态度让我还真难想象这两人待在一起的理由。不过他身上的武装散发出
一股灵气,让人敬畏的气势。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和卡耶德相视苦笑了一下,才又追上领路的两人。
一路上还算安安稳稳。沿途也遇过几次魔兽、亚人类种族与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但在它
们看到前方的两人后,就若无其事地离去。看样子大魔王的人马将这群怪物治理的相当好
,或许它们也只是得到同样的命令吧,“不允许主动攻击”。
每一层每一层的模样都有些不同,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有时一层就要走好久;有时向下
的楼梯就在一旁,可以直接到下一层去。又有好几个楼层透露出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感
受力较强的两个魔导士都会不自主地打冷颤。
前头的两人只是走着,特别是玩命仍旧开心地介绍着地城。而我们都小心翼翼地踏过他们
走过的地方,随时注意四周围的环境。不算赶的动作让我们不至于太过劳累,假如不是身
处在充满危险的地城,这一趟该算是不错的旅行。
第二十一层,假如我没有数错的话。这一层有着相当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完全没有发光藓
苔的存在。刚到这一层时,带头的女子拿出了一支小型的火把。她所持的火把和外界有出
售的没什么两样,但这种火把通常是一到两人在用,且仅提供最低限度的照明而已。虽然
我们并不用考虑找路或是战斗的问题,但我们一行人加上他们共六人使用这种小家子气的
东西,地城的状况并不如想象中的富裕,除非是另有理由。
“还没到吗?”乐华扶着我的肩,喘呼呼地问着。
回头一望的玩命只是笑着说:“嘿嘿!慢慢急,不用来,总会到的。才第二十一层而已。
”
“休息一下好不好,肚子饿了。”乐华持续抱怨着。听着她的提醒,我也略为感到饥饿。
领路的女子只是回头确认了一下,就带着我们前进休息的地方了。
趁着休息的时间,我拼了命的观察四周围。不过那仅是徒劳无功,靠着那支跟蜡烛没什么
差别的火把,我根本连五步之外的距离都看不清楚。…不对,在黑暗之中好象有什么东西
?…那…那是一对眼睛!
习惯性地确认一下武器所在的位置,其它人也发觉到我不寻常的动作,而一同望去。如同
预料之中,属于地城的两人并没有感到惊讶,他们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
突然,一样东西滚了出来。心头猛跳了一下,我握住剑柄随时准备拔出剑来。我信赖的同
伴们也在同一时间做好了各自的准备工作。但看仔细了滚来的事物后,我愣了一下,也努
力想着小孩子玩的皮球会对我们造成怎样的伤害?
站起身,弯下腰捡起了皮球,玩命朝着眼睛的所在处走了过去。从黑暗之中走出了一个小
女孩,那纤细柔弱的模样超出了我的想象,就好象阳炎一般虚幻,如同羊脂般的细致,水
晶似的身躯让我想要看得更透、更穿。她小心翼翼地从玩命手中接过皮球,那犹如音乐律
动的肢体语言把我的魂给勾上了天。
“女儿呀,还不快点回来!”
简单的几句话犹如谱好的动人乐章,看着那小女孩隐没在黑暗之中,我才发觉到四周围已
经聚集起无数的人。不过他们仍是藏身在无尽的黑暗里,只露出那一对比我见过任何宝石
都还要漂亮的眼珠。
“是几奈跟玩命吗?抱歉,让你们看到我族丑陋的模样,希望你不要见怪。”
“没那回事,别跟大魔王说我打扰了你们才是正经。让他晓得了,又少不了一阵聒!”甩
甩手,玩命走回众人休息的地方看向我们。“可以走了吗?”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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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正准备要离去时,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群早已散去。玩命闭上眼,朝着四周围晃
了一下后,才睁眼开口说道:“几奈,怎么闇影他们会跑出来呀?不都是为了藏起来,才
特别要求居住在这会光线无法照远的二十一层。”
“少问我一些我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一旁听着的乐华发问了。“光线无法照远?什么意思呀?”而玩命倒是回答得挺帅气。“
就是光线照不远嘛!”
唉~这跟没回答有什么两样。不过我倒是发现一件事情,原本还想不通的,给玩命这么提
醒我才察觉到。这里光线的照明距离确实是无法及远,只要到一定距离就会被吸收掉。最
明显的就是刚刚那名小女孩出现的情况,她的模样应该是渐进式地显现在我们眼前,但事
实上她却像是突然出现一样。原本看不到的突然看到了,而且还是清楚地看到。嗯~说清
楚好象也不太对,但她的模样是突然完全暴露在那支小火把底下,而不是渐渐地清晰。
我也发觉到这里的墙壁并不会反光。通常的黑暗环境中,墙壁总会有一定程度的反光,只
是效果好不好而已。在大量的火把之下,看着远处的墙壁最能清楚感受到所谓的反光。但
这里却没有这样的现象,就好象光线被吸收了一样。
大概了解到这一层的奇特所在了吧。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除非是完全能够适应黑暗的种族
,否则根本无法生存。我很难想象人类要怎么攻略这一层楼,这根本不利于一大群睁眼瞎
子战斗。而火把为什么用那种小家子气的型式我也大概了解,可能再大支的火把在这种的
环境下都没什么多大的用处吧。
走到现在,就我对这个地城环境的认知,我几乎可以看到将军马兹肯失败的模样。这里根
本不是人多就攻得下来的地方,对不明究底的人而言,要安全到达大魔王的跟前,需要最
多的是运气,而不是实力。
看着前头领路的两人,我问道,刚刚那群是什么人?因为我实在是对于生活在纯粹黑暗之
中的人感到兴趣。
“闇影族。”简洁有利的回答来自领头的女子。从刚刚许多的对话中,我猜那名女子的名
字应该是叫做几奈,没听错的话。只听到玩命接下她的话继续说:“闇影族是这一层的主
要居民。但说句实在话,他们的战斗能力实在不予置评,属于弱势的族群,但他们都还算
聪明啦。而负责守卫这一层大多是同样生存在黑暗之中的其它生物。而闇影族会要生存在
这种环境之中,是因为他们不太习惯被别人看到他们丑陋的面貌。大魔王也特别交代我们
没事不要打扰他们。”
“丑陋的模样?”乐华疑惑地重复着,她继续说道:“不会呀!刚刚看到的那个小女孩跟
丑这个字沾不上边吧。”
“不对!那个小女孩依照他们的标准,算是普通丑的了。我曾经跟大魔王一起看过他们的
族长,那才叫“丑的不象话”呢,看得我口水都流出来了。倒是他们族中还没听过有出什
么大美人呢。嘿嘿嘿~”
“等一下…”玩命看着乐华伤脑筋的模样,笑了笑说:“他们的审美标准和我们不太一样
,大抵把我们对于美丑的认知颠倒过来就成了。但这也不是说眼睛一颗大一颗小、歪嘴没
下巴的就算美,他们对那种怪胎还是蛮反感的。但基本上,他们自认为是一个“丑陋”的
民族。”
“等一下等一下!为什么审美观会差那么多?”
“种族不同文化也就不同嘛,文化不同对于认知有差异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你看猪分得出
哪头猪漂亮,哪头猪丑吗?那猪看你还不是一样管你大小美丑癞痢头的。更何况只有你知
道的东西才是对的吗?”
被玩命这么一问,乐华傻傻的说不出话来。玩命笑道:“那你凭什么要他们跟我们看一样
的世界,思考一样的想法,做一样的事情,耍一样的白痴。”
真是个让人无法反驳的想法呀!我渐渐感觉到为什么我会把他们跟无若联想在一起了,因
为他们都有着和常人不太一样的思考模式。…嗯~不过一些小细节还是不太一样。
“那…那为什么他们还会跑出来让我们看到。假如真的那么自卑的话,不是应该躲得远远
,什么人都不见吗?”乐华奇怪道。
“可能是想出来看看四个不认识的帅哥美女吧。嘻嘻嘻嘻~”
这…这应该算是夸奖吧…唉~不确定…
我已经记不清现在是第几层了,因为一路走来,令自己惊讶的事情太多了。才想要问一下
身旁的同伴,远处传来的喧嚣声立刻吸引住了我的精神。
望着急忙忙跑来的人,玩命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得了了!白妖精族跟食人魔族火并起来了,就在这一层的中央广场。这下我可制止不
了他们,正打算去找大魔王呢。”
“哦~哦!打架打架!”玩命兴奋地朝声音的来源冲去,传话的男子看了骂道:“妈你个
大西瓜!不去劝架就算了,还赶着凑热闹!几奈,那家伙就交给你了。已经有人在那边想
办法阻止了,我赶紧去通知大魔王。”说完话,男子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妖精跟食人魔火并?终于有点危险的味道出现。在印象之中妖精总是柔弱的代名词,碰上
了连资深的战士都不一定挑得赢的食人魔可能只有灭绝一途吧。卡耶德好象也想到同样的
事情,他在跟我们表情确认后,说道:“嗯~这位…我想我们可以去帮帮忙,假如帮得上
忙的话。”
想了一下的几奈也没答话,就转身朝着声音的方向奔去。我想这是同意的意思吧。
吵闹声愈来愈清晰,已经可以分辨出哀嚎与呼喊的声音了。这条信道的终点就是所谓的中
央广场了吧,来来回回的激战人影这么告诉我。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半跪在墙边,朝着身旁
的信道窥视。几奈大喝了一声提醒那个人注意,对方才转过头看着我们。
“啊!几奈,是你喔。”
“你怎么躲在这?玩命呢?”
“玩命他…”突然一个人影自场内跌入信道,滚了好几圈,也打断了刚才的对话。一个鲤
鱼打挺跳起身,大家才瞧清楚是玩命这家伙。
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玩命红着眼,带着无比兴奋的表情喊了两声:“啊~煞煞!”就又
冲入广场中的战局。
“你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男子耸耸肩说着。
我这才发觉到广场中的情势是很不可思议的一面倒,快输的一方是人数略为少于对手的食
人魔。满花讶异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这也是我所想的问题,因为和印象
完全不合。
“打群架啰,还有什么一回事?”
“可是…可是不应该是食人魔比较强吗?”
男子探了一下广场内的情形,边说道:“谁说食人魔比较强的?这群可以活两三百年的白
皮肤尖耳朵可不是软脚虾呀!食人魔充其量只是比较野蛮,力气比较大,身体比较笨重,
且说话比较不常经过大脑而已。虽然说还是有特例存在。”猛一缩头,又是一个人影滚进
来。不过对方还是老客户,玩命。
“啊~煞煞!”猛喊了两声,跳起身来正打算冲向广场的玩命被几奈一脚绊倒。
“干什么!臭女人!”玩命摸着鼻子骂道,几奈随即一脚往下巴补下去,冷声说道:“我
们是来阻止打架的。”但我想昏倒在地的人是听不到的吧。
望回到坐在地上的男子,几奈说道:“怎么不进去阻止?”
“里头的局势是二十名白妖精对上十七名食人魔,我只有一个人,你是要我进去当靶还是
当肉垫?不要和事佬还没当成,先被气愤中的他们合起来围剿。三十七的数目可不是那么
好对付的呀!”
又是一个影子滚了出来,这一回是个晕倒的食人魔。男子望了望说道:“嗯~少一个了,
但三十六个还是不怎么好对付。”
一旁担心着的乐华紧张地说道:“怎么办?他们都不停一停。”
“总会停的,其中一边死完就行了。”男子轻松地说着。
“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几奈漠然问道。
“好象是因为…”话说到一半,一个非常奇特的巨大类人型铁块伴着一道蓝光突然出现在
身边。
“Warning! Warning! Weapon type switch on.”
不知名的声音由铁块中传出来,同时外型也起了改变。原本像是一个带了四条腿的臃肿矮
胖人身,现在多出了数支圆筒型的铁管在身上。声音继续传来:“Phoebus cannonade se
t.”
身旁地城的居民很主动地将耳朵捂起来,我正在纳闷他们的举动,一声:“Fire!”传来。
接着数十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与爆鸣声把我给震的七晕八素。天啊~这比我看过的任何
魔法都还要有震撼力,也比我听过的任何攻击都还要具有威力。
一轮爆裂声后,类人型铁块走进场中,妖精与食人魔们理所当然地停顿下来望着这个不知
道哪里跑出来的怪物。大量蒸气从铁块的上方冒出,汽笛声像是提醒将要发生某事一样。
铁块上半部左右开启,一个俊美的金发男子出现在其中。
站起身来,将屏蔽在眼上的面罩取下放置一旁,男子微睁的双眼宛如放出强烈的热气一样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坐倒在地。
“阿波罗…”“…阿波罗。”简单的三个字不断重复出现在不同人的口中。
“我听说了。”
该是那名男子的声音吧。犹如浑厚的乐声让人陶醉,一言一行也都吸引着我。
“你们居然只为了“鸡蛋怎么吃?”这个问题打起来。真教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本来就是了!”一个妖精族的站出来说话。“鸡蛋本就该优雅地将上半部的壳敲掉,再
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掉。”
“谁说的!”食人魔们火爆地大喊着:“整颗蛋丢到嘴里咬一咬,再把剩下的壳给吐出来
就行了。谁要费那个水磨的功夫去吃一颗蛋!”
“你是蛇吗!”“假正经的娘娘腔!”
我愣着看场中的情形,居然只为了这样的问题闹到群殴。再度开启的争执什么时候会演变
成另一场打架一点也不会让我意外,其它前来劝架的人也都无奈的摇摇头。不过我倒是惊
讶于另一件事,号称低文化水准的食人魔族骂起人来也是头头是道,这真是让人意外。以
往的印象在今天被颠覆了不少。
就在两边人马开始接近,准备第二场战斗的同时,坐在铁块中央的男子大喝一声,吼道:
“赫淮斯托斯刚把我的日车RGV-Γ﹝gamma﹞500改良完成,你们想当祭品吗!”同时
,刚刚发出巨大噪音的铁管各自对准了一部分的人马。
停顿下来的两方傻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呦!我们号称最完美的神祇,太阳神阿波罗也会这样凶狠呀!”
“某种程度的暴力是必要的,这点我从没否认过。”男子回过头说着。
太阳神阿波罗?真的假的?但顺着这个男人的视线回头看,我双脚微微地颤抖着。唯一想
得到的形容就是“没一个像人”…等会儿,里头有多少是真正属于人类都值得质疑。有那
种大腿比我腰粗的,那种分不清头手脚的…等等数十个。大概只有领头的“人”还看得出
有个女人的轮廓,但那对胸…我只能用“伟大”来形容。而她的脸庞则被厚重的面纱罩住
,我无法判断她是否长得跟她身后的那群怪胎相同。
“三妈。”“三妈…”致礼的声音不断,大多数人们都乖乖地靠到墙边站好,除了我们一
行四人与那位听说是太阳神的家伙外。
“把军队都带上来了,是要打仗吗?”看着男子座下铁块的四支脚改变了方向,面对着走
来的一群人,我退开到一旁。
“呵呵!要压制这三四十人不叫这么多人行吗?假如大魔王准许我用杀的,那只要十来人
就够了吧。但要先把这群吵架的打成残废,再慢慢说教的话,应该需要这么多人。我与孩
子们可是很凶暴的喔。呵呵!”后头也同时传来了几声冷笑。
令人颤抖的发言,我注意到身后的两个种族都吓得退了一大步。但男子只是任由座下的铁
块向前移动了几步。
“你怎么有空降临呀?平常不都是要经由祭坛与仆人和你们沟通的吗?”领头的女子说道
。
“米诺陶洛斯与铱瓦地率领了一众地底侏儒正在想办法开挖第六十一层,好象出了点问题
,所以找我来帮忙。才刚到就听说有些麻烦,所以就先上来看看啰。能不出问题就不要出
问题嘛,我可不是那么喜欢战争与杀生的。”
“听到了吧!你们的事讨论出一个结果了没有。”女子问着还在对峙中的两边人马。我回
头看着妖精与食人魔们。两方对看了一下,彼此都耸耸肩,朝着不同的信道散去。
当我带着惊讶的表情回头时,我发觉到“那位太阳神”看到了站在墙边的几奈。他像是想
起什么事情一样而说道:“啊!对了,几奈,我父亲交代我跟你说,不要当普西曼的女巫
了,祂可以给你更强的雷属力量。”
回过头听话的几奈依旧是冷冷地说:“谢了,我不喜欢色老头。”
被抢白一阵的男子用他俊俏的脸庞苦笑着,说道:“我只负责传话而已,别误会了。”
这时另一个声音传来,是那名带领着一群怪物的女子。“对了,阿波罗,你的女巫菜田也
有打算找你。你既然来了,抽空去看看她吧。好象跟你交给她的东西有关吧。”
听了话的阿波罗仍旧是苦笑道:“我好歹也是神祇吧,说话不能客气点嘛。”
“呵呵!号称!号称神祇而已喔。更何况我一又不是你的女巫,二不是你的信徒,我管你
这么多。我见过的神还嫌少了吗。”女子半捂着嘴,呵呵笑道。
看着想要提出无奈抗辩的阿波罗变换成放弃的表情,他摇摇头说道:“这年头呀,神难为
…”同时间,他座下的铁块传来奇怪的哔哔声响。“哔哔!哔哔!阿波罗,你到了吗?”
“米诺陶洛斯喔,我已经到了。你那边定位一下坐标吧。三妈,那么我先离开了。”我看
着男子朝女子点个头致意后,原本分开来的铁块又合了来,男子再度被包覆在钢铁之中。
“三维相对坐标定位(23,69,233)。米诺陶洛斯,中间经过五十五层时,不会被时间干扰吧
。”
“放心好了,四维的坐标乱流不会影响定位化的三维相对坐标移动。你不要笨笨的闯进那
细缝中就好了。”
“原点在哪里?”
“我前方两公尺处,已经净空了。”
“不要耍我呀!”
“反正你的日车没有用高能武器根本打不坏,怕什么?”
“上一回你不就是用落井拐了我一趟。坏是没坏,跌疼了而已。”
“哈哈…哈哈…”听似尴尬的笑声。
“不理你了,先警告你,不要耍我呀。空间对象转移激活…”
来自铁块的声音才告一段落,下一刻巨大铁块凭空消失在光华之中,我傻了一下,但其它
人却好象见怪不怪一样习以为常。
“陌生人…”我这才发觉那名被大家称为三妈的女性正盯着我看,她继续问道:“有什么
事吗?”
“我们来找╳╳╳大魔王的。”乐华抢着回答道。
“是嘛,那跟着我来吧。几奈,顺道把玩命带下来吧。”说罢,三妈回过头。
虽然是命令式的语句,但几奈却没有动作。三妈头也没回地接着说:“是你踢的吧。”
“…是的…”
咒文声自三妈口中传出,投到地上的符石建立起一道蓝色的传送门。周围的“人”们,一
个个走进到传送门中。背着玩命的几奈也回头示意,要我们也走进传送门里。
如同预期,传送门的目的地是另一个由许多符石所围起的魔法阵。先到一步的那群怪家伙
已各自散开离去,三妈与几奈同样朝着最大的信道前进。我们也只有快步追了上去。
撇了一眼身后传送门的乐华,好奇地问道:“有这么方便的东西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还
累的我们白跑了那么多楼梯。”
玩命立刻答道:“因为传送术可不是谁都会用的简单魔法呀,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魔~
导~士~小姐。但我们还是会随身携带传送术的滚动条,好在紧急的时候使用,平常时还
是多走楼梯。一方面当作是锻炼身体,另一方面要做出魔法滚动条让不会用的人来施展魔
法,这可是比会用的人直接施展还要困难,也还要麻烦呀。不但材料工本费不便宜,连花
的功夫都不轻松。整个地城里能够制作传送术滚动条的人一只手就数得出来了,而唯一被
定位的目的地就是我们刚刚到的地方。又因为要穿过次元空间,所以传送术的范围只有含
括地城而已,而难度也更高。但一出了地城,那张滚动条就跟垃圾没什么两样。”
“我说…”
“啥事呀?几奈。”
“你醒了为什么还不从我背上滚下来!”
只见到几奈一把抓住背上玩命的头发,用力往前抛去。玩命重重地砸到墙上,倒地的他抚
着腰,直喊着疼。边摸着疼处,玩命边开口骂着:“妈的臭娘们,胸大无脑,奶大无好,
屁股大没烦恼…”各式各样的秽语如连珠般窜出。几奈仍是维持着一贯的冷漠,但冲上前
所展开的攻势却如同烈火。
一个滚地体势,玩命堪堪避过几奈的连续攻击,却躲不过接着来的后脑重击。看到起脚的
三妈缓缓收回右腿,维持着独立步的姿态,笑笑地说道:“下次记得了,玩命,不要一竿
子打翻所有的女人。”我的天啊!那俐落的一击连我都没自信避得开,更何况是背对着她
。简简单单的一腿,表现出来的是实实在在的功夫。
不过在场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将视线移到昏死在地、吐出白沫的玩命身上,三妈这才注
意到,笑道:“昏啦,那又没听到我的一番金玉良言啰。几奈,你来背着他走吧。”
同是命令式的语句,但几奈依旧没有动作。三妈笑着说道:“拜托啰,呵呵~”
“…是的…”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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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了一条长长的石制隧道,平平无奇的环境和眼前的大门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大门的
雕工在辉煌之余多了一分细腻,黄金打造的大门却感不到奢华的气息,只有一种恰如其分
的感觉。细细一看门上的雕饰让我大吃一惊,藏密佛教的曼陀罗图表于其上,满天神佛各
依其位。单一的金色在微弱的光线变化下犹如七彩,给予人的庄严感就好象其金身亲自降
临一般,那么地真实。
一种不知名的感动涌上心头,我的手在颤抖之中缓缓地靠近大门。却在接触前一刻,神佛
好象要避开我一样,向后退去,门也应声而开。
高不见顶的大厅给人辽阔的舒适感,四周围墙壁挂着给人无限柔和感的帘幕。和黄澄澄的
大门不同,内里并没有那种金碧辉煌的感觉,但却多了几丝雍华的气息。布置、摆饰以及
那张大床都让人不由得将紧绷的神经放松…那张大床?
“事情解决了吧。”
“解决了。”
看着三妈一副轻松的模样,除下了脸上的面纱,虽不算是惊为天人的美艳,但在我眼中却
也是标准以上的美女。不过更令我震惊的,倒不是床上各占一方十位穿着与相貌各有特色
的美人,而是中间那个…“人”,我想他应该算是人吧…
一袭寻常不过的斗篷,两支白手套,和张大概只能遮住右上半张脸的石制面具。除此之外
,什么都没有。但更神奇的是,那些东西居然是浮在空中的!而且还会动!当真是光天化
日之下撞到鬼吗?是不是从刚才经过的地狱跑出来的?我傻着眼凝视着前方,身旁的伙伴
倒是很配合地用牙齿打颤的声音问道:“那…他…我…谁…”不过乐华这番话的逻辑性问
题颇大。
玩命又在第一时间答道:“他就是我们伟大的╳╳╳大魔王啰。不要看他这个样子呢,旁
边一十一个可都是他的女人喔。二妈、三妈…”只听玩命逐一数出,同时我也看到背着他
的几奈脸上的乌云随着数字加深。“…、十二妈,名字很容易记吧。跟我们一样,可都是
大魔王亲自取的喔。”
“死性不改的混帐!”如同预警般的咒骂仍是让人来不及反应,玩命就被几奈抛了出去,
而方向正是眼前的那张大床。
就在玩命撞进女人堆的前一刻,一支布制的鞋将玩命的冲势凭空阻了下来。当这可怜的男
人第三次昏倒在地时,停留在空中的鞋子才慢慢地收回床上。我想这是将脚曲起的动作吧
,天啊!这个透明人有穿鞋!
“真是的,介绍归介绍,也别眼巴巴的撞进来。真那么羡慕的话,我们两个掉换位置做做
好了。”优雅的男声像是在述说着无奈的事实一般。但大魔王身旁的女人却不甚在意他的
话语,嘻闹声反而更严重,一群人在床上碰碰撞撞的。虽然有两三个是半卧在床的最外围
,并没有靠到透明人的身边,但脸上的笑意可不比其它女人少。
这下子,可真是看得我都傻眼了。
察觉到我的失态,同样来自大魔王的声音:“怎么了,陌生人?羡慕吗?分一两个去用用
好了,反正我已经受不了很久了。真是的,谁说大魔王就非得要做这个、做那个的,我可
从没看过那本书叫做“魔王的义务”来规范我到底应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又有谁说非
得要御女无数、迷死千万人才称得上是大魔王,别闹了,搞得我腰都痛死了…”
听着眼前透明人连番的抱怨声,我愣着想他话中的意含。而围在中间的女性却是更加贴近
了这个人称╳╳╳大魔王的可怜男人,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苦着脸的模样,虽然他脸的
部位只有一个无表情的石制面具半屏蔽着。
就在透明人的身影…嗯~这么说好象不太对。反正就在大魔王要被女人堆淹没前,白手套
在空中胡乱飞舞着。“够啰!够啰!你们给我先停停,好歹让我先知道这群人来这的目的
吧。”其它人这才稍稍停下来,退了开。只有两人仍是依偎在大魔王身上。
这时我也才想起我来到这地城的目的,赶紧将背包中无若将给我的东西取出。当看到了故
人的遗物,我的心情好象回到那最后一面的时间,哀伤自心底升起。我捧着东西缓步向前
,但走没几步路,该在我手上乖乖停留的事物却腾空而起,飞到了大魔王身旁一位伸着手
的女子手中。
现在的我可没有那个心情去惊讶,我只是用简单的四个字来陈述一项事实,无若死了。
沉默难得的出现在这群人之中,每个人都静静的,连大魔王都拉了一个女人靠着背,女子
则是轻抚着那该是头发的部分。两支白手套合拢在一起,大拇指互相绕了起来,不耐烦的
感觉散布开来。
“你们只有见到无若一个人吗?”大魔王用着他那低沉的嗓音问着。
我点了点头,而身旁的满花则是代替我将当时的事情说出来。
两支白手套的大拇指不停地绕着,绕的我都开始担忧起来。凭我现在对地城整体实力的粗
略判断,假如他们打算来一场复仇战,绝对又是一场浩劫。我也开始怀疑我这样做,到底
对或不对。
挥开身旁的人,摊开在床上的斗篷隆起,我想这应该是透明人自床上站起的动作。从刚刚
就陷入紧张情绪的我,在这时心跳速到达了最高峰,心脏就好象快从胸膛蹦出来一样。
“走!宴会!好好地庆祝庆祝无若的死,赶快去通知其它人来高高兴兴地办一个宴会吧!
