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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oMoJesse (★情僧★), 信区: Fantasy
标  题: *《七武士》第九部*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Fri Oct  8 21:25:25 2004)

第九部 久违了!奇怪的大冒险


第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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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小村,它的名字叫做‘史达’,意味着‘一切的开端’。低垂的夜幕,以及明月的
光华让这和平──“哇!好可爱的衣服喔。兰姐,兰姐,帮我做一件好不好。不是还有多
余的布料嘛。” 

……咳,让这既和平又宁──“咦~,这条项链是哪里买的?我要,我要!”“不,不行
!芮,那是我要的。葶姐,不可以给她。”“那条缎带的图案好可爱哦。好想要,好想要
!”“喂~!那个那个,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旅行到村子里来的那个年轻小伙子。”“煞
到人家啦?”“哈哈!”“笑……笑啥呀?”…… 

原已进入休息的小村,一盏盏的小灯亮起。还有不少村民提着油灯探出窗口,望着灯火通
明的吵杂来源,村子里唯一的教堂几乎快被里头的一群人翻过来。而吵杂的人群也几乎是
集中在一间房内,女生房…… 

在另外一间大通铺里,男孩子都集中在此。相较于女生房的噪音,这里的男孩们则是过于
安静。集中在书桌前,男孩们靠着微弱的灯光阅读着各种书籍,充实自己的学问。对女生
房传来的声音,他们则是习以为常,只把那当成夜晚的虫鸣。再顶多也不过是自我催眠着
,这些虫比较‘大只’而已。 

在大陆上小有名气的勇者──桂,这时也是坐在桌前,读着‘伊斯派里安游记’。这是一
本由勇者伊斯派里安于晚年所撰写的回忆录。对于外界的杂音,他同样是不闻不问。 

突然推开的木门走进抱着枕头的萝,十五岁的她拥有刚成熟的丰腴肉体。只是那副睡脸惺
忪的模样,实在不怎么存在着所谓的吸引力。睁不太开的双眼在房内搜寻着目标,对那一
双双盯住闯入者的眼睛是视若无睹。“松的床没人睡吧。” 

“嗯。”桂点了点头。 

就在众人的注视中,萝倒进了松的床铺,呼呼大睡。 

“喂!这里可是男生房呢。”“问都不问,倒头就睡可不太好吧。”……男孩子们看着毫
无防备的萝,半抱怨、半关心的唠噪了起来。倒是桂将视线移回到书本上,声音平静无波
的说:“不高兴,大家轮奸她算了。” 

……死寂~“嗯,其实我们也是很挑嘴的。”“是呀是呀。”“再说对那种毛都还没长齐
的小妹妹,谁会有兴趣呀。”“没错没错。”……男性们为做不到的事情做出诸多辩解。
但桂只是哼笑了一声。“不想报复,就乖乖闭上嘴。别吵人睡觉的。”望了望窗外明月的
高度,吹灭了面前的灯火。“小鬼头们,上床睡觉的时间到了,熄灯吧。” 

被贬小的一群人抱怨着,但勇者却理都不理。随口问了一句:“梅还在外头吧。”便走了
出去。 

         ※       ※       ※ 

教堂前的空地,成功重现人世的利器──石中剑Ⅱ世就倚靠在栅栏上,她的持有者则是缓
慢挥动着捆住巨石的圆木。身上尽是火热的汗水,鼓起的肌肉可说是绷到了极限。从清晨
开始的锻炼至今仍未停歇,全为了胸中一股怨气。将干毛巾抛到这家伙身上似乎成了桂每
日的课题。 

抓起颈子上的毛巾擦拭额头的汗水,梅单手将巨石轻放至地面,这才移开已被他踩出两块
脚型的窟窿。 

屈脚坐在木制的栅栏上,桂看着几近疯狂状态的儿时好友。“这样子练,就打得倒树吗?
” 

禁忌的名字很少人够资格提起。不过面对的既是自己的老友,梅也只是不高兴地回了一句
:“体力与臂力可是一切的基础。” 

“这么说也没错啦。”嘴里咕哝着,看梅按惯例朝村外的小河前进,清洗一日来的疲惫。
桂叹了一气蹦下栅栏,跟着那一贯的脚步。 

早将自己扒的一乾二净,梅蹲在河边搓洗满是汗臭的衣裤。桂也褪去了身上的衣物,挂在
一旁的树枝上,缓缓走入河中。初春的夜晚还带点寒意,河水透骨的冰凉让勇者大呼过瘾
。“痛快!这才叫做人生。” 

当看向一旁着怨气虐待自己衬衣的梅,桂浮起了一种无力感。再看向另一边。“嗨,苏。
” 

苏?梅第一时间抓起衣服遮盖自己,转头一看!十八足岁的女孩正掬起水,洒在高挺的胸
脯上。水珠顺着诱人的曲线流过酥胸,流过柳腰,流过丰臀,再沿着匀称的腿型回到河里
。拥有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美貌,但女孩却像似不具备感情般,洗着自己在这世间所使用
的皮囊。搓着趾缝,揉着脚板,同样冷淡的声音礼貌性地响应。“嗨,桂、梅。” 

面对那平声平调,梅反而支支吾吾地指指自己,又指指对方。红透的脸蛋慢慢埋入水中,
试图让蹦跳的心头冷却下来。 

看着朋友慌张害羞的模样,桂哈哈一笑。“欣赏美丽的事物是一件很自然,也很美好的事
情。你干嘛弄得自己像作贼似的。” 

“可……可是她在洗澡。还全身脱光。” 

“你看过什么人洗澡穿衣服的?况且洗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不也在洗?” 

“不……可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梅偷偷瞥着一旁的苏。只见这女孩完全把旁边的
两个男孩当成空气一般,将整个人藏入水中,再弓背而起。甩过夜空的秀发扬起无数水珠
,宛若一朵出水芙蓉。 

梅再也受不了眼前的刺激了,昏死的他漂浮在水面上,鼻子流出的两道鲜血自然把映照银
白月光的河流添上几分色彩。同一时刻苏走上了河岸,抓起岸边的大裹巾包在身上,便漫
步离去。 

当窈窕的背影从视野里消失,桂才回过头打算跟梅聊上几句。不过看到了老友的驴样,他
只是无奈的嗤嗤笑着。“真没定力。看来你顶多跟菊谈场蠢蠢的爱吧。” 

将湿漉漉的毛巾拧干,拍打上自己的身体,桂唱起了奇特曲调的山歌。那是从一个森林深
处的独居老人口中学来的。 

幕间:又回到这个开端的村落了,到底这里会展开怎样的故事?还是纯做为一个完全没屁
用的过场呢?敬请期待下一幕‘鸡飞狗跳 兼 巧之又巧的一日’的发展。 






第二幕 鸡飞狗跳 兼 巧之又巧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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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很宁静,但被一群小毛头搞得不怎么平静的村子里,来了不少客人。在大婶招呼来往
旅客的凉棚底下,坐着一个脱俗清秀的女子。只是她没有太多的表情,从那张脸上只看得
见高傲与孤寂,这让她的气质略为改变。及肩的黑发,轻梳的浏海与一尘不染的外袍都显
现着她的不茍。 

不过我们先将焦点移向别处,从东边进入村子的两个男人。一高一矮,高的不是很高,但
矮的却矮到可怕。他们两人在大陆上小有名气。在未来史学家的笔下,他们也是一对震惊
大陆的国宝……不对!是‘活宝’。而他们就是……看!那个高的大包包里蹦出了两只肥
鹌鹑。两人一看鹌鹑溜了,立刻兵分两路追了上去。 

“和气!你追那一只。这只将给我处理。” 

“别……别弄死呀。” 

“放心啦!我办事,有哪一次不是妥妥当当的。” 

“没有半次……” 

总之秘宝商人和气与秘宝猎人三二出现在这个宁静的──“快!快!帮忙捉住那只鸟。”
 

……宁静──“哪来的笨鸟呀,把我晾的衣服全搞脏了。” 

……这个宁静到该死的村子里。 

         ※       ※       ※ 

捧着鹌鹑的和气与一群帮了不少忙的小姑娘、小伙子走到教堂前。另一头走来的则是两手
空空的三二,那矮小失望的身型可说是在和气的预料之中。附带一提,三二只是一个拥有
纯正人类血统的怪胎而已,跟传闻中的矮人、侏儒、半身人等毫无关系。至于他们会来到
教堂前,不过是一群小伙子热情的邀请,仅仅只是一个可怕的巧合而已。而另一个可怕的
巧合也正要展开。 

由兰搀扶着的昔日勇者自教堂中走出。年轻人们自然是蜂拥而上,围住这个既是慈父,又
是严师的角色。 

看见这名盲眼神父的和气,激动的心情令他迟迟说不出话来。他们的相识并非始于波林神
父的勇者时代,而是更远更远的过去。 

“波林,是你吗?” 

“听……听这个声音,是和气!” 

“波波,太好了,是你!”三二拉高尖锐的嗓音大叫。只见波林甩开兰的搀扶,转身就跑
。可惜踢到门槛的他失去了平衡,跌了个狗吃屎。而某人的脸色自然不是多好看。 

         ※       ※       ※ 

教堂内的大厅,一向温文儒雅的神父如今挂了两行鼻血在脸上。但肇事者却没带任何悔意
,反过来怪罪于对方。“臭小子,好说歹说咱们也是二十年没见的好朋友。见到老朋友拔
腿就跑,是你学到的礼节吗?” 

波林只有干笑以对,不敢响应。反而是和气适时地岔开话题。“我们会到这里,是因为和
星期五、八角约在这儿会合,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出现。倒是你的眼睛怎么了?” 

“这呀。”泛白的瞳仁毫无知觉,神父若有所思的按抚住合上的眼睑。“已经是老伤了。
” 

“跟人打架受的伤吧。”三二瞄着波林瘸掉的左腿,与右手臂露出衣袖的偌大疤痕,做出
如是的判断。准确、透彻,而批评也十分不饶人。“看吧!早在当初就叫你一起喝下彩虹
汽水,你却死都不肯喝。搞到现在这副德性要来怪谁呢?哪像我们的和气呀,喝过了彩虹
汽水,精神好、抵抗力高,就连恢复力也快。不管是骨折拉伤,还是大病小痛,一概三天
内完好如初。是吧,和气……”正想拍拍坐在身旁的好友肩膀,三二却拍了个空。 

转头看,和气早躲到教堂的角落,戒慎地盯着爱作怪的小矮子。 

“做什么!我会吃人吗?” 

“我反而希望你只会吃人……” 

生气的三二站起身,一折折地卷起袖子,准备教训相识的友人。突地露出吃惊的神情,指
着和气身后的窗子。“看,我追丢的那只鸟。快!和气,星期五要我们抓的东西,弄丢了
可不好。一人一边,上!” 

确认了身后的鹌鹑,和气按着和三二的默契,一人循着一边绕路包抄飞不太动的肥鹌鹑。
只是三二完全不遵循打猎的基本原则,发出吵杂的杀声冲上前。另一人正想开口教训,却
被搞鬼的矮子撞个满怀。 

“臭小子,糗我!长的高了不起吗?还不是被我打好玩的。” 

被捶到满头包的好好先生也没还手,只是抱头鼠窜,边还叫喊着:“不是以星期五的吩咐
为重嘛,让鹌鹑跑了该怎么交代呀!” 

“老子管他这么多。肯出手帮他,他就该酬神办桌了,还在那要求什么。” 

“停,停呀!”…… 

一厅子的人看着两人追打也没出手帮忙,固然是由于理由之可笑、对话之有趣,另一方面
则是因为自己插不了手。追逐逃窜的两人根本无视于地形障碍,在狭小的厅堂内纵横飞挪
,他们的身影直让人眼花撩乱。 

当然,狭小的空间总是项妨碍。和气最终还是带着三二窜出教堂。而波林则是一叹,急忙
忙跟上,避免他们搞出更大的事情。至于阻止的了还是阻止不了,则是其次了。 

         ※       ※       ※ 

很可笑的一场追赶跑跳碰。和气追着因惊吓而到处飞窜的鹌鹑,而三二则是追着他口中讨
打的和气。两人一鸟闹遍了整个村子。纵使鸟儿会飞,但肥胖过度的鹌鹑却飞不高也飞不
远。这对捉鸟的人是个福音,但有时抓到鸟了,却被身后的一轮饱拳给打飞了;又有时根
本是那矮子阻着抓鸟,摆明着老子就是要帮倒忙。 

飞跳上凉棚顶,鹌鹑大概想都没想过跟上来的两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和气很小心地觑准
一支竹篙站稳脚步,但三二却是不负责任地蹦上棚顶。陈旧的凉棚还称得上坚固,但绝耐
不住两个人在上头胡搞,棚塌。 

“鸟呢?”三二匆匆钻出棚布,问起鹌鹑的模样跟真的一样。只是他发觉鹌鹑下落时,反
而发起傻来。和气费尽了千辛万苦,同样钻出了棚布。“啊!优秀。” 

一直待在凉棚底下的她,在棚塌瞬间破棚而出,稳稳地站着,也牢牢地捉住无力拍打翅膀
的鹌鹑。冷艳的她略过了个子矮小的三二,对和气也只是微微一笑随即收敛。“拿去吧。
” 

“啊,谢谢。”自优秀手中接过无辜的鸟儿,放入随身的行囊。和气看到了跟上脚步的波
林是兴奋地大叫:“快来快来,你绝对想不到是谁出现在这里。” 

“谁呀?打鸟吗?” 

同是老友的名字一被提起,优秀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揪了一下。纵使那变化是多么的微小
与隐密,但还是看在观察力臻入微境界的三二眼中。不过另两名兴奋中的男人还是继续着
自己的话题。“不是打鸟啦,而是优秀。优秀哦。” 

“天啊,优秀,我有多久没有看到你了。喔,我忘了我现在看不到。” 

“你的眼睛怎么了,波林?”走近需要人搀扶的幼时好友身旁,轻抚上那消瘦且带点沧桑
感的脸庞。“这是被闪光与蒸气伤到的,魔法的效果。” 

“没错啦,这伤也久了,甭管他了。”摆摆手,波林也不挂怀这带了十多年的旧伤,只是
沉浸在老朋友相会的欢愉中。“倒是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接连碰到那么多老朋友。”
 

对波林紧握住自己双手所传来的温热,优秀也不甚介意。只是用较温和的方式回话。“我
是碰巧跟一个朋友约在这里。也没想过会遇到你们。” 

“朋友?谁呢?我认识吗?星期五?八角?书虫?山水?还是九星那家伙?” 

“不是他们。是一个我新认识的朋友。” 

“是嘛,那你打算待多久?” 

“不管待多久,先把我讨生活的小棚复原,如何?”茶铺的大婶笑问着站在铺前闲聊的一
群‘凶手’,年轻小伙子们才在笑闹中负起修补与重搭的工作。至于‘老人家’们则是被
安置在一张刚搬出来的桌子旁。 

温烫的麦茶招待着久违的老朋友,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属于过去的时光。纵使优秀依
旧是一副冷艳孤傲的外表,但她还是偶尔应和几句,不时敛过微微浅笑。反而是一贯胡闹
的小矮子闷不吭声,坐在一边彷佛是座石像。 

远处接近的一个陌生男子吸引住工作中的小伙子们,目光随着那鲜艳的外袍移动。奇特的
图腾蕴含着某种奥妙的规则,以不对称的方式散布在袍子左右。那对深遂的棕瞳似乎能看
透人心,令每个站在他面前的人都觉得自己是赤裸裸的。扬起的嘴角冷笑,放过所有掳获
的视线,他看向席间的冷艳美人──优秀。 

“该走了吧,优秀。”完全无视于其它人的存在,男子不客气地下达命令的语句。一直不
吭声的小矮子终于沉不住气了,拍桌子起身大骂:“臭小子,你算什么东西。摆明着不把
我们这些优秀的老朋友当人看嘛。” 

“老朋友?”无视于挡在身前的温言劝止,男子眯起眼睛看着三二。“假如你们愿意臣服
于我,我倒是可以在我的王国之中安插个看门的位置给你。但是我的王后不需要朋友,甚
至是老朋友。” 

“雷蒙司,够了。”这是一群老朋友不曾听过的语气。三二看着优秀皱眉苦恼的模样,更
是怒火中烧。 

矮小的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上前。突然间眼前的世界就像被对棕色的瞳孔所笼罩
,直视入自己的心灵记忆的最深处。 

一脚,优秀回身直出的一脚打破了这样的感觉。“三二,够了!”几乎是怒鸣的声音刺伤
了某人的心情,而那伤痛远大于印在肚子上的一脚。 

转身扯住雷蒙司,优秀以哀求的口吻扑倒在对方胸膛里。“拜托,我们走了好吗?” 

似乎满足于自己的征服感,雷蒙司看着其它人裂嘴冷笑。“好吧。不过我对你们的力量还
是很有兴趣。我刚刚所说的话仍是有效,好好考虑。” 

屈出肥短的中指,三二不客气地咒骂离去的男子。“与其跪在你的跟前,我不如去亲猪的
屁眼!” 

“哼,野蛮人。” 

差点冲出去火干一场的三二被和气从后紧紧抱住,一行人眼睁睁地看着优秀与雷蒙司离去
。不满的矮子舞动着他的四肢,拳脚都往抱住自己的好好先生身上招呼。“你抓着我做什
么,死和气,烂和气。还不一起冲上去教训那家伙!” 

“教训他?只怕你要先打过优秀才行。你打得赢她吗?” 

“我才不信优秀会护着那家伙。” 

“你是忘了刚刚肚子上的那一脚是谁踢的吗?” 

闻言的三二渐渐静了下来,失望地看着老友那同情的眼神。“为什么优秀会这样对我们?
” 

“别问我。优秀可是连打鸟都说明难搞的女孩。又有谁能摸清她的想法呢?” 

一旁目睹整件事情经过的小伙子们贴近了茫然坐在原位的神父,好奇心驱使他们问着:“
老师,那个优秀到底是谁呀?又为什么叫那个名字──优秀?” 

“优秀。”神父合起泛白的空瞳,怀念起过去种种。“她是我小时候成长的村子里,最漂
亮的女孩,也是我们村长自豪的女儿。她的本名应该是菲洛希玛。但她不论学什么还是做
什么都相当优秀哦。认字、阅读、歌唱、烹饪,甚至是打架。所以打鸟第一个不叫她的本
名,而是优秀优秀的喊。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这样的称呼了。” 

“打架?”年轻人对这个名词并不陌生,却无法和那个美人连上关系。波林笑笑地继续:
“是呀,打架。她九岁的时候就可以把十二岁的大男孩打得嚎啕大哭喔。即使长大后,我
们这一票死党都还没打赢过她。” 

“这么行!”发出由衷的钦佩,但想起某人的他们还是追问一句:“那个七武士的打鸟呢
?” 

“打鸟呀,──”波林无奈地摇摇头,“──他曾说过,优秀迟早会被自己的完美追求逼
上绝路。不过看来优秀幸好没走上那个地步。而打鸟在话说完后,就不曾出现在她面前了
。嗯,就我所知啦。其实能让那个男人退避三舍,也该知道她的厉害了。至于两人间也从
未有过胜败,因为打鸟总是用他不打女人的理由回避着优秀。” 

“回避?” 

“是呀,回避。要不然在优秀叫阵之前,也没听过打鸟有这样的规矩。” 

一个年纪较小的小伙子将话题岔开到其它地方。“老师,那你没有想过追求她吗?她长得
那么漂亮。”露骨的问题惹来其它人的嘻笑,年轻人们莫不是打打闹闹。而波林也只是一
笑置之。“追求优秀嘛。她是全村男孩子的梦,但也没有人忍受的了事事要求尽善尽美的
她。梦终究只能是场梦。大概唯一……”神父没再继续说下去,因为那已经涉及到别人的
隐私,尤其是这个‘别人’在场的时候。 

但拥有同样童年的和气知道‘唯一’接着下来会是什么。他代替了波林的双眼,若有所思
地看着三二,一直闷闷不乐的小矮子。 

意识到老友的视线,藏不住秘密的三二忍不住大叫:“我知道跟优秀求爱是一件不可能的
任务,但我至少比你们有勇气嘛。” 

大部分人听了都是噗嗤一笑,只有和气、波林两人笑不出来。三二则是红着脸,粗着脖子
,发狂似的大吼:“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好歹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呀……嗯~身高除外。
” 

“哈!开玩笑。这简直就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较科模板嘛。哎呀!” 

“知道为什么个子矮的人,攻击力都特高的缘故了吧。”三二直出的一拳挥在嘲笑他的年
轻小伙子跨下。而那痛楚从表情上准确地传递到所有人身上。“可恶……居然打我的蛋蛋
……”抱住自己的小兄弟,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一旁的三二又突然大叫了一声:“和气
!鸟跑掉了!” 

“真的吗!” 

从大包包中飞跳出的两只肥鹌鹑警戒地看着四周。一见到扑上前的两人,自然是拍打着翅
膀,朝相反的方向闪躲。而三二完全不顾地上打滚的小伙子,狠踩了一脚后顺道前奔。“
他妈的死笨鸟,别跑~!” 

波林在旁又是一叹。“幸好松那小子不在,否则村子不被他们两人翻过来才怪。” 

一直照顾着自己老师的兰则是望向蔚蓝的天空,若有所思地问着:“不知道松去了东方,
过的如何?” 

幕间:熟悉的角色与新角色陆续登场。但说句实在话也实在是没啥碌用,因为阿丸将要转
移场景,来到遥远的极东。以不经大脑的恶劣闻名的男子将要出场,他会搞出怎样的飞机
呢?还是创造出不朽的功业?又或者是他又是个没屁用的串场角色?敬请期待下一幕‘是
蠢蛋!抑或是狂人!……指配角而言’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第三幕 是蠢蛋!抑或是狂人!……指配角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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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东,大江山,鬼火两族的后裔隐居处。一向宁静、封闭的他们也会因为外来的客人而显
得热热闹闹,即便他们平常也是这么开心。 

在村子中心的广场旁,有数排可供坐下休息的木架。而召唤一族的最后一人正枯坐在第二
牌的木架上。双手靠在并拢的膝上,她卧着手臂看向场中。原本用来举办庆典的广场,如
今画了一个复杂的召唤圈魔法阵。六个小圆圈分布在六芒星的尖端,蝇头小字布满在阵内
。文字符号隐隐形成一个图腾,那是鲁纳斯文字的“爱瑟”。 

八脚的天马喷着凶暴的鼻息,能够驾驭它的是手握生命树长杖的男子。不!那不算是一柄
长杖,而是一把倒持的长枪。它拥有一个伟大的名字──长枪钢隆尼尔[Gungnir]。倒持
长枪的独眼男子有着说不尽的威严……与无奈? 

乘坐在天马上的他面对着满身是伤的大男孩。破烂的轻装甲、肮脏的衣裤、与满是缺口的
铁剑都是他的成果。虽然这成果来的有点不甘愿。 

“松,你还要继续吗?……松……”念出这名字让他有些自嘲感。“你可是这千百年来,
我第一个记住名字的人类呀,松。你真的还要继续吗?是不是换个对象比较好?” 

“领教到我的顽固了吗?答案还是不!”狂喝一声,松舞起长剑攻上前。势如猛师,劲同
疾风。可惜对方是金宫之主,爱瑟神族的领袖──奥丁。 

反持的长枪钢隆尼尔轻易地化解面前的攻势。一记顺水挥击,松的身躯职如断线的傀儡砸
向魔法阵的外围防壁。奥丁长叹一声。“唉~以普通人类的身分思考取得召唤兽附身的力
量,并藉以得到特殊能力,这实在是很不错的自我追求目标与愿景。但何必找上我呢?力
量的基础差太多了。” 

在召唤圈的一角念着启门咒,召唤士尼尼亚捧着热茶走入这道正规的入口,来到远古大神
的身旁。“请用。” 

当接过那只瓷碗,温热甘甜的茶水顺着喉咙而下,奥丁察觉到召唤士的关心神色。“尽管
放心吧,假如这种程度的攻击就会要了他的命,那我也用不着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在你们的
世界。早在最初的召唤,他便丧命在我长枪底下,也撑不到现在了。” 

一个侧身下了八脚天马,不安躁动着的席普尼尔立刻从召唤圈中消失。奥丁屈膝坐入凭空
出现的石椅中,倚着自豪的长枪。“即便众神不愿重返人世,我仍和召唤是一族定下恒久
的约定。但每一回的出击,我也仅限于投出一枪,或是挥出一刀后便重回我的世界。从没
像这一回,我都已经忘记劈过几刀,挥出几枪了。” 

“您生气了。”尼尼亚有些畏缩的问着。令人惧畏的神只却是长叹。“我的怒意在那小子
的牛脾气面前,似乎也不算什么。我早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没有办法做到吗?”看着昏死在地的松,尼尼亚若有所指的低声喃问。但耳尖的神只
又怎会听漏,他微怒沉嗓。“即便这小子有若深不见底的水瓶,但他容得下大海般的力量
吗。更何况你真的会认为这小子想只深不见底的水瓶吗?”说到此,一神一人又是一叹。
 

在连日的闲话家常中,召唤士不但从奥丁口中学习到诸多遗失的知识,更清楚地了解到神
与人之间的差距。不过有项疑惑却是与日俱增,直到今日她才问出口:“为什么众神会离
开这块大地呢?与四海龙兵的对抗吗?” 

五千余年的历史之前,仅有片断的传说与神话留存。任何具备有好奇心的人都会想要探知
,更别提对探究过去极有兴趣的召唤士。 

迷惘的独眼彷佛映着昔日的一场场战事,左手微颤地握住曾是生命树枝桠的枪柄。当混浊
的瞳仁恢复清澈,奥丁以右手止住颤抖的长枪。“那是一段漫长的故事了……”一段沉重
的开场白,不过接下的话语却是让提起兴趣的召唤士大失所望。“我现在不想提起,那太
长了。” 

看到尼尼亚失望发楞的神色,奥丁露出那掩不住孤寂感的笑容。“总之我们会离开有大半
的理由的确是来自四海龙兵。两方都是各自世界里的王者,但我们却选错了战场,在三次
元界的激战根本发挥不出我等的所有力量。失败可说是预期之内的事情,只是置身事内的
我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认清这个事实。太长太长了。” 

不待召唤士提出任何疑问,奥丁自石椅中起身。“今天就这样吧。假如那小子伤好后还是
想不开,我会再出现的。就算是打发时间吧,小姑娘。”便转身通过召唤圈的通道,回到
他所属的世界,金宫的皇座上。 

         ※       ※       ※ 

夜晚,开伙的长桌旁,几乎大江山里的所有男男女女都聚集于此。美丽到不行的女子们,
魁武到吓人的男子们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手里端着碗、拿着筷……发呆。但还是传出密
集的碗筷敲击声,桌上山高的菜肴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减少中。 

手里两根竹筷正龙飞凤舞的是缠满绷带的人类男子──松。被血迹沾污,甚至泛黄的绷带
禁不起激烈的动作,早已是松松散散。当然,也有些缘故是因为包扎者的技术实在不怎么
行。而某些伤口甚至还未愈合完全,痂疤裂开,流出血水。不过挂满这身丰功伟业的家伙
好像没有痛觉,只是努力补充着身体所需的能量与养分。 

大江山中年纪最长、胡须最浓、身材也最高大的老爷子同样瞪大他那双铜铃般的双眼,看
着眼前的异类。“假如我不是十分确定这千年内没有族人离开过大江山,否则我还会以为
你有我们鬼族的血统呢,小子。” 

用包裹在手腕上的泛黄绷带擦着嘴,松放下沾满米粒的碗筷。“我能把这个当成夸奖吗?
” 

“随意。” 

在得意的笑声之中,松起身离座,转向朝着村子外围那漆黑浓密的森林走去。尼尼亚见状
大叫止步:“喂,你带着这身伤要去哪呀!” 

“真要取得超越奥丁的神力的话,我可没有时间浪费在等伤好上头。倒是你,今天好好休
养吧。明天再帮我把那个大混蛋叫出来。”在自以为迷人的笑容中,松没入森林的阴影里
。反而恼怒召唤士双手抓起面前的木碗,狠狠掷向松离去的方向,尖声大呼笨蛋。 

一边看着戏,稍有年纪的女子贴近大江山首领的身旁。“这两人是在玩什么把戏?” 

“不晓得。我脱离那段青春太远了。” 

         ※       ※       ※ 

清晨,在极为复杂的召唤圈中站了一个自信满满的大男孩。在一夜的静养……嗯~修练中
,他已认为自己比昨天强上许多,甚至拥有征服神只的实力。虽然说这些日子里都是这样
子的一个开头,而结局也从没变过。 

召唤士尼尼亚藉由魔法阵的神秘力量,低声呼唤着让人敬畏的神名。因为魔法阵的帮助,
她本身耗不到什么力量,但心中的疙瘩却是挥之不去。在存疑之中,蓝色的烟雾盈满整个
召唤圈,这是远古大神奥丁降临的前奏。 

八脚天马的身影并未如过去般首先自烟底出现。奥丁也一改过去战袍鹰盔的装扮,罩上了
大黑的斗篷,带上宽帽遮住他的独眼。长枪钢隆尼尔则是拄在地上,闪闪的枪尖是唯一没
变的地方。 

看到这番仗阵,松扬起嘴角露出得意带点奸诈的笑。“愿意臣服于我了吗,奥丁。” 

“这句话可是我生平首次听见。即便猖狂如洛奇,他也不敢这么对我说。不过我原谅你了
,人类。”抬起下巴,睨视着眼前自以为是的人类。奥丁以枪尾阻住松攻击的意图。“连
日来的无趣战斗,我已经厌烦了,人类。打个商量如何?” 

正苦于不知该如何下手,松抓住了奥丁的话语和精神。“什么商量?”上下瞟着那无惧无
悔的魁武身形。只要一找出漏洞,他定会立刻动手。不过对手实在不简单。“我所要提的
意见其实不算难。在大战之后,我除了与召唤一族仍有联系外,我还留下了一样器物。为
的是让人类仍有方法与我联络,而不致断绝一切的联系。这样的器物你们似乎是称为神器
。──”在奥丁的沉厚嗓音之中,尼尼亚发觉了些许的异状。“──寻出它,并找出正确
的召唤仪式。在仪式中出现的我将会赐给你与我相等的力量;并带领你到世界树的根源,
巨人国度中掬取智慧之泉的泉水;再将你的真名刻于英灵殿的生者石碑之上。相信我,这
是我给过人类最好的条件了。” 

“哦,真的吗?”松以笑回应,却在下一瞬间趁势砍劈上前。可惜奥丁从没放下半份戒心
,斜举的长枪架住了劈来的铁剑。“对这样的条件还有不满意吗?人类。” 

勉强顶住来自长枪的压力,松露出极为艰苦的笑容。“不是,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混水摸鱼
而已。” 

无奈的摇摇脑袋,弹出的五指将松远远击退。 

好不容易以铁剑撑地,稳住了身形后,松看着眼前的远古大神。“你会说过的话算数吗?
” 

“对我的长枪钢隆尼尔起誓,我会遵守我刚刚所说的话语。但──”一直在旁看着的尼尼
亚总算发觉到所谓的异状是指地面的图腾,魔法阵的秘文有部分不断地改变,改变它原有
的属性与特点。而奥丁的力量也在逐步增强。“──记得一项限制。假如我再次出现于你
面前时,你仍寻不出正确的器物与仪式,那代价唯有死亡。” 

对死亡这两个字眼毫无感觉而自在地笑着。随即松也察觉到召唤圈中的不对劲,而凝视地
上的变化。“这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要给予你与我相等的力量,所以我认为有必要让你亲自体验一下这份力量有多强大
。我只是在修正这个通道的召唤程式而已,让更完整的我重返人世。” 

地面魔法阵的变化更迅速地进行着,让人眼花撩乱。尼尼亚讶异地捂着嘴看着这一切。“
被召唤出来的契约者……应该是不能这样做的呀。这是规定……” 

“有什么关系,我是奥丁。” 

停止变化的召唤圈蒸散出一股青蓝的烟,奥丁给人的感觉彷佛涨大了一倍有余。但他的身
形是没变的,改变的是那股威严与压迫感。宽帽下的双眉与唇弯成相对的月形,那带着恶
作剧意味的笑容让眼前的人看到发寒。 

疾冲!一股巨大的爆炸声震动着四周围的大气,隆隆声响回荡在重重山峦之间。猛势弹开
松的身躯,甚至撞穿了召唤圈的防壁。而地面的魔法阵也被炸成一个凹陷的大洞,再也看
不出曾有任何文字在上头。 

远古大神站在倒地不起的松之前,睥睨着昏死的大男孩。旁边坐在木架上的尼尼亚则是张
口结舌,说不出任何话。因爆炸声而跑来广场围观的人们也搞不清楚事情的发展,只是楞
在一旁。 

将视线移开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孩,奥丁望着蓝天白云朵朵。“也好久没逛逛这片大地了。
”走到尼尼亚的身旁,召唤士只是张大了嘴追着大神的身影。奥丁浅浅地笑了一笑:“小
姑娘,你所画的召唤阵还有不少漏洞。假如召唤的是邪恶的生物,你可能已经成为它的腹
中物。以后可要多多学习才行,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暂别了。”说完话,便迈开步伐
离去。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张着嘴的尼尼亚都转头看向另一个当事人。倒地的松仍是没有反应。
 

         ※       ※       ※ 

第三天,开伙的长桌上又看见飞快扒着饭的身影。所不同的,只是他身后多了一个包袱。
其余都和往常没什么差别,绷带、血污、其他人发呆看着的表情、一张张合不起来的嘴巴
……etc. etc. 

几乎扫空面前所有的食物,松抹了抹嘴,也不管嘴巴边还沾着的饭粒,站起身问候大江山
的长者。双手拱在桌上,腰弯成九十度。“老爷子,感谢您这些日子的照顾。我要出发去
旅行了,寻找奥丁的神器。” 

“嗯,好。”不知如何回应的长者简单说着没啥意义的单字。傻楞着捧着碗筷,年长的智
者想到某项重点。“对了,你有任何线索吗?” 

“没有,所以!”松一只手重重搭上召唤士的后颈,不怀好意地笑着。尼尼亚斜眼瞥见,
只觉大事不妙。“为……为什么看着我!” 

“谁叫你是我唯一的线索。”松装出很无奈的表情摆摆手、摇摇头。随即拉住召唤士的后
领拖了就走。“所以,一起走吧。” 

“等……等一下!人不是我杀的,火不是我放的,我不要走呀~”发出杀鸡般的尖叫,尼
尼亚妄想做出任何反抗。不过松的力量哪里是一个弱女子应付得来的,特别经过这些日子
的锻炼。 

还傻坐在长桌旁的一群人则是楞眼看着这场闹剧。老者同样看着朝离村方向远去,且边拉
拉扯扯的两人,问着来不及出口的问题:“是不是该先整理一下行李?……看来我真的脱
离那段青春太远了。” 

幕间:一场旅行即将展开。以一个狂人与一个小女人为主轴,他们会穿插出怎样的事件呢
?他们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松又会不会得到他梦寐以求的力量呢?这一切的一切都敬请
期待下一幕“哭天抢地……错了……呼天唤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男主角总算出现啦!
!!”的发展。喔,可能有些问题的答案得要等久一点。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第四幕 哭天抢地……错了……呼天唤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男主角总算出现啦!
无辜的召唤士带着无尽的哀怨,不甘心地跟在某个白痴的身后。她待在大江山里的安稳生
活全被这个笨蛋破坏,只因为他追寻着人类以外的力量。连日来的经验已让她知道抱怨是
无用的,因为他根本不存在有所谓的羞耻心。 

真是无奈的认清呀…… 

离开群聚着一堆好人的地方,这几日的生活只能以刻苦两个字形容。没有舒适的床褥,没
有可以吃到饱的鲜味食物,也没有任何体贴与照顾施予一个无辜的弱女子。尼尼亚只能在
每一个夜晚怨叹着自己前辈子造的孽。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欢乐的气氛盈满在整个村落内,原来有一个到处旅行的
马戏团正在此地卖艺,举办着小型的嘉年华会。村子也沉浸在上一季的丰收气氛中,祈求
着下一个农耕季有同样的收获。 

在尼尼亚强烈的要求、死皮赖脸的坐在原地不走,以及喊哭喊死的威胁下,两人总算花了
几个铜板坐入正在表演特技的广场木架中。松右手杵着下巴,嘴里喃喃抱怨:“看这种鬼
东西根本不像一个大男人,既无刺激可言,又无特别之处。我还不如去搏杀几只魔兽,又
可锻炼、又可赚点小钱。你知不知道这附近出没的魔兽死爪,它那对尖锐的爪子有很不错
的价格吗。……” 

受不了松在一旁的碎碎念,尼尼亚转过头低声怒鸣:“男人!男人!你就只知道要像个男
人一样!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样的才叫做男人啊!”突然尼尼亚脸色一沉,傻望着不远处的
木架上。 

不过松似乎是没发觉召唤士突变的脸色,扬起了下巴、翘起了二郎腿抖呀抖的。“男人嘛
,就应该像打鸟那样。以征服作为一种特别的享受,不管是征服女人也好,或是征服看得
见的一切也好。而力量就是征服事物的基础。力量愈大,所能征服的事物也愈大,所能得
到的成就感当然也是愈大。打鸟,开玩笑!那才叫男人呀!” 

举起那纤细的指头看着前方,尼尼亚的声音是充满着疑惑不解。“你是说……在那边那个
看起来活像个孩子王的家伙吗?”松跟着转头看,只见不远处聚集一群戴着五彩尖帽,吹
着伸缩笛欢笑的孩子。而中央则站了一个摇大旗,鼓舞着孩子们笑闹的男人──打鸟。就
如同尼尼亚所形容,他所崇拜的男人这时就像个淘气的孩子王。 

场中央大象的表演已告一段落。在密集的鼓声中,两个穿着火辣的女郎推出一座可转动的
巨轮。其中一人甚至站在轮前,任何另一人将自己固定在巨轮上。表演的主持人也出场对
着观众们大喊:“各位,接着下来将是刺激、惊险与精采无比的飞刀表演。让我们来欢迎
名闻大陆的绝命飞刀手,打~鸟~!” 

在一片欢呼声中,放下大旗的男子以优雅与准确的连续空翻,翻入场中央。更大的欢呼声
与鼓掌声在他着陆立定的那一刻响起。 

在女郎的服侍下,打鸟穿上排满十把飞刀的背心,并以黑布蒙上眼睛。鼓声顿止,转圈。
在那双娇嫩玉手的牵引下,他被转得晕头转向后才面对巨轮。 

摸索着背心取出一把飞刀,巨轮也在带动下开始旋转。鼓声又开始密集地响起,带动着在
场所有人紧张的气氛。只听喝的一声,激射的飞刀就钉在巨轮上女郎的耳际。铜钹一敲,
现场同时爆出一阵欢呼。打鸟再取出第二把飞刀,欢呼声停止,大家都屏息以待。 

持着飞刀的右手前后摆动,就像在抓射出的时间。突然打鸟裂嘴一笑,左手扯下了蒙眼的
黑布。双手一张,朝着观众大喊:“各位,其实蒙眼射飞刀一点都不算什么。我让大家看
点真正精采的!”说罢便从角落抱出一篓飞刀。 

场外马戏班子的人开始慌乱,不只因为预定的行程被这番瞎搞打乱,他们还知道打鸟打算
做什么,却苦于不知该如何阻止。而绑缚在停下巨轮上的女郎也是猛摇着头尖叫:“不!
不!死打鸟,你敢这样做我绝对跟你势不两立。谁来阻止他呀!救人呀~” 

只见打鸟露出奸险的笑容,两手拿起了五六把飞刀。一掷!所有飞刀都险险地擦过女郎的
肌肤,削破了衣服…… 

看也不看的以各种姿势掷出飞刀,从跨下、从背后、又有时来个上抛飞刀再踢出的把戏。
每一刀、每一刀都是准准的削去某部分的衣物,有时刀与刀之间太过挤,会有前一把刀被
挤下巨轮的情况。女郎的身体也渐渐暴露在众人眼前。有些大人开始遮起小孩的眼睛,也
有些人滴着口水看事态发展。就连尼尼亚也伸手遮住了松的双眼,不过年轻力盛的大男孩
当然是偏出头,盯着场中央。 

当衣服只剩下最后一条细丝挂在女郎的肩头,曼妙的胴体也即将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打鸟拿起篓子中的最后一把飞刀,左手做势擦着口水,自然也少不了那副奸险的笑容。
“说句实话,我这个人呀,最讨厌的就是藕断丝连的。觉悟吧!” 

“不~” 

飞刀射出!只见巨轮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小丑,拿着大花布就是往女郎身上一盖,飞刀才
发出钉到巨轮的声响。花布一掀,扯开钉住的飞刀,巨轮上已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倒吸一
口凉气,许久,才发出暴喝声欢呼。 

不过打鸟也是不明究理的人之一。愣住的他听见了欢呼声,才装模作样的向观众们回礼。
 

突然巨轮底座钻出拉着衣服的女郎。从轮上被解放下来,她第一个要做的是报仇。几乎地
上被她捡到的东西都被丢向打鸟,就连一把把亮恍恍的飞刀也不例外。而对每一样飞来的
东西打鸟都稳稳的接住,他朝着女郎大喊:“喂!喂!曝光了!” 

“我管他戏法是不是曝光了,反正你去死吧。” 

“不是,我是说你曝光了。” 

…… 

场中众人传出一个低呼的长声。 

幕间:让人期待已久的主角终于登场,奇怪的大冒险也将正式展开。希望大家对这么长的
序言不会感到厌烦,不过那也不干阿丸的事。总之敬请期待下一幕“旅行开始……太白 
启程……太俗 这样好了:Let’s Go!打鸟”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第四幕 哭天抢地……错了……呼天唤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男主角总算出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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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的召唤士带着无尽的哀怨,不甘心地跟在某个白痴的身后。她待在大江山里的安稳生
活全被这个笨蛋破坏,只因为他追寻着人类以外的力量。连日来的经验已让她知道抱怨是
无用的,因为他根本不存在有所谓的羞耻心。 

真是无奈的认清呀…… 

离开群聚着一堆好人的地方,这几日的生活只能以刻苦两个字形容。没有舒适的床褥,没
有可以吃到饱的鲜味食物,也没有任何体贴与照顾施予一个无辜的弱女子。尼尼亚只能在
每一个夜晚怨叹着自己前辈子造的孽。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欢乐的气氛盈满在整个村落内,原来有一个到处旅行的
马戏团正在此地卖艺,举办着小型的嘉年华会。村子也沉浸在上一季的丰收气氛中,祈求
着下一个农耕季有同样的收获。 

在尼尼亚强烈的要求、死皮赖脸的坐在原地不走,以及喊哭喊死的威胁下,两人总算花了
几个铜板坐入正在表演特技的广场木架中。松右手杵着下巴,嘴里喃喃抱怨:“看这种鬼
东西根本不像一个大男人,既无刺激可言,又无特别之处。我还不如去搏杀几只魔兽,又
可锻炼、又可赚点小钱。你知不知道这附近出没的魔兽死爪,它那对尖锐的爪子有很不错
的价格吗。……” 

受不了松在一旁的碎碎念,尼尼亚转过头低声怒鸣:“男人!男人!你就只知道要像个男
人一样!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样的才叫做男人啊!”突然尼尼亚脸色一沉,傻望着不远处的
木架上。 

不过松似乎是没发觉召唤士突变的脸色,扬起了下巴、翘起了二郎腿抖呀抖的。“男人嘛
,就应该像打鸟那样。以征服作为一种特别的享受,不管是征服女人也好,或是征服看得
见的一切也好。而力量就是征服事物的基础。力量愈大,所能征服的事物也愈大,所能得
到的成就感当然也是愈大。打鸟,开玩笑!那才叫男人呀!” 

举起那纤细的指头看着前方,尼尼亚的声音是充满着疑惑不解。“你是说……在那边那个
看起来活像个孩子王的家伙吗?”松跟着转头看,只见不远处聚集一群戴着五彩尖帽,吹
着伸缩笛欢笑的孩子。而中央则站了一个摇大旗,鼓舞着孩子们笑闹的男人──打鸟。就
如同尼尼亚所形容,他所崇拜的男人这时就像个淘气的孩子王。 

场中央大象的表演已告一段落。在密集的鼓声中,两个穿着火辣的女郎推出一座可转动的
巨轮。其中一人甚至站在轮前,任何另一人将自己固定在巨轮上。表演的主持人也出场对
着观众们大喊:“各位,接着下来将是刺激、惊险与精采无比的飞刀表演。让我们来欢迎
名闻大陆的绝命飞刀手,打~鸟~!” 

在一片欢呼声中,放下大旗的男子以优雅与准确的连续空翻,翻入场中央。更大的欢呼声
与鼓掌声在他着陆立定的那一刻响起。 

在女郎的服侍下,打鸟穿上排满十把飞刀的背心,并以黑布蒙上眼睛。鼓声顿止,转圈。
在那双娇嫩玉手的牵引下,他被转得晕头转向后才面对巨轮。 

摸索着背心取出一把飞刀,巨轮也在带动下开始旋转。鼓声又开始密集地响起,带动着在
场所有人紧张的气氛。只听喝的一声,激射的飞刀就钉在巨轮上女郎的耳际。铜钹一敲,
现场同时爆出一阵欢呼。打鸟再取出第二把飞刀,欢呼声停止,大家都屏息以待。 

持着飞刀的右手前后摆动,就像在抓射出的时间。突然打鸟裂嘴一笑,左手扯下了蒙眼的
黑布。双手一张,朝着观众大喊:“各位,其实蒙眼射飞刀一点都不算什么。我让大家看
点真正精采的!”说罢便从角落抱出一篓飞刀。 

场外马戏班子的人开始慌乱,不只因为预定的行程被这番瞎搞打乱,他们还知道打鸟打算
做什么,却苦于不知该如何阻止。而绑缚在停下巨轮上的女郎也是猛摇着头尖叫:“不!
不!死打鸟,你敢这样做我绝对跟你势不两立。谁来阻止他呀!救人呀~” 

只见打鸟露出奸险的笑容,两手拿起了五六把飞刀。一掷!所有飞刀都险险地擦过女郎的
肌肤,削破了衣服…… 

看也不看的以各种姿势掷出飞刀,从跨下、从背后、又有时来个上抛飞刀再踢出的把戏。
每一刀、每一刀都是准准的削去某部分的衣物,有时刀与刀之间太过挤,会有前一把刀被
挤下巨轮的情况。女郎的身体也渐渐暴露在众人眼前。有些大人开始遮起小孩的眼睛,也
有些人滴着口水看事态发展。就连尼尼亚也伸手遮住了松的双眼,不过年轻力盛的大男孩
当然是偏出头,盯着场中央。 

当衣服只剩下最后一条细丝挂在女郎的肩头,曼妙的胴体也即将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打鸟拿起篓子中的最后一把飞刀,左手做势擦着口水,自然也少不了那副奸险的笑容。
“说句实话,我这个人呀,最讨厌的就是藕断丝连的。觉悟吧!” 

“不~” 

飞刀射出!只见巨轮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小丑,拿着大花布就是往女郎身上一盖,飞刀才
发出钉到巨轮的声响。花布一掀,扯开钉住的飞刀,巨轮上已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倒吸一
口凉气,许久,才发出暴喝声欢呼。 

不过打鸟也是不明究理的人之一。愣住的他听见了欢呼声,才装模作样的向观众们回礼。
 

突然巨轮底座钻出拉着衣服的女郎。从轮上被解放下来,她第一个要做的是报仇。几乎地
上被她捡到的东西都被丢向打鸟,就连一把把亮恍恍的飞刀也不例外。而对每一样飞来的
东西打鸟都稳稳的接住,他朝着女郎大喊:“喂!喂!曝光了!” 

“我管他戏法是不是曝光了,反正你去死吧。” 

“不是,我是说你曝光了。” 

…… 

场中众人传出一个低呼的长声。 

幕间:让人期待已久的主角终于登场,奇怪的大冒险也将正式展开。希望大家对这么长的
序言不会感到厌烦,不过那也不干阿丸的事。总之敬请期待下一幕“旅行开始……太白 
启程……太俗 这样好了:Let’s Go!打鸟”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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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旅行开始……太白启程……太俗这样好了:Let‘s Go!打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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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的序跋
民国九十二年[或者有人习惯西元2003年的说法]六月二十三日,阿丸总算是再把新的东
西贴上来了。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很多好玩的与不好玩的事情,阿丸也因此停滞了好长一段
时间。曾经承诺过会把任何一部公布出的作品做一个段落,不管是好的结束还是坏的结束
、长的篇幅还短的篇幅,也不在乎结束的好还结束的差。否则那种管挖不管填的作品,阿
丸也有得出卖,而不会只写这一系列的七武士而已。大概看得到那些断篇的,这世上唯有
一人而已。甭提了…… 

民国九十二年六月十四日,跟阿丸感觉不错的网友相约见面吃饭,借故看人猿而逃离现场
。谁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去动物园看人猿,还是看到人猿……那一顿饭可不便宜呀,尤其是
两人份的。不过一个肚子干掉两人份的东西,阿丸想阿丸也实在是不简单。因为莫名其妙
的破财,阿丸伤心的好一阵子。[三十秒吧,大概。] 

民国九十二年五月,台湾因为SARS的防疫工作,让阿丸痛苦了好一阵子。总算能体会过去
所谓的瘟疫与黑死病流行时,当时人们心里面在想什么。这种担心受怕的痛苦与外在环境
的折磨当真不是人受的。特别是遇到一些很会柪员工的老板,阿丸真的是生不如死。有时
还会想说干脆感染SARS,死一死算了…… 

民国九十二年四月二十日,阿丸非常喜欢的一位跑MotoGP日籍车手,加藤大治郎于今年首
站,日本家乡的铃鹿赛道的比赛上发生车祸,在这一天过世了。享年26岁。看到他出事的
那一幕,与下一场比赛时,STARSport的主播龚怀主宣布这不幸的消息,都让在电视机前的
阿丸合不上嘴巴。套句田中芳树先生在银河英雄传说中所说的一句话:这世间好人都不长
命呀。加藤大治郎年轻的生命在赛道上升华,留下真实世界中他那漂亮的老婆与可爱的小
宝宝。世界顶级赛事的车手固然相当有赚头,但……不说了…… 

民国九十二年一月底,完全没感觉的农历新年。看着包着白花花钞票的红包袋,从阿丸手
中转到其他该死小鬼的手里,不禁感叹小孩真是幸福呀。明明已经尽量减少自己出门的机
会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状况?根本不想见到那群讨厌的家伙!尤其那没良心的公司硬
是把员工留到除夕夜的晚上,等到回家时早已是倒数计时的时间了。感谢民进党政府对他
的人民如此关照与爱护!固然国民党是杂碎政党,民进党也顶多算个小杂碎政党。 

民国九十一年,一个阿丸永远、一辈子会记得的日子──十二月十三日星期五!在这美好
的日子里,阿丸的电脑背叛了阿丸。在插头插上插座的瞬间,电脑闪出的青蓝色光芒彷佛
在跟阿丸做永世的道别。陪伴阿丸走过五个年头的爱机,总算是报销了。电源供应器在烧
掉之前来一记不正常供电,当真是要死也要拖着你下水的觉悟,让连接着POWER的所有配备
都跟着离开了人世。主机板、CPU、记忆体、显示卡、音效卡[ISA,创巨的AWE64Gold喔,
n年前的高档货!]、还有HD,人称硬碟的储存媒介也都挥挥手,不带走也不留下一片云彩
,连一个byte的资料都没有……。而在硬碟里头的资料,当然也是跟阿丸诀别了。里头有
网友们给阿丸鼓励的E_Mail、设定资料、纪录资料、各个与七武士有关的评论与感想、还
有新的部分、阿丸不想出卖,敝帚自珍的断篇、短篇等等等等,都随着不争气的SevenTea
m七盟的电源供应器离开了阿丸。不要怪七盟,他们只提供一年保固而已,新世代的电脑能
够让阿丸使用五年而没更换,它该算是寿终正寝吧。不过它走了,却留下阿丸一个孤单的
活在世上,阿丸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顿时生活失去了重心,也索性把HiNet的ADSL给一并
停掉了。为了生活而努力的自己实在是没本事去弄一台电脑,哪怕只是用来文书处理就足
够的。也总算在前一阵子,从朋友那柪来一台免钱的,感恩。阿丸才又慢慢到朋友那上网,收
集网路上自己留下的东西,重新整理,也才把这段没电脑的时间里,断断续续留下的手稿
慢慢打成文字文件。好不容易,这一路走来真的好不容易呀。 

民国九十二年七月十日阿丸打算继续连载的日子。不过六艺好像不见?[有任何人知道六
艺藏经阁的新下落吗?请留言通知,阿丸十分感谢]鲜网也都是一群没看过的新面孔。过
去习惯贴文的网站只剩下龙的天空,也没兴趣在增加出没的地方了,想要转载的人尽管自
行转载吧,用不着问阿丸。不过前提当然是有人想看才行,也还要有人记得阿丸…… 

这一篇序跋,就算是阿丸奠祭自己电脑的祭文吧。接着下来的文章,阿丸也不知道该算沉
重还是轻松,即使写的是打鸟。回头看自己五年前的作品[有那么久吗?从民国八十七年
开始动工,算一算应该也差不多了,阿丸想]当初为什么能够写出那么……的东西,那真
的是很神奇的事情。[注:……是因为阿丸不知该如何形容那时的天真,或者说愚蠢]总
之接下来的文章,随着阿丸心情的转变,或许打鸟不再是打鸟了也说不定。缺了原汁原味
,喜欢打鸟的大家只有见谅了。现在当真是打死阿丸都找不回当初的感觉。这就是人老珠
黄的状态吧,阿丸想。 


第五幕 旅行开始……太白 启程……太俗 这样好了:Let’s Go!打鸟
“我们明明是老少咸宜的马戏班子,为什么你非要搞成儿童不宜呢?打鸟。” 

严厉的诘问来自围在身旁的一群人,即使其中大部分只是为了看热闹。但打鸟还是以一副
忏悔的神情跪坐在方台子上,任由别人责备,不时点头表示悔意。 

“好了,好了,别再骂他了。外头挤了一堆人嚷着要找他呢。再不放人,可能就要发生暴
动了。”戏班子主人的妻子,也是大家口中的‘妈妈’,拿着大汤杓的她指指外头群聚的
小孩子与女人们来为打鸟解围。 

见着救星的男人还不趁势闪身出炮火隆隆的人群,一把抱住妇人的双腿磨蹭着。“还是妈
妈对我最好了。”但转了一圈的汤杓却是准准地瞄向打鸟的下巴。捱上一记的男人自然是
摸着下颚昏头转向。 

“这是处罚,不介意吧。” 

嘴巴不停扭着以活动下颚,打鸟好像没有脾气的说着:“怎么会。真是打得好,打得妙,
打得聒聒叫,打得别别跳呀。” 

来到了帐棚外头,村子里的小孩与姑娘们全都围上这个换起一张笑脸的男人。打鸟张着双
臂抓了抓,示意手中没有任何东西。突然双手来个一翻,掌心多了不少糖果,分给了兴奋
狂叫的小孩子们。打发了小鬼头,打鸟在女孩子们的簇拥下朝着广场的木架前进。 

广场的中央开始建构起大型篝火,而工作中的男子们则是满怀妒意地看向一旁,只因为全
村的年轻女子们都集中在某人的身旁。打鸟犹如一只蝴蝶般,穿梭在花丛之中,嬉嬉笑笑
、打打闹闹。不过要讲他在谈情说爱嘛,不如说他在当一个……美容咨商师? 