哈哈哈~”
啊~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真的有一点反应不过来。只见大魔王下了床,用他的脚轻
点着倒地的玩命,边说道:“喂!起床啰。再不醒来的话,你就一辈子没机会醒过来了。
”
一个翻身,玩命宛如没事般站得直挺挺的。大魔王继续说道:“上十三楼找你们大妈下来
,也顺便带客人逛逛地城吧,假如他们有兴趣的话。反正要准备宴会也需要些时间。”
“不好吧,用走的会累呢。我今天已经上下来回三趟了。”玩命夸张地抱怨道。
转过身挥挥手,大魔王说道:“去找菜田借马车吧,别说我亏待你。”大魔王一边说着,
底下脚步不停地走向床边,朝着床上的女人们说道:“走吧!这种值得庆祝的事情,准备
工作可不少呀。通知其它人去。”
“喔!知道了。”
天啊!这和刚刚那名受尽委屈的男人是同一人吗?为什么说话的声音带给人的感觉差那么
多,而要做的事情更是让我不解。无若在地城的人缘差到这种程度?他的死需要大家办宴
会来庆祝?
看着一众人消失在不同的信道,玩命才拍了拍我的肩,说道:“走吧!离宴会开始还有一
段时间。有兴趣的话就一同悠闲地坐坐马车,逛逛地城吧。”
随着玩命通过他们所谓的“镜子回廊”,其实那只是把一堆镜子当走廊上的墙,胡乱拼凑
而成的,我只有很强烈的不适感。就好象通过传送门一样,那种身体被分解开来的感觉。
但是那种不舒服感却比通过传送门强多了。
回过头望着刚刚步出的镜屋,假如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又没有人带路,谁能够顺利通过呢
?这并不是像过往吟游诗人的诗歌中所叙述,只要杀到了最底层就能够找到大魔王,并打
败他。先不论能否打倒那个透明人,光找到他就是个大问题了。
在胡思乱想之间,我们来到了向下的楼梯前,乐华似乎存着和我同样的疑问,她率先问道
:“我们不是要去十三层吗?怎么是往下走?”
“菜田人在三十五层,我们要先去找她借马车,否则又要爬那来回加一加四十二层楼,不
累死人才有鬼。”玩命轻松地说着。
落到队伍后头的我突然有股不祥感闪过脑海,但这没来由的预感立刻被解答。一把亮洸洸
的剑刃架在我的脖子上,偷袭者更捂上了我的嘴打算在最短时间内解决。
意识到剑刃准备划开我的喉咙,我立刻整个人向后蹬去,企图争取更多的空间喘息。轻微
的声响已经够提醒我的同伴们注意,而我自己也挣脱开了偷袭者的束缚。第一时间向前跃
去,转身并拔出了腰际的武器。
“等会儿!等会儿!”玩命赶紧岔到我面前阻止偷袭者,我也才看清楚对方是两个人。嗯
~我想说他们是人也不太对,因为他们有许多“非人”的特征,尖耳、紫瞳。我想他们应
该是半妖精吧,因为从各种特征上来看,他们也不完全拥有传闻之中妖精一族的模样,也
和我刚刚看到与食人魔战斗的妖精族不完全相同。他们是一男一女,而脸上的神情是那种
暗杀者所会拥有的标准冷酷。
“他们是大魔王的客人呀!”玩命的一番话似乎让两名暗杀者的脸色和缓不少。他们将猎
豹般的准备动作收起,换成轻松的站姿。
前头偷袭我的那名男半妖精将短剑收回鞘中,说道:“抱歉,客人,刚刚真的很对不起。
我一见到陌生人就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看着他那有点无法自制的神态,我不禁退了一小
步。后头的女半妖精随即站到身后,轻搂着男半妖精,就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这时乐华趋前说道:“没关系啦,人没事情就好。”
喂!有危险的是我呢。但还来不及把这番抱怨的话语说出,乐华笑着说道:“您好,我是
乐华,白魔导士Lv10,他们是我的同伴。你们两位叫什么名字呀?”
曾几何时我们附属于你了?唉~想归想,抱怨归抱怨,但也实在是配服她这种只要确认对
方没有敌意,就能在片刻打好关系的能力。至少在旅途中,我们都因着她的缘故而少了不
少麻烦。
女半妖精看着乐华的善意,也微笑着说道:“您好,我叫做末杀。他叫做未杀。都是剑士
Lv3。”女半妖精指了指身后的男性半妖精。
剑士…天啊!光一个初级职业进程的剑士就能无声无息的摸到我背后,是我太差了,还是
他们太“实不符名”了。
笑笑的玩命走到了半妖精男女的身旁,说道:“哈哈!这两位就是地城的名产物,影子姊
弟。正如同他们名前缀字上,“末”与“未”的意义…”玩命撩起了女半妖精的头发说:
“姊姊叫末杀,上面的头发比较长。而未杀身为弟弟,当然是下面的…”话还没说完,男
半妖精一拳击重了玩命的鼻梁,打得玩命蹲在地上叫都叫不出来。
我为眼前的情形呆了好一会儿,而玩命也摸着自己的鼻子骂道:“臭小子,你他妈的有何
贵干又打我。”
“我从以前就很讨厌你的介绍词。”男半妖精不悦地说着。
就在两人间的火花将要迸出前,身旁的乐华赶紧将话题牵扯开来。她故作姿态地说道:“
哇啊~末莎、未莎,好美的名字喔。对了,是哪一个“莎”呀?”
“杀人的“杀”。”这对姊弟将开朗抛到一旁,换回阴沉的表情道出令人害怕的陈述。“
嘿嘿嘿,当看到我未杀时,还没死就算你运气。”“可是当看到我末杀时,还没死就是不
幸了。”
这让我和我的同伴们都打了个冷颤,特别是问话的乐华。充满尴尬的她变换着各种表情,
尝试把现情况再做一次改变。
望了望两姊弟,乐华强打起笑容说道:“啊!对了!其实象未杀长得那么俊俏,不知道的
人还真以为你们是两姊眉~~~”变调的声音源于玩命将乐华的嘴捂住,整个人向后拖去
。加上乐华哀嚎的声响,还真让人无法听得清她的话语。
不过未杀的脸色已经变得和刚碰面时一样,并开始低声喃着:“女孩的童年,儿时的回忆
…”末沙也生气地踏前一步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哇啊~别念呀!她…她说眉…没事的话我们就要先走了喔。就是这样啦!总之…那个…
再见。”玩命一说完话,立刻向我示意离去。而乐华仍是按在他手底下,一同拖走。看着
眼前情形不太对,我们也只是尴尬地笑一笑,便立刻跟着玩命的脚步跑开。留下末杀、未
杀两个半妖精姊弟在原地。
“放开我!”
刚转进在第三十五层楼梯不远的拐弯处,乐华正吼着,并把玩命抓在她胸上的手给扯开。
看着玩命脸带不屑的表情,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抓了抓说道:“又没多大,当宝呀?”
这不禁让我摇头苦笑。
“先别提这些,”玩命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后,指着乐华说道:“刚刚你差点就挂了,你知
不知道呀!”
掩着胸口的乐华不解地向玩命问道:“为什么?”的确,这也是我心中的疑问。
“谁叫你刚刚犯了未杀的禁忌,没听他连哃吓文都开始念了。等到他念完了,我们可都要
到第三层去报到了。”看着玩命指了指上头,和地狱作连结的第三层,我心中的疑问就更
多了。
难得地摆出深思的表情,玩命托着下颚低声说道:“没记错的话,听说未杀以前曾被人当
女生…”玩命愈讲声音愈低。讲到后来根本听不清他话中的内容,但我想大概的意含绝对
不是什么好事情。有这样的过去,难怪情绪会那么激动。
停顿下来想了一想,玩命搔搔头后大喊:“啊~不想了!反正没我的事。走吧!走吧!菜
田的菜田就在前面一段路而已,快点走吧。”胡乱挥着手,就像是要唤醒大家一样,这才
让我们回过神上路。
无法理解,真的无法理解。这件无法理解的事情根本和什么逻辑扯不上关系,也和所谓的
常理脱节,脑海中一片浑沌,理也理不清,想也想不懂。同样源自于地城,出了无若、玩
命与未杀三种人、三种个性、三种表现,但为何会让我有着相同的错觉,就好象他们是同
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
庆祝无若的死令我不解;未杀的杀意转变为善意,再转成怒意的过程也让我不解;甚至像
玩命诸多白目的行为也让我不解。但却在隐隐中似乎有着相同的元素,虽然是造就了他们
不同的个性。疑惑,许许多多无法解答的疑惑侵蚀着我的思考;地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群
体?
一股浓重的骚味阻止了我的思考。
“啊!猪鬃,怎么跑出来了?”
玩命的声音打扰了我,抬头看了一眼。一个壮硕的大汉披头散发,不修边幅。光看他手臂
的肌肉,我就不自觉地倒退两三步。与其被那钢铁般肌肉驱使下的拳头打到,我宁可白捱
一记铁锤不还手。
当他举起那双粗壮的手,拨开头发时,让我吓了一大跳,原来那头头发是背脊上的鬃毛…
不对!吓到我的不是那个原因,而是在过去被尊为山神的种族─山猪人居然还存活在人世
间。
山猪人可是和猪头人大不同,两种种族虽然外型类似,但骨子里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猪
头人不善言语,行为荒淫,而世人所给予的评价与魔兽无异,充其量只是比较大只的畜生
而已。
而山猪人据说是因为他们高强的抗魔力量,而在众神的震怒下失去了声音。但是温和的个
性与善良的态度让他们愿意为其它实实在在存活着的生命付出,这样的行为却让他们得到
了更多,自然的眷顾与其它生命所给予的尊重。
但传闻中他们应该已经被灭族了才对,为了一些不是理由的理由,如今却又在地城中看到
他们存活的身影。
偷空撇了一眼身后的两名魔导士,她们也都用着极为不雅的姿态,张着嘴,傻愣地看着这
传说中的山猪人。因为毫无疑问的,山猪人是魔导士的天敌。虽然山猪人并不会做主动攻
击,或是做过度的反击。
眼前的山猪人如同记载一般,没有说话,而是和玩命打起了手势。玩命看了好一会儿后,
才说道:“没这回事,他们是大魔王的客人啦。我们是要找菜田借车的,她在吗?”
看着山猪人指了指身后,我顺着方向看了过去,却在地城的人工建筑物中看到了一大片种
菜的田地。我还以为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刺激我了,但我还是为了眼前的景物呆了一呆
,这种可堪称为和乐融融的田野景象居然也出现了在地城之中。天啊!还有什么更神奇的
…
“哟!菜田,又在照顾蔬菜啦。”玩命的声音提醒了我还活着的事实。看着他走近田埂旁
的一位女性,边打招呼边说着。
原本蹲着的女子站起身,看着走来的玩命笑着说:“是呀!植物可是要妥善照顾才会长得
好喔。反倒是你,有事情吗?”将褐色的长发绑成两条辫子,随性地垂在耳旁。看着那对
大大的眼珠、那甜甜的笑容,这些都是像我一样一个旅行已久的男人无法抗拒的诱惑,一
种叫做“家”的味道。
“大魔王让我来借马车的,”玩命指了指身后的我们,继续说道:“带客人逛逛地城,顺
便到十三层接大妈下来。待会儿要办宴会喔,庆祝无若的死。”
“啊~!又说它是马车,它明明是太阳神阿波罗的日车呀,怎么你们都喜欢用一些不是称
呼它的名字。”玩命耸耸肩,女子也只有无力地转过身领着路,我们也都跟上前去。走到
田地的边缘,在墙边我看到了一辆很奇怪的马车…嗯~没有棚子,也没有轮子,又是浮在
半空中。我才了解到有什么马车能够在地城里使用,要视楼梯为无物的,也只有眼前这辆
听他们的对话中所说应当是太阳神所使用的日车。
走到马车旁,女子说道:“RC-45,虽然是旧型的,阿波罗神淘汰下来不使用的,也把武装
给拆掉了。但可都是出于祂的一片好意借出,我们才能得到这样的恩泽呀。”
“是~是~”玩命不以为意地响应着,但看了我们一眼后,随即把注意移回到正事上。“
上头的太阳炉还是坏的吗?”
“也不算啦!阿波罗神说我完全不熟悉太阳炉的各项功能与维修,只会最普通的使用方式
,所以祂订定了高系数标准的安全值。当太阳炉的自我检测低于安全值,它就会强制停机
。当停机后,就只有与祂联络来解决了。我也正在准备祭品,希望这一两天内就可以透过
祭坛与阿波罗神联络上。啊~这些小蔬菜再不照照太阳,这一季的收成可就不太乐观了。
楼下的草地也是一样,都快成干了。”女子无奈地述说着。
“阿波罗刚降临啰,好象是米诺陶洛斯找祂来的。三妈也有帮你跟祂说,祂大概有空就会
过来看一看吧。”玩命露出狡猾地笑容说着。可我明明记得他那时候不是昏过去了,怎么
知道这一回事?…难道…唉~难怪他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哦~真的嘛真的嘛!”女子急忙忙地抓起衣袖,将那辆日车外壳的一部分给擦亮,照着
自己的脸,大声说道:“啊~真差劲,我的脸好脏喔!”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后又喊着:“
讨厌!衣摆上有泥巴。怎么办怎么办?啊!要换衣服,祭祀用的圣袍要先拿出来整理…”
看着女子自言自语着匆忙离去,身旁的玩命大叫道:“小心!不要摔倒了。”话才刚说完
,就看到女子啪的一声倒在田里,看得我们脖子都缩了起来。但女子随即宛若无事,站起
身拍拍衣服,就又匆忙地走掉了。我不自觉地和我的同伴卡耶德相视苦笑着。
不过现在问题又来了,这辆太阳神的旧型日车要怎样才会动?这样的疑问才刚窜上脑海中
,玩命就立刻为我解答了。朝着他走的方向看去,有一匹已显老态的八脚马卧在不远的地
上。…等会儿,八脚马…那不是传说中的神祇奥丁座下的天马吗?怎…怎么出现在这里…
地城里真是什么奇怪的乱七八糟都有…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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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席普,帮个忙好不好,大魔王有事交代我,帮忙拉个车行吗?”看着玩命蹲在一旁说
着,这让我有点讶异,首次看到这个男人用这样的语气请求别人…嗯~好象不太对,管他
的。重点是这匹马还不甩玩命,这就真的很稀奇了。
卧在交叉起的双前肢上,八脚马只是用着无力的低嘶声来拒绝玩命的请求。当然,一点点
小阻碍是挡不住玩命这样厚脸皮的男人,但八脚马神情依旧。我不自觉地摇起头来,大概
“无奈”两个字道尽了我现在的心情。
总算有点功效了,八脚马似乎对于玩命的纠缠有点厌烦。抬起前蹄想要站起来的它头只是
晃了一下,就又恢复成原本的姿势。玩命与我都充满了不解,但是顺着八脚马点两下指示
着的前蹄,我看到了一只超大型的六脚狗坐在不远处。舌头吐呀吐的,还不时冒出火苗。
“啊!阿吉普,你要帮忙吗?”看到六脚狗头微点的动作,玩命高兴地说:“太好了!那
不打扰你啰,老席普。”说罢就朝着六脚狗处走去,还顺道对我们招招手示意。
唉~今天一天看下来,我快要不晓得我过去八年多的时间是在做些什么。
“为什么地城还有人种菜呀?”
“因为山猪人跟一小部分的人都是吃素的呀。这也是山猪人为什么守护在菜田旁边的原因
,平常时要战斗或巡逻,都还请不出他们呢。况且他们食量又大,没了菜田种的菜,他们
可就得饿肚子啰。”
“战斗、巡逻?你们都还有分这些呀?”
“没错!基本上我们成年后就有列席宴会的资格。实力比较强的会选入军队…”
“等一下,军队,那又是什么?刚刚那一群吗?”
“是的!军队总共七十二人,大魔王本身加上他的女人和一些亲卫队共三十六人,这一百
零八人都住在三十四层的异次元住所中。军队的成员只要符合心志条件与实力就能被遴选
进去,虽然各个种族都有,不过基本上还是以人类为主。”
“为什么要凑那个奇怪的数字呀?又为什么是以人类为主呀?”
“大魔王的兴趣问题嘛。况且,人类里头疯子比较多嘛,嘿嘿嘿嘿~”
“天啊…”
“至于其它人呢,就负责些打杂事项,像我就在地城中跑腿,或是例行性的巡逻。甚至有
些人会像菜田一样不管战斗,只管种菜。喔!他们不一定种菜啦,也有其它的工作。各个
种族都有各自居住的楼层,人类大多聚集在三十三层。菜田就是一个特例,她跟山猪人一
起住在三十五层。”
“种菜…对了!那你们其它食物的来源是什么呀?难道…”
“嘿嘿~!没错呀~我们吃人喔。”
“真的吗?”
“假的。”
“啐!该死”
“在三十六层有开辟牧场,除了牛羊马需要的草料不容易收集外,猪鸡鸭鹅以及地底的洛
斯兽等食用动物都有饲养。喔!鱼也有利用地下河流饲养一些。但这些都是逢年过节、婚
丧喜庆时才宰的,这一回宴会应该享用的到。我们最重要的肉类来源可不是那些喔。”
“是什么呀?”
“老鼠!”
“老鼠!?恶~”
“哈哈!没错!老鼠的繁殖力跟适应力与蟑螂一样恐怖,拥有这种天赋的美味根本就是最
适合养殖来食用的动物。可惜的是蟑螂不算好吃,且需要大量的油来炸。对于地城中资源
有限的情况下,根本不能无限制的浪费食用油。所以我们不吃炸蟑螂。”
“天啊…”
“哈哈!而且根据第3号╳╳╳指令,地城里的任何人都不允许吃和自己同族的人。”
“那可以吃别族的喔。”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纵然有人真的死掉了,我们也不吃。会死的,不是肉太老,就是
被砍得乱七八糟,一点食欲都提振不起来。但也为了不浪费,就都送给老瑞德当食物去啰
。”
“啥!死人你们都送给龙吃掉!”
“龙葬,其它人是这么说的,但事实上也只是祭祀老瑞德的五脏庙而已啦,这可是我们地
城最高的葬礼呀。附带一提,老瑞德可是从不挑食的喔。至于外来者都是丢到第五层的饿
鬼界给那群永远吃不饱的家伙分食。要不然任由尸体在地城腐败可是会造成传染疾病的呀
,虽然三不五时摆个一两具骷髅在信道上是蛮有魄力的。”
“别闹了。”
…的确是别闹了。
沿路上,就只听到玩命与乐华两人吱吱喳喳的声音。我和其它两人都保持着各自的沉默,
不晓得他们是否和我想着同样的事情。或许有时候,像乐华一样不要想太多是一种幸福也
说不定。但我仍无法从地城居民的态度之中释怀,从他们那可说是毫无感情的态度中。
靠着这辆阿波罗神曾经使用过的日车,以及领头那匹我不曾见过与听过的六脚狗,我们不
但省了不少脚力,也不用担心各式各样的陷阱。凭着这两样,踏过了地城不少的奇观。有
流经过数层的地下水流;有用强力魔法结界所架构起来的熔岩信道;也有着各种种族的工
艺精华,像是木制的自动人像、靠地下水运作的变化走道;甚至是源于遥远东方学识,玩
命称之为五行八卦阵的楼层。
尝试着用这些外在的景象来安抚不我愉快的心情,但结果蛮失败的。愈是独自一个人沉静
,我的心愈是不听控制。且思绪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了。
“啊~”一声尖叫吸引住了我远离的意识。什么时候日车停了下来我都不知道,但现在下
了车的玩命正在和一个女孩说话。想来刚刚的叫声应该是她的吧。看着玩命因为她的叫声
而显出慌张的神态,我不禁观察起那个女孩来。
双手垂于腰前,不安分的互相捏着。两支脚不停改变位置,也连带变换着站姿。头低低的
模样,眼神四处飘着,就是不敢面对着别人的脸孔,但却又不时偷眼看着玩命的神情。那
不太像是害臊,也不像是胆小。给我的感觉像是不知所措,以及一点点的疑惑,大概是不
知道该怎样面对玩命吧。…或许,那应该是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其它人吧。
正努力着用任何话语来引起女孩注意,甚至反应的玩命,驱使我静下心来听玩命说的话。
从一开始的天南地北,到后来真的是花招百出,什么希奇古怪的都一股脑地讲出来。只见
女孩有时尴尬地笑着,有时哭丧着脸,表情变化比翻页的书还要快速。
但变化就是那么快,不晓得是哪句话,女孩的动作变成抱着头,拼了命地摇她的脑袋。玩
命从容下来的表情也换成了着急,第二声尖叫就像是开始的信号一般。座下的日车什么时
候悄悄地动了起来,前头拉车的六脚狗用着不安的表情,安安静静地将我们一行人带到信
道的转角处。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我勉强地伸展着身体,探着头,这才看到另一边的信
道所发生的事情。
已经变换成单一表情的女孩低垂着头,脸上就像是蒙上一层称之为不祥的面纱一样。那张
优雅的嘴笑出了我所看过最奇怪的笑容,阴森的气息充斥在整条信道中。而面对面的玩命
更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谨慎地退后着。难得地,他的嘴巴与毒舌会在他醒着的时候停
下来。看着他一步步的退后,我随着他的动作一同吞了口口水。
“嘿?嘿?嘿!”
不祥呀!心里头才这么想,凛冽的杀气暂停了我的思考。原本女孩只是阴沉的脸孔,变成
了恶鬼般的魔瞳,我从未看过如此令人恐惧的神情。我的手和我的脚在瞬间像是冰封了一
样,动也不能动,我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玩命死定了!这是我唯一的想法。如同预期般,当事人之一根本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移动
。玩命只是用冷汗与打颤来说明他现在的感觉。只见一个出手,女孩将玩命的脸狠狠地撞
到墙上,再横拖了数十步,一道血痕就这样留在墙上。
放手任由玩命摊在地上后,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但没一会儿,就像是发现到自己的所作所
为。发抖的双手抱回了自己的脑袋,颤抖蔓延到全身。在第三声尖叫中,她转身逃离。
过了多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回过神时现场仍是没有改变。我和我的同伴们依然僵在车上
,而玩命也仍旧是倒卧在同样的地方。我们赶紧下了车,聚集到玩命身边。看着倒地的男
人,我们战战兢兢地蹲了下来。鼓起勇气的乐华将手指伸向那个不知道该算是尸体,还是
算只剩下一口气的半活人。
“呼~死风信子,砸那么大力要死呀!喂!你们围在这边做什么?”
傻着眼看突然挺起身的玩命,他除了眼神焦距还有点对不起来外,就只是挂了两行鼻血在
脸上而已。这不禁让我怀疑,到底墙上那道明显的血痕是谁的?
看着我们惊讶的表情,玩命擦了擦自己的脸,看到沾在衣袖上的血迹后骂道:“啊~臭风
信子,居然让我俊俏的脸庞挂彩。”说罢,赶紧跑到日车旁,擦亮了外壳,细细看着自己
的脸孔。
“你…你没事吧?”满花不安地站起身,问道。
回过头,露出一脸疑惑的玩命像是事不关己般,想了好一会儿才惊觉到我们是在说他,这
才摆摆手回道:“没事啦!这一回风信子只打了一次,算客气的呢。”说完,又将自己的
注意力放回到脸上。
“你…你以前已经被打过了?”这回轮到卡耶德发问了。但玩命却只是耸耸肩,站起身说
道:“我才没去记那个呢,谁有那个闲功夫呀。”
怎么这句话我听起来的感觉像是“被打的次数早就数不清了”。
“别提这些了,耽搁了点时间。大家上路吧。”玩命拍着手,就好象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样,招呼着我们。
终于不再吵杂了。捱了揍的玩命一路上也只是摸着自己的鼻子,沉默不语。也因为刚才那
件令人尴尬的事件,车上一行五人保持着一种很不舒服的安静。大家似乎都想说些什么,
又怕说出口不合时宜。但我才不管这么多,事情憋在心里头是很难过的。这种感觉是不论
我经历了多少,成长了多少,都无法适应的。一股想问的冲动持续地扰乱着自己。
为什么你们要庆祝无若的死?我终于开口问了出来。
“为什么?”玩命疑惑地回头看着我。互瞪了好一会儿,他才转头背对着我说道:“有什
么不好庆祝的吗?明明是一件值得大家高兴的事情。”
朋友的死需要大肆庆祝,这根本不合常理。我纵然看得再开,也无法做到这样的程度。我
大声地驳斥着。
“别生气~。虽然说背道而驰的是你们这群自称为普通人的家伙,可不是我们呀!”玩命
用着他那独特的声音,笑笑地说着。
在旁的卡耶德似乎也了解到我的心情,他也开口说道:“我们哪里背道而驰?难道你们的
作为才是合理的吗?”从他的口气中也能得到一些怒意。
“别激动~。能够死在光荣的舞台上,这可是大部分男人的梦想。更何况无若他后事有你
们处理,走的也算了无牵挂,这不值得庆祝吗?”
这些话一出来,虽然算是个解释,但我相信我仍是表现出一副不谅解的表情。而我的同伴
也都是同样的态度面对,包括原本仍是笑着的乐华,与原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满花。
回头看到我们表情的玩命,不以为然地转过头背对着我们,带着嘲讽的笑声骂道:“哼!
当人出生的时候,全世界都在开心,唯有他一个人在哭泣;当人死亡的时候,全世界都在
伤心,唯有他一个人在高兴。正常人,哼!到底是谁死谁生呀,可笑可笑。”
该…该死!我讨厌这种我无法反驳的意见!我…我…唉~
同样在旁叹了口气的卡耶德问道:“那你们大魔王也是同样的想法吗?”
“不!我想他大概只是找理由庆祝吧,谁晓得。在地城里的生活并不是那么多采多姿的,
想活得快乐点,总要自己找乐子才行。虽然还是有不少人是那种整天发呆,就能感到满足
的怪胎。”
该死…
接下来又是沉默寡言的一段路。了解到地城居民们的想法后,我重新思考起我的过去。还
记得当初离乡背井只是为了想扬眉吐气而已。况且经过一个黑羊浩劫,我的家早已不像家
了。
在战斗之中磨练着自己。旅途中很幸运地结交了三名同伴。名声也广为流传在大陆之上,
虽然曾用过一些卑鄙的手法来推销自己。
但在面临过现实上的差距后,我了解到一切力量不过是为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目标而存在。
权力、金钱、剑术都是一样,当它们和我心中所想的无关时,那我根本无须拥有它们。就
好象七武士中的杰克与莎莉,他们是为了过着自己的生活而活,而不是为了让别人介入自
己的生活。或是说他们是在实践之中来确定自己的强,而不是为了让别人告诉他们“你很
强”。…不!或许强根本不是他们需要的字眼。
原以为了解到这些事情的我,生活态度上已经很圆融了,没想到我仍看得不够透彻。这也
难怪我会欣赏、羡慕无若,因为他在心态上比我更高一等。而地城中的居民也是同样,他
们或许表现出来的态度不同,但他们是用实践的方式来体现他们的思想。
不过在这种种思考当中,我隐隐感到仍有一个关键点我未勘破,“他们为什么能这样活着
?”地城的环境使然?不!各个种族和平相处的景象只是个“果”,而不是“因”。应当
还有更深层的原因,才会造就这样的大环境。
在不断的思考当中,座下的日车又停了下来。我探了探四周围的环境,一如往常,由石壁
、石壁与石壁所组成,唯有眼前的是一扇木制的大门。大门上的花纹似乎有着特别意含,
但那可能要问身旁的两个魔导士才能了解。倒是木门旁的几个大字,我还看得懂。
“第三古代图书馆”
…不要震惊!不要震惊!没什么好惊讶的…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座和名闻大陆的“古代图书馆”相同名字,只是多冠上个“第三”的地
方存在?天啊!我拼了命地想要自制,但这实在是…
“咿~”大门打开的声音响遍了整个地城,看来该上点油了。…不对!那不是重点!重点
是…算了,我已经不知道重点该是什么了。
“阿吉普,先休息一下吧。大概过个三、四刻钟后再来找我们吧。”玩命一边说话,一边
将六脚狗解开,让它稍作休息。看着六脚狗的背影没入在信道的黑暗之中,玩命才领着我
们进到第三古代图书馆里头。
里面的空间不大,仍旧是由石壁围绕起来。只有三五柜书,粗略目测,顶多一两百本吧,
全为黑皮的精装书。书的编排很明显地分内外进两部分;靠门部分的书积上了厚厚的灰尘
,好象数百年来没人碰过一样;靠内的部分则是意外地干净,不论是书或是桌椅地板等等
,跟靠外头的部分好象两个世界。
唯一的长桌边坐着一名优雅的女性,虽然这里只有普通的木桌、木椅与亮度不甚高的蜡烛
,但配合着这名女子阅读的姿态,让我有种进到贵族厅堂的感觉。好象四周围满是高贵的
家俱、饰品,女子更是穿着豪华的礼服,静静地坐在位置上阅读着。一股飘香自然地经过
我的鼻前,这一切是那么地不真实,但却又浮现在脑海里。而造成这些错觉的来源正是眼
前的女性。
“大妈,玩命来啰。他们是来到地城的客人,叫做…嗯~除了那个白魔导士叫乐华外,其
它人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天啊!玩命没提到,我还真忘了这一回事。一行人中,的确就只有乐华曾在跟末杀、未杀
两姊弟说话时,提到自己的名字。
基于礼貌,我赶紧一一介绍我们四人的名字与职业级别。眼前的女性回以浅浅的一笑,那
样的气度实在让我为之倾倒。就在意识快要犯错前,我也惊觉到她是大魔王的妻…女人。
妻子这样的字眼对他们有意义吗?我实在没办法用世俗对“魔王”一词的眼光来推断他们
的想法,有合适的机会时再问问吧。
“诸位好。”
“大妈,大魔王一方面要我带他们逛逛地城;一方面也是要我请您回三十四层,待会儿要
举办宴会,庆祝无若的死。”
“无若死了!”大妈微一吃惊,闭上眼低声祝祷着。总算有人有正常反应了,我才这样想
,大妈就抬起头说道:“那今晚,大家可能就要疯通宵了。呵呵~”
天使般的人说出来的话比那群恶魔更可恶,这什么世界!
合上书,大妈微笑地看着我们,轻声问道:“地城的客人呀,欣赏过了地城所有奇特的地
方吗?”
我们都还来不及答话,玩命便接下说道:“大妈,刚刚也只是坐着马车胡乱逛逛。倒是之
前是用走的,直走到了第二十七层。”
“哦~那地城不可思议的自然与非自然的应该都有看到啰。”
“自然?非自然?”乐华疑惑地说着。这当然也是大家的疑问,怎么地城还有分自然、非
自然的。
笑笑的大妈这才解释道:“非自然的是指居住在地城的各个种族,依照各自族群的习惯而
做的改变,或者是人工制成的信道、隔间,以及陷阱等等。地城中大部分都属于此类,皆
为人工开凿过的痕迹。但却有十样不可思议的特征不是我们所赋予的,而是该楼层原本就
有的特点,我们只是把它给挖出来而已。所以说它们是自然形成的。”
“哦~!是讲那些喔。”玩命恍然大悟般点头说着。看到我们一脸问号后,才笑着说道:
“就是第一层的黄泉信道、钟乳石奇观;第二层的龙穴;第三层的地狱;第五层的饿鬼界
;第八层的永疆战场;第十三层,也就是这里的第三古代图书馆;第二十一层的闇暗结界
;第三十四层的异次元住所,与第五十五层的时间结界了。”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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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玩命慢条斯理地数出,真是听得我满头雾水。倒是头脑比我清晰很多的满花提问了:
“等…等一下!有一些地方我们还没话说,像第一层的钟乳石,或是连结到地狱呀,饿鬼
界的,又或是什么什么结界,这些的确是不太可能由人工所造成,而是某种天然的神秘力
量。但第二层的那个什么龙穴,怎能算是自然形成的呢?”
“呵呵!理由很简单,”大妈笑着说道:“我和大魔王初来到地城时,老瑞德就已经定居
在这里的第二层了。我们只是得到它的准许,而在这里建立起第三层以下的地城。你们见
过由外界通往地城的那一条信道吧。”
顺着大妈的提示,让我回想起来到地城时的那条细长的信道。细长…?
“黄泉信道也是依照其原本的模样保存下来,我们都没动过。不!或许说我们都无法动比
较正确吧,因为经由那个信道离开地城时,是不允许回头的。但是你们想想那样的一条小
信道,老瑞德庞大的身躯是怎么下来的。难道这不算是不可思议吗?”
看向玩命,我提出质疑的表情。而玩命用着夸张无比的表情,用手比出了一个大圆,暗示
着红龙的身躯。这也让我想到,假如这匹红龙是属于成年的龙,那它的身躯的确不是那条
信道所能容纳的,甚至那条信道塞不塞得进一条龙腿都是个问题。再加上这个地城就是由
红龙的巢穴开始成形,那这个“龙穴”是够资格排个名在“地城的不可思议”上面。
“黄泉信道?不允许回头?”乐华疑惑地重复着刚刚带起我们疑惑的字眼。
“没错!”玩命用力地点了头说:“下来时还不会怎样。但假如在经由黄泉信道离开地城
的时候回了头,那可是会莫名地消失到不知名的地方呀!”
“不知名的地方?”乐华再次重复着。
“对呀!不知名。因为去的人都没能再回来说说他们去哪了,所以是不知名的地方。”玩
命难得认真地诉说着。这也让我不禁冒起冷汗来,假如是不知情的人准备逃离地城,在通
过玩命他们所说的黄泉信道时无意间回了头,可就立刻成为失踪人口了。难怪来到这个地
城的人很少回得去的。
“那这里呢?第三古代图书馆,这可是标准的人工建筑物呀。”被满花问话的声音拉回到
现实,我认同地点点头。也看向大妈与玩命两人,等着他们反应。
大声笑着的玩命说道:“第三古代图书馆可就更神奇了。没错!这的确是十足的人工建物
。但这里可是我们开挖到第十三层时,挖出来的遗迹,可不是我们建立起来的喔。当时出
力掘土的有我一份,算得上是个证人吧。就连那块门牌也是喔。”
这可又吓傻我了。由红龙的巢穴开始向下挖掘,会挖到一堆奇奇怪怪的楼层空间,还能够
挖到一个图书馆!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就只有这些而已吗?”乐华提问着。但我心里头正在想,一个地城能够拥有这些已经是
很不得了的事情了,还想要有多少。
看着我的大妈只是浅浅的一笑,她似乎看出我有一点不以为然的感觉。她开口说道:“现
阶段是只有这十个不可思议没错。但在米诺陶洛斯那个迷宫制造狂不停地往下挖的情况下
,估计大概挖到了第八十九层,就又会多一个不可思议出来啰。现在他们正在开挖第六十
一层而已,还有待努力呢。”
八十九?这个数字是哪来的呀?
而身为地城居民的玩命似乎也抱持着同样的疑问:“大妈,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这件事情
?怎么你们又知道在第八十九层会出现古怪呀?”
“呵呵!动脑子想想吧,那只是个很简单的数学推理。你以为脑袋真的只是用来长头发而
已的吗。呵呵!”
看着我们五人愣头愣脑的模样,大妈却只是笑了一笑,改变了话题说道:“关于这个地城
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因为我可是和╳╳╳大魔王一同创建地城的人之一呀。早在黑羊浩
劫之前,我们就在这里定居下来了。大陆正被黑羊搞得乱七八糟的时候,地城的建设才正
在如火如荼的展开呢。地城中应该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喔。”
我和三名同伴面面相觑,因为地城带来太多疑惑了,在我们的心中。假如真一个一个问,
那要问到什么时候。我沉入思考之中,唯有切中问题的核心,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
最多的答案。甚至说怎么问都是个大学问,毕竟不能太过失礼而引起敌意,未杀的愤怒事
件我可不想再发生一次。
不过可惜的是,有人从没想那么多。例如:乐华…
“外头的人传说地城常常抓些小孩,是真的还假的呀?”
“外头的人这样传的吗。”大妈露出了一点哀伤的神色,但随即换成一副勉强的笑容说道
:“那是真的,也是假的。”
是真的…也是假的…我低声地复诵着。有太多的事实可以包含在这两句话之中了。
“我这么说吧,”大妈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继续说道:“来到地城的人都拥有着不堪回
首的悲伤过去,孩子也是相同。而前去带领孩子回来的人会因为得不到信任,孩子们自然
会有所反抗,我们的手段也就粗暴了些。”
过去…?来到这里的人都拥有着那最沉重的负担…
看着大妈缓缓起身的动作,将桌上的书本摆回到书架上,取下另外一本书。她摊开来边看
着边说道:“任何正常人都拥有着一种主要人格,两种分歧次人格,分别是本我,以及人
格面具﹝Persona﹞和阴影﹝Shadow﹞。当自我意识浮现,本我就被抛弃在无意识之中。经
由文化熏陶、教育以及对物理与社会环境适应的产物,就是人格面具了。而阴影可以视为
一种超人格,想要获得人格面具所不允许的事物。人无法撕下人格面具生存,因为那正如
同赤身裸体暴露在暴风雪之下。只要活着,都会自我包覆着一层保护。”
我不解地看着说话的大妈,因为我不懂她为何要在这样的时刻提起这些,但我隐隐感觉到
这之中有一定的关联性存在。
只听大妈继续说着:“如果个人躲避着阴影,虽然生活合乎规范,但却不完整的可怜,甚
至是因此而遭受到强大的迫害。向阴影开启的经验虽然会使个人遭致不道德的玷污,但却
可以达到较大程度的整体感时,那人将会拥抱阴影,解放人性黑暗的一面。”
合上书本,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后,大妈才继续说道:“因为遭到伤害的不完整而害怕再度
遭到伤害,所以冰封自己,甚至是放纵自己。可惜这样的举动所带来的后果才是最让人难
受的,那种寂寞的感觉。但却又在寂寞之中希望有人能够注意自己,就藉由着一次又一次
的自我伤害来提醒着别人。那种痛楚对别人、对自己都是一种警讯,但其实只是想找个伴
而已。不过有多少人可以发觉这样的事情,发现的人之中又有多少人愿意伸出援手。”
这时乐华不识相地插嘴说道:“难道不能抚平这样的心理伤痕吗?”
看着大妈浅浅笑了一笑,但笑容中却带了点酸味。她回道:“心灵的伤口并不如肉体的伤
口一样可以愈合。因为存在的过去无法被抹灭,事实就是事实。而受过伤的人只能在逃避
或是共存中选择一样而已,你要如何去抚平它,去抹灭那样的事实。”
地城中的所有人都是吗?发问的我带着怀疑的心情再次做着确认,因为我隐约感觉到这就
是我所追寻的关键。
点头的动作解答了我的疑问,大妈仍是带着那略酸的微笑,继续说道:“地城中的所有人
类都是。包括玩命,也包括我。”
“真的吗?”身旁的乐华看向玩命,质问着。
意外的是玩命居然不解地回看着我们。偏着头想了好久,他才看向大妈,怀疑地说道:“
难道…是指我小时候看着同样被抓的同伴,被一群占山的强盗当成人肉涮涮锅吃掉,而下
一个就是我的那一回事?”
听到这里可让我头皮发麻,小时就亲眼看着人吃人的惨剧,甚至还要受到等待死亡的折磨
,这是多么让人难受呀。光是想象就让我胃部翻腾,中午吃的食物都差点要吐了出来。而
玩命却是亲身经历过,我根本无法想象他心口上的伤痕有多深、有多长。
但更让人意外的是,玩命看着大妈的点头动作后,居然激动地跳了起来,大喊:“什么!
真的是指那个呀!没那么严重吧!那真的很惨吗?我怎么不觉得?”
听着他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无所谓发言,我只是陪衬性地苦笑了一两下。而大妈也是
苦笑着,看向乐华说道:“像他这种神经由超合金New-Z所连结的男人,是一种极端的共存
型式,根本不会去在乎过去发生了什么。或许,这就是你所说抚平伤痕的最终型态吧。”
听到大妈的形容,玩命无辜地躲到一旁蹲在地上,边用手指画着地板,边喃喃自语着:“
有那么严重吗?有那么严重吗?…”
被点名的乐华看到玩命的模样,也只是脸颊抽蓄着,哭笑了一两声。但大妈却举起了手,
盯着自己颤抖的四肢说道:“像我的话,光是提到过去我就会像这样发着抖。但其实我已
经很不错了,至少我还敢提。地城中有更多人是连想都不敢想。”
看到身旁乐华又是一副想要发问的模样,我赶紧扯了扯她的长袍阻止着,这才让她打消了
念头。不过这样的小动作还是瞒不了别人,大妈会意式地朝着我笑了一笑,我只有尴尬地
响应着。
收回手,调适着自己心情,喘了口气后大妈才继续说道:“正因为寂寞是最痛苦的,大魔
王才强制要求所有人都必须要团体行动。不论心灵上是否有交叠,至少身旁不是只有自己
的影子陪伴着。唯有受过伤的人才了解伤口有多痛,也才知道不要制造伤痕在别人或是自
己身上。也因为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所以大魔王为每个人设想了不同的方法,也教导每个
人如何控制自己。”
所以地城中出现的人才都会是一对一对的。我说出印象之中的事实来比对着,但却有一个
例外在脑海里。我继续说,那风信子呢?那个相当奇怪的女孩。
听到我提起的人名,大妈有点惊讶,她问道:“你们遇见风信子了?”回复过来的玩命依
旧蹲在地上,但也点头响应了大妈的问话,大妈呼了一口气后才说:“风信子是个特例。
大魔王曾经交代过,没有觉悟的人不要接近她。”
“那玩命呢?他有你们所谓的觉悟吗?”乐华指着一旁的玩命问道。大妈却答得很爽快:
“玩命他从不放弃自找麻烦,也是个特例。”
“又是我的错吗?又是我的错吗?”听了大妈的回答,玩命原以恢复正常的神情再度陷入
那自嘲的情绪之中。
“为什么没有觉悟的话不要接近风信子?”乐华继续追问着。但我已经想到其中的关键了
,假设玩命是那种对心理伤痕已经无所谓的人,那风信子就是仍封闭着自己,保护自己的
人。
而大妈的回答也十分接近我的推论:“因为当你发觉到你无法配合她,而不再接近她时,
这只会让她伤得更深。而风信子她所经历过的是你或我都无法想象的。当初她刚来到地城
时,那才叫人畜勿近呢。只要一接近暴风半径,几乎没有人可以直的走出来。是在大魔王
与一干先烈的努力之下,她才比较平稳些。”
低垂的头抬了起来,大妈仍是露着那浅浅的微笑说着:“但这样的她仍是无法和人好好地
相处,所以大魔王也正在烦恼呢。说起来,阿二的呼吸法才真正是地城的功劳者。没有她
的帮忙,我们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始照顾这些孩子呢。”
“呼吸法?”身旁一直没发声的卡耶德重复着这样的名词。大妈也笑着开始说道:“你知
道暗示吧?”
暗示?这跟呼吸法有什么关联?我们一行人虽然是点头示意,但脸上的疑问却是不减。大
妈笑笑着继续说:“暗示粗分两种,一种深层暗示,一种浅层暗示。深层暗示就是广为人
知的催眠术,在人失神的状态下,给予强度不同的指示。依照催眠者的能力,所能给予的
暗示强度自然会有所增加。”
卡耶德认同地点点头,附和说道:“没错!但我记得假如使用不当的话相当危险。”
“嗯!假如被催眠者的精神力够坚强,甚至对方的能力强过催眠者,那暗示将会反馈到催
眠者身上。但有一个职业是例外,那是传说中的称号职业:“暗示者”。”
暗示者?没听过这样的职业。但既然是称号职业,那我想也是那种知道的人不多吧。不过
在暗示这个领域中是大例外,那必定有他过人之处。
只听大妈继续说道:“暗示者他能够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作出深层暗示,对别人或是对
自己,且不用让被催眠者陷入失神状态。不过他最大的致命伤也在这里,只要日常生活中
,一不小心说错话,那可就大糟特糟了。所以历来暗示者在同一时期只会有一人,这也是
称号职业的其中一样特性。”
大妈说到这里,倒是让我不自觉地苦笑出来。的确,假如有这样的人,说话是不太方便。
随便说说都会成真,那多可怕呀。
停下来喘口气的大妈继续说道:“而浅层暗示的种类繁多,在我们生活中随处可见。其中
一种我们所会使用的浅层暗示,其实只是一种节奏。”
“节奏?”卡耶德不明白地重复着。
“没错!节奏!这个节奏就是指着你日常生活中所听到的一切声音。就好象鼓声,为什么
战争时两方对峙,总是用鼓声作为开端。连续不断的激昂鼓声会让人的心情亢奋起来,在
那样的情况下人很容易发挥出比平常时还要大的力量。但是毫无预警且杂乱不堪的这类型
低音重击声却只会让人愤怒,就好象阿丸快杀死它的邻居一样。”
“阿丸?谁呀?”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于最靠近人的节奏。”
“最靠近人的节奏?”卡耶德边将眼睛凝向天花板重复着字句,手边不自觉地抚向心口。
我也隐隐中察觉到大妈所谓的节奏为何物。
看着卡耶德动作的大妈露出嘉许的表情说道:“没错!就是心跳。还有另外一样就是呼吸
。”
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再吸进一口气。大妈反复地做着这样的动作,在旁的我不
自觉地跟随着她呼吸的频率。闭上眼,一呼,一吸。
在这一呼一吸之间,我的心情比平常自我调适的时候还要快平静。血液的脉动彷佛传到了
耳朵之中,我的人好象嵌合进天地之间。
突然,我所跟随着的呼吸声断了。在这一瞬间我像是忘了我原本呼吸的频率而慌了手脚,
难过的感觉从胸口涌到头部,拼了命张开的大口却不知道该怎样吸气。背上的一记重击让
我抓回了一点点感觉,我狼狈地喘着气。偷眼望着身旁的同伴,他们也都没比我好到哪里
去。
看向身后,玩命带着戏谑的笑容站着。当我有点精神集中起听力时,我隐约听到玩命说着
:“下次记得了,不要笨笨的被人推入陷阱还不知道。假如你是敌人的话,刚刚你已经死
不知道几次了。”
平息顺调下我的呼吸后,我开口问道,刚刚那是?
“这就是利用呼吸法所做的其中一种暗示效果了,那是息吹的一种能力。假如你遇上一些
熟练且高强的印法师,他们光用这一招就能让人窒息死亡,而且你还察觉不到呢。”站在
身后的玩命介绍着。
等待我们都恢复正常后,大妈才开口说道:“维持与控制人体最重要的生命能量,我们称
之为气。气的运行正是依靠心跳与呼吸,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两样节奏那么重要的原因。但
心跳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最容易控制的莫过于呼吸了。”
大妈又闭上眼,静下心来,使用着刚刚的呼吸频率。这一回我学乖了,我并不是傻傻的忘
我跟随着。而是用了更多的意识在自主上,并小心地学习着这呼吸的频率。
缓缓睁开双眼,大妈给我的感觉比起之前还要亮眼。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一样,由优雅的
贵妇人升格成为圣洁的女神。那对清澈的眼珠凝视着我,彷佛一面明镜般,将我映照在其
中。但在下一瞬间,她又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刚刚发生的一切事情好象作梦一般。
微微一笑后,大妈才又继续说道:“利用呼吸节奏的暗示能力,我们可以轻松地改变心情
。和缓且有规律的呼吸能够让心情平静;杂乱不堪的呼吸却只是让人更加烦躁而已。我们
就依靠着这呼吸法,让地城中所有人的心沉静下来。要先平静,才能看到其它东西。在大
雾里头,常人只有迷路一途而已。”
想了一想,大妈说道:“当然,呼吸法能够用在其它地方。就好象刚刚玩命提到的印法师
,还有就是气法师,这两种进阶职业都是精修呼吸法的武道家。他们都是利用呼吸法的暗
示能力影响敌人,或影响自己。更甚者,则是掌握了操控气的能力,所能做到的事也就更
多了。”
身旁的满花难得地提出问题:“难道就这样而已吗?这样就能让你们妥善地照顾好每一个
受伤的心吗?”
“当然不够。”大妈缓缓地摇摇头。
不够!想想也是正确,再怎么说呼吸法所能做到的也只是平静,对于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实
质上的帮助。顶多只是腾出一点空闲,少点埋怨,多点思考而已。
“我们只是利用呼吸法来让所有人都能够平静下来,让自己有思考的空间,与其它人沟通
。我们使劲地教导所有人活在当下,把握着眼前的一切时光。但是回忆仍像一把利刃,当
它浮现在脑海时,依旧是无情地割裂那曾经受伤的心灵。”大妈略为无奈地说着。
将眼神飘到一旁空洞的石壁上,大妈维持着同样的心情继续说着:“纵然有些人情况较为
良好,但仍有部份人根本无法只依靠这样而生存着。他们无法和回忆共存,那唯有选择逃
避一途了。虽然说这不是好方法,但有时却不得不逃。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坚强的,假如每
个人都勇于认错、面对错误,那这个世界怎么会这样纷纷扰扰。”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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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满花追问着。
“假如让火药散置一地,整天担心受怕;怕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燃,怕它不知道火星会
从哪里冒出来。那为何不把火药给好好保管起来,牵出一条引线。假如不能不爆且不得不
爆,那就想办法控制它爆炸的时间。这世上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将一件事情重重地隐藏、保
护起来,但有技巧地利用暗示的话,就可以控制它宣泄的方向与时刻。”
听着这样的解释,综合起刚刚所听到的一切,我感觉到他们之间有着其它的力量存在。那
是一个禁忌,那也是一个力量的宣泄。
“利用着深层暗示与语言的力量,我们将负面的人格与具有破坏性的人格封印在一句简短
的话语之后。当念出或是听到这句话语,将会解禁所有不该存在的事物。积蓄下来的黑暗
面,就这样完全控制在这样一个关键句之中,而不用担心它不定时的浮现与发作。这样的
关键句,我们称之为哃吓文。”
听到这里,一旁的玩命大叫地跳起,说道:“什么!哃吓文有这样的效用喔?”
“那你以为哃吓文是做什么的?”大妈回问着。
“不是耍帅用的吗?在要教训敌人之前,先来这么一段恐吓对方的话,警告着对方我要认
真啰。不管怎么想,这样的场面都很让人兴奋。哼哼哼哼~”玩命摸着下巴,用鼻子嗤嗤
笑着。
听完玩命解释的大妈只是耸耸肩,指着玩命对我们说道:“地城中大部分人都是像玩命一
样啦,哃吓文只是拿来耍帅用的。因为大魔王在第7号╳╳╳指令中强制要求,所有人不论
对内对外,要认真出手前都必须来这么一段自己独有的哃吓文。只有少部份人的哃吓文才
有我刚刚作说明的功用,因为逃避可是最后的方法呀,且也不一定适用所有的人。”
哃吓文是指遗忘吗?我开口问着,因为利用深层暗示可以做到遗忘的程度。不!或许说封
印起该记忆会是比较恰当的讲法。但是还记得未杀的表现,他就不像是记忆被封印住,或
许是哪里我还有不了解的。
“遗忘只是一种程度的表现而已,有些人可能只是藉由哃吓文来做到控制,而没有到达遗
忘的程度。但也有些人的确是藉由哃吓文当关键句,将记忆完全锁在暗示之后。”大妈面
对着我解释道。
“那,我听未杀念的“女孩的童年,儿时的回忆…”什么什么的,那就是你们所说的哃吓
文啰?”听了乐华的话,我知道她想到了和我所想一样的事情。只是现在才察觉到,该说
她后知后觉呢,还是…算了!总是有想到。
讶异的脸色,大妈难得地显露出焦急的态度,问道:“你们也有遇到他们两姊弟呀!没发
生什么事吧?”