“上点粉,把脸上的雀斑盖掉,再抹点胭脂。天啊,你一定很迷人。 

“找找看大红色的宽裙。假如在跳舞你能够撩着群摆翩翩起舞,那一定是很漂亮的画面。
 

“哦,天啊。哦,天啊。不要化任何妆,但是把那头美丽的长发结成两条大辫子垂在耳旁
,就足够让人倾倒了。 

“拿件花床单剪两个洞,把自己罩起来如何。”…… 

在一片尖叫声中,有不少女孩子扯着打鸟的手臂,说的不外乎是要打鸟在晚上陪她跳第一
支舞。乐在其中的男人并没有答应村子里最漂亮的那个女孩,也没有答应笑的最甜、身材
也最好的女孩。他只是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扫过所有陶醉的目光。“今晚的第一支
舞,我将会献给最棒的女孩。好好为我打扮吧,可爱的小绵羊们。” 

送出一个无特定物件的飞吻,打鸟洒脱的……逃离现场? 

或许用逃离现场这样的词很让人奇怪,但那的的确确就是打鸟的行为表现。他窜回热腾腾
的大锅旁,以期待渴望的眼神怔怔地凝视着搬出马铃薯浓汤的妈妈。闪亮的眼睛如同星辰
般眨动,飘向满是菜肴、米饭与面汤的大桌上。 

在马戏班子里较有辈分的人一一上桌,各自为面前的餐盘添上满满的菜肴。当所有人都动
作毕,戏班老大才转头看向围在一旁的小伙子们。“没说话份量的拿到一旁吃去。” 

齐声欢呼,大伙三三两两七手八脚的把大锅菜搬到一边,而打鸟则是里头最勤快的一个。
拿出了自己的木碗与汤匙,一群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让数只大锅瞬间成空。至于我们的老
饕早已盛满白米饭,淋上马铃薯浓汤,再堆起山高的青椒、莴苣和胡萝卜,开心的走出帐
外。灵巧地蹲在木栅的柱子上,将自己埋在和脸一样大的碗公里头。 

以奇妙的心情目睹一切经过的两人,总算在这个时刻接近打鸟。不过他们两人都没开口,
或许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时间就在打鸟那毫无礼节可言的扒饭声中经过。 

舔光了嘴角的米粒,打鸟以奇怪的目光看站在面前的两人。“嗯?有什么事吗?假如要找
马戏班头子,他在我身后的圆盆里。假如是要看表演,明天请早。假如是肚子饿,看着我
吃会嘴馋的话,请到村口的转角,那里有间不错的面摊。不管是川味麻辣,还是过油米粉
,都是相当可口的好东西。假如……” 

“打鸟。” 

突然的发言让端着碗公的男子静默的小片刻。恍若惊醒般,打鸟以讶异的眼神与口气问着
面前的两人。“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莫非有什么奇怪的读心术,还是超能力不成。”
 

“不是啦,”松蹲到了打鸟前,“还记不记得我?三两年前我们曾在白金城碰过面。跟拿
着石中剑的梅在一起,同样来自史达小镇的松呀。” 

像是还搞不清楚状况,打鸟保持着一号表情,下意识地朝松的下颚四分之三处狠挥了一记
上勾拳。看僵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男人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击掌。“原来是你呀,松。
好久不见了。” 

“好久归好久,你做啥打我!”按着下巴,强忍痛楚。他怪罪起自己所崇拜,并景仰着的
偶像。不过…… 

“假如真的是你的话,那打一下也不为过啦。” 

……这答案实在让人有些失望。 

“倒是你身边的小女朋友是谁呀?怎么不介绍一下。” 

“小……小女朋友!等一下,我──”尼尼亚拉高的尖嗓在这两个男人前只像耳边风,他
们还是继续着自己的交谈。“她是尼尼亚啦,还记得吗?听梅说你们也曾经一起旅行过。
那一次是帮白列明女公爵收复花园城的大冒险啦。”“哦~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扁
平胸、屁股小又没腰身的召唤士嘛。经过这些年,她倒是没什么进步。”“没……没什么
进步!等一下,我──” 

“嘘,”食指抵住唇尖,打鸟压根不理会软弱召唤士的抱怨。他只是侧耳聆听。“听,铃
鼓的声音。” 

轻快的节奏从四面八方传来,渐渐清晰的乐声也带给人愉快的心情。不断有穿着花花绿绿
的男男女女涌入广场。最大的篝火在一群戴着面具狂舞的男子围绕中,由村庄的最年长者
燃起。跃动的火焰扩张着势力,直到将整个篝火吞食入腹中。闪动的焰红将每一张脸映成
枫色,带起每一颗喜乐的心情。 

高呼一声,打鸟跳下木栅。随着音乐的节拍踩着愉悦的舞步,将身形转入热闹的篝火旁。
 

出众的人永远是众人注目的焦点,就像打鸟这样的男人。在蜜似的赞美狂浪下,女人都为
之疯狂,男人都不由得起了忌妒,以及少许的羡慕。总之打鸟一出现在篝火旁,立刻成为
世界的中心。 

围着他的女孩子都想和他跳第一支舞,但吊人胃口的男人仍没做出决定,他只是四处望着
。每一个女孩在他的建议下,都突显出了自己的优点,将高耸的胸部挤出深不见底的沟,
扎起的马尾令娇白的细颈突出。每一人、每一人都刺激着他的视觉享受,当然也吸引着其
他年轻男人们。其中甚至有人不相信自幼相处的黄毛丫头,居然可以变成那副德性。……
不!用‘德性’来讲可能不太好听,用‘美姿美态’应该好上很多。反正在这个偏僻的小
村落,也算是来了场百花盛开、争奇斗艳的奇景了。在这……等会儿!打鸟有动作了! 


轻摇着步伐的男人主动走向他今晚的第一个猎物,她是一个……罩着花色床单,只露出两
颗眼珠的矮胖‘美’女? 

“茜塔,愿意陪我跳第一支舞吗?”向孤单的女孩提出今晚的第一个邀请,仅露出的两只
大眼睛眨呀眨,探探空无一人的身旁,再望望四周那一双双疑惑惊愕的眼神。“你是真的
在跟我说话吗?” 

“除非这村子里叫茜塔的女孩有两个。”打鸟一笑,将伸出的手再挺向前。“你那双透着
深遂湛蓝,泛着开心与一丝丝寂寞的大眼珠实在令人难忘,与不忍心呀。不忍心让拥有漂
亮双眸的你被冷落在一旁。” 

从床单底下伸出的白嫩肥手迟疑了一下,又缩了回去。“好吗?” 

打鸟二话不说,将她扯离木板凳,拉向熊熊的篝火旁,朝着众人高呼:“不管好不好,今
天是个应该开心的日子。所有不愉快的心情全都抛在脑后。跳吧!舞吧!这是属于我们的
时刻。” 

         ※       ※       ※ 

一夜的狂欢,让村子的清晨显得有些宁静,当然也会有一些不宁静的角落。马戏班子的早
晨一如往常,以繁忙做为一天的开端,特别是有表演场次的今天。除了出出入入搬运器材
的人们,还有守在灶旁,舞动大锅铲的人们,当然也有等吃早餐的人了。 

旅行至此暂歇的两人咬着干粮,坐在那充满传奇色彩的男人身旁,哪怕那分传奇味从外表
根本看不出来。慵散地躺在黄土坡上,打鸟刚忙完他早晨的工作而正休息着。帮驯兽师们
准备好喂食猛兽的食粮,尽管那分量既多且重,但他超乎常人的力量还是为他挣得许多休
息时间。望着浮云与聆听鸟鸣,几乎成为他大清早必备的课题,特别在这段跟随马戏班子
的旅程里。这让他的表情有些木讷、单调,或者说痴呆。 

“打鸟。”为了自己的自己的信仰被挑战,而困惑一整晚打破眼前的僵局。他无法忍受被
自己无限理想化的偶像,是眼前这个模样。“你怎么会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你不该
是那种以拥抱人间绝色为目的,享受世间一切繁华的男人吗?” 

“喂!”不满松的开头,微怒的召唤士拍了拍狂傲男人的肩膀,不过她还是如往常般被众
人忽视。打鸟也只是懒洋洋的躺在地上,望着青天。“人间绝色?小子,你对美人的定义
是什么?” 

“还不就是一个屄、两个波,泡到就上,上完就丢的东西!”“喂!”召唤士的抗议更大
声了,但是效果依旧。 

“这样的话,你又何必强分美人、女人?再说有什么女人称不上是美女呢?”高举下摆的
双腿荡直了身子,打鸟箕坐仰视着没有界限的天空。“拥有精致典雅的外表,与温驯可人
的个性,那无疑是针对‘美女’这一名词最好的注解。但外貌上差一点呢?她还是会拥有
自己的价值,只要你懂得发掘。上点妆,欣赏她的优点,而不是把她的缺点占满整只眼睛
。如此一来,没有一个女人称不上为美人。就如同有些相貌姣好,但个性上差了一点的女
人,男人还是会以驯服她作为一项乐趣。这是因为他看见了优点,并了解缺点是可以被改
变的。所以,只要是女人,她都够格成为一个美人。” 

“八岁的小鬼?”松很快地提出诘问,但回答同样快速。“可期待的美人。” 

“十八岁的肥婆?”“稍微丰腴了点的美人。”“八十岁的阿婆?”“过期的美人。” 


……“打鸟,你变了。”“请称这个为成长。本来事物就没有一定的面相,有的只是你看
它的角度而已。”志得意满的男人搓了搓下巴,为他自己的回答感到骄傲。松则像是放弃
似的,提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个性糟糕,外表又见不得人的女人呢?” 

突然脸色一变,打鸟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呸!那种东西还算女人嘛!简直就像白纸上
的污点,稀饭中的老鼠屎,世界树的蛀虫……” 

无数恶毒的形容从打鸟口中冒出,尼尼亚为这突然的转变错愕,松则以半呆的表情看着对
方:“看来你也没改多少。打鸟。”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世界的残渣来评论我们女人了,打鸟。”刻意拉长的语气出现在昨
天被打鸟恶搞的女孩子口中。穿着粗麻衣裙的她掩盖诱人的曲线,清淡的脸庞也少了昨日
的艳丽。不太明显的雀斑意外地突显出些许稚气,和表演服装时成熟的外表很难连上等号
。但这两种不相称的特性,的的确确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只是时间上的差异而已。 

漫不经心的浅笑,打鸟并不在意任何责难。他只是戏谑地看着对方,看到她再度燃起那股
无名火。狠跺着右脚。“可恶的东西,你到底算哪根葱,凭什么这样对我。” 

“七武士的猎鹰。” 

松的发言让现场陷入短暂的沈静。打鸟不改他的嬉笑,尼尼亚则是为秘密的曝光感到不知
所措,另一个女孩则是花了点来厘清那个名词的意义。她也花了点时间修改发怔的表情,
以手背捂住嘴呵呵一笑,指着东边刚自地平线升起不久的太阳。“假如他真的是七武士的
猎鹰,那太阳可能不是从西方升起而已,而是从正南方升起!” 

听了这样的宣言,松和尼尼亚不禁转头看向炽热的太阳,在昏晕的视线中,他们彷佛看到
那巨大火球冒汗的表情。打鸟则用鼻子嗤嗤窃笑。在无节制的大笑中女子信步离去,不拖
泥带水,也不留分毫迟疑。因为七武士的传说深植在她心中,哪怕版本有百种之多,但没
有一种和打鸟扯得上半点关系。 

看着狂笑离去的背影,松将视线移回轻松笑着的男人身上。“都被说成这样了,你不生气
呀?” 

“不管她信或不信那个某人是不是我,都不妨碍我是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鼻尖呼
出长气,打鸟又恢复成无精打采的表情。慵懒地问着:“倒是你们,四处闲晃的,又有什
么有趣的事情呀?” 

“没什么啦,”叹口气,略为失望的松半撑住下颚。“只是打算寻找奥丁的神器而已。”
 

“啥!”双瞳突然闪出耀人的光芒,看在尼尼亚眼中只觉一阵不详。被勾起好奇心的男人
正打算追问,却被锅、铲互敲的声音吸引住。他快速地撇过头。“吃饱再跟你们说,乖乖
留在原地别动喔。” 

跳步离去的背影带着一股无形的雀跃,这让松感到好笑。他轻松地学着打鸟的姿势,大字
形的躺在坡前,尼尼亚却摇了摇他。“喂,我们先走吧,好不好。喂~。” 

“多了一个可靠的同伴,为啥要放他鸽子。” 

“我……我跟了一个败类旅行已经很不幸了,为什么还要再多一个大陆级的蛆虫。我……
我是造了什么孽呀!”知道号啕大哭在这得意笑着的男人面前没用,召唤士花了更多的时
间来思考一些事情。暮地她发现了问题的症结点与解决一切的方法,转身逃跑! 

突然间她被人扑倒在地,吃了一脸的土。森森的呵气声传入她的耳中。“我的小尼尼亚呀
!你以为你逃得出我的掌握吗?” 

霎时内,召唤士宁可自己遭受生理上残酷的侵犯与伤害,也不愿接受这种精神打击。“神
哪!救救我吧!” 

幕间:旅程即将展开了,一路上当然又是招募伙伴,打打坏人与怪物,顺便捡捡宝物的老
掉牙情节。但是!但是带头的人是打鸟,或者说任何冒险加入这个名之为‘打鸟’的元素
后,理所当然地会产生质变。他们为何出发?为谁出发?以及出发去哪?这些数不尽的疑
问在阿丸笔下同样是理所当然的无解,因为带头的人是打鸟。总之敬请期待下一幕‘前进
的方向:WEST!为什么?你管我那么多!’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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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 前进的方向:WEST!为什么?你管我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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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了相聚已久的马戏班子,有人为瘟神的离去感到欣喜,但有更多人为打鸟的离去感到
不舍。自马戏班头子的手中接过这些日子里,因他的付出而所该获得的报酬。尽管那数目
在松的眼里比不上一颗悬赏中的魔兽头颅,但乐观的男人还是把那几枚银币收进囊里。 


在离开小村落的路上,打鸟总算问起了松的目的,与这些日子的生活。他难得认真地去听
一个男人描述事情,也很快地抓到问题的重心。“所以,你们打算上哪找奥丁的神器?”
 

“不知道。”松摇摇脑袋后,一手搭上闷闷不乐的召唤士肩上。“所以才把尼尼亚一起带
出来。她是个召唤士,总会有办法的。” 

“真的吗?”偏过头看着已经失去希望,乃至于流露绝望眼神的召唤士,打鸟想听听她可
能会有的线索。“尼尼亚,你知道奥丁的神器在哪里吗?” 

沮丧的召唤士摇摇头。 

“那奥丁的神器又是什么?仪式要如何进行?这些你知道吗?” 

还是摇摇头。 

“那你知道些什么?” 

烦人的问题与恼人的遭遇让歇斯底里边缘的女人爆发出来,她顿足尖吼:“我什么都不知
道,不要问我!” 

“哪松又为什么带着你出来?”打鸟看着两人不同的表情,有着一丝丝疑惑。松自是不在
乎一切的模样,尼尼亚却像快气昏了。“他根本没有问过我晓不晓得,我是无辜的呀!为
什么你们都要来烦我?”说到激动处,软弱的召唤士不禁低头啜泣。 

吹着口哨的无情男人──松看着打鸟不住哄着哭泣的女孩。在温柔的细语中,哄人的家伙
尝试改变尼尼亚对现况的看法。前途并不是如此黯淡,环境也并非险恶,他只是要女孩静
下心来回想有关奥丁的一切,就她所知。 

吸吸鼻子,抹去了鼻涕眼泪,尼尼亚才开始认真回忆有关这位远古大神的事迹。熟知神话
的她挑出了所有和奥丁有关的片段,祂是如何失去了一只眼睛,并被倒吊;祂又是为了什
么愤怒而离开宝座,将严冬带给大地;以及祂又是如何回应召唤士一族的呼唤与请求。 


当单方面的发表告一段落,打鸟找出前后不对称的要点。“你刚刚说奥丁会回应你们的召
唤,但每一回也仅限于投出一枪,或挥出一剑。”“对呀。”“枪是以生命树枝桠为干所
铸成的,拥有的名字为钢隆尼尔。每一回投出,都必能命中目标。”“没错。”“哪剑呢
?” 

在经过召唤士的确认后,打鸟提出了疑问:“每一次挥击必能一刀两断,它应该也拥有自
己的名字与不俗的价值。”尼尼亚想了好一会儿,思考中的男人继续他自己的推论。“况
且以奥丁的身分,祂也不会像杰克那样吧,什么垃圾拿起来都用得笑眯眯,活像握住自己
的老二。这把剑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顺着言语的诱导,同样运作起脑子的尼尼亚也浮现了一点困惑。当然在那之前,她的耳朵
也先自行过滤了些不重要,也不怎么“雅听”的片段。大概抓住了打鸟问题的中心,随后
的发言也证实了她的问题。“哪为什么神话中不曾听过他拿什么名剑?” 

“或许……”松插入了对话之中,说出打鸟与尼尼亚所导向的结论:“这把斩铁剑就是我
要找的东西?” 

“那它在哪?”打鸟的第二个问题点明了一个事实,他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尽管推出了
“斩铁剑”这项器物,他们也无法保证那就是正确答案。 

“没关系。”乐观的男人放出激起希望的豪语。他看着两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遥指着西方
。“我们朝西方前进。” 

“打鸟,你想起什么线索了吗?”尼尼亚面露红光,兴奋地问着。但她只是得到摇头的响
应。“那你为什么说朝西方走?” 

“因为那是太阳落下的方向。” 

……这算哪门子理由!召唤士还不及提出实质的抗议,就被狂笑的松紧紧挽住手臂。“咍
哈!说得好,就朝西方前进吧。”在他心目中,打鸟天不怕地不怕的莽进特质深深吸引住
他。虽然这一次的相遇多多少少让他有点失望,但无厘头的勇往直前还是激起他的赞赏。
这才是他崇拜的男人。 

“不……!放开我!我自小家破人亡,经历了黑羊浩劫,还被卷入蠢天使的阴谋里头。这
一切已经够倒霉了,为什么还得陪你们两个人型瘟疫旅行,我没有犯下任何罪过呀!” 


“你上辈子欠的,认了吧。尼……尼……亚……小……姐。”松不怀好意地笑着。 

幕间:第一站,见识一下不一样的男人吧。就好像色狼并不会整天挂着口水,一副饿狠狠
的表情,他们还是会有不一样的时候。总不成在全是同性的环境里,他还能妄想着把看到
的人生吞活剥。就算如此,他也应该叫变态,而不是单纯的色狼了。尽管这两个名词时常
挂勾上关系。总之敬请期待下一幕“首站──剑的归宿,或者说坟场”的发展。……但这
一幕好像有点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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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 首站──剑的归宿,或者说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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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澹的愁云没有从召唤士头顶消散过,反而进化成为乌云。看来不久后,就能落下阵阵响
雷了。 

漫无目的的旅程有些刺激的味道,这全肇因于麻烦制造者──松与麻烦扩大者──打鸟。
挑衅着在旅途中可以看到的任何活物,从六岁的小孩到两个人高的魔兽,被牵连的召唤士
只能无止尽的怨恨自己的命运。 

但在某个小镇中,打鸟却沉浸下一贯的骚动,连带着松也收敛了许多。赭红的屋瓦、灰白
的矮墙与被马车辗过一回又一回的凹陷石板路面,这些都刺激着打鸟的记忆。他曾与六个
好友来到这个小镇,尽管六人中已有两人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打鸟,你在想什么?”松问着伫足于路中心,无视来往人群而独自沉思的男人。 

“我来过这里。”“嗯,所以?”对这无意义的怀念不是很有耐心的男人显得有些烦躁。
 

“我大概能找到一些关于斩铁剑的线索。” 

这句话倒不是那么没意义了。松追着已经跑开的身影,四处探找的打鸟也正搜寻着过去的
记忆。忽然间老旧的三进大宅抓住他的视线。有别于四周两层矮房的西式风格,这里有比
较多的东方味。同样赭红的屋瓦,相同灰白的矮墙,却多了尖起的屋脊与镂空的小窗,对
开的木门半掩着,将里头古怪的气息流出。即使这个小镇并非完全死寂,但在这间宅院旁
仍是空无一人。 

打鸟想也不想地推开摇摇欲坠的木头门,越过早已采凹的门坎。“疯老头,你还活着吗?
喂~” 

在不安中跟进的两人这时才看清楚了宅院内的状况。东方古风的庭院拥有着假山流水、老
树石亭,这些是意料中的事情。不过意料之外的景象却吓坏了软弱的召唤士。每一处、每
一处都插满了‘剑’,哪怕是奇形怪状的假山、池塘中的顽石、老树的枝干,又或是石亭
石椅,都满布了生锈的剑、折弯的剑和到处是缺口缺角的剑。有些剑半露出刃部,有些剑
直插入根部,有些剑仅是挂在其他突出的剑上。 

这诡异的景象都说明了此处的不寻常,不过松也有些理解为什么这里可能有斩铁剑的线索
。随着打鸟的脚步踏入中厅,那个曾来过的男人早已闯入后进大呼小叫。 

腾出些空档看看四周围,还是数不清的剑。有些是吊挂在墙上,有些是置在木架上,甚至
有些是成堆的叠在地上。松好奇地拿起一把看来有点不寻常的剑,木质的剑鞘也无法减去
几分铁器的沉重感。抽出一看,流光在刃处转了一圈,随即黯淡。 

“那把剑不属于你的。” 

突然的声音让紧张的尼尼亚慌张抽出防身匕首,急忙转过身。松却是挽了个剑花后才还剑
入鞘,缓缓回过身来。看着眼前的抠搂老头。“为什么?” 

“它很高兴被你这种程度的强者握在手中,却也知道你不是它的真命天子。即使你把它带
了出去,过不了多久,它还是会回到这里。”老头儿眯起眼,饶富兴趣地看着陌生的男人
。松也不甚在意,只是反复看着手中的武器,追问一句:“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剑最后的归宿,也可以说是它们的坟场。”打鸟背负着双手,跟在自己的声
音后头步进中厅。他看着老头困惑的眼神,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记得我了吧。我来到这
里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老头释怀地松懈眼神。“这些日子里求剑的人进进出出,多如牛毛,小老儿又怎会记得每
一人。”摆出一副请随意的神态,老头打算回到内进。但打鸟的一句:“跟在剑圣旁边的
那六个。”这才止住他的脚步。 

皱出额上一丝丝的深纹,再度眯起双眼,抱着些许的怀疑回头,老者努力认着打鸟的模样
。十五岁未满的淘气模样渐渐浮现脑海里。“是啦,忘呀。你会出现想来不会是找剑,而
是来找人的吧。” 

看到点头同意的动作,抠搂的老头子也只是转身领着一行人走入内进。 

各型各色的怪剑总是吸引住打鸟的注意,就连松和感到阴森气氛的尼尼亚都无法轻易移开
视线。他们甚至感觉到有几把剑因为陌生人的造访,而产生异动。 

来到一间有空椅子的厢房,这让初来乍到的两人颇感意外,很难想象这杂乱的宅院中会有
一丝空间与意料之外的空闲。各自坐入型式不同的木制椅中,打鸟都有点怀疑这些椅子是
不是从不同地方捡来的。在短暂的路程中,松与打鸟早已穿插着将寻找奥丁神器的事由道
出。而一路上,老者也都以鼻音嗤声回应,那种轻蔑的感觉不言自明。 

正坐于太师椅上,笔直的背让人看不出半点苍老。与盘腿坐在藤椅中的打鸟眼对眼,看着
眼前的男人抓住自己的脚踝前后摇晃,他试着从那双眼中寻出一点真意。但这似乎只是徒
然。“你们这群小鬼从也不把我满屋子破铜烂铁看在眼底,如今却想寻一把斩铁剑,到底
在想什么?” 

“首先想找剑的人不是我,其次我只是喜欢找东西的感觉。有趣就好嘛,疯老头。” 

“看来这就是你的想法了,是成是败不关己事,快乐就好。真是恶劣到极点的兴趣呀。”
看着傻笑的打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老者清了清嗓子。“斩铁剑,有多少剑都想要挂上这
个名号。”起身,步入厢厅,同样是数不清的剑做为布置。所差者这里的剑都有它自己的
特别。站在架于壁笼上的一柄古剑旁,满是皱纹的老手轻抚上剑身。“第二代剑圣曾嘲笑
过世人:人类羡慕鸟儿的翅膀,所以向他们的神祈求。神回应了向他祈求的愿望,人类高
兴地振动他们那纯白无暇的羽翼,但他们却不像鸟儿般飞上青天。人类再度向神祈求,神
却告诉他们:就算赐给你们黄金之翼,你们也飞不起来。因为你们的心太沉重了。” 

“第二代剑圣!”这样的名词同样引起两个小的好奇。松对这个‘第二代剑圣’到底有多
强饶富兴趣,尼尼亚则是想要知道这个遥远历史人物的所有故事。 

猛地紧握一把铁剑,老者将剑劈入墙上早存在的裂缝中,令剑牢牢地嵌在裂缝底端。但这
并未将那道古老的痕迹加长,充其量只是削落了一些粉灰。“第一代剑圣与其说他拥有强
大的力量,不如说他是开创五千余年人类历史的先驱,大陆最初的五名英雄之一,这才令
他显得伟大。但身为第一代剑圣的部属,尾随着那伟大的男人四处征伐,并继承了剑圣封
号的第二代,才真正配得上‘强’这个字眼。”走入最底的厢厅,其他人自然是匆匆跟上
。 

推开陈旧的木门,原以为又是间收藏了数不清长剑的处所,却只摆了两张积满灰尘的檀香
红木桌,一把古老的三弦琴,与一柄被脏布包裹起来的断剑。紧跟在老者身后,松与尼尼
亚来到放置三弦琴的桌前。但打鸟却驻足门外,若无其事地环顾四周,也不愿望入门内。
 

“第二代剑圣不像个战士,更多像个诗人,或说哲人。嘲笑武力的他却拥有着与龙相抗衡
的实力。尽管如此,他还是默默地辅佐着皇后所带领的人类军。”老者自三弦琴底抽出把
剑。抽的有些吃力,因为铁剑的锋利早已成为过去,它甚至被赭红的铁锈四处点缀。“这
是第二代剑圣最终留下的武器,他不曾用过什么神兵利器,但斩下的敌人头颅数量却是谁
都比不上的。他也不要求手中拿的是什么,却都能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这把剑会留下,
不过是因为藏在琴中,他舍不得这把琴而已。” 

“琴比剑重要嘛。”松伸出食指抹下琴上的灰尘,看都不看老者手中的锈蚀铁器。因为从
火族传授他的铸造工艺知识中,他看出那把剑虽是那个古老时代的上品;但于现代,充其
量只是农具的等级。他也感受不出有任何特别的力量在其中,反而是另一柄。 

转头看向那柄置中的断剑,松带着好奇的眼光。“那这把又是……?” 

“第一代剑圣的配剑。”站在门口的打鸟突然出声。好奇的小伙子望望同样是装出若无其
事的男人,笑笑后再看向裹住剑刃的脏布,又问:“这块布又是……?” 

“人类统合军最初,也是最后的军旗。听说上头写着五英雄的真名。” 

回望站在门口死不进来的打鸟,松不怀疑曾到过这里的他知道这些,只是在想有什么把这
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挡在门外。“这些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吗?还是有什么神奇力量让你
不敢进来呀,打鸟。” 

在旁的尼尼亚听完不禁吓了一跳,心头是噗噗跳。因为这样开始的对话,通常都会带来两
人间的争执,而她也免不了被台风尾扫到。但今天的打鸟却是一个转身。“有些事物让人
敬畏,不一定在于它的本质或力量,而是它曾有的故事。这个鬼地方,我根本不想进来第
二次。” 

看着离去的男人背影,尼尼亚带着满心的困惑回看另一个‘知情者’。她希望从老者口中
探知更多历史,或者说‘故事’。但那双惊愕的眼神让她把注意力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
松早已不客气地拿起那把初代剑圣的遗物,并揭开了那块随时可能碎裂的古老军旗。尘封
在其中的古老气味随着揭开的旗面散发出,很明显地这块布可能千年以上没人动过。以红
色墨水,或可能是鲜血留下的五个名字,辐射状散布在一个奇特符号的周围。◎◎◎◎◎
◎而那五个名字则是以不同的笔迹,清楚地写着:葵·朱妮薇芙、玛奇·奥方、红·多朗
哥、白脸和林。 

“都没有什么了不起嘛。以既制的铁剑而言,在那个青铜器与铁器交错的时代算不错了。
可惜又生锈,又断的只剩半截。写著名字的破布就更没什么了。” 

“你……你……”老者支支吾吾指着松,“我看守这里一辈子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
揭开它。” 

“老头,这都没什么呀。”随便将古旧的军旗缠上断剑,连原有置剑的木架都不管,就摆
在桌子的一角。“总之,这里有没有跟奥丁有关的神器?”不理会迟迟答不出话的老头,
松将视线转向无辜的召唤士。“尼尼亚,你有没有任何特殊的感受?或是看到哪把剑很像
奥丁的神器?” 

“都·没·有!”坚决的口气是在懦弱的女孩身上难得一见的,松却带着戏谑的表情耸耸
肩。“真是的,亏你还是个召唤士。差劲。” 

“我……!”气急的尼尼亚突然脸色一变,指着厢厅外一柄插在石阶上,造型奇特的古剑
,冷笑地说:“假如你真的要找奥丁的神器,说不定就是那把剑。” 

“哦,真的嘛。”冲出门。不费吹灰之力,松就将古剑从石阶中拔出。“这就是奥丁的神
器吗,难怪我有着特别的感觉。仪式呢?呼唤奥丁的仪式?” 

“双手握柄。”松听从尼尼亚的指示,双手紧握上剑柄。“横剑。”将剑打横,置于胸前
。召唤士疾呼一声:“往脖子抹!”松二话不说,立刻!等等…… 

“……不太对吧,尼尼亚。你确定这是正确的仪式吗?” 

“我从没说过我知道有关奥丁神器的任何狗屁仪式。”怒气积压已久的召唤士毫不客气地
大吼。 

“那这把剑……?” 

“你以为我是什么?神器探知器吗?你不如找一条狗试试它的鼻子有没有比较灵。” 

“你做不到吗?真差呀。”松摆摆手,甩甩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看着被糗的召唤士。
恼羞成怒的女孩话不多说,出指猛戳不屑的烂人。“差?我从没说过我会什么,也没说过
我知道什么。平白无故被你拖出来受苦受难,居然还这样说我。你……你过份!你无赖!
你流氓!你卑鄙无耻!你下流龌龊!你……你……你中华民国总统!” 

再多的辱骂对这个男人而言,只像粪坑飘来的气味。不在意的他任凭身后的小女人吠叫,
他只是无所谓的往外走。 

蹲在庭院,正在玩弄蚁狮巢穴的打鸟见到两人打打骂骂,笑着仰头往外走。松不解地看着
自己已经不怎么仰慕的男人。“你又要去哪里?” 

“好地方,跟不跟?” 

“反正也不知道去哪嘛。”不给肯定的答案,也没明确的拒绝,松只是跟上打鸟渐快的脚
步。惊觉到只剩自己一人的召唤士,匆匆追上两人。“喂!你们怎么都没问我意见呀!喂
~!” 

看着一行人离去,老者若有所思的盘坐在中堂。他睁开眼又合上,喃喃自语:“你们在述
说些什么?”不明的问句在那充满苍劲的声音中,像是问的相当自然。但四下无人的环境
里,又有谁可以是他交谈的物件,除非那堆发光振动着的剑具有灵性。……发光?振动?
 

“你们又在兴奋些什么?” 

忽地整屋子的剑冲天而起,聚集成束直盘上天。望着大堂外的飞剑乱舞,老者只是眯起眼
,凝视那螺旋盘天的剑舞。“是嘛,那个小伙子会再回来这里。” 

像是不曾低下,象征着坚毅果决的脑袋缓缓垂下,长呼出胸中的一口气,他像似卸下了多
么沉重的负担。“他会成为下一个守坟的吗?”再吐了一口长气。“看守着这无止尽的剑
坟。” 

“也罢。”觉悟混杂着解脱快意的笑容,枯槁的双手按上膝头。“那我也可以痛快的走了
。”泛芒的灵剑像是懂得老者的意思,霎时间光芒大作,剑上的铁锈散出,成一道灰铁色
的飞雾。群剑更因铁锈脱身,扬起耀眼青芒,串成一条剑龙的模样。飞雾附上老者周身,
化成湛青磷火吞食这把老骨头剩余的一切。 

烧尽,散去。椅上已无盘腿而坐的身影,剑龙也还成一柄柄锈剑,回到它们待过无数日子
的歇息地。长屋中再无一丝人气,也不见任何曾生活过的人迹。这里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
一个看守者的到来。 

幕间:好死气沉沉的一幕,也如阿丸所言似乎没什么意义。但不管了,打鸟还是打鸟,松
也还是松,他们不会因为一两个不一样的表现而代表他们改变了自己一生的个性。但让打
鸟运势(韵事?)如此顺利,同样不是阿丸的习惯。他是个值得玩弄的男人,特别在阿丸
的积怨之下。总之敬请期待下一幕‘恐龙新乐园’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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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幕 恐龙新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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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打鸟一路上沉静的模样,任谁也无法将他与过去那个男人联想在一起。松静静地跟在
浸沁在沉思中的打鸟身后,用双眼验证着他追寻已久,也让他微微失望的背影。而尼尼亚
则是默默地跟着两人,然后心中不断怀疑自己为什么不会走偏,接着失散。那会是多么美
好的事情呀,只可惜步伐好像不听使唤。 

只不过打鸟还是打鸟,松也还是松,就好像牛牵到北京还是牛一样的道理。……北京在哪
?别问阿丸,这个世界的地图上找不到这个地方。 

总之来到一处热闹的小集,原先深沉的男人也不再怎么深沉。叼着不知哪拔来的杂草,一
双手拢在裤腰带上,脚上新换的木屐喀喀喀地踩响了石板路。发光的眼睛、闪亮的鼻头,
孩童般的天真与兴奋溢言于表。或许在市集里的事物并不是那么新奇,但质朴以及怀旧的
气味却让这个男人身处在无酒自醉的境界里。 

担着装满童玩的木箱,窝在小街的一隅,在那粗糙的双手下或许有着迷人的故事。铺满药
草的布帛,轻捻烟卷的老手,蛮不在乎的神态下或许有着辉煌的过去。平凡中总有不平凡
的事物,而打鸟最最喜欢探求这些平凡,或许他只是喜欢探求的过程而已,偶尔也喜欢刺
激就是了。 

旅行,或者说流浪的滋味总是让这个男人陶醉。反正以天地为盖,以大地为褥,飞虫走兽
、花果菜蔬尽可下肚;说他打从骨子里就是苦儿流浪记的贱格,也不以为意。也许自然的
美景让他无限迷恋;但以双手为锄,汗水为露,所制造出来的一切同样让他着迷。当然也
有些东西是感官上的厌恶,也可说是精神上的憎恶。例如有一群人很不识相地挡在路上当
路障时,打鸟只会想到‘好狗不挡路’这句话一样。 

他们好像围起了什么东西,说着一些打鸟没兴趣深究的屁话,只看到一个高出许多人的方
形大竹篓摇来晃去。对一个在兴头上的男人而言,这种事当然很煞风景;但打鸟也不想浪
费时间在这种闲事上面,他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小世界里。也就很理所当然地践踏过这一
群不识相的狗,松也很理所当然的补了几脚。这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恍惚
中的尼尼亚根本没发觉到这一回子事,也很理所当然地走过这段‘不怎么平’的地。 

视野与感情又回到那眼前那出充满质朴趣味的小市集里,恍若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直到
某种特殊的感觉扰乱了尼尼亚的思绪。回头望,扯扯松的衣摆。“喂,好像有人一直跟着
我们?” 

“又不会吃掉你,怕什么?”随意晃了身后一眼。除了闲来无事外,松很少惹事生非的。
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很闲,但现在是正忙着探求眼前那个男人的时刻,哪管跟踪者是何方
神圣。何况背着一个比自己身高还高的大竹篓,摆明重心不稳的模样,这种三两下解决或
者说推倒的货色还不够格放在心上。 

……重心?已经习惯性观察别人弱点的家伙这时才发觉跟踪者的怪异处。少说可以站进个
普通人还有多馀空间的大竹篓被拦腰背起,即便里头空无一物,还是不太容易挺直腰背着
。更别提里头可能装着不知轻重的东西,跟踪者还能稳稳地走出每一脚步。这家伙,不简
单。 

这样的想法才浮现在脑海里,松已经不自觉地朝对方走去。与其说这个男人爱生事,不如
说他渴望着证明自己的力量,用任何方法。而眼前又是一项挑战,未知的挑战。想到这儿
,松翘起嘴角,浅浅笑了出来。细长的五指试抓了几抓,湿润的舌尖轻舔着乾涩的唇边,
一股可比高潮的兴奋自小腹底窜上脑后。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这股异状,警戒式地小退一步,但身后却又涌上一批凶神恶煞。原先被
打鸟不经意践踏过去的恶霸们,又找来了更多的地头蛇群聚而来。看来他们还是不明白所
谓的实力差距。 

搔搔脸颊叹了一气,随即露出更加恶劣的微笑,以尼尼亚的看法来说。手痒是现在最适切
的形容词,有多久没…… 

一组服饰鲜艳的五人团体拦下了多达二十人的恶汉。厚重的盔甲上有火红的太阳标记;魔
导士的长袍上绣着风神诺桑的寒冬符号;拥有狂力之神莽库印记的金锤被握在粗壮的臂膀
中;刻着精灵秘文的钢弓搭上羽箭,弯成魅衣最迷人的满月姿态;以及摇晃着青炎的水晶
球正安稳地坐在木杖之首,等待任何发挥威力的机会。 

对松与打鸟这两个人藏世已久与不闻不问的人来说,这五人是个陌生的小团体。但对于其
他人而言,这五人却是声望隐隐有追上过去七武士之势的着名冒险团体──蓝色希望〔Bl
ue Will〕。不说他们五人平均的实力分配,个别的力量也是相当可观,任一人都能在其他
团体中大放异采,更别提五人聚在一起。 

响亮名号唬住了这二十来人,特别他们不久前才在这个小镇干下大事,剿杀了困扰镇民已
久的魔兽巢穴。 

轻摆的金锤带动众人的心跳,摇曳的青炎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拉满的钢弓说明了没有谈
判的空间。只要有一人轻举妄动,血溅当场是必然的景象。无声的对峙只维持了一小下,
小镇的恶汉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在他们熟悉的环境里。 

已非初次尝到无趣的滋味,但松还是失望回过身,追上打鸟已远的踪迹。这无情的男人打
从一开始就没回头过。而身后那个响当当的团体,也没进入这两人的记忆,甚至说句场面
话的机会都没有。至于一直冷眼旁观的召唤士,是傻了还是铁了心,谁知道。 

不急不徐离去的三人,就当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不过麻烦事总是会自己找上门,比养了
十数年的狗儿还听话。 

该是神秘人物的跟踪者撇开叱吒当今的冒险团,追上打鸟三人,扯住最危险男人的衣袖。
 

“冲啥!”狂吼一声,回头猛瞪,胆子小的只怕被吓破。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没有吓破胆,
不过却也被吓退了好几步。……女人?打鸟缓和下表情,盯着眼前这名奇特的女子。三围
粗估:36、48、32,恐怖的陀螺身材……实在让人提不起食欲。 

“嗯~那个……刚……刚刚谢谢您。”女子结结巴巴的道谢只换来满脸的疑惑。“刚刚?
” 

细长的食指轻抵住上唇,打鸟努力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究竟有哪一件是值得别人
道谢。渐渐地,疑惑进化成为烦恼。抱着脑袋猛摇的动作让道谢的女子傻在一旁。只是说
声谢谢,没必要苦恼成这样吧。这想法才浮现脑海,立刻就感觉到身后的不对劲。 

左边! 

却出了一只怪手搭上右肩。 

“打鸟八成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也不用太挂记着了。”右手不轻不重地拍了
几下,肉肉的肩膀让松有些失望,因为她不如想像中的结实。 

“打鸟?”女子似乎无法明了这两个字凑在一起,在这个时刻有什么意义。 

随性地一摆手。“算了!”潇洒地放弃回想没印象的事情。双掌朝天一摊。“算了,没关
系,用不着在意。反正我也没放在心上。”还想说几句话来圆圆场的打鸟暂时停下眼前的
思考,转移注意力到看起来一副讨架打的五人身上。 

走起路来落落大方、摇摇摆摆,还会切风。五人若即若离,却又有着密不可分的态势。总
之这样的五人来到打鸟面前,劈头就是一句:“你们好。” 

…… 

没戏唱了。摆手耸肩,朝天叹了一口气。不过脸色瞬间一变,惋惜改奸笑。没戏唱就想办
法唱下去!这是松的一贯主张。 

面对意外有礼的一行人,打鸟并无多大的兴致浪费时间。五个男人凑在一起等于无聊,这
是很简单的打鸟方程式。他只是举手打发对方:“好,没事,不见了。”转身离开。 

“等一下。”背着大箱子的胖女子拉下打鸟,感到厌烦的男人瞬间的反应是反手挥出。而
在第二个瞬间发生的事情是想甩开对方的男人被摔倒在地…… 

现场一片死寂。蓝色愿望五人组是搞不清楚状况;尼尼亚则是感到一股恐怖大王即将降临
的世界末日气息;而松呢,当然是整装待发,随时来一场无差别干架。目标将方圆百步以
内的事物全部卷进危机中。不过大字形躺在地上的男人似乎还在怀疑自己为什么会看得到
天空。 

“啊,对不起,对不起。余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余。”连续好几回九十度的鞠躬,在周
围的人看来就像是女子准备用背上的竹篓砸死人。搞清楚状况的男人坐起身,面对那多到
令人厌烦的道歉,只是无所谓的甩甩手。“没关系啦,你把我拉停到底有什么事情?” 


揉揉快落泪的眼眶,女子才开口:“只是余刚刚跟您说‘谢谢’,您还没有跟余回‘不客
气’。” 

“就为了这个事情?”打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只见对方很认真地说:“可是……那是
最基本的礼节呀……” 

“最基本的礼节……?”女子意外的憨直令坐倒在地的打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和缓情
势的笑声让大多数人为和气收场感到安心,但听在尼尼亚的耳中,却像是比世界末日更恐
怖的灾祸降临前兆。 

掸掸衣摆起身,打鸟露着稍嫌夸张的笑容,双手拍着女子的肩膀。“不客气,小姐。还没
请教你的名字。另外──”探头看向蓝色希望五人组,“──这群人是你的随从吗?” 


“太失礼了!”战士装扮的男子舞动着充满危胁性的拳头。一旁拉下打鸟的胖女子也为了
事情的发展忧心,松更是期待着自己预想中的演变。不过打鸟却是抢先所有人一步:“抱
歉呀。” 

制止下脾气冲动的同伴,像是领头的法师和颜悦色的说:“我等仅是路经此地相助人者。
若然无事,则先行离去。惜别。”说完话便匆匆离开,像是正忙着其他事情。 

最大的一群人离开,打鸟也没任何眷念的离去,连女子的名字都没记得知道,另两个小的
当然是急忙忙跟上。哦,或许有一个走的不情不愿。而背着大竹篓的胖女子则像是漫无目
的,依旧跟在打鸟一行后头。 

炽热的日头渐渐从东方爬至正中的天空,这只说明了一件事情,该是肚子饿的时间了。生
理时钟恪遵正常时间的男人,当然在这美好的时间响起美妙的腹乐:“咕,咕,咕咕~”
附注,这可不是鸡在叫。 

锐利的双目这时只被用来搜索任何供应食物的地方,鼻子也瞬间调整至狗般的灵敏程度。
当然后者的形容有些夸张,但打鸟的的确确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走入一间满足自己嗅觉享受
的酒馆。 

“阿纳萨红茶、细炖牛腱、烤培根、红鱼炒青椒、山高的炒饭,涮羊肉、狮子头、牛大的
鹅肝、寒沁心肺的冰品。” 

“真遗憾,我们只提供麦酒、羊排跟野菜沙拉。” 

“那就各来一样吧。” 

看着魁武的店主人走入后头的厨房,打鸟是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坐在吧台前。松却是坐得远
远的,努力地想要透视眼前的男人。 

“不祥呀。” 

“什么不祥?”拥有类似感觉的召唤士问着。只见松偏着脑袋,瞟了缠上自己一行的胖女
子一眼。“有什么会比打鸟不像打鸟更不祥的,你不觉得嘛。真是不祥的预兆呀。” 

“你也是这么觉得吗?”为了这相同的感觉,胆小的召唤士冒出一身冷汗。同时间,酒馆
的一角传来松所热爱的骚动。可惜现在的他没心情去享受。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发现争执的起源──一位法师,一位满脸雀斑且瘦弱到可怜的女法师
。 

试着招募冒险的同伴,前去她所设定的目的地,但却又处处碰壁的年少女法师已经开始口
不择言,全然没有身为一个法师所该有的睿智,与冷静的形象。被一把推开的她,很不凑
巧地跌到某个极爱惹事生非的男人身上。虽然松现在没那个心情,但他还是抽空花了三两
下的功夫,将两个连过场角色都不配算的路人甲乙打得落花流水。也让打算唱诵咒文的法
师,对眼前的男人另眼看待。 

“这位英勇的战士,是否愿意成为我的护卫,挑战一个伟大的冒险。”一句相当陈腐老旧
的开场白。松却是连考虑都欠,就立刻回了个‘不’字。 

原本打算大发雷霆的法师思量到对方展示的实力,压下了破口大骂的冲动,用起了已经失
败很多次的激将法。“原来又是一个连呢喃者之塔都不敢去的胆小鬼。……”还想继续酸
口的女法师却是对走过来的男人看傻了眼。 

无法否认打鸟的外表十分吸引人,甚至可以说他那娃娃脸的外貌会令所有女人想要怜惜这
个披着羊皮的色狼。不过眼前的打鸟却是以双手共托了五大盘菜肴,与头顶着两大杯叠起
麦酒的姿态让人看傻。 

一瞬间,灵灵巧巧的将所有东西摆至桌上,打鸟坐下来的同时只说了一句:“呢喃者之塔
?那不是顺路吗?小子,你真的不去?” 

还没细想打鸟话中的意思,松先怀疑起眼前这个男人怎么转性了。眼前的菜量很明显地约
略是三人份,这个高傲的男人还会主动端到其他人的桌上,太可疑了!但在下一个瞬间,
所有食物都进了打鸟那小小的身体里,快到会让人怀疑到底那堆东西有没有经过嘴巴以及
喉咙。……看样子是忘了考虑某人的食量。 

不过远远坐在一旁的胖女子却是激烈反应:“不行!那个地方可是到处有僵尸还有强大的
怪物出没,已经有无数的冒险者丧命在呢喃者之塔,成为失去生命的呢喃者一员。” 

听着全无关系的人做出如此激烈的反应,尼尼亚只是在记忆中搜寻着‘呢喃者’这个名词
。印象中这一词首见于一部古老的诗篇,在利克迪亚斯的魅衣诗集中,‘哑哑’一篇:“
不老不死的树海,传出呢喃者的悲音。世间的痛楚、失望与落寞的感慨,与数不尽的哀伤
。……”不老不死的树海意指着那个时代曾充斥无数不死怪物的魔幻森林,而‘呢喃者’
就是那些怪物的代称了。也就是说呢喃者之塔,事实上是群聚了一堆不死怪物的地方。为
什么打鸟与眼前的女法师都想去这个地方呢? 

坐在远处的胖女子所提出的质疑同样令女法师生出警惕。拢在灰黑色法袍中的双手暗暗握
上几种可以快速施法的药材,搓揉着的五指将药材捏成细粉。“你是为了什么要去呢喃者
之塔?” 

兀自损着手指的打鸟朝女法师晃了一眼。“当然是找住在里头的老头子呀。总不成找那些
连话都不会好好说的肉泥、僵尸吧。” 

“里头有住人喔,打鸟。”松边问着,边招呼店主人来点食物和饮料。被问的男人则是灌
了一大口麦酒,打了个饱嗝之后才说:“是呀,奥方那老头跟他做的娃娃住在里面。” 


“奥方?是谁呀?”松的疑问同样是尼尼亚的疑问,因为召唤士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而
打鸟的回答却非常简单。“好像是莫妮莎的老师。” 

“哦,莫妮莎的老师喔。”松若有其事的点点头,却又一愕。“莫妮莎?不就是那个吸血
鬼大法师?” 

懒得回答的男人只是点头回应,松则是搔起了脑袋,怀疑自己的记忆。“能够成为一个吸
血鬼的法师,那这个老头到底几岁了呀?”懒得回答的男人只是耸耸肩,打了一个大哈欠
。 

“等……”坐在远处的胖女子还想说话,前头的女法师却已经拍桌而起。“等一下,你们
居然把三五百年前人称的贤者、一千四百年前人称的魔王、两千七百年前人称的先知、三
千三百年人称的假学尊师、四千一百年前的黑暗术士、还有五千年前人们所尊崇敬重的五
英雄之一──奥萨拉·法昂李斯称做老头!” 

听了一大串名号,松只是皱起眉头。“这家伙活这么久呀?”打鸟却是裂嘴一笑。“这个
糟老头就算是和这块大地一样年纪,也不会让我惊讶。” 

“等一下!”“等一下!”声音来自于面前的法师与远处的胖女子,不过两个男人早已是
自顾自的谈起话,哪在乎周遭有多少反对声音。而眼前的闹剧与所知的事实,只是让召唤
士撑起脑袋无力摇着。玛奇·奥方,或者说魔术士·奥萨拉·法昂李斯,可以说是一个纵
贯大陆历史,传奇了五千馀年的传奇人物,假如那些散落在各个年代的名字是指向同一个
人的话。 

至于松和打鸟的谈话内容如下: “真的那么好心,肯帮我想斩铁剑的线索下落?” 

“说会帮你了,我就不会置身事外,一副坐在特等席看戏的模样。事情总要有进度才行,
否则老是在原地打转,我迟早会无聊到死。” 

“总觉得你的目的不只是找那老头问剑的下落,应该是你刚刚话中提到的‘娃娃’吧。”
 

“蔚儿嘛。不管以谁的标准来说,她都绝对是水准上的。假如是几年前的我,我绝对会疯
狂的追求。” 

“几年前的你?那现在的你会怎么做呢?”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我是觉得啦,老把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好像有点没意义。这种事
偶尔就好,常来,可就不怎么好了。” 

“你真的是打鸟吗?” 

“货真价实的。” 

“那你见到那个娃娃时,又会怎么做?” 

“大概又是疯狂的追求吧。” 

“那不是一样!” 

“至少那是顺便的,而不是我巴着追她。” 

“总觉得你是变得恶劣了,跟成熟是八竿子打不着。” 

“小子,你找死。” 

……接着的一面倒与哀嚎,阿丸也懒得形容了。 

自我介绍为拉比安的女法师跟上了这群看不出是强是弱的怪异团体。打鸟拿着树枝在空中
胡乱挥舞,唱着不知是哪里的地方小调。松带着悠闲的心情散步,不急不徐跟在打鸟身后
。惺忪的眼睛四处探望,彷佛这世间没任何事情提得起他的兴趣,但他却又舍不得一丝探
求这世界的时间与空间。矛盾的感觉存在于这个男人身上,但最矛盾的还是整天苦着一张
脸的白魔导士──尼尼亚。明明想要逃到天崖海角,却不由自主地跟在那两个男人身后。
而在后头一段距离的,则是另一个看不出强弱的人。背着大竹篓的胖女子似乎是漫无目的
,茫茫然跟在打鸟一行人后头。 

前头是前往呢喃者之塔的最后一个休息站──土匪村。村名的缘由是来自于这个村子每隔
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怪老头带着貌美的侍女经过;而每一次经过,他们总是会打劫走一
堆东西、食物。虽然在他们‘打劫’的过程中,全村的人都会像着迷了一样浑然无觉,等
到事后才大喊损失。不过这个村子所邻近的肥沃土壤,与鲜少有异兽妖魔接近的情事,让
任一个生长在这个村子的人们都舍不得离开。为了纪念这个出没了百年以上的土匪老头与
土匪侍女,大家自嘲地称这里为土匪村。至于原有的名字,亦即此处的地名‘荷利’大概
没人记得了吧。 

总之这块幅员不大、景色不差、山林不少、花草不缺的好地方,倒是让打鸟颇为流连忘返
一番。修辞有点奇怪?你管我。 

不过一路来,到处突显不祥之举的打鸟,总算要发生真正不祥之事了。就好像诅咒别人的
人总会受到‘回风’的影响,甚至被诅咒反噬自身;常做不合乎天性与自然的事情,总会
遭到报应一样。这一天、这一刻,打鸟右边眼皮狂跳。不对!打鸟他右边的脸颊开始抽慉
了。喔,他好像整个人右半身失去协调,全然一副中风的徵状。自傲的视力也开始出现问
题,视线中出现一块黑影,完全看不清楚黑影所覆盖的事物与景象。 

糟了!人生五十才开始,但现在三十而已就毛病百出,那花般的人生要离我而去了吗?打
鸟才在心中如此呐喊,他便立刻发觉这一切毛病的源头。 

“哦呵呵呵呵~这不是我可爱的家臣嘛。──”让人耳熟到打冷颤的声音,眼中的那团黑
影也渐渐清晰。打鸟已经开始准备逃跑,“──咦?我是怎么叫你的?波吉?黑皮?还是
西瓜丁?啊!是不是黑白郎君?”和过去一样是圆滚滚身材的亡国公主伤脑筋的蹙着眉头
,砸嘴说:“乾脆你自己选一个好了,二筒放铳。” 

“去你妈的死小孩!我是打鸟!”不知什么时候冲到艾蕾奴面前,打鸟对着自己的天命克
星咆啸。不过当发觉到事情不对劲时,他已经被那双肥大的双手给紧紧环住,储存有大量
脂肪的爆乳也毫不客气地挤压在敏感度达百分百的手臂上。不过打鸟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他只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开始粗鲁行为的前一刻,抵在鼻尖的铁剑制止下自己破戒打女人(?)的举动。 

“臭小子,你居然敢诱拐刚步入二八年华的清纯公主。” 

“你……臭老太婆!我诱拐一只猪会有什么好处!” 

“猪,太无礼了。你必须为了自己的失言付出代价!”忠心了百馀年的侍卫不客气地挥出
铁剑。只见打鸟缩头、缩腿、缩鼻子,险险地闪过一招又一招。右手臂上的负担完全无法
甩开,心中的怒火势愈加旺盛,好像这段时间中所累积的怒气打算一次冲出来。但面对那
个百年前可能是个美女的老骑士,他只是吐出毒辣的舌剑,将自己拉下更深的险境中。 


大概理解眼前状况的松,则是一副旁观者的心态,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终于遭报应了
,打鸟。”不过他也发觉到,一旁背着大竹篓的胖女子似乎是以相当奇特的心情与表情看
待前头的闹剧。 

幕间:正所谓报应不爽,打鸟总算是得到了他该有的待遇。各位看官有任何不满的,当然
欢迎提出来,不过阿丸都是不予受理就是了。恶劣,是这个男人的代名词。要克制住他,
唯有找出三劣四劣的人……算了,这是个冷笑话。总之,在进入呢喃者之塔前出现的这堆
女配角(女主角?)会为打鸟的发展,甚至更后来的旅程带来怎样的化学效应呢?这是谁
也不敢说定了,就算是阿丸。他可能会陷入更糟的境地,也有可能会渐入佳境(这种状况
大概只有打鸟已经放弃人生,也放弃自己的遭遇了吧)。总之,总之敬请期待下一幕‘再
见了,呢喃者之塔’的发展。阿丸都说过这篇叫‘恐龙’‘新乐园’了嘛,别太计较。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幕后:打鸟:抗议!不公平待遇!为什么杰克那家伙出场,遇
到的不是什么排名有数的美女,就是那种倒贴兼嫁妆的大美女!我就得沦落到侏儸纪公园
!还恐龙新乐园嘞,摆明一副我被他们吃定的标题! 

阿丸:人生各有各的遭遇。让你过杰克的生活,只会把整篇故事搞成咸湿派。为了青少年
的身心健康与少女们的贞操安全,唯有出现一些连你都吃不下去的女配角才行。 

打鸟:来点有格调的好不好,算是我拜托。 

阿丸:打鸟不像打鸟,不祥呀。 

打鸟:(怒~)他妈找死,早晚变成她们同类! 

阿丸:敢诅咒我!谁找死? 

打鸟:有种都来!老子不怕啦! 

阿丸:……嘿嘿嘿,你说的。 

打鸟:…………现在认错来不来得急? 

阿丸:又软下来啦?唉,年纪大了就不中用了,跟你的女人也得不到幸福罗。而你的迷们
大概也会大失所望吧。 

打鸟:你……你过份!你无赖!你流氓!你卑鄙无耻!你下流龌龊!你……你……你网路
作家! 

阿丸:老套了,没有用啦。你认为同样的招式出现第二次还行得通吗? 

打鸟:你艾蕾奴!你……你……你杰克的料理!……(某人自我嫌恶地跪倒在地恶吐;某
只欧米巴原虫则是连鞭毛都变成白色,喃喃自语:“我是艾蕾奴,我是杰克的料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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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幕 再见了,呢喃者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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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在通往呢喃者之塔的路上。原本因为打鸟一行人造访而陷入危机的魔兽们,遇上
了难能可贵的幸运。幸运之其一:亡国的公主──艾蕾奴·A·那辛;幸运之其二:忠心的
圣骑士──蒂令亚·E·俄凡;幸运之其三: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事件。也因此,人类的破
坏力由向外转成向内。这群人何时会自爆,一点都不会令任何人感到意外。魔兽们,是该
庆幸。 

“公主,你确定这家伙真的也是公主。”已经没有数天前咆啸的威力,松改为抱着强烈怀
疑心态,冷言冷语质问着百年前美丽的女骑士。如今是顶着一头银丝的蒂令亚还是点点头
,默认了那无礼的问题。一边艾蕾奴则是欣喜地缠上自己的姊姊。尽管是同父异母的姊妹
,但对亡国丧族的她们来说,能够见到亲人就是一种幸福。从几天以前开始的男人与女人
间的争执,如今已经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无聊对谈话题。 

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打鸟只是认真地看着两个人。“嗯,果然有姊妹相。” 

瞬间抵在鼻尖的铁剑散发着摄人的气息。虽然说对这个神经跟象腿差不多粗的男人而言,
这实在没什么用处与意义。但蒂令亚还是慎重其事地警告:“不要对艾蕾奴公主有任何非
分之想,更不要对君香公主存有任何妄想。终其一生侍奉那辛王族的我,不会放过任何无
礼的男人。” 

蛮不在乎地用食指轻移开剑尖。“关于这一点就尽管放心好了,要我对她们提起任何妄想
是相当困难的。我还没饥不择食到那种程度。” 

面对打鸟这轻蔑的态度,蒂令亚是猛剑一挥!却不期然被一旁的松给阻下。剑鞘挡下极具
破坏力的武器,原本是满腹怀疑的男人现在却转了个心情,贴近他曾经的偶像面前。“好
歹人家也是公主呢,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亡国的公主。” 

“旧有贵族的权势少说也还存在着。不是有很多大贵族都还活着吗?像花园城那些。” 


“像言妮那种家伙,会理这群人才有鬼。” 

“难道没有半点──”努力从脑海中挑选着形容词,松好不容易才挤出,“──好奇吗?
她们可是那辛的遗族喔。虽然说没有附血统保证书,但光听到‘公主’这样的字眼,就会
让人家一柱擎天。” 

“妈的!你是脑袋装粪还是老二装屎呀,这种人你都吃得下?你给我说说,在阿丸笔下除
了那个冒牌自恋的三八破女人自称为公主外,有任何正牌的‘公主’像个传统童话中的‘
公主’?说她们是公猪还比较差不多。光听公主这两个字就可以达到性高潮的时代已经过
去了,就算附了血统证明书也改不了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 

“你!”蒂令亚气愤地高声大喊:“君香公主的母亲天上砂雪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呀。为
人不但温文儒雅,对待任何人也是不分尊卑、一视同仁。来自东方大陆名门天上氏之后的
她,甚至被宫廷中的人们与大陆上的百姓尊称为东国御前。我可是再没有看过比东国御前
更亲切美丽的贵妇人了。就算不说东国御前,艾蕾奴公主的母亲同样是来自西方贵族中的
佼佼者。金色犹如波浪般的长发光是摆一摆,就能让你们这种臭男人头晕目眩。” 

提起了高雅尊贵的母亲,让同样是圆滚滚的君香大公主有些怀念。属于美好的过去虽然已
成为往事回忆,但美好的回忆却足够支持人一辈子,比任何形式的毒品都还要有效。 

不过对被先入为主观念所侵蚀的松而言,他只是全盘否定有关任何那辛王族的说辞。尽管
他所忆及的幼年已是烽火连天的黑羊浩劫,但眼前的事实让他无法相信败亡的那辛王族会
出现任何美好的事物;就好像女骑士的美丽也只是百年前的事情一样,现在他只看见一个
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不过对另一个男人而言,他则是开始推论蒂令亚的说辞有几成真。两只彷佛可洞悉一切的
眼睛盯在君香的身上,直看到胖公主脸红心跳,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东国御前呀。我是看过她浮世绘派的画像,的确是称得上一个大美女。气质好、姿态好
、脸蛋好,可说是什么都好。” 

“但是打鸟呀,那种好女人为什么会生出这种东西?” 

“东西……”君香因为松的用词陷入低沉中。蒂令亚同样以维护那辛名誉为由,展开没有
人理睬的叫嚣。打鸟却是慎重其事地伸出食指,贴近松。“小子,你忘了一个关键点。”
 

“哪个?” 

“小孩子的出生一定要男人与女人一起努力。男人负责爽,女人负责痛。” 

“这我了解。” 

“也就是说一个人的血缘势必是来自于父亲方与母亲方。” 

“没错,这我也了解。” 

双掌互拍再一摊,打鸟释然说:“这不就结了。”松却是摇摇头:“不解?” 

“东国御前同样可以是任何人与任何眼光中的美人胚子。包括我、包括君香、包括蒂令亚
、包括任何看过东国御前的人。” 

“所以?” 

“而君香的出生还关系到另一个人呀。” 

“啊~?” 

“就是那辛最后一个国王嘛。没他的种,也不可能平白无故蹦一个君香出来,除非东国御
前偷人。” 

“啊!”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转念一想后评论:“都开始大量生出这种怪胎了,那辛
还是灭亡了比较好。” 

“怪胎……我是怪胎……”低沉到极限的女人,周围的世界彷佛只剩下黑与白般黯淡。而
蒂令亚与打鸟、松之间的争执,也进化成为拳脚上的高低。虽然说男人那一方没人认真,
还是边闪躲着可能致命的铁剑,边自顾自的奚落其他人。 

远远的另一边,好像是事不关己的两人──一个召唤士与一个法师则为了眼前的闹剧下了
属于她们的注解。 

“为什么你会跟这群人一起旅行呀,尼尼亚?” 

“前十个辈子总合起来所造的孽。不,可能是前一百辈子所欠下的债,得要在这一世一口
气还清吧。” 

“我宁可还留在那个烂村子里,向过往的没种旅行者们招募前去呢喃者之塔的志愿者呢。
这群人简直比婆婆妈妈还要聒噪,吵死人了。” 

“认了吧。自己跳上贼船的,怨不得谁。” 

“你到底为什么跟这群人一起旅行呀,尼尼亚?” 

“或许……” 

“或许?” 

“这是一个连我也无法解释的奇迹也说不定。” 

“奇迹?” 

“奇迹能有很多种的,不需要全顺着人意吧。唉~” 

在争吵中时间过得很快,呢喃者之塔已经耸立在众人眼前。已是黄昏时分,塔名由来的呢
喃声也早已传遍各个角落,怪物的踪影业已开始在活人眼中摇曳。不过在这群比怪物还要
可怕的人类集团面前,倒是颇为安静,一行人很顺利地来到塔正门前。 

竖立的高塔就像张开双臂,等待任何一个自投罗网的笨蛋,虚掩的大门更是述说着像欢迎
来到怪物的聚集地。斑驳的外表与不知是血迹还是其他事物所留下的痕迹已不是众人的重
点,他们只是静静立在塔前,等待着下一步。 

首先举步的是打鸟,他全然不理会低声自喃着好可怕的小公主,也不管大公主说明眼前高
塔是多么的危险,他只是一脚踹飞半掩的大门。 

可能是砸到里头的东西吧,闷哼声与啪嗤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对少部分普通人而言。
打鸟与松只是带着观光的心情踏入这吃人不留骨的妖异高塔。两个人都是将双手抱在脑袋
后,随意看着四周围环境,任由另一个主动要来呢喃者之塔的当事者躲在自己身后。 

满脸雀斑的法师拿出防身的匕首,遥指着一旁往上的阶梯。“之前我来过一次,当时的冒
险者只有办法带我上到第四层楼。我想目的地应该是在最顶层楼,也就是第七层楼才对,
你们能够保护我上去吗?” 

“谁理你上楼呀。不去。”打鸟坚决的口气让不少人失望。松正想追问着同样以此塔作为
目的地的男人,只见他已经走到一旁的墙壁,朝某块砖头轻拍数下。融入了高级魔法技艺
的砖石在空中自由移动、交错纵横,转眼间变化成一道向下的楼梯。 

大多数人还在讶异此情此景,松却是恍然大悟地笑着。“原来是住在地下楼呀。那眼巴巴
往上跑的还真的是大白痴了。” 

二话不说,打鸟先招呼松的鼻梁左右直拳。捱了打的男人不明究理,只是抱住自己的鼻子
哀嚎:“我招谁惹谁了!” 

“谁叫你讨打!” 

不理会蹲在原地摸着鼻子抱怨的男人,打鸟一迳走下那黑暗的阶梯。没有任何灯光,有的
只是比高塔更诡异的气息;也没有任何声响,音界全被身后传来的阵阵呢喃给占满;更没
有任何徵兆,只有打鸟那毫无理由的背影。 

以为其他人没有勇气跟着那男人的步伐,松正想走下那道黑暗的阶梯,却被鱼贯而入的一
群人挤到楼梯旁。可比打鸟的毒辣舌剑正要施展,但蒂令亚慎重其事的拔剑后撤带来一丝
丝警讯。“怎么一回事呀?” 

“你……” 

“我?” 

“你背后那个……”尼尼亚语焉不详的句子让松别过头,看向自己身后那只……比黑熊还
要高大的粘泥怪。需两人环抱的软柱高高举起,那好像是手的部分? 

下挥!身为纯正人类的男子被击到一旁! 

往下的道路已经清空,粘泥怪顶上发光的两颗圆珠像似搜寻着猎物的眼睛,蜡泥般的下半
身拖着巨体朝向下的阶梯移动。 

正思考着如何应敌的蒂令亚还来不及反应,君香公主已背着那巨大的竹篓挡在所有人面前
。肥胖的双手张开,强烈的气势充斥整条阶梯通路,抽尖的声音有着命令的威严:“蒂令
亚,带着其他人往下退。快!” 

拉起已经抱不动的小公主玉手,老迈年高的女骑士苦思救出所有人的方法,同时召唤士也
在思考着冲上楼对决的可能性。狭隘的通路中,很难呼出高破坏力的召唤兽而又不伤害到
我方。 

对所有人而言,最理想的状况当然是把打鸟那完全不像人的家伙踢上最前线,不过有可能
这么顺利吗? 

决意靠着手中铁剑一决死生的女骑士挺剑上前,尼尼亚也在脑海中默念所欲召唤的活物真
名,但目标物却在瞬间消失于眼前。 

“可恶的家伙!很痛呢,你知不知道!” 

像是松的吼叫,与接连着的巨大撞击声,搭配连续不断的冲撞声让大多数人冒出冷汗。当
声响复归平静,还待在一楼的男人背着唯一的光源出现在楼梯口。犹如英雄般的出场画面
,松随性地拢拢头发,右手就抵在腰际的剑柄上。汗珠的光亮似随着上拢的头发甩曳在空
中,投射在脸上的光谱恰好形成一个强烈的阴影对比。刚做完剧烈运动后调整呼吸的时刻
,意外地显露出他纯朴且不太邪气的一面。这一幕让尼尼亚砰然心跳、脸红气喘,这是安
心?还是代表了其他意思? 

“王八羔子,没几两力还要装凶狠。下次再来连你骨头都拆了,剁碎喂乌龟!” 

脸红个什么东西呀,尼尼亚!看着那副嘴脸的召唤士如是在心中呐喊。 

还没搞清楚刚刚那一大只粘泥怪到底有多强?又到底是被松怎么解决的?往地下楼的阶梯
已到了尽头。 

钉钉补补的木门就像是从外地捡拾回来,硬凑合着用的。就连木门的材料都是次等货,哪
怕内层早已成为白蚁的温床。推开这毫无防备的遮蔽物,印入眼帘的景象是满坑满谷的笔
记本与各式书籍,隐隐有准备压死任何一个非请自来访客的气势。 

将腿抬的老高,复又轻轻地落在比较稳固的书堆上,打鸟慎重地往内走。其馀人还呆立在
后头,考虑着自己该不该进入这陷阱堆,松已经迈开大步往里头跨。很明显的,他不够细
心;也很明显的,他高估了自己的平衡感;而更明显的,他太过信任这山般的书本堆。 


匡啷嗙当声不断,不提肇事者在第一时间被埋在书堆中,挤在门口的一群人也因逃生不及
,被涌出的书潮给吞没。陈旧的灰尘散布在整个空气中,其中当然也少不了打鸟的咒骂声
。总之一群人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探出一只手,继而探出头后,总算看到的是此行所要
找寻的传奇人物──奥方,与他的仆人。 

专注于实验中的两人似乎没发觉到身后的天崩地裂,穿着黑色洋装搭配白色围裙的蔚儿更
是依着某种奇妙的频率,细心地搅拌眼前看起来快炸开的液体。五彩的变化不断,过滤器
所滴出的液珠缓慢而有规律的滴进那只危险的烧杯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即将发
生的事情。 

雾状的绿色朝中心收拢,红色从烧杯的一角扩散开来,异样的亮光随着两个颜色的相互侵
蚀而溢出。瞬间!金黄色的光珠出现在液体的正中心,奥方与蔚儿都是怪叫一声,躲入一
旁的掩蔽物后方。 

“哄!” 

不是强烈的爆炸声,只是一声低沉的闷响与飘出的一阵轻烟,那就像是修成正果的味道。
五彩的液体自烧杯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粒白色的药丸。 

“哦~成功了,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吗?”打鸟来到兴奋的二人组身旁,好奇的眼睛就盯在烧杯中的药丸上。 


“咦,这不是打鸟先生吗。好久不见了。”摆在脸颊旁的双手兴高采烈地摇着,在大圆眼
镜下的双眼已经眯成弯月,蔚儿热情地打着招呼,但表情随即变成困惑。一旁的老人家还
自顾自的欣赏自己的成果,他的女仆人则扫视着周围。“咦,我家的墙呢?” 

“墙?”意会到那个字眼所代表的可能是刚刚倒下的书堆,打鸟只觉奇怪。“你们把书当
墙用呀。” 

“至少还有隔间的功能嘛。”笑嘻嘻的回答,让听的人都有点无力。 

后头的一大伙人都还在发呆,打鸟倒是先提出了问题来。指着烧杯,开口问那年龄不祥的
老头。“那是什么东西呀?” 

“喂,把裙子撩起来。” 

“是的,主人。” 

黑色的裙摆被白皙的玉手高高撩起,裙底风光自然是一览无遗。白到发亮的紧身袜包裹着
那曲线迷人的双腿,吊带扣住了引人遐想的蕾丝边,而那件小裤裤当然也是……哦~哦,
打鸟看到一张嘴合不拢,只知道发出阵阵猪哥声。同一瞬间,老人的手指施展出与那堆皱
纹极不搭配的高级技巧,将一粒白色药丸弹入打鸟嘴中。 

弹着点的位置太妙了,打鸟只有在吞下药丸后,才有闲嘴破口大骂:“死老头,你给我吃
的是什么!” 

“壮阳药。” 

“壮……”略为考虑这个名词所代表的意义,吞药的男人有些傻眼看着眼前发苍苍的死老
头子。“壮阳药?你要这种东西做什么?”得到的反应却只是笑笑不语。打鸟颇为无奈的
搔搔鬓边。“况且你让我在这种地方吃这样的东西,摆明着要我生不如死。没得拔可是很
痛苦的。” 

“你不是带来一些女伴。”奥方探了一下门口的人们,只见她们是高矮胖瘦、各有巧妙,
依他老人家极具假学性的审美观而言。打鸟听了只有无力地摆摆手。“别闹了,──”双
手摊在面前,伸出十指,“──我还不如靠我的十兄弟。” 

“是吗?那一定很不舒服吧。”若有所思地想着,奥方转头指示身旁的女仆人。“那,喂
,待会你帮打鸟解决好了。” 

“是的,主人。” 

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回报呢?乐上头的打鸟反而不那么厌恶被迫吞药这一回事了,他只是衷
心期待着药效发挥。两只手已经痒了起来,对握摩擦着。心中正考虑待会儿要如何下手,
面对这么一个肌肤是吹弹可破,身材是苗条可人的尤物。该从山峰玩到溪谷呢,还是先让
洪水泛滥成灾,或者是先把自己的手给找回来……? 

“手呢?”举到面前的袖子口没有五指的踪迹,试抓了一抓。虽然在意识中还是能感觉到
对抓的动作,但眼前的的确确没有任何称得上是‘手’的部位。除非自己的眼力又更上一
层,可以看透实质的物体了。 

不太对劲?静下心来可以感觉到身体好像开始天翻地覆,有种古怪蔓延开来。屈起右脚抓
着。嗯,脚还在。不对!它也不见了!或许该说看不到脚了。心中愈来愈担心的打鸟是直
接拉开裤裆……消~失~了~!探手一抓,不对,也还在? 

嗯~…… 

“打……打鸟,你的脸……怎么不见了?” 

后头颤声说话的尼尼亚让打鸟心中的疑惑漾开,致命的事实就从老者口中说出。只是那种
蛮不在乎的口气,让打鸟有点想杀人。“噫,奇怪?怎么阳还没壮,人先变透明了。莫非
做成了透明人药?” 

“搞什么东西!这下子该怎么办?” 

充满怒意的质问没带来任何效果,因为做错药的人已自陷入个人的思考中。拿起一旁的清
单与配方,指着上头的文字喃喃自语,有时抬头看了看天井,但大多时候是埋在纸张中。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景象,衣服拱成人体形状。虽看不到人,却听得见打鸟的声音正咆啸着
。用食指塞住耳朵的蔚儿紧闭着眼,希望稍微减轻生气男人所带来的声压。这样的动作似
乎带来一些回应,怒意与声音都稍稍降低,已成透明的男人只是击掌明问:“接下来该怎
么办?” 

“嗯~”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蔚儿斟酌着字句。“依主人习惯的话,我替您在七楼准
备一个套房如何?那里视野辽阔,通风良好,鲜少有闲杂人等出没。住在那儿呀,心情都
不自觉飞起来呢。” 

“把我当那堆肉泥僵尸的同类呀!” 

“太失礼了。”蔚儿气呼呼地嘟起嘴。“它们可都是有自己的名字呢。怎么可以用肉泥呀
,僵尸的,这么简单又没礼貌的代称呢。” 

“那你说,那只矮矮肥肥,活像是变形侏儒牛的白色肉块叫什么名字?” 

“它叫做天川掌缩小失败三十六号。我比较喜欢叫它做阿牛喔。” 

“下巴非常厚道,脸皱的跟八十岁老阿婆一样,三不五十高举着右前肢发出喉喉噪音。好
像在讲民什么欲,常什么心的。背后还会亮一阵、暗一阵的?” 

“它是自走台灯变体一十九号。我都叫它灯灰先生喔。” 

“鸡冠脑袋,脚上就像连了颗皮球滚来滚去的……?” 

“移动炮塔错误七号,我最爱叫它小贝客汗了。” 

空无一物的袖子指向曾存在一张脸的部分。“我?”只见蔚儿得意的伸出一根手指,另一
手叉着腰。“壮阳变透明怪奇Number One,卡哇伊诺吉赛打鸟!” 

看着一个透明人穿着衣服,踢书与翻桌子有一种不知该如何说明的感觉。松只觉得假如这
番话是一旁的痴呆老头所说的,可能打鸟早就出手打人了。由不得对方跟现在的蔚儿一样
,只知道躲在一旁尖叫,或者那该叫做偷笑?这的确是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过破坏并未持续相当长的时间。就在打鸟又看见自己的手时,整个人呈现定格的动作,
僵在原地。当确认那五根手指头是自己的后,他才把举在头上准备丢出去的椅子放下。 


“嗯,看来效用不久。”突然冒在打鸟身边的奥方只撂下这么一句,他便走经打鸟,朝着
自己的女仆人,同时也是实验上的好帮手命令。“喂,做一下活体解离检查。” 

“是的,主人。” 

虽然听不懂专有名词,但光听‘活体解离检查’的字眼,打鸟就下意识抱住自己刚出现的
右手保护着。“你想做什么?再过来我就要喊救命喔。” 

楞在当场的蔚儿看向自己的老主人,只见背着大家的奥方发出阵阵怪笑。“活体解离检查
,就跟字面上的意义一样。要做检查前,得先把实验体五花大绑在解剖台上。再拿出尖尖
且闪闪发亮的手术刀,从胸膛慢慢划下一刀,一定要记得经过腹部、肚脐眼跟下腹部。再
缓缓地将两手五指插入肋骨的箭突处,一口气向两边扒开。这时应该可以看到活跳跳的心
脏,千万要注意不可以拿刀乱叉那颗有点碍事的小东西。然后,然后,唔哈,唔哈,唔哈
哈哈哈!” 

似乎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奥方发出意味不明的怪笑声。直笑到其他人打个寒颤,倒退三
四步。打鸟更是把双手藏到身后,脑袋虽然还没从透明中恢复,但仍看得到斗大的汗珠顺
着脸型的轮廓而下。 

众人惊恐的模样逗的蔚儿轻轻笑了几声,弓起的食指拭着眼角因笑而流出的眼泪。“不是
这样啦,主人。那是很久以前的老方法了。” 

“嗯~?有新方法呀吗?”奥方的疑问同时也是众人的疑问,只见蔚儿走向松。“我先请
这位先生协助做个示范好了。其实方法相当的简单,──”在这种怪地方还不至于不懂保
护自己的男人出手阻下女侍的接近。不过突然被抓住的右手好像被铁箍圈住,完全动弹不
得。左手抽剑,准备发出致命的斩击。笑咪咪的女侍却是抓着松的右手往自己胸部拉,直
让自己柔软且极富弹性的右乳被半抽出长剑的男子一手掌握。同一时刻右手迅速动作,松
只觉被刺了一下。“──这样就好了。” 

“好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时说出这个字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松还望着自己右手发傻
,那柔软的触感的确会让人难以忘怀。 

右手举起细针对准天井的灯光晃了一晃,蔚儿笑嘻嘻地说:“拿到了,现在请各位跟我到
解析仪前一趟吧。” 

顶着大圆球的机械中冒着不知名的液体气泡,底下似是钢铁的部分则闪着异样的光芒。跟
上来的只有寥寥数人,至于年纪最大的那个则是岔入其他‘隔间’中。 

将保存有松血液的银针放入解析仪凹槽里,怪异的哔噗声响随着变换的色彩起伏,圆球中
的气泡也轮流泛出不同色彩。尖锐的打印声不断,从机械底下吐出满满符号的长纸条。 


撕下纸条看着,蔚儿不时点点头发出哼咳声响。打鸟偷眼看着纸条,只见四个符号交错轮
流布满了整张纸。“这是什么东西呀?” 

“アチグシ盐基编码。” 

“啊~?什么东西?” 

“嗯~很难跟您解释清楚啦,打鸟先生。不过这是一种透视身体内外在结构、组成的方式
。” 

“就用这个……”打鸟看着不断吐出纸张的怪机械,上头所记载的符号虽然只有四种轮流
置换,但那数量可不是一般的多。不过蔚儿却是愉快地指着某处说明:“像这个部分的编
码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基础身体状况。在Peak Control的部分,波峰间距比起常人缩短了三
至五倍,这可是很了不起的数据喔。再者对于Physical Condition的运用,所能得到的最
大获益也是人类平均值以上的数据。不过再看向这边──”拿起另一段纸条指着,“近期
内曾受过剧烈的伤害,伤势还未完成恢复。特别在腿的部分,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会有酸痛
的状况。” 

虽然大部分是听不懂的东西,不过在提到身上病灶时松却是难得的苦笑了两声。在蔚儿看
到最末段出来的纸条时,她认真的神情又让人提起不少担忧。 

“最严重的可能是这一小段所代表的意义了。”指着眼花撩乱的符号序列,严肃与认真的
表情带给人不安与忧心。 

“那代表的是……?”打鸟好奇地追问。蔚儿移近她那娟秀认真的削尖脸庞,反光横掠过
那副大圆眼镜,将气氛中的冷意提升不少。“没有女人缘。” 

当事人垮下了半边肩膀楞着;狂笑中的打鸟滚倒在地;后头站着的尼尼亚则是感到万分的
不好意思,兜帽下的脸是一阵烧红火热。 

“难道我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松失望的问着。 

“严格起来要说特别的话,只有一项。”总算有些可取之处了,松心理想。连忙追问:“
哦,什么什么。” 

“就是四肢比常人发达。脑袋再不习惯使用的话,用不着等千年的演化就会自动退化了。
” 

还想提出辩解与质问,不过瞄准下巴的一记猛击让所有话全吞到肚子里。打鸟奸邪的笑脸
在视线中逐渐清晰,他脑袋的模样从透明中恢复。 

“不要理那个小鬼了。蔚儿,不如现在就来给我做活体解离检查吧。”淫荡的笑容与成爪
的五指,不怀好意的男人贴近可人的女侍,而他的目标当然是那最为挺拔的部位。痛~!
 

“好了,谢谢合作。” 

“什么?好了!我还没摸到呢。”发觉到蔚儿手上已多了一根银针,加上刚刚突来的痛楚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打鸟理所当然抱怨道。不过却看到捧着脸蛋的女侍害躁地说:“那
是给勇敢的男孩一点小奖励,不怀好意的人没有。” 

“等一下!……不过我想算了。”看到蔚儿背后那窥视着自己的异物双眼,打鸟还是对那
股胁迫感妥协。这是因为他曾经看过莫妮莎用相同的术式对付色狼,而那个倒楣鬼的下场
大概只比被当时五个年幼无知与两个漠不关心的家伙亲自款待还要好一点。 

高兴地踩着轻快的脚步,将新收集到的样品放入分析仪中,蔚儿是边哼着小调边带着愉快
的心情做事。看那如蝴蝶般快乐的背影,打鸟垂在身旁的五指是虚抓了几下,心中只有惋
惜。 

同样机械运作的喀吱声,周遭的人心情却大不同。代表着打鸟的盐基编码不停吐出,蔚儿
是拿起了红色蜡笔,在纸条各处不停划圈注记。快速运笔下的字迹没人看得懂,或许那也
不是大陆上所习惯使用的文字。不管如何,其馀人只是看着那反映在大圆眼镜上的纸条影
子,心中隐约浮起不祥。“什么!这……这……” 

“怎么一回事?” 

蔚儿不明的句子把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就算再怎么没神经,打鸟还是会为了自己的真实
状况感到忧心,虽然说一旁的松是抱持着看热闹的心情。 

小跑步到房间角落的方形魔法阵旁,变换不断的手势如同开门的锁匙,魔法阵放出耀眼的
青色光芒与天井上的另一个魔法阵相呼应。 

巨大的书柜自地面窜上,通过两个相互呼应的魔法阵。书柜不断往上移动,新的书层也不
断从地面的魔法阵冒出,再消失于天井的魔法阵中。当书柜停止移动,蔚儿抽下了一本书
翻阅,对照着手中的编码纸条,却是以失望的摇头作结。归回原位的书,再度移动的巨大
木柜,与重复取书、叹气的动作,让所有看着的人把心给提到喉咙顶。心脏的鼓动彷佛要
从嘴里迸出。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事关于己的打鸟趋前,颤抖的右手平伸出,问着一脸严肃
的蔚儿。只见认真的女侍回过头。吸气、屏息,轻启的樱唇代表着说话的前兆,莫名的忧
虑在众人中扩散开。 

“我看不懂这一段。” 

“啥?”这是最多人发出的单音,剩馀的人多是哑口无言。蔚儿却是带着十分认真的口气
继续解释:“人类的盐基组成大致归类,二十三大项、四十六组分门、约两万种子目下,
各项目约有千种左右的类型,每类型又可分显隐性。但打鸟的这个部分却不属于任何一种
,就像是……”看着编码的纸条,蔚儿指向几个怪异点。“就像是被置换过一样。” 

“会不会是刚刚透明人药的作用呀?”被勾起一点好奇的尼尼亚插话问着,但答案却给得
十分不肯定。“刚刚的药所影响到的范围都还在预料之内,包括的曲光率、色素显现等。
但被置换掉的盐基是关于精神层面的部分。……” 

欲言又止的态度令人不安,打鸟战战兢兢的低声询问:“然后呢。” 

“我是为了辅佐而生的,记忆与协助是我的本分,但思考却不是我的工作。这个部分只能
请问主人了。”换回笑脸的蔚儿很轻巧地避掉责任,她只是将手中一整卷的纸条往前递。
无声无息通过众人身边的奥方来到他的女仆人身旁,接过了编码纸条,另一手将配方纪录
塞到蔚儿手中。 

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低声喃喃和不知名的摇头晃脑。让拥有完美记忆能力的女仆人感到困
惑与没有解答的部分,勾起奥方潜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       ※       ※

半圆形的阶梯式大厅坐了上千人不止。所有人皆屏气凝神,注目着正中央身着白袍的贵族
男士。白袍胸口处有着两个醒目的六角形交错重叠──十二芒士,他所不及的至高荣誉。
 

讲台后的投射萤幕正秀出几个大字:‘Rainbow Water’。 

“第一代造物者将禁忌的事物施予所有的生命。Bible中称它为智慧之果,被蛇引诱食下智
慧果的亚当与夏娃懂得了所谓的羞耻,懂得了感情,懂得了忌妒、后悔等等无数的情感。
” 

         ※       ※       ※

彷佛陷入失神状态的奥方自言自语着:“而在地中海系的神话中,智慧之果则被代换成装
有幸福、瘟疫、忧伤、友情、灾祸、爱情等等情感的众神礼物。藉由一个蠢女人的手揭开
宝盒,将所有感情灌注于世间。其中最后一项感情,则是名之为‘希望’的最后礼物。”
 

         ※       ※       ※

“所有情感充斥于世间每个角落,些许的偏差仅仅只是环境与思考模式所带来的影响。而
第一代造物者所留下的‘希望’,更是引领着诸多情感的发展。希望可以带来信心、勇气
,希望同样可以带来绝望、颓丧。在精神领域里已经没有可供发明的新的情感,仅有庞大
的资料库可供分析、探讨。” 

         ※       ※       ※

双手张开仰视,犹如要包容下世间万物,奥方的低喃声有着莫名的抑扬顿挫。“在精神心
理已经可以被数据化的时代,所有的逻辑思维都可被分析解释,只要拥有足够多的时间与
足够快的处理系统。心理学似乎已经成为无趣的研究题材。但假如加进了其他要素呢?”
 

         ※       ※       ※

“碰!”主讲者重重捶了一下讲桌,震撼所有听者的心理并集中他们的注意。“第一代造
物者将情感给予了生命,但所凭藉以实现的力量却是不变。人类无法脱离人类最基础的体
能、思考逻辑;妖精不能改变他们所既有的基础、天生所被赋予的本能;一切都被生命的
物种所自我局限住。” 

宇宙间最恶劣的实验计划呼之欲出。 

         ※       ※       ※

“假如给予任一种情感无限的实现力量,会造成什么结果?”握拳朝着空中高喊。奥方激
动的神态吓坏了大多数的人。虽然说蔚儿已不是第一次见到主人‘生气’的神情,但她还
是觉得此次有别于之前的感情发泄。 

         ※       ※       ※

“有不少人突破了自身的界限,朝着实现自我的情感之路迈进。但那终究是少数的特例,
而且还指局限于某几项特别有诱惑力的情感。权势、财富、力量、知识,这一切在无限的
时间中不过是来来去去的物质消耗品。” 

         ※       ※       ※

“但那无关乎真正的情感。在物质的渲染下,我们无法观察到最纯粹的精神感情。唯有艺
术才能展现最原始的情感。我们了解,不论是如何封闭的精神,面对艺术性的创作总会老
实地面对自己的心情。”奥方突然指向蔚儿,说着令人不解的语句。 

         ※       ※       ※

“为此,我将挑选好奇心作为观察目标,并给予被选择者突破全次元的桎梏。他将拥有探
索一切的兴趣与能力,唯一能限制他的唯有其自我意识。这将是一项无限期的观察实验,
我将之命名为‘彩虹汽水’计划。” 

讲演结束,台下引起热烈的讨论与争执。巨型萤幕后方打出一道灯光,照着席上穿着十芒
星白袍的异星人。他敲了敲议事槌,让大厅内所有人安静无声。“以上是子爵的年度报告
。不论诸君对此计画有任何意见,十二芒士拥有最高的无条件执行权柄,这是我等一向之
惯例。我宇宙皇家科学研究院向为知识智慧的最前端,领导全次元的进步。此计画将可能
是虚数空间的探讨中一项大跨步,我们亦无任何理由阻止此项计划的发展。依照惯例,全
物对公开之计划有观察纪录之权利,诸君自行选择。以上,宙科研第一九三七六四一号例
行集会结束,本席宣布散会。” 

议事槌三响,所有身穿白袍的各种活物陆续离开。讨论着本次会议中所公开的各项最新资
讯与知识。一头黑发的奥方拥有着充满弹性与活力的肌肤,穿着十芒星白袍的他咬着对握
双拳的指甲。起身,追上一个带着面具身穿十二芒星白袍的男人。 

“老师,子爵所说的计划可行吗?会不会太虚浮了一点。” 

“等到你与我们拥有同样位阶时,再来批评那家伙。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有多如牛毛的小
毛病得要改进。” 

两人一前一后步出阶梯式大厅,面具男带领着奥方走向一艘白色星船。以大毫挥洒的三个
大字‘天と地’是其所属国家的名号,清楚地标示在船体正中。周遭黑暗的宙域中,陆陆
续续有各星船驶离宙科研所在空港。看着白鲸般的星船如流星脱离视野所及的空域,面具
男带着轻笑声回头。 

“那家伙一定会为自己的计划加水加料。你就代替我的双眼,帮我印证一切吧。” 

“是的,老师。” 

         ※       ※       ※

喂…… 

喂………… 

“喂!老头,你刚刚说的东西再说一次!”打鸟猛力摇醒失神中的老头子。只见回过神的
奥方一脸茫然,半开的口挂着一条口水,惊觉下才赶忙擦掉快滴下的唾沫。 

“我刚刚说了什么?” 

“就是有关彩虹汽水的事情呀!” 

“我有说那个吗?”年纪已经步入老年,但不知道了末期没有的老头子搔着脑袋,一副莫
名其妙的模样。 

“我说──”放开揪住的老者衣领,打鸟无力地蹲在地上。“你的痴呆似乎进化到另一种
境界了。才刚说完的话立刻就忘记。” 

“我只负责思考嘛,记忆那种麻烦事交给别人就好了。说到底,喂,我刚刚到底说了些什
么东西呀?” 

“主人,您说的是……” 

“唔哈哈哈哈!”一阵狂笑打断了所有人的交谈。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身旁的法师拉比安
又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是这一回她身边多了一个人。 

及地的白须梳理的柔柔顺顺,顶着高尖帽的老巫师用手杖摇指着奥方所在的位置。 

“好久不见了,吾友。” 

“请问是哪位?” 

有什么话比这一句更能激怒人的呢?恶毒的言语如连珠般吐出,老巫师像是要把数百年间
的怨气一口气倾泄出。 

“不要忘记四百年前的仇恨!被你夺走贤者之名与丧子之痛,一切都算在你头上。”手杖
一点,咒语一念,地面上无数书本飞起,砸向奥方一干人的位置。闪躲是很困难的动作,
偏偏这里就是有人可以躲的很开心,但现在的打鸟却是躲的有些丧气。 

一波攻击后,老巫师停下了动作看向追寻已久的仇人。“就算你忘记了你对我所作的一切
,但那种种对我而言就如同昨日才发生的,我忘也忘不了。在魔法的比试中输给你这种人
,是我一辈子也洗刷不掉的耻辱。唯有你的死亡,才能平息我的怒气。受死吧!”手杖再
点,朗诵出的咒语长上不少,伴随而出的巨大能量冲击波击退了大多数人。唯一还能挺立
在原地的,只有那个年纪不明的老先生。 

“先不管你过去的表现如何,这样的程度想要打倒我还有一段距离喔。请回家努力个一段
时间,再来挑战如何?” 

“老师,怎么办?奥方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拉比安双手握着手杖,
准备支援自己的魔法导师,不过眼前的实力差距却是让她无从支援起。 

回过身的老巫师贴近拉比安身前,靠上雀斑脸女法师的耳朵。“放心,我还有必胜的一招
。” 

不知名的痛楚穿过心肺,教导自己、养育自己的老巫师右手贯穿了胸口。跳动的心脏就握
在那满布苍老痕迹的手上。召唤的密咒如乐曲般绵密不绝,进入逐渐听不清的耳朵里,拉
比安直到最后都没有听到任何一句道歉。 

“奥方,不要认为我数百年来毫无进步。为了你,我钻研其他领域的术法。终于找出在人
世拥有最高破坏力的法术,希望你能抵抗来自异界的魔物!” 

从拉比安的心脏突然冒出火焰,直将女法师的身躯燃烧殆尽。已经是昏暗的地下空间里,
凭空被撕开了一条裂缝,不属于人世所该有的爪子伸出。压迫、威胁、紧张、恐惧,无数
的情感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人有空闲的心思想其他事情,只能够眼睁睁看着突破
空间而出的异物那对凶狠的目光。 

狂笑中的老巫师似乎对自己的得意作相当满意,奥方却不动声色问:“喂,这个法术你用
过几次?” 

“为了你,这可是直得纪念的第一次。好好享受紧接而来的恐惧吧,奥方!” 

巨大恶魔的半身已完全入侵呢喃者之塔的地下空间,蒂令亚、艾蕾奴、君香乃至于尼尼亚
都倍感压力。眼前的魔物拥有难以想像的实力。但惊讶却不止于此,恶魔环视四周后的第
一件事,是伸出它那巨大锐利的五爪,将眼前狂笑的老巫师抓起,塞入自己的嘴里。 

咀嚼声令大多数人想要恶吐,艾蕾奴甚至躲进了蒂令亚的怀里,不忍目睹这一切。白发苍
苍的老头却是莫可奈何地说:“叫出这种东西来的确很了不起。但是没有控制它的方法,
这不是自找死路嘛。” 

一击掌,健忘的老人家似乎想起些什么事情。“这也难怪,你们这些巫师呀,老以为拿着
魔杖点一点就天下无敌了。总爱把自己以外的人种称作麻瓜呀,其他什么东西的,其实不
过是松果体比较发达的人类嘛。跟其他人又有什么不同呢?所以我就说嘛,巫师不过是一
种看天份比看后天努力更重要的职业,松果体发达的,什么都行;反之就什么都不行。偶
尔几个还懂得努力的出了名,这让你们一群人都以为巫师就是这么高强。整天只知道拿着
魔杖耀武扬威,要不然就是玩蝙蝠大便呀、曼陀萝、龙须球根的。这样很了不起吗?以为
出了一个哈──” 

“吼~!”对奥方的废话感到不耐烦的恶魔发出惊人的怒号。不过它并未用威势胁迫打断
老者的话,只是让他打个大喷嚏而已。看着揉鼻子的老头子,恶魔说着纯正的人类语言:
“低等的人类呀,你们只配成为我口中的食粮。不要再废话一堆了!” 

“恶魔!别以为我们人类就会束手就擒。想吃掉我们,你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蒂令亚
挥舞着拔出的铁剑,企图提升自己的士气。君香甚至放下了背上的竹蒌,心想就算要付出
所有的代价,也要救出在场的人。不过在恶魔的冷笑之下,一切都属枉然。但对某群人而
言……“死大个儿,想吃我?不怕撑到吗?是吧,打鸟。” 

“这么说是没错啦。”稍稍从低落心情中恢复的打鸟,以好奇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小丑。“
再说你还卡在洞里,我想不出要害怕你的理由。” 

至于唯一的那个老头子,则是陷入另一种苦恼:“奇怪?刚刚我要说什么?哈什么东西呀
?喂,是不是哈里逊福特?” 

“我想不是吧,主人。” 

对人类方而言,低落的气势转换成一股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的气势。君香瞠目结舌看着身
后放大话的几个人。“他们到底是谁呀?” 

安慰着大公主的尼尼亚轻拍着那肉肉的肩膀。“不要想太多了。面对那只恶魔,你与蒂令
亚都称得上有勇气的人类,至于他们则是没神经的人类。两边是不同种人,别想太多了。
” 

狂怒的恶魔发出更大的吼叫声,甚至叫声中夹杂着魔力,惊人的压迫感冲击所有人的心灵
。拉开架势的松准备要冲上前,狠干一场;打鸟也被惹起了无名火,准备好好款待眼前的
白目。不过在场那位永远的传奇人物却是:“喂,平举右手。” 

“是的,主人。”蔚儿将右手平举,奥方只是拿起旁边桌子上的小短刀。 

看到眼前的仗阵,高傲的恶魔大声笑着:“你们以为拿一支牛油刀加上几个赤手空拳的笨
蛋就可以打赢我吗?太小看我了!我可是三位二等的大恶魔呀!只要我能挣脱离这个次元
缝隙,就是你们的死期了。” 

“说到底,还是一个卡住的笨蛋在放话。谁理你!”松才要前冲,就听到打鸟大喊:“糟
老头!你做什么?” 

回头一看,拿着短刀的奥方已经割下蔚儿的右前臂。并未如一般人类喷出大量鲜血,但应
该也不是毫无痛楚的人造娃娃就拿着自己的右手,往前掷!接下这不算暗器的前臂,恶魔
却是一口吞下了手臂后发出更大的笑声:“你以为丢东西就可以打倒我吗?太天真了,太
天真了!” 

“哇~敢吞下我的手的,你可是第一个喔。”蔚儿景仰的神情自然地流露出。其馀人还在
搞不清楚状况,就连吞下手臂的恶魔也还在怀疑,高级魔法人造人工艺的结晶体念出最终
极的防卫咒文,以个人为单位圈住在场所有人。 

瞬间的大爆炸几乎震昏了所有人的意识。眼睛还未适应那爆炸的光芒,鼻子所闻、皮肤所
感觉的也还是飞尘走砂。隔了好一段时间终于等待尘埃落定,才有人慢慢睁开眼睛,偷眼
瞄着这个世界。应该是地下室的地方成了透天的地下坑洞,星星意外的美丽与亮眼。而曾
是恶魔所在的空间,则是闪着异样的光芒。 

“喂,是不是太过火啦?都把空间炸的扭曲了。” 

“主人,应该是吧。” 

“伤脑筋。塔也都没了,这下你说该怎么办?还有那一堆研究资料,好像也没剩下半点。
” 

“伤脑筋呀,主人。这我也不清楚呢。” 

“真是的。” 

难得的连打鸟都愣住,所有人都无法将眼前的景象与没一会儿前的呢喃者之塔地下层联想
在一起。 

也真不愧是打鸟,最先从打击中恢复状况。他掸掸一身的灰尘起身,望望四周。突然他想
起一个好像很重要的问题:“喂,松,我们来这边是要干什么?” 

“我怎知!” 

半傻的男人一句话带过。只见在场的男性全都陷入苦恼中,受不了的尼尼亚在旁大喊:“
你们这群白痴,是被奥方的痴呆传染到啦!” 

幕间:再见了,呢喃者之塔。好长的一个段落呀,长到连打鸟他们都忘了目的地是什么。
莫名其妙的结束,这是阿丸的自我评价。不管如何,还是敬请期待下一幕‘聚集!令人颤
栗的打鸟帮’的发展。这一篇好像真的是不知所云……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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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幕 聚集!令人颤栗的打鸟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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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找东西。” 

“找什么?” 

看了一下四周的废墟。曾经矗立着呢喃者之塔的地点,如今只剩碎石粉末,半点也不剩。
在场几个活人的狼狈样也用不太着说明。 

“算了,当我没问过。” 

唯一可依靠的蔚儿记忆,也在她笑着回答:“我只负责协助主人研究实验,可惜实验范畴
没有包含历史问题。”后而作罢。 

以上是打鸟等人离开呢喃者之塔前的交谈,也是仅有的交谈。 

茫茫然,简单的三个字可以用来形容打鸟现在的心情。发直的双眼望着不知名的远方,胡
思乱想的神志竟连被大小姊妹‘球’给缠住都毫不在意。行尸走肉可以是打鸟现在的代称
。 

食不知味、卧榻不理、聒噪不采、搞不好连走向哪都不知道。假如说松对再次见到打鸟感
到失望,那这几天绝对是最失望的时刻。 

总之怪异的一群人又聚集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 

虽然怨叹着自己的遭遇,但在这不寻常的旅行中尼尼亚还是为自己找到一点乐趣。题目叫
做‘七武士之一:猎鹰的二三事’,副标题:‘打鸟物语’。 

依她过往的印象,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有这样消沉的时候。以毫无理由的狂妄
生存着,凭恃着非人的力量横走世间,再加上贪吃、好色、卑鄙、自大等等佐料,才成就
出形而上的‘打鸟’。可是万万想不到,这个男人会跟‘烦恼’这两个字挂勾上关系。那
就好像甜美的鲜果中多了一项十分不协调的味道,腐败的酸味或是发臭的霉味。 

至于年方十六的少女在想什么,可就是没人知道了,因为在透视她之前得先看穿那厚实的
脂肪层。而天上君香的想法则是太过明显,明显到让人莫名其妙。不知道被打鸟哪里吸引
,就这样跟上了这个男人,渴望着多知道他的一切。看在蒂令亚眼中,那不过是一段等待
失望语放弃的过程。 

其他人似乎都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就连冒险的主人公──松都不在乎自己走向哪,做了些
什么,甚至有没有达成自己的目标。他们只是跟着打鸟那双漫无目的的脚步,走过一个又
一个村庄城镇、山林原野,奢侈地虚耗光阴。 

至于打鸟,只能说因为听到有关彩虹汽水的事情,而陷入不明究理的苦恼。为什么苦恼,
这可能是连他本人都无法解释得清。因为那种感觉只像是鱼刺梗在喉头,或者说睡觉时脚
悬在半空中而无倚靠物。 

歇息的时刻,绿草翠映的山坡上坐着一群发呆的男男女女。打鸟更是用呆滞的眼光,半张
着口了望远方。 

“真是够了。打鸟恍惚过头了。” 

“啥?”尼尼亚似乎有听到松开口说话,只是内容有些听不清楚。她只见到站在打鸟身后
的男人,低头凝视着那发呆的背影。无精打采地倨坐在地、松垮垮的肩膀、驼起的背脊,
软弱与无奈是仅有的感觉。当视线移到站着的男人身上,不禁令召唤士有点担心,因为那
微弯的嘴角通常只出现在松使坏心眼的时候。 

夜晚的森林布置出一处还算舒适的野营地。艾蕾奴与君香的原本用意是找些鲜美的野味,
来讨好男人的胃口。不过松一贯的不解风情,让他三口并两口,囫囵吞下了烤得香喷喷的
野雉与那带点甘甜的野菜汤。附带一提,君香的手艺好到连尼尼亚这不太讲究的女孩都夸
奖,何况是过去吃惯宫廷餐点的蒂令亚了,更是对大公主的厨艺感到惊讶。 

至于打鸟,他则是坐在远远的树上,仰头望着满天星斗。谁也不知道那幅景象在他眼中是
个什么模样,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意识是不是还清醒着。 

刻意将诱人的熏香味扇向贪吃的男人……毫无反应。 

将料理好的烤雉附上点缀用的野菜,一副宫廷料理气派的摆盘在打鸟面前晃来晃去……同
样没反应。 

对这个男人有一定认知的几人简直是不敢相信。假如打鸟除去了好吃、好色的元素,他还
会剩下什么? 