看着大妈质询的目光投向玩命,玩命愣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是在等待自己的回答,这才开
口说道:“基本上算是没事吧。不过末杀当时蛮生气的,未杀就更不用说了,哃吓文都念
出来了。”
“呼~”大妈喘了口气后,说道:“幸好没事情。对居住在地城的人而言,哃吓文就像是
警讯一样,当听到的时候能避则避。站在需要发泄的人身边而惨遭波击,可是没得哭述的
呀。”
对于地城总算有个大概的认识,我靠入图书馆中木制长椅的椅背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把胸中所有郁闷化解出来。我了解到为什么地城的人们能够作出和普通人不太类似的思考
,只因为他们本就是在不同的环境与经历之中成长。
聚集起同样性质的一群人,在彼此了解的情形下,自然会延伸出另一种生活型态。而各自
外显个性的不同,正是他们表现自我的方式。我想,这就是所谓的“认真地对待自己”吧
。比起我这种随着大环境摆荡的人来说,他们的确是会让我羡慕的一群。
假如要我和他们一样的方式生活着,那可是需要莫大的勇气。但对他们而言,他们却是不
认真地对待自己,就无法得到活下去的勇气。这到底是幸,抑或是不幸。
唉~我想这个问题只要是活着的人,都无法解答吧。唯有在终点前,才能自己为自己做出
个总结。这也是无若之所以能够坦荡荡一笑而去的原因吧,至少他的结局还让会我羡慕。
只是想到代价,我便有裹足不前的感觉。
“那…”乐华的一个迟疑字眼将我的注意力拉回,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就是
说╳╳╳大魔王的本意是好的啰?”
“应该是这样吧。”大妈微点着头。
“假如你们本意并不坏,为什么不在地面生活呢?而要待在暗无天日的地城里头,这样一
个会让人反感,进而想要毁灭的地方。”
听完了乐华的问题,我也略有同感,但却又有一丝丝不认同。而大妈仍旧是维持着那淡淡
的微笑,回问道:“你知道地城中,人类以外的种族留下的原因吗?”
这样的一个问题,我们都很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
起身,将桌上余下的书本摆回到架上。大妈才续道:“他们会来到地城,是因为在外头受
到人类的迫害与排挤。否则像妖精这等热爱自然的种族,又怎会待在你口中暗无天日的地
城呢。”
回过头,背对着我们。大妈缓步走向门口,边说着:“在心态与理智上不知胜过我们多少
的各个种族,人类都无法接受了。你又怎么认为他们会接受像我们这样的人呢。”
顿了一下,大妈停步回头看向我们,说道:“况且我们没有再受一次伤害的本钱了。走吧
,也该回到底下的家了。”说完话,低垂着头离去。
“碰!”大门冲开的巨响。吓着的我立刻看向门处,一男一女喘着气,狼狈地看着我们。
同样被吓到的大妈也在他们面前停了步。
“安西亚,你们认识的人吗?”身后的玩命这么问着。摇摇头,摆摆手,我也带着疑惑的
态度否定玩命的问题。
眼前两人气还没理顺,男的已经开口大声地问道:“你们是地城的人吗?”
“是的。不知远道而来的贵客,你们…”大妈话还没说完,战士服饰的男子与魔导士服饰
的女子都将手摆上武器的握柄,说道:“束手就擒吧,你们!”
对方竟是闯入地城的入侵者,我下意识间也握住剑柄。当我回过神注意时,我不禁苦笑着
,没想到我心里会想着帮地城的忙。但身后的玩命却是带着异讶的表情,趋步向前:“哎
呀!真是难得,你们是首批闯入地城十层以下,达十三层的人呢。没想到我居然能够目睹
这光荣的时刻,啊~活着真好。”
嗯~这个…是我太焦虑了,还是玩命的精神结构太特殊了。很难想象这样的时候,他仍是
维持一贯的作风与口气。而对方似乎也为玩命的表现感到惊讶。
为了扳回一点气势,战士愤恨地大声说道:“早在第一层的时候,我们就追踪在你们的身
后。一路往下跟,等待着你们松懈的时机。没想到你们居然使诡计,甩开了我们。好不容
易才从那奇怪的地方离开,走下来接近这里时听到人的声音。进来一看,正巧是冤家路窄
。你们就乖乖的纳命来吧!”
我疑惑地看向满花,因为她是之前负责注意地城生物一举一动的人。她耸了耸肩说道:“
之前大地之眼法术是有捕捉到很多生命反应没错,我也注意到有两个生命反应持续地跟着
我们。不过因为他们离我们的安全距离还有一大段,我才没说。一直跟到了第八层时才消
失,没再跟来,我也就不管了。可能就是他们吧。”
“啊~原来是两个笨蛋在永疆战场迷路喔。”
“是呀!真是悲惨。不过还能出来,运气算好的呢。”
听着乐华与玩命一搭一唱,我只有摇头苦笑着。他们心情可真不错呀,居然还有这样的时
间来嘲笑敌人。
而眼前的两人像是带起了刚才的回忆一样,露出了慌恐的神色。我想这也是正常吧!迷失
在修罗道之中,只要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一辈子没机会出来了。不!可能只有相当短暂的
时间吧。
凭我经过永疆战场时的记忆,里头各种魔怪、生物的斗争,我没有信心捱上超过一顿饭的
时间。除非逃,但能逃到何时?而眼前的两人我粗略判断下,他们没有强到什么地步吧。
顶多就跟我半斤八两,不过这是在高估的情况下。
但对方慌恐的神情也只是维持了一会儿,他们随即转为不满的表情。毕竟听到了乐华与玩
命两人的嘲讽,正常的人都无法轻易忘怀吧!
“废话少说!受死吧!”正要拔出腰边的长剑,魔导士也高举手杖时,大妈伸起手阻止道
:“等一下!”
“求饶吗?很抱歉,美人计对我没有用!”
指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大妈微带笑意说道:“这个图书馆是没有管理人,但并不代表它没
有规矩在,虽然只有一条而已。看那边墙上,不是写着“馆内禁止一切粗暴行为”的条文
吗。”
顺着手指看过去,果如大妈所说,一张泛黄的羊皮卷上写着端正的“馆内禁止一切粗暴行
为”字样。
同样看到的两名入侵者却只是露出轻视的目光,大骂道:“你以为我们会信你那一套吗?
别把我们当成三岁小孩呀!”说完话,立刻拔出武器来,劈了过来。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却再度将我置于疑问的湖海之中。
坐落在门旁的两排不曾整理过的书架抖动了起来,就像是要把身上的万年灰尘抖掉一样。
图书馆内仅有的少数烛光开始闪烁着。身旁乐华抱起了自己的身体,冷汗自额际浮现,颤
抖的手紧抓了我的衣摆不放。满花和对方的魔导士也是发生同样的状况。
跳舞的书架停止了动作,但阴寒感却是更加明显。两本黑色精装书自书架中弹出落到地上
,在没有风的情况下,书页自动翻开来。随着那狂翻的书本,我紧绷着的双手也不自觉地
抽慉着。
当书本翻到定页,但书页像是在狂风之下被压制着,而发出啪啪的声响时,我知道有一种
在场的人都无法抵抗的力量将要出现了。成堆的沙子自书中吹出,聚成一个狗头人身的巨
大人型。
另一本书中也是吹出沙子,聚成类似的人型。只是体型小了一号,数目也多了不少,而且
手上都拿着双头的月牙铲。
在他们的咆啸狂呼之中,我在脑海里搜索着,因为我印象中曾见过这个模样的…神祇…。
坐落在沙漠之中,湮灭已久古城所崇信宗教的神祇之一,死神─阿比努斯。
先不论站在他们背后,且吓得差不多的我们。面对着不知从何处来的死神,那两名可怜的
冒险者可能需要将一辈子的勇气调来这时使用。但很明显地,他们现有的勇气仍稍嫌不足
。
在呼吼之中,两名入侵者跌坐在地。死神的军队们伴随着怒号,将手中的双头月牙铲朝冒
险者投出。在空中,一件件的月牙铲变成一条条的蛇,紧紧缠住已经失去对抗勇气的冒险
者。
完成任务的死神军队们回到了书中,阿比努斯这时才向前走了两三步。口中呼喝着不知名
的语言,唯有最后一句我才有点听懂。那好象是说:“不要打扰图书馆…”
接着,自动打开的大门好象是方便阿比努斯一脚将两名冒险者踹出一样。而这位可敬的死
神也抬起了祂尊贵的右足,“送”这两名冒险者出门。
当一切告一段落,死神阿比努斯回到了书中,自动回到架上,我才战战兢兢地松开发麻的
右手。玩命这时带着嘻笑的脸色,趋前问道:“大妈,这两个要怎么办?我想他们还活着
吧。”
“唉~带回去啰。否则丢在这儿,可不太好吧。地城中食肉兽、孔爪怪可也不少。”大妈
无奈地摇头说着。
好好地冷静下来,我回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玩命也好象察觉到我的异样,笑笑地问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就讲吧。憋在心理挺难受的,问问,我又不会吃人。”
为什么会发生刚才的事情?又为什么阿比努斯会出现在人世间?我不解地开口问道。
一同走向门旁的书架,玩命小心翼翼地指了刚才飞出来的两本书,边交代道:“可不要随
便碰呀,看看书皮就好了。”
“沙漠死神─阿比努斯”、“阿比努斯的军队”。简洁的书名,这令人不解的却是书里头
的力量。为什么书名上的人物会跑出来?又为什么他们会去守护着图书馆那唯一的守则?
心中才存着这样的疑惑,大妈已经走近我们。
“古代图书馆的人物志呀,坐落在门旁的两排书架,它们就是负责守护图书馆的。至于为
什么会有这样的力量,我们也不了解。只知道不要去打扰它们的安眠,与违反图书馆的守
则而已。而今天刚好轮到阿比努斯负责吧。”
…太多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事物存在于这个图书馆里,我却不知道该针对什么发问。但想
起玩命与大妈刚才一副轻松的神态,我不自觉地问出,为什么你们好象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情?
“嘿嘿~”玩命笑了两声,面对着我说道:“冰原战神泰尔的战锤可不好捱呀,我再笨也
得学到这点吧。而其它人则是很聪明地从我这里得到教训,所以地城中可没人会傻到在图
书馆里头闹事呀。”
傻眼望着玩命,尝试着用混乱的脑子整理他刚说的话,但似乎是徒劳无功。而同时,我也
发觉到门外六脚狗刚散步回来。坐在倒地的冒险者身边,喘着气,吐着火。
回程的路上,三名女性很愉快的交谈着。看着她们一副轻松的神态,我也微微地笑着。
误解总是产生于不了解事情的始末,当能够以第三者的身分来判断一件事情时,所作所为
将会大不同吧。但人们总是无法轻易地将自己摆在第三者的位置。就连我自己也大概是吧
,假如没有遇到无若,我根本无法想象当第一面见到地城的人时,我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当一切都清楚,且释怀了以后,我想不到还有理由去敌对、仇视地城的所有人。他们是值
得和平相处的同伴,只不过要怎么将这样的事实告诉世人。一个人还好说服,但一群人永
远只有让我头痛的份。在这样的想法之中,我还是有一点点芥蒂存在心头。或许,这就是
接下来我所要寻找的答案。
下了日车,经过镜子回廊进到了三十四层的特殊空间前,玩命将日车与车上的两人交给了
其它人处理。
在玩命等地城居民们口中的异次元住所中,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外型吸引了我的注意。虽
然对地城的了解已经让我不会再过度惊讶,但看到一个身材皎好的女性有着一对蝙蝠翅膀
与羊般的尖角时,仍是让我迟滞了一会儿…那不是恶魔吗!地城中连这都有!
我用手肘顶了顶玩命,投以质疑的目光,问道,地城中也有恶魔吗?
回以疑惑表情的玩命看向大妈,示意下,玩命走上前去问道:“远道而来的贵客呀,不知
来到地城有什么事情吗?”
露出尖锐的虎牙,报以甜甜的一笑,恶魔说道:“你们知道阿波罗讲师到哪了吗?”
站在前头的大妈驱步向前:“阿波罗讲师?啊!太阳神吗,应该也有人下去找祂,待会的
宴会祂也会出席吧。不知道您是…”
“洛神。洛神?G?贝伊尔齐巴斯,双二大学热力学名誉讲师阿波罗的学生。是祂叫我过来
的。您好。”
“您好…”
“啊!洛神,你到啰。”
截断大妈话的是从后头来的太阳神阿波罗,坐在开启的类人型铁块之中。两人…一神一恶
魔对话一阵后,阿波罗转头对大妈讲说:“我们先到三十五层找一下菜田处理日车的事情
,待会宴会时会再回来的。”
“嗯!请稍等一下,六十一层那,是发生什么事情呢?”大妈问着。
“喔!我探到了秘银的矿脉,也难怪铱瓦地他们敲坏了一堆十字镐,我就上去通知了矮人
。虽然估计萃取后的量不多,但也够他们高兴一下子了。顺道找了菜田,知道是日车的事
后,就通知洛神带些专用工具过来。”
秘银!秘银跟精金毫无疑问是大陆上最好的武器、防具材料,甚至不用附上魔法属性就能
强过大多数的魔法武器。再加上矮人族的手艺,那简直是冒险者们垂涎的物品。虽然地底
侏儒的工艺力不输给矮人,但矮人和妖精的技术合作已有相当的历史与经验,这又是地底
侏儒比不上的地方。…天啊!我没有办法再描述下去了,听到秘银两个字,就像把珍品大
百科等级B以上的宝物摆在眼前。我和缓的心脏又急速跳动了起来。
大妈与阿波罗的交谈告一段落后,一神一恶魔前后离开了我的眼前。压抑住心中的欲望,
平缓下急促的呼吸,我问道刚刚的恶魔与阿波罗神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大妈只是摇着头,微笑不答。玩命开口说道:“那个恶魔不是说她是阿波罗的学生吗。”
神怎么会跟恶魔在一起,甚至还有学生、老师的关系?我追问着。
“鬼才知道,我也是首次遇到这种事情。等会儿宴会时再问问他们吧。”
神…与恶魔?我细想着这其中的关联,而思绪自然而然地牵连到地城十大不可思议之上。
因为隐隐之中,我觉得这其中必有所关联。
假设入口的黄泉信道是暗示着,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钟乳石奇观代表着地底世界属于
美丽的自然面;而龙穴是地城的起始点。
然后据玩命所说,随意进入时间结界的人将会被“冻结”。因为里头的时间是停止的,或
是说错乱的,人无法在里头生存…不!应该说所谓的“生存”是没有意义的。所以两个结
界,闇暗结界与时间结界分别否定了外界所习以为常的光明与时间。
接着第三古代图书馆是被掩埋起来的神秘,却在因缘之中被地城居民们挖掘出来。可以视
为被历史所遗忘的暗示。它隐藏什么历史?这是值得追寻与讨论的。
还有就是六道轮回中的其中三个世界,地狱、饿鬼界与被称为永疆战场的修罗界。它们分
别显示了属于人世之外的空间,将人世间死亡所带来的断痕补上了连续的部分,将生与死
的圆圈完整地建立起来。
那么这里呢?第三十四层又有什么意义?只是一个玩命他们口中的异次元住所?这到底是
哪里?为什么地城居民们能够和众神联络的上?…无数的疑问再度盘旋在我的心中。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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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又来玩啦!”
“对呀!有闲就来坐坐。今天有什么大事呀?好象要办宴会。”
“是的!大魔王要庆祝无若的死,大家都会聚集吧。你来正巧碰上。”
“知道了。前一阵子观察者们就有通知,无若他的魂魄已经通过中阴,轮回到人间道了。
”
“什么!不是下到地狱呀!”
“哇!你以为地狱是什么人去的地方呀?”
指了指自己。“像我们这样的坏人。”
“别老把垃圾往我们那儿塞。我们十殿早就达成共识,凡地城的人都是拒绝往来户。来到
了地狱的门口,保准你们被一脚踹到其它地方去。”
“呜哇哇哇~没天良呀,坏人不能下地狱,这世界还有公理吗!”
这是玩命与一位黑脸男子的简单对话。我一听和无若有关,留上了神,不禁插嘴问道,这
样的话,我们将有可能在某处找到无若的转生了。因为在我现有的知识中,生与死的圆环
被地城显现的种种给连结起来,能够再见到过往的朋友已经不是不可能了。
“没有办法。”
为什么,有什么限制吗?我追问着,因为这和他原先所说的话有冲突。但回过头一想,我
又低声说着,是和被抹去的记忆有关吗?
这一问,对方用着看到珍奇异兽般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对玩命说道:“怎么?你们大魔
王转性了吗?会收这种正常人物。”
…这该算是夸奖吧,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在他视线之下,我额上所冒出的冷汗了。转眼看到
玩命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也只能够陪衬性的苦笑了两声。
只听那名黑脸大汉继续说道:“生命皆有其魂魄,而人有三魂七魄,每一魂、每一魄都拥
有其各自的性格、记忆与过去。回到轮回之中,正是将这三魂七魄打散,各依其命归其位
。也就是说你现世所看的无若,下一世他将一分为十,却又各占其后世的十分之一。所以
你根本不可能找到某人的转生…”
说到这儿,大汉顿了一顿,才又继续说道:“其实这么说好象太武断了些,倘若其命其位
又为同一躯壳,其所占的后世可能不只十分之一,可能是十分之二、之三…甚至是你所谓
的等身转世,一切记忆、经历将完整的存在于下一辈子也有可能。”
没有其它方法吗?我进一步提问。
“假如精修佛法,通晓轮回之道,将有可能在后世中留下较多的前生记忆。但我可以保证
地城中没有人可以做到相同的程度。而又或者是直接跟我们订下契约,掌握转生之秘。但
唯有泰山王和这类生者打交道过几次,毕竟转生之秘不是普通人可以控制的。即便我一五
一十的告诉你,你也只会淹没在那庞大的知识海之中,惨遭其力量的反扑而已。”
听完了这些,让我微微感到失望。而大汉却是和气地继续说着:“世间有多少人求一重新
开始的机会却求不得,无若能够以新生的姿态重回人世已是大幸,你又何必如此垂头丧气
。”
这样的一番话才让我静下心来。这些都是玩命和大妈之前教我的事情,没想到才一会儿的
时间我就忘了。过往,我总是要求着自己,学习与教训只要一次就够了。没想到这样子的
我,也只是假懂与装懂而已。一面临事,我又被打回原形,成了个懵懵懂懂的小伙子。唉
~还是得承认自己仍有所不足。
突然发觉到身旁的同伴们一个个都表现着战战兢兢的模样,像是在畏惧什么,我这才细细
观察那名黑脸男子。他给我的感觉是非常特殊,尤其额头上那个奇特的月形胎记,大公无
私彷佛就是为这种人而出现的名词。
摇头晃脑地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玩命说过某位神常来地城的事情,才提问来印证我这
令人心惊胆跳的想法。请问您是…?
“喔!我吗?嗯~还是用最普通的方式称呼我就行了。我是掌管地狱第七殿的阎罗王。哈
哈哈哈~”
…我…我好象惹到很了不起的人物。稍微退了两三步,欲哭无泪的感觉应该足以形容我现
在的心情吧…
看到我惊慌的模样,阎罗王哈哈大笑道:“不用怕成这个样子,我并不如外传般拥有那么
大的权限,可以任意判人下地狱的。其实六道轮回自动运行,不需任何力量的介入,生命
各自依着本性到达所该到之处。没有人会说你该到哪里去,只是你自己被吸引过去而已。
”
那…那您所负责的事务又是什么?我略为好奇地发问着。
“三魂属阳,七魄属阴,若生前所遗下的意念太重,则七魄将会留于人世。有时也会有其
它理由,导致亡者无法顺利轮回。我与其它九人美其名是负责掌管地狱,其实带领着一众
死神处理并帮助这一类错失四十九天中阴时期的鬼魂,才是我们真正需要费心思的职责。
不过由于人手不足、管理的范围广大,加上有人喜欢叫唤此类亡灵出来乱世,我们可是头
疼的很。想要成为死神吗?现在加入我们待优,附食宿,每隔六天放假一天…”
…免了…
“我要我要!”看着玩命兴奋的神态,我的冷汗又窜了出来。假如他也可以担任这种职务
,那是人世间的幸或不幸?只见阎罗王很爽快地一口回绝了玩命,他不满地抱怨着:“抗
议抗议!地狱又不让我去,死神也不让我当。我的心愿未了,死后变厉鬼怎么办!”
被玩命纠缠上身,面如黑炭的阎罗王居然脸色发青,直盯着缠人的玩命咬牙说道:“我怎
么怀念起我留在地球中国开封府的狗头铡来了!”
同样是高不见顶的大厅,比起初见到大魔王时所待的地方不知道还要大上多少。四周围很
意外的没有墙壁,取而代之的是水。围绕着已经聚满人群的厅堂,水墙外是各种稀奇古怪
的鱼类,最特别的是它们都倒着游。而光线的来源似乎是从下而上,我看着这样一幅不可
思议的风采,置身仙外天境的感觉油然而生。
正中央是一张大圆桌可容纳约百余人,周遭是无数张长桌围绕着,整个厅堂粗略估计约可
容纳四、五千人。每一张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虽然不是什么珍奇的材料,但看在
我眼中却是那种一年吃不到一次的豪华料理。大手笔的烤猪、三杯田鸡、像山高的青菜拼
盘、老鼠三吃…这一道道的美食都让不讲究味道的我留下了口水。
在我们到达前,已经聚起无数的种族,各自依其定位就坐。被邀请到中央的圆桌坐定,我
整个人战战兢兢,心情起起落落。看向周围,同样坐在圆桌旁的有大魔王与他的一干妻子
,身旁的几位是太阳神阿波罗、他的恶魔学生、阎罗王、牛头人,以及造成我最主要紧张
因素的一群怪人。
连一路陪着我们的玩命,和最早遇到的几奈都只有坐在外围的份,看来这群人就是玩命口
中的“军队”了。仔细一瞧,的确有数十人是刚才跟在三妈后头的。也如玩命所说,虽然
军队成员是种族混杂,但却以人类为主。嗯~或许该说看起来拥有人类特征的比较多。
在吵闹声之中,大魔王站了起来。挥动着只见一双白手套的手,四周围也慢慢安静下来。
“咳!嗯!我说呢,宴会开始!”
嗯?啊?就这样?我看向四周,突然有种感觉,假如在这时打扰地城居民们雅兴,那可能
唯有一死得以解决。
“怎么了,地城的访客?有好东西不吃可是太失礼啰。”
看向身旁对着我说话的阿波罗,一双筷子夹起了蚝油芥菜放入嘴中,那种细细品尝的陶醉
感表露无疑。“嗯~听说今天是七妈带领着厨师组,亲自掌厨。地城料理手腕第一的名号
果然名不虚传。”
…你…您使用的是筷子?我带着些许的讶异问着。
“古老的道具,就必须遵循其道理来使用。为了吃出东方料理的美味,就自然而然地变成
如此讲究了。”又品尝了一口田鸡腿后,继续说着:“假如不会使用筷子,那不就少了世
间的一半美食可以享用。假如这一半中只有二分之一合自己的口味,那也是相当可观的数
目。你们人类最自豪的是学习与进步,假如我们神只是眷顾着看似无穷尽的神力而不思进
取,那不是比你们人类低了一等吗。”
听着那好象很简洁的道理,我发觉到了另一种思考模式。并不是说这样思考方向比起我的
高上一层,那只是换了一个角度来看与解释同样的事情而已。这也让我理解到,最亲近他
们的地城居民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思考了。但这里头还是有一个问题令我不解,为什么他
们会最亲近地城居民们?我提出这样的问题来。
“为什么?很简单呀,这里本来就是我们所居住的次元世界。”
…“这里本来就是我们所居住的次元世界”…?这里不是玩命口中的异次元…住所吗?
等会等会!六道轮回中,地城已知有地狱、饿鬼、修罗三个世界,假设人间道与畜生道为
我所认识的普通世界,所差者是有智能的人与动物这之间的分别而已。那六道中还没出现
的最后一道是…神道…
我不禁开口问,那我们所待的地方是…?
“这个地方吗?这个地方是虫魔跟兽魔居住城池的镜城,倒映在水中的部分。至于为什么
能够使用这个地方,你就要自己去问大魔王啰,这类两方间的私人约定我无权过问。反正
就结果而言,我能够轻松地到达这里,而不用大费周章地开启次元信道跟人类接触,是蛮
不错的。”
等一下!虫魔?兽魔?为什么神道之中还会有魔的存在?我一提问,立刻感到一股冰寒的
视线。
“你有意见吗!”那名自称为阿波罗学生的恶魔端着酒杯,凝视着我,眼中的那股怒意虽
然还不至于让我退怯,但我背上的寒毛却也一根根站了起来。
“魔?魔?魔?魔,好象挂上这个名词的就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也没想想你们人类从也没好
到哪去。我们只不过跟你们口中的那群神有着不太一样的作风而已,他们只是听着有人赞
颂,耳根子就软了。而我们只是实际些,要求一些实质的回报而已,这样子就被你们批为
魔鬼…”
碎碎念…碎碎念…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边际经济法则的推广下,我们早就不再做无意义的侵攻行为。将
领土扩大到援军无法及时支持的愚蠢行为,那是只有你们这种住在蜗角之地的人类还会做
的野蛮行为呀。可是每一次看到我们时,你们脑子里想的只是如何拐骗我们去做,再接收
成果。不但要我们做白工,我们还得背负着一切的罪名,真是太令人生气了…”
杂杂念…杂杂念…
“…各种知识盛行的现在,在无止境的进步之中求取共存共生的可能性。比别人先一步站
在某项领域中的领导地位,并在有限的资源中,求得合理的重新分配。所谓的武力、权力
、财力等等不过是工具而已。可是为什么这样的我们要被你们这一群只为了独吞整块大饼
的人类鄙视着,生存才是重点所在,但你们只有看到如何比别人享受更多而已…”
不停的念…不停的念…
“…说到这里我就更火了。明明我的兴趣是在能源学方面,为什么毕业非得要遵循那不知
几百万年前的鬼传统,那种低级恶趣味!搞得我三年多、四年的学分心血毁于一旦。即便
是留级一年,还不确定能不能顺利毕业。可恨呀~打鸟,带着我无尽的怨恨坠落到阴暗的
深渊吧…”
拼命的念…拼命的念…
眼前的恶魔不停地抱怨着,好象全世界都是她的仇人一样。她的大半话语中,我也只听懂
了一小部分。加上酒精的作用,那简直就像是呓语声,但从声音之中可以感到她怀着相当
的不满。而她身旁的气氛是愈来愈低沉,与周遭的热闹吵杂成为一个明显的对比,彷佛就
是万里晴空中出现了那么一小块黑压压的乌云。
“没想到她的酒品这么差,下次提醒我不要陪她喝酒。”
看着说话的太阳神,我只有相陪苦笑了一下。
不知道那名恶魔什么时候停下了她的抱怨,但那股致命的沉默感仍是一波波地袭来。就在
一旁的阴沉快要感染到我身上,我只有拼命想着办法来阻止这样的气氛,毕竟这是个应该
高高兴兴的场合。而阿波罗似乎也存着同样的想法。
“啊!前一阵子你们不是从子爵那取得了新式的能源炉?”
被阿波罗提起的话题似乎成功地转移了恶魔的心情。摆出异常开朗的表情,露出甜甜的笑
容与虎牙,她又开始了:“是呀!是呀!前一阵子发生的事件中,司令取得了和子爵的直
接技术转移合约。听说那是这一回宇宙皇家科技研究院的例行集会中,子爵所要发表的最
新研究成果。除了兼顾各项安全与环保标准外,所能转换的能源比例高达现行使用机型的
百分之一百三十,相当是提升了过去三分之一的效率…”
嗯~果然是神与恶魔的对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不过看着一神一恶魔交谈的开开心心,我
心中真的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神与恶魔都能够和解了,那人世间的纷纷扰扰
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我们不知道还要经过多少世代才能体现这样的智能。
不!这或许是我们根本不了解他们,才会出现这些误解。事实上…唉~算了!喝杯酒,夹
块肉。我所听到的一切都太理想了,理想到就像是在作梦一样。身为凡人的我还是不适合
做那些超出知识范围之外的思考。不知道在他们的智能之前,我有没有当只虫子的资格?
在咀嚼之中,我想着这样的问题。
以拼酒声跟吵杂声作为背景,我一个人独酌,偶尔吃点小菜。身旁的三名同伴虽然不像是
完全融入这个气氛之中,但他们脸上的笑意却比过往更加浓厚。
突然四个人,两支木棍,一个飞跃,将前所未见的大盘子抬上了圆桌的正中央,一时间我
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菜。但在掀开覆盖于其上的方巾后,我吓了一跳。在图书馆被打晕的
两人,正被绑在十字型的木架,跪于银盘之上。
解开了封口的布条,抬他们上桌的四人,则是用一个空翻,下桌疾驰而去。那漂亮的动作
真是令我望尘莫及,虽然要做出同样的动作对我而言不是难事,但要做得同样俐落可就得
好好商量商量。
银盘上的两人只是取走了武器,任由其盔甲、长袍穿于身上。简单地将手腕、膝盖之处紧
缚于木架之上,就好象不怕对方逃跑一样。但想回来,是我在这样的场合底下,我也没那
个胆子敢跑。先不提坐在外围的那数千人,圆桌上的百多人一人一脚,也够受了。
同样以咳嗽声作为开场,吸引住大家注意的大魔王开口说道:“嗯~现在出场的两位贵宾
是首次闯到十三层的冒险者,我们先为他们鼓励鼓励。”
顿时间,掌声如雷动,啸声与欢呼四起。不过我看着场中的两人都冒出了冷汗。也对,这
样的场合下有这种动作,是比起恶言恶语的还要具威胁性。但有谁知道地城居民们其实是
没有恶意的…等一下,真的没有恶意吗?这大概还得观察观察。
白手套在空中轻点了几下,止住了沸腾的声响。“其实呢,用这样的方式将两位…”
“要杀要剐还不快点!这样子羞辱我们有什么意思!…”男子截断了大魔王的话语,破口
大骂着。
示意要男子停停嘴的大魔王在连番的徒劳无功后,也露出了放弃的无奈动作,坐回到座位
之中。但男子的污言秽语仍是不停。大魔王用手杵着下巴,一边听着男子的辱骂,一边摇
着头。
“玩命~!”叫唤声让玩命站起身呼喝着,大魔王指着男子说道:“陪他聊聊天。”
“是的!”从无人的缺口处跳上了圆桌,玩命一边擦着嘴,一边露出奸诈狡猾的笑容嘿嘿
笑着,走向被缚于中央的男子。
“有种就立刻杀了我!反正来到地城冒险,本就有置死生于度外的决心。看你们一副人多
势众的模样,加上用一些卑鄙陷阱的手段,你们地城果如传说之中…”
“闭嘴!你自己有什么资格可以教训我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看你呀,三三八八实
在是真正惨,要倒贴我一百万,我都还不甩。”拼命摇着头,故作姿态。
学起怪模怪样的走路方式,玩命嘲讽着。“我看你摇摇摆摆实在真正烂,就像鸭母带鸭仔
,走向这头来。”
“我看你实在真痛苦,我看你实在快要吐。”作势要吐,突然又顺势倒退了一大步。“我
看到你就要来倒退个百多步!”
声音、动作、表情丰富,眼前的玩命用着他独有的方式讽刺着男子。我看在眼中只有佩服
玩命的表演天份而已。喔!再加上一点点无奈感吧。
看着玩命边批哩啪啦的叫骂着,边一步步接近。男子一口口水吐向骂得正开心的玩命,却
被一掌接了下来。将手上的口水擦在对方脸上,带着鄙视的邪笑看着眼前的落水狗。毕竟
这一回是大魔王亲自下令让他“聊天”的,我心里想,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简单结束的
。
“你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怪模样,全身上下没一处象样都是娘娘腔。你看看自己像不像八筒
那麻将,”同时,他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一张麻将牌,丢到了对方脸上。
“我眼睛一闭,随便指一个都要比你强。”顺着他激动的手指方向,我看到的是军队之中
,在我判定里是可名列十大怪胎的家伙。被跟那种人做比较,有点自尊心的人都会受不了
。尤其是气在上头的男人,那作用绝对是倍数上升的。
“像你这个的模样,也敢出现来亮相,我看你真是一个丑人怪模样!”最后一声“样”字
,玩命几乎是吼在对方脸上,一点都不留情面。这才停一停,喘口气。
在玩命一阵谩骂之中,我不知不觉地解决了一瓶酒,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到底是骂了多
长的时间呀。而男子哑口无言,只能大呼大吸地看着玩命。怒火从他的眼中放出,搓动的
手脚明显发痒着,磨着牙的声音表现着极大的不满,却苦无办法可以教训眼前的家伙。
四周油然升起了“玩命!玩命!”的呼声,玩命也站直了身体,高举双手,接受着四周英
雄般的欢呼。手一甩,躬身一礼,响起的掌声与啸声比刚才大魔王的致词更盛。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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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我又解决了另外一瓶酒,我只知道在玩命的笑骂声中,实在是不会无聊。
玩命的想像力毫无疑问是我见过最强的一人,否则没有人可以不重复同样事情与句子连续
骂人这么久的时间。而这也是第一次我看到有人被骂到吐血,…哎呀!才刚想着,他又吐
出了一口血来。看他的模样,内伤不轻了吧。这正是所谓的胸口郁闷,中气不顺。
更何况周遭所有人的焦点都几乎集中在圆桌正中央,呼应的叫骂声不绝,拍桌捶胸的动作
不断。不管是怎样胆大的人,在这种被绑起来、待宰的情形下,没几个能够保持冷静吧。
尤其在外界恶名昭彰的地城里,即便是我,在不明究底的情况下,大概也只是抱着同样的
害怕吧。
嗯~?我怎么有点胡言乱语了?醉了吗?我酒量应该没那么差才对呀?还是说…在这样的
环境与气氛中,本来就让我有种微醺的感觉。这应该算是怎样的心情?
“大魔王!大魔王!”一名矮人慌慌张张地跑到圆桌旁叫喊着,我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他…他们…他们从地城外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大群没见过的人。”
他们?我想大概是那几个地城居民到了外面的世界,回到地城来了吧。
“嘿嘿嘿嘿~”大魔王听着报告,配着奇怪的笑声与擦嘴的动作,说道:“来吧!这一回
又带了什么人回来呀。来吧来吧!我的诚意可是多到足以淹死人。”
我低声自问着,到底是谁回来了呢?
坐在一旁的阎罗王则是带着笑意看着我,干了一杯酒后说道:“大概是那个号称地城首席
…”
“啊!太保、阿B…”耳尖的玩命才朝着厅门处看了一眼高兴地叫道。口中的话还没说完
,一柄木刀急射而至。险险地接下可能致命的武器,他露出了少有的惊慌表情。
“玩命呀,礼貌,礼貌呢?”
“太…太保哥、B姐。”
转头看向厅门处,由一匹黑豹领着路,全身黑衣的男子就走在黑豹的后头。卷曲及肩的黑
发随性散着,深遂的黑瞳闪着异样的光芒。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彷佛像是黑色的代名词,但
却不是阴暗角落所带给人的阴沉感;是那种站在太阳光底下,只为了突显自己存在而去对
抗光明,所承现出来的漆黑。
跟在他旁边的是名相当显眼的女性。成熟、泼辣、叛逆等等的名词像是为了形容她才存在
的,水青色的高叉旗袍将那诱人的曲线毫无保留的勾画出来,一圈黑色的眼影,彷佛用鲜
血沾染的唇色更是将她脸型的特色突显著。但一和她身边的黑衣男搭配来看,她的一切又
像是为了衬托黑,才存在的。
而走在最后头的人物才真正让我头皮发麻,假如他们的服饰与实际职业没有出入的话。五
名武士、三名长相相同的话术师、两名女忍者,与一个抱着婴儿的矮胖忍者。这样的冒险
团体只需走在路上,就能造成不小的压迫感了。
大厅内一片寂然,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这群人身上,随着他们一步步接近正中央的圆桌
。
“玩命呀…”
只是单纯地叫唤着玩命的名字,就可以让玩命退了一大步,这不得不让我承认他的确是够
资格担当阎罗王口中所谓的“地城首席”。
“…礼物!刻著“勇气”的木刀,用老桧木做的。很硬喔!”
“哦~真的吗真的吗!字在哪?”高兴地把玩着手上的木刀,东翻西找。
…刚刚的气氛是假的吗?
黑衣男带着其他人来到大魔王跟前,拿出一个雕工精美的红漆小盒,盒上只是用几笔简单
的金色线条被清楚地勾勒出一幅鹭鸶戏水的图样。递给了大魔王的其中一名妻子:“您吩
咐要的水胭脂。用之前先轻打一层水,再薄抹上一点水胭脂,效果很好喔。”
“哇~真棒!今天跟太保亲一个。”女子笑盈盈地接过,轻吻一下男子的脸颊。他恭敬地
回了一礼,温和说道:“我的荣幸。”
“呜~哈哈哈哈~魔…”莫名其妙跑一个声音出来,太保理也不理,随手一挥。
我还在搞不清楚状况时,一颗骷髅头滚到了圆桌中央。当滚动停止,骷髅颤动了起来。牙
与牙间的喀喀声响让我毛骨悚然。“死太保,你玩够了没有!”
还在讶异骷髅说话的同时,太保犀利的目光让我为之一震。桌上的骷髅也凭空后移了一小
段距离。太保这才说道:“魔瑞呀,有话就直接说吧。我实在是厌倦你的笑声了。”
“你没事带了一群闲杂人等回来,嫌麻烦不够呀!时间太多还不帮我刷刷脑袋、剔剔牙,
怎样都好过照顾这群…这群怪胎!”
被地城的人骂作怪胎,那种屈辱感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的。但被骂的人却没有做出多大
的反应,反倒是太保望了大魔王一眼。手摆了一个无可无不可的姿势,大魔王撑起了下巴
,等着看一场好戏。
冷笑了一两声,太保看着骷髅说道:“哼哼!先不谈来历。他们可是个个身怀绝技,连你
倚靠的猪鬃都得要在得意技上甘拜下风才行。”
得意技…看来是免不了一场激烈的打斗了。
大厅内的吵杂讨论声哑然而止。众人的视线都随着太保移到了那名矮胖忍者的身旁。两人
间眼神交会,像是在交谈一样。互相无言地点点头,太保接过了婴儿递给忍者的同伴们,
而矮胖忍者则是用与他身材极为不搭的敏捷动作跳上桌。
圆桌旁唯一的一个山猪人也跳上了桌,凝视着对方,缓步向前。看来即便是外传中极为崇
尚和平的种族,里头还是有异类存在,否则也没有资格成为地城精英的一员。而我的心情
在酒精的作用下,随他们的脚步激动了起来。
停步、凝视不语,剑拔弩张的气氛回荡在整个大厅之中。圆桌上被绑起的两人看着面前这
场可能即将要来临的恶斗,吞了一口口水。
不知道哪来的一声清脆声响,似是银器掉落地面的声音,让两名胖子同时向后跳了一大步
。拉开了衣服,露出同样圆滚滚的肚皮,由下而上的波浪不停显现。同时大厅内爆出一阵
狂笑声,就像是在替这场闹剧加油打气。
“混球!功力不差!猪鬃,换!”骷髅低喝一声,山猪人的肚皮改成由左向右波动。
只见忍者一语不发,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见到忍者能够轻易跟上,地城居民们的欢声再度
上了一个高潮。
一旁的太保笑骂道:“哈哈!这等小技俩,我早在回地城的路上跟雨彦参详多时,你还是
少献丑吧!”
“可恶!猪鬃,使用必杀技!”山猪人停止了肚皮的波动。吸了一口气,以肚脐为中心点
,涟漪般的波浪在身体上表现出来。
嘻笑的笑容像是要盖起整张脸颊,矮胖忍者在瞬间就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一圈又一圈的同
心圆在肚皮上秀出。太保则是哈哈笑着,什么话都没说,但笑声之中的讽刺意味丝毫不减
。
骷髅低声骂道:“可恶呀!这招也不行。猪鬃,来吧!修练已久的大绝招就是为了这个时
候。”停下动作,山猪人深吸一口气,肚皮上出现了两道涟漪互相干扰着。可惜那涟漪的
形状与互相干扰的波型不如之前的圆滑、自然,略为破坏其该有的形状。
正要得意之际,骷髅眼睁睁看着矮胖忍者轻松地做出和自己相同的动作,甚至那互相干扰
的涟漪形状比山猪人的还要更完美些。
停下动作,半跪于桌上,山猪人一副信心尽失的沮丧模样。太保压制住大厅内轰然而起的
笑声,朝着中央说道:“怎么了,光这样就不行了吗,让你见识见识霹雳超级无敌必杀技
吧。雨彦,来!雨天的池塘!”
…天…天啊…这我能说些什么…那根本无法形容…或…或许一句“雨天的池塘”已经道尽
了一切…那是人类的肚皮所能做到的事情吗!
大厅中响着了震耳欲聋的笑声与叫声。就连大魔王也高兴地大笑,狂拍圆桌叫道:“好呀
!太好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爱待多久就待多久吧!不让这种世间少见的活宝留下来,
可是地城的一大损失呀!哇哈哈哈哈~”
…激烈的打斗?我忘记考虑他们喜欢瞎胡闹的个性了…
矮胖忍者双拳互握,朝着四方的欢呼致意。反倒是忍者的同伴们大多都露出了很不好意思
的表情,无奈地摇着头。
同样在圆桌上,默默看着的玩命指着山猪人,劈头大骂:“你这个丢地城脸的猪头~!”
满肚子埋怨的山猪人却是站起身,将遮盖住脸的猪鬃毛往两旁一拨,露出了那张野猪的脸
型与獠牙。玩命看了,砸嘴说道:“该死!你的确是猪头…”
沮丧的表情没维持多久,玩命又把刻薄挂上脸颊,开始大骂着:“你这个该死的人头!也
不想想你父母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是为了让你像个人一样不成器吗?什么不好学,学了个
人模人样的!你是猪呀!好好的猪生不过,跑来跟死人头胡混。胡混也就罢了,还愈混愈
回去!你有没有为你的猪父猪母猪先祖好好想过,丢脸丢得跟人一样有什么意义…”
在玩命的谩骂声中,山猪人偶有以手语回应,但对那名半疯狂状态的人实在没什么用。原
本已经失落的心情,在玩命的催化之下变成了惭愧。假如在惭愧的意志上不断地加料,其
结果大概就如同眼前的山猪人一样,开始有了愤怒的感觉。
当然,愤怒的人不只被玩命指着鼻子骂的山猪人而已。几乎在场所有人类的火气,包括我
都旺盛了起来。理由很简单,玩命实在是把“人”说得太不堪了。不过从这里我学到了一
个教训,用“猪”的字眼来讽刺人,其实是很伤猪的心,假如猪听得懂的话。而眼前正是
这种情况,用“人”的字眼来骂猪,没几个人的心情会好过吧。
玩命仍旧是自顾自的胡骂一通,周围的人早已吱吱喳喳,比手画脚起来。
撇眼见到大魔王做了几个手势,随着太保而来的那位泼辣美女微一点头,便上了巨大的圆
桌,走到玩命的身边。点点肩膀,连续快速地作出了几个手势。但玩命却只是一挥手,大
声喝道:“不要吵!”就继续在他的胡言乱语之中。
猛拉玩命的身子转成面对面,女子又比画出了一连串的手势。我不懂她为什么不直接用说
的呢?光是那样比来比去的,有多少人真的懂?
刚在兴头上的玩命被中途打断,脾气好像也不怎么好。看着女子运指如飞,他面带不屑地
闭上眼,偏头说道:“喂喂!手语比那么快谁看的懂呀?碰巧今天我刚好忘记手语。B姐
~,您还是用说的吧。”
手语?原来她不是不说话,而是无法说话。气冲冲地跺着脚,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心受到
了极大的委屈。这也难怪,玩命的个性给我的感觉是那种喜欢揪着别人的致命伤,狂洒盐
巴。在他无情的攻击之下,能有几人保持平静的心情。想想,我至今仍没遇过和他同样脾
气的恶劣家伙。不过也对!这世间出一个玩命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还来第二个!
“阿B呀,”不知何时出现在女子身后的太保,温柔地轻抚那头秀发,和声说道:“玩命
碰巧忘了手语这不能怪他。我来教你另外一套谁都能轻易学会的肢体语言吧,就连瞎子都
会懂喔。”
玩命打了声哈哈,仍旧是闭着眼说道:“有这种东西我怎么不知道。太保哥,您就少开点
玩笑了。哈哈哈…!”
“玩命,记得了,这个动作叫做“请您仔细听我说”。”
只见玩命苦着一张脸,半点声音都发不出。这完全都是因为太保一记左拳,漂亮地往玩命
的肚子招呼下去。缓缓将拳头收回到腰际,站直身体,在黑瞳闪烁的同时右脚跟着踹出。
被踢飞了老远的距离,玩命整个人跪在圆桌上吐。太保收回右脚说道:“玩命呀,这个叫
做“请不要忽视我的存在”。”
几乎把胃里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玩命还来不及说句话,紧接着而来的一阵毒打…嗯~在
他们眼中可能是叫做“肢体语言教学”吧,让这个猖狂一世的男人成了个龟孙。我还没见
过玩命这么悲惨的模样呢。而大厅内的其他人呢,当然是正在加油叫好。
“…这个叫做“听懂了吗?”。听懂了吗?…”咬着牙,太保一脚又一脚狠踹着卷曲在地
上的玩命,每一脚都伴随着一句“听懂了吗?”。
之前见识到的英雄式欢呼再度出现,不过主角却换了个人。“太保!太保!”的呼声不断
。
但意外的是太保居然没有回应那英雄式的欢呼。他停下踹人的动作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换张表情,扶起了倒地的玩命,仔细地整理那被他打到绉折且不整的衣服。各式各样的
呼声渐渐平息下来,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傻楞在那边不知如何接口。
“玩命呀,刚刚教的你都有学会吧。”太保笑着说道。
满脸乌青的玩命看到那张笑脸,退了一小步。但肩膀却被牢牢地抓住,太保故作关心问道
:“哎呀!玩命呀,你怎么搞成这个模样?谁弄的呀?”
听到那令人做恶的关心问话,玩命并不如过往一般直接将不满表现出来。反而是谨慎地举
起右手,伸出食指缓缓说道:“刚刚…你…”
来不及收回的食指被一把抓住,向下一折。哦!那很痛吧,看玩命的表情我可以想像得到
。
“玩命呀,你说是谁弄得呀?”太保再一次问话。
“…没事!没事!我自己搞成这副德性的!”忍住了痛楚,玩命拼死地将那虚假的解释一
口气说清楚。
只见太保抱住了玩命的脖子往下扳,一记目标腹部的膝击。“你骗谁呀,玩命!没事自己
弄成这个样子,你是有毛病吗!我打的就说是我打的,你说谎到底有什么目的。再问你一
次,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按住自己的腹部,玩命苦张脸说道:“太保哥,是你打的。”
二话不说,抓住了玩命的头发朝桌面重重地撞了数下,太保大骂道:“你指名道姓说是我
有何用意?活的不耐烦了吗?说好说歹我在地城中也特别照顾你。你这样弃我的恩情不顾
,只记得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仇恨,你讨打吗?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很久了,想要取代我的地
位呀?说呀!说呀!”又拉着玩命的头狠撞了几下,太保大声地吼道:“问你最后一次,
谁打的!”
挣脱开太保的一双手,玩命立刻远远地逃开。躲到我身后,哭丧着脸说道:“别再问了啦
~为什么你们都只针对我~”
听到了玩命的问题,坐在附近的地城居民们同声说道:“第76号□□□指令:“教训玩命
,理由莫须有”。”
天啊!这…难怪…算了,其实这一切的绝大部分应该都是玩命自找的吧。
这场闹剧告一段落,再度爆起了太保的呼声。连坐在我旁边的阎罗王都笑着对太阳神说道
:“好!好呀!真不愧是地城首席流氓!玩命这小伙子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没教养的小流氓
,遇上了太保这个粗鲁的大流氓,也该轮他倒大楣。正所谓“恶人还需恶人治”的道理。
好~!”两神相视哈哈大笑。
“死太保,你…”骷髅头又发出了声音,但话还没说完,听到声音的太保已经将他那黑色
的长筒皮靴放到了骷髅的头上。“哇~别踩!别踩!踩了就完了!”
“什么事呀,魔瑞?我现在心情不错,说来听听吧。”太保仍是用他那一贯的口气,不过
现在我听起来,威胁的味道十足。
“玩命是大魔王叫上来教训被绑在桌上的那个男人。你把他赶下去了,事情谁做呀?”骷
髅头急忙地说着。
“是吗~”放下脚,太保回头看着大魔王。当得到点头的回应时,太保转头看回向那可怜
的战士。原本看似和气的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诡异的笑容:“那就由我代劳
吧!事情总得有人做才行。嘿嘿嘿嘿~”
比起痛楚与污辱,眼前这个男人的不可理喻可是更加让人害怕的。不知道是不是想到和我
一样的事情,两名冒险者都打了个冷颤,露出了在图书馆时面对着死神阿比努斯的那个恐
惧表情。
原本还保持着恶狠狠的硬脾气,在玩命的折磨下已经所剩无几,更别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的勇气了。慌恐的表情毫不保留地展露出来,拼命地摇着头,心中大概正在乞求这一切都
只是一场梦。不过现实总是无情的,这一点我在蛮早以前就已经认知到了。
人一步步的逼近,手一寸寸地伸向冒着冷汗的脸孔。
“不~!”呐喊声压住了整个大厅内的喧哗。意外的是发声者并不是那名祸到临头的战士
,而是他的女性魔导士同伴。“你们不要再伤害他了,我求求你们!假如…假如你们能够
放他走,我…将做一件我所能想到最恶心的事情。”
用询问的神情看着大魔王,太保静静地等待着地城领导者的决议。
透明的脸孔与无表情的石制面具一如往常般无法给人任何讯息,是悲、是喜无从得知,唯
有等待着清楚的指示与命令,才能够知悉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的回答到
没怎么让人意外,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这个答案吧:“你会做什么事情?”