没有解答的答案,所有人只能够让时间继续毫无意义地浪费下去。……不过还是有人打算
来个不一样的尝试。 

晨,以鸟儿美好的鸣声来迎接新的一天。虽然说这一日可能还是得继续虚耗。松依旧是最
早醒来的一个,在所有人都还没清醒的时刻,他绝对忘不了自己的早课。但是相较于往常
的汗流浃背,今天他是血迹斑斑? 

陈旧泛黄的绷带上多了新的血渍,额头、手臂、颈子,所有看得到的地方都缠上了止血用
的布条。收在半破剑鞘中的长剑已经变的歪七扭八,刃口卷起、缺齿,还有多到让人懒得
清理的污渍附着于其上。用‘狼狈’两个字都还不足以说明松的现况,那活像没有带任何
治疗药水就独闯一百层的地下城后,要单挑大魔王又被底下魔军魔将狠狠教训过一顿,再
被魔王亲自蹂躏的惨烈模样。 

“松大将,您怎么了?”君香惊愕地看着若无其事的男人。松只是轻松地嚼着刚采来具有
些微止痛效果的草药,摇着扛在肩上的长型废铁。“没什么事,只是一个充满好奇的人类
去单挑怪物而已。虽然说好奇心与实力不成正比,不过倒也不是全无希望,还有进步的空
间。嗯,进步的空间。” 

喃喃自语着的男人不理会君香讶异的目光,迳自走过了胖公主的身旁,用脚轻踩住还在梦
中的召唤士屁股,劲力使得恰到好处地摇晃着。“喂,尼尼亚,打鸟已经出发了。别再睡
了。” 

“啊~!”另一头传出的尖叫,那高八度的破锣嗓是小公主的招牌。君香急忙忙穿过树丛
找寻自己的姊妹。 

跌坐在地的艾蕾奴像是被吓傻了,瞠目结舌直视前方。而相同的情况也发生在君香身上,
只是程度没有那么夸张。到处都是残破的断枝,甚至有数棵树被拦腰折断,而望也望不完
的血迹自然不在话下。眼前彷佛是一个残忍的凶杀命案现场,凶手残酷的手段令人发指。
不过当意识到加害者与被害者的可能身份后,君香则是冒出一身冷汗。 

十多天的旅程就在茫茫然中渡过。当打鸟恢复清醒的意识,沉默已久的第一句话是:“你
们还在呀。” 

努力从艾蕾奴的脂肪团中挣脱,恍恍惚惚地厘清自己的处境。呆坐在小镇的酒馆里,一杯
麦酒让打鸟耗上一个下午的时间。心情还是乱糟糟的,其他人则是傻看着抓头搔腮的男人
。 

一向以这个行动力旺盛的男人作为领导的他们,在这个时候也只有跟着发楞的份。并不是
其他人没有自主性,而是打鸟绝对不会理他们的意见。为了能够跟在这个男人身旁,也只
有跟着发呆了。 

“这里是哪里?”“打鸟大将,这里是新罗开山附近,位在南方大陆。”“唔~。”杵着
脑袋的打鸟开始动起许久未动的脑子,那掌管记忆的半部。“现在是什么日子?”“今日
是岩石腾蛇生成之年水曜月十四日。咦?今年是水无月呢。”屈手指算起日子的君香说着
。 

只见打鸟又是低头沉思。现在的他不想费脑筋去找寻些什么,也不愿再过着之前那种空白
、没有记忆的日子。他隐隐约约记得,这个时间点上好像有可以沉静他心灵的事物。不是
美食,也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值得他感动、并花上少许时间的事物。 

“我要上阿立安山群。” 

“有点距离呢。”抱怨的松想着地图上阿立安山群与新罗开山可是有一臂长的距离,少说
也是近十天的路程。不过他的怨言就像投入大海的石头般渺无音讯,对这个我行我素的男
人完全无用。一行人就带着无趣的心情,提起略快的步伐朝向阿立安山群前进。 

没有浪费多馀的时间与精力,打鸟依旧是带着半神游的精神朝着目的地前进。上山的路程
并不如想像中平顺,略为崎岖的山路对某些过去式的金枝玉叶是种妨碍,不过倒也没人说
闲话就是了。打鸟没那精神,松没那兴致。 

幸好上山的路并不长,也幸好没有什么险峻的难关,一行人还算平平顺顺地到达此行的主
要目标──阿立安山群所围绕的宁静海。 

虽名为宁静海,但此处不过是被阿立安山群围绕起来的一座大湖。四面环山、波光冽艳,
一眼望去尽是苍翠的山林、倒影。鸣声合奏成自然的天籁,来自黄栗鸟的、来自春虫的、
来自新莺的、与来自水蛙的。 

这的确是会让人安心的处所。但仔细瞧会发觉这里的水有点绿。居住在附近村落的人也知
道这座湖少产鱼鲜,所以他们也不会花三到五天的时间来此,甚至定居。唯有极少数人才
知道这座湖的秘密。 

穿过山群树林,缓步来到宁静海旁。脚上的木屐踢到一旁,打鸟赤着脚、双手拢在裤腰带
里看着眼前青山绿水。是比预定时间还要早到了点,嘟着嘴的男人如此想着。纷乱的脑子
有渐趋和缓,迷失已久的五感也恢复了两三成的效能。嗯,香味。 

不知哪里传来的怀念香味让脚步轻飘飘的。顺着鼻子嗅觉的引导,打鸟犹如漫步在云端移
动着。其馀人则是不明究理的跟着那奇怪的脚步,左移右飘的进入树林。 

空气中弥漫着森林特有的气味,但那股熟悉的感觉却挥之不去,虽然对其他人而言并未察
觉有任何特别。慢步轻移,穿过几棵直立挺拔的乔木,转过几个绵延的小弯,眼前是一个
野营地。布置的还算舒适的竹棚下空无一人,数张利用鹿皮所做成的床褥摆在一角,堆石
而成的炉灶中还有馀烬星火。不过打鸟的视线却是盯在那堆最可疑的落叶上。其中一角已
烧成焦黑,烧落叶所特有的气味散布在四处,白烟更是不特定飘向某处。可疑呀~。 

“打鸟,这里有人在吗?”松摸着绑住竹棚的麻绳,新编织的麻绳再浇上水后拥有独特的
触感。不过最令他吃惊的,还是蹲在枯叶旁的打鸟一手探入那正烧着的落叶堆。 

果不其然,秘密就在落叶中,刚烤好的蕃薯无限制地散发诱惑人的滋味。尽管打鸟两手不
停调换着,口中只是喊烫,但他还是努力将之剥成两半。黄澄澄的烤蕃薯在他眼中比黄金
还要有价值,特别是烤得如此完美的蕃薯。一口咬下,恍若隔世,那好像是百八年前才尝
过的美味。 

同时刻,松察觉到有人群接近。 

“啊!蕃薯贼!” 

拉高的尖锐嗓音同样有种怀念的感觉。嘴里还咬着烤蕃薯,打鸟回过头一看,矮小的老友
身形映入眼帘。“三二!”后头更步出值得怀念的众人。两边两相对望望不尽,个个是喜
溢于表。 

看来是认识的,其他人才刚升起这样的想法,打鸟就将手中两块正烫着的蕃薯丢到尼尼亚
与君香手上。莫名其妙接到烫手物,两个女孩是满肚狐疑。只见许久未曾碰面的好友激动
地奔上前互拥……?互殴? 

“死小孩!居然敢偷我们的中餐。拿命来陪都嫌不够!” 

“臭矮鬼,吃你个烤地瓜都罗哩罗唆一堆。用屁眼想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你烤的,有个屌烂
资格说东说西。” 

一高一矮揪打成团,其馀人则像是没事般走进了野营地,笑嘻嘻地像君香等人点头问好。
只有一个长得颇为俊秀的高个儿走过去劝架。“三二,打鸟,你们两个别再打了好么。”
 

“和气,没你的事!”“创造,没你的事!” 

同时一吼的两人眼对眼僵持片刻,又展开毫无理由的扭打。“明明是创造,你叫和气干嘛
!”“和气就和气,我创你老母。” 

“真是的,没长进的两个。”绑缚在缎带下的乌黑长发会令所有女性羡煞,细瘦的四肢或
许蕴藏着不为人知的实力。不过自嘲为除了画架以外,什么东西都搬不起的画家正倚坐在
一块大石头旁。不管自幼认识的两人吵得如何,都好像跟他不相干。另一个挂了一付细长
眼镜,身形略嫌瘦小。总是挤着眉头的模样让他少了几分游刃有馀,但紧紧抱着他那爱不
释手棋盘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有小孩子般的天真,或说小气模样。两个人就坐在一边,在
纵十九横石久的棋盘上一白子一黑子落了起来。 

至于围在石灶旁的一男一女,则是将收集到的野味摆在一边检整。略为粗壮的外表好像藏
有惊人的艺业,不修边幅的胡渣则说明着他的随性,流浪厨师搓着他那双黝黑的双手。坐
在他身旁的女性只是缓缓地将斗篷与肩袋放到地上。平颈的短发给人利落的感觉,不甚保
养的肌肤透着太阳的光芒,活力很自然地涌出。 

在和气放弃为那两个打得火热的好友们搓汤圆后,他来到厨师旁坐定。两边没有什么交谈
,默契早就存在已久,要化解身后那吵人的噪音,方法只有一样。自随身的袋子里取出小
锅注满清水。并拿出两张漆盘,黑底绘着红松彩雀,典雅的气息让看到漆盘的君香目不转
睛。 

三两下,清香溢满整个空间。拿起自备的锅铲往小锅里一捞,乘在漆盘之中后往旁边一摆
。“吃。” 

“是。”“是。” 

迅速跪坐到两张漆盘前的打鸟与三二,全然看不出之前两人正展开一场乱斗,都是规规矩
矩的端起盘子慢慢品尝。 

看着吃东西两人满足的神情,厨师那满是胡渣的严肃神情不禁露出同样满足的笑容。哄笑
声瞬间在一群老朋友中传开。 

幕间:终于聚在一起了,不过好像还有人缺席。不过那也没关系,四个打鸟或五个打鸟都
差不了多少,因为就中国人的习惯:‘三人成众’,台湾国中小学生的习惯:‘三个人就
成为菜市场’等等的逻辑来推理,多了谁或少了谁,都不会改各位看客眼花撩乱的感觉。
阿丸的文字诀之一,乱字诀可能又要重出江湖了,真是悲哀呀……不管如何,还是敬请期
待下一幕‘‘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事情只跟本质有关 和程度并没有关
系。所以不要怪造物者那个阿呆’的发展。看到发呆的打鸟失望了吗?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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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幕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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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只跟本质有关和程度并没有关系。所以不要怪造物者那个阿呆好久没有好好地享受过
一顿午餐了。有些轻松的心情让打鸟随性地坐在湖边,静静地眺望着无波无浪的翠绿湖面
。山水与九星比邻而坐,两人虽是同样带着愉悦的心情欣赏湖景,但各自的左右手还是不
停在棋盘上下着飞象不过河、小卒往前冲和将帅不对望的象棋。胡渣脸的星期五则是枕在
自己妻子八角的大腿上,依旧望着湖面。和气乖觉地坐在三二与打鸟之间,担负着阻止两
方争执的可能。其它人则是排排坐在后方,完全无法融入前排的人群。 

假如说前排的一群人融洽地就像是自然的一部分,那后排的人们就给人很明显是“人类”
的感觉。前方可说是一幅画,后面就应该是马赛克了。两边差异感就是如此的分明。尼尼
亚有些知道自己为什么舍不得离开这个大男孩了,他,或者说他们吸引人的特质就像自然
般,令人向往与羡慕。尽管大风雷雨在当下可能让人厌恶,但换种心情,换个时间,也不
难去欣赏这大风雷雨,何况雨后天晴更是另一幅美景。 

不过还是会有马赛克为了融入自然而积极地努力,就好像尼尼亚。用着有些僵直的步伐移
动到前排,她试着找出话题与众人共鸣。用自以为很自然的悠悠一叹作为开头,尼尼亚尝
试很感性地说着话。尽管这一切都给人不搭调的感觉。 

“真是美丽的大湖呀。”……无言,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对形容词有点贫瘠的召唤士而
言。“打鸟,这里为什么叫做宁静海呀?” 

对召唤士的发言,坐在一起的三人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三张相貌不同,表情一样的脸迅速
地移回自己的视线。但打鸟并没有排斥回答:“以‘洋’作为最大名称的取名规则,这座
顶多算是湖的地方却取作宁静‘海’,当然有它独特的理由在。” 

后排所有人几乎都拉长了耳朵听着打鸟那带些磁性的高亢声音。让人无法否认的,他的声
音也是诱拐女人的最大利器……不!应该说吸引女人。 

“根据带领我们来的大姊姊所说,宁静海它单单不属于这块大地的一部分,它是属于更伟
大的存在。为了让能够穿梭在洪荒之中的他们有个休息的处所,甚至说归宿。” 

“他们?” 

“是呀,他们。我所看过最美丽的生物。” 

“叫什么?” 

“海娃。至少大姊姊是这么称呼他们的。” 

“海娃?没听过。” 

轻松地笑了一笑,打鸟甩甩头,仰着脖子往后探。“你当然没听过。我几乎走遍了大陆每
一个角落,都不曾在其它地方看过海娃。唯有在宁静海,才存在有这美丽的生物。” 

“那你又怎么会知道这里有海娃?不是没人知道吗?” 

“我不是说过了嘛,大姊姊带我们过来的嘛。再说,至少撰写月历的导师他也一定知道这
一回事。否则就不会用‘水无月’这样的名词来代表这特定的日子。” 

“水无月?”印象之中,每一个历法名称都有它的特定由来与所指。这也正是这套历法取
名之所以复杂的缘故。不过尼尼亚倒是对打鸟口中的另一样东西感到兴趣。“打鸟,你所
说的大姊姊是谁呀?” 

“大姊姊就是大姊姊,谁知道她是谁呀。”“嗯,没错。”坐在前排的一群人同时点头,
异口同声地说道。 

“难道你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名字嘛。” 

所有人又同时响应:“还是没错。” 

“半个都没有?” 

“那个时候我们最多才八九岁,谁会去理那么多呀。”“对呀,对呀。”其它人附和道。
 

“八九岁?那你们又怎么会遇到她?” 

“逃家。”“是呀,是呀。” 

“逃家?” 

“是的,离开那个烂地方。大姊姊是之后才遇到的,在旅途上她照顾我们很多。” 

“那不是连你们被带去卖掉,都有可能不知道!”尼尼亚讶异地说,其它人才若有所思地
想着。“对喔。” 

“对喔?天啊,你们这群人。” 

在一旁下着棋窃笑的山水说:“各人有各的命。不管如何,现在我们活得好好的不就行了
。” 

“对啊,对啊。”打鸟点头应和后,又对着尼尼亚说:“而这里,宁静海则是我们最后见
到大姊姊的地方。” 

话一出口,前排众人瞬间沉默下来。虽然他们本来话就不多,但却像是隐藏着一股名之为
活力的暗流。不过现在却是像滩死水,安静无声。 

像是为了转移讨厌的心情,三二开口问着连日来神情恍惚,事实上也的确是恍惚中的男人
。“打鸟,那你说说,水的最小名称是什么?” 

“沟。”毫不考虑就回答的男人顺便形容一下自己口中的“沟”。“地上随便擦出一条凹
痕,有水流在里头的就叫做沟了。” 

“那比沟还要大的呢?” 

“溪。比水沟大上一点。” 

“比溪还大的?” 

“河。又比溪大上些。” 

“比河大的?” 

“江。” 

“比江还要大的?” 

“海。” 

“比海还要再大的?” 

“就是洋了。” 

“那比洋还大的?” 

楞了一下。打鸟凝视着三二认真的疑惑神情,眼珠转了两三转,略为思考后说:“牛。”
 

“比牛还大的?” 

“象?” 

“你骗鬼呀!”矮小的个子弹起身,朝着打鸟大吼:“你倒是说说,你有没有听过太平象
、大西象的!” 

“白痴!我开头不就说了,最大的就是洋了。你还问我比洋还大的!比‘羊’还大的不就
是‘牛’嘛;又比‘牛’还大的当然是‘象’了。” 

“瞎扯蛋!” 

“你胡闹拌猪屎!” 

两人隔着和气叫阵,污言秽口层出不穷。骂到蒂令亚得要捂起小公主的双耳,避免听太多
乱七八糟的东西。 

后头引起这一连串对话的尼尼亚则是半傻着脸苦笑。眼前这群人不开口时都十分完美,一
旦开口说了话可就形象破灭,完全不是那么一回子事。 

前头两人吵的火热,甚至隔着和气动手动脚,毫不客气。害得拼了命劝架的男人左架右档
,怎样都停不了的两个浑球。三二矮小的身躯趋于劣势,被打鸟逼退的他二话不说,接近
星期五的肩袋就是出腿一勾,掏出里头大大小小的菜刀。 

从没怕过!打鸟他从没怕过亮恍恍的尖刀。不过他这一回倒是没动手,因为星期五已经相
准了时机,连续给了三二后脑十多个爆栗。“臭矮鬼,厨师的菜刀可不是拿来玩的!”伸
手一把抢过了肩袋,将里头的厨具全都抱在怀里珍而重之。嘴里不忘念道:“菜刀可是厨
师的第二生命,哪可以随随便便拿来开玩笑。” 

不过争执中的两人似乎没听见那么多,更是缠斗到八角身边!一个矮子,一个高个儿斗得
好不快活。夹在两人中间的大女孩尖叫不断,叫的惹恼了某人。“两个王八!我拿命跟你
们拼了!”星期五从袋中掏出大大小小的菜刀,朝两个吵架的浑球镖了过去! 

一脚踹开矮子,一手搂住了朋友的老婆。打鸟从怀中取出一把细长尖刀,朝空中画了几划
。瞬间,星期五所镖出的所有菜刀都肢解落了地。 

“沙西米刀?”胡渣脸的厨师意外地低呼,并停了下手。三二原想趁机偷打自以为英雄救
美的笨蛋,却被和气一脚勾上,在空中翻了一圈。突然乱入的男人夺下了打鸟手中之物,
蹲在一旁细细观看。“天呀,这可是难得的逸品。打鸟,这打哪来的呀?” 

“严格说起来,──”打鸟搔搔脸,左手抱着的八角仍未放开,“──那是干掉我一个还
算不错朋友的东西,一把生鱼片刀。好像叫什么人肉生鱼切这种俗不拉讥的名字。” 

不过打鸟的说辞似乎没有吸引住某个男人的注意,他只是细细把玩着手中的珍奇异物,不
时发出兴奋的呼声。惹得其它人都围到了他的身边,开始讨论起这把生鱼片刀的优缺点。
全然不把之前的乱斗当成一回事。 

被孤立在圆圈外头的八角,双手抱在胸前无奈的看着这群小孩子性的家伙。“这群人,到
底在搞什么东西。” 

夜晚,入梦的时间。几乎每个人都围在仅剩余烬的火堆旁,裹着保暖用的毛毯,或是包在
处理良好的兽皮之中,享受着暖暖的睡眠。 

不过上头既然会用“几乎”两个字,当然就代表着有人醒着。连日来以恍惚茫然为食粮的
男人正坐在湖边,左手靠在屈起的膝盖上,右手朝后撑着身体的重量,毫无神采的双眸飘
向前方宁静海的夜色。 

湖光月色少不了晚风蝉响,洌艳的月影被漾开的湖水增添了几分朦胧。在这一片美好之中
,三二的鼾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相比较起,山水的脚步声就不算什么了。 

“还没睡呀?还是说根本是想睡也睡不着?” 

“唔。” 

发出无意义的单音,或许是连想都没有细想。而更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某人根本连听都没
听进耳朵里。想到这儿,山水轻笑了几声,坐到了打鸟身边。 

“你在烦恼什么呀,笨家伙。” 

“唔。很多。” 

“哼哼,很多是正常的,但总有一两道主菜可以端上桌见人吧。你可别告诉我你也在感叹
人生,或者是世界和平这种东西。” 

看着老朋友认真的侧脸,打鸟仰过头望着皓月星空。闪烁的星影带领着他开始整理脑子中
一团混乱的事物。“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们几个所喝下的彩虹汽水究竟是什么东西?
大姊姊所带领我们经历的一切,现在来看简直就像是一篇童话。特别的冒险、奇妙的森林
、有趣的生物、巨人、大龙、还有神奇的汽水……” 

“这不正代表着我们比其它人更幸福,也更幸运?” 

“即使这些都是某种存在所施舍的?” 

沉默,无言在两人中维持了好一段时间。不过山水并没有催促打鸟,因为他知道这个藏不
住秘密的男人总喜欢炫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只要他有那个闲情逸致的话。 

一切只需要静静的等待。 

“彩虹汽水其实是来自于……”以这样的开端,烦恼中的男人首次将连日来的困惑在这个
宁静海旁的夜晚向好友倾述。山水没有作多余的批注,仅仅只是在话语中作“嗯、啊、喔
”的响应来证明自己还没睡着而已。而最后他所下的结语则是:“那又如何?” 

瞪大双眼的打鸟不敢相信他数日的苦闷居然只得了这么一句话。不过另一人并未因此大笑
,也没有轻笑,他只是微弯着嘴角。“给你打个比方好了。我是个画家,提不起重物,也
做不起粗活。那我要倚靠什么维生呢?很幸运的,有不少人还欣赏我的画,在我还活在这
个世界的时候。也因此,我可以靠卖画来维持生计。可是一幅完整的画作不是每天都能产
生,有的时候甚至会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有那份灵感画出另一幅画作。那这段空间您
说我该怎么办呢?” 

摆头看向打鸟那充满好奇的眼神。那可是掳获过不少美人的目光,就连身为儿时好友的男
人都有些招架不住。山水放开身子架在湖岸边,深吸一口气。“很幸运的,有不少富豪愿
意赞助我的生活。即使我没有任何创作,他们还是提供我资金来换取生活的一切与作画的
工具。所以我的生活纵使称不上富裕,但绝对跟贫穷扯不上关系。” 

“那又如何?” 

“至少我没有因为生活过得去,而怀恨那些供我吃穿用住的大老板。” 

“只因为他们多了几分闲钱,可以养活我这个闲人,甚至还让我过得相当不错,就这样让
我怀恨在心。” 

“甚至让我怪起他们凭什么用几个臭钱来干涉我的生活,使我过得太舒服。” 

“也因此让我起了想要对抗他们的心理。脑子里想的只是如何毁了他们,也毁了我现在不
错的生活品质。谁叫他们跟我扯上关系。” 

“没必要这样吧。”打鸟揪起眉头响应,山水却是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说着自己的话:“
只因为他们多了几分臭钱。” 

那副笑容让打鸟微微沉静下思考。用老套一点的形容,就是在黑暗中突然出现一道曙光,
而困惑已久的男人则是找寻着曙光的源头,甚至就此走向光明。 

说着自己话的山水却没有停下嘴巴,再将视线投向远方湖色。“有任何不一样吗?你现在
只是在为了我们身上异于常人的力量感到苦闷,甚至怨恨起那个可能供给我们力量的家伙
。祂和我口中的那些富翁所差者,只在于一边是我们遇得到、看得见的,另一边则是连存
不存在都是个问题的家伙。” 

哦!曙光愈来愈大了。 

“而这两边最大的差异则是在于我们能够跟其中一边说谢谢,却没办法跟另外一边道谢。
” 

“道谢?” 

“是呀,道谢。就算在心中要操光他家祖宗十八代,口头上也得作些表面功夫吧。否则人
家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再掏出第二次、第三次钱。” 

犹如沐浴在光线之中的感觉是如此的舒服呀。 

“难道不是这样嘛,打鸟。我们自己过得舒服不就行了。又不是要别人割肉来养活自己,
我们更没有碍着别人,难道这样都有错吗?” 

看着那张有些呆滞的表情,山水才真正展开笑容。“东方人尝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
以恶小而为之‘。事情只跟本质有关,和程度并没有关系。所以不要怪造物者那个阿呆嘛
。难道不是这样吗?“ 

“哈哈。” 

“哈哈?” 

对两声轻笑感到些微的疑惑。不过转为大笑的打鸟伸手捂上双眼,整个人倒在岸边。这让
山水也轻松不少,跟着轻轻笑起。两个好朋友就在四下无人的夜里畅怀大笑。 

……四下无人? 

刚想起这个问题,就见到两只铁锅从树林中飞了出来。还伴随着那熟悉的吵耳尖嗓。“干
!半夜三更的着猴呀,笑三小,嫌别人睡太饱呀。” 

“妈的死矮鬼,没抓你起来浸猪笼带浣肠,我打鸟名字改成被鸟打。”说着说着,传说中
的七武士之一冲进了树林的野营地跟将来会名闻大陆的秘宝猎人打成一团。这当然会吵醒
其它人,也当然会有名声响亮的流浪厨师加入战局,还会有流传千古的秘宝商人,还有…
…算了,懒得写那群人了,其实看穿了只是一群废渣烂柴罢了。 

幕间:打鸟的苦恼终于在友人的开导下解开了,他会有怎样的蜕变?还是根本没变将是接
下来的重头戏﹝应该是吧……﹞。不管如何,还是敬请期待下一幕“水无月”的发展。 


by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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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幕 水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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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打鸟依旧箕坐在宁静海旁的草地上。 

同样是静坐,但他给人的感觉却和之前几天完全不同。摆脱了过去的无神,他现在是等待
,而且还是充满丰富情感的等待。凝望着大湖的宁静姿态,六个男人难得地坐在岸旁。偶
有动作,也不过是为了解决民生大计。 

静坐的模样也影响到其他人。让尼尼亚等人好奇,这座湖究竟有什么吸引人之处。甚至她
们只想找出打鸟究竟是要等什么、看什么而已。 

起初,六人还偶有交谈。九星也还会缠着其他人下棋;三二会跟打鸟拌拌嘴,三不五时也
会‘教育’一下松,用激烈运动的方式;和气、山水、星期五自然是各出奇招做个和气佬
,累的时候、懒的时候就在一旁看热闹。 

渐渐的落子声没了,吵架的声音也少了,只是偶尔三二还会嫌八角煮的饭菜根本不能吃。
主动挺身而出的君香阻下了他们唯一的话头。 

慢慢的他们饭也不吃了,觉也不睡了,彷佛在坐枯禅,静望着平静的湖面。没两天,六人
的身形少了矮个儿。三二出现在野营地内,升起火堆烤獐子。又是一阵跟小辈的胡说八道
,特别在这个没有人制得住他的时候,松是唯一遭殃的对象。这些当然都是某人自找的,
所以略过不提。 

另一个清晨,山水和九星背捱着背,黑白子洒落一地,旁边是一盘未完的棋局与几颗野果
的残余。轻轻的呼声让人意外这两位也会有如此不设防的时候。 

隔日,和气端坐在堆石而成的炉灶旁,面前摆了十多只小碗,星期五正盛上清粥。盐巴的
结晶在他手中宛如魔术粉末,转眼间即在各只小碗中轻轻洒下不同的份量。两人似早有默
契,动作迅速且有顺序地解决每一碗粥。喝完,倒头便睡。而打鸟,他已经八天没动过了
。 

时间仍是在等待中渡过,其他人在空闲的时间也会坐到打鸟身旁。但他们却不像那个男人
,不动不吃不睡。依尼尼亚既有的印象,她很难相信这个男人会有这样的表现。以无限的
活力驱动着四肢,藉此彰显自己的存在,这才像是她所知的打鸟,而不是现在这个活雕像
。 

很意外的三二并没有去打扰打鸟,那就像动物的本能一样,潜意识里他们知道用不着去攻
击一颗石头。而麻烦理所当然扩散在其他人里头。 

渐凉的夜,这一晚的风特别刺骨。尼尼亚在半梦半醒之间抱怨着,揉揉惺忪的眼睛。天空
有点亮,太阳出来了吗?……天空…… 

无数琉璃色的水珠从宁静海中脱离,飞入浩瀚星空之中。那飘逸的姿态变化多端,有时像
是人形,又有时只是单纯的水滴状,变换成飞鸟、游鱼……太多奇妙的型态无法使用有限
的言语将之纪录,唯一可说的只有‘壮观’二字。它们应该就是海娃了。 

跌跌撞撞走出树林,不稳的身子倚靠在一颗树林边缘的长杉上。打鸟的立姿让人意外,而
更意外的是宁静海的水平面正逐渐下降。无数海娃从宁静海中飞升,朝着当空的明月,成
列的碧玉连结出一道流向天空的长河。恍惚之中,尼尼亚彷佛看见了自己的亲人。慈祥的
母亲在海娃的琉璃身躯中一闪而逝,严厉的父亲闪过嘉勉的轻笑,儿时的同伴一个个在向
自己挥手,旅程中的朋友鼓舞着那弱小的疲惫身心。时常教导着自己的召唤兽菲尼克斯身
形同样出现,奥丁威武的身影一样是伴随着八脚天马飞入空中,没有回过头的冷漠杰克、
倒着身形离去的温和莎利、跃动着飞离的打鸟……记忆中最为珍惜的一切重新出现在眼前
,尽管只有短暂的时间,却像是永恒。 

宁静海消失在最后一只飞离的海娃身形中。最后一只海娃更飞经过醒来的女孩,好像是伸
出手想要带尼尼亚离开。而它的形象是…… 

         ※       ※       ※ 

清晨,召唤士枕在树根旁缓缓睁开双眼。甫入目,就是打鸟一脚踹开三二的景象…… 

“臭鸟笨鸟!你干嘛抢我的面包,那可是和气特别留给我的。” 

“依照人道紧急救援法,我征收了这个面包救援我自己。” 

“征用你个芭乐!” 

“抗议无效!告诉你,公权力就是拿来滥用的!” 

“公你老母啦公权力!” 

“哈哈,死矮鬼。” 

吐着舌头的男人毫不留情地玩弄着矮子。没有什么目的,只为了恶趣味与肚子而做。不过
三二却像是认了,闹没三两下便放弃的有点干脆。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个矮子记
仇之深,绝不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程度,少说也要加个三四倍,连本带利挂奖金一并
还清才有可能放过仇家。 

咬着面包的打鸟傻眼看着矮子的背影离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钱包……“黄干,航蒿
航偶!”[注:混蛋,钱包还我。] 

“打鸟,东西吃完再说话。这是好习惯。”刚醒来的山水抱怨着老友,不过打鸟早已追着
三二的脚步,钻进树林中。 

暂时搁下眼前的闹剧,尼尼亚想起另一件重要事情。她奔出树林,看着‘曾是’宁静海…
…看着宁静海那平静的湖面。依然是无波无浪,正如其字面所述,将‘宁静’的意义发挥
至极限。 

“怎么会?” 

“怎么啦?”蒂令亚经过召唤士的身旁时,关心着满是疑问神情的小女孩。在这个古怪的
团体里,自恃着年龄的她一向扮演着这样的关爱角色,尽管只针对少部分人。 

也在那关爱的声音中,尼尼亚才阖起嘴巴,收起迷茫的眼神。“昨天……” 

“嗯,昨天?” 

“湖不见了。” 

“湖不见了?”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在确定自己的听力还未老化到这种程度后,刚
卸下圣骑士之职不久的蒂令亚轻轻地笑。“湖怎么可能不见呢。那么大一个,谁都搬不走
吧。” 

“不,昨天晚上它真的不见了。不!应该说全飞向天空了。” 

露出慈爱与怜悯的神情,蒂令亚轻轻抚着尼尼亚那头蓬松的麦色短发。“可怜的女孩,被
松还有打鸟折腾太久了吧。” 

“跟……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听好,湖是不可能飞起来的。这是常识。” 

“什么!昨天湖飞起来了!”后头发出惊叹的是抱着棋盘的九星,而男性们也都围到了一
老一少的女人身旁。和气流露惋惜的神色、山水捂起了脸仰天长叹、星期五松垮的脸宛如
面临世界末日。四个人,四种表情,不变的是心中那股懊悔。 

“居然没看到,可恶呀。” 

“难怪打鸟那家伙会离开湖边,原来是已经看过了。可恨呀,开始时居然不通风报信一下
,只顾着自己享受。” 

“唉,我可是很期待这回水无月的说。” 

“是呀,那个差劲的家伙。” 

四个男人也不待确认,自顾自的抱怨着,抱怨的内容让蒂令亚与尼尼亚两人听的是一个头
、两个大。活了将近百年的蒂令亚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那围成小团体的四个男人。“
你们真的相信湖会飞呀?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停下各自的抱怨,每个人的脸色虽然和缓些许,但还是脱不离那股哀怨的神情。星期五则
是略为皱起眉梢欺近自认为常识丰富的蒂令亚。“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您还认为这是
一个常识通用的世界吗?” 

“可是……”还想要辩驳,但插话的山水却不给任何机会,迳自走向宁静海旁。“湖水孕
育着生命,但宁静海却不一样,它根本就是生命的聚合体。──”同时刻尼尼亚像是若有
所思,轻声低语:“海娃。”“──在每一个水无月,不特定的日子里,宁静海会消失在
阿立安山群。海娃们飞向天空的最深处,谁也不知道它们到达怎样的地方,只知道这里仅
仅是它们在洪荒之中的一处休息地。” 

“天空的最深处?”默念着的尼尼亚如惊醒般,诘问着山水:“海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
我昨天可以看到……”不知该如何形容昨夜的景象,召唤士斟酌了好一会儿用字。“那些
东西?” 

“有人说它是一种我们无法说明的存在,这当然只是废话。”九星缓步到自己的老友身旁
伫立。“也有人说它们是存在于人心之中的一种思念,不过他们并非无形。或许……”“
或许它们只是一面镜子。”“人心的镜子。”“如麻药般。”“也如蜜一般。”四个男人
立于湖畔交错说着话,也望着那充满生命跃动的湖水。至少在他们眼中是如此。 

“思念……”重复着最有感触的字眼,尼尼亚就地蹲下。捻起一旁草地上的新芽,芽上的
露珠彷佛就是昨夜海娃那琉璃身形的一部分。这或许只是错觉,但她希望能够再见到那奇
妙的景象一回,不管用什么样的代价。“能够再看到吗?” 

“当然可以。”九星笑着回应,山水则是接下话头。“不过可得要等待三的倍数年。” 


“为什么!”召唤士严厉的质问让画匠有些讶异。不过山水随即忘却不快,走向蹲在地上
的女孩轻点着独角旁的额头。“因为水无月呀。其他的时间待在这里,只是浪费。” 

惊觉起太古年历的历法编排,召唤士放弃了无谓的等待。假如历法的编排正确,那每两个
水无月之间一定隔着三的倍数年,也就是说这样的奇景是有着明确的时间点,而不需要空
等待。 

有些难过的低头丧气,尼尼亚只能转换着自己的心情来适应一切。不过…… 

“喂,你蹲在这边挡路做什么。”松踩上尼尼亚的背轻摇着。在抱怨结束后他走向习惯流
浪的厨师。“星期五,我们早餐要吃什么?君香说已经没有材料了,可能得要去摘野菜或
是打打野味了。” 

“我是都可以啦。不过?”意有所指的厨师探头望向松身后,蹲地的召唤士双肩莫名颤抖
。那不像是啜泣,比较像是愤怒爆发的前兆。 

火焰的魔法阵在召唤士身后形成。立于空中燃烧着的巨大阵式颇有威胁性,而起身冷笑的
尼尼亚依然。“杀千刀的混蛋,下到地狱问候你的家人吧!说什么我也不可能承认看过你
的。” 

火焰覆盖着的飞鸟自魔法阵中窜出,召唤兽菲尼克斯挟带着无涛的威势袭向松。不过这个
男人从没怕过,一拔腰侧那柄破烂铁剑,便迎上正旺着的火鸟。 

另一头,打鸟似乎放弃教训三二了,还是说已经好好教训完毕了?这谁也不知道。总之他
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步出树林,走向儿时好友。“星期五,我好饿喔。什么时候才要煮早
餐呀?” 

说话间,一群人不忘躲避飞来窜去的松与菲尼克斯,任由其肆虐着环境、破坏树林。菜单
就在如此悠闲的气氛中讨论著。不过对某人而言,肚子饿运动是最令人难受的,同时忍耐
也是有极限的。一人一鸟间的打打杀杀声未曾停歇,间中还夹杂着一群高八度的尖声惨叫
,打鸟终于忍无可忍了。 

放出寒到骨子里的视线,用着相当难得的冷漠语气威胁吵杂的源头。“吵死人了,笨鸟,
给我安静。否则把你打下来做串烧!” 

汗。脚踩在剑刃上,才勉强阻下菲尼克斯的鸟喙,松也感到身旁那冰寒入骨的气息。僵直
不动的一人一鸟望着站在一起的两个男人。一瞬间,菲尼克斯的身影消失于虚空之中。 


“唔啊~!”崩溃的召唤士歇斯底里的大叫:“我受不了啦!” 

旁边,画匠则是很随性地倚在树上。素描本在他手中又完成了一页,那是一幅宁静海与湖
岸的碳笔速写,正巧是打鸟所站的位置。“和气,有羽毛笔吗?我原本用的坏了。” 

“有。附带墨水一瓶。” 

“谢啦。”接过从和气行囊中拿出的羽毛笔和黑墨,山水习惯性地拿起羽毛笔尖端搔搔头
、理理头发,才醮上墨在速写旁留下一排文字。 

‘恶劣的男人复活了 只是这一回好像厉害过了头’ 

         ※       ※       ※ 

幕间:终于要出山了……不!下山了。对比于之前打鸟的颓废丧气,现在则是以不一样的
姿态出现,特别又多了那群专门助纣为虐的家伙……不!应该说要好的儿时玩伴才对。总
之,总之这趟漫无目的的旅程又即将展开另一个开端。什么?松有目的?可是打鸟他们没
有呀。松的事情对他们来说顶多是顺便而已,不是主要目的。不管如何,还是敬请期待下
一幕‘忍者──坂东一之介 copyright © Far east of eden/ZIRIA by Pa
ul Hieronymus Chada’的发展。 

PS:假如有人认为阿丸是抄袭漫画火影忍者,就下到九渊地狱去跟P。H。恰达桑说对不
起吧!天外魔境可是阿丸从几百年前就迷恋上的东西。……几百年前? 

PPS:前几回发愣的打鸟与这一回前半发呆的打鸟,大家比较习惯哪一个?纯是好奇,
问问而已。因为接下来的打鸟可能又是不同的型态。猴子都能进化成为人类了,打鸟当然
也会进化。只是色狼=>色魔,或是笨蛋=>浑蛋,其实这样的转变好像没什么差。 

PPPS:这个‘PS’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有谁可以告诉阿丸。是Play Station吗?应
该不是吧……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第十二幕半 山水的画册一
“砂锅。” 

“有。”和气从身上的大包包中掏出一只带盖的陶锅。 

“火炉。” 

“有。”再掏出小型的炉灶。很奇妙的,里头的炭火烧得正旺。 

“油豆腐。” 

“有。”八角从随身行囊中拿出纸包。摊开里头的油豆腐正闪着亮丽的金黄色。 

“味噌。” 

“有。”再拿出另一个纸包。特有的香味很自然地飘逸出。 

“水。” 

“有~。”拉高的尖嗓。三二正提着水桶喘呼呼地跑过来。 

“山蒜。” 

“有!”山水、九星与打鸟三人捧出一大把刚洗净沥干的山蒜。 

“用今天早上所做的自制油豆腐,并将味噌滚到入味的恰到好处。接着就是痛快地将山蒜
丢入锅里,盖上锅盖。最后所有的工作就都交给锅子了。” 

“什么!不挑不切?”吃惯宫廷料理的蒂令亚惊讶地看着一只手还压在锅盖上的厨师。满
是胡渣的粗旷脸形则是露出孩子般的一笑,不回应也不生气。 

咕嘟咕嘟的声音不断,宛如锅子中正举行着一场舞会。胡渣脸下的笑意愈来愈浓,眼角也
弯成月形,时间又在等待中经过。当心中的期待被从锅中溢出的香味所引燃,厨师突然扳
起严肃的表情。“各位观众!星期五特制,──”揭开锅盖,“──味噌寿喜烧。” 

该如何形容这个时刻?以尼尼亚的形容词来说,就是‘幸福洋溢在空气之中’。 

笑咪咪地从大包中掏出碗筷,和气高兴地看着每一个人的馋样。别人的快乐总是很容易感
染到他身上。不过假如一直沉浸在快乐之中,不幸可是会随之降临。意识到这一点的流浪
商人不忘为自己舀上一碗满满的星期五特制味噌寿喜烧。 

这里是阿立安山群边缘的一处山崖。往外看,就是一片大草原──蒙沙草原。著名的商道
,山阴道完全收入这俯瞰的景色中。虽然说这里是一条商路,但却没有任何道路的斧凿痕
迹,有的只是一个大家约定成俗的行进方向。 

沿着赫雷兹山脉和阿利安山群的边缘走,一条水平高差较小,没什么起伏的延伸线在经过
千百年来的商人步伐,即成为所有人口中的‘山阴道’。事实上这里一样是有着秀丽的风
景,得要等上好一段时间才会有非自然的马车,或是人群经过。壮阔的草原雄姿依然是屹
立不摇,展露在所有人眼前。从数千年前如此,也将维持之后的数千年,只要号称万物之
灵的东西不去破坏它的话。 

而这里则是山水精挑细选的地方,为的是一个吃饭的好心情。不过他看着所有人沉醉在星
期五厨艺中的模样,也只能一叹。拿出珍藏的画本,碳笔又来到手上。这幅景色他不知道
画过多少次,所差者只在于地点,‘草原’的神髓早已了然于心。找了一个感觉最合的方
向,把舞动的碳笔当成配味噌寿喜烧的小菜,画册上又多了一页纪录。 

羽毛笔又刮着头皮,黑墨同样在黑白速写旁留下一段话。 

‘人的眼光相当狭窄 当饿的时候 碗公就等于全世界’ 


第十二又四分之三幕 山水的画册二
林荫小径。今天的阳光似乎没有穿透的本领,只能将四周布置的昏沉沉。不过却没有因此
减低一群人愉快的心情。 

几个年纪不小的大男孩在林野中嬉戏,躲躲藏藏,打打闹闹……哦!打鸟和三二真的打起
来了…… 

算了,总之这群人好像遗忘了愉快以外的感觉。连一向严以律己的蒂令亚都不由自主地带
着笑意,更别提自家小主人那可爱的笑声了,以她的观点而言。 

不过这群人中还是有人怀着些许不同的情绪,那就是扛着破烂铁剑的松。他无法理解打鸟
一群人那近似小孩子的行为有何乐趣,更对这样枯燥无谓的生活感到悲哀。他应当是生活
在紧张的气氛中,品尝着生死一瞬间的快感。特别在这样的林道,说什么都应该要有个强
人拦路打劫,才比较像一部冒险的小说。嗯?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咕噜噜~” 

讨厌。“有谁肚子饿了吗?”松回头问着身后那群不知民间疾苦的败类。不过所有人都是
摇摇头,否认刚刚那难听的声音是自己发出的。不过对于这问题,他们还是有答案的。所
有指头都指向松身后的那群……狗? 

“似豹!”十只、二十只……看这仗阵,包含隐藏起来的似豹少说也有个三五十只吧,依
照这种魔兽群体猎食的习惯而言。在阿立安山群里头,犬科的似豹是最危险的生物,这样
的常识让松欣喜地压住自己的脚步。他知道不能躁进,也舍不得退后,要对抗这样的生物
唯有能够砍向四面八方的剑技。不过他没这个本事,而现在的他也很期待在这场战中磨练
出这样的本领。 

伸舌划过微干的嘴唇,兴奋的感觉从背后也能清楚传达。这对其他人而言不是好消息,特
别是蒂令亚。肩负着两位公主的安全,她独自一人无法抵抗如此多的强敌。可惜的是眼前
的男人们完全成不了助力,他们别倒过来帮忙就要偷笑了。 

“后腿肉、胸肉、舌头,天下一品呀!” 

“呵呵呵呵。”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话与一群人的笑声。 

伸袖擦拭嘴角的口水,打鸟露着馋样笑笑地走向前;三二同样拿出怀中的小匕首,做出同
样的动作。“要多少?” 

“十二人份,四只左右吧。上吧!冲锋队长!”星期五朝双手吐了口水相互擦。一挥手,
招呼着另两人赤手空拳搏上前。“收到!大头目!”“收到!大头目!”打鸟与三二难得
默契地同时回话,上前与似豹成一团混战。三人动作之快,连松都有些意料之外。等到他
记得加入战斗,林道间已是伤兽四野。 

大多数女性都是傻眼看着眼前的战斗,她们很难想像这是一场数量悬殊的肉搏,特别对手
是阿立安山群中享富盛名的魔兽。八角却只是双手抱胸,莫可奈何地叹了一气。 

回头看着其他人的尼尼亚,她想知道别人都是做出怎样的表情,好让自己做参考。不过屈
起一只脚,靠着树干的山水只是顾着自己的画作,当意识到召唤士的视线时,他浅浅一笑
。“怎么了?” 

“你在画画。” 

好像是一句很简单的直述句,不过话中的疑惑很自然地伴随着召唤士的声音流出。山水在
用羽毛笔写完字后,才轻轻松松地走上前。“我习惯用画来写日记。眼前难得的闹剧,不
留个纪念不是太可惜了吗。” 

搞不清楚这群人脑子结构与内容物的尼尼亚是瞠目结舌。瞥眼看见山水的画册上有着这么
一行字:‘这世上最可悲的 是猎物永远搞不清楚自己是猎物 抑或是猎物’ 

当然,这些累积的震惊感觉对不只存在于召唤士身上。在场的大多数女性们都开始认真地
思考,究竟眼前的这群人是什么?他们已经不是可以简单用‘男人’两个字来形容的生物
了。特别对天上君香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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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幕 忍者──坂东一之介 copyright © Far east of eden/ZIRIA by Paul Hi
eronymus Ch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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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惊奇不存在于这群男人之间,意外性也随着习惯了他们怪异的举动而降低其破坏力,女
性们意识到另一件可怕的事情。 

“天啊!肚子跑出来了。”走在陵线上的一群人呼出阵阵白烟,与地上的积雪应和着,眼
神呈现不自然的疑惑,看向隔着衣服捏出自己小腹的召唤士自怨自艾地抱怨。 

“哈哈,光顾着跟星期五吃东西、找东西,吃到浑然忘我。又没有多余的运动,顶多只是
走走路、东奔西跑,会有这样的下场很正常吧。”双手拢在衣袖里的九星道出令女性们害
怕的事实。打鸟却是嘲笑着担心自己身材的召唤士:“放心好了,只不过是从洗衣板变水
桶腰。就糟糕的程度而言是没差多少。” 

怒~。鼓起双颊泛着红潮的尼尼亚实在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不过某个男人还是没有自觉
,继续陈述着他的论点与意见:“反正都是一团糟了,要不要试试我的‘打鸟派身材塑造
法’呀。首先胸部变大的方法就是让我用双手搓呀搓的,每天搓十次、每次十分钟,包准
搓个三四年,胸部就可以超越大浦安娜,不过肚子可能一起跟着变大。哈哈,哈哈哈哈。
” 

讲着不入流的笑话,打鸟自个儿笑得很开心,也不管其他人是否尴尬。不过九星却是拍拍
老友的肩,贴近耳低语。“太过火了吧,有人生气罗。” 

“那又如何?她顶多就是叫叫小宠物,吐吐火、打打喷嚏,再不然就是发出无意义的噪音
而已。这又碍不到我。我的习惯是:可以闪的,我绝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而故意捱打。被
虐的习惯绝对不存在于我身上。” 

“你确定?” 

“我当然……”维持着笑容的打鸟,整张脸被尼尼亚扭过方向,两人面对面。令人愤怒的
笑容没有变化,召唤士怒火中烧的表情同样在意料中。“Chiao,我的小绵羊。” 

“呀~!”发出意义不明的尖叫声,尼尼亚紧闭双眼。“必杀,召唤士头锤爆裂!” 

“Nice T.K.O. .Baby.”九星看着倒在身边且脑袋冒着烟的打鸟,与踏着生气脚步离去的
背影,发出心里头唯一的感想。 

就在其他人都蹲在打鸟身边,研究这个男人究竟受到什么程度的致命伤时,唯一一个不在
场的男人拉着他的尖嗓门,狂奔而来。 

“糟了糟了,有人昏在地上,不知道是死的还是活的。” 

“你是说这一个吗?”星期五用路上捡来的树枝戳了倒在地上的打鸟几下,很不以为意地
回问着三二。 

“不是那个死没人哭的,是前头的路上倒了另外一个。” 

众人一听,不禁怀疑起前方的路有什么凶险,居然有人会倒卧在路旁。这群人中最好心,
也最乐意帮助人的和气第一反应问了句话:“三二,你做了些什么?”其他人当然是以古
怪的眼神施以注目礼。 

“香蕉你个臭芭乐!死没义气的!啊不就全天下的祸都是我闯的。我是说真的啦,谁跟你
们开玩笑了!” 

坏就坏在说这些话的人是三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用不着对他的事太认真。玩心不减的厨
师立刻成跪立姿,手中树枝指向三二方向。“大头目通知Q博士、地狱大元帅、邪恶领袖,
根据恶魔党双面人来的线报,前方有一倒卧肉块。目前仍不知是否可以食用,请前去侦查
。” 

“欧斯!”几个男人齐声一喊,纷纷跟上三二的脚步奔向前方。除了留在原地的和气稍有
迟疑,他指着地上的打鸟。“把冲锋队长丢在这里没关系吧?” 

“放心吧,除了饿昏头的红龙之外,我想也没有什么有智商的魔兽愿意去吃那个男人。被
反咬一口的机会实在太大了。” 

“也是。”两人语毕,也跟上前头的步伐离去,留下几个莫名其妙的人。 

“那群家伙是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路灯吗?” 

上两句是蒂令亚与八角的对话,这似乎是很无奈的指向某种程度的事实。其他人唯有更无
奈的追上那群人。至于打鸟,阿丸想他还倒在原地吧。 

         ※       ※       ※ 

追上前头的脚步,看着他们围在一起讨论事情,其他人只有错愕的份。因为他们全体置倒
地的男人于不顾,围在一棵老树之下。“噫,野生的金针菇呢。”“好吃吗,星期五?”
“星期五是不好吃,但野生的金针菇肯定是美味的。”“只有一点点呢,够全部的人分吗
。”“幸福的味道只需要一小口,就应该要满足了。吃太多,可就会吃腻吃怕了。”“怎
么拔?是不是要先绑红线,所有人捂上耳朵后,才准备要拔它。”“你当是拔什么东西呀
!”…… 

“喂,这里这一个怎么办?”蒂令亚来到陌生的倒地男子身旁,问着前头那群无所事事的
男人们。山水却是无奈的手一摊:“我不是医生,用不着问我怎么办。” 

微怒的蒂令亚不禁抱怨:“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吃的重要。”话一出口,就看到一群男
人苦恼的表情,让她自己是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不要说!不要说!你们不要告诉我答
案,我不想知道。” 

“让我来看看好了。”尼尼亚正要穿过其他人,前到陌生男子身旁。松却意外地说:“你
会医人呀?” 

该是最清楚自己有兼差做白魔导士的男人,却问着最令人生气的话。召唤士只是一声尖叫
,再搭配上:“轰杀!召唤士头锤爆裂三连发!” 

“O~ Nice hit. Baby.”来到倒地男子身边的九星再次发出由衷的赞叹。“不过我想我已
经知道他的症状了。也用不着麻烦你了。” 

“怎么会知道的?” 

“用听的。” 

“听……?”“咕噜咕噜~” 

恐怖的腹鸣声回荡在山谷之间,令人难以置信。假如没有亲眼看见,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
为这附近有一只饿昏头的大怪兽。少说身高也要有百八尺,体重达万斤。 

         ※       ※       ※ 

连打鸟与松都会肃然起敬的狼吞虎咽样,被救醒的男人不管是冷是热、熟的生的,一律在
三秒内下肚。片刻间,一行十二人的口粮全消失在一个男人的腹中。 

朝天的马尾髻,蓝染和衣,腰际挂着臂长许的太刀,刚把最后一块腊肉下肚的男人用衣袖
抹了抹嘴巴。盘坐于地的他双手撑在膝上,朝着所有人一躬身。“感谢诸君救命之恩。此
大恩大德敝人将永怀于心。” 

边拨弄着火堆,星期五边观察着眼前的男子。“你怎么会倒在山上呀?”后头一群人自然
是吱吱喳喳说个没完。 

“敝人云游于大陆之间,寻觅某位友人,打算取回老人家所托付的事物。” 

“哦~是吗。”星期五发出简单的怀疑声。后头松与三二正闹得不可开交,一高一矮打到
了厨师身后。没待反应,回身上踢将两人踹到一旁。“吵死人了!两个笨蛋。” 

不理会昏厥的松,三二倒是口中念念有词,信步离去。有古怪?一把捞住三二的后领,星
期五伸手大斥:“还来!” 

“还什么东西呀!” 

“不知道。总之还来就是了。”本打算无理取闹的厨师用空闲的手摸索着自己的身上。微
怒的表情丕变,火焰彷佛要从瞳中喷出。“还我的胡椒罐来!”不客气地赏了三二的脑袋
几个爆栗。“臭矮子,连调味料都拿。信不信我直接整罐喂你吃掉。” 

“有种就来!” 

“好歹卖造!” 

奔离。 

已不再令人惊奇的第二场闹剧又告一段落,不过还是有某人看到呆掉。 

“您的名字是?”顶了鼻梁上的眼镜。九星眯着双眼,打算透视眼前这个男人。不过像是
习惯了这种态度的男子洒然一笑。“敝人坂东一之介。出身自东方……”“这谁都看得出
来,忍者大兄。黑发黑瞳、太刀草鞋、藏在和衣下的锁子甲,还有就是髻中的手里剑,这
些谁都看得出来。不过手指头上的粗茧,是比一般忍者还要特别。刀柄上特深的左拇指印
,想来是习惯使用右手右拳。还有根据唇边的胡渣来看,你顶多也三两天没好好理过,刚
从镇里出来吧。你追的又是什么人呀?居然在几天内的时间可以从梧桐树镇来到这个深山
林野。” 

笑容变得有些尴尬,因为从头到尾他只说了‘敝人坂东一之介。出身自东方’这么一句话
。不过不让别人辩解好像是这群浑蛋加三级的习惯,九星只是一摊手,无所谓地说:“不
过也无妨就是了。我不太习惯管别人的闲事。” 

“这叫不习惯?”蒂令亚有些恐惧地看着这个只爱下棋的家伙。从坂东一之介那尴尬的神
情来看,不难得知他所说的也有个十之八九。究竟是怎样的洞察力才足以看出这些东西?
 

不过好像是随手做了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九星走向自己的儿时好友们。“什么时候要往苹
果泉,好久没有找你们以外的人挑战一下棋艺了。” 

“怕了吗?”打鸟盘坐在一旁,捉着自己的脚踝笑道。九星当然是不甘示弱回了一句:“
是赢到腻了!” 

“那再来一盘如何?” 

“山水!不是跟你讲话!再说我对你十胜十九败的战绩也没资格让你说嘴。” 

“西普鲁式军棋我可是全胜喔。” 

目瞪口呆的坂东一之介看这群人唱自己的戏,不禁口中喃喃:“喂喂,把一个忍者剥光后
,再很不客气地丢到一边,这也太过火了吧?”望向坐在边上的蒂令亚,他续问着:“他
们到底把我当什么啦?” 

“根据我们之前讨论出来的结果,是花瓶。而且还是那种窑烧烧坏的次级品。” 

         ※       ※       ※ 

国分众首领,坂东一之介。这是坂东正式的自我介绍。因为他认为,反正该保守秘密的全
被抖出来了,事到如今那些是不是秘密也已无关紧要了。所以坂东的自我介绍可是一点都
不含糊。也算是半推销吧,跟他商人属性极为相近的和气,两人间聊得可开心了。 

云游大陆所为寻找的,事实是上国分众首领的信物,一把武士短刀。这把刀在黑羊浩劫时
,由长辈交托予当时唯一有能力从黑羊魔爪下逃过坏灭命运的神秘忍众──女因众。这回
正是追踪到此神秘忍众的其中一人,才会在干粮和水未及补充的情况下,从梧桐树镇急忙
赶出,饿昏在这荒山僻野。 

“这么说来的话,你们忍者也没多强吗。被打得死去活来的,还有追人追到饿过头的。”
松奚落着满身污垢的落魄忍者,但从坂东脸上却看不到任何一丝失败的神采。嗤嗤笑了几
声。“忍者本来就不比你们战士,在正面的舞台上杀来杀去,我等是用尽一切办法活动在
阴影处。就本质而言我们更像是商人,所差者我等所贩卖的是本身之技能,与技能所能获
得之一切。充其量是我等之藏身处较为秘密罢了。” 

“可是这样子的你们为什么会在黑羊浩劫中遭遇不幸?”尼尼亚提出自己对历史的疑惑,
不过坂东却没有直接回话。掠过一丝哀凄,随即以释然代替。“逃忍。” 

两个字已充分说明一切。忍者的历史有千年以上,背面世界的规则只有愈严,不会愈松。
特别这个游走于危险与死亡边缘的职业,任何一个叛逃者所会带来的危害不容忽视。逃忍
,加上黑羊骑士团,已足够颠覆任何一个坚固的堡垒,或是士气高昂的集团。 

不过坂东一之介有意无意间回避着继续这样的问题。他开始扯东扯西,闲话家常。知识之
广博,连和气、山水、星期五一干以旅行为嗜好的玩家都毫不保留地分享自己的经验,至
于打鸟……他是最聒噪的那个。而松,他一向对弱者没有兴趣。 

从天南闲聊到地北,从山顶畅谈到海底……海边,总之一群人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
的其他人是既羡慕、又一头雾水,因为他们讲的实在太丰富了。从川味的辣到韩风的酸,
这部分君香还插得上口;但一遇到西海之秀丽、雾岭之壮阔、月湖之美、奇林之丰,大概
世界仅剩山水、打鸟与坂东三人而已;谈起朱合、草纸、景德,甚至浮世、油彩与墨画,
滔滔不绝的和气可是让坂东只有点头称是的份。有时会讲到如何开窗、如何潜行、如何偷
鸡摸狗这部分,三二立刻被架开到一旁。有闲暇的少不了给予一阵痛打,虽然到后来都成
了互殴。 

其中,有一个古怪的眼神没逃过松的法眼,那是在坂东一之介初次听到天上君香大名时,
所闪过的一丝锐气。不过这个处处破绽、弱到极点的男人还是没引起松的好奇。 

在接近苹果泉的路上,四周人群明显变多,特别是务农的人们。落下的夕阳陪衬扛着农具
的汗水背影,还有那老牛摇摆着尾巴,闲散地驱赶着胡飞的蚊蝇。 

话停了,所有人都不再说南道北,坂东也识趣地合上自己的嘴。这幅景象,让山水的笔蠢
蠢欲动。可惜不画人与动物的他,让画册上只余夕阳落日,与道旁拉长的树影。村妇那殷
勤的笑容温暖着大部分人的心怀,唯独温暖不到松那黑漆抹乌的心。双手太过于闲暇的他
脑子里动得是如何毁掉这样的宁静,这当然只是出自于好奇,想要看看这幅美丽的景象变
成地狱的模样。 

说到地狱,倒是有一个符合魔鬼身材的美人映入眼帘。转头,那瀑布般的乌发如水闪动;
回眸,勾魂的眼神连不近女色、只求无敌的松都把持不住。 

“找到你了,天下君香!”坂东一之介大喊,其他人是大惊!‘君香’?‘天下君香’?
所有人一致转向背着巨型竹篓的大公主,两人间的差异根本不是用神奇二字所能带过。而
胖公主瞠目结舌的模样,大概是所有人里头最可笑的。‘天上君香’?‘天下君香’? 


“别跑!”坂东的声音拉回所有人的意识,再一致转头看向那位‘天下君香’。她的逃,
路线有点特殊?普通人逃跑都是远离追兵,不过天下君香的逃却是迎上追兵。不!那根本
就是主动攻击了!在一记膝击袭向众人,三二被九星和山水联合当成挡箭牌而昏死后,所
有人认清了这个事实。 

理所当然要丢下没人性的矮子,其余人开始逃窜,而且还是跑的莫名其妙、不知所谓。女
忍者天下君香有着不输给大公主天上君香的怪力,加上那独特的体技,在蒂令亚成为第二
个牺牲者后,所有人更是坚定了落跑的决心。包括坂东一之介。 

“喂,坂东。你不是说她一见你就溜嘛,这是忍者的溜法呀?难怪你会倒在山上。” 

好心地挟带着尼尼亚,和气带着召唤士一起跃过小丘。之前因为腰伤而落败的前圣骑士蒂
令亚有跌倒停步的艾蕾奴陪同,而天下君香则是很好心地遗弃她们。第三个受害者是星期
五,击溃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发生在星期五抱怨着怀中的八角太重时,被打鸟出足拌了一
下,脑袋便成了天下君香的跳板。在前跃的女忍者脚下,星期五溃灭。 

“不不不,这绝对是特例。以往我是追她追个半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她会倒追。
” 

可笑的追逐战仍在延续,一行人逃窜入城镇中。就在打鸟偷袭九星后脑杓,并将之当成暗
器丢向天下君香后,剩余的人趁机藏身在一处暗巷里。 

尽可能减低自己的喘息声,但没有人愿意不说话,顶多刻意压低了声音,务求寻出真相的
解答。“你说那个君香看到你只有逃跑的份?”山水问,坂东理所当然点点头。“那这一
回会倒追上来,肯定是因为看到我们其中一人。而那个人又不会是后头的九星、星期五、
八角、蒂令亚、艾蕾奴、三二。”“那……?”“打鸟,你对人家做了什么?”所有人齐
声问道。 

“香蕉你们个大芭乐!”生气地回应着所有人怪异的目光,打鸟不自觉地大骂:“啊不就
所有女人看到仇家,都她妈算在我头上!” 

“小心!”挺身而出天上君香早卸下身上的竹篓,换上了一身东方武士绢制盔甲,护腕架
开天下君香的双拳。一时间两人缠斗到一起,打个旗鼓相当。看的坂东一之介是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有人斗得过十作六作里头,拥有东方见闻录纲手之卷的石王兵卫。” 

“东方见闻录?”尼尼亚与打鸟同时发出疑问声。两人对望一眼,召唤士说:“那是君香
姊所修练的武艺呢。她说她手中拥有抄本的说。”“那也是言妮那妮子练的功夫。我还看
过她的抄本呢。” 

“哦,里头功夫好像很不错。”伸头探看的松欣赏着两个女人间的激斗,舔着唇角的他是
蠢蠢欲动。“看来那一身怪力就是纲什么手的功夫特点了。” 

转头看向其他人,松的眼神彷佛是在询问意见。不过他只看到双眼发光的和气,以及露出
不屑神色的打鸟。“喂,打鸟,你不觉得她们很厉害嘛。跟你们那个七武士的公主是同样
等级的强度。咦,不对,言妮会使用魔法,应该比她们厉害罗。” 

“比她们厉害?”打鸟用鼻子嗤了一声。同时间天上君香刚以一记巴投甩开天下君香的攻
击,撞坏土墙,也吓坏了周围的普通镇民。不过两人随后又缠斗上。“言妮最弱的时候,
就是她得意洋洋,在使用体技途中念起魔法咒语的时候。要不是看她还有两颗波,早一棒
槌赏她个满天星了。自以为魔武双修天下无敌,也不晓得只是我让她三根手指头空隙的而
已。” 

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自然传入乱斗的两人耳里。当然话中大部分是她们不清楚的人、事
,不过还是有提醒到她们某些事情。这也正是坂东一之介哭丧着脸,担心的事实。“抄本
……抄本怎么可能跟真卷相提并论呀。六作的石王兵卫可是传承着东方见闻录纲手之卷真
卷的……忍~者~呀!” 

天下君香已拿出一卷卷轴。双脚刚挡过天上君香的冲撞,双手握住卷轴结印,没有露出丝
毫的破绽便从口中喷出巨大的火球。双腕护住头盔无法保护的面门,大公主使劲全身力量
,才得以冲出火球的笼罩。 

两人间已拉开些许的差距。但肥胖的身体全然看不出丝毫的迟钝,虎扑移弓箭,右掌已搭
上天下君香的左腕。旋身,单手过肩摔的动作就要完成。东方见闻录纲手真卷瞬间展开,
环绕住两人数匝,攻守地位立刻互换。更强的力量将左手回抽,顺道带出天上君香那庞大
的身型。彷佛围绕成为结界的真卷缠绕住包裹在盔甲中的巨体,女忍左掌周围漾出一层薄
薄的异常水烟,中身。缠丝的劲力从足踝而上,移过小腿、扭腰、转胸、旋臂,破坏力随
着大公主喷向天空的唾沫散到大气之中。被真卷缠住的身体有一瞬间犹如吹爆的汽球,给
人炸开的感觉。第五个受害者倒地。 

收回东方见闻录纲手真卷,天下君香一步步走向剩余的几人,完全不管偷偷摸摸在周围观
看的普通百姓。威胁性随着逼近的脚步提升,冷汗也从每个人的额角流下。 

“天啊,那是什么样的力量。居然在突破楯无铠后,还能有那样的威力。”全然不理会逼
近的危机,和气的焦点只在天上君香那身古风铠甲。暴起的天下君香身形似乎没进入秘宝
商人的眼里,全赖身旁尼尼亚的扑身,才得以逃过这一回的伤害。从瓦砾堆起身的女忍毫
发无伤,但往外窜开的人们却是伤的伤、慌的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再次逼近的步伐。
 

“和气!你的袋子为什么在发光?”惊呼的尼尼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直到和气从袋中掏
出了某物。发着光的卷轴外型与天下君香手中的东方见闻录纲手真卷有异曲同工之妙,甚
至纲手真卷也泛起阵光,宛若两相共鸣般。 

“大蛇丸真卷!”跌在和气身边的坂东一之介抢在天下君香之前,夺过发光的卷轴,向后
如大鹏般急跃十多间。 

抛下在场所有人,女忍也没费神隐瞒自己的目标,直扑手握东方见闻录大蛇丸真卷的坂东
一之介。手中纲手真卷展开,木轴处激射向前,坂东做出同样的动作,将大蛇丸真卷展开
射出。两部卷轴空中交会,炸开刺眼的火花。 

当影像重回双眼,两个忍者已跃上空中,口衔卷轴、手中结印。“冻龙!”“粉火!”口
中同时大喝,两部卷轴各化成冰雪龙形与集束火粉互扑。 

两个力量相消于空中,卷轴重回双手,两忍间出现不一样的局势,坂东一之介极力避免着
与天下君香太过接近。面对袭来的右拳,在挡无可挡之际,大蛇丸真卷在左手中化成冰盾
,勉强阻下了这一击的破坏力。趁着后飞之势,右手取出另一个卷轴,展开于空中。“泥
虫!” 

卷轴化成一片泥沼,天下君香的冲势顿时锐减。落地的坂东一之介趁机整好态势,不管身
边跟着自己而来的打鸟一行人,取出第二个卷轴。“云海!”卷轴两端立刻喷出云雾般的
气体,将周遭笼罩于雾蒙蒙之中。 

摊开的纲手真卷收回到天下君香手里,同时破除了泥虫的法术,泥虫卷轴落了地。伸手自
怀中取出另一卷轴,向前扬开抛射。“雪解!” 

云雾被突破一个小缺口,坂东一之介吃惊的神情暴露在攻击范围里。纲手真卷缠上右手臂
,卷轴上的秘文爆出绽黄光芒,将力量提升到最高峰。直拳!命中!击溃!云雾同时退散
。前冲的体势尚未停止,眼角却瞥见倒地人的模样,他不是坂东一之介,而是带着夸张神
情晕眩的松。 

变身术! 

想法刚电窜入脑,背门已传来一阵寒意。扭身,回击,却赶不及在大蛇丸真卷向下直击的
法术中。“火蛇!”对握的双拳彷佛暴涨一倍有余,直接命中天下君香。胜负分晓! 

屋瓦倾颓的模样早成为山水画册中的一页。在这面黑白勾勒出的线条左侧,有着‘天上天
下 天壤之别’的句子;右侧则是‘明明强得一塌糊涂 却也散得乱七八糟’。 

埋在画册里的脑袋轻叹了一口气,眼前虽称不上是家破人亡的景象,但倒也称得上一场天
外飞来的横祸,对屋子被这群怪物破坏掉的平民老百姓而言。 

         ※       ※       ※ 

幕间:惊讶!能让和气看得两眼发直的铠甲,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将打鸟一行人干掉将近
一半的女忍者,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有那散仙散仙的坂东一之介,神秘的忍者世界!七武
士众多迷团里,又多了几个不解的谜题。不管如何,还是敬请期待下一幕“‘十作六作’
=打鸟:‘十个三姑、六个八婆,绝对是全天下最危险的祸害!’”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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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幕 ‘十作六作’=打鸟:“十个三姑、六个八婆,绝对是全天下最危险的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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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丢在某处旅馆床上的巨型包袱,是被龟甲捆缚法绑住的天下君香。双手双脚被绑到身后
弓起,嘴里塞了个拘束具,姣好身材的曲线被绳索无情地挤压着,足令任何正常男人起各
种好的、坏的念头。提供这些道具的人是和气,不过下手的人是谁却无人承认。 

至于在场被打倒过的、没被打倒过的男人们则是挤在这小房间的某个角落,完全置身后尤
物于不顾。就连最有可能施以狼爪,逞心快意的男人,都只是把玩着手中的东方见闻录纲
手真卷,跟着和气等人一同欣赏以木架撑起,成坐姿的楯无铠。 

保护脸部的面具给人恶鬼般的威势;头盔并不如大多数东方珍贵的铠甲般,有夸张的角饰
,而是用圆滑的造型试图抵销任何可能的攻击威力。反而在耳饰处有一个鲜明的符号,三
角状的山形,底下则是少了其上一点的尖锐‘之’字。 

一串串交错重叠的绢带连接起前后铁兜,和底下护裙的部分。肩部仅是利用一块块厚铁片
串连,吊挂成为肩甲。护腕与护腿的精良设计,让人不会怀疑它们兼具了灵活性与防御性
。一股震摄人的气势,很自然地散发自坐姿的武士盔甲。而其中最最神奇的部分,就是这
副盔甲的尺寸绝对不是天上君香身材穿得下的! 

见大多数男人都看到入神,松这唯一的例外不识相地问着:“这东西值多少钱呀?” 

“不会自己睁大眼睛瞧吗?” 

可能是九星的声音,没人确定。 

“这东西好在哪里呀?”松再问。 

“不会自己睁大眼睛瞧吗!”同样的回答再加一个爆栗,的确是来自九星。 

总算所有人都住了口,静静地欣赏,或者说等待欣赏着的和气。 

手指轻轻划过那些古老的痕迹,按抚在绢带上的力道微微加重,铸铁冰冷的触感消融了部
分的指温。每一道代表身份地位的刻饰都填补着和气的好奇。 

“哈啾!” 

打破沉静的喷嚏声是来自于被遗忘在床上的女忍者,而唯一没有围在列子里的矮子也正施
展他的魔爪。恶毒的念头与复仇的心理,让他边露出淫荡的笑容边用手中的苜蓿草搔着天
下君香的鼻孔。 

踵落!星期五接过和气在默契中递出的绳索,将三二捆绑成木乃伊状后,丢到房间的另一
个角落。所有人……大多数人的视线回到铠甲上。 

“和气,这究竟是什么?”目不斜视的打鸟总算抽出一点精神,询问着铠甲的来历。“还
不知道,我只知道它绝对在珍品大百科上列有一席之地。就算没有,它也将会被加入在那
部书中,成为一件价值非凡的宝物。” 

“你确定?” 

“当然。我可是接受大陆全商会的委托,负责评定宝物应有价值的鉴定师之一呀。” 

“说到底,就是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没错。” 

使人无力…… 

但和气却是珍而重之地将脸贴上铠甲,温柔地轻抚着。“我可没有什么神奇的能力,能够
听每一个物品讲它自己的故事与价值。我只会从他们身上去感受制作者的用心,从每一样
蛛丝马迹来推论它有过的经历,只是如此而已。” 

四指掠过铁兜的刻饰,摸到绢带即止。“尽管这是一副驰骋于沙场的防具,我依旧可以感
觉到它每一任主人的用心,否则这么一件古物不可能保留如此长的时间与妥善。偶有的断
线,还是不迟辛劳地找出相同材质的细绢缝补;凹陷的刻饰,则是细心地使用小锤在反侧
面轻敲。种种,这是说不出的用心与细心呀。而这山形──”指尖顺着耳饰上的纹路划过
,和气若有所思,“──我好像有印象。” 

引领划完山形的食指带着和气低声说出:“富士一字。……天啊。” 

打颤的指尖或许没人发现,但知情的前任圣骑士则在众人身后公布出答案:“楯无铠。那
是东国御前来到那辛王室的嫁妆之一。没想到它没有失散在黑羊浩劫里,而是由君香公主
继承了。” 

“楯无铠?没听过。”尽情欣赏了铠甲的打鸟摇摇脑袋,换来的却是激动的和气:“没,
没听过!那总该有听过源氏系列吧。这可是与上帝武装、不败勇者系列齐名的三大武装之
一,源氏呀!假如凑齐了整套,那可是珍品大百科上A级的高级品呀。”激动过后恢复平
静,和气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后合十默祷:“南无。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种上货,我可说
是死也瞑目了。” 

“没那么严重吧,和气。”九星不太能理解老友的想法,而打鸟却对源氏系列背后的故事
开始感到兴趣。 

喃喃述说起的和气,周围围起了一群好奇的人。尽管他们各自爱好的领域不同,但他们还
是喜欢和气说故事的感觉。 

“在不可考的久远年代,东方有一位人人畏惧的武士。人称战神的源六郎利益,拥有十多
名部属的他在战场上是强势的无敌。甚至连他的主君都害怕他的存在,处处压抑着他,以
至于源六郎利益没有留下任何彪炳的功勋。反而是留下更多近似于神话的传闻。” 

“有哪些?有哪些?”打鸟当然是好奇地追问。 

慢条斯理地调整自己的坐姿,这并非和气故意刁人胃口,而是他长久的温吞习惯。“近海
的领地并不太,他所居住的城池充其量算是个木寨。但邻近野心勃勃的大名仍旧渴望并吞
这块小地方,只为扩张自己的版图与虚荣心。手下的阴阳师派出妖物,攻击来自海上。那
是任何弓箭都到不了的距离,对手也不是乘着小舟的武士就能打得赢。源六郎利益穿着自
己所好用八副盔甲中的其中一副,没有用枪也没有用刀,而是用柄折扇横越过海洋,一扇
打下妖魔。”“哦!这我知道。”山水得意地接着话:“是不是极东一处八幡海,当地居
民称为‘扇落’的那个峡崖。” 

“对对对,就是那个。”和气附和着:“而当时他所穿的盔甲,就是这副富士一字的楯无
。” 

“等一下,无论如何也让持有者说几句话吧。” 

不知道谁提起的意见,让大多数人的目光都移向后头的天上君香。胖公主却是红着脸低头
,对握的双手拇指乱转,过了大半响答不出半句话。九星很实际的说了句话:“看吧,事
实证明不是阿丸不写她的对白。而是她根本不敢说话。” 

对‘源六郎利益’这个名字有种陌生的感觉,打鸟求知的眼神当然传达给了他的好友。但
和气却是摇头摆手:“有人说他是乱波出身,也有人说他出自阴阳,更有人说他并非出身
自普通武家的这种无意义话语。对后世的我们唯一不变的是,他用过的任何东西都拥有神
奇的力量。而这份力量的强弱更与它被浸染的时间有关。” 

“哦?又是一个标准的神话型人物角色,专门替某些奇奇怪怪东西做加持的。”打鸟摸摸
下巴说着笑:“那不知道我喜欢用的东西,以后会不会有相同的威力喔。” 

“被你浸染过武具只会腐败的更快吧。”山水拿出画笔吐槽自己的好友。画册上空白的一
页就在眼前,但他还是有点惧怕去描绘这套盔甲,就和他不画人物的理由一样。不过被嘲
笑的家伙倒没像以前一样,扑上去就打。反而是转着手中的东方见闻录纲手之卷,眼神呆
滞地看着山水。 

另一旁的几个知情者,包括蒂令亚和天上君香都不相信眼前这群人居然可以只凭一双肉眼
看着楯无铠,就知道铠甲的一切。不过和气倒是感慨地说:“假如书虫在的话,他大概还
可以说上更多吧。” 

而一边靠在墙上坐着的坂东一之介则是同样把玩着和气送他的大蛇丸之卷,散散地说:“
原来是源氏系列呀。难怪可以跟拥有纲手之卷的石王兵卫斗个旗鼓相当。” 

开口说话的忍者让其他人想起他的存在,打鸟第一个问着话:“到底你所谓的十作六作是
什么东西呀。” 

握住大蛇丸之卷,再重新转起圆筒状的卷轴:“十作,日光、弥勒、夜叉、龙右卫门、文
藏、冰见、宗忠、越智、小牛、德若。六作,增阿弥久次、石王兵卫、春若、宝来、千种
、三光坊。这是女因众十六个首领代代相传的名字。人数有多少?使用的忍术是何种派别
?术?技?草?神通?这些连同为忍众的我们都不清楚。只知道女因众中有十作六作,十
六个女人。” 

“那又如何?”山水一贯的口气。楞了一下的坂东一之介才又笑笑地说:“的确不算什么
。不过在忍者的历史中,与其说女因众的势力之大,不如说她们的破坏影响力更大。唯一
出现在东方的十一名英雄之一,带领十文字忍军抵御人类以外种族的世阿弥就是依靠现今
无法想像的庞大情报网路,而其中的骨干就是女因众。” 

“是吗。”打鸟仰视着木造的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说着:“十个三姑、六个八婆,想都令
人头皮发麻,这绝对是全天下最危险的祸害。死都不搞3P是正确的。不过也幸好她们当时
的作为是正面的……真的吗?历史。”搔搔头皮,甩甩脑袋,打鸟换了个话题:“对了,
坂东。你刚刚提到的术、技、草、神通这又是什么?” 

“喉喉,这好像忍者大揭密。”自嘲一番后,坂东一之介无可无不可地说:“‘草’是所
谓的间谍、眼线,他们通常不需具备什么样特别的技术,只要能够相互联络,将情报传递
到我们手上就好了。至于这些情报是垃圾,还是宝物,端看需不需要,有没有买主而已。
 

“‘技’则是武术。最基本保命的功夫,逃命的方法都包含在这其中。学得精的人,还有
可能接下暗杀、入侵,甚至护卫等等的工作。至于‘神通’──”抛上手中东方见闻录大
蛇丸之卷再稳稳接住,“──则是藉着卷轴的力量来施展出各种法术。我不清楚这和西洋
的魔法有没有关联,但每一个忍者或多或少都会带上几个卷轴傍身。因为不使用卷轴而要
施展相同的法术,则必须结相当复杂繁琐的手印,和耗费精神集中力。但卷轴却能够让忍
者省下这些功夫,虽然说威力还是因人而异。” 

话头暂歇,一展手中大蛇丸之卷。木轴处落了地,卷里的文字也展示在众人之前。那一列
列秘文仿佛变化多端,不停地改变各自的姿态。里头的文字就像是活的一样。“而在忍者
的世界中最为强大的卷轴,则是东方见闻录三卷:自来也、纲手、大蛇丸。这三卷是由何
人所作,没人清楚。甚至现今大部分的强大法术卷轴制作法都已失传,我们只能妥善利用
保留下来的古卷轴。我们顶多只会做一些简单的法术卷轴。” 

缓慢地收起大蛇丸之卷,坂东一之介随性地说:“纵然这些法术可能有无限多种替代方法
,但对忍者而言,一刻钟都有可能决定自己是死是活,能够快速使用的卷轴是无法取代的
利器。但是使用这些并非毫无损耗,我们也会有感到透支无力,且无法使用卷轴的时候。
所以忍众都将这种力量称之为神通。东方见闻录三卷之所以珍贵的理由,不只是其中记载
的技法,还有就是它能损耗极少的神通来使用法术,也能以一个卷轴之力来使用多种法术
。” 

指着打鸟手中的纲手之卷:“纲手记载着体技,大蛇丸能够使用众多的法术。而自来也嘛
,”“什么什么?”和气好奇地追问。 

“我也不知道。”坂东一之介一笑置之。这是让人有些失望。不过忍者倒是不忘反问热中
于各种宝物的商人:“和气桑,您又是如何找到大蛇丸之卷的?” 

“我只是在旅游时,偶然间在一间古董店里看到。虽然说我看不懂里头写的东西,也不知
道它如此宝贵,只是觉得它很不错我就跟老板谈价钱买下来了。” 

扭曲的苦笑让坂东一之介的脸有些娱乐性。“听起来就像是在路边摊捡到宝一样。” 

“谁知道呀。我只是喜欢,想要带在身边欣赏而已。” 

“那……您确定您要把这个大蛇丸之卷给我?” 

端坐的和气认真地说:“东方见闻录大蛇丸之卷我已经尽情地欣赏过了,把它给需要或者
会使用的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您好好爱惜使用,这才不枉它身为
一个器物的存在。” 

盘腿而坐,坂东一之介躬身回礼。“了解。” 

“待会儿,你还没说‘术’是什么呢?又是法术那一类的吗?”打鸟插入两人世界,开口
问着还没说明白的事情。 

“‘术’是个比较笼统的称呼,要用简单的说明倒是可用障眼法三个字代替。其实忍者所
学的事物都是为了活命、保命、逃命用的。像是变身术呀……”“等会儿!”松激动地插
话:“是不是就是我莫名其妙捱上一拳的那个东西。” 

“正是。其实我是很懒的。懒得带块木头在身上,或是用其他东西代替,只好拉最近的人
来作为变身术的材料了。其实我比较讶异的是,你直接捱了纲手之卷一记直击,现在还能
活蹦乱跳的说话,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别夸奖的太漂亮!拉我找死的帐怎么算?” 

“您说呢?”坂东一之介没当回事地摆手。只见松一个箭步袭上前,早成废铁的武器不在
他的考量内,双手才是致命的关键。 

手腕一疼,扑空是唯一的结果。忍者早移位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立定,双手交叉胸前,看
着眼前不成熟的小鬼。“真是一罐半瓶醋呀。” 

“什么意思?”松大吼。坂东一之介却是做状拎了个东西摇晃:“就是没装满才会晃啷晃
啷响呀。” 

“可恶的家伙!”凭着一股蛮劲再冲向前。 

“忍者可不比战士呀,不多用脑筋怎有可能活命。光凭巨大的力气,是无法达成目标的。
您说是嘛,松大将。”谈笑间,坂东一之介早借力使力,将松‘拨’出窗外。当然被拨出
去的人不会多好过。 

         ※       ※       ※ 

幕间:忍者设定大揭密,虽然说还有很笼统,总算是有个雏形在了。接下来的发展,会是
各位看客意料之内或意料之外,端看大家与阿丸心有灵犀的程度了。不管如何,还是敬请
期待下一幕“商人和气 刻铭‘© ’”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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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幕 商人和气 刻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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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与女性们在旅馆的两间大通铺分房而睡。一方面他们惊觉到身上现金不够,另一方面
他们也实在是太多人了点。 

隔在两间通铺中的,是放置行李的小房间。对职业旅人来说,打鸟一行人的随身物品可说
是轻便。但这一天的行李间里头不只摆着大大小小的包袱,还有一坨被捆成麻花卷的矮子
,与被龟甲捆缚术绑住的美丽女忍者。 

高处的气窗透着些许月光,有点凄凉。被轻轻拉开,又被轻轻合上的门响有些诡异。嘴里
的拘束具止不住流出的口水,费力才仰起酸疼的颈子。以辣手摧花……不!以专门拥抱自
愿送上门的女性……也不太对。总之大家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打鸟正站在门前。右手垂下
的生鱼片刀映着月光,泛出淡淡的青芒。女人被俘虏的下场千百年来总是不会变的,这是
加入女因众的第一个认知。 

矮子讨厌的酣声并不会减少打鸟逼近的脚步,其所带来的厌恶感。天下君香不难想像接下
来的命运,特别是以这样姿势绑住的现在。木屐就停在眼前,女忍者甚至懒得抬起脖子去
看打鸟的表情。因为那副嘴脸她不知道见到过几回,任何男人都一样。 

首先第一步是调整姿势,毕竟四肢被拉到身后弓起的姿势并不利于玩弄女性的最终目的。
无论如何,扒开大腿才是王道。所以要先松开全身的绳索。松开全身? 

并不急于解开全身的束缚,天下君香先活络着血气。坚硬的事物被丢到脸侧,那是个圆筒
状的东西。东方见闻录纲手之卷。 

僵持在狭小的行李间与三二的酣声中经过。通畅的血气驱使着右手摆脱松垮的绳索,握上
脸侧的纲手之卷。天下君香用左手撑起身体,看向坐在堆叠棉被之上的打鸟。手肘架在膝
上,交错的双掌撑着那张与可爱、帅气扯不上关系的锐利脸色。 

“那东西,就还给你了。 

“因为我们不需要。反正也不知道它原有的主人是谁,既然是你带来的就当是你的了。 


“不过不要打另外一个的歪脑筋。因为创造……和气已经把它给了那个坂东什么东西的。
啧!男人的名字真难记。 

“那家伙虽然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但倔起来的时候可是连我们一狗票都番不过他。所以
你还是爽快一点,当成没看过那个好了。 

“虽然我偶尔也喜欢玩一点变态的方式,不过最近也实在是没哪个心情。假如你觉得失望
的话,改天再来找我好了。我不介意投怀送抱的女孩子,特别是美女。 

在说话之间,打鸟的脸色愈趋和缓,坐姿也愈见轻松神态。甚至将视线与注意偏向一旁,
而不放在极度危险的忍者身上,迳自说着自己的话。等到他打算看美丽的女忍者最后一眼
,将那蹙起眉梢带着怨毒的神情记在脑海时,眼前只剩一地的绳索。 

打了个哈欠,打鸟伸伸懒腰回到男铺,人肉生鱼切就随性地摆在一旁也没理会。当木门再
度合上,房间角落的那坨绳球突然消掉,同样落成一地。三二伸展着手臂,转转腰、扭扭
腿,脸上就像挂了无趣二字。“还以为有好戏看呢。” 

         ※       ※       ※ 

小公主艾蕾奴的私房荷包──丝制鹤纹的手袋刚被翻肚。当所有人结清了住宿的帐款,一
行十二人只剩下一个铜板。刻着不知道哪一世那辛国王人头的通用货币被打鸟一个拇指弹
上天,再很不以为意的接住。十二个穷人走在热闹的小镇街上。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遗忘?这是少部分人的感觉。不过看着打鸟一行过的如此自然,所有事
物就和平常一样,到底忘的是什么也就没人在意了。 

早晨刚出炉的面包香味传进打鸟灵敏的嗅觉里。起了坏念头的男人正在规划吃白食后逃跑
的路线,当然这一切的考虑都不包括其他人。 

而这热闹过头的小街突如其来的安静无声,让大多数正常人提起警觉。而不在正常人之列
的打鸟仍自顾自的玩着那唯一的铜板。 

不算拥挤的人潮依旧分了开来,五人一组的显眼冒险团体步向打鸟一行。弹上天的铜板被
更快的一只手抢过,怒气从肚子冲上脑顶。正准备让对方见识穷人恐怖的打鸟看到眼前的
阵仗也不禁一楞。 

木杖顶的水晶球正绽放耀眼的青炎;狂力之神莽库的金锤也随着持有者的呼吸起伏;精灵
钢弓和羽箭已被分持在左右手;风神诺桑的寒冬长袍下摆正依某种奇妙韵律摇曳;轻触在
右腰际剑柄处的右手倍具威胁。在大陆上几乎要和七武士齐名的冒险团体蓝色希望正挡在
所有人面前。 

打架,打鸟从不排斥。不过现在的状况却是又懒又累,特别是又饿的,实在是没心情应付
一群全副武装的团体。看着脸色严肃的法师朝自己走来,现在饿着肚子的男人只想一拳朝
他下巴灌下去。不过面对一过来就先鞠躬的法师而言,打鸟这一拳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
 

“诸君日安。听说诸君在昨日抓到一个女子,我等接受委托劝说诸君放了那无辜女子。不
知诸君意下如何?” 

“无辜?”着时想了好一会儿,打鸟才想起和这个名词毫无关联的女忍者。其他人也在这
时才惊觉到那名闯祸的女忍者已经不存在,虽然说星期五那帮子人不挂意也不在乎。 

不耐烦地摆摆手说:“没这回事。人早走了。” 

“怎么可能!”将金锤甩上肩膀的粗壮战士大吼:“随随便便就把抓来的人放走,谁会相
信这种鬼话。” 

全赖伸手的法师制止战士进入打鸟的拳头范围,懒得动的男人才又是摆摆手说:“又没什
么深仇大恨,放就放了,还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后头手已经痒很久的松听了解释,却
是不满地指指自己,口中低声抱怨着脸上那一记不轻的直击。当然,小角色的声音是没有
份量的,甚至在其他人耳朵中会自动消音。 

鼓噪起的数人显然是不相信打鸟的说辞,就连带头法师都憋着眉头不容置信。已经懒得废
话的打鸟正准备动手,挡在身前的忍者又打消了那累人的念头。 

“子海石,我知道你在附近。也是你教唆蓝色愿望来找我们的吧。你总是如此,事情永远
不愿意自己出面。”坂东一之介对着附近喊话,让蓝色愿望五人组讶异对方之中居然有人
可以猜到事情的始末。而人群中也走出一穿着亚麻布裙,配合著粗制宽松上衣的女子。 


脸上的雀斑显示出她未脱的稚气,黑色的头发与黑色的瞳眸倒是非常吸引人。不算高的身
材让她不会太过显眼,刻意将长发梳起的两条大辫子更增添了几分土味。 

并没有离开人群太远,充其量只能算是走出几步而已。轻轻笑着,双眼一闭。当那对黑瞳
再度睁开时,她所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尖锐的气势仿佛想要洞悉眼前的一切,特别
是在知道自己身分的忍者之前,隐藏太多是没有意义的。唯有掌握更多情势流向,才是保
命的关键。 

不过坂东一之介却没有以相同的气势回应,而是以他一贯的散漫说着话:“总喜欢把麻烦
的事情丢给别人,自己却躲在一边等待着收获成果。这不是好习惯呀,子海石,这种蛊惑
人心的习惯。” 

“我只是找有能力与意愿的人来协助我而已呀,小一。更何况我的姊妹落在一群男人堆中
,怎么可能不担心嘛。”声音带着嗲气,内容更可说是亲匿。弄得现在不只蓝色愿望,大
概除了坂东一之介与这个名叫‘子海石’以外的人都搞不清楚状况。 

“担心?别闹了。有谁会有事没事去找十作六作的麻烦,又不是不要命的。” 

看着女忍者笑笑地指指自己与身后一群人,坂东才有些尴尬地摇摇手。“这边是大例外。
何况我是真的有事情要找她的,可不是平白无故。” 

“那事情结束了吗?” 

“结束是还没,没下落倒是真的。天下君香说东西不在她那边,就真的不在她那边。直性
子的她可不像你我,半真半假的。” 

“你到底要找什么呀,小一?” 

“前代留下来的东西啦。他明明说是交给了第二个人,可是君香偏偏说没有。弄得我脑子
都唏哩呼噜了……”像是想起另一条线索,坂东无神飘向其他地方的视线认真起来,缓缓
看向身前的女忍。“假如东西不是在六作的第二人石王兵卫身上,那……” 

子海石恶作剧般的笑容让人看的又气又爱,在心中大骂自己糊涂的忍者唯有抚额大叹:“
弥勒呀弥勒。子海石,东西在你那吧。” 

抛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落在坂东一之介手中。“那是先代交代下来的。你们的东西都藏
在附近的一个地下迷宫里头,那把是开门的。要独吞,还是还给其他人,我们都不管啰。
东西在你手上。” 

让人伤脑筋的一番话。很明显的,手中的钥匙所保管的还有其他忍众所交付的事物。这不
轻的责任可不是坂东一之介所乐见的。而精明的女忍者却不给任何人说不的机会,迳自朝
着一脸茫然的蓝色愿望五人组道谢。“看来我的姊妹已经安全了,在这里谢谢五位大哥义
不容辞的协助啰。有缘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出现的比别人慢,离开时却又比别人快的女忍者如风般,消失在人群里头。至于眼前这已
经冰释的误会反而让场面更加僵化,拿出来的武器不知道该怎么收,而打鸟一行人被耽搁
的心情也不知如何化解。不过这只是对大多数人而言,蓝色愿望领头的法师像是毫无尴尬
芥蒂般,以包容的微笑面对所有人,而另一边则是有和气露出相同意含的笑容。 

“看来这是一个完满的结局,没有人因此而受到伤害是最好的结果了。诸君认为呢?” 


“没错没错,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没必要为了点小事挂介在心上。” 

没有多余的客套,法师引领着四位同伴轻松地离开。原本气氛僵硬的街道又活络起来,将
还待在原地的一行十二人淹没在人潮中。 

恐怖的腹鸣声再度出现,只是这一回的来源却是打鸟。松下来的脸让他跟气概两个字扯不
上关系,按在肚子上的双手也让他无力生气或斥吼。“星期五,肚子饿了啦。” 

“没法度。这里又不是野外,到处有东西吃。城镇中没钱就是走不通,除非你要像乞丐般
跟别人讨口饭吃。”边说着话,一行人边走着。因为留在原地绝对不是办法。 

机敏的年轻战士立刻想出一个方法:“坂东不是拿到一个宝窟的钥匙嘛。我们先去拿宝物
回来卖,不就有钱吃东西了。真是太……” 

话来不及说完,脑袋瓜子先吃了几个爆栗。散散的忍者是不太介意别人打这样的歪主意,
反正又还没施行,不过饿着肚子的一群人可就不那么客气。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
一群人是连骂松都嫌费力。 

任何好的主意、坏的主意开始在所有人心眼中打转,而有些人是开始妄想起有鲜美的食物
在眼前飞舞。不管是哪种,和气的一句话拉回所有人的意识。“我有好方法。” 

看着眉飞色舞的男人走近街道上,一家有着老招牌的杂物店前。摆在店门口的一块古木是
让他双眼发亮的事物。珍而重之的双手按抚上那崎岖不平的外表,那稀有的触感告诉自己
这是一块相当珍贵的木材。 

上了年纪的老头子穿着一身旧衣,即便如此也摆脱不了那独有的品味。双手负后,他以锐
利的眼光与宏亮的声音吼着众人:“小伙子,少碰那东西。那可是你们辛苦工作一年也未
必买得起的乌香。” 

“好棒的东西呀。老板,我帮你把这块乌香刻成刻书匾额好不好。只要收一点点工钱就可
以了。” 

“哈哈哈,傻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呀。刻书匾额可不是你这种三脚猫刻得出来的,别浪费
了我的乌香。”在大笑声中,店老板走回他的铺子里。 

“我是和气。” 

止步,回望,细细地观察。斜背着大包包的男人就伫立在店前,笔直的腰杆、无惧的神色
与说不出的自信,让在身后看着的召唤士尼尼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一份自然的情趣
,从和气身上散发出来。 

“先进来再说吧。”苍老但是宏亮的声音没带半分迟疑,也没给人任何机会。 

         ※       ※       ※ 

………… 

注记:以下文字撷取自历史学者尼尼亚,其在回忆录中所记述有关他所亲眼见识的‘历史
’。 

岩石腾蛇生成之年水曜月五十二日 水无月的最后一日 

我不知道和气在未来的历史中将占有怎样的地位,我也不知道他的过去会不会同样被记载
在历史中。但那是虚幻的,不真实的;我,以及和我活在同样时代的他们所无法想像的。
过去的历史中不曾记载过彩虹汽水的继承者,他们如何演译自己的生活,如何去享受与满
足那无穷尽的欲望。或许曾纪录过,但没有人知道他就是彩虹汽水的继承者,不知道那伟
大的力量来自于何方,将影响到何处。我很有荣幸见证这短暂的时刻。也许一个人类的生
命在‘历史’中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小片段,但我愿这在我生命中亦属于短暂的时刻将成
为永恒的纪录。 

走进苹果泉小镇,居珍屋的和气看起来是如此的自信。他将随身的行囊摆至一旁,取出一
柄小斧、一组笔墨、一把木槌、一把凿子,以及一个刨刀。卷起的衣袖下,那满是汗水的
肌肉带来耀眼的光彩;绑缚在额上的长巾增添了几分的神韵。坚硬的乌香在他手底下如同
黏土般柔软,用斧子劈开的面被刨刀刨下凹凸的面。 

他没有为匾额的面做太多的处理,那有些粗糙,但绝对够味道。大毫在面上留下墨迹,凿
子便随着那一槌槌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落下的槌有时轻、有时重,但每一槌必定挟带着
晶莹溢散的汗珠。当和气在工作时,整个人就像在发光一样。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与他手
下的事物,再没有其他事情值得关心、注意。 

偶尔停下来抹汗的动作,只是让我们这群观众稍作喘息,并去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我偷
偷地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没有人有多余的动作,他们都陶醉在那槌凿的天籁之中,目
不斜视也舍不得转移。也许天上君香和我有同样的想法也说不定,我们俩的视线在瞬间中
交会。下一刻槌响再起,我也顾不得其他人的想法与表情了。只愿意看着挥汗的和气,散
发属于他的光芒。 

当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持槌的右手臂抹着流出长巾的汗水,持凿的左手也垂下在一旁,那
双稚童般的目光贪婪地欣赏眼前的刻书。那并不是因为满意自己作品而露,纯粹只是在欣
赏一件美好的事物,看着它的真、看着它的实、看着属于它的一切。如同孩子般的笑容毫
不狡饰,和气因为能够看到美丽的事物而感到满足。 

这段欣赏的时间仿佛长过那刻凿的时间,当他心满意足后,才懒洋洋地在匾额的左下刻上
自己的刻铭:?。他从没跟别人说过那个符号有什么意义。或许三二知道,或许其他彩虹
汽水的继承者们知道,但他从没在我面前提起,其他人也是。他只是习惯在完成一样艺术
后,在不显眼的角落留下自己的足迹而已。所以他的表情是那么地轻松,那么地愉快!喔
!爽过头了,槌子敲到自己的手指。那应该很痛吧,看他蹲在地上呻吟的模样…… 

不管结局是什么,也不管这块刻书匾额能够留存多久,我只知道看见这块悬挂起来的刻书
匾额时,那股感动是相当久远且深刻的。好像在记忆中,为了保存召唤士的血统时,我亲
眼见到过的那匹异形巨龙。那时只有直觉,直觉它是更伟大的存在、直觉它拥有着更庞大
的知识、直觉它具备了诸神般的威严。那种感觉在这一日被唤醒。我不记得我是否有过其
他相同的感动了,唯有这两个日子无法被遗忘。 

而那四个字,我同样是一辈子都无法忘怀。或许那正是彩虹汽水的继承者们所追求与向往
的吧。 

‘轻松自在’ 

         ※       ※       ※ 

抹干了身子,和气穿起自己的衣服。店老板所拿出的那袋钱币被收到八角的衣袋中,因为
她是被公认唯一一个不会乱花钱的人,在属于打鸟帮的人里头。也许这跟八角和彩虹汽水
没有半点关系有关,但谁也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作业的场地有些凌乱,但店老板却只把目光定在那块挂起来的刻书匾额上。和气随手拿起
拇指般小块的剩余乌香。“我可以留一块乌香做纪念吗?” 

“你是和气,当然可以。”店老板没回过头,只是很自然地回答着话。松想了想也没什么
,拿起一块巴掌大的乌香把玩,只听那苍老带劲的声音说:“小伙子,放下来吧。那一小
块东西的价值可跟我刚刚给你们的那袋钱币差不多。” 

听完话的松差点没把手里的乌香摔到地上。 

         ※       ※       ※ 

一行人带着满满的荷包走出杂物店,开始找寻着能够提供一顿美味早点的地方。向来自视
过人的松在这时也不得不谦虚地跟在和气身后,看着那张满心欢喜地欣赏街道上每一样事
物的愉悦脸庞。 

“和气。” 

“有什么事吗?松。” 

“你是怎么分辨出东西的好坏呀?” 

“分辨好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喜欢或者是不喜欢而已,只是我大部分喜欢的东西好像
都有不小的来头。有时是名家铸造;有时是东西本身就很珍贵了,即使有所谓的创作者,
不过是还给该物一个原貌而已。” 

“是嘛。”无可置否的词句。双手抱在脑袋后的松突然想到一件事。“也就是说,有的时
候你也会找到一些像那个东方见闻录大蛇丸之卷一样,不知道是什么但一追究起来也是很
珍贵的东西啰。” 

“偶尔吧。” 

“那你身上还有没有这样的东西?” 

“嗯~。”翻找了一下大包包。“咦,有呢。” 

“可以给我吗?” 

“你想要吗?” 

拼了命点头的松不住回答,和气也只好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条相当简陋的首饰,红色的棉绳稍微褪了颜色,垂吊的事物则是一个骨饰。什么东
西的骨头可就不得而知了。有点像牙齿,但又没有那么尖利;又有些像腿骨、臂骨这类部
分,但却又没有多少加工的痕迹。 

钝眼的男人看不出这样东西哪里好,但和气拿出来的东西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只听那流
浪的商人开始说:“这个首饰是我在西南沙漠的一处市集中买到的。原本的卖主也不清楚
这样东西的来源,好像是转过了几手后才到我手上的;至于有什么样的用途也是不太清楚
。我只是因为喜欢那样的造型与感觉,才买下来的。到现在都一直没出手,一方面是忘记
有这样的小东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没遇到需要这样东西的人。假如你要的话,就给你吧
。” 

听了原持有者的授权同意,松也没细想就把首饰挂上颈子。突然间他觉得身体好像重了好
几倍,走路都会一拐一拐的,三不五时踢到石头碰到脚。 

“和……和气,这是怎么一回事?”松尝试把首饰拿下来,不过好像很不容易做到。那骨
饰的部分就像连在身体上,怎么拉也无法拉超过下巴的高度。棉绳的韧性更是一绝,就连
松腰际那把破烂铁剑都锯不断、切不破。 

“这……好像是被诅咒的项炼吧。依我看,幸运值少说减个五或十的。” 

“我你嘞!” 

不理会身后的闹剧,九星来到打鸟身边。手肘顶了顶老朋友。“喂,好说歹说都来到苹果
泉了,你不会忘记去那里了吧。” 

“怎么可能会忘呢,我的好九星呀。”打鸟邪淫地笑了一笑。后头看着冒出些微冷汗的召
唤士经不住好奇心的折磨,开口问:“要去哪呀?” 

“来到苹果泉,怎么可能不去那呢。是吧,星期五。”打鸟回问着身后的同伴,只见每个
人都露出一张会意的笑容。尼尼亚扯着身旁的画匠:“山水,到底是哪里呀?” 

“来到苹果泉,当然得要走一趟传说中的店才行啰。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传说中……的店?” 

         ※       ※       ※ 

幕间:和气不愧是和气,商人与创作者的本分尽到极致。一行人也筹措足够的旅费来展开
接下来的旅程,下一站:传说中的店。传说到底是什么传说?又有什么店能够成为传说中
的店呢?这些待解的谜团,都将在下一幕中揭晓。不管如何,还是敬请期待下一幕‘传说
中的店’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第十五幕半 幻象一
带着受诅咒的首饰,松整个人的感觉可说是十分怪异。有时恍恍惚惚、有时茫茫然,又有
时整个人好像活在其他地方一样,而不是活在自己的世界,或者说身体之中。 

他的脚步已经落在所有人之后,眼前模糊的背影看起来倍加吃力,隐约中好像有其他事物
介入自己的视野之中。这么说好像很笼统,但这应该就是最能够解释松现况的说法了。 


踏下的步伐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白昼的亮度在眼里好比黑夜,一切是那么地朦胧。直到
所有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披着白发的高大男子,身旁跟着一匹
灰狼。 

他是谁?这问题才浮现在脑海里,松的意识立刻被溅出的鲜血拉回现实。 

身所处的地方是一处狭巷,两边是高约两层楼的砖造平房。唯一的通道是在自己的背后,
与那脸戴面具、手持古旧铜剑的男子背后。 

鲜血是来自于倒在地上的两人。致命的剑是砍在颈动脉与心脏的位置,也唯有如此才有可
能溅出大量的鲜血,并洒满整个窄巷与立于两侧的男人。从那身颇为华丽的装备看来,倒
地的两人应该是蛮高强的战士,或者是钱蛮多的战士。不管是何者,松面临到另一个问题
。 

转身跑开是一个不可能的选择。这并非松的好战,而是对手的杀意已经紧紧锁住自己。这
种感觉是凭空来的,松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即使是面对奥丁那远古大神。是为了扫除所
有目击者还是纯粹的试刀,这些理由是不得而知。但年轻的战士知道这一仗是免不了的。
 

眼睛的余光已将四周的地形扫视过一遍,但双目仍旧盯住对手那发红的双瞳。如狼头般的
獠牙面具加上那对红眼,令人倍感压力。血液随着古铜剑上的伤痕流到地面,一滴滴的滴
落。但每一滴的位置合起来看就像是条线,这证明了对手正在逼近。 

硬碰硬?即使对手的铜剑是那种几千年前早该入土的滥货,也绝对比腰际这把扭曲变形,
连拔出来都有问题的锯齿状铁剑好。加上倒地两人的伤痕十分俐落,不像是钝器所造成的
缺口。随着血线的延长,松的脑子已经动了上百转。 

他裂嘴笑了一笑,也退了一步。气势的带动让对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上前,但地上
两个障碍物并不能让步伐十分顺畅。抓住那转眼即逝的迟滞,松躬身踩向前,那位置正是
高举的铜剑全力下劈的轨道。 

对手野性般的直觉当然不放过这样的机会,古铜剑毫无保留地劈下。却见蹬地迎上铜剑的
松取出腰际的铁剑连鞘,顺着势子将那无涛的威力卸到一旁;同时刻,破烂的铁剑也完全
终结了它应有的生命。 

扭腰,下劈的铜剑并没有那种砍入地面拔不起来的窘态,反而是贯足了腰力挥向对手。双
脚都踩在一旁砖墙上,松使尽全身的气力一蹬。圆弧的挥剑轨道速度绝对不比直向的头槌
攻击,额头对上额头的直击带来意料之中的结果:有戴面具的人占优势。 

蹲地的松没有将时间花在哀嚎上,反而是将痛楚完全发泄在那双毫无防备的双脚上。侧身
往脚弯处一撞,将对手整个扛上肩膀后抛。砸地声响发出的瞬间再往身后下方处补一脚,
顺势一蹬踩上墙便是个跟斗,合并的双足狠狠地赏给对方肚子一记。 

不过似乎只有踩到一半?从脚的感觉上来说。运气极为不佳的现在让他没有恋战的本钱,
跟着一大群人都会莫名其妙地跟失,且跟到凶案现场。松二话不说就是拔腿外狂奔,在那
股狂气暂歇的现在。留下两个频死且狂喷血的战士,与地上那个戴着破面具的怪男子。 


发红的双眼似乎恢复成清澈的蓝,古铜剑就倒在右手不远处。水蓝色的瞳眸看着狭巷上的
碧天与飘过的白云,直到一个黑影挡住了视线。 

“也是该你输的时候了。”一个苍老但却精神饱满的声音传来。回答的是一个富含磁性的
男嗓:“我输了吗?” 