悲怜的目光扫过了同伴的脸侧,女魔导士下定决心后说道:“我愿意嫁给你。”
“不!”这一回轮到战士发出悲鸣,但他的同伴一点也不理采这些,而用歌剧般的声调说
着:“不过~纵然你得到了我的肉体,也绝对得不到我的心。不允许存在于世间的魔王呀
~”
两人陶醉地相视着,似乎这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一样,一种不言自明的感动在他们之中漾
开来。不过这是当事人给我的感觉啦,我只能说一句,他们的演技很差。纵然他们非常的
投入,也不当那是演戏。
直到此,我清楚地认知到了一件事情,这两人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爱作梦大菜鸟。吟游诗
人的英雄史诗听多了,把被美化的战斗与结果当成事实般深信不疑,误以为面对着魔物或
坏人只要女人提供出自己的身体就有转圜的余地。而心爱的男人,也就是勇者,总会将她
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
他们完全都没有想到,吟游诗人们可不会歌诵失败者与莫名其妙地惨死在外的冒险者呀。
问题是这两种人占了现实的相当比例,要成功可不是打倒大魔王就行了,得先要有实力打
倒大魔王的呀。
而他们那些相当生硬的应对手法,相当天真的逻辑思考,相当可笑的行为作风,与相当肤
浅的跟踪、作战技巧,根本没认清自己有多少斤两,就贸然出外旅行。且选择了地城作为
冒险的前哨战,到底算幸抑或是不幸呢?凭着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不幸居多吧。
唉~算了,这世上多几个爱作梦的人是蛮不错的,颇有调剂的作用。比起我这个被残酷现
实打得头昏眼花的糟老头,要好很多了。不过遇上的是地城这群不能以常理判断的怪人,
他们能不能得尝所愿是一件很令我感兴趣的事情。…咦~等一下,我什么时候开始把别人
的不幸当成游戏看待了…
大魔王伸起手擦了擦下巴,说道:“先不提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已经被十二个缠上身
,脱不开了,没理由再继续找自己麻烦呀。不过不顺着你的意思也说不过去,好像在说我
没那个风度一样。呜~”低下头沉思了好一会儿。
“啊!”大魔王抬起头,站起身对着安静的大厅说着:“你们有谁要?”
接着是一场相当低俗的竞标会。为什么说低俗呢?因为竞标会的目的是一个低俗的理由,
不论是被拍卖品或是喊价的人。而喊出来的价码也是让人觉得低俗不堪的,“扫三天厕所
”、“帮忙洗衣服”…我懒得听了。在他们的叫喊中完全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像是外界
使用的货币呀,或是一些比较高价的道具、武器的。
而两名当事人则是傻着一张脸,眼睁睁地看着事情的发生与经过,完全做不出反应来。我
还真有点替他们感到可怜,在他们想像之中那无比高尚的情操传达给地城居民却变成了一
场闹剧。这种幻想的破灭应该不太好受吧,我对这样的经验已经没什么印象了,那太久远
了。
得标者出炉了,坐在外围的长桌,以“连续十三天执行一到十层清除者工作”的条件取得
了一个女人。而他的模样呢,邋遢这个词够不够形容这个男人?不知道多久没换的宽松衣
服,发黄的污垢隐隐传来一阵恶臭。杂乱的头发泛着油光,那就像是几百年没洗澡的模样
。在他身旁依稀可以看到飞舞着的苍蝇、蚊子。
身为最直接的当事人,女魔导士当然提出了强烈的抗议:“喂!我可还是个处女呀!就…
就这样随随便便把我交给这…这种男人吗?太…太失礼了吧!”
接受了女子的抗议,大魔王看向争取到她的男人,用为难的口吻说道:“怎么办?人家都
这么说了,升升吧!”
“那…做十四天好了。”
“喂~!”抗议声再度发出,但这一回大魔王却不再理采,严正地发表说道:“够了!总
之就这样决定下来了。为了确保你会遵守你的诺言,我们将请众神做见证,举行一场婚礼
。也为了确保你不会临时变卦,那名战士将会在吊刑台上等你。当婚礼完成后,我们自然
会送他安全地离开地城。但假如你违背了你的诺言,我们将吊死他。”这样的发言震惊了
两名俘虏。男的露骨地表现着害怕,女的则是摆出相当生气的表情。
清了一下喉咙,解除了刚刚那有点严肃的发言态度,大魔王开心地说道:“时间就定在明
天的午夜。不管要举行的是婚礼或吊刑,都将会很有趣喔。哈哈哈哈~”像是在应和大魔
王一样,笑声传了开来。
场中的两人无奈地对看了一眼后,他们齐转头看向那名幸运儿。满是污垢的脸颊挂着口水
的痕迹,手放在裤裆中搔呀搔的。当他露出了一个满足的表情后,又将同支手的手指伸入
鼻孔中挖了起来。
这时我隐约听到那名战士皱着眉头说了一句蛮无奈的话:“你让我被吊死,我不会怪你的
…”
唉~
当这一阵笑声渐渐平息,大魔王挥挥手示意将两人带开。原先将他们抬上桌的四个人,用
同样漂亮的手法与速度,将他们带了开。同时大魔王也示意为太保与他带回来的一群人准
备席次。
地面突如其来的震动引起了我的注意,回头一望,一个巨大的长型身影快速地穿梭在地面
,甚至上了圆桌。就在所有人都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那不知名的身影将圆桌上的那名矮
胖忍者卷进了桌中。场中顿时一遍寂静。
握住摆在身旁的武器,我尝试用着所有的注意力观察四周,但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是
喝太多酒了吗?我的注意力没有之前敏锐了。
“唰!”在忍者的同伴们身旁,那不知名的身形自地面高高窜起。…接着是一条大蟒蛇顶
着那矮胖忍者嘻闹着,作出一些四处旅游的卖艺人们都不一定做得到的特技。
看着那条蟒蛇的粗细直逼我的腰围,我一张嘴开得合不拢。我根本不怀疑它有一口吃掉我
的本事,更何况刚刚穿梭地面的能力让我知道它并非一般的蛇族,尤其那一身光华流转的
五彩斑鳞。
“啊!师傅!”一名女忍者看到大蛇后叫道。
丢下了矮胖忍者,任由他掉落地面。大蛇双眼灵光一闪,卷起发话的女忍者,用尾巴前端
狠狠地甩了女忍者几下脸颊。蛇信一吐:“不要叫我师傅,我没你这种丢人的学生!”狠
话一放,随即将之丢向一旁。
“杰穆冈德,你认识这群人呀?”坐在我身旁的太阳神阿波罗说话了。
大蛇挺立了身子,看着阿波罗,边吐着蛇信边说道:“这两个忍者是我之前在这个星球渡
假时,闲闲无聊所教的学生。一个呢,把我所知的忍术技巧学得七七八八了,不过火候差
我还差得远了;另一个呢,就蒙提了。”
“忍者?”阿波罗略有深意地提了这个名词。大蛇弯曲起它的嘴缘,说道:“我可是有这
个星球正式的忍蛇资格喔,好久好久以前闲来无事时取得的。”
天啊!假如他们之间的对话我没听错的话,不但这条蛇的来头不小,它的两个学生也应该
不是普通角色。毕竟神话之中冰原雷神泰尔的宿敌,大蛇杰穆冈德可不是一般的蛇妖。到
底大陆上还有多少人跟这群我知识以外的东西有所牵连。
“倒是你们,”大蛇将身子移向已经站起身的女忍者旁,问道:“怎么会来这边?”
战战兢兢地指着抱在另一名女忍者手中的婴儿说道:“那…那个少主要跟过来的。”
“说清楚一点~”大蛇用威胁性的口吻说着,同时蛇信还不时吐在女忍者脸上。
“就是那个我们在途中遇到了太保跟阿B,一起走了一阵子。后来要分开时,少主就哭个
不停。只有阿B抱着哄,才会转成笑声。不得已,我们就全跟来了。”
一堆乱七八糟的解释,非当事人的我还真听得迷迷糊糊的。算了,知道他们是跟着那个婴
儿过来的就是了。而大蛇也将它的头移到了抱着婴儿的女忍者旁边,用它独特的目光瞪着
这应该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娃儿。
再度弯曲的嘴缘好像流出了些类似口水的液体。大蛇诡异的目光连坐在这么远的我都会觉
得背脊发凉,更别提附近的人了。一个个都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吓得动弹不得。就
只有那五名武士,很勉强地握住武器。但从他们的神情上看来,他们也应该觉得很棘手。
假如对手是“神”的级数,没人可以处得泰然自若吧。由此可知,地城的人也还算正常。
蛇信一吐一收。不断接近婴儿的嘴微微打开,尖锐的獠牙像是在示威一样闪着光芒。几乎
所有人都处在紧张的状态,就只有那名矮胖忍者已经在桌子上的食物堆里头努力了起来,
不在乎外界发生的事情。而我身旁的几个神,也多是笑笑地看着眼前的局面。嗯~他们是
神没错…
突然一支小手抓住了吐出的蛇信,咯咯的笑声传了出来。
“喔!该死!别再拉了!”
大蛇的糗态解除了众人莫名被悬起来的紧张心情。当它对小婴儿的举动表现出慈父般的无
可奈何后,宴会的气氛开始了另一次的轻松。
“啊!豹子,”抢了一半我的椅子,玩命正紧紧地黏着我。一边把玩着他的木刀,一边看
着缓步经过的黑豹说话:“这一回出去有没有看到什么有趣的呀?”
“豹子?玩命你说它叫做豹子!”讲话的人是满花,从她手上的酒杯与苹果红的脸颊,我
大概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玩命同黑豹点了点头,满花却不满地继续说道:“怎么可以用豹子来称呼一匹豹,当你听
到别人叫你:“喂!人类”时,你会很高兴吗?”
似乎是要提出辩解,但玩命还未开口,满花却自顾自的说下去:“名字对人或其他事物、
生命而言是相当重要的,怎么可以随便乱叫!你们地城之中的人,名字一个比一个怪,真
是太对不起生养你们的父母了!”
嗯~我想她真的醉了。
“怎样,叫你安东尼洛如何?”满花低头询问着眼前的黑豹,只见黑豹摇了摇头。“松本
泰次?有姓氏喔。”仍是摇着头。“上官玉儿?”还是看到了豹头摇呀摇的。一股气被提
起来的满花若有不甘,开始批哩啪啦地念出一长串名字,而坐在地上的豹子也持续地摇着
它的头,看得我的眼都花了。
我虽然隐约有猜测到不喜欢喝酒的她可能也知道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但我没想到喝了酒的
满花居然跟平常时完全不一样,活像是换了个人。过去的她纵然有喝酒,但也只是沾一下
而已,还没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今天她会喝到醉呢?不!我想身处在这种环境,本就有令
人陶醉的感觉。
只见她扯住黑豹的颈子,前摇后晃的,口中名字源源不绝。我真替那匹豹感到可怜。
看着一旁的玩命好像觉得很好玩一样,在半途也加入了取名的行列。蹲在黑豹旁,配合满
花的动作一同拉扯着黑豹。只是我蛮怀疑他到底是在骂人,还是真心想要帮这匹豹取一个
名字。“笨蛋?傻瓜?猪脑袋?”豹用“猪脑袋”这几个字来当作名字?…算了,我不理
了。
好像是忍耐极限快到了吧,黑豹的表情从原本的轻松改变成要狩猎时的紧张神情,满嘴的
长牙时隐时现。只见黑豹一个翻身,变化成一个人型模样,往玩命与满花两人头上狠狠敲
下去。
“为什么豹子就不能叫“豹子”!我叫这个名字是碍到你们了吗!”
…它会变身成人?…还会说话…而且他还没穿衣服…!
一个赤身裸体的英俊小生就站在我眼前。皮肤黝黑、体型纤细却又不失其劲道,常有人评
论这样的人像是头敏捷的猎豹。但眼前的人就是从豹变来的呀!他到底算是豹,还算是人
?而附近不少人正看着眼前的裸男,个个带着奇妙的目光窃窃私语着。就是没有人像我身
旁沉默已久的乐华,已经羞得将红通通的脸埋在桌子上。嗯~她可能是已经醉倒了,因为
她倒蛮久了,不是刚刚才倒下去的。
“你…你没穿衣服…”
“我为什么要穿衣服?”黑豹变身的男子将脸贴近满花,口气极重地询问着。他继续说道
:“不少人类喜欢取下我族类的皮当衣服穿,我这免费的天生皮草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遮
盖起来!所以我实在是讨厌变成人类的模样…”
“那就多修练吧!等到变成豹型也能说话时,才来说这些废话!”
“谁?谁?”
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让我们几人无所适从,四处张望只为了找出谁在讲话。
“笨蛋!在你脚底下。”
声音再次传来,但仍是听得我不明不白的。不过玩命他们好像已经知道什么,两人开始跳
着脚,拼命地看脚底。“蚂…蚂蚁大人吗?”
“笨…笨蛋!别跳了!会…会痛!蟑螂、蜘蛛,开扁!”
仍旧是让我莫名其妙的话语。突然从空中牵着细丝垂降而下的蜘蛛,与振翅而来的蟑螂分
别扑上了豹男与玩命的脸上。看这两只小昆虫和我过往所见的普通昆虫没啥两样,却能够
把两个大男人打得落花流水,它们到底是什么?
不知何时,一只小红蚂蚁爬上了桌面,它快速地朝大魔王的方向前进。那个动作与各项特
征都和我印象之中的蚂蚁相同,但是我下意识中却感到它有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好久不见了,蚂蚁。”坐在旁边的太阳身阿波罗又打起了招呼。蚂蚁的动作随即停止,
转过方向面对着阿波罗,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阿波罗,你也在呀。有多久没见面了。
”
一神一蚂蚁还在寒喧,后头玩命跟蟑螂、豹男跟蜘蛛正打得火热,真是一种讽刺的对比。
“久罗。你也算镜城的半个主人,我来的时候还常常见不到你呢。”坐在一边的阎罗王也
开口说道。
“大多待在本城嘛。蚂蚁天性厌水,我虽然不怕,但那种厌恶感同样有在。所以自从镜城
交给□□□后,我就少来水面下倒映着的这个城堡了。我来是因为刚刚山猫通知我太保他
们回来了,我有事情交代他们办的。”
坐在大魔王身边的太保看到了蚂蚁的身形,从衣袋中取出一小瓷瓶,笑眯眯地说道:“办
好罗,放心吧。”绕过圆桌,来到蚂蚁身边,将瓷瓶轻轻地置于桌上。“来!生命树的晨
露,我可是等了好些天才取到的。”
“哦~太好了。”
生命树的晨露!我记得生命树是位于中央大草原偏东南方的一颗巨大树木,而每天早晨所
凝结的露珠是一项很棒的魔法药材。我也曾接过取生命树晨露的工作,那并不算难,只是
要等到纯净的露珠可就得碰碰运气了,顶多花个几天的时间吧。只是这只蚂蚁要这样东西
有什么企图呀?
太阳神似乎是存着和我同样的疑问,他问道:“你拿这样东西做什么呀?凭你现在的本事
,这点晨露没多大的助益吧。”
“呵呵!只是有收集的兴趣而已。每块大地的灵魂都会以生命树的形式将它怜悯、母性的
一面表现出来,晨露更是其中可分离的精华所在。而每一棵生命树代表着各自不同的灵魂
,所以晨露的味道也都不尽相同,甜美、芬芳、甘醇,再多的形容词都说不尽那种感动。
这么一小滴,可够我这种型态享受很久了。”
“是嘛~”阿波罗若有所思地靠进了椅背。
我也同样靠近了椅背,思考着刚刚听到的对话。不经意中回过头,我发现到豹男已经被打
回原形,伤痕累累地倒在地上。而玩命更是倒地不起,任由一只蟑螂在他身上四处爬动。
唉~从之前的对话中,我大概可以猜出这些虫子与黑豹都是魔族。只是我没想到居然是由
虫子当道,且实力的差距有这么多。而那只红蚂蚁大概就是这群魔族的领导者了。
“嗯~那个…蚂蚁兄,打个商量如何?”大魔王用着谨慎的口气询问道。蚂蚁轻易地举起
比它身体大上不少的小瓷瓶,移到大魔王面前问道:“什么事?”
“地城的人口已经四、五千人了,光靠三十五、三十六层的粮食供给有点不足。看能不能
在本城外,找块空旷的地给我们使用。”
“知道了,本城东方的地有河流经过,你们就开垦那里吧。那里可是非常的大,妥善利用
且作成干货储存的话够供养万人以上了。不过我们要三分之一的收获,且我族会有最低限
度的留在原处。还有不要忘记这个世界的规则,关于农业方面的话就去问阿波罗那儿的德
茉忒耳吧,她比我们清楚很多。”
“没问题,多谢啦!”大魔王作出飞吻的动作,高兴地说道:“有没有兴趣留下来享乐呢
?难得有值得大家高兴、庆祝的事情。”
举起瓷瓶,朝着我这个方向前进,蚂蚁边说道:“谢了,我不习惯人类的聚会。特别是你
们办的宴会。”爬到了圆桌边缘,上了蟑螂的背,蚂蚁交代着:“蜘蛛,把豹子拖回去吧
,别留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青色的光芒建立起一扇超小型的传送门,蚂蚁与蟑螂的身影消失在青光之中。而仍倒在地
上的黑豹则是被蜘蛛丝缠住,进到另一扇传送门中。
嗯~又是一场闹剧。不过从我仍是镇定的心情得知,我大概也渐渐习惯地城各种乱七八糟
的事物了。
玩命勉强从地上爬起,但只甩了甩头就恢复原本的精神,真难想像他刚刚连续被狠狠地教
训过两次,一次输给太保,一次输给…输给一只小蟑螂…。算了!人类输给蟑螂这件事说
出去也没多少人会相信,就连亲眼看着事情发生的我都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对了!刚刚对话之中有提到“这个世界的规则”,有什么奇特之处吗?我请教着太阳神。
“嗯?”拿着酒杯,楞着看我,好一会儿才会意过来:“喔!有呀!不少。”
…请问能解释的清楚些吗?
“喔!好呀!不同的次元有着不同的规则,季节的规则不同,时间的规则不同,甚至不同
的能量体在跨越各个次元时会有一定比例的能量损失。在不属于自己的次元,不是没办法
长时间待着,就是无法发挥原有百分之百的力量。你没有感觉到自己变弱了吗?”
虚抓了一下双拳,我的感觉是力量没有变弱多少,但是整体的平衡感却不如之前好。
“正因为如此,力量太弱的人长时间待在不同的次元会产生不良的影响,尤其是处在成长
期的小孩,或是婴儿。但有一定实力以上后倒是无妨,顶多是不能使用全部的力量而已。
喔!所谓“一定的实力”对你们人类而言,可能就要相当强了。嗯~大概你的程度就差不
多吧。就连我自己也不例外,每一回降临到人世间时,也是没办法发挥完整的神力。但和
你们人类相比较起来,不是完整的力量也大过你们很多就是了。”
嗯!这样的话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有这样一个利于守备的完美居住场所,地城居民们还是分
散开来,各自待在不同的楼层里。否则只要利用镜子回廊的特性,一次只能传送一到两个
人,守住了传送点,传送点就可能会变成堆积敌人尸体的地方。而自己在穿越镜子回廊时
,所感到的强烈不适感也有所解答。
倒是在旁的玩命听到这些对话,讶异地大叫道:“不会吧!那五妈那些我用一根小指头就
撂得倒的货色,怎么也住在这里呀?”
坐在远处大魔王一听到玩命的大叫大嚷,激动地起身拍桌吼道:“给我砍掉玩命的小指头
!”
霎时间大厅内有七八成的地城居民都执出了武器砍在桌上,就连石制的圆桌都砍着不少斧
呀刀的。当刀剑砍桌的声音渐渐平息,大厅内弥漫着另一种的寂静。
就只有玩命双手负后,故作轻松的姿态,夸张说道:“没那么严重吧,说说而已。”
“玩命呀,你意见很多哦。”令人发冷的音调和口吻,太保笑笑地看着我的方向,但我知
道其实他看的是站在我身后的玩命。而玩命呢…我回头找找,他已经躲到阿波罗的背后了
。
玩命身前的太阳神摇着头,砸嘴说道:“玩命呀!那几位可是藉着阿佛洛狄忒法器的庇护
,才得以安稳地生存在我们的世界。否则呀,凭你的能力,可能只要待上一个冬天不离开
,你就成了一只软脚虾了。”
用玩命惊慌失措的表情当作下酒的小菜,所有人都轻松地笑着。
“唰!”推开椅子的声响,我身旁的满花突地站起身。旁边的乐华则是刚回过神来,正在
甩着头。红着脸,全身冒着一股酒气,满花开口问道:“大魔王,问个问题好不好?”
石制面具偏了几偏,大魔王坐回到椅子上,点点头示意。
“为什么你要叫□□□大魔王?不觉得地城诸多乱象都是由这个名字而起的吗?”
大魔王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原本就没有名字…”
“怎么会!你父母没有为你取一个名字吗?”有点清醒过来的乐华在一旁抢着说道。
而大魔王听了也只是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有父母。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孤身一人,
直到遇上了第一批一同创建地城的人。”扫视着坐在身旁的人们。大厅内的地城居民们陆
陆续续地安静下来,听大魔王回忆着往事。
“当时阿四提到,”大魔王握起了他身边一个女人的手,轻轻吻着。“名字就代表了一个
人的所有。要舍弃过去,就先形式上的舍弃掉过去用来称呼自己的字眼,用以暗示自己将
要展开一个新的人生。所以大部分人都改了名。”
靠入椅子,大魔王回想着:“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夜晚,我们那时还待在外面的世界。围在
营火旁,大家一起讨论著将要重新开始的未来,也为了没有名字的我出了不少主意。想出
来的名字不停地写在营火旁的地上,也不停地被划掉,总是有人不满意。当时我就在想为
什么要花那么多功夫在这种小事上。看着地上的一堆□□,我就说“叫我叉叉叉”吧。反
正我原本就是没名字的人。”
实在是太草率了吧…我这么想着。但没想到刚刚有点恢复精神,坐起身听完整段叙述的乐
华她所想的更可怕…或是说可笑…
“那假如当时地上画的是一堆圆圈…”
一旁的玩命机警地立刻接口:“那就叫“圈圈圈大魔王”罗。”
“假如是一堆三角形…”
“那当然就叫“三角形三角形三角形大魔王”罗。哈哈哈~”
乐华看着玩命,皱眉说道:“好拗口…喔…”乐华话才说一半,玩命已经莫名地朝后远远
滚去,就像是被一记重击击飞一样。吓得她立刻捂上了自己的嘴巴。我立刻看向将手伸得
直直的太保,因为我刚才隐约有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掠过我直击玩命。那就像是风一
样的感觉。
“咳!”清了清自己的喉咙,大魔王继续说道:“总之就是那个时候嫌麻烦,才叫自己□
□□的。其他人后来好像也不愿在名字上面花太多功夫,就随便取一个来用。不过有些人
是因为好玩而跟风的。”指着已经爬起来,回到我们身后的玩命。
“随便归随便,还是得想,所以当时大多是取自自己的特质。而她们呢,”大魔王指了身
边的女性们说道:“就懒到用排行叫自己,多加个“妈”字而已。”
“也就是说…”满花听了后分析道:“你原本只是为自己取名做“□□□”而已。”
大魔王点了点头回应着。满花追问道:“那“大魔王”呢?你并没有叫自己为魔王吧。”
“咦?”大魔王低头想着。““大魔王”哪来的呀?我的确没想到这个呀。”
“嘿嘿!这个你就要问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玩命已经若无其事地摸回到我们的身后。
轻拍着被他吓到的满花,自得意满的说着:“你不觉得“□□□大魔王”念起来很顺口吗
,又有一股气势在里头。我叫久了,大家也开始跟着我叫了。”
“啊!”“啊!”“啊!”…各处啊声不断,所有人都直盯着玩命看。得意的玩命发觉到
不对劲后,他装着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大声问道:“啊什么!”
“啊!万恶的根源。”所有人指着玩命一齐说道。
…万恶的根源…说得好,搞半天这一切的开端都只是个玩笑…别闹了,这个世界有没有什
么正经的事情?
“什么万…”玩命话还没说完,一盘冷菜飞了过来。险险避过了袭来的菜盘,玩命还必须
面对紧接着而来更多样的飞天食物。为了避免受到波及,我赶紧退避到一旁。
手忙脚乱地躲着四处乱飞的食物,玩命边喊着:“不要丢了!不要丢了!”但大多数人不
是正在投掷食物,就是在欣赏着玩命慌张的模样。
“喂!你们节制一下!”一对坐在最外围的男女站起身狂吼,总算是暂时压制住了其他人
的疯狂举动。
闹得最凶的地带有人发话说道:“米香、面茶,你们少管闲事!”
“什么少管闲事!也不为我们厨师组的想想。好不容易弄好给你们这些混蛋吃的食物,总
算能够坐下来好好休息、吃个东西。而你们就这样为了玩命这种人去浪费我们的心血。你
们把总共五百人的厨师组当成了什么!”话一说完,坐在他们附近的人齐吼一声,猛地站
起来。想来这群人就是所谓的厨师组吧,几乎地城各个种族都有成员在里头。
面对着厨师组的压力,也有一大群人站起身。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对方
。这样的气氛是最让人恐惧的,尤其这群没有理性的人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大魔王身边的一个女人站起身劝道:“大家有话慢慢讲…”劝架的声音像是告诉别人开始
一样。话还来不及说完,一盘菜伴随着汤汁往厨师组飞去。第二盘、第三盘、第四、第五
…一堆菜盘飞上了天。
这样的情形当然是最让劝架者生气的,她大声说道:“喂!你们…”话同样没说完,一条
没吃完的煎鱼砸到脸上。
在煎鱼下的表情是怎样我几乎可以从她发抖的双手想像出来。甩开了贴在脸上的鱼,将自
己的衣服拉开,露出了满身的刺青。可说是凹凸有致的身材布满了蟠龙,背上刺观音,纤
细的手臂上是凶恶的般若脸孔。花花绿绿的色彩与图案将整个身体覆盖住,很难分辨出她
是否有穿着衣服,假如没看到她脱衣动作的话。
将右脚踩上桌面,小腿处的五彩龙尾图样裸露出来。她发出了可能一个普通男人一生都聚
集不到的气势与压迫感,吼道:“别小看老娘!”