“如此难看的倒在地上,你不得不承认那个字。” 

“为什么?” 

“一昧的仇恨与追求力量并不是最好的方法。虽然快速,但禁不起考验。” 

“是吗?” 

“你已经亲身体会到了,还要这样对待你的兄弟吗?” 

“我这个笨哥哥也无法想出更好的方法了。”撑起上半身,不理会破裂在一旁地面的狼牙
面具,也不管脸上的血丝。男子的脸孔意外地清秀,跟之前的杀人魔完全扯不上关系。他
回望着松跑离的巷弄口。“你变强了。哪那个笨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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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幕 传说中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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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眼的店面座落在不起眼的街道中,不起眼的招牌搭配着不起眼的对开式木门。松的消
失又出现,没有人知道;就算知道的也不关心。总之对初来乍到的几人,根本感觉不出这
里有一丝丝够资格成为传说的店面。 

那块随风摇曳的破烂招牌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大概除了古老与破旧外,这里一点都没
有让人啧啧称奇的‘传说’感觉。 

打鸟率先推开木门,还在门外的人们已被便宜麦酒的扑鼻薰味给搞的头昏眼花。一种怪异
的呛人气味和淡烟也充斥在这几乎是密闭的空间里。 

没有人在意进门的一群人,全都沉浸在各自的闲聊或是牌局中。这是一间典型的酒馆布置
,除了装潢十分老旧与破烂外。长列的吧台与占满整个狭小空间的圆桌,凡此种种,还是
没给人特殊的感觉。 

站在吧台内,擦着玻璃酒杯的老板有着粗壮的体格。让人不难想像他经常将喝醉酒的客人
一把提起,再从对开式的木门丢出店外。 

打鸟一干人仿佛很熟悉这里的一切,很自然地坐在吧台边的圆椅上。食指在木制的桌面轻
轻点了两下,打鸟同样第一个开口:“喂,传说中的老板,来一杯传说中的必鲁吧。” 


斜眼瞥了一下算是听到客人的招呼,伤痕累累的木酒杯在橡木桶下接着漏出的麦酒。没一
会儿,泡沫就与杯口齐平,转紧的活阀也让麦酒不在流出。至于内容物顶多是酒杯容量的
三分之二强吧。 

除了八角与其他闲杂人等以外,打鸟等人都是一口灌下那不足一杯的份量。衣袖抹干了嘴
角的泡沫,打鸟深深哈出一口气。“还是和以前一样难喝。” 

“啪”的一声,热马铃薯汤锅重重放在吧台上。一个微胖的中年女性叉着腰,指着坐在吧
台边,在她眼中还是小鬼的一群人。“又贪吃,又爱嫌的,你们不来我们也少不了一块肉
。三二!别用手指头偷吃。”被喝止的矮贼正烫的哇哇大叫。 

一改认真严肃的神色,打鸟恢复他平日的戏谑。“阿馒,阿馒别生气嘛。我们可是特别来
吃你做的馒头喔。” 

“早知道啦。后面站在发呆的那一群需不需要呢?” 

“大伙都是饿着肚子过来的,也都给他们一个特别的传说中的馒头吧。” 

“知道啰,阿卡沙,馒头来个一大笼吧,在吧台。” 

“是哦。” 

厨房里头传出来的细声嗲音让打鸟酥到了骨子里,激发起食欲以外的欲望。 

倒是其他人都排排坐满了吧台,尼尼亚捱近了和气问:“和气,和气,为什么这间传说中
的店一点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一点都……”召唤士又在挑着形容词,“没有什么传说
的感觉。” 

“传说的感觉?”和气覆诵着让人搞不懂的字句,山水、九星却在一旁偷偷笑着。直到召
唤士嘟起嘴微怒,他们俩人才停下窃笑声,但仍是一脸嬉闹样说着:“你以为这里真的是
什么传说中的店吗?”“不过只是这里店主人的姓氏而已。” 

“姓氏?” 

“是吧,欧佛罗曼史。” 

面对尼尼亚诧异的表情,九星只是叫唤着以不屑脸色来招呼客人的粗壮老板。他手中仿佛
有擦不尽的玻璃杯,除了将客人所点的东西准备出来外,他就是擦着杯子。九星的呼唤,
他也只是以一个眼神示意,不承认,也不否认。 

“欧佛罗曼史?Of Romance?怎么会有这种怪姓氏?”意识到说错话而噤声的尼尼亚隐约
瞥见来自店老板的怒视,不过山水却是不在意地继续说:“书虫有说过,他的祖先可能是
位吟游诗人,才会有这样的姓氏。其实任何东西都可以去考据它的由来,任何东西也都有
它的起头;只是有没有留下纪录,以及我们能不能发现而已。书虫他是这么说的。” 

“书虫?不就是谢利斯在第一古代图书馆里头的老师?” 

“可能是吧,也可能不是。”山水随性地回答。这时传出一个相当厚实的声音:“我确定
我的确是讨厌你们这群拿人家名字开玩笑的小鬼了。” 

“这句话憋很久了吧。”九星调笑着传说中的店主人。一旁的打鸟则是变本加厉,不安分
地坐在圆椅上东指西指。“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有着‘传说中的’称号。像传说中的椅子、
传说中的桌子、传说中的马铃薯汤、传说中的吊灯、传说中的鼻屎、传说中的恶吐物,还
有还有!──”兴奋地指着端出马铃薯汤的胖女性,“──永远美丽的传说中的阿馒。”
 

“嘴巴就是这么甜。”拨拨打鸟的脑袋,阿馒就像是疼惜自己孩子般怜惜着这群她眼中永
远的小孩子。 

“馒头来啰。” 

人未到,那朴素的香气与令人酥软的声音已先勾住所有人的注意。一个纤细的背影顶开厨
房通向吧台的木门,厚实的手袋对握住一整笼热腾腾的馒头。水静般的长发会让人产生无
限的遐想。回眸一笑,尽管那应该算是待客用的笑容,但看起来还是千妩百媚。 

瞬间,该是在阿馒手底下被拨弄着那头杂乱头发的打鸟出现在那美人,阿卡沙的面前。他
的动作不让人意外,就连其他男性都为眼前的尤物惊叹。她,完完全全不适合这间破破旧
旧的小酒馆。她更适合出现在华丽的城堡中,穿着上好丝绸与织工所制作的礼服,而不是
现在那身粗布衣裳。 

撇开彩虹汽水的继承者们都会被这自己喜好以外的世界所吸引,女性们也都被羡慕及忌妒
的情感所占满;在打鸟的经验中,阿卡沙更是除了极东的紫夫人外,第一个让他连想都没
细想过,便直觉性地捱近的女人。 

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知害苦过多少女性,如今那双眼睛又再次放出那种异样的光彩。没有多
余的言语,打鸟只是缓缓伸出他的右手,在接近那吹弹可破的细嫩脸庞之前一刻,向下移
到那冒着蒸气的蒸笼中,拿起了一颗馒头。 

向上直窜的蒸气带给两人一种朦胧的感觉,打鸟见到的那对眼神有点迷惘;在他的经验中
,那是快被征服成功的前兆。轻轻咬了口馒头,细细地嚼着。空下来的那只左手则是不安
分地拨弄着那湿润的金发;那一根根金丝有些耀眼,也有些让人忍不住去爱怜。 

“你知道吗,在我的见识与经历中,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事物。拥有着一头秀丽的金发、
一张姣好的脸孔。──” 

每吞咽下一小块馒头,打鸟总是带着一堆赞美,不停地去哄眼前的她,从头夸到脚。好不
容易才回神的尼尼亚用手合上张开已久的嘴巴,看着其他人的表情。欧佛罗曼史老板仍旧
无所谓的擦着玻璃杯,阿馒则是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其他人还是那张痴呆或是妒忌
样;唯有九星,他的表情跟其他人不太一样。或者该说他连理都不太想理,只顾着喝面前
那难喝的传说中的麦酒。 

“九星,你对美人没有兴趣吗?还是说你比较不一样!”提到这点,尼尼亚下意识地退了
三两步。莫非彩虹汽水也会给人带来‘怪’癖好! 

不过摇晃着木酒杯的男人却不甚在意,他只是无神地看着前方。“或许其他人的嗜好是在
于美的事物,顶多是领域不同而已;我则是将全副精力投注在脑力与脑力的斗智中,也才
有如此的结果。但也不是说我不喜欢女人啦,生活中总是要有点不一样的乐趣来偶尔点缀
。但并不是人长的非常漂亮,就会让我喜欢上一个男人。” 

“男人?”尼尼亚不解。而另一旁的打鸟则是赞美到:“──你还有那好美丽的喉结。…
…好美丽的……喉结?” 

错愕!至此,所有原先处在惊叹情绪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也在同一个瞬间,打鸟退避至
相对侧的墙上。口里咬着仅剩的馒头,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我……”那娇细的声音似乎想做些辩解,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坐在九星旁的
山水也是同样诧异地说:“居然连我都看走眼。”喝着麦酒的朋友没有回答。 

“先生,我……”“别再说了!”以近乎狂吼的声音遏止阿卡沙的话语。难过的人细心地
先将蒸笼放在吧台上,才躲回厨房中啜泣。微胖的阿馒以怪罪的眼神相了打鸟一眼,便也
跟进厨房中。 

气呼呼地坐回吧台边,打鸟捶着桌子:“老鬼,酒。” 

斜眼瞥了一下,木酒杯再度盛满了泡沫,来到打鸟面前。一饮而尽,抹干净了嘴巴后开骂
:“老鬼,你这里的东西怎么永远都是这么难吃?” 

“给没礼貌的家伙,这只是刚刚好而已。” 

“什么!”正想吵架的男人又看到被阿馒哄出厨房的阿卡沙,他噤声不语。 

吸着鼻子的美丽男子来到打鸟面前。“打鸟先生,──”假如没有看出他真实的身分,那
声音、那模样以及那副娇滴滴的神态与妖艳的身材真不知会迷倒多少男人。 

“干嘛!”满是怒意的男人猛吼一声后,转头将视线偏向一边。他感官上不愿意去面对阿
卡沙。 

似乎花了不少功夫鼓起勇气,在那畏缩的情绪中。阿卡沙抱着不断起伏的高耸胸部说:“
打鸟先生,听馒姨说你们相当厉害。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们帮忙……”“不干!” 

猛一答,又把阿卡沙仅有的勇气给吓回胆子里。他失措地看着站在背后的长辈,只见微胖
的中年女性对打鸟的态度似乎是十分的不谅解。看到那双求助的瞳眸时,阿馒示意他继续
说。也只得再度鼓起所剩不多的勇气说完话:“我有一个朋友在地下迷宫中失踪了。我想
请你们带我去找出他来。” 

“不要就是不要,说再多也还是不要。”打鸟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过其他人好像不是相同
的反应。和气第一个关心地问:“是怎样的朋友呀?他怎么会跑到地下迷宫去呢?” 

“是……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阿馒所幸代替阿卡沙解释:“是阿卡沙
的青梅竹马。好像是听说那个地下迷宫中有相当珍贵的宝物,为了庆祝他的十九岁生日,
才在土月的时候闯进地下迷宫。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迷宫?真的会有宝物吗?”三二怀疑地自问着。一边拿起了馒头填饱肚子,也拿起酒杯
湿润着喉咙。毕竟真正的大冒险时代已经是相当久远的过去,现在只不过是战乱后的一个
纷乱世局而已。宝藏,大概在十个传闻中会有九个九是假的,要不然就是已经被洗劫一空
的。 

向来不喜欢主动开口的忍者,这一回很意外地趋前问着那伤心难过的美人儿。“你所说的
地下迷宫,在哪里?”不喜干涉打鸟一行人的行动去向,只是陶醉于与这群人天南地北的
闲聊,忍者的举动让人起了份疑心。 

或许是那杂乱的外表与散漫的相貌无法带给人多少信心,阿卡沙也只是红着鼻子,小小声
地说:“那是在苹果泉西南方,一个旧矮人矿坑附近的地下迷宫。” 

“嗯,”搓摸着自己的胡渣,坂东一之介打量着眼前不知道适不适合被叫做小女孩的阿卡
沙。“看来你也无法付出多少酬劳给我,这稍微有点亏。不过既然方向相同,你就帮忙带
路当作是给我的酬劳吧。” 

“坂东,你要去那个地下迷宫呀!为什么?”向来热心的和气虽然不排斥协助,但他还是
对坂东一之介的主动态度感到意外。只见他拿出一把古旧的铜钥匙笑着,三二转眼间便想
通的理由与各种可能性。矮子缠上自己的朋友们。“有宝物呢!有宝物呢!你们会去吧!
你们会去吧!” 

“黑漆漆的地方实在不适合我的格调。不过地底世界倒是没尝试过的题材,去去也无妨。
”山水第一个考虑着,他看向身边的九星。无所谓的棋奕爱好者只是耸耸肩。“没差。有
你们在,我是不会无聊。反正这个苹果泉也早已没有我的挑战者。” 

“土拨鼠、斯诺羊、盲虾……嗯,好像也不错。”星期五算是同意了。夫唱妇随的八角当
然也无条件通过。 

其余闲杂人等当然是没有发表意见的空间。至于打鸟,他仍旧坚持着:“不去!老子就是
不去!咬我呀!怎样!” 

“对了,你会些什么?”实用派的松提出最实际的问题。要带上几个拖油瓶虽然不是没有
前例,身后就有几个。但他还是对阿卡沙的能力感到兴趣,而不止在于他的容貌。 

燃起一丝丝希望的阿卡沙双拳抱胸,激动地说:“我很会煮东西哦,特别是苹果泉的传统
料理。” 

刚饿到受不了,自己走进厨房的星期五端出几盘家常菜。除了自己吃外,他也不介意别人
享用。松抽空夹了一支菜心塞到阿卡沙嘴里,某人立刻哑口无言。 

“我还会画画喔。” 

从山水的行囊中拿出一卷油画的半完成品,松指了指正在品尝星期五手艺的男人:“山水
。” 

……“我还会作东西喔,不管是木刻还是……” 

一边闲着发慌的和气无聊地拿起红萝卜,拿出小刀,三两下就雕成一个极为迷你的龙凤呈
祥的食雕。阿卡沙又没能把话说完。他最后只得拉起衣袖,露出那细嫩的手臂,硬是用力
挤出一点点肌肉。“我很有力气喔。” 

这时刚和旁边一桌牌局玩家吵架的打鸟,正一人一拳,把四个大男人打飞出门外。这让那
稍微隆起的手臂肌肉又软了下去。 

“剑术?”无奈的松只得主动发问,但回应却是摇摇头。“魔法?”回应还是摇头。“弓
箭?”回应依旧。“任何一样可用来攻击的武器?”“锅……锅子行不行?” 

“简言之,就是废物一个。”松杵在吧台上,毫不留情地说出结论。这让阿卡沙的存在感
缩小到极限,让人无法感觉他的存在。 

         ※       ※       ※ 

“喂,说不来的男人站在第一个是怎样?”山水讽刺着前头的儿时好友。 

这里是距离附近矮人矿坑约半日许的一个地下迷宫入口。会花上这么多时间,当然是因为
有很多闲杂人等根本不适合旅行,偏偏她们又喜欢拖累别人的脚步。没办法甩开他们,或
者说在有意无意间,没人想要甩开他们。因为在旅程上,能有可以拌嘴的对象是蛮幸福的
。 

原本因纯粹的厌恶感而不愿前来的打鸟,却因为不甘寂寞而跟上其他老友的步伐。只是在
旅途中,他的好奇心随着坂东一之介的漫谈而愈深。如今,他已不在乎一开头的理由是什
么,只想一闯眼前的地下迷宫,这谜一般的地城。面对好友的讽刺,他只是回头一笑。 


而且,笑的有点奸。 

         ※       ※       ※ 

幕间:旅程已经进行到一个地下城之前,在这群魔王候补的面前,能够有怎样的阻碍已经
不是重点了。重点在于他们能找到什么、遇到什么,甚至拿到什么、看到什么。当然,可
能的情况是这里根本不是坂东一之介所要找的地城;又有可能这里就有着松的目标物:奥
丁的神器;当然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阿丸又是乱写一通。不管如何,还是敬请期待下一幕‘
龙与地下城 注:和AD&D八竿子打不着’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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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幕 龙与地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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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和AD&D八竿子打不着 

         ※       ※       ※ 

阴暗的地下迷宫里,火把的亮光无法及远,只能给这诡异的环境增添几分阴森的色彩。胆
子小的女性们,可能某人不是,集中在队伍的中央位置;坂东一之介、星期五、八角、山
水和九星走在最后;前头的自然是打鸟、松、和气与三二了。 

松向来是跟在打鸟身后的,除非这个男人的动作已经快到他无法预测及跟随。这样的编队
不让人意外;反倒领头的人不是好奇心旺盛过度的打鸟,而是习惯偷偷摸摸的矮子,这一
点较让人感觉奇怪。 

在黑蒙蒙的地城中,一行十三人的队伍声势颇为浩大。尽管如此,横冲直撞的一群人里头
还是有几个人的心情是七上八下。阴暗的迷宫不是前圣骑士蒂令亚的领域,也不是贵为公
主之身的两位女性所该活跃的范围;更别提连一丝丝求生技能都欠的阿卡沙了。好战的松
不在意遇上任何魔兽,散仙的忍者也不害怕可能出现的危机;唯有白魔法不太灵光,且志
愿不是做召唤士的尼尼亚忧心地问:“这样乱走,好吗?”她会出现在队伍里面,除了百
般的不愿意外,就是对忍者们的宝物感到些许的好奇。特别是让坂东一之介如此执着要取
得的东西。 

“乱走?”所有人都止了步。打鸟那双大眼看着尼尼亚眨了眨,才问着最前头的三二:“
矮鬼,你是在乱走吗?” 

“是呀,你没发觉这条路我们已经走了三次吗?”“那有什么心得没有?”“大概吧。”
蹲下在土质的地面上,用手指画着。“从入口下来的阶梯开始,走约两百步会遇到第一个
岔路──”边描述着,边在地上画出已经走过的路线图。除了熟识三二的人外,无不为他
那优异的记忆力感到敬佩。“──以这些条件来看,可大概推测出这个是四千四百年前,
那真正属于大冒险时代的产物。由灰矮人所打造的迷宫。就规格和风格而言,这是十分典
型的藏宝用地城,而不是一般的矿坑改良。所以大概可以猜测出这一层剩余的通道路线是
──”边解释,三二边画出没走过的路线图。这时其他人的心情已经不是敬佩了,而是怀
疑加上一些诧异。“──所以结论是,沿着这条通道走,前方约莫四百步许的距离拐右,
再经过两个岔路弯道,就可以到达往下一层的楼梯。这是最近的途径了。” 

“那宝物呢?”“那魔物呢?”尼尼亚与松即有默契地同时问话。不过三二却是回避过尼
尼亚的问题,用他那粗短的手掌抹去地上的路线图。“这种人造迷宫的生态维护本来就相
当困难;只要没有人去刻意经营,能够维持到小型的生态已经很了不起了,你还想找魔兽
嘞。阿不就三天两头就有你这种白痴进来填饱它们的肚子。能够遇到吸血蝙蝠,你就该偷
笑啰。” 

奚落人的话才刚说完,众人就听见一声低沉的深吼。通道远处的阴暗中出现两颗放光的大
眼珠,那隐约的轮廓远大于外界的猛狮。或许那是错觉,一闪即逝的景象不禁让人如此怀
疑,怀疑眼前这场纯粹只是梦幻。 

“三二,那是……?”“偶有的例外。”“看你的态度,好像还有些迟疑。”“有些事情
条件不足,无法确定。”“例如?”一干人重新开始的步伐中,夹杂着几句闲聊。九星很
自然地提出对这个矮个子的老朋友,他心中可能的疑虑。三二却依旧是蛮不在乎的心态,
走向自己所指示的通路,也边回答的话:“例如阿卡沙的朋友为什么会身陷在这样的迷宫
中。” 

提到了自己的事情,紧捱在大公主身边的阿卡沙竖直了耳朵。三二自顾着继续说:“沿途
墙壁的角落有些新刻的记号,可能是最近的冒险者来到这个迷宫所留。但这古旧的地城里
假如没有什么强力的魔兽,剩下的也只是些旧式的机关陷阱而已,应该伤不了什么人。”
话一说毕,三二停步指着前方深遂的通道,表情是如此地从容。“像这条路,又大又直、
又没有什么岔路。来,和气,向前跨一大步。” 

不疑有他,或者说和气的个性是就算心中存疑,他还是会照做不误。口里的疑惑未及问出
,踏前没几步的脚已经感到一阵异状。“喀锵!”尖锐的声音来自走廊两侧,无数矛尖从
机关口中突出。接下来的情况自不用多做解释:在激射的长矛中有和气闪躲的身影。 

“三二,你……”好不容易才从长矛阵中脱出,着地的和气又听见“喀啦”的声响。 

在众人的惊呼与和气的个人秀中,三二只有一句简单的评语:“设计这陷阱的人还算有些
脑筋。”摆荡的巨斧、落穴、滚石;甚至有魔法陷阱,如突然出现的爆炸骷髅头等。一条
长长的通道恐怕不下有二三十个陷阱,每一个都很准确的让和气碰上,也都很惊险地闪过
。 

一连串舞在死亡边缘的危险舞蹈让人看得目不暇给,直到和气安安稳稳地落在通道的另一
端喘息。原是净空的通路变成杂乱无章的模样,东插一长矛、西砍一巨斧的,碎石落穴遍
布。 

“三二,你……!”一向温顺的男人都不禁微怒,只听矮子一喝:“没错!就是向前踩那
一步。”主意识总算是战胜潜意识,和气硬是退了一大步。戟指着三二想说个几句,却见
爱恶作剧的矮子露出那令人背脊发麻的笑容。“真是容易上当呀。”耸耸肩,摆摆手。 


“唰!唰!”两个声响,两道铁栅封锁了进出路。只见被关起来的和气,两边的墙壁开始
缩短彼此的距离,一道毫无出路的陷阱。 

两人冲出,是坂东一之介与天上君香。留在原地的尼尼亚等人则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瞠目结舌,半句话都说不出口。抢过满是障碍物的通路,但对合的墙壁却不给他们足够的
时间,对撞上的两道墙扬起一些让人无限惋惜的沙尘。 

“和气大将……”丢下背上竹篓的天上君香无力地握着那生锈的铁栅。她一直不想去相信
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但亡国后的每一个日子都是教导着她这条无情的自然法则。等会
儿?为什么打鸟他们好像不担心?回头确认,散漫的一群人还是用同样懒散的表情与步伐
,来到这封锁的墙边。 

贴上墙敲了三数响,打鸟轻喊:“和气,还活着吗?” 

突然从打鸟脸侧破壁而出的手环住那颗贴在墙上的脑袋,同样身为杀不死的男人之一,和
气硬是把对合的墙壁开出一个大洞,钻了出来。灰头土脸的他不断掸着身上的土尘,嘴里
更是碎碎念个不停,抱怨矮子的恶毒、哭述着自己的悲哀。 

“好啦,好啦。不是没事情嘛,那么会嫌作啥。”三二吐着舌回话,探头进和气在那对合
的墙壁上所开的小洞。“看样子还有点距离,谁来帮我挖开它?” 

“挖你老母啦!”无情的四只脚同时招呼到三二的屁股上,无涛的威力更把墙硬开出个人
型洞来。星期五、山水、九星维持着单脚站立的姿势,打鸟则是探头一看:“真的穿过去
了。不过我们要能通过,可能得再花点功夫。” 

         ※       ※       ※ 

第三层,没有人对矮子所领的路有任何意见;唯一的条件是他必须走在最前面。沿路的拌
嘴声不断,这一趟仿佛是孩子们的郊游野餐般的气氛,这让其他正常人有些哭笑不得。 


陷阱与方向再不是问题。但另一个问题也随之而起,那就是‘宝物在哪里?’ 

没有人有机会问一下可能会知道的矮子,因为他都把时间花在跟其他人斗嘴上面。一张贱
嘴火拼四张嘴,偶尔插着几句安抚情绪的话语,但绝对止不了斗上瘾的几个人。这让其他
人有些无力,当然他们也是哑口无言,其实该算是插不上口吧。 

打打闹闹宛如野餐的一群人,热闹到几乎忘了此行的目的。不过总是还有人记得,特别是
目的在于找人的阿卡沙。 

当他从三二的指认中清楚知道‘最近新进冒险者’所留下的记号后,他不停地从每一个角
落寻觅。而众人的注意力也随着逐渐安静的矮子回归到这该是危机四伏的地下迷宫。 

“怎么了?” 

“风格变了。”简单的问答不难让人理解,因为石砌的通道出现了木梁。 

尽管灰矮人天性趋向邪恶,但他们的手艺绝不会因为天性而堕了‘矮人’的名声。在浑然
天成的石造中,木材的不协调感是相当明显的。而那样的格局不单存在于三二的理解中,
更是让坂东一之介有着莫名的熟悉感。阿卡沙所追寻的记号亦指向逐渐成形的木造中。 


终点是一扇大铁门,周遭的木造格局建筑让铁门可能存在的空隙密不透风。古锭锁横跨过
铁栓,刻在锁头上的奇妙文字盈着淡绿,直觉式了解它拥有某种程度的魔力。 

拿出怀里的古铜钥匙,坂东一之介略为比对。很可惜的大小比例与锁头形状是完全合不拢
。 

“有办法开吗?”尼尼亚关心地问,不过忍者只能摇头以对。 

收起了铜钥,开始考虑起其他开锁法。这样的事实让其他人有些沮丧,也在这忍者思考的
时间里,纷纷找寻各自的角落休息。 

早把废铁般的武器丢在过往的回忆中,现在的松身上只有一条毯子及干粮、水等超轻便的
行李。大概唯一的负担,就只有颈子上那条受诅咒的项炼吧。从戴上项炼后变一直是昏沉
沉的他挑了块木板墙倚靠。腰际的羊皮囊木栓已被打开,湿润着干枯的喉咙。深深吐了一
口气,试图找回过往那野性般的直觉与力量。结果当然是失败的。 

手探向背后的木墙,打算撑起沉重的身体。不过弯曲的膝盖并没有伸直,因为墙壁往下掉
? 

跌倒的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但目光并没集中在运气即背的男人身上,而是他背后那块
开启的方格墙洞。 

金黄色的小锁头被上下左右四个面的色光包围,黑、红、白、青四色。锁头后没有任何被
锁住或扣住的东西,而是一片黄,令人见不着底的黄。 

再取出怀中的铜钥,坂东一之介来到墙洞前。只是尝试性的动作,尝试性的将铜钥插入金
黄小锁的锁孔、尝试性地转动。锁头应声而开。 

沉重的大铁门并未如想像中缓缓开启,反而是相对侧,以条形木板交错叠合而成的木墙一
块块移动。东方式的神秘机关在喀啦声中运作,直到一扇可两人并肩而行的门户出现为止
。 

看着相对下稍嫌小的入口,尼尼亚指着横在路中央的大铁门。“这是?” 

“误导人用的吧。”三二简洁的结论与举步进入的动作,让其他人无言跟进。主要目的在
于找人,而非找忍者宝物的阿卡沙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直觉心底发毛。无奈下,他也
进了忍者们的宝窟,暂停下找人的动作。 

内室的空间并不大,充其量是五叠半的空间,但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盒。古老的纹路盈
满古旧的气味,这里刺激着三二的好奇心,也不断满足和气的感官享受。 

木盒上没有任何记号。除了一度到处翻找,并且怎么也开不了任一个木盒的三二被其他人
强行拖到一旁外。其余人基于礼貌,并未在坂东一之介的许可前动这些属于忍者的事物。
 

没有花多少时间在木盒堆中找寻,忍者一下子就认出那只约莫臂长的薰香柳木盒。这里的
美一样事物都没有华丽的装饰,但不难感受到每一个持有者的细心。端看坂东一之介恭敬
地捧着盒子来到内室的一角,国分众所独有的机关在巧手下开启了木盒。 

一柄略嫌粗工的短刀就静静地躺在细绢上。和气有些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因为眼前的短刀
看起来比起底下的绢布还要没价值,只是它同样散发着每一位持有者用心的感觉而已。木
鞘的朴素给人简陋感,铁锷上没有花纹,而是讲求实用性的厚铁片。用绢布缠绕的柄处也
没有奇怪的图腾纹路,只是单纯地发挥握起来舒服的功能而已。 

流浪的商人真的看不出任何价值。就型式与曾见过其他相类似物品的经验而言,这柄短刀
顶多是野武士的护身刀,也绝无名刀的气势与价值。特别是刀柄末端的花纹,顶上是圆圈
中带着一点,其下有一个上弯的弧形,穿过弧形连接圆圈的则是一个勾子形状的线条。这
花纹全然没有所谓的高贵气息;相反的,给人一种十分特殊的感触。 

用拇指满足地搓揉着那奇特的符号,坂东一之介所表现的那份感情不是虚假。这反倒让其
他人觉得新奇,因为这个忍者很少如此露骨地表达自己的真情。 

看来它所拥有的是超脱世俗的价值了,和气如此想着,也开口问:“坂东兄,那家徽是?
” 

“‘信步而走的人’。不过是一个落魄武士的自许而已,称不上什么家徽。” 

“那这真的是你们国分众首领的信物吗?” 

“嗯?啊!是呀。” 

三个表情变化,再对上九星的眼神,坂东一之介露出小孩子使坏时被抓到的调皮神情。“
好吧,其实要说国分众有所谓的首领信物,是欺骗各位的。我追寻十作六作,除了为取回
先代托付给女因众的东西外,──”指了一下身后的木盒堆,“──就只是为了找寻这把
短刀。” 

“为什么?”和气不解,但九星却代替忍者回话:“是因为‘信步而走的人’吧。” 

那笑容或许可解释为被看的太过透彻的苦笑。九星却蛮不在乎地继续他的推测:“以忍者
的背景而言,他们应当是生活在紧张底下。凭借着苦练的技艺做最适宜的打算。就心态而
言,他们更近乎商人那种纯粹追求最大利益的那一面,──”随便拿起一个木盒试着打开
,不过结局当然是失败。九星有些无力地摇晃木盒,听听里头碰撞的声音,也继续剖析他
所见到的忍者,“──但你的一举一动,却不像一般的忍者。你的散漫不是为了隐藏自己
的实力,而是你根本不在乎这些。──”对视的双眸是那种打算看穿与回避着对方的目光
,“──虽然被背影世界的规则所规范住,但你却渴望做一个自由人,而不是忍者。” 


“自由人,真是漂亮的名词。或许用这三个字来形容你们比较恰当吧。”坂东一之介将短
刀插在腰际,眼神中透着某种程度的忌妒。背向众人的声音有些低落。“也许是如此,师
范们才不喜欢我吧。” 

曾在闲聊中了解忍者二三事的尼尼亚问:“那你又是为了什么会当上国分众的首领呢?”
 

“因为黑羊浩劫呀!老顽固们都死光了,以前的技艺都没人会了。只有找不才的我接下这
不讨好的差事吧。” 

一众人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宝物当前而高昂,反而因为话题的内容而沉了下去。坂东一之介
率先摆脱那无聊的情绪,以另一个目的转移注意。“我们不是还要找阿卡沙的朋友嘛。可
能是他友人所留下的记号在伪门前就没了,四周又没看见相类似的人影,──”所有人都
极力回避着某个字眼,当然包括忍者,“──我猜测他可能是循着原路回去,走向另一条
岔路了。 

“会不会是外头铁门上的秘文所带来的影响呢?”同样会借助文字力量的召唤士提问着。
毕竟那并非她所熟悉的文字,会带来怎样的力量也并非她所能理解。山水遗憾地说:“假
如书虫在的话,他可能会知道吧。”随即看向精神涣散的忍者。“你知道吗?” 

“那只是非常简单的封印咒,唬人用的吧。” 

随着坂东一之介,十三人离开这忍者藏宝处。三二依依不舍地看着身后那些可能藏有珍宝
的木盒,捱近忍者的身边。“你不带走吗?” 

“有一样两样东西就可以取信其他人了。到时再来想办法吧。”锁回锁头,将板墙的暗格
移回原处。看着远去的闭合木板,尼尼亚若有所思地说:“会开启这样的机关,只能算是
运气吧。” 

走在最前头的三二却是不满地说:“只要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也能够发现那样的小技俩。
而不是松……而不是松。”似乎有样关键点卡在众人心头。 

一直以来被挥之不去的疲惫感所缠身的男人,只是茫然回看凝视他的众人。“怎么了?”
微靠着墙壁稍作休息,背后的感觉却像是扑了个空,整个人犹如坠入万丈深渊。 

扑上合起的机关门,那已无法再被开启。坂东略带失望地看着矮子,换来的是一副漠然且
认为在意料之中的神情。“在迷宫中不随便触碰墙壁和奇奇怪怪的东西,应该是常识吧。
再加上自以为是的好运,殊不知那是更大不幸的开始。会有这样的后果,不难预料。” 


“三二,你应该知道这整个迷宫的地形了。说出来吧。” 

面对山水这个儿时玩伴的请求,矮个儿也不太好拒绝。尽管为难,但还是从怀里掏出根小
木棍,开始在土质的地面上画着。“第一层的地图大家都已经看过了。──”小木棍迅速
地画出那相识的图形,“──接着第二层是与第一层上下错开,同样为一方形的迷宫。位
置在第一层之南方,相连的阶梯是在靠近第二层东北的角落。在绕过一大圈后,隔了一道
十多间的墙厚度,则是来到连接第三层的阶梯。──”刚走过的路线有如缩小比例后,呈
现在众人眼前,“──而第三层的地图又位于第二层的正东,至于我们一开始所在的位置
是这一层的西北方位。沿着记号会来到忍者小屋。──”可藏着忍者宝藏的部分则是突出
于第三层的方形之外,另成一个小格局,“──所以我推测剩下的路线是。”这一回三二
没在说话或解释,他只是默默地画出第三层完整的路线与第四层的地图。 

第四层位于第一层之东、第三层之北。四层迷宫的位置仅有少部分重叠,并组成一正方形
。不用说,连接着三四层的阶梯是在整个地图的中央,也就是第三层西北的位置。当画完
后,山水看着地面上的路线图,摸着下颚沉思:“三二,你能不能把可能有陷阱的路段标
出来。”没回话,也没问着无厘头的要求其背后的动机为何,只是迅速地在地图上标上数
十个记号而已。 

喜爱流浪的画师朝热爱棋奕的玩家一笑。“九星,来下一盘西普鲁军棋吧。” 

很难得的由画匠开口邀约,因为过往总是他死缠着别人才能一过棋瘾的。其他人还在迷惑
山水的举动,九星已喜孜孜地那出珍爱的棋盘与黑白子。尽管这种棋式他对山水的战绩已
是零胜十九败,但还是没有减低他落子的欲望。 

不过画师并没有坐在棋盘的对边,反而是在三二所画的地图上加上纵十九、横十九的线条
。取起黑子便说:“来吧,我先行棋。”一子落在角落星位上。而那点的地图正巧在第一
层通往外界的阶梯处。 

看这仗阵,九星心中也自有些明白,一白子下在中间边侧的星位;那正是众人所遇的第一
处陷阱地。 

一黑一白的棋子很快地占满四分之三的盘面,独独空下左上角即第四层的路线图地盘。当
黑子刚巩固好忍者小屋前的地盘,山水呼了一口气。“接下来盘势的发展,我可无法预料
了。”便将黑子的棋盒摆到九星面前。 

略为沉思,左右手各持黑白子,快速将剩余的盘面完成。左上的部分是外行人也看得出来
的白子占优局势。在一大片气的前方,则是有牢不可破的白子防守着。至此,落棋的两人
也没在乎黑白子谁输谁赢,而是怔怔看着他们还为去过的第四层迷宫地图的盘面。 

被巩固的气眼处有一个小室的图形。换成正常比例,那并不大,但却足够保存任何珍贵的
秘宝。而那块牢不可破的白子,则是在另一更大的房间中。那比例还原成原尺寸,那怕有
一个宫殿的庭院大小。兼之四周的通道都特别的宽敞,不如前三层通路的狭隘。山水指着
那一块白子问:“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吗,三二?难不成是巨人族。”矮子却是摇摇头。表
情是想要开口,却又难以启齿。 

没人问话,熟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藏得住秘密的料子。所以只是用十多只眼睛凝视着他
。不清楚是受不了良心的煎熬,还是因为炫耀的心理,抑或是其他。矮子不耐烦地摆摆手
。“好啦好啦,我说就是了。” 

清了清嗓子,伸出肥短的食指,以说鬼故事般的恐怖口气喃喃述说:“我一开始不是说嘛
,这不是矿坑改装的,而是一个藏宝用的迷宫。可是灰矮人不会大费周章去造如此一个迷
宫,而是会和他们的居住地合并在一起。不但方便管理宝物,也容易输送。”这时阿卡沙
突然插话,为自己的朋友感到万分的担心。“难道这边是灰矮人的巢穴吗?”“你认为跟
我一样高度的,需要到这种高宽都有近十间的大型通道吗!”三二叱喝。 

“那这真的是巨人族啰。”鲜少插话的前圣骑士蒂令亚问着。语气中是充满着希望听见正
面的答案,因为最糟的设想已经浮现在她脑海里。矮子所给的答案当然是别人最不想听到
的:“这根本就是龙的巢穴。以第四层的规模而言,只有那种大蜥蜴才会需要这样的通道
及活动空间。在这第四层的这个部分,──”三二手指向被黑白子占满的地图,那是一个
通道的枢纽点,“──应该有一个供龙对外的竖井。” 

闻言的画师想起外界的某处。“莫非是这附近那个被传为‘深渊’的异像景观。” 

“深渊?”打鸟好奇地问:“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呀?” 

“邻近的山上,一个垂直向下的深洞。据附近的人所说,那里是终年不见天日。无论什么
时候,日光都无法照到底部。所以才被称作深渊。” 

“那么……”星期五难得的在任何旅程中提出意见,而他只要一开口绝对是切中重点。“
那匹龙还在不在?” 

众人无解,就连三二也不敢给肯定的答案。因为这个迷宫实在是太古老了,但并非一点可
能性都没有。 

在旁一直焦虑不安的尼尼亚默默听着那无解的答辩。在言语中,她的心情只有起伏更大。
而今终于忍不住扯着矮子问:“那松现在会在哪?” 

斜眼一瞥,矮子的表情有些暧昧。“这个算是通道式的陷阱,他可能会到这里吧。”从地
图上的现处地直划一条线到第四层的某点。“假如他没乱跑的话。” 

“那么我们现在是要找阿卡沙的朋友,还是找松。”九星很直接地问了这个实际问题。身
为领导所有人的打鸟同样直接了当:“就继续沿着记号走吧。反正那家伙好手好脚的,也
不可能乖乖待在原地,犯不着特别去找他。” 

所有人就在默默地同意中,继续寻觅阿卡沙朋友的行踪。果不其然,在一条岔路的通道里
发现了新的标记。一行人就跟着那标记,直走到第四层。 

         ※       ※       ※ 

第四层的通道有更多石砌的痕迹,不像之前三层,半石凿、半石砌。更有些通道又大又宽
,宽大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只要想像起横走在其中的巨兽──龙。标记的方向,直指
向三二口中的龙穴,这点更让人头皮发麻。 

也在一条广大的交叉路口处,看见一道高不见顶的竖井。这里应该就是山水口中的深渊底
部了。在还看得见的距离里,处处可见巨兽的爪痕;有些更深入岩壁。令人不难想像有巨
大的蜥蜴抓着岩壁一步步往上爬,甚至一飞冲天的景象。 

而接着的标记所指,则是指向那唯一的入口通道,通往龙穴的。 

缓步,甚至可以说是静声。不管这存在有千余年的迷宫中是否还居住着那种恐怖的大蜥蜴
,没人愿意,也没人敢吵他,或说它们。在持续的接近中,所有人先经过另一个大房间。
虽然相较起龙穴的大小,这里显得有些迷你,不过这仅是地图上的指示而已。如今所有人
都被这古老的孵育室给吓傻了。 

无数破裂的蛋壳被保存在这里,倒悬在天井的、埋藏在角落的,甚至杂乱排列在地上的。
这些蛋壳的时间各有其先后,显示这里的龙种曾经延续着自己的物种存在。蛋壳上的纹路
业已模糊不清,否则将可凭借之判断生存于此处的龙种。大部分人只在心中期盼,这生命
的延续早在千百年前就已中断。 

旅程的印记持续向前,斗大的龙穴也呈现在众人面前。数不清的巨大骨骸满布在龙穴中,
牵丝的蛛网突显它们久远的年代。尸臭味被这巨大的空间沉淀了长久的时间,那腐败恶心
的嗅觉更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种感觉极度让人不舒服。也在三二确定了接续下一个房间的方向后,众人笔直地离去。
以致于即便眼尖如打鸟,也忽略了黑暗中有一巨体仅是沉睡。 

来到三二所推测,真正的宝窟前,也是那标记最终指向的方向。一扇看起来十分厚重的木
门半合在眼前,显示有人进去的迹象。门上的花纹与文字也早就被不明的痕迹破坏殆尽,
现在只能看见一道道交错的刻痕。那像是猛兽的爪痕,但连星期五也无法确定是何种猛兽
,也就甭提那无法计数的古老时间。 

推开半合的大门,鲜艳的珠宝也会因灰尘而蒙上厚重的神秘面纱。但在火把的照耀下,还
是有些宝石特别的亮眼。这是近期内有人来过的迹象,经验老道的人们如是判断。 

流浪的商人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宝石鉴定着,其他人则是继续朝这长型房间的内侧迈进。
内进有着毫无章法的翻找痕迹,其粗糙的程度就像不知眼前宝物价值的野兽所为。长型房
间的黑暗一隅,充斥着自进门之初,便令所有人难受的压迫感。而在尽头,则是有双放光
的双瞳…… 

“松。”尼尼亚激动的大叫。只是被喊出名字的人并没有多大反应,冷漠地回望众人。而
他背后的墙上则是有一奇特的精美壁雕。 

那雕工之精巧,连和气都忍不住赞叹。雕像的主题更是足令任何男人血脉奋张,一个平民
装扮的男子拥抱着一裸女。 

那美女石雕稍带点邪气的艳丽,微尖的獠牙、与那双美丽瞳眸垂直的暗色纹路,是打鸟不
曾见识过的。她令所有人目不转睛地凝视,包括向来不为所动的男子──松。 

后散的长发仿佛是她与墙壁唯一的联系,紧并的双足与后张的手臂像是被埋在墙中,而非
自那石墙雕塑出。攀附在她身上的男子,则是遮掩住各重要部位,如此更让人产生遐想。
 

石雕之生动,仿佛那是静止的活物。只是缺了点脉搏、缺了点呼吸。心悸的感觉让所有人
只想上前去抚摸,沿着那曼妙的线条,用指尖掠过每一个角落。但这其中又有些说不出口
的小瑕疵在,犹如某种错误正在展开。 

“曼彻斯特!”惊呼一声,阿卡沙奔出,拥上那男雕像。将消瘦的脸颊紧贴在那宽广的背
上厮磨着,不停地哭述。楚楚可怜的神态让人不禁鼻酸。至此,所有人都大概清楚,阿卡
沙所要找的好友身在何处。那会是诅咒吗?还是其他神秘的力量? 

以冷漠表情面对的松还是淡然地看着发生的一切,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因为他微微察觉到
异样所在。其所见之异样,在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在众人面前进行:石雕更加浮出墙面。这
是怎么一回事?如是的想法才在众人脑海中蔓延开来,耳中就隐约听见一娇弱的声音。‘
离开,人类。求求你。’女石雕的双眼突睁,放出蓝紫的异彩。那姣好的容貌也出现血色
。 

松一把拉开阿卡沙。下一刻,墙中伸出无数发般的触手,交错包裹住阿卡沙原有的位置,
横透过那苏醒的石雕回到壁中。 

“离开我,人类。在守护者苏醒前。”娇柔的声音没有一丝生气,就像是无意识的低喃。
 

更加浮出墙面的胴体可让人看到她手腕上的镣铐。当肤色由上而下取代了灰白的石彩,阿
卡沙的好友也像似要恢复原状。这让人有点欣慰。刹那间,一个丑陋的凶灵自裸女身中窜
出,咬噬着那逐渐恢复的男体。那副景象是说不出的残忍与恶心,完全无法与那惊世的美
艳联想在一起。 

毫无表情的惊艳与她还是石雕时无甚差别。“离开。当六郎利益得到适合的身体,他将会
挣脱我的禁锢。你们的接近只是献祭,只是在增强他的力量而已。离开。” 

迷茫的眼神让九星直觉她只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与力量,她并不冷。相反的,那眼神的
深处可见到炽热的情感。不过她的表现却是无比的冷漠,不在乎也不关心身上所发生的事
情。只是低声呢喃着莫名的歌谣:“零是始,零是终;壹是起点、贰是和平;参代表无限
、柒则是完整……零是始,零是终;壹是起点、贰是和平;参代表无限、柒则是完整……
” 

当阿卡沙的朋友被凶灵完全吞食,他的神志也失了大半。但突出的凶灵则是极尽所能的伸
展自己的双手,渴望再抓到饵食,甚至找到适合的肉身。这让面无表情的美人露出痛苦的
姿态。丑陋的凶灵每要伸展自己,势必拉扯着被镣铐在墙上的美人。娇弱的胴体被拉成弓
形,那份痛苦绝非一般人所能想像。同时间,天上君香公主背上的竹篓则是异常震动,像
是要推着她接近那恐怖丑陋的恶灵。 

“不可能!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呼唤!呼唤我的名字。唯有我的真名才能让我重新
抑制六郎利益。”墙上的美女先是尖喊,忍着痛楚的声音细细传出,间中还夹杂着轻喘与
呻吟。 

所有人都对这突发状况不知该如何处置,只能一步步的后退,并看着那愈加逼近的凶灵。
其中最痛苦的莫过于君香公主,因为她还要抵制背后传来的力量。半攀在和气身上的三二
则是破口大骂:“谁知道你的名字呀!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呼唤我。”力竭的声音传来,她的身体也已经被拉扯到极限。血丝从四肢与七孔中冒出
,青色的血液更让所有人不知所措。 

小公主已跌跌撞撞逃到一旁,失去圣剑拉格那洛克的前圣骑士亦对眼前的情景无计可施。
所有人的情绪神经都张到极限,只等待绷断的那一刻。 

“诗娊。” 

白光大作,遮蔽住所有人的视线。当视力重新恢复时,裸女已恢复成石雕,深深埋在墙上
,只露出一张脸。凶灵亦无影无踪,好像不曾出现过。相反的,反而是周遭的气氛起了骚
动。 

所有人看着唯一镇定的男人──打鸟。他叉着双手静静立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好像跟他
没有关系。 

“打鸟,──”和气讶异地问着儿时好友,“──你怎么知道她叫做……诗娊……” 

这个熟悉的名字勾出所有人的记忆,那是天上第二颗明月的名字。 

“零是始,零是终;壹是起点、贰是和平;参代表无限、柒则是完整。 在星月的夜晚,
天空落下雨点,落在高山、落在河川、落在田园、落在山野,干枯的眼泪重新留下,天河
的水由她为我们洒下。 在山里遇到的男子问了我,她为我们做了多少事,我很快地回答
了他的问题,如林里的鲱鱼、如海里的莓子。”打鸟清唱出被这群大人们遗忘很久的童谣
,他们也都想起诗娊的传说。 

如同歌谣的首段,她诞生自负力,却向往着平静;在浑沌之中,她找寻着平衡。第二段则
是她诸多助人传说的其中之一。众神为了惩罚地上的生灵,便令大地干枯;而她为了生灵
们,盗取神的杓子,将天河的净水洒向大地,恢复生机。末段是她的结束,由负力所生的
她该属于邪恶,却比众人更受到生灵的崇敬。有传说说她受到众神的诅咒,也有传说说她
转为神格,更有其他许多关于诗娊的传说。不管哪一个才是真的,生灵们以歌谣与明月的
命名来记忆着她。 

但,真正的结局或许就在眼前。 

厘清个大概,嘴杂的一群人本想开始讨论著这新鲜的话题,或说争辩。不过周遭的异常气
氛似乎不适合这么做。尽管墙上的石雕与凶灵已复归平静,但周遭环境的异动却才展开。
 

女性们安慰着伤心的阿卡沙,男性们则将注意力集中在周遭的灵骚上。异样的灵异波动驱
使他们走向同样的角落,一个充斥着黑暗气息的角落。 

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倚靠在墙上,或是平躺在地上。有些说它像是武器,不如说像是求刑
的工具。‘邪恶’该是形容这个角落最合适的名词。不过对商人而言,只要是有形的物体
就有其价值。简言之只要有人出价,就连死人都可以卖。秉持着这个原则的和气欣赏着眼
前的邪恶器物;但是贯彻这个原则的三二,则是在打算如何利用这些东西取得最大的价值
。 

矮个儿从和气的行囊中拿出最新的珍品大百科,比对着眼前的价值。大概十样中有七八样
被记载在其中,价值自然不会一致,但最好的也不过是评比为C等级的爱德华剪钳。它是
由过去一个相当著名的求刑者爱德华所使用的刑具,用来拔指甲、乳头、鼻尖,甚至身体
任何一处小突起的部分。而它拥有高价值的另一个理由,则是原持有者爱德华的下场太过
吸引那些特殊癖好者。 

这名求刑者到后期已无法在任何拷问中得到乐趣,不管对象是人类、妖精、矮人、侏儒,
又或是各种类人族群;他开始折磨自己,甚至是蛊毒、诅咒。爱德华之塔,他所住的最后
处所,一个厉鬼横行的鬼塔。有人说,他支配了这座鬼塔;也有人说他被自己所制造出来
的厉鬼所害死。 

不管传言是哪一个,爱德华之塔确确实实存在于当今,一处没有生灵活物敢接近的地方。
除了贪钱不怕死的那种家伙。当一样样以爱德华为名的刑具再度现世,它的价值也随着器
物的独特性而攀高,当然膺品也随之出现。不过这些年来,三二随着和气所磨练出来的眼
力,知道眼前这样是实实在在的真货。拿出去拍卖,少说一整年可以尽情挥霍又不愁吃穿
。 

至于其他没被纪录在珍品大百科上的,不是生锈的,就是破损的。这些条件都会损坏它们
各自的价值,所以三二并不太在意里头是否有更珍贵的事物。他现在脑子里所想的,只是
如何把这样东西偷偷地带出去,又不让其他人知道。因为每一回跟和气一起闯地下迷宫,
或是陵墓、地城的,他总是会阻止自己的贪欲。或许自己只是喜欢跟和气玩捉迷藏的感觉
而已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三二偷偷贼笑了一下,打算继续跟自己的死党打屁。不过那着
迷般的视线倒是让矮子颇为意外,他很少看见和气有这样的神态。 

“天啊,这是……这是……”话半天说不出口的流浪商人走向一张小几前,捧起了一只很
古老的尿壶。老虎横卧的姿态很稀松平常,外观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虽然说古董也是
相当有价值的器物,但古董原本的用途却会引起三二的反感。 

“喂,死没义气的,那个尿壶很值钱吗?又没在珍品大百科上。捧着一直看。拿来洒泡尿
还比较实在呢。”矮个儿嘲笑着自己的好友。不过当他接近和气时,却发现这里强烈的压
迫感完全是出自于眼前不起眼的尿壶上,而不是旁边那些徒有邪恶形状的器物。“和气,
这是……?” 

“索马利诺壶呀!” 

“索马利诺壶?” 

“神器呀!神器!三二,你理解这个意思吗?这是神所使用的器物呀。尽管索马利诺是黑
暗神的一员,但神器的价值根本不是我们这些鉴定师所能评定的,更不是被允许登载在珍
品大百科上的。” 

“神器?”三二还是抱持着怀疑的眼神,那股不信任感不言自明。 

捧着索马利诺壶的和气略为激动地说:“千真万确,这壶可是我在珍品大百科里本版中看
过的。里头记载着,当有任何活物将自己的鲜血放满入壶中,再一饮而尽,即可获得索马
利诺的神力与权威,蜕变成为死灵法师。那可是变强的捷径呀。” 

“变强?”这字眼颇为吸引松,让他难得地认真考虑起来。不过变成那种骨架人,只知道
念魔法而无法灵活地挥舞长剑,这又令他有点没劲、倒弹、反感。 

至于矮个儿的质疑与高个儿的解释还没结束,两人间的对话内容显得有些激动。 

“珍品大百科‘里本版’?”那双淫荡的贼眼珠上下瞟视着和气,与那刻意加重的语气,
都让某人极为不自在。“你不要以为那本都是那种双腿扒开,没打马赛克的那种东西!”
“哪种东西呀?” 