我的天啊!这是我第几次哀嚎了?先不提这些,要快点压制这群半疯狂化的人呀,否则就
来不及了。我将这唯一的期待交到大魔王的理性抉择上。只见他猛站起身,拍桌大吼:“
打!”另一手用力地向前挥去。他…不应该是最理智的人嘛,怎么好像最放纵的才是他。
接着的事还需要讲吗?原本的两方人马对峙,演变成全地城大战。几乎没人能够安坐在位
置上,…接着的事不需要讲了吧…
“哦!别又来了!”同样站着的阎罗王感慨道。
瑟缩在太阳神身旁的恶魔颤抖着说道:“天啊!老师,你不是说这是地城的宴会嘛,怎么
我从出生到现在都还没见过比这还要糟的暴动…”
“嗯~别问我…”
一神一恶魔就这样相互扶持着,打算脱离这个失控的环境。我原先也有意思跟上,但见到
刚刚厨师组发话者之一,不知道是米香还是那个面茶的,红眼竖发,手持巨型的餐刀拦路
。
“喂!那个…我是太阳神阿波罗呢…”阿波罗傻着眼报上自己的身分。只见又是一群杀红
了眼的人围上来,撕牙裂嘴,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地城干架训示之其一:遇神杀神,遇
魔杀魔。”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吧…
怒吼一声:“杀~”人潮扑天盖地地将比他们强过不知多少的神掩埋起来。
我错罗,地城的人还是疯的。不管他们真正用意是如何的好,他们的表现还是疯的。
看着这疯狂的景象,我不自觉地退后着。当退路被身后的圆桌挡住,我想起还有这救命的
东西在,急忙忙地钻到桌底。只见阎罗王已经盘坐在桌底,面前摆着两三盘小菜、一大瓶
美酒。
“你也躲下来啦。”
悠闲的身形浅啜了一口酒,跟外头的打杀声成一个明显的正比。
阎罗王放下酒杯说道:“来到地城不少次,碰上了他们的宴会四次,没有一次不是以打架
为收场,真是一群长不大的家伙。来,放轻松,喝杯酒。打累了,就结束了。”将多余的
酒杯递到我面前,斟了满满的一杯酒。
拿起酒杯做出敬酒的动作,一口干了杯中物:“真是的,说出去保证没人会相信,堂堂一
个阎罗王会坐在桌底,悠闲地喝着酒。只为了躲一群疯子发神经。”
我只是发抖端着酒杯,里头的美酒都不是因为我喝下它而减少,完全都是被我溅出杯外的
。我根本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刻应该做什么。
“醉吧!有时醉了比清醒好。”将我半满的酒杯斟满。阎罗王又为自己添了一杯酒,再度
敬向我。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喂!我找到他们了!”…
喔!谁打我?
…很勉强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条还算白净的小腿…
当我的意识完全恢复清醒时,我发觉到两件事情。第一,我的头痛得很,好像一群蜜蜂在
里头乱飞乱撞一样,嗡嗡的回音快让我崩溃;第二,我身处在一个不知名的房间里头,还
算干净与整齐,看起最杂乱的是我那些倒得横七竖八的旅行同伴们。
我们一行人的行李就摆在房间的角落,粗略点了一下没什么少。我拨开了摆在我身上的数
支脚,勉强站起身。喔!这个世界还在晃。
“安西亚…”
回过头,我的猎人同伴卡耶德也醒过来了。他同样从女人的大腿堆中爬出来,看了一下还
倒在床上的两个同伴,和我相视苦笑了一下。
床上的两人紧抱着身上的毯子,闭眼皱眉的害怕模样好像是做了什么恶梦。说到这个恶梦
,我倒是想起我做的一个恶梦。我梦见我参加了一群疯子的宴会,到后来疯子们发疯了,
整个宴会陷入完全疯狂的暴乱状态。…那应该是梦吧…喔!我的头好痛…喔!该死,我全
身都好痛…
推开木制的大门,并没有如想像中有道阳光直射而来。有点昏暗的冗长通道,微弱的光线
来自于天花板的发光藓苔。这里的人们都穿着轻便,小跑步回来、小跑步离去。
…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是在北陆某处的地下城。那昨天…算了,当它是梦好了…
“早呀!”一声亲切的问候,一副热血青年的模样,玩命小跑步而来。不过他身旁的几奈
依旧冷漠,很难从表情中察觉她的感情。
玩命跑到我面前原地跳步,说道:“好一点没有?昨天你们醉的不醒人事,把你们带过来
可花了不少功夫呀。不能喝就不要喝那么多嘛。”
可是那种情况不醉很危险吧…我搔着杂乱的头发回应着。旁边的卡耶德则是略有同感地点
点头,他转念问道:“对了,你们这样轻装要上哪去?”
“先去吃点早餐,再轻松慢跑个十层楼吧!”玩命终于停下了脚步,喘呼呼地说着。相较
之下,他身边的几奈早就停了脚步,也没这样吐着大气。
你们还有强制练跑呀?我问道。
“强制?没那回事。要在地城生活,每天爬那数百阶的楼梯,没个基本体能很吃亏呢。大
家都习惯每天多少跑一跑,培养点体力。况且呼吸法对于心肺功能也有点要求。早呀,太
保哥。”
顺着玩命打招呼的方向,太保仍旧是一袭黑衣伴着阿B慢跑过来。昨天太保给我的那股压
迫感在这样的时刻减少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亲和力。但两种印象却不是那么
明显地对立,能够让人很清楚地将之融合在一起。
“怎么今天也跑出来呀?刚回来的,不是可以休息嘛。”玩命继续说着。
同样停在我们身边,太保笑着说道:“太久没呼吸地城的空气了,散散步。况且也习惯了
,每天这个时候没动动身体怪难过的。先走一步罗。”两人笑着离去。
当黑与青搭配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玩命看向我,问道:“怎样?要不要一起走一走
。”
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呼~强迫自己在宿醉的状态下运动,结果倒不是那么地令人难受。流过汗的身体冲个冷水
澡是非常痛快的,这一切都要感谢妖精族的工艺结晶,一个良好的供水系统。
回想起刚刚见识的景象,让我不得不承认米诺陶洛斯是个迷宫天才。在他的智慧与矮人族
、地底侏儒们的努力下,钢铁制成的迷宫呈现在我的眼前。和地城三十七层以上的部分给
人完全不同的感觉,而光源更是由我所不了解的力量提供。
据玩命介绍,钢铁迷宫的部分到五十层为止是没有陷阱的,但是沿途看到的障碍却比陷阱
更让我头疼。超什么电磁的浮动地板、利用时间差产生的间断通道,只要一个不注意,下
场可能比起引动滚石、火焰等等的陷阱还要麻烦。
整个迷宫活像个体能锻链场,考验着每一个人的节奏感与体力。据玩命说还有路线之分,
我们跑的部分是属于中下级的,也是他比较能掌握的程度。
而五十层以下的部分他就比较少去了,因为那好像就完全依照米诺陶洛斯的意思与想法所
架构而成。也就是说凭我们的智慧与知识,可能要靠不少运气,且要有搏命的准备才好去
闯。当然也听说有规划一条安全的路线,玩命说想知道的话就去问问常往下跑的地底侏儒
们吧。
间中卡耶德提到一个蛮有趣的问题。就是假如敌人来袭,闯到了开始有人居住的十五层,
也就是食人魔的地盘,光凭我们所见的陷阱、放养的各类型怪物与巡逻的战士们,防守的
实力比起十三层以上还要弱很多。接着要到三十八层,才又是一连串刁难人的迷宫陷阱,
这中间的防守怎么补强?
玩命大笑着回答道,假如有人可以凭实力闯过前十层,那不管什么样陷阱、怪兽都没有作
用了吧。甚至地城中有没有人打得过对方,都还是个问题。至于底下,那些都是米诺陶洛
斯的个牛兴趣,只能算是游乐设施。
也对。回想起前十层那可以用“怪异”来形容的部分,假如有人有那个实力硬闯,大概也
没什么东西难得倒他了。假如光靠运气通过那堆陷阱,结果可能更不幸,因为被地城的人
抓住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至于能不能靠运气攻破这个地城,这就不是我的想像所能及的
了。
不过这让我想起一个有趣的名词,“七武士”。嗯~事情在没有一个结果出来前,都不适
合做结论吧。正如同黑羊灭亡前,所有人都认为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了一样,没人想到过黑
羊会毁在七个男女手中。
回到三十三层,地城居民们为我们一行四人所准备的客房,里头的满花跟乐华还在半昏迷
状态。本打算让她们再继续休息的,但似乎被我吵起来了。同样强打起精神,整理好自己
后走了出来。因为像我们这样的冒险者实在是没资格染上怠惰的恶习,她们自己也相当清
楚这件事情。
陪着她们来到用餐的大厅。由厨师组们所调制出来的简单餐点比起外界普通餐馆所能提供
的还要可口,这是个蛮不错的事情,假如能够不事先知道材料是什么的话。但数年的旅行
经验,让两名女性养成了不挑食的好习惯。嘴里抱怨归抱怨,她们在尝到烹调好的鼠肉料
理鲜美后,也没多说些什么了。
“啊!玩命。”印象中对方是昨晚那场恶梦的发起人之一,她手中端了几盘精致的菜肴走
过来,说道:“来,玩命。试个毒。”
玩命想也不想,捏起来就往嘴里送。边嚼边说道:“米香,是谁要吃的呀?还要我先试毒
。啊!不会是他们吧?”玩命用筷子指着坐在一旁的我们,他继续说道:“不用那么费心
啦,毒不死他们的。”
嗯~这个…算了,对他而言,这么讲已经算很有礼貌了。我还要强求什么呢?不过这位厨
师组的高手说出来的话还真是让人绝倒。
“不是啦,是要你试试看这个毒有没有效。”
瞪大了双眼,玩命用着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一支手抓着脖子,咀嚼的嘴也都停
止了动作。“你…你…”
我看着这名喂玩命吃毒药的女性,她一副既兴奋又期待的表情,好像正在等待药性的发作
一样。
“不过蛮好吃的,就只有这几盘吗?”
似乎是一记很重的反击,两人的表情瞬间对调。沮丧和失望挂在米香的脸上,而玩命则是
继续高兴地品尝着他的“毒药”。
塞满嘴的食物,玩命仍是打了声招呼:“啊!大魔王。”
穿着斗篷的透明人走了过来,问道:“玩命,有没有看到太保?你在吃什么呀?吃成这副
德性。”
“米香做的毒药,很好吃喔。来一口。”玩命将其中一盘快被他扫空的菜肴端上前。
着急的神态出现在厨师的脸上,但她还来不及阻止,大魔王已经脱下手套,五虎下山抓了
一大把塞到嘴里了。
“啊~不行啦,这是即效性的毒…”
“嗯!很不错呀。米香,这是新的菜单吗?”依稀还可以看得到大魔王吮着手指的动作,
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吧。
有什么事情比努力之后而没有一个成果更让人难过的呢。自尊被严重刺激到的厨师正蹲在
一旁的地上,喃喃自语着。
玩命似乎想要安慰受到创伤的厨师,但无奈自己不忍放下手中的珍味,也就没空做那种小
事。而大魔王也自行拿起了其他盘菜尝着味。
“大魔王,听说您在找我。”远远走来的是太保与阿B。
做出用斗篷擦手的动作,大魔王将盘子往前端,说道:“先来尝尝,米香做的新菜。叫什
么“毒药”的。”
“真的吗?先来个一口。”太保捏起了一小口吃着。就在放入嘴里的瞬间,他的表情就像
是被电到一样,整个人立刻摊在地上。
眼看着太保倒下,大魔王迟疑了一下子才开口说话:“喂!米香,你说这些菜是什么。”
维持着背对我们,蹲在一旁的姿势。米香有气无力地说道:“普通菜色而已,只是我加了
点自己研究的毒药。不过看来蛮失败的,你们吃起来只把它当个调味料。”
“毒药…你知道吃下去有什么症状吗?”
站起身,仰视着天花板,米香回想着:“我用老鼠做实验。一吃下去,先是轻微的吐白沫
…”
倒地的太保翻了白眼,口中不断冒出白色的唾沫。
“接着肢体末梢发紫,体温急速下降…”
黑色衣袖配上呈现紫色的手掌,给我一种不太搭调的感觉。而且还好像结了一层白色的薄
霜在手背上。
“抽□…”
一抖一抖的模样活像得了癫痫。阿B正蹲在太保身边轻轻戳着,每碰到身体一次,太保整
个人就抽动一阵子。
“然后就葛屁了。”
“你有做解药吗?”大魔王蹲到太保身边,问着身后的人。
“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呀,”玩命又瞪大了双眼看着一副理所当然说着的米香。转过身的
她看到了倒地的太保,先是迟滞的一会儿,接着她抱起双手,高兴地跳起来说道:“成功
了吗?成功了吗?”
小女孩般的雀跃,却是因着最恶劣的行为。我实在无法对这件事做出什么评论。
大魔王贴近太保问道:“你有什么遗言交代?”
我隐隐约约中听到了“我不甘心…”的呢喃。而阿B则是对倒地的太保投以参杂了各种感
情的眼光,其中就是没有一种感情叫做“关心”。我真想不通她与太保之间,到底存在着
怎样的关系。
起身阻止了米香兴奋的心情,大魔王说道:“去做解药吧,既然太保死得不甘心,那就不
要让他死。”
“是的!大魔王。”米香站直身子敬了一礼,高兴地跑开。临走前,回头跟阿B说道:“
B姐,就先把太保哥带到厨房吧。”
厨房?听到了米香的目的地,正在吃着早餐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盘中的食物,而我和卡
耶德则是摸着肚子。为什么地城的厨房能做出这种东西?我祈求能够永远不知道答案。
端着已空的盘子,玩命走到我身边换了一盘,边说道:“其实味道真的蛮不错的。”将手
中还热着的菜肴端到我面前,玩命问道:“要不要来一口?”我死命地摇着头跟手。
将盘子放回到桌上,大魔王擦拭着油腻的手指,说道:“算了。玩命,你先帮我跑个腿好
了。”
“喔!”将塞满嘴的食物吞进肚子里,玩命才放下盘子问道:“什么事呀?”
大魔王坐入长桌,倒了一杯茶喝着。边说道:“去找老瑞德通知晚上的喜讯,顺便从它那
拿个祭祀用的金盘子回来。之前的那个矮人说缺材料,拿去熔掉了。”
“不~要!”玩命坐到大魔王身边,屈起一支脚踩在椅子上说:“假如它心情不好的话,
那我不死定了。感觉在我传喜讯的同时,会被当成喜饼吃掉。别闹了,派其他事情做,好
不好。”
将石制面具向前移,大魔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那把魔瑞送回家好了。”
“别闹了,还能有更糟的提议嘛。”玩命将脸贴近石制面具,用讨价还价的口气说道:“
一条路是可能会死,一条路是会死的很惨,有没有第三条路走呀?”
“那去十五层找食人魔们传话,“眼前的男人随你们处置 By□□□大魔王”。接着就看
你平常的做人来决定你的下场了。这个可能会死的很惨的结果如何?”大魔王自玩命那失
望的表情旁移开,一口喝下剩余的茶水后说:“要想你的死法很累人呢,做个选择吧。”
说罢离去。
坐在原位的玩命低头叹了一口气。身旁的乐华走近玩命,轻拍着那沮丧的肩说:“陪你走
一趟如何?”
“嫌命太长啦?”
我也是同样抱持着疑惑看着乐华。只见她拼命地摇着头,赶紧说道:“不是啦!没亲眼看
过红龙,远远看着应该没事吧。况且你有个什么万一,我们还能帮你通知大魔王他们。”
什么时候她也来这套呀?
看着乐华贼笑的表情,玩命只能无力地回了一句:“你好样的!”
对了!把那骷髅头魔瑞送回家好像很麻烦的样子,为什么?在前往第二层的路上,在闲聊
之中我提出我的疑问。
“魔瑞?怎么会不麻烦。魔瑞它是我们在第八层捡到,应该是不知道哪个痴呆魔怪遗落的
法器吧。”玩命很不以为然地说着。
法器?我追问道。
微一点头,玩命接着说道:“当你拿着骷髅头时,它会感知到你心中的想法并说出来。而
且这类骷髅头都是由具有相当智慧的生物所制作,所以它们所懂得知识也相当多。”说到
这里,玩命脸带不屑说着:“不过嘴巴也很毒辣,地城中除了猪鬃外也没多少人敢整天把
它带在身上。”
毒辣?能比玩命更高明吗?当然这样的疑问我并没有说出口,我只是陪衬性地苦笑着回应
了一下。
“所以罗,要把魔瑞送回去得下永疆战场。凭我们的实力进去那种地方,可能不用花多久
的时间就被那群打架狂解决掉吧。”
哈哈!当然这也是陪衬性的苦笑。不过想到这里,我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为什么他们并不
会干扰地城?连其他几个地方,饿鬼、地狱也都守着自己的世界?我这么问着。
提出这个问题,倒是让玩命愣了一下。他想了想后说道:“不清楚呢。根据阎罗王说过,
不同世界本就有不互相干扰的自然规则存在。假如破坏了这个规则,自然会出现其他阻力
干扰。大体上还是趋向于平衡运行的。”
阎罗王,提起这位神,我又不由得想起昨天的事情。我问道,你们难道都不敬畏这些古来
已久的神□们吗?
“敬畏?为什么?你也亲眼看到过他们了呀,其实都很好相处的。”玩命很理所当然地回
应着。
等会儿,亲眼?我想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吧。
神的尊严大部分都是建立在“不可知”之上,更有些宗教中的神□是进一步以恐怖来统治
他的信徒。
当“不可知”变为“可知”时,恐惧感自然就消减到大半。从过去,未知就是人类最害怕
的东西,这也是有些人会害怕黑暗的理由。当人与神之间那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被破坏了,
所谓的敬畏也就不再存在。
假如把太阳神阿波罗的名字从我脑海中消灭。当我第一眼看到他时,他也只是一个拥有强
大力量的金发帅哥而已。只要他不是敌人,自然可以建立起良好的朋友关系。
说到底,这一切都只是无知所带来的假象。唉~难怪地城会用着这种态度来面对神。因为
他们不过等同于一个拥有广大土地的领主、一个握有极大权柄的国王…如此而已,而不是
遥远不可冒犯的存在。
这让我想起昨天阎罗王曾说过的一句话:神?不也是六道轮回中的一环吗。
阿波罗也说过:他本就没有认为自己对人类有任何责任。只是当人类祈求时,他会视情况
来回应而已。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只能无力地干笑着。当一个国家问题频传时,国王是责无旁贷的,他
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推卸责任。问题神并不是国王。
还记得他当时气愤地说着:假如他真的应该负有责任,任何走偏道路的人都没有活的资格
。第一个宰的是一群名之为“作者”的家伙,乱用他们的名字以这群人最为严重,极端践
踏了他们的尊严;第二个才是各个宗教团体的领袖,因为这群同样生而为人,却误以为亲
近神就有资格代理神行使与享受神所该拥有的一切;第三个则是行恶的人…
阿波罗说了很多,我从头到尾都只能够在旁边陪笑着。
唉~无知是幸福的,但也同样让人感到害怕。这世上有多少东西是拥有着两面相对的立场
。
胡思乱想之中,第二层已经到了。
眼前是一个甬道,通往散发着黄金气息的地方。那是堆积了无数财宝的场所,也是龙穴,
更是直接通往地狱的闸道。
我瞧着四周,想找一个比较好窥视的位置。说对大陆最强生物没兴趣那是假的,有机会当
然还是希望可以看一眼。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当无法威胁自己时,恐惧便改名字叫做好奇
。
玩命已经卑恭屈膝地朝着甬道的另一端前进,看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还是知道红龙
的利害嘛。
藏好身,偷眼朝着甬道内里看着。而几奈就靠在我们藏身的岩石旁,闭上眼,对外界什么
事都不理不采。
一匹巨大的红龙身影就在眼前,但…却与我的想像有些不同。
虽然体型相当硕大,但那已经显现的老态却隐藏不了。懒洋洋地卧在金银珠宝中间,一对
可以说是开始萎缩的翅膀则是无力地摊在背上。甚至身体有许多部分都结了蜘蛛网,像是
尾巴、后腿等等地方,看来就是好几百年没动过的模样。可以说是除了大与老外,没有任
何威严感足以威胁人。
但有一个地方却极度吸引住我的目光。红龙的左前肢牵着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是一位
比起周围财宝还要显眼的美女。棕发姚条的身材,配上用极少布料所作成的衣服,假如那
能算是衣服的话。凤眼柳眉配上一张樱桃小嘴,酥胸蛮腰合上那一身细致的白皮肤。
假如说地城中诸多女人的美丽还能让我想像,那眼前的这一位,她的美艳却是超乎我想像
之外。大概只有在二十一层所见到的□影族够资格与之比评。但为什么她会身处在这样的
地方?脖子上的项圈更像是宣告她为红龙的所有物一样。
玩命与红龙间还有一大段距离,他便停步道出自己的来意。只见红龙低垂的右眼皮勉强张
开一点点,复又合起。微微动了一下带着泛黄指甲的手指,牵动了手中的铁链,被锁住的
女子便代替红龙与玩命交谈起来。
从两个人的交谈中,我可以清楚地发现到玩命说话的口气愈来愈无顾忌。看来我再一次错
看了这个男人,他只要确定了对方对自己没有立刻的威胁时,原本的个性就又显现出来。
当他们于交谈中,望着我们的方向时,我便惊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玩命走了过来,我大概可以猜到他要讲的是什么。
停下脚步,看着还蹲在岩石旁半藏着身体的我们,玩命笑笑地简单说道:“安西亚,老瑞
德要你们过去。”
我和同伴们面面相觑,几奈却已经走出岩石,说道:“放心吧!既然老瑞德表明要大家过
去,那就是没恶意了。”
几奈实在是相当难得说那么多。看来也如她所言,只要小心一点不要触怒红龙,应该是可
以取得较近的位置看这一匹大陆最强生物…嗯~它还是只有大与老比较吓人…
一行人轻轻地走进龙穴。金光闪闪的珠宝身影照得我们差点睁不开眼睛,里头财宝的数量
实在是让人难以想像的多。
“桔梗,我把他们都带进来了。”玩命指着我们对那位被锁住的女性说着。从玩命的话中
猜测,她应该是叫做“桔梗”。
对了!“风信子”也是一种植物的名称。地城中取名的规则并没有完全乱来嘛,还是有这
类较正常的名字。我记得“桔梗”与“风信子”都是会开一种小花的植物,可是当数量一
多时,都很漂亮的。她们用这类植物来代表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意义?不过很少人愿意说
这些事情吧,尤其是地城的人们。
横卧在虎皮之上,远看时已经让我惊艳不已的美人,近看时…喔!鼻血…只是简单地遮罩
住重要部位,那几乎可以算是赤裸的身材,直到现在我才相信“女人是用水做的”这句话
。不由得转头看向身旁的三个女性…然后再摇摇头。
喔!被乐华用一记手肘招待,看来她猜出我的想法了…肚子好痛…
“那位白魔导士,”结梗的点名声瞬间让乐华的身体僵硬,“请您往前几步好吗。”
接着是一幅同手同脚跨步向前走的不协调景象,我有点想笑。但是当对他们要求乐华做这
样举动其背后的意义是什么时,我又有点笑不出来。甚至恐惧感稍微爬上我的心头。
僵直的身体站定不动,我有多久没看过乐华这样紧张的神情了,看的我也紧张起来了。毕
竟我们面对的不是哪个多金的领主,或是小城的诸侯,而是一匹红龙。不管眼前的它看起
来是多么地衰老,对于“红龙”这个名词的所带来的恐怖不会比“黑羊”弱,那让人感到
害怕的因子还是深植我心。就好像不管太阳神阿波罗多么地亲切,“太阳神”这个名词还
是带给让我一点不自然。
“再前进一点。”乐华顺着结梗的指示又向前迈了几步。红龙那致命的鼻息已经吹拂到乐
华的身上了,白色袍子的下摆微微地随着红龙的呼吸飘动。
…“呀~!”乐华尖叫着跌坐到地上,因为刚刚红龙伸出了舌头舔了她一口。目睹着事情
的发生,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是好。
只见仍是闭着眼的红龙,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恶作剧后得意的笑容。看样子事情并没有
那么地危险,不过当事人之一的乐华似乎还陷在刚刚的恐惧之中。
我向前行了几步扶起她,红龙又抖了抖手中铁链的动作同时吸引着我。桔梗笑眯眯地对我
们说道:“老瑞德的心情很不错,愿意让她从这里挑一样东西带走。”
“它…刚刚…”乐华似乎还没恢复正常,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
不过玩命已经走到我们背后,蹲了下来。轻声在乐华的耳旁说道:“你是认为老瑞德它喜
欢你呢,还是它肚子饿了?”简单的问题再次惊吓着乐华,转身紧紧地抱着我。她现在的
心情我能够理解,也只有轻轻拍着背安抚着。
而玩命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成果,不过当红龙的鼻息吹到他身上时,他的表情也有点不同。
倒退了一大步,玩命结巴地说着:“对…对…不起…我…错了。”
“呵呵呵呵~”轻轻的笑声传自桔梗,她指向一旁的黄金堆。“玩命呀,你要的东西在那
边找找吧。”
如释重负的发言,玩命二话不说立刻跑到桔梗指示的地方翻找了起来。
而我怀中的乐华心情也渐渐平复,至少抓着我的手有放松些了。她偷眼看着身后的桔梗,
当两人四目交对时,又吓得收回到我怀里。我只能无奈地对桔梗苦笑了一下。
又轻笑了几声,看的我都傻眼了。我从没想过女孩子的笑容可以那么迷人,难怪古时君王
愿意博美一笑而作出不少傻事。
当那对碧蓝的眼珠带着疑惑的目光凝视着我时,我才回过神。见到我恢复知觉,桔梗才笑
着指示道:“后头有一些小饰物,耳环呀,戒指。也有一些有不错的魔法属性。那边则是
集中起一些误闯进来的人,所留下的武器、手杖。其中不乏镶了宝石、或是附加强大魔法
的,有兴趣也可以看看。”
我顺着指示看了一下,问道,为什么没有防具或是魔法袍等等的。
“因为老瑞德吃虾子不习惯剥虾壳的。”
吃虾子不剥虾壳?我大概有点听懂这句话里的涵义…还抱着我的乐华则是慢了半拍,才又
尖叫了一声,又藏入我怀中。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我、其他两名同伴与桔梗都不禁笑了出来。而肇事者的红龙则是
一副满足的表情,平静地卧在它自己的位置。
…好重!玩命的身体还真不是普通的重,尤其背着他走过三十几层的楼梯更是难过。
这一切都该归因于乐华。当精神稳定下来后,她所作的第一件事便是按照老瑞德的意思,
从它的宝物堆中挑了样东西。原以为她会找个魔法宝石项链或是一把魔杖,没想到她从武
器堆找了一柄流星锤。虽然说历史上也曾经有过高强的白魔导士使用流星锤,虽然说这把
流星锤上镶了不少宝石,刻了不少秘文,好像也拥有着不弱的魔法属性,但没想到它的用
途是…痛扁玩命…
唉~来到地城才第二天,她淑女的形象便被破坏殆尽。我现在颇能了解,阎罗王他所说为
什么会喜欢来到地城,因为能够放松心情。不过,这也太能够放松了吧。
气冲冲地跟在带路的几奈后头,乐华一句话都不说。看她手上的流星锤晃呀晃的,我也不
知道该说或该做些什么。
至于玩命是不是真的昏了过去,到需要我背的地步?这…我不太敢确定。
原本我也猜想他没昏,所以用言语试探他,也很成功地骗他说了话。没想到第一时间内,
流星锤又飞了过来。现在血都滴到我肩上来了,我实在是无法,也不忍心再一次确定玩命
是否真的昏了。
在几奈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一个大祭堂之中。祭堂内的外围是一圈用红布区隔的小桌子,
每一张桌子上都摆着不同的法器。整个祭堂内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氛,一种很奇妙的平衡
感。
里头菜田正在清扫着地板。她一看到我们,立刻用着那一贯的高兴语气打招呼:“嗨~!