淫笑成弯月状的双眉看得让人火大。和气更是拼命地解释:“告诉你,就是真的没有那种
东西的那种东西。呸呸呸!谁、谁跟你玩绕口令呀。总之珍品大百科里本版是保存在商人
工会,仅有鉴定师才被允许观看,并记录着历来被发现的神器的唯一本。” 

“唯一本?没见过,不算数。” 

“就说只有鉴定师才能看。你跟我说不算数,我又能怎么办。” 

“白纸黑字写下来做保证呀,有没有种。” 

“写就写。又不是不会写字。” 

身为商人的和气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的不信任。气愤的他匆匆地掏出纸笔,立下了保证
交给矮子。不过这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在看着三二收起自己所利的保证书,逐渐冷静
的头脑浮出关键的影子。不过松却突然插嘴问:“神器!那你知不知道有关奥丁的神器呀
,和气?” 

“奥丁?” 

“是呀,奥丁。爱瑟神族之主、冰原的战神,那一个奥丁的神器,你知道吗?” 

“嗯,──”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没印象。” 

“没印象?在那个珍品大百科的什么版里面没看过吗?” 

“嗯~,不知道呢。我没印象看过有关奥丁神器的资料。” 

这样的答案有些让人失望和怀疑。从打鸟一旁那毫无逻辑次序的解释中,和气了解了一个
大概,唯有安慰年轻小伙子。“保存在工会的里本版其实是有些杂乱的资料,尤其有些古
老的纪录不容易辨识与解读。或许还是有奥丁的神器在,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只要有心,
一定还是有机会找到的。” 

松认真地考虑着和气话语的内容,一旁的三二却不客气地嘲讽。他装做若无其事地问着同
行已久的伙伴。“和气呀,你今年几岁?”“三十一。”“亲眼看过几样神器呀?”“这
可是可喜可贺的第一样喔。”流浪商人开心地说着。但他的同伴却不怀好意地转头问:“
那松,你几岁呢?” 

虽说厚脸皮的男人不至于窝到墙角自怨自艾,但他的心情一样是好不起来。 

一切是来得那么突然,阿卡沙尚未平抚下情绪,松也还为自和气的失败安慰中解脱,一声
撼动地下迷宫岩壁的巨吼几乎震摄住所有人的心志。那种吼声是松闻所未闻的,但是尼尼
亚却异常的抱有似曾相识感,对习惯旅行的彩虹汽水继承者们只有一个共通的字:‘糟!
’ 

“为什么那种东西还在?不是死光了吗?”“你哪只眼睛难到他们死光了。只是为什么这
里还有?”“刚刚诗娊的话中,好像有提到她的守护者。会不会就是那玩意儿呀?”“星
期五,好吃吗?”“有没有命吃比较是个问题。按刚刚那个排场,搞不好来个一群,我们
就得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守护着那辛血脉的前圣骑士,率先自恐惧的震摄中恢复清醒的神识,朝一边讨论热烈的男
子们问:“刚才那声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像是恢复意识的咒语般,所有人一致转头看向静默的打鸟一行。声音稍尖的矮子代表了其
他人回答:“当然是龙呀。要不然你以为是猫吗?还是地牛翻身顺便打个哈欠?” 

“三二,小心!” 

出声的和气使尽力地推倒身高不高的矮个儿。同时刻一尖锐的猛禽掠过三二原本的位置,
在岩地上留下清晰的爪痕。 

惊愕的众人问:“星期五,那是什么?”“亚龙目,飞龙科。不过不是龙骑士驯服的那一
种哦,而是凶残数倍以上的。”“好吃吗?”“我宁可去舔三二的鸡巴。” 

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露出怀疑脸色的打鸟。不过在为数众多的振翅声回荡在地下迷宫的岩
壁之中,答案似乎很明显了。但厨师还是不厌其烦地多问一句:“想挑战吗?” 

“下回吧。”尖锐的鸣声不比开头所听见的巨吼有魄力,但面对几乎笼罩住宽敞通路的黑
影群,打鸟提不起野餐的兴致。 

以有翅类克星与提着菜刀的厨师做前锋,一行人护着少数完全没有自卫能力的人离开现场
。尽管和气对猎食以外的杀生反感,但身为猎物时的感觉更是不愉快。心肠一向比人好的
他,如今是一手托着惊慌失措的召唤士,另一手环着根本呆掉傻掉的阿卡沙。虽说左拥右
抱可没人羡慕,因为他是现在所有人中,最吃力不讨好的。 

穿过冗长的通道,才脱离了一个险境,所有人的鼻尖全都撞上前一人的背。撞上打鸟屁股
的三二煽着脸,口里骂:“我香蕉你个烂……芭……乐……” 

横在路口的巨影有着一身黑到发亮的鳞甲。无一杂色,也无异彩,就好像披了一身顶级的
黑宝石。乳白色,呈现半透明的利爪在火炬下是晶莹剔透。细长的尾尖,与虚折起,掩在
背上的双翼优美到可用‘艺术’二字来形容。不过那对发红的眼,和冒出金光的嘴可没给
人好印象。 

“黑龙!” 

“喷吐!” 

         ※       ※       ※ 

幕间:红黑金银,四种应该只存在于枕边故事里头的强大龙族之一突然现身在众人面前。
不仅是松不曾面对过,星期五不曾面对过,就连打鸟在跟着杰克、莎莉等人旅行的时代,
他也都不曾面对过。如何去应对这属于传说中的生物?如何去求生存的一线希望?甚至有
些看客可能会考虑,如何来个绝地大反攻,来个黑龙涮涮锅。不管如何,还是敬请期待下
一幕‘初次见面,我是创造’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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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幕 初次见面,我是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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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声惊呼,众人四散。酸液的喷吐攻击无情地袭向通道口,飞出的亚龙自然免不了遭殃。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你问我,我掷爻呀。” 

巨体转身,长尾一扫,躲进龙骨骸中的打鸟等人都不得不低头弯腰,闪过这无涛的一击。
任凭粉碎的骨末、细块扬在身上。面对既轻又无固定的骸骨,一扫的长尾仍能产生如此破
坏力,不禁令人咋舌。 

龙的威势、压迫感,在在都紧逼着众人的神经。打鸟等人如此,更别提艾蕾奴与阿卡沙这
种再普通不过的人了。脑子能动的,都不超‘混乱’二字可形容的范围。但召唤士尼尼亚
却想出不一样的字眼:“巴哈姆特!” 

发自内心深处的呼唤,黑色的火焰在空中划下竖直的魔法阵,完整的阵式散发出惊人的魔
力压威。当黑火往中心收拢,龙王巴哈姆特的身影出现在虚空之中。 

黑龙的动作暂停了。它裂着嘴,冒出金黄色的火烟,凝视另一出现的巨体。 

神识尚未降临,被召唤物惯性地朝目标物先放出强力的一击。青蓝色的光柱几乎笼罩黑色
巨体,却不动分毫。 

瞳仁缩小放大,调整至适当的焦距,双眸仿佛放出神光。 

‘银与黑的杂种。’ 

‘深渊的恶兽。’ 

人类所不懂的语言在巨龙间展开对峙。八爪着地,两巨体环地而行,完全无视周遭人类的
存在。长尾四摆,扫散了骨骸、击碎了岩壁。 

‘成为人类的走狗,被冠上虚幻的龙王之名,以幽体的型态来到我的地城。你认为有任何
机会打倒我吗?巴哈姆特。’ 

‘孤独地待在井底、以沉睡来躲避一切,时光的流逝、世界的转变,还有知识、能力与事
物的进步。你,不配和我交谈。’ 

‘人类般的高傲!’黑龙左足往前跨一大步,尾刺在狂扫的威势中命中龙王的右背处。鳞
甲交击声异常的清脆,跌了半步的巴哈姆特伸手攫起黑龙的长尾,便是往旁拉飞,直撞上
岩壁。 

巨兽间的对决不是人类插得了手的,两大黑影纵横的速度快到令人讶异。时而在左、时而
在右,时上、时下,光为了躲避因它们所扬起的尘沙,或许那对人类而言应该叫做落石,
就花费了他们不少的心思。特别在大龙的威势之下,蒂令亚、天上君香等早已无法做任何
正确判断,枉提艾蕾奴、阿卡沙甚至八角这些普通人。 

看着被咬住脖子的巴哈姆特被甩到一边,埋入墙壁的巨体立刻回以一记光柱反击,龙与龙
之间的战斗已由肉搏转变成为魔法与喷吐之间的对决。 

以双翼护住脆弱的头部。听不懂的龙语魔法充斥在那‘狭隘’的空间里,各式状态魔法遍
布每一个角落。什么光都无法穿透的迷雾,密密麻麻的荆棘造成龙族的障碍,还有冻人的
冰柱与滚烫的熔岩沼合成的陷地。或许这任一样对人类都足以致命,但这在双龙的战斗间
不过像是路旁的绊脚石。会使用的唯一理由是:在这狭小的战场里,任一样绊脚的陷阱都
很碍事。喷吐与光柱并未如人类想像般四散,反而是长尾、利齿与尖爪精准的攻击带来更
大的伤害。 

鲜红点缀着两巨体的黑,激烈的斗争还未曾停歇,龙穴内已是一遍狼藉。身处在里头的人
类唯有苦苦闪躲,根本没有机会穿出离开的通路。至于那群应列于‘非人’之列的人们,
则是在险恶的斗争中插花,偶有一两个应景的攻击,但对黑龙仍不构成威胁。除了那身坚
硬的龙鳞外,还有不知名的力量阻碍着每一击的作用。九星猜测着,黑龙真正的力量与特
殊未曾出现在任何一个传说之中。通往诗娊处的通道更是布满了飞龙那沉睡已久的饥饿腹
鸣。 

这一回黑龙的吟咏长了点,纵然偶有间断,却没妨碍那低沉的龙语。且还未见到任何影响
,全然不如之前的吟咏,效果总是立见。 

巴哈姆特在鼻息中喷出两颗火球,阻了阻黑龙的脚步。尾尖的利刺如蝎子般从头顶的视野
死角成功地突袭了黑龙的左眼。 

充满绝望的龙鸣未如想像震动着耳鼓,反而是那挂着血丝的笑容让人不寒自栗。 

为什么?这简单的字眼刚浮出,巴哈姆特惊觉右足被一怪力抓住。没有任何障碍可以阻下
龙族的脚步,但龙却阻得下龙。骇骨漾出绿色的灵光,尖爪刺入那热暖的右腿肌肉。龙骇
群起,尽管有少部分只能维持着不完整的形体,但仍旧是邪气逼人。 

‘死灵法术!’ 

‘杂种,黑龙还有很多秘密是你不知道的。’ 

骨骇龙违背了正常身体的弯曲度,缠上巴哈姆特。被制住的龙王唯有在吐出龙语的真言,
因为黑龙早开始长串咒语的吟诵。 

痛楚让精神无法十分集中,咒文的完成速度自然慢上一截。从弥留状态恢复的黑龙凝视着
巴哈姆特,一方面为了确认魔法的标的物,另一方面是为了示威。 

“依沙奴,艾斐西佳。” 

这是人类所听到的音,但没人了解其中的意含。不过听在巴哈姆特的耳里,那只代表一样
。‘无尽的神剑。’ 

从念完最后两个关键字始,两个青绿色的巨大阵式出现在巴哈姆特的前后。黑龙的嘴前更
在其吸气中,凝起一颗金黄色的魔力球。高压、浓缩、无法料想的威力与相当明显的用途
,这些对被拘束起来的被害者而言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这也因为它确知了面前黑龙的身分
与真名。“依姆海地维沙。”‘黑龙王罕伊。’ 

立起的巨体将折翼张到最开的程度,再一振,一对黑翼化作三对。翼膜吸收起周遭的光线
,即使是人类火炬所燃起的萤光,唯有龙首前的魔力球益发闪亮。 

喷吐! 

穿透过金球的喷吐攻击挟带了光柱的粒子冲击威力,迎面袭上无法动弹的巴哈姆特。所有
威势被龙王身后的魔法阵吸收,再从身前的魔法阵放出。如此无尽的循环,直至威力被消
耗殆尽。这时龙王巴哈姆特的鳞甲再不是原本那泛着银彩的黑光,而成黯淡的灰黑色。 


幽体所凝聚的能量复归原形,成为蓝色彩华从巴哈姆特身上消散。在一瞬间,龙王的巨体
化成无数尘沙般的蓝粒,自地下迷宫中沉寂。 

见证了一切的人们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但黑龙也只是任由其六翼垂在地面上,口诵龙语
。该是被刺瞎的左眼颅孔深处,再浮出令人胆寒的视线。 

“人类,玩够了吧。”低沉且极富磁性的巨响来自眼前的黑龙。 

承受不住龙威的凝视,阿卡沙跌坐到地上。不轻的动作吸引黑龙的注意,换来的是横扫的
长尾。 

扑向阿卡沙的和气挽救了发怔的人,却闪不过如鞭般划破空气的致命一击。原本隐藏在折
翼之下的两条鞭爪,如长蛇般灵动自己细长的形体。被扑倒在地的人则被那温热的血篷给
惊醒。 

充满阳光活力的黑黝颈子看不到任何伤口,因为已被狂喷的鲜血所覆盖。 

“和气!” 

倒在地上的流浪商人任凭其他人呼喊处置,却只能以不断冒出的血沫回应。打鸟双手掐在
那细颈上,惊慌的神色是其他人首见。“笨蛋!”骂着呆坐在旁,意识以清醒大半的阿卡
沙。“假如和气有个什么万一,我绝对恨你一辈子。” 

同样在和气身边的尼尼亚则是手忙脚乱地施展她那不太灵光的白魔法。可惜时灵时不灵的
治疗魔法无法治愈如此重度的伤势。手足无措的阿卡沙只能心惊肉跳的坐在一旁,他根本
就是第一回看见如此严重的伤与如此多的鲜血。 

以不屑的眼神耻笑着人类的强悍种族只是嗤声。‘无聊的感情。’ 

语毕,两条鞭爪再度出击,目标是倒在地上的和气。它很喜欢听其他生物那绝望的哀嚎。
 

棋盘和它的主人挡下了其中一击;另一击则是由画匠舍弃了所有画具后,才勉强承受下。
 

飞快来到儿时好友身边的厨师一探便找出伤口的位置,可惜那一击太深了。 

“星期五,有得救吗?”“你看过我替鱼牛羊缝合伤口的吗?” 

血液冒出的速度变缓了,九星与山水也带着手臂上的伤势被甩到一旁。和气开始全身性的
抽慉。着急的人不只一个,打鸟甚至急到哭出来。死命压住一抖一抖的渐冷肢干。“该死
!我们不是约好要用五十年享受尽一切,再互相炫耀的吗。你怎么可以比我们先死,这不
公平。” 

已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喉喉嘶鸣的和气只能微微抬起右手。现在他就连移动眼珠子都嫌
费力,但还是先看向跟在身边最久的矮子,露出一丝不言自明的歉意。……突然在和气眼
珠的左右各移出一个瞳孔,两只眼共六个瞳孔盯着被紧握住手的三二。 

莫名的力量在对握的手间传递,左手缓缓抬起按住颈部的伤口。血液不在流出,血色也自
脸容中恢复。当矮子好不容易才挣脱了那紧握的手掌,另一记致命的喷吐攻击正从背后袭
来。 

“在我双手之下,一切将成真实。无敌的盾牌能抵挡一切的攻击,即使是众神的怒吼、恶
龙的喷吐。”缓抬的右手聚集尘沙,形成一圆弧状的巨大圆盾,抵挡下酸液喷吐。没有任
何人在这几乎致命的攻击下受伤。黑龙为之惊愕,人类之中唯有高超的魔法师才能完全挡
下这一击;而曾遇过拥有如此程度的人不出三个。如今却是遇见一个不像法师的人类挡下
喷吐攻击。 

警戒心油然而生。简短的龙语咒文布下结界,黑龙迅速地移动巨体,再施以长尾攻击。 


尘沙形成的圆盾化为尘沙,撑起身体的左手挡向长尾攻击的方向。“我的左手能造出坚硬
的墙,即使是巨人的战锤、雷神的怒击都无法突破。” 

一堵高墙突然出现挡下尾摆,又在放下左手后化作虚无的尘沙。这一回黑龙不在贸然攻击
,它压低身子,四爪着地,看着眼前和过往所遇无甚差别的人类。当然,这股讶异的视线
同样在其他人身上出现。 

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苏醒的男人以他的六个瞳孔扫视众人,带着浅浅的微笑。那笑
容是如此熟悉和气的三二也不曾看过的。一摆手、一躬身,一个绅士般的行礼。“好久不
见了,打鸟。至于其他人,我想是初次见面吧。我是创造。” 

黑龙翼下的刺鞭再度出击,循着弧状轨道攻击创造的两侧。 

“在我双手之下,虚无将拥有实体。风能成为我的障壁,火焰亦能听从我的指示。”恍若
有形的风墙与火墙弹开了刺鞭凌厉的攻势。巨足抬起,双翼微振,黑龙打算移动肉搏。不
过那双呈三角形的三瞳却是以逆时针的方向转了三转。 

地上无端端冒出的树蕨藤蔓绊住黑龙的脚步。蛛网边缘的蜘蛛更变化巨大,长出十二只脚
。或许是它挡住那黑色巨兽的路吧,它也变得不够大,黑龙强而有力的后足还是把蜘蛛踩
成一滩节肢动物浆。但持续生长的藤蔓就不同了,不仅变得巨大、坚韧,更不断改变其形
体。到最后仿佛成了有知觉的植物般,开始抵抗黑龙的怪力与撕裂。 

创造好像停不了自己能力的作用,他只能用闭上眼的方式来停止绊住黑龙的藤蔓树蕨变化
。缓抬的右手与轻启的唇显示他好像还有动作,但合眼的男人却是以面扫过惊慌失措的大
多数人,就如同他能看到一切般。“今天好像不是适合太多血腥的日子,女仕们太多了。
” 

一阵令人发冷的浅笑,左手翻转。“在我掌中,能创出最快的走兽。它拥有容量,也拥有
速度。”尘沙聚集成圆球状的生物,同时刻飞龙群也在黑龙被牵制住的现在,突入龙穴的
空间中。 

肆虐的猛禽毫不犹豫地俯冲向鲜美的饵食。创造手中驾驭的球体外翻,吞食所有的人类。
 

身处在其中的感觉是相当怪异的,透过那水状的薄膜可以看到外界扭曲的灰暗景象。飞龙
的血盆大口闪着三排利齿扑向众人,下一瞬那令人惧怕的景象远去,取而代之的让人站不
住脚的加速度。 

左手伸向离去的方向。不规则的球体有着内外两层薄膜,内层稳稳地托住跌坐的众人,外
层则是快速滚动,将外界事物变得更加模糊。一群人以想像不到的方式离开龙群的掌握,
遁入通道内离开。 

依稀看得到飞龙群追入通道,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金光液体。黑龙折着翼追逐的巨体越过被
溶解的飞龙群残骸着实令人讶异。巨龙的威势和他奇特的飞行方式让每一个人都吓到合不
拢嘴。 

致命的鼻息带着火球的威力,也证明了人类身处的球体空有速度、没有防御。但破损的圆
壁还是在瞬间修补完成。尽管如此,危机依旧存在于追逐中。黑龙的速度让它逐步逼近包
覆住十四人的圆球,可惜的是追逐的游乐场并不大。当圆球变形挤进向上的楼梯中,将内
里十多人撞成一团时,众人只会将接续的深吼与无目标的酸液攻击当成懊悔的宣泄。 

在第三层的甬道口,圆球停下滚动。当创造的手离开蠕动着的圆壁,球体立刻消失在虚空
之中,留下摔成一地、揉着屁股的人们。 

唯一站着的男人闭着眼,得意的笑着,笑到让所有看见的人害怕。“那只大蜥蜴不可能再
追上来了,现在我们是要留着发呆呢,还是走?” 

一句话让所有人看向可说是此行的主要人物──阿卡沙。那双自恐惧解脱的眼神带点哀怨
,愁容令人心揪。“我们还是走吧。” 

简单的几个字中,所蕴藏的多愁善感让打鸟忍不住想要抱抱他。但无情的事实与理智却在
嘲笑他自己。 

“啊~!”在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打鸟用力拿头撞岩壁。吓得其他人什么恐惧、什么感
伤都抛诸脑后。 

扯了扯离自己最近的山水衣袖,天上君香担心地问:“打鸟大将怎么了?” 

“大概是因为发现到自己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吧。”在话语中,山水画下了那面被打鸟撞烂
得墙壁;也把自己所讲的每一字记在旁边。 

         ※       ※       ※ 

在三二的带领下,一行人顺事地回到第一层。心情有些疲惫。这趟可说是没啥成果的冒险
也让身体不知觉的沉重。 

在甬道中,领路的矮子突然怪叫。但其他人也只是懒散地看着那不足一人高的身形。 

“我想大便!”“帮帮忙,什么时候不想,偏偏这个时候想。”“想大就是想大嘛,我又
能怎么办?”“不管你。喂!和气……不对,创造,你的包包里头有没有塞子,把这家伙
的屁眼塞起来。”“太没人道了,你以为用塞子就可以处理一切吗?”“那塞子加绳子如
何?”“我可是要拉那种又大又长,跟鹰勾鼻一样弯曲的大便呢。”“那又如何。”“山
水,没你的事。而且我是要拉那种跟蛇一样盘起来,只有在画中才看得到,那一种极富艺
术气息的大便。”“大便就是大便,再怎么装饰也一样。”“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
拉大便。”“屎虫。”“粪桶。” 

几个好朋友你一句、我一句相互嘲讽,唯有创造静立在旁。可惜一群人闹不过矮子,只得
妥协。就看着三二俐落地走向转角处。 

“三二,你要去哪?”“当然是找个偏僻一点、风水好一点的地方。难不成要我在你们面
前拉吗?先缴表演费上来我再考虑。我是打算到下两个房间,东北角的角落。想参观吗?
等我做好了再找你们去参观那个艺术品。不过你们也知道,艺术是需要时间酝酿的,所以
等我个三四刻钟吧。你们可以叫星期五拿东西,起个灶弄些吃的。以轻松愉快的心情等我
大完便。” 

聒噪的矮子只差没被抓起来玩,几乎每个人都还是给他一脚,赏他个满头包。 

当矮小的身影消是在黑暗的通道底,其他人便把剩余的火炬架在一旁。准备不管三二是快
还是慢,都好好地休息一下。反正就算要丢下矮子先跑,也是不可能逃离他的追踪。不如
就好好休息。星期五、八角迅速地起了个小炉灶,拿出简便的炭火与葱、椒,熏烤起野菜
。所有人就当忘了三二,和乐融融地在地下迷宫渡过时间。 

         ※       ※       ※ 

“一、二、三、四、五、六、七、……、四十八、四十九。”三二摸着岩壁,数着自己的
步伐。每逢七的倍数,他一定细细琢磨着环境四周。一个细微的机关声钻进耳里,这是第
一百四十七步的距离,从前一个转角数起。 

轻敲着岩壁面,可以发现一个小小的方形是机关作用的范围。拿捏着力道,赌上自己的运
气一推……没有反应。 

奋力一推!直落通道的刺激度不输给之前的黑龙对决。不过缓冲下滑的方式却是让人意外
的平顺。藻球状的聚合体层层缓和每一个下落的物体。 

当三二滚落地面时,是安安稳稳的落在松软的泥土地上。取出怀中的火折点起,些微的亮
光已足够观察四周环境。左顾右盼,前行数十步后三二便收起火折,他已清楚所道的位置
。这里的每一条通道都是不足五呎六吋的窄小通路,而且路线简单,位在第四层迷宫的正
上方。 

这里是被隐藏起的第三层,也是灰矮人们所造的秘密通道。 

来到宝窟的正上方,灰矮人的通道让他安全地通过致命的黑龙。接下来将被传颂千古的秘
宝猎人只要小心,不要去惊醒飞龙群,这趟寻宝之旅将大有斩获。 

找到另一个出入口,这一回三二不再玩自由落体的游戏,而是顺着梯子爬下,来到诗娊的
身旁。 

埋藏在墙中的传说美人似乎因为男性的接近,慢慢浮出墙面。原有只是脸型的轮廓,当看
见那即使是石雕,依旧让人感觉吹弹可破的嫩颈时,三二知道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蹑步来到此行的目标物前。不是之前相中的爱德华剪钳,而是令和气惊叹不已的神器──
索马利诺壶。价值一向不是矮子所追求的目标,而是一种成就别人所不能、盗取别人所渴
望的满足感丰富着自己的心灵,就如同偶尔会因为兴趣而摸走小孩子的糖果般。 

藏入怀中,脑里早已想出离开的路线图,而且是绝对安全的。……只要没被千年以上的时
间所改变的话。 

         ※       ※       ※ 

走出地下迷宫的第一夜,一行人并未在意任何事物。行进的方向也好、队伍的成员也罢,
所有人只是习惯性地跟着三二的步伐,将注意力集中在神秘的创造上。即便是曾经见过他
的打鸟,依然是和众人有着相同的感觉。 

未知的个性、未知的能力与未知的一切或许带给这些人刺激好奇心的元素,却也带给他们
,或者说大多数人恐惧。熟悉的人消失了,而且是在一瞬间。被留下的人只有彷徨无助,
这种感觉是他们不曾有过的。纵使是经历过一回的打鸟,他仍无法适应。 

野营地是设在溪旁的树林内,木柴在火堆中霹哩啪啦地响着,所有人的视线是集中于立在
溪旁的创造背后。 

双手拢在裤腰带里,目光所及的一切宛如将亿万年的演化显现在一刻里。苔变藻、藻变蕨
、蕨化矮木、矮木出莲。合眼。 

“创造,和气怎么了。”战战兢兢的阿卡沙来到立着的男人身边。毕竟事情会演变到如此
,有泰半是因他而起。 

回视,尽管那双眼仍是紧闭,依旧感觉得到莫名的压力。那张脸更是冷漠,撇过头。“我
想他是死了吧。” 

所有人都到吸了一口凉气,创造才又带了一丝邪笑回望:“或者说他认为他死了。” 

不解。见识多的人们都不解创造的说辞,更别提有如井底之蛙的阿卡沙了。睁大的双眼犹
如闪着透彻的困惑,偏着的脑袋在联系着所知的事物。结论,不解。 

再度移开视线,回到潺潺的溪流。“彩虹汽水的继承者们,不过是凭借着其自身的信念与
思考,将一切不可能化为可能。只要自己相信。”举足轻迈,即使是流动的溪水在创造的
足尖下仍化成一圈圈涟漪,支撑着不轻不重的躯体。“第一口将拥有无限,唯有自我限制
住自我。哪第二口呢?无限加无限是没有意义的,但我就是存在于这里。”回身、摊手,
往事一幕幕涌上一众好友的脑海里。 

拥有无限神力的顽童们强押着某人灌下第二口彩虹汽水。但那刺激的变化吓坏了他们,之
后的毫无改变也令他们倍感无趣,也就停止了那危险的游戏。却不知创造出现了。 

“要破坏平衡,唯有取出两个极端。阴影的人格本就不应出现,但第二口彩虹汽水却令我
变得强大,强到足以支配一切力量与作为。潜藏在彩虹汽水中的知识,也随着我的出现,
而让我熟知一切。” 

笑意愈扩散,寒意变愈深入骨子里。这些话所能代表的意义太多了,多到让人害怕。即使
是未及众人世故的阿卡沙仍感到恐惧,他轻轻朝创造摆手。“那你跟和气……” 

“和气所喜欢的,──”左手一扬,大红花灿烂地开在掌中。这让人有些欣慰,但花朵却
在刹那间枯萎,“──我都厌恶到了极点!” 

随着阵阵的冷笑,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所见仿佛是个恶魔王。他随时都会将世界的和平毁
于指掌之间。不过还是有人存着不同的想法,上前的九星拿出黑白双面的棋子与八八六十
四格的棋盘,同样伸足托出无数涟漪来到创造面前。 

“来一盘吧。” 

水精灵乖觉地在两人中竖起一道回流不已的水柱,托住棋盘,任由黑白子纵横其上。 

九星执白、创造执黑。每逢同色子夹于异色,便能将异色子翻成同色面。 

一阵不算激烈的交锋后,能看见满盘白的惨局…… 

“事实证明,或许你知道的很多,也很厉害,不过脑子实在不怎么灵活。咦,用不着用那
种脸色相我,就是吃了我也改不了事实。喂,你们的脸色怎么也那么难看,又不是死了老
爸。”“我的双手能创造出毁灭一切的物质。在十的负十三次方秒内,一切将归于虚无。
”“对对对!就是这个。之前打那只黑蜥蜴知道这么说不就好了。喂,你干吗?别猛瞪我
嘛。” 

         ※       ※       ※ 

幕间:有一好就没二好,这好像是不变的道理。但不管怎么说,创造就是创造,他不是和
气,也不是其他人。旅程总是要继续展开,接下来的他们将会往什么方向?三二盗出的神
器、阿卡沙的后续、还有故事的发展。不管如何,还是敬请期待下一幕‘到底是谁搞的鬼
?’的发展。 

PS:这回一别,恐怕得要到农历年后才会再跟大家见面了。这里阿丸先通知大家一声,
因为要出远门公差。在网咖打字上传,不是阿丸的习惯。只能说声抱歉了。 

PPS:公司的后进不成材,老板、经理没大脑,大概这回工作做完,工作奖金拿到,阿
丸也没心待在那个烂地方了。希望现在正在找的第二份工作能够稍稍符合阿丸的期望。这
是纯粹抱怨的废话了,大家听过就算了。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       ※       ※ 


第十八幕半 山水的画册三
山阳道,除了森林沼泽地形妨碍人的行进外,从山顶雪水融化流下的大小河川更把道路切
成一段段。较窄处还能架起便桥,河流宽处则是只能仰赖摆渡的船家,或是渡口形成的小
聚落。但在时间的演化下,这里还是会形成较大的市镇,因应着此处特殊的环境。打鸟一
行人的目的地正是山阳道上最大的市镇──塔克曼。 

穿过赫雷兹山脉和阿利安山群的森林,旅途还算平顺,跟之前与那只大蜥蜴的对峙比起来
的话。只是偶尔有不知名的魔兽摇晃着草丛,下一刻它就成了星期五汤锅中的主菜,或是
松练剑的靶子。 

不过在这群带着愉快心情旅行的人们中,有一人显得特别不一样,那就是松。诅咒项炼所
带来的影响非一般疲惫或是伤痛所能比拟,而是一种无法着力的感觉。过去打斗中所凭借
的第六感好像完全从身上消失般,脑子里是空无一物,就连在跟弱小魔兽的打斗中都会莫
名其妙的受伤。野性的直觉跟自己再无关联,剩下的只有背到家的运气。 

不肯放弃,也能说还未到放弃的时候,松持续努力着找回以往的感觉,那种沉迷在战斗中
的快感与胜利的美味。每一日的早晨,他总是比别人早起。重复过去的早课也好,但绝大
多数的时间都是用来寻找猎物,偷袭沉睡中的魔兽、猎杀警觉性高的动物,为得就是再次
寻找出战斗的感觉。当然在每一次的胜利后,他会很简单的煮出一锅毫无味道的肉汤。不
理会其他人是否喜欢或是嫌弃,他总是在匆匆的几口汤、几块肉下肚后,就去重复自己的
训练,直到所有人再度启程。 

但今天有些不一样,因为遇到不一样的生物──荒牛。一对臂长的犄角是致命的,在森林
中迅捷的移动速度是令人望尘莫及的。这样的魔兽是松近日内所遇到最为强悍的,他当然
也花上不少时间才在增加十多处伤口后解决对方。 

牛颈处已被砍的血肉糢糊,四肢同样是数不清的剑痕。最后的一击则是将整把剑斜插入那
宽阔的肩胛骨中,直入心脏,才停下荒牛的动作。而那把从山中遇害旅人身上所捡到的武
器,也同时失去了用途。因为在刚刚的对决中,半锈蚀铁器早被犄角撞的歪七扭八;硬把
它插入牛体中,大概也毁的差不多了。 

倒坐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撑起疲累的身体,托着那头重物回到野营地。 

大多数人都已经苏醒,看到松托了个大战果回来,都是喜形于色。身为厨师的星期五也是
笑咪咪地来看这头还没料理的大牛……三连爆栗!每一下都是准准的敲在同个地方。 

“做什么!”“砍成这样还能吃吗?浑蛋!”“还是肉呀!”“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只要有东西下肚就好了吗,猪呀!有点品味好不好。”“反正吃进去还不都是一样要拉出
来,又不会说吃的好一点,拉的就漂亮一点。”“你三二呀!别说拉不拉的。总之每天早
上看到你打回来的猎物那种处理方式,真的快让人吐血了你知不知道。不是砍的跟烂泥一
样,就是煮的又老又硬,难以下口。” 

摸着被敲的脑袋位置,松不满地说:“砍就砍了,还能要求什么。这可是拿命来搏的打猎
,又不是屠宰场杀猪杀鸡的。” 

“顶嘴!”又是三连爆栗。这一回虽然说松尝试着躲开,但依旧躲不过星期五变化无常的
右手,少说又是被敲三下。“刀剑轻薄无间,而任何生物必有其关节间隙。以此无间入有
间便能肢体脱节,哪里需要像你一样切块肉切的大小不一、难吃恶心。” 

“说笑,我又不像你。──”松更不满地拉起脖子上的首饰,“──再说有这个鬼东西,
我什么感觉、直觉都没了,哪里有可能像你厨艺天生的,拿把菜刀锅瓢就什么都好。更何
况我又不当厨师,我要学的是胜利的艺术!” 

“有什么不同!你以为你这个样子就叫做胜利的艺术吗?”星期五上下扫视着满身伤痕的
小伙子,嘲笑地说:“再者我做菜不是靠直觉的,我知道加多少盐会是怎样的味道,从哪
里入刀能切成怎样的形状,我十分清楚我的每一个步骤能带来怎样的结果。唯有如此,才
能作出令自己满意、令所有人满意的珍馐佳肴。靠着直觉煮东西,大概结果就是像你一样
。” 

边说教,星期五边把荒牛的尸体吊起放血。虽然说在松拖行的途中,荒牛的血液早流的差
不多,但这个步骤对计较的厨师来说还是不能少。“这也别说是厨艺,天底下每件事情都
是同样的道理。山水的画、和气的物,每一样都是先经过我们的心,才由我们的手表现出
来。任凭直觉放纵,只会带来无法预测的后果,好坏也只有自己能承担。你他妈不努力,
得了恶果就怪运气差,不如死死算了,省的怪东怪西。” 

在八角的协助下,星期五俐落地处理着荒牛。一旁的松却好像抓到什么不一样的概念般,
而认真思考着。 

“花更多的心思在自己所要做的每一步上;多培养经验,以能更快更准确地下达决断,这
才是优的作为。而不是做了件事,就把后果交给老天。哪天遭了报应,就怪老天不长眼。
怪了,是你自己不肯花上更多心思努力,却把失败的责任推到人身上。” 

围在炖锅旁的说教是一幅很有趣的画面,山水笑笑地纪录这样的场景。当然,他的画中只
有冒着泡的炖锅,而没有旁边一个说教的老友与一个不知神游到何处的小朋友。 

“总之跟你说了堆废话,不收你演讲费用,帮我把这堆肉剁碎了就成了。” 

端到面前的是牛脖子的部分与四肢中被松砍的最烂的部分。 

“搞……搞什么东西。最后还不是要把它给剁碎!” 

再一次三连爆栗!“好的厨师是能够因应材料做出不同的变化。都被你砍得血肉糢糊了,
不剁碎来怎么煮绞肉呀。要不然你用这个部分煎牛扒给我看。” 

‘庖丁解牛 靠的是经验累积 而不是打娘胎带下的野性第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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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幕 到底是谁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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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跋涉中,终于来到目的地城镇──塔克曼。虽不至摩肩擦踵、人潮汹涌,但人数之多绝
对是山阳道之冠。一行人也就浩浩荡荡、风尘仆仆来到这聚集起南北货,有着南北人的复
杂市镇。 

其中不管是习惯旅行的变态狂人们,如打鸟、九星之流;还是亡国的贵族,像天上君香公
主和艾蕾奴;又或是为了不是理由的理由而旅行的人,如松、尼尼亚之辈,都是旅行熟手
。再苦的日子,他们总能找出乐子;再长的旅程,他们也能不停地迈开每一步。或许为的
理由不同,但他们绝对还保有尊严,而不会让自己有穷困潦倒的模样。即使是给人留下不
良印象的忍者,他依然走的潇洒。这之中,只有唯一一个例外──阿卡沙。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们?”打鸟不满地抱怨那楚楚可怜,抓着创造衣摆一角的男人。 

尽管跟上了一行人的脚步,对阿卡沙而言还是相当吃力。但沿路他仍努力地赶路跟着,不
敢放开紧抓的衣角。只怕一脱手,便永远失了联络。面对打鸟那严厉的责问,其他人也是
抱着同样困惑,他又是为了什么理由跟上这群异人? 

“我……我自己一个走不回苹果泉。” 

这个回答让一众人思索很久,才惊觉起某人除了性别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外,是一丁点能力
都没有。更别提要穿过…… 

“不过是会遇到一些野山猪怪呀、狈狼呀,或是巨刺胡蜂的,哪一样不是被我们拆吃下肚
。这样子都没办法自己回去,太差了吧。再说不会去拜托那个坂什么碗公的,叫他带你一
起回去不就得了。怕被他拆吃下肚呀。” 

“不……不是呀。问题坂东一之介兄要走,也没告诉过任何人。自个儿一个半夜消失,大
伙儿可是大清早找了半天都找不着,也才放弃的呀。” 

“又是理由!明明一个大男人却一副娘娘腔,过得婆婆妈妈的模样。有什么滋味呀!假如
是我,早上吊自杀了。” 

“你……你怎么这么伤人呀,太让人伤心了。” 

“不要再吵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呀。” 

“和气!”众人一惊,熟识的男人又回到面前。眼睛再不是恐怖的三瞳,脾气也不是令人
害怕的阴晴不定。 

“你回来了。”八角热情的拥抱让害臊的男人不禁脸红。 

“创造呢?”山水困惑地问,和气也报以同样的表情。“创造?谁吗?我们不是待在苹果
泉外的地下迷宫吗?对了,哪匹龙呢?”一连数个问题是问到众人哑口无言,两边各打迷
糊仗,不知该怎么算。 

找了间酒馆。所有人坐下,由九星细细道出这些日子里的大小事,巨细靡遗地。只是在谈
话中,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少了个聒噪的矮子。 

         ※       ※       ※ 

昏暗的街脚,塔克曼已近黄昏。在这复杂的市镇里,所有上不了台面的活动都开始运作。
这也是三二会选择来到这里的理由。加上和气回来了,说是安心也好,说是担心也罢,在
流浪商人面前,他一向是藏不住赃物的。 

不起眼的角落用黑炭画着巷内人才懂的记号。走进巷内,两名壮汉恶狠狠的眼神也不是什
么好消息。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再比个七的手势摆一摆,三二很顺利地通过壮汉,朝他们
身后的地下室行进。 

着轻纱的少女迎上披着斗篷的三二,服侍矮子脱下那件饱受旅行辛劳的物件。当她见到缝
在臂上的黑色钮扣时,讶异的神色在一瞬间收敛。带领着他走向和大多数人不同方向的通
道。 

欣赏着眼前一扭一扭的臀部,里头光溜溜的模样让男性功能正常的矮子伸舌湿润着唇边。
还未到底,三二却停了步,笑指着左侧的灰墙。年轻女孩精明的笑容让他十分着迷,可惜
接下来要应付的是丑到喷饭的老头儿。合上的密室石门让可爱的小屁屁消失在门后,三二
才不情愿地看向坐在中间的老头儿。 

密室内相当凌乱,几个柜子堆满了各式各样古怪东西,唯一的桌子也被一袋袋钱币占满。
当然了,比起那张眼睛一颗大一颗小,脸上还带着十七八道刀疤的丑脸,三二选择将自己
的视线盯在那一袋袋装到溢出来的金银币上。 

“矮鬼,又带了什么垃圾来。”“垃圾太难听了。你看了可不要吓到喔,这可是稀世珍宝
。”三二故作神秘一扫桌面的大小钱袋,从怀里拿出索马利诺壶,放在刚清出来的位置。
 

原本是大小颗的眼睛睁得更怪,瞪着摆在他桌上的事物。在自己经营的拍卖会中,经手的
大大小小东西不下万件,在近十年的时间内见识过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这还是首次有人
可以放东西在桌上激怒他的。“你拿个尿壶来干嘛!”说罢怒极便是横手一扫。幸亏矮子
机灵地拿起壶,逃过了一劫。 

“搞什么,这可是神器呢。”“神器?”两颗大小眼眯成一线,心中颇多质疑。可是这矮
子来此交易的纪录可说是信誉良好,在黑市中三二的名号可等于真货两字。当然大半的原
因是和他形影不离的商人。另一方面则是大家都知道,这矮子是以寻宝为乐,找到卖掉不
过是其附加价值而已。他并不会刻意去卖赝品骗钱。 

“有什么证明吗?”尽管了解,丑老人仍是多问一句。毕竟要取信于大多数人,没有任何
证明是不行的。相反的,只要有足够公信力的证明,即使是赝品,也能愚弄大多数人。而
他所想要的东西,矮子是慢条斯理地摊开在桌上。“和气亲笔亲书,加上签名打印。”在
地下迷宫中,和气所立的保证摊在双眼发亮的丑老人面前。 

看了一会儿壶,把大半的时间花在揣摩和气所书的字句上。简单扼要的句子不管从什么角
度解释,都只说明了和气保证该壶为神器索马利诺壶。 

“你认为值多少?”“我也想知道你认为值多少。” 

三二的反问将问题丢回到丑老头儿身上。眯成一线的双眼仍是大小不一,甚至有一颗还特
别突出。他细细琢磨着眼前的壶,又不时把视线移到和气的保证上。 

“两千枚金币。” 

吃惊让三二几乎跳上桌子。“这样的价格会不会太贱了点,神器呢!” 

“不,──”满是皱纹脏污的黑手摇了摇,“──两千枚是买这张和气的保证。这只壶,
我一个子都不出。” 

“为什么?”已经跳上桌的矮子就坐在桌面,丑老头儿才慢条斯理地解释:“在有限的纪
录中,神器不曾出现在拍卖会场上过,更没有所谓的标价底限。每回神器的出现,总少不
了来场大战你争我夺,哪轮得到我们拿上拍卖桌喊价。” 

“那两千这个数?”伸出两根肥短的指头,三二迷惘地盯着。丑老头儿则是半认真的说:
“两千这个价,是和气所制作的东西总的来看,一个平均的价码。没太贱也没太贵。你要
不要?” 

说话间,丑老头儿拿出个秤子,将秤锤移到定位后便取出袋金币摆在秤盘上。有时捞出几
枚来,有时又撒下几枚。间中矮子还玩着秤锤,打算把份量提一点。不过还是玩不过别人
。当秤子归于平衡,钱袋早已是沉甸甸到快满出来。丑老头儿压低那张在烛光下倍增诡异
的丑脸。“如何,是卖断还是抽成?” 

一把抓住钱袋揣入囊里,三二跳下桌做个再见的手势。“没时间跟你耗了,剩下的看你的
本事了。”便咕溜地钻出密室,留下一只不明用途的神器和一个欣赏着尿壶的老头。 

         ※       ※       ※ 

闲逛的路上,三二满足于怀中饱饱的事物,但任何骚动都还是足以引起他的注意。一个振
臂疾呼的男子愤恨地大喊大叫,咒骂来来往往的路人。愤世忌俗的模样让人看了退避三舍
。没一会儿,就有群地痞流氓为上来,将他拖入暗巷内便赏以一顿饱拳。行径之大胆与周
围的人更加回避着,这引起了三二的好奇心。 

偷偷跟入哀嚎不断的巷内,数名莽汉早把原先骂街的男子打趴在地上。引入巷弄的阴影下
,三二看着事情的发展,直至单方面的斗殴结束。吐了几口唾沫在满身鲜血的男人身上,
莽汉们哄闹着离开了,全然没注意到经过的矮子,也没注意身上少了什么。 

喧闹声消失在巷弄口,数个小钱袋在黑暗中跳上跳下的踪迹首先现身,接着下来才是矮子
的身影。丢了其中一个不轻也不重的钱袋在受伤的男人身上。“拿去吧,当医药费。” 


“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我妻儿与家族的性命。”扫开身上的钱袋,男子愤慨地说着。 

这下可引起了三二的兴趣,他蹲到男子身旁:“说吧,我或许能够帮助你。──”拍拍饱
饱的行囊,“──尤其在我心情特别好的今天。” 

“你能够给我杀掉仇家的力量吗?”近乎无礼的请求,但略一皱眉的矮子随即眉开眼笑。
“或许我刚好有方法。只看你的诚意,还有理由了。” 

         ※       ※       ※ 

“助人的感觉真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啦啦啦啦,愈飞愈高。”左边一大包,右边一小
包的矮子哼着轻快的小调。对他而言,这是上最快乐的事情之一,就是一样东西可以卖他
个两次。一次卖物品本身,另一次卖用途。相较之下,纯手痒摸来的几个钱袋显得有些寒
酸。理所当然把累赘物丢弃在路途上。 

轻松的小调配合愉快的步伐,整个街道感觉起来明朗很多。就连迎面而上的熟人都看起来
闪闪发亮。打鸟一群人围着和气,争着看本书,三二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了。 

涌上人群,和气劈头便是一指:“人就是你杀的!”“三小?”矮子当然是回以激烈的问
号,和气才缓和脸色笑着说:“没有啦,只是刚好翻到这一页。”两手摊开,将书业展在
三二面前。那是一页跨页的大字,只写着‘人就是你杀的’,还附了一个巨大的惊叹号。
 

“这是什么书呀?”“不知道。不过这是一本奇怪的书,好像有点像心理测验。我看著有
趣,从杂货铺里买来的。”“有些什么测验呀?” 

走到和气身边的三二惦着脚,努力探头问着。拿著书的男人随性地翻到一页。“像这一题
。‘当你突然拥有强大的力量时,你会选择一、毁灭世界;二、造福人群;三、顾自己爽
?’”“当然是二了。你认为我像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吗。”“二嘛,请翻到第二十一页
。”遵照著文字的指示翻页,和气问下一题:“当你握有一个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时,可
以一、给人;也可以二、留下自己用;或者是三、就此封印起来。你会怎么选择?”“三
,就此封印。”三二自信满满地说着。“那就翻到二十七页。下一题,当你知道你的作为
会影响到生灵涂炭,你会选择一、做;二、不做;三、做,但会去试图扭转最糟的形势。
哪一个?”“二,不做。”“这么肯定,那就翻到四十六页吧。嗯~,人就是你杀的!”
“什么小!” 

一把抢过和气所翻的四十六页,正是那大落落的六个大字。“这本书该不会只有这样的结
论吧。”翻到其他页,不是‘你的心热爱和平’,就是‘渴望着自由的孤独人’一类的可
说怪异,也可说较为正常的评语。最糟的大概就是三二所推出的结论。 

“真是够了,这什么烂书呀,一点都不准。”拿起书本摇晃。“九星,这本书可靠吗?”
 

“有相当多的部分都是胡扯的,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假如说这算是心理测验,那测出来会
准的人肯定精神有问题。”“对吧。”一有人附和,三二便将书本撕成希巴烂。 

和气有点惋惜地看著书本的碎片。“卖我书的那个人说很准的。”“书的作者是谁?”偏
着脑袋,努力回想着。“好像是叫唏哩呼噜什么东西的,怪名字一个。”“光听名字就没
什么魄力,至少也要像惊世大预言家哥德咕咕斯尔摩一类的嘛。难怪不准。” 

         ※       ※       ※ 

幕间:谁说我不准的,三二。不理他。一个地下城的探险告一段落了,他们将展开另外一
段旅程。旅行中究竟是快乐抑或是痛苦,有悲伤还是有喜悦,这些都是看当事人的想法。
唯一一点确定的是,旅行是不会结束的,除了死神得到来。不过对这些拒绝往来户……大
概阎王看到都会头痛吧。由此可推断知,他们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可以活。至少也要等地
狱十府之主调适好心情,才有可能接这群客人。不管如何,还是敬请期待下一幕‘不管怎
么劳动,总抵不住体重无限上升的下场。罪恶的两人,星期五和君香’的发展。 

PS……又有PS了,阿丸话真多呀。总之元宵刚过,阿丸在这里拜个晚晚年,虽然说好
像来不及了,心意到就好。 

PPS工作总算告一段落,原本想主动去辞头路,没想到居然先被开除了。真是阿丸欲不
仁,妈的死老板先对阿丸不义。算了,两不相欠。不过也因此可以回来继续贴文,希望接
下来的速度可以稳定一点。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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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幕 不管怎么劳动,总抵不住体重无限上升的下场。罪恶的两人:星期五和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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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要去哪里?”打鸟提出一个问题。当然在省略不少声音后,下一句话由山水说:
“我肚子饿了。”星期五又接了一句:“在东南方向不远处,那里的山产相当不错。特别
是方秉湖周边特产的野雉,烹煮起来又香又甜。尤其现在又是野雉的繁殖盛期,野雉卵同
是一绝。” 

在忽略许多杂音后,简单的三句话已决定了一行人的方向,其中当然也有无可奈何而跟上
的分子。 

“山鸡、野雉放血,把它们的蛋敲出一小孔。先将蛋白流出,再捣破蛋黄使之流出。血浆
和蛋白调和后,注回蛋内。水煮至熟,取出后置于湖水冷却,待其凝固。沾料分胡椒粉、
盐巴、酱油,依兴趣还有芝麻、花生粉、米酒、甜辣酱。山鸡、野雉则分别做叫化鸡、熬
汤。多余肉则用盐腌制,做成腊肉方便携带。”“方秉湖青鱼,取鱼头配合当地盛产的芠
米煮饭,可在饭中加入鱼的鲜美。取数尾做成鱼生,数尾则配饭做鱼井,再取部分鱼做烧
鱼,以自家手工的豆豉烧。”“味道好呀!”“第一回合,星期五对决天上君香,平局。
”“再往东走,盛产菜蔬瓜果,四季鲜味。” 

“田鼠、田鸡加沙茶酱油、九层塔,用沙锅焖煮,待水分收干。香呀。”“煮饭放凉,做
成御握。里头分加梅干、肉松。吃。”“呜~呜呜呜呜,盖啊诶嘿好﹝第二局平手﹞。”
咀嚼声不断。“接着向东,四季瓜果,什么都有。” 

“白菜、胡萝卜、青椒,加上太白粉勾芡,佐以少量盐巴。”“竹笋、芦荟浸凉水,配上
雏菊、萝卜泥,和白醋。”“第三局,僵持不下。”“继续往东。小麦、大豆、黄瓜、红
柿。” 

“正宗刀削面,汤头炖鸡,加上过桥薄油。”“烫!烫!烫!好烫呀!”“天妇罗、冻豆
腐,加上自备的柴鱼干削片。”“凉,凉,凉,好香呀。”“第四局,不分胜负。”“东
,五谷杂粮,包头空心。” 

“烤玉蜀黍,涂沙茶,用本地特产长口炭烧烤。再做烧饼面衣。和气,大灶。”“有。”
“摆入内壁闷烤,涂甜酱。”“好,只有一个好字。”“手工标准十一拉的拉面,加自制
味噌,些许酱油、葱、蛋、青冈菜、油豆腐。”“赞,赞呀!”“第五局,平。”“东,
再往东,拼命地往东。” 

“糖醋猪角对猪排饭。”“第十四局,平手~!” 

“川味麻辣锅对寿喜烧。”“第三十八局,豪华度平。” 

“涮羊肉、鲑鱼炉。”“第五十一局,平!” 

“啊~!”“白痴召唤士,又在耍什么呆!”“我变胖了。”“去,谁不成圆的呀。” 


“铁板牛柳对决生牛肉片握寿司。”“残忍的八十七局,平。” 

“烤鸟仔巴!盐烤香鱼!”“啊~!为什么第九十三局还是平手!我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
的东西怎么办!” 

“东坡肉!炸猪排!”“嗝,一零六……平啦平啦。” 

在一路的火拚下,星期五和天上君香的对决在众人口中依旧是不分胜负。变多的是众人的
体重,变薄的是众人的荷包。靠着一众人暴进式的徒步旅行,来到了极东。大概只有阿卡
沙消瘦下来,其余人则陷入深深的自责,无辜地望着茫茫大海。 

“陆空对水产,输的是我们的肚皮呀。”打鸟感慨地说着。不过面对波浪打上沿岸所激起
的水花,山水却是继续挖掘着自己的坟墓。“水产,最丰富的该是眼前的海洋吧。在这最
后的圣战中,谁会是胜利者呢?星期五会不会败在君香的拿手绝活下呢?” 

“最后一战吗,那材料可得精挑细选。否则就食的领域中,可就跟输人又输阵差不多了。
” 

话说完才没多久,一群人已自坐在一艘小渔船上,摇摇晃晃望着海茫茫的景象。 

虽然乘上了不知哪里来的小船,但船上却是什么钓具都没有。好不容易才从和气身上找出
两条粗绳与一把铁钩,除此之外,什么饵食都没有。 

“怎么钓?”“好问题。”九星与打鸟一问一答,两人眼对眼望不完。突然星期五与打鸟
心有灵犀,拿粗绳就朝九星脚上绕,接着丢海! 