这么快就来罗。咦~?玩命怎么了?”
我摇着头苦笑,对于菜田的问题该怎么回答才好。而几奈将黄金祭器摆到一旁,也开始帮
忙着清扫的工作。
看见了地上清到只剩一半的魔法圆,我又回想起当初舍弃魔法不练的原因了。描绘着密密
麻麻的古文字,圆圈包裹着圆圈。对于一个正式的魔法圆,那已经不只具有魔法效果了,
更有艺术价值在里头。
这个魔法圆是用来做什么的呀?我问道。
“啊~前一阵子我准备来请阿波罗神降临用的。还在检查文字的期间,阿波罗神就已经亲
自来到地城了。今天大魔王要利用这里举办婚礼,所以我就赶紧过来清一清场了。”
原来是招唤神用的,难怪这么复杂。看着剩余的部分,那精细程度让我深深感到当初放弃
魔法是个正确的抉择。我问道,这个魔法圆你准备多久啦?
“三四天了吧,才刚画好没多久呢。平常画一个魔法圆大概要三天左右的时间,花上十来
天做检查是很平常的事情呢。”
身旁的两个魔导士都一副颇有同感的表情点点头,好像她们也都能够体会其中的辛苦。记
得以前她们曾经跟我说,愈高阶的魔法准备工作愈加需要小心与注意,任何一个小错误都
有可能致命。长久以来,如何简化魔法程序同样为魔导假学中的一项重要课题。但时间允
许的话,尽量在万全的准备下是比较安全的做法。毕竟魔法反蚀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历
史上有不少伤害都是由于失控所造成的。
放下玩命,我和几个同伴也帮着忙。边擦着地板我边问道,你们都是要用的时候才画魔法
圆呀?
“是呀,因为祭堂只有一个呀,三十三层的空间又不大。光是将每位神□的法器供奉在祭
堂中,彼此力量的干扰就十分严重了。假如每个神设一个祭坛,那地城要大乱了。”
想一想,这也是正确。虽然神□们本身似乎是不再轻易产生争端,但属性的相生相克却不
是那么好排解的。
在一边工作一边闲聊之中,一群地精走了进来。看到我们也同样简单地打着招呼,就开始
了布置的工作。
清完了魔法圆,我们将剩余的事情都交给地精们。只见他们正在架设一个吊刑台,我只有
轻叹了一口气,便暂时离开休息去了。而几奈与菜田也回到自己的住所,准备祭祀用的法
袍与做统一精神的工作。因为这场由“众神”见证的婚礼,其实只是由她们这些女巫作代
理而已。至于玩命,他还倒在一旁。
靠在椅子上,我享受着休息的时刻,脑子却是飞驰般地思考着。我心中隐隐有长居地城的
打算。就如同阎罗王所说,在地城待着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但是我同样感到,还是有
一个地方与我格格不入。哪里呢?这是我第二次提出这样的疑问。
聚集起的人数并没有昨晚参与宴会的人数多,但假如再次发生昨晚的那种暴动,我想破坏
力应该也是不减。
明显可以发觉到的,是白妖精族、山猪人、矮人等等这类比较不是那么嗜杀的种族,都只
派了几名代表。反而是食人魔、地精这类种族到的人数较多,可能有大半的因素是为了来
看一旁站在吊刑台上的战士吧。
由地精们架起的吊刑台并不如想像之中的简陋,它还是拥有着蛮精巧的机关在。至少只要
拉动刽子手身边的拉杆,战士脚下的地板便能立刻掀开。当然,还有其他机关的用意我看
不出来。而他脸上并没有罩上头套,我印象中被吊死的人表情都不怎么好看。这对地城的
人而言可能是一种另类享受吧。这让我想起大魔王所说的,“不管要举行的是婚礼或吊刑
,都将会很有趣喔。”
而当事人之一的那位女魔导士,现在正站在整个祭堂的中央。女人只要穿起白纱,给人的
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彷佛那样的装扮与幸福被划上等号一样。不过眼前这位女魔导士心
中所存的应该都是不满,从她的表情看来。砍掉脖子看下半身是让人觉得蛮幸福的,但加
上了那颗脑袋幸福的感觉还是与她无缘。当然,脖子上绑着绳子的战士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
祭堂最外围站了一群身穿法袍的女性,每个人的装扮都大不相同,手捧着她们各自所信奉
的神□法器。就只有菜田她是站在太阳神阿波罗的身后,大概亲临的神□只有他了吧。
担任主婚者的则是一名高大的牛头人,那名女魔导士高度大约只有到他小腹的位置。他就
是米诺陶洛斯了,昨天那场闹剧中最显眼的一个,因为在他身边总是能看到空中飞人的表
演。
一件简单花纹的背心,把他那宽厚的胸膛与肩膀展露出来,再搭配着摆在脚边的一支巨型
战斧,那股魄力与劲道不言自明。背后摆了两面大铜锣,除此之外,什么神体与祭司、女
巫都没有。见证的神□都站在外圈,而非主位。
所有人都在等待另一名男主角的出场,静静地等待着。打开祭堂大门那特有的嘎吱声像是
预告婚礼的开始一样。突然两声吼叫盖过了开门声,从屋顶的两个角落有人拉着绳索跳了
下来,朝着米诺陶洛斯的方向荡去。
我还在讶异这样的举动,心中正想着他们是要来抢婚吗?还是来救人?可是各种设想都极
其不合理。当“匡!”的一声,铜锣被敲响后,只见两人晕倒在地,哄堂大笑声爆起。…
又是一场闹剧。只是用这种方式敲锣,地城呀…
穿着一袭混金边、绣工精致斗篷的大魔王缓步进来,身后跟的只有一名衣装打扮鼻挺、相
貌清雅的男性。
那个邋遢男呢?主角是他才对吧。…还是说…这算什么?可能吗?
在他们经过身边时,我发觉到那名跟在大魔王身后的男人不耐烦地拉了拉束缚着自己脖子
的领结,不愉快地说道:“喂喂!大魔王,这样我很不习惯呢。”
“至少习惯这一两天吧。新婚的日子新娘被新郎臭死在床上的话,也可传为地城一绝了。
”
“不错呀!让后人有个目标追。”
“为受害者想想吧,我可不想照顾一个患了洁癖症候群的女疯子。”
我身旁的三个同伴,嘴巴是一个张的比一个大。吊刑台上的战士则是干脆将脖子挂在绳子
上,傻眼看着这一切。最绝的还是身为新娘的人了,用不雅观几个字来形容会不会太简单
一些?不过我也没办法将她的震惊清楚地描述出来。倒是地城的人们则是用狂啸与欢呼声
掩盖住全场。
邋遢男…?嗯~那位男子走到了新娘身边站定。米诺陶洛斯咳了一声,清清喉咙后用压倒
全场的大嗓子说道:“小子,打算用什么样的仪式呀?中式?西式?…”
截断了米诺陶洛斯的话语,男子点点头说道:“最快的!”
“咳!”米诺陶洛斯点了头,肃容说话的同时,四周围女巫们轻声唱起了祷歌。优美柔和
的清唱乐声传遍整座祭堂。“嗯~你愿意取这个女人做为你的妻子吗?”米诺陶洛斯面对
着男子询问道。
“我愿意。”
“你愿意嫁这个男人做为你的老公吗?”当米诺陶洛斯询问着新娘时,她还傻愣愣地看着
站在身边的男人,一点回应都没有。米诺陶洛斯又咳了一声提醒对方,但还是没反应。
牛头靠近了面纱旁,鼻息一吐狂吼一声。吓得女子回过神,不知所措地频频点头。当意识
真正地回到女子身上,她带著有点为难的神情看向吊刑台上的同伴。两人间的视线五味杂
陈。
米诺陶洛斯双手高举,仰天说道:“在众神的见证之下,我宣布你们两人成为夫妻。”双
手重重挥下,将…两人的脸压在一起。…好痛的亲吻呀,看得我的牙都隐隐发疼。
祭堂之中并不如我所想是欢声雷动,反而叹息声占了大半。看来存心想来看吊死人的家伙
还真不少,失望的这些人都先一步往祭堂外头走了。
“喂!你们看!”不知哪里传来的呼喊,众人其转头看向吊刑台。战士脚下的地板已经掀
开来了,绳子正绷的紧紧,那痛苦的表情一览无遗。只见一旁的刽子手也吓得不知道发生
了什么事情。
“你…”刚成为妻子的女人看向身旁的男人,一双玉拳捶了出去。男子却是脸色凝重,将
脖子上的领结强拉下,射出,化为暗器急闪于空中!这才化解了那名可怜战士的危机。
“你装傻呀?想让我成为言而无信的小人吗?”射出领结的男子走向吊刑台,口气极重地
质问着。
而吊刑台上的刽子手却是无辜地摆摆手,说道:“太高兴了嘛,又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拉
到拉柄而已。”
“这种事还有不小心的!”
“…你有意见吗?”
两人脸贴脸、面对面,谁也不让谁的怒火气氛蔓延开来。
谁先出手的我没看清楚,只知道他们两人已经打作一团。还在场的往外一呼“打架喔~”
原本离去的人潮又涌了回来。每个人都开始加油叫好,甚至插赌的声音已经喊开来了。
最外圈的女巫们各自将所持的法器摆回原位,一点也不理场中的事情。反倒是阿波罗他站
到了菜田身后,戒慎地看着场中的一切。而担任主婚者的米诺陶洛斯则抡起战斧在空中画
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大圆,边大声叫好。
我开始寻找□□□大魔王的身影,这个应该负责维持众人理性的角色…算了!他正在收插
赌金,我首次在地城中看到了金币与银币。
另一头,打架的两个人已经展开到吊刑台以外的地方了。拳风腿影闪动如电,身形似大鸿
,出手如击剑,完全不留一点情面。
交叉错拳互击,两人分飞向后。才稳住了身体,立刻跨步向前跃去。空中画出跃升的弧线
,踢出的一脚力道非凡,都有一击必杀的决心,朝着对方飞去。
瞬间,那名刽子手踢了个空。另一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大魔王身边,两人窃窃私语。
对手还想再战,众人仍直呼不过瘾。但很异常地,大魔王强压下了不满与异议。场中人大
多是不解,只有阿波罗与米诺陶洛斯两人表情怪异。
“阿三,你先带三十人往上头去。”大魔王作出了如此的指示。
三妈头一点,便走了出去。身后则有数十人自动跟上。
大伙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搞不清楚状况。
低声的讨论维持了好一下子的时间,一个矮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报~!”
众人一其看向矮人。气还没回过,矮人三句并两句说出:“第八层大乱,各式魔怪死在通
道中!”
大魔王手往旁边一点,指示道:“你们先上去支援,我随后到。”
“报~!”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急报。大魔王平举着手,看着喘呼呼的矮人。
“饿鬼群闯入第五层的正常空间了!”
紧急消息不断,大魔王手才挥下,又是一声:“报!”这回是一个妖精。从他手肘、膝盖
上的瘀伤大概猜想得到他一路跌跌撞撞的景象。
“该死!让我把指示下完行嘛!”
无故被骂的妖精傻了一下,但惊觉到事态严重的他立刻说出:“泰山王带了一票死神军团
闯出第三层了!”
不带任何表情的石制面具环顾着四周,大魔王大吼一声:“该死!有人能够告诉我到底发
生了什么事情。”
三名报信者互相望了一望,齐转头说道:“风信子抓狂了!”“风信子抓狂了!”“风信
子抓狂了!”
风信子抓狂了…?
这很糟吗?听起来很糟的样子…
“没事的人全部出动!阻止风信子!赶不上的就不等了,要快!”大魔王下了一道简洁的
命令,在场众人神情不再嘻皮笑脸,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严肃。
一个女的拉住了大魔王的斗篷,担心的神色毫不保留。她问道:“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阿五…”大魔王看着她的妻子之一,但时间似乎不容许他在这纠缠不清。他指向一旁说
道:“这里神那么多,随便求一个保佑,千千万万不要让风信子闯到龙穴去!”
将眼神移开,大魔王只看了四周围一眼,说道:“跟上!”
前前后后近百人都奔驰在地城的通道上,这还不包括我没看到的,我不知道这样壮观的景
象在地城中曾出现过几回。我和三名同伴都跟随着地城的紧急脚步朝着上层前进。
所有人都没空闲说话,只是费尽力地跑着。乐华与满花都落后了一小段路程,我和卡耶德
旁边是刚追上的太保与大魔王等人,跑在最前头的一群。反正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应该
有办法自保才对,应当不用太紧张。反而是即将要面对的,比较让我头疼。
原本在场的两位神级人物,阿波罗与米诺陶洛斯早在一开始,就冲的不见人影了。
不知道跑了多少层楼梯,我只晓得这比起上一次给将军马兹肯追的时候更加的累人。偷空
转头一望,跟上的人群已经少了很多。
哎呀!撞到人了。我回头看着挡在我面前的卡耶德,其他领头的几人也都停了脚步。往前
一看,一个惨不忍睹的景象。长长的一条通道布满了矮人、妖精与各式各样的怪物,其受
伤倒地的身体。交错重叠,根本没有落足的空间。
后头追上来的人也都停了。其中一人趋前蹲下看着倒地众人的伤势:“不行呀!大魔王。
他们受伤都非常严重,不能随便移动的。”
旁边的太保说道:“大魔王,这里不能走的话,得回到下层绕上一大段距离呢。”
沉默不语的大魔王也蹲下查看着倒地众人的伤势,回头一望说道:“末杀、未杀开路!其
他人没办法跟上的绕路走。”
开路?我还在怀疑大魔王命令的时候,末杀、未杀两半妖精姊弟已趋步向前。只见他们两
脚一踏,两拳互击,脚背手背都各冒出了三支钢爪。在钢爪的根部还能看到血迹。
朝着一旁的墙壁狠击,钢爪立刻插入石墙。两人就这样在墙上留下了无数痕迹,朝着另一
端前进。而大魔王、太保为首的一群人,将手脚扣入钢爪制造的坑洞,用蟑螂般的游走速
度跟在末杀、未杀两姊弟后头。天啊!这手横向攀岩的功夫我可学不来。
当不再有人跟上大魔王的脚步后,大多数人还是待在原地,最后头的一群人才慢慢地朝后
散去。
瞥眼看到一旁有个石精在场,想起他们这个长居地底的种族拥有操控岩石的能力。我拉住
他问道,能不能在移动墙壁做出个通道来?
他摇摇头说:“没办法,那需要太多的魔力了。我们顶多能够让墙壁凸出几块而已。”
脑筋一转,心念一动,这还是可行的。只要有足够的跳台,应该可以让更多人快速通过这
条通道。我将这样的提议告诉他,他也同意,找了几个同伴开始集中精神,念颂着他们族
内流传的密咒。
眼前大魔王与一些能够攀爬过墙壁的人才通过通道。石墙传来轻微的震动,发光藓苔的光
芒被聚集在石墙上的魔力给遮盖住了,十数条石柱自墙上长了出来。
看差不多后,我呼叫着能够藉着凸出石柱通过的人群跟上。奋力一跃,石柱与石柱间的距
离对我而言还算轻松。后头跟上的人数比起之前跟上大魔王的人数还要多得多。
沿路上受伤的人不少,死的更是多。诚如之前所听到的报告,饿鬼、魔怪甚至不少亡者都
跑到地城的通道上来了。一面闪躲这些阻碍,一面朝着尸体堆的方向前进。
打斗的吆喝声清楚的传了过来。闪身进入下一个弯角的瞬间,一个背影猛地朝我快速飞来
。
避过了这不知道该算暗器,还是算倒楣鬼的身体,眼前已经是第二层半人工的部分。在钟
乳巨林间,数十人围着风信子一个,大魔王正站在最外圈指挥着联攻的阵型。很明显地人
数最厚的部分,背面就是金光闪闪的龙穴。
才要冲向前去,一旁有人将我拉了回来。
示意我们停下脚步的是三妈。我发觉到她身上的已经有不少伤痕与瘀青了,甚至左手臂都
垂在一旁,好似已无知觉般。她身后更倒着一些受伤颇重的人群。
“分两批从左右两面补上。”
先照做再说,我和卡耶德同一批人绕过右侧面,间中仔细看着战局。
被十数人包围起的风信子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是一种疯狂,当时她狠教训玩命的
那股狂劲。来来往往的刀枪剑斧于她眼底判若无物,肢体妙动的力道却是四周围人都比不
上的。
太多人了!我不禁这样感叹。面对着一名对手,太多人围上根本无法在同时间内做出最有
效的攻击,只能单纯地使用消耗战术。只是我愈看风信子的战斗,就愈觉得她的精力像是
无底洞,不知道要伤多少人才能将她耗到虚脱。
杀到现在,已经没有人敢有什么顾忌了。不用说,心存杂念只有死路一条。我紧握着腰际
的剑柄。当有人退下时,就有人立刻补上。这根本就是拿命来换取打倒她的机会嘛。
两声沉重的闷响,我转过头一看,通道的出口站着坐在日车上方的阿波罗与米诺陶洛斯。
他们二话不说就冲向前来。
“不~”发出哀嚎的是大魔王,他甚至尝试着要阻止两位大人物的前进。
这让我相当不解。可是当看到风信子的动作后,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突破了人围,
更奔向我们的方向,而我们所处地的背后就是龙穴的所在。她清楚地知道后头冲上前来的
阿波罗与米诺陶洛斯是她解决不了的,所以在逃生本能之下,只能朝着实力最薄的方向前
进。很遗憾地,实力最薄的地方就是指我们。
根本来不及让我抽出剑,只得连剑鞘一同举起挡过迎面而来的这一击。半点撞击声响都没
有发出,但一股强烈的震动是震到了我骨子里。反胃的感觉一涌而上,风信子已经突破我
了。
倒地的我勉强转过身,后头的人早已被冲出道缺口。一个人影跳过我上头,那是大魔王。
而阿波罗的日车也跟上,最后则是米诺陶洛斯那壮硕的身影。
撑起身体,朝风信子逃入的龙穴前进,不可思议的景象再度于我面前展开。
四周围的财宝散乱,桔梗已经脱掉颈上的项圈,和风信子缠斗在一起。两人双拳互握高举
过头,正在斗力中。但撕牙裂嘴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减她们的美艳…该死!这都什么时候了
,还想这些。
红龙已经挺起身体,看着这场两女之间的战斗。而先一步进来的阿波罗与米诺陶洛斯则是
警戒着起身的红龙,而大魔王更是凝视着两女持续的战斗。看来在我进来前还有发生什么
事情。
一大票人聚集在我的身后,除了眼望红龙的身形外,大部分人都是盯着风信子与桔梗看。
这一场战斗和我曾见过的战斗大不相同,可能最主要的因素是两位战斗的主角吧。并不同
于以往的杀气腾腾,或是凶险非常,两人间点到即止的对决让我有种异样的美感。可是当
不小心倒地的桔梗辛苦地避过风信子一拳时,如被狂风般吹起的各式财宝让我真实地了解
到其中的威力。
两人间根本没有分开让其他人插手的机会,只是一个劲地缠斗。就好像蛇与蛇之间的战争
一样,非得要缠死、吞下了对方才算数。渐渐地两人身形都模糊了起来,那并不是快速所
造成的,而是风。由被扬起的灰尘可以察觉到,风开始卷上她们的身体。使劲一抖、一扭
间,都可以看到风突然地扩张、收缩。
胜负分出来了!桔梗跃上空中身形的平衡被风信子破坏了,这只有一瞬间的破绽已经足够
让风信子重重印上一拳在桔梗的小腹。
当被击飞的身体跌入红龙的前肢中,有一句话在我脑海浮现:“用敌人的鲜血将自己的身
体染成不会退色的鲜红。”
后肢撑起巨大的身体,长尾只摆了两摆便将周遭堆积起来的财宝扫得散落一地。原本像是
萎缩的翅膀张开来扇了几扇,刮起得强风根本不会让人怀疑它的翅膀有打死人的能力。无
可抗拒的威严回到红龙的身上,连一旁的太阳神与米诺陶洛斯都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还来不及逃开的风信子完全屈服于红龙的压威之下,整个人被震摄住,只能够站在原地呈
现呆滞的眼光。
吸气的动作敲响我心中的警钟,可是四肢却不听使唤,只有眼睛与意识还清醒着。
“吼~~~~~~~~~~~~~~~!”
吼叫!那只是简单吼叫而已,就已经把我整个人刮了出去。神智还保持清醒的,只是手脚
动弹不得而已。这和刚才的情况又有点不同,现在是□痛到无法动弹。
勉强观察着四周围的状况。能够站着的人用一支手就数得出来了,阿波罗、米诺陶洛斯与
抱着风信子的□□□大魔王。除此之外,都是乖乖地倒在地上。我脖子还能动算是不错的
呢。
在红龙面前的石墙已经全部倒塌了,绝大部分都是我们这种被刮出去的人撞倒的吧。财宝
也是散落一地,不过就算地城中有人贪小便宜,在这种状况下也没办法偷藏几样吧。四周
围除了碎石,就是倒满地的人。
收起了翅膀,踞坐于地,红龙一手捧着已经坐起的桔梗,另一手指向大魔王。一个令人无
法想像的浑厚声音传出:“非人者,我曾答应饶过你三回,这一回就权充做第二回吧。离
开吧。”
“是的,非常感谢您。”这一句话才让我发觉到大魔王脸上的石制面具已经不见了,他也
不再是透明的了。紧紧环住风信子的臂膀可以看到相当优美的肌肉线条,他的脸孔意外的
潇洒,或是说俊美。
手伸到风信子的脚弯处将之抱起,大魔王回过身朝向众人露出迷人的笑容说道:“走吧,
回去了。”
同时,红龙已经将身子卧回原处。桔梗对着阿波罗与米诺陶洛斯微一点头,说道:“抱歉
,我们累了。请回吧。”
太阳神和牛头人只对看了一眼,便随着大魔王离开了。
撑起渐渐恢复的身子,帮着其他人站起来,我们都跟在大魔王的后头缓慢地走着。
望着沉默不语的阿波罗,我有种很特别的感觉。说不出口,像是这位太阳神已经知道了什
么一样。我问道,您不是已经知道地城有一匹红龙了嘛。
只见他摇摇头说道:“是知道没错,但我不知道是它呀…”
它?太阳神似乎没打算多做解释,便趋前向大魔王打声招呼后,随即与米诺陶洛斯离去。
看着四周可称得上为残兵败将的团体,我略带无奈地询问着大魔王,大家都搞成这个样子
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
为什么?
“我只负责照顾受伤害的小猫,不理会斗败的狗呀!输了,只是技不如人而已。”
听到这一番话,我停步了。看大魔王抱着风信子的身影逐渐远去,其他人一个个闪过我,
也随着大魔王的脚步向前迈进。就只有卡耶德,和事情结束后才碰上的乐华与满花同样停
下来,不解地相着我。
我是哪一种?我的过去比起他们幸福多了,我的技术虽说比上不足,比下却是措措有余了
。那我是哪一种?
这样一个问题如涟漪般在我的心中漾开,我大概知道答案了。另一个答案,这就是我不属
于地城的原因。是呀,我不属于这个地方,这个一群伤心人聚集的地方。纵然他们表现的
再快乐,我一样无法融入,只因为我们的心情于最深处是完全不同的。
今天是我待在地城的第三天,也是将要离开地城的日子。虽然只有三天的时间,但要改变
一个人,可能一句话就够了,何况有了三天。
我的同伴都支持这项决定,他们对地城也没有多少眷念,或许说待在这里会让我们用不同
的形式堕落吧。当成为地城的正常人后,在外界就叫做不正常。当然了,我其实并不会在
意这些什么,只是这不属于我的地方、我的家而已。
送我们走的,只有当初带领我们的玩命与几奈而已。这样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是的
,足够了,我已经亲眼见识到无若他所眷顾着的家。只是…我的家又在哪里?想到这里,
我速度又慢了下来。
“安西亚,走罗。再不跟上来,就要放你鸽子了。”前头乐华这么招呼着。
是呀,安西亚,已经有了这三个最好的家人了,你还需要什么?
日记 火焰腾蛇炎舞之年月曜月七日 晴 安西亚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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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梵铃于幻海,系青丝与飞鸿。
风散雨收,云残天边鹤影;雾轻烟薄,山掀浪里松声。
燕子楼空,佳人何在?杜鹃花落,流水无情。
羡山寺老僧,叹人间万相,诸事劳形。
何日方能展尽眉头飞双鬓,梦里双袖舞长空?
-----恨不与时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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