“做什么?”天上君香吃惊地看着这不明究里的举动,惊吓地问。打鸟却一派泰然自若,
拉着粗绳。“钓鱼呀。” 

“哗啦!”“我香蕉你个拉不辣,死打鸟。”九星钻出海面,抛上海蔘、海胆,脚上还连
着大尾章鱼;上船同时顺道破口大骂。其他人都充耳不闻,可惜这世间最大的罪过就是沉
默。山水成了下一个受害者。 

第二个被抛下海的他久久没有浮出水面,让其他人好奇地探头出舷外看。泡泡?黑影从海
底快速浮上。打鸟脊骨一寒,已被海中探出的手巴住后脑。瞬间地位交换,打鸟落了海,
山水上了船,扛在背上的铁钩还勾着一条黑鲔鱼。“这才算差不多。”甩甩身上水珠,山
水丢下铁钩后一瞥落水的打鸟,才不以为意地说着。 

自个儿攀爬上船的打鸟有些无奈,但还是不忘挟了一尾鲣鱼、一只透抽跳上甲板。尼尼亚
稍待恐惧地看着这场游戏,数个大男人再次把绳索捆在矮个子身上,五花大绑,直绑到手
脚都不能动才丢下船。她贴近嘻笑着的星期五。“你不怕他们玩到你身上吗?” 

带点意外的眼神看召唤士,流浪的厨师才在扫视过甲板上的渔获后,笑笑地回应:“要处
理这些东西,少说有一半的责任在我身上。假如他们想被我毒死的话,尽管来吧。”令人
胆寒的笑容一敛即逝,三二已在呼喊中跳上船。赶忙甩下扎在手上的尖刺和河豚。看见三
二抓上船的鱼,所有人心里只有‘果不其然’四个字。 

当被那丢下水过的一双双贼眼扫视过的众人,无不打起寒颤。在恐惧的深渊中,背景音乐
是和气的尖叫,最后的高潮在投水声中落幕。 

看着平静的海面,探头挂在船舷,所有人满心期待着和气的成果。 

气泡……?许许多多的气泡。“救命呀!”冒出水面的第一句话颇为震撼人心。当所有人
理解呼救的理由时,不由得感叹:“可怜的和气。” 

鲨鱼的背鳍露出水面,追逐着拍打水花的男人。大部分人把心情转换成担忧,但有少部分
人不同。星期五只脚踏上船舷,戟指巨大白鲨。“打鸟,想吃排翅吗?活捉!”“扑通!
”“哗啦!”和气才有惊无险地逃上船,打鸟早兴奋地跳入水中。看着形势交换的追逐,
众人唯一的感想是:“可怜的鲨鱼。” 

比人还高的白鲨翻肚,倒在小小的船板上。所有人都寻找着下一个猎物,这当然不是指鱼
。没下过水的人们一个个缩在船尾,战战兢兢地看群恶狼般的家伙逼近。 

“不要过来!”蒂令亚代替其他人大吼。“再过来我们就翻脸了。”“嘿嘿嘿嘿!” 

躲在天上君香公主身边的尼尼亚一双眼偷偷瞟向站在船中央,表现的若无其事的松。一个
人的视线随着召唤士延伸,两个人、三个人、所有人。 

“嘿嘿嘿嘿!”奸邪的笑声转向其他地方,目标人物当然是浑然无觉的傻小子。“干什么
!”“钓鱼。”“敢动我就试试看!”“有什么不敢的。”“不要!小心我一拳把你们打
飞上天。”“扑通。”沉寂。唯一的声音是来自海平面的打水声,虽然来的有点迟缓。但
也证明了,松也是很难杀得死的男人。 

攀爬上船,一众人带着满心的期待,搜寻着松的成果……没有?铁钩上只有不停滴落的小
水滴,粗绳也仅是从松身上的束缚解脱。落海的男人只是一副很传统的模样,湿透的全身
。 

“喂,你很差呢,什么东西都没带上来。”打鸟首先开始责难,其他人当然不落人后,炮
声齐响。只有三二的反应和别人不同,他摸近松的身边,凝视着他一直注意的左侧衣袋。
湿漉漉的麻布有些厚重,让晃动相当不明显,虽然同样逃不过他的法眼。一扯一抖,松下
海的战果呈现在众人之前,数尾活跳跳的吻仔鱼。一时间哄笑声响遍整船,打鸟、三二更
是笑滚在甲板上。 

唯一笑不出来的只有松,他是副想要苦笑却只得到张抽慉脸颊的表情。其他的如天上君香
都偷偷窃笑着,阿卡沙更是展露迷人的灿烂笑容,虽然说他在打鸟眼中只是块黑影。在哄
闹声中,九星等人又偷偷找寻着目标物,且是彩虹汽水继承者以外的人物。 

或许是欢乐让人失了警戒心,又或许是乐极生悲的惨痛下场。当众人嬉笑的脸丕变,傻眼
张口看事情发展时,是召唤士被丢下海的时候。和尼尼亚交好的女伴们都急忙挂上船头,
和之前半看戏的心情大不相同,这回她们是真的担心。至于其他人当然还是那个样,打鸟
虽没动手丢人,但他同样喜孜孜地看着海面,召唤士能带来什么有趣的鲜味是件很耐人寻
味的问题。 

黑影自海底迅速窜升,众人的心情也以同样的速度飞上天,再跌落谷底。 

“那只是抓到的吗?”“星期五,那尾大鳗鱼好吃吗?”“对那尾鳗鱼而言,我们的味道
或许不错。”“尼尼亚为什么站在它头上?”“哦~,那是什么?亮亮的圆球开始在那张
尖嘴前凝聚。”“哦~哦,大海浪呐。”……“十多尺高的海浪算什么?”…………“海
啸呀!” 

有桨的划桨,没桨的扬帆摇橹,每个人都认真的为自己性命努力。只因为,“那个白痴在
搞什么东西,叫召唤兽闹场。”“玩过头了,快呀!浪追上来了。” 

船上唯一冷静的男人正把被靠在船舷上,稳住在飞快渔船上的身体。炭笔留下难得一见的
巨浪情景在画册上。一旁书写着:‘大鱼吃小鱼 小鱼吃虾米 虾米吞鲸鱼’ 

         ※       ※       ※ 

幕间:在充分体会钓鱼乐后,他们也只是落得伤心难过的下场。因为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尽管偶尔会有这种逃命似的大运动,但对于吃下的卡路里,阿丸光是想就头皮发麻。那是
多可怕的一件事情呀,虽然说阿丸早已变形……。不管如何,还是敬请期待下一幕‘他身
边的人不是我……嗯~,没差啦’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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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一幕 他身边的人不是我……嗯~,没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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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冲上岸的第几天?没人去记。他们只知道辛苦捕获的东西没少,也花了一段不短的时日
消化,如今只剩下鲣鱼乾和刚制作完成没多久的排翅在身上。海岸一役,星期五和君香的
搏斗依旧是不分胜负,输的当然只有众人的体重。这样的结果总是在事后让人伤心落泪。
 

离开居住有一段时日的海滨,到处都是和气于闲暇时所制作的木工家俱。精巧的手艺把野
营地经营的颇具规模。假如有不明究理的半调子自以为是的鉴赏家,或许还会以为这里是
妖精们的居所。树屋、凉棚,保存火种的炉子;吊床、圆几,还有一排排穿越攀爬用的梯
索。一切都布置的如此舒适,甚至有部分装饰会有富豪愿意花钱购买。不过这群人还是走
的干脆,一点都不留恋任何东西。讲难听些,他们只不过是不愿意带堆垃圾离开而已。 


在极东的海滨,一群十多人爽快地离开,继续漫无目的的旅行。喔,好像有人有目的,不
过没关系了,他的意见怎么可能是意见。 

带头的人是星期五,只因为他走在队伍的最前。沿途欣赏着鸟语花香、瀑布飞泉,山明水
秀,好不快活。虽然说近午时分,或向晚、或清晨,他们所经之处总是不留一物:任何可
以吃的东西。毕竟十多人的食量是蛮大的。 

人烟渐繁,世间味重回数人身上。这里是极东的筑前,距离尼尼亚之前所居的大江山概略
有五六个山头的距离;离镰都约莫是两三轮,三十天上下的路程。但那都不是他们的目的
地,因为星期五带领众人来到田坂町停留。 

在旅馆的通铺中,流浪厨师换上了东方式的轻便小袖、横扎的腰带、半敞的衣领,侧身靠
在木制的窗台上。思索着旁人无法猜测的庸俗。 

“嗯~。”“怎么了?”“要去还是不去呢?”星期五简单的自问几乎是所有人都搞不清
楚,独有八角如自梦中惊醒。“啊,田坂町,莫非是六合庵。” 

“庵?尼姑庙呀,真没劲。”“不,其实那是餐馆的名字哦。打鸟。”原本懒洋洋倒在榻
榻米上的男人弹起身,瞬间贴到窗台上的老友旁,还差点把人挤下楼。热情地拥着粗壮的
阔肩。“哦!我的阿傻,那怎么可能会是我们旅程之外的地方。去吧去吧。”“可是……
”“可是个什么东西,没啥好考虑的。”“有欧尼欧巴将在里边。”“有红龙在里面都阻
止不了我。哈哈哈哈……真的吗?” 

         ※       ※       ※ 

沿着木板墙前行数十步,是一座门坊。一扇门是朱漆斑驳,另一扇则是带着鲜艳的朱红。
显示此处是经历过战乱,才会有新旧并存的痕迹。但如此的特异却不让人突兀,反而有一
种意想不到融洽的美感。端看和气驻足良久可知。而门坊上的刻书招牌更有着十分惊人的
粗豪气势,更是吸引着玩家四的流浪商人目光。 

走入敞开的门坊,内里的庭院有无法想像的恬趣。池塘中有数尾锦鲤悠游;一旁的榕树自
然生长而出的气根,自由自在地垂着;树旁的陶制水桶蓄满日积月累下,由树梢滴下的露
水。杂乱座落于庭院内的石灯笼,里头放着燃过的半截蜡烛,随时等候再度放光的机会。
不规则形状的石板铺成一条自门坊延伸向玄关的小路,间距不算大,但也没有十分紧密。
让每一个走经过的人可以选择是要踏上石板路,安安稳稳地走向玄关,还是让双脚尽情享
受泥土香。 

走入玄关,并未如大多数人所想像是副人来人往的画面。反而是数名亲切的女将迎上,招
呼着所有人进入绀之间。 

“星期五,这里算是……?”“怀石名店,过去只为王公大臣而做的高级专属料理。如今
只要有足够的钱,也能在这样的店里吃到。”回答完打鸟的问话,星期五放松身子,双臂
往后撑在榻榻米上。“选择当记的材料,使用当日的鲜味,再配合上乘的功夫和不惜用尽
时间来琢磨的耐性,才造就出京式怀石风格。这也是天上君香的手艺。──”被点名的人
不自觉地竖直了耳朵,“──可惜像我等四处为家的厨者,有一件事不得不说其为缺憾,
就是无法良好保存佐料。有没有尝过用二十年陈绍烧出来的黄鱼?有没有吃过花上十数年
时间去持续加料,熬煮出来的汤头?有没有试过实实在在晒了整冬日头的鱼干?有些美味
是待在我所无法企及的世界。” 

没有送上所谓的菜单,在开启的纸门后是被端上十三足碗的蒸蛋。热腾腾的蒸气把装饰在
正中的松茸切片香味薰出,盈满整间和室。紧接而来的凉笋佐以鸭儿芹,清凉的感觉沁入
心肺。接连的料理之讲究,确非是星期五或天上君香所营造过之。一个富含悠久传统的味
道自在其中。 

所有人都陶醉在如此的飨宴里,惟独星期五似乎不很满意。不断送上的菜肴宛如戏剧的高
潮起伏。当接近尾声,爽口的甜汤刚下肚,星期五喊住了年轻的女将。“请问一下,老板
娘生病了吗?”“咦?”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人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儿,女将才礼貌地回
答:“是,我们老板娘正休养中。医生说是秋季的风寒,休息段时间就好了。”“那么这
些是堪与郎做的吧。”“是的,需要我去请师傅出来吗?请问一下客人的姓名。”“就说
是星期五来了。”“星期五嘛,……” 

原是抿嘴浅笑的女将似乎忆起这个曾听过的名字,脸色愈趋讶异。像是察觉举止不雅,她
迅速收敛表情伏身一礼。“请稍后。”便退出绀之间。 

“八角,你们来过吗?”九兴看着脸色不太对的青梅竹马,细声询问。八角却不言不答。
 

哒哒哒哒的吵杂声从纸门外的走廊传来。一群人涌入绀之间便行跪坐礼。“星期五大将,
好久不见了。”“是好久不见了,老板娘呢?堪与郎。”“老板娘季节性风寒怕传染给别
人,正独自静养中。”“是的,医师说多休息,多喝水及补充营养就好了。” 

“食欲如何?”星期五关心地问着。“还算不错。”“风寒多久了?”“约莫近一轮了。
”“那就是食欲差了。要不然在这样的地方,凭她的本事怎么可能持续那么久还好不了。
”六合庵的众人苦笑了好一下。星期五无可奈何地轻摇着头。“领我去见她吧,我有特效
药。”众人半信半疑,才引领了星期五和其他人走入六合庵内居。 

木制的长廊在众人的脚步声下喀啦作响。“谁呀?”一个鼻音十分重的女嗓传出。听得出
感冒相当严重,但那声音却也非常诱人,对打鸟而言。 

“阿局小姐,是星期五大将来探视您了。是否请他入内呢?星期五大将说他有特效药。”
“好吧,请他一位进来就好了。” 

其中一位最年轻的女将跪坐到纸门旁,替星期五拉开。一股淡雅的清香自和室内传出,绿
彩的松纹床被盖着一位女性,厚重的棉被掩盖住那可能有的曲线。盖在额头和脸颊上的毛
巾,亦隐藏起她的面容。咳嗽声不时传出,一旁的水盆还冒着薄薄的热气。 

弯腰碎步走到六合庵老板娘身旁,星期五低头在耳畔轻语几句后,便退出了和室带上纸门
。 

其余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看着星期五走出。“不是有特效药吗?”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女
将问。回答却是带点玩味:“我已经告诉她了。” 

语罢,招呼打鸟等人移向其他地方。“堪与郎,这里还有多余的空房吧。我们可能要打扰
一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       ※       ※ 

清晨,庭院中的鸟雀相当丰富。鸣声如同自然天籁,扰醒不少梦中人。打鸟裹着许久不曾
抱过的棉被,睡眼惺忪地拉开纸门。秋的清晨凉意微盛,但还是有人维持一贯的习惯,才
刚做完早课。坐在木廊上,静观着树景、池影,松认真地调节着呼吸。 

突然一声尖呼惊醒了所有人,来自厨房的方向。 

数条人影闪身而出,松才抢过其他狂奔的人群,冲入以为了不少人的厨房。“阿局小姐!
” 

一个纤柔的身影穿着蓝染,绑着头巾正站在大灶前。六合庵的人们无不张口结舌,看昨日
还病厌厌的老板娘正端小碟,尝着酱汁汤头的味道。 

“阿局小姐,您怎么下床了?您的病好了吗?昨天还那个模样。”“我只是嘴馋而已。”
 

拿锅铲轻敲锅子三下,手中一滚便是向盐罐中捞出一小茶匙的量,加入正炖煮的大锅内。
回眸调皮地一笑,那笑容带着说不出的自信与给人一丝莫名的信心。星期五一叹,声中带
的却是一个兴奋。 

卷起衣袖,瞥了眼处理好在旁的鱼肉,阿局便用有教训语气的温柔口吻说:“不行喔,那
边可是要卖的商品。能用的只有鱼杂。”“知道了,知道了。” 

回答声或许有些不耐烦,但星期五处理料理的俐落一点也不输身边散发耀眼光芒的女性。
转眼间满满一桌供二十多人享用的早餐如风景画般呈现在众人面前。在一般地方可能会被
当成厨余菜杂丢到的部分,都化成不可思议的料理上桌。使用着取下鱼肉后还连着少许肉
的鱼骨部份,又或是鱼头,或煎或炸,或熬煮高汤,或炊煮白饭,都将之善用到每一分。
哪怕牛羊鸡肉都珍而重之的视为商品,鸡胗、牛肚、羊肠在星期五的巧手下,都成为一道
道和风以外的美味佳肴。 

尽管如此,却也不会给人穷酸的感觉。 

尤其在乘菜的器皿,假设三二现在荷包扁扁,他可能会考虑挟几只碗、几张盘出去变卖吧
。不管是陶器、木器抑或是漆器,每一样都令和气赞不绝口。山水更衷心说出:“若料理
为美人,则器皿应为衣服。眼前无疑是位绝世风华。”之类的评语。 

若说料理三要为色香味,眼前满满的一桌在前两项可得个满分。最后一项‘味道’则在首
次来到六合庵的众人出入口一尝时,便完完全全的臣服于其下。 

“斟上满满的泡盛,干杯!”“哦!”“阿局小姐,大清早的就喝酒,不太好吧。”“无
妨,无妨。” 

与星期五对饮的六合庵老板娘意外的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完全表现在那红透的肌肤上。
可能是烧未退净的风寒导致,更有可能是涌上的酒气影响。不过待嫁之身的年轻老板娘全
然没有病态,反而把她那喜爱古和风的风格融洽地表现在那已足以吸引人的神韵上。任何
女人都会忌妒她,六合庵的阿局就是如此的一个女人。 

豪爽喝酒的神态更是刺激着打鸟脑中的危险信号,她是一个沾上就会让人舍不得离开的佳
人。看着她那近乎不可思议的食量,六合庵的员工们讶异地将视线游移于自家老板娘和沉
着过头的星期五。“星期五大将,您昨天的特效药是……?” 

笑吟吟地看阿局吃下满满的一碗饭,才刚放下漆碗休息着,流浪的厨师说:“我昨天只是
在她耳边说:‘红烧鳗、鲔鱼下巴、亲子井、炖萝卜、炒牛蒡、豆皮寿司……’”滔滔不
绝地念出种种料理名称。阿局的一个肚鸣声和靦腆的笑容让人有无怪的想法。 

半端着小酒杯的星期五大概是唯一表情不同的人,他不在意地嗤嗤着笑:“不懂得食的美
味,又怎么可能去追求食的境界。”“简言之,──”恢复神情的山水做了结论,“──
不贪吃,怎会爱煮。” 

         ※       ※       ※ 

忙碌的时候从早餐后开始。六合庵的厨房照惯例,首先准备门下食客的膳食。他们感激地
表示,若不是这十数位食客的挺身,一间餐馆是渡不过黑羊浩劫后的乱象。 

接着是开店前的准备,处理着熟识渔家和农家不断送来的材料,和部分自家种植的蔬菜。
熬煮高汤,准备炭火,洒扫。星期五和堪与郎站并肩做事,阿局则是坐在木廊上,享受着
微凉的秋意和水烟。风寒好像不曾发生过般。 

开店,近午时分,附近的豪贾带着欲招待的客人来到六合庵。从招待到厨房,每一个齿轮
紧密咬合,灵活地运动起来。连阿卡沙、尼尼亚都莫名其妙加入接待女侍的行列,或许某
人性别不太吻合……。天上君香则同样卷起衣袖,绑上束带站在厨房工作。打鸟就坐在庭
院的石灯笼上,透过开启的纸门欣赏厨房里的表演。六合庵的老板娘仿佛是这场音乐飨宴
的指挥者,星期五和堪与郎则是双主奏,其余无数的小乐器亦配合的天衣无缝。八角和其
他无所事事的人就坐在小亭下,同样望着厨房内辛劳的人们。两边宛如不同的世界。 

灶头的火焰、挥舞在厨房里的汗水,组成了一幅闪耀着亮眼光芒的画面。工作的众人偶有
视线的交会,其中相互信任与敬佩的感觉足以感染其他人。甚至说某些人交会的视线有些
暧昧。阿局偶尔在厨房忙不过来时,出手帮忙;有时又会走在各个和室中,问候每一个客
人;又有时会探头看一下新到的客人,在匆忙地布置和室与拟定菜单。 

阿局和星期五间的会心笑容一闪而逝,但还是清楚地映在庭院的众废人眼里。蒂令亚偷眼
瞄了八角一下,她的神情也仅止于蛮不在乎,还带了些冷漠。前任圣骑士略带怀疑问:“
看到这样的画面,你没有什么感觉吗,八角。” 

愣了好一会儿,被问到的人才回问:“什么感觉?”那双疑惑的眼有些清澈,让蒂令亚不
由得为自己的坏心眼感到羞愧。连忙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要挑拨你跟星期五的感情
。”“星期五?”似有会意的将视线移到自己的丈夫身上,八角稍微了解刚刚蒂令亚的问
题。略为沉吟:“也是,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听似浅白的一句话,实际上包含了多少
妇人的怨怼,但她却一笑置之:“没差。” 

“没差!”蒂令亚为这样的回答颇感意外。自十七岁到八十九岁间,她所待的宫廷中,不
论任何地位的爵士、公侯,甚至国王的内室里,ㄧ出现这样的场景,失宠的一方总少不了
诅咒,乃至于更激烈的手段。八角却只回了一句‘没差’。通常这样的回答只是隐藏了更
大的阴谋,但像她这样的乡下人应该没有如此的心机。是他们比较开放呢,还是……“彩
虹汽水的影响吗?” 

“彩虹汽水?我没喝过那种东西所以我不知道。其实那种东西根本不适合女人喝。不过也
可以说因为星期五喝过,我才觉得没差。这也算是有关联吧。” 

颇有学问的一段话吸引其他小女人们的注意和倾听。八角伸伸懒腰,才继续说:“彩虹汽
水的继承者们除了自己的喜好外,对其他事情可说近乎冷酷。星期五和阿局不过是在厨房
中才有了契合点,远远比不上我和星期五在……各方面的事情……”语带保留的口吻让蒂
令亚这个在宫廷渡过大半辈子的女人期待着交谈,探索她所未知的世界──普通人的爱情
。当然对当事人而言,这爱情可能很不普通。 

“你不会嫉妒吗?” 

嘟着嘴想了好段时间,八角才露出小女孩般的淘气表情。“还是会啦。任何女人都无法忍
受自己的丈夫有外遇吧,不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出轨。所以……”“所以?”“所
以我才死盯着星期五,注意他们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不过……”“不过?”“不过星
期五那臭小子在那方面像木头一样。不是说他硬的像木头哦,而是指他的脑袋跟木头一样
。每一回皆如此,都要明示暗示个老半天,他仍是无动于衷。唯有我提出主动,才会有反
应。这就让我想起当初追求他的那段时光,假如不是我死赖活缠,那换得这十多年的夫妻
缘。” 

露骨的表白让唯一的听众老脸通红,八角却是继续说着:“当你够了解彩虹汽水继承者们
的特性时,你会发觉到他们的流浪性格根本是摆脱不掉的。他们酷嗜孤独、享受寂寞,只
愿意将生命精神放纵在自己的兴趣中,吝惜花费一丝丝精力在其他事物上。我和星期五能
够在一起,一方面是我看得破,另一方面是我脸皮厚。”“不解。” 

俏皮的神情看着别人,八角就像是满足于炫耀自己的幸福。“我能够理解他热爱炉火的炽
热远超过我火热的爱情;他握着冰冷的锅铲比抱着我温热的肉体更容易高潮;他不可能不
流浪绝了我生孩子的欲望;还有就是他们可以没有我,但我不能没有他。” 

“爱得这么歹命。” 

“没这样做,根本不可能和那群任性家伙结合。” 

“打鸟呢?”被提起的男人仍是坐在石灯笼上,呆滞的目光可以让人确定他应该神游到某
处了。而被提起,当然是因为他大部分的时间都不怎么孤独。 

“他。他的恋情就像闪光,短暂又无法持久。与其说他是为爱而爱,不如说他是因为每一
回的爱情总有不同的滋味,而去尝鲜的。”“真是糟糕透顶的男人呀。”“普通啦。”面
对蒂令亚的感叹,八角只是浅笑而不予置评。 

“那和气跟三二呢?”“他们两人的关系就好比海葵和小丑鱼、鹳鸟和大水牛、杨过跟小
龙女……”“等一下,最后那个比喻到底是?”“你不要管啦。总之那两个人是一种很特
殊的共生关系,而且几乎可以说是三二缠着和气的。因为不这么做,三二根本是无法生存
,或者说生活没那么有滋味。”“是吗,真难想像。” 

“所以说假如想要爱上他们……”八角欲言又止的神态抓住其他小女人的注意。“你就必
须忍受他们最爱的,永远不可能是你。” 

“这倒是很精辟的见解。”蒂令亚刻意加强八角的结论,主要是希望已十七八岁的公主能
听进耳里。不过从那副和过往没啥两样的表情,那辛王族最后的守护者也无言以对。 

         ※       ※       ※ 

过午时分,客人潮渐退,厨房的忙碌也告一段落。只剩下女将们来来回回收拾着每一间和
室。星期五才刚毛遂自荐,为有工作的、没工作的人们准备午餐,门口就传来吵杂的喧闹
声,甚至有砸东西的声响。 

跌跌撞撞的闯进厨房,小学徒大声呼喊:“救命呀,有人闹店。” 

“嗨~,知道了。”有些酒意的阿局像是要去观光般,带着厨房的人摇摇摆摆,散步到大
门口。 

来到玄关时,已能看到庭院中倒了一票人。部分是闯进来闹事的,部分是六合庵的食客。
两边对峙的僵局尚未化解。 

“哇~,真是糟糕的画面。”穿上木屐,阿局顶着红咚咚的脸蛋步下石板路。只见人数稍
站优势的对手朝着年轻老板娘叫喊:“想在筑前生存,居然不理会鬼谷家。数次要求你们
缴出赋税也落得不理不采。想死还是想活,说清楚来。” 

摆脱温和的态度,阿局撩起下摆,只脚踏上庭石强硬地说:“在乱世生存,自然有我们的
生存之道。向客人以外的人事物屈服,不是我店里的规矩。” 

“什么!”带头兹事的男子生气地上前,在愤怒中招呼数名手下来对人群的最前。“看着
好了,这几位先生可是我从西方重金聘请来的魔法师。管你有多厉害的帮手,都不放在他
们的眼里。” 

话才说完,星期五就不耐烦地煽煽手,转身离开。“真是的,你们挑错日子了。”拍拍某
人的肩,只简单说着:“打鸟,假如你们想吃午餐的话,你知道的啦。” 

片刻,庭院寂静。 

         ※       ※       ※ 

幕间:那群变态们的性格似乎藉着八角的嘴,有了更进一步的确认。而悲惨的命运似乎要
在这家店里做一个了结,毕竟体重再增加下去,阿丸逐渐舒坦的心情也无法确实传达给大
家。究竟这只是纯粹个人的胡闹,而这样的胡闹也是该适可而止。要不然阿丸会让他们一
个个胖的跟猪一样,这一部的标题也干脆改成‘胖鸟大冒险’好了。适可而止,适可而止
……。不管如何,还是敬请期待下一幕‘激斗! 击败彩虹汽水继承者们的强者’的发展
。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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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二幕 激斗!击败彩虹汽水继承者们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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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拜个端午晚节,还望大家笑纳。阿丸从换了工作后,每天拿来静静坐在电脑前面的时
间大概只够开机关机……不过阿丸还是尽力了。看来此‘结局’绵绵无绝期了,呜呼……
不过老话一句:阿丸还是会继续的。感恩 

         ※       ※       ※ 

午间的工作除了收拾中午的残余外,还兼清理庭院的残局。此外就是准备晚膳的石材。 


工作对大部分人来说都不繁忙,但看似悠闲的六合庵老板娘却没歇息过片刻。耐心地守在
小火炖煮的白萝卜旁,或是费尽心思去处理小鱼高汤、大骨汤。细心地去调理每一样酱汁
,仔细地去端详每一份味道。 

穿着围裙细细地切着葱花,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缓慢而平稳。那副认真的神态是会令人
着迷,也让打鸟有如痴如醉的享受感。 

“好女人吧。”星期五刚冲完凉水。身体拭干了,头发却还是蕴着一颗颗水珠。手里拿着
两杯古制玻璃杯,盛着传统酿造,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打鸟。 

接过酒的男人在充分享受过那甘甜的美味后,才长呼一口气。“不适合我。” 

窃笑的厨师一口气喝完杯中物,抖着肩膀离去。打鸟也同时消失在苍松漱石的庭院中。 


         ※       ※       ※ 

夜间,每一厅室都坐满了客人。厨房和招待的女将们也发挥最大的功能,在六合庵老板娘
的指挥下,让每一位客人尽兴而归。 

近癸时分,客人都带点酒意和笑意离去,众人也帮着手脚收拾。 

在吹熄烛光下的老铺,仅能依靠月光。但用心拭净的桌椅、梁柱,耐心擦亮的门沟、地板
,却也在月光下透露着老店的情趣。打鸟和山水、九星陪同清理厅室,也在充分享受过那
份珍惜的情趣后,合上纸门。三人在尾随的女将带领下,经过大门。初雪在夜晚凉意的催
促下飘落,让庭院的石板覆上皓皓的白色。 

包裹着紫头巾,穿朱色和服,气质高雅的老婆婆出现在被推开的大门。 

“很抱歉,我们已经关店了。”带领打鸟等的年轻女将迎上前,礼貌性伸手示意。却被准
准的柺杖一击,疼得让人心火上升,不由得提高声量责骂。老婆婆直入六合庵玄关,挡驾
者失礼的叫喊声惊动了不少人。有些人是出来看热闹的,有些人是出来息事的,也有些人
是出来准备一起闹事的。可是待在六合庵较久的人们看到来者,无不惊慌失措。 

“大……大老板娘。” 

原本一间间息灯的和室,又一间间亮起。 

         ※       ※       ※ 

最大的和室──吹樱间中,六合庵的相关人等全都聚集于此。除了食客们和刚停留不久的
打鸟等人坐的有些随意,其余六合庵的员工们均列队跪坐在阿局小姐身后,躬身行礼。“
母亲,您怎么会从隐居处来此?” 

正坐着的老婆婆已解下头巾,端着刚用信乐陶碗煮出来的青茶。锐利的眼神和倨傲的神态
,看在打鸟等人眼中,挺让人厌恶的。浅尝一口伊东产的芽茶,才看了和室内一眼。“隐
居处正在整修,漏水的屋瓦和墙脚的鼠洞,蛀蚀的白蚁打算一口气清掉。倒是后头那一群
没礼貌的小鬼头,究竟是哪来的。”“母亲,他们是保护六合庵的恩人。”“那就是吃白
食的了。以前六合庵得靠一群没脑的官僚,现在得靠这群不自量力的小鬼就是了。” 

“吃白食!”三二略尖的声音颇为吵耳,但他还是不自觉的大骂:“臭老太婆,没靠这些
破刀烂剑,这家臭店早被踏平了。” 

浅啜一口青茶。“不过是个野蛮人,什么时候才知道进步一点呀。”“野……,那星期五
呢!我们家的星期五跟他的老相好八角,可是远近驰名的名厨与酒女呀。哦!干!别敲我
,死三八。” 

“星期五,──”眯起那道锐可刺人的目光盯住三二,好一会儿才略为移动着视线,“─
─名气是很响亮,不过没吃过就没算数。再说口味是因人而异,能够端上桌与能够当做商
品是两码子事。” 

“那九星呢。大陆知名的棋手。”“我不懂下棋。”“……山水呢,他可是名号更响的画
匠。”“画匠,……”看着被点名到,自信满满却又装的毫不在乎的山水,老婆婆只有简
单几个字。“没听过。” 

这样的答案很让人伤心,尤其是无法将如此轻蔑态度置之不理的画匠。激动中,从行囊取
出一卷画布,摊开。画中风景令在座众人惊艳,油彩的画迹如流水自然。尽管画中一草一
木没有清楚到可看出一石一叶,但那份朦胧犹如置身晨雾之中。满足地欣赏众人陶醉的神
情,山水得意的说:“如何,这可是我最近完成的作品。丰原的山林,矮山丘陵的情趣充
分地表现出来,如何?” 

“差,难怪我没看过。” 

这下换大家欣赏山水的表情了。老婆婆只是又浅啜一口青茶,唤一声:“阿局。”六合庵
的老板娘机伶地取出一卷挂轴。木轴落地,苍松雏鹰的墨画展露在所有人面前。绢纸上构
图简单,尽是浓淡有别,留白处多是前人落款,落的五花八门。和气双眼发亮不提,山水
也觉有其独到的趣味蕴含其中。 

“这才叫画。”那苍老的嗓音说的挺自豪,但也引起山水的不满。“我的画有什么不好。
”“我不喜欢西洋风格。” 

被抢白一阵的山水全身无力摊在当场,哭也不得笑也不得。九星看着那有趣的表情,下了
简短的评语:“又一个被技术击倒的男人。” 

不理会灰化的男人,三二继续呛声。“那我们家的和气呢,远近驰名的秘宝商人。商人工
会所委托、评核的鉴定师、铸造师。”和气听着矮个儿的吹捧,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表情
。想了好一会儿,才从随身行囊中拿出一只茶碗送上前。“算是见面礼,请多指教。” 


像是睁不开的双眼瞪大发光。“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可以轻易收下。”“不,那只是
我仿古茨茶碗所做的。同时出窑的八只碗,这是最后一只了。我等同伴在此刁扰多时,这
便当成个谢礼吧。”老婆婆讶异地翻转茶碗,清楚看到碗底的刻铭·。“商人和气。”看
了满面笑容端坐着的和气一眼,才又用全副心力来端详手中的茨茶碗。 

神气的矮子一旁得意地笑着:“如何,臭老太婆,服气了吧。”“不过是在牛屎堆中偶然
找到黄金而已。” 

嘴上不服输,但舍不得移开的眼睛已透露了心情。但同样不服输的三二四处探头,想找出
真正能折服眼前这可恨老太婆的人事物。 

揣测出矮个儿心思的打鸟指着自己,意思已相当明显。脑筋不知歪向什么地方的三二略奸
笑即收敛,伸手开口介绍:“看啊,我们家的打鸟可是好色没人性、吃完不抹净、一次三
秒钟、找他没药医的;再者他也是个英俊潇洒、雄壮威武、勇猛顽强、肯吃苦、不怕难,
堂堂五尺以上男子汉,可阴吊八百再找个七百九十九斤九两九钱九分的世纪第一人。” 


“哪里来的长相恶心的家伙。” 

“死老太婆,你完了。” 

喧闹的一晚。 

         ※       ※       ※ 

在那些日子里,除了和气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位子上,和大老板娘讨论釜皿之美,陶瓷之
胜外,星期五则是每端上一道菜就被嫌一道。有时味道太过火,还会被拐杖赶出和室,只
得赤着脚狼狈地逃入庭院,再一路跌跌撞撞地逃开。九星是好不容易教会食古不化的老顽
固一种棋奕,便尝到每战必败的滋味;如今只能瘫在走廊上,倚着梁柱,不想下棋也不想
跟任何人说话。打鸟和三二则像是过街老鼠,走到哪被赶到哪。最糟的还是山水了。 

在不断的嘲讽中观看学习东方的画风,并持续尝试。却换来如此的话:“意境,意境呀!
意境是靠留白和分配来营造掌握的。你以为拿支毛笔沾墨水,就叫做水墨画吗。拿毛笔画
油画素描叫做四不像。” 

至于女人们都被强制抓去做那些女人该做的事,惟独那位年纪超越大老板娘的人幸运地逃
过一劫。不过我们偶尔把镜头移回到男主角的身上──松。 

拿着菜刀的他蛮怡然自得的。他才刚结束了前一阵子持续的工作──洗菜,现在的他已有
资格拿菜刀了。这当然是归功于他的进步神速,还有阿局小姐的赏识,而他的刀艺也在些
微的点拨下突飞猛进。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他所切的生鱼片有着锐利的刀口,每一个
陵角看起来闪闪发亮,已经可以端到大老板娘面前成为一道爽口的下酒菜。 

在阿局亲切的鼓舞下,他试着做人生第一道认真的料理。灶火在风鼓中愈加旺盛,灼热的
气氛蔓延在厨房的每一个角落。松单手扬着中华大铁锅,右手的锅铲不停地翻腾在油火之
中。略为抹去汗水,添入适量的佐料,无情火迷惑了所有一旁观视的人。看起来很有架势
,但在内行人的眼中却又不同,如阿局、星期五、打鸟等等。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眉头深锁
,愈皱愈浓。 

“那样的东西……能吃吗?” 

“谁去抓只什么东西来……” 

盛盘,中华料理豪华地盛在古伊万里大盘上。蓝色的花纹、艳绿的菜色、与辣椒的鲜红、
炸鱼的金黄成完美的搭配,但却让站在一旁的老饕们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无法否认的,
香味十分诱人。 

风闻有人初次开苞……不对,下厨,大老板娘抱着心爱的猫儿来到厨房门口。即便是爱猫
人士,她仍是很有分寸的不让动物跑进注重卫生的地方。可是手中的猫则没有这分注意,
蹦的一跳便跑进厨房;双脚一撑就上了食桌;低头一叼可不是叼走了那尾炸鱼嘛。 

才想围上去处决了偷吃的猫,却看见口咬鱼尾的猫咪眼角一闪,锐利的眼神足让人吓破胆
。打鸟一惊,被站起来走路的猫咪吓到手足无措;打鸟再惊,被猫咪的一个飞踢,撞穿了
纸门;打鸟没机会惊,他已昏倒在地。 

“紧急事态,紧急事态,爆走猫咪出现在厨房周围,六合庵众人赶快回避。”“松做的东
西还在,拿去烧掉。”“啊~,救命呀,和气被猫KO了。”“天,三二被猫骑在身上捶
,没办法还手。”“九星被猫咪回旋踢干掉了!”“山水看到白纸上的猫蹄印子,傻到没
反应!了”“呀~,它过来了!”“狗!狗!叫狗来咬!”“狗?我看你叫龙都没用。”
 

“假如下次那小子再靠近灶头,就拿菜刀往他背后用力捅。”冷眼看着六合庵乱成一团,
大老板娘如是说道。 

         ※       ※       ※ 

幕间:艺术的挑战者唯有毒辣的评论家,力量不用大,只要舌头够贱,还是没多少人招架
的住。但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长久留住这群男人,这也是某种程度悲哀的事实。不管如何,
还是敬请期待下一幕‘无情的蚂蚁地狱!似乎到死 都没办法脱离这群男人的魔掌’的发
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第廿二幕半 那一夜
某个六合庵的夜晚,四个月亮微露身影。和气横卧在屋脊上,手里端着一碗凉掉的茶泡饭
。 

察觉有异,第二个上到屋顶的人是天上君香。 

“和气大将,您怎么啦?” 

……没有反应,天上君香以外表看不出的灵巧,踩着屋瓦趋前。“和气大将。” 

突如其来的感觉喝止了她的脚步。那就像被一双清澈透明,却又邪气逼人的眼神盯住。和
气依旧背朝着自己。 

“怎么了?”秘宝商人的声音,秘宝商人的温柔,刚刚的邪异感觉消失无踪。天上君香有
些意外,也像是察觉到什么事情,只是在潜意识中不愿承认,也不敢去多想。 

走近坐起身的和气,露出战战兢兢的浅笑:“常常看到您,余皆以为是创造。”“创造?
他是谁?”毋宁说和气在质疑,不如说他在扯着很生硬的谎。 

这些,天上君香的细心当然看得出来。没有其他闲杂人等的环境,特别是某人不在的时候
,君香是比平常还要胆大些。她鼓起勇气,上前问了一句:“真的吗,和气大将?” 

“你说呢?”和气的笑容透露出说不清的怪异,那摄人的眼神仿佛将天上君香的六感沉入
万年寒冰之中。突然间,和气左眼的瞳仁处,左右各闪出一颗瞳孔。三瞳的左眼相当吓人
,加上那副诡奇的笑容。 

左手连忙遮眼。“别闹了。” 

良久,屋脊上没有半点反应。和气缓缓放下左手,却不敢睁开眼。 

“刚刚是……?”“好吧,我承认,我很久前就知道创造了。”“多久前?”“比打鸟还
早,比谁都早,从喝下彩虹汽水的那一刻起。”“是吗。” 

两人比肩而坐,和气仰头望月。或许是真有那个心情吧,但君香想他应是藉此回避自己的
视线。没有点破,顺着和气的心情,君香也抬头看着四月的魅色。 

“其实创造人并不坏。他只是无法忍受失序的混乱,厌恶无法归于平衡的生命,厌恶任何
干涉他物之事物。尽管如此,他亦不会去独力扭转世局,或是致力任何改变。唯有阻拦到
他生存的人,他才会设法,用尽一切方法。”“设法,就像上次那样吗?”“没错,我的
双手能化出一切有形,我等也从不是轻易舍弃生命之人。运用有限之生命享无穷之乐趣,
才是我等之行事。” 

“我?”天上君香对如此的用词感到畏惧。和气赶紧打哈哈圆场:“不是啦,我是指创造
。”“确定吗?” 

有些担心,但天上君香还是趁机试探。“和气大将,创造到底有什么能力?”“创造?”
和气煽煽眼,没有什么抗拒。“他的双手可以创出任何想像中的有形事物。不管现实中该
物是否可能存在,或者被改变。……”还想接话,却看到天上君香兴奋地指着自己。那双
眼中所闪烁的光彩已是相当明显,但和气只能愧疚地说:“很可惜的,创出来的事物只要
失去和这个身体的联络,将归于无形。” 

安慰失望的大公主,和气继续说明:“创造双眼所看到的一切,将会促进其演化。只是这
样的改变不是创造所能控制的。”“嗯,然后?”“然后?就这样而已呀,还要有什么。
” 

天上君香似乎还存有怀疑,不过在仔细思考后,脸色愈趋惊讶。因为这两样单纯的能力所
带来的影响,已是无法估计。但在想起九星所提及的一个重点后,脸色便和缓很多。和气
也了解这样变化所代表的意义,只能半苦笑说:“不要认为他笨,创造只是比较单纯。他
不虚伪,所以他厌恶虚伪;但他也不够直率,因为他总是不断的欺骗自己。或许……” 


语止。天上君香追问,但和气却避而不答:“那可能只是或许,不提了。”“他……创造
他不就是你吗?不管谁来看,你们都算是同一个人。难道你不会因为自己的黑暗面而感到
困扰?” 

“不,创造跟我怎么会是同一人。我所知的,与他所知的若不经过沟通,是无法彼此了解
。只是说我和他共用同一双眼、同一对耳、同一张嘴。我所看的即是他所看的,我所听的
即是他所听的,但我所想的却不一定是他所想的。我和他是不同的人。” 

“不同的人吗。”天上君香略带疑惑,重复着看似没有意义的句子。换得的是略为粗暴的
回应。“当然不一样,我是我,和气是和气。明明就是不同的两人,偏要把我们凑在一起
。” 

久久不能言语,君香只知傻看着不知是和气还是创造的男人。他也没在乎身旁的反应,仅
是又恢复温和的口吻说:“即使我们来自同样的起源,受同样的影响,我仍是我,他仍是
他。不会因为任何理由分开,也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融合为一。” 

“你到底是谁?”“我?──”一眨眼,“──我是和气呀。”“可……可是。”“不可
能是创造啦,因为他很讨厌出来。大部分的时间,他的意识都在沉睡。”“但……但是。
”“不会是他的啦。他有没有醒着,有没有出现,有谁会比我更清楚呢。” 

“那现在创造他……?” 

没有回答,有的只是低沉的冷笑。那笑声令人发寒,笑意也愈见扩大。突然和气上托的双
手卷起狂风,凝聚成翅膀。像是一对,也像有无数对。风如此托着他,没入皓月的深遂处
。 


第廿二幕又四分之三 星期五的料理一
“星期五,你有没有什么招牌菜呀?”“招牌菜?”“对呀,拿手绝活。厨师应该都会有
一两道得意的料理嘛。”“呜,~”低头沉吟的星期五难得认真地思考问题。 

“是呀,得意料理。吃了就连大老板娘都会喜欢的。”阿卡沙在闲暇的时间,以他直线式
的思维问着。不过答案倒是很令人出乎意料。 

“有!”“绝对没有!” 

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出自打鸟和星期五的口。两相对望,表情自异。 

“打死我都不承认有那种东西。”身为厨师的尊严让星期五矢口否认。但打鸟却是不理会
某人的态度,像是炫耀自己的事情般,开心地说:“星期五当然有大绝招呀,那味道是惊
为天人、惊动九霄、惊若寒蝉、惊到不行呀。滑过你的舌尖,通过喉咙,下肚。每一环节
都是如此令人满足。天啊,我根本不知道那股奥妙该如何形容给你听。” 

“打鸟,莫非你说的是那个。”山水面露兴奋的神色,战战兢兢的问。九星同样高兴地帮
着接口:“当然是那个啦,要不然还有哪个。”和气与三二都是激动地追问:“要做那个
吗?” 

“到底哪个是哪个呀?” 

搞不清楚状况的其他人当然只有这样的疑问,不过几个当事人已经缠上星期五,哀求也好
、撒娇也好、威胁利诱也好,总之是花招百出。 

转头看向长叹一气的八角,有些落寞的女人也察觉到那疑惑的目光,唯有苦笑。“他们说
的应该就是那个吧,一套洋风早点。” 

“早点?早餐?早上吃的那个?” 

“是呀,早点。喋喋不休的荷包蛋配上一杯走味的咖啡。” 

“喋……?那是菜名?料理的名字?” 

“是呀。” 

同时刻,星期五也已经受不了被打趴数次,又不断缠上身的那群讨厌鬼。活脱脱的僵尸兵
团模样。 

“好啦,好啦,我再做一次看看就是了,别再烦了。” 

“做什么东西呀?”拉开的纸门外,站着因吵闹声而聚集的六合庵大小员工。当然也包括
了大小老板娘。 

         ※       ※       ※ 

厨房,边边角角已堆满了数十只蛋壳,煎好的荷包蛋被罩在竹篓下保温。星期五正用和气
行囊中的塞风﹝Siphon﹞煮好一杯又一杯的特调咖啡。动作宛如一篇独奏的乐章,如此地
流畅、如此地悦耳。 

只是同样身为料理人的几位,看到星期五的调味,实在很难想像其中的味道。加一点点盐
、加一点点糖、滴一些些醋、滴一些些酱、倒少许的酒、用少许的油、添一小撮味精、用
小小的炉火,再胡乱煎个一通。咖啡也是相同,从炒咖啡豆开始,每一步骤都像是乱搞,
或者说恶作剧。 

东西全数完成,且每一样都是冒着蒸气,正好入口的时候。星期五的速度还是要佩服一下
,毕竟是二三十人的份量。 

六合庵的员工们习惯性地取出红漆餐架和舞鹤小牒来装盛,再拿出很少使用的咖啡瓷杯。
放在一起,端到大广间。 

拿起兜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手,满脸不屑地说:“不要再叫我做一次这些失败品了,愈做愈
火大。原本只是做来恶作剧的,让打鸟尝尝大便味……嗯,我想像中的大便味啦,究竟我
没真的尝过。谁知道你们这群屎虫居然吃上瘾了,烦不烦呀。这可是我试作料理中,难得
的失败作。” 

唠叨不停的星期五口里仍旧不留情的批评,其余人则是望着自己牒中的奇怪荷包蛋,以及
那杯奇怪的咖啡。当然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可说在味道上讲究到极点的大老板娘合上她锐利的目光,提起筷子剪开了一小块蛋黄连着
蛋白处。挟起,入口。“恶~,这什么怪味道。” 

“对吧对吧,我自己也有试吃过,真的是大便也应该比这鬼东西好吃。”看到有人和他的
意见相同,星期五赶忙附和。不过打鸟却在一旁催促着说:“再配一口咖啡试试看。” 


皱皱老脸上的眉梢,大老板娘心不甘情不愿地咀嚼着。再端起咖啡,嗅着那股怪味,只觉
一阵反胃和下意识的抗拒。但没在确定事物全貌前,不轻易下结论,也是她的习惯。唯有
勉为其难喝下一口咖啡。 

脸色丕变!双目瞪的如铜铃般的大小,一口荷包蛋、一口咖啡,接连不断。 

看了大老板娘的动作,以及打鸟那一伙人也都开始轻嚼慢咽,其他人也都鼓起了微弱的勇
气尝试。一时间,整个大广间陷入一种微妙的气氛中。星期五傻愣着看情势的转变,右手
负额小声哀嚎:“别又来了。” 

“星期五大将,这个味道有点奥妙,可惜东西太少尝不出来。再来一些好吗?”小老板娘
食指抵住那水嫩欲滴的红唇,用小女孩般的眼神口吻求着。不过换来的是一点都不懂得怜
香惜玉的狂吼:“不干。” 

其余人二话不说,齐缠上了那可怜的厨师。一群人就追着一个人,在六合庵里追赶跑跳碰
。没在这群人里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八角,另一个则是看着其他人跑跑跳跳的松。 

“你怎么没追上去?” 

“我吃东西不尝味道的。” 

“别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最伤厨师心的就是你这种人。” 

“倒是打鸟他们怎么那么爱吃那玩意儿呀?星期五不是说那是失败作。” 

“我也不知道。总之走味的咖啡是指它的味道真的很奇怪;而喋喋不休的荷包蛋呢,则是
指每一个吃过的人都会成为那样子,喋喋不休、吵个不停。也因为如此,我和星期五才会
躲开其他人的。事后也听说在我们离开后,彩虹汽水的继承者们才散伙的。” 

“散伙?” 

“对呀,要不然我们可是打小黏在一块儿,分不开的死党呢。” 

“嗯,~”松很辛苦地去想像。不过当看到缠人如打鸟、三二之流,他也想到另一件事。
“你们当初究竟是怎样摆脱打鸟他们的呀?假设是喝过彩虹汽水的那群家伙,要甩掉,几
乎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瞧。” 

两人闲聊中同样找到了星期五的身影。站在厨房里的男人被团团围住,看来他是屈服了…
…或者是? 

没三两下,星期五从灶头上端出大炒菜锅。“各位尝尝先,星期五特制,正宗川味超~~
麻婆豆腐。” 

诱人的味道让人食指大动,当然是一筷接着一筷入口。同样是没三两下,厨房里地板上倒
了一堆人。全是四肢麻痹,全身动弹不得,惟独星期五站着。“看到中华五千年药膳的威
力了吧,别再烦我了!”离开。 

“同样的当可以上第二次,我可真服了你们。就真的是会死也拼着命要吃吧,对星期五的
其他料理有这样的冲动,他会比较高兴的说。”八角摇摇头离开。 

在考虑打胜这样的人后是毫无成就感可言,松也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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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三幕 无情的蚂蚁地狱!似乎到死 都没办法脱离这群男人的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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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叹气声中,松利落地削着马铃薯,一颗又一颗。 

“啊~!” 

“发……发生什么事?”刚擦完地板的尼尼亚出现在厨房附近,看着坐在水井旁,削马铃
薯皮的男人。“切到手了吗?” 

相相自己的一身白衣,看看手中的短菜刀,嗅嗅刚削好的马铃薯。“我怎么会在这边?我
又在做什么?” 

“你昏头啦?”“告诉我,我是谁?”“去,你肯定昏头了。” 

好像是想起真正的目的,松愤怒的脱下身上不该出现的东西。丢掉菜刀,甩开厨师们习惯
穿着的素净白衣,生气地往自己暂放行李的地方走。收拾包袱的动作有点粗暴,其它人的
眼神也有点好奇,毕竟松利落的运刀手法在厨房中已占到了中流砥柱的地位。突然要走,
真的让人意外。 

但没人阻止他。松在六合庵的身分也只是一介食客,不过是很凑巧的在厨房帮手。这依旧
是一个后冒险时代,要去要留都不是任何人可以命令的。打鸟等人也没人理他,星期五、
山水正奋战不懈,努力挑战着老妖婆的眼光;九星则是丧失了一切的希望而心灰意懒;三
二跟打鸟正玩的不亦乐乎,或说被玩的不亦乐乎;和气照旧,用信乐陶碗盛着抹茶,感叹
着人生的美好。 

收拾好东西,重新穿上旅行的衣装。打定主意独自一人离去的松不理会挤挤嚷嚷的众人,
走向大门口。 

看来是有人很不识相地挡下他的步伐,不过似乎也不能怪罪倒在地上的人吧。一个是半边
脸被烧成烂肉的武士,另一个则是身着黑袍黑帽的怪人。 

焦点又移到妨碍六合庵做生意的两个人身上。松原本想就这样静静的离去,不过山水和九
星的对话暂停了他的行动。实况录音如下: 

“咦?这不是书虫吗?怎么会倒在这边?”“他不是待在古代图书馆看书?看到昏倒在六
合庵门口呀?两边有点距离哪。”“有点?个人颇为怀疑这个形容词的准确性。”“不说
这个,我记得前不久,才在古代图书馆遇到他。当时就拜托他找些旧的棋谱,也藉古代图
书馆的神秘力量,找了一个以前很有名的棋王对战。”“有名?多有名?报上名来听听。
”“够了,不要逼阿丸,它懒得想NPC的名字。总之就是在那边尽情地享受下棋的乐趣
好一段时间,但后来我还是离开了。因为书中的人物都是古代人的记忆,他们没办法学习
新的东西。多是旧的棋路,抓准几个习惯再用新的棋步唬一唬,就不难胜过他们。”“重
点……”“重点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在古代图书馆里头如鱼得水的他,为什么会出
来?”“所以?”“所以呀,不知道他有没有带着那些旧数据。有的话,再找几个棋王出
来电一下应该会很过瘾。”“谁?电谁?”“棋王呗。”“先赢过那个老太婆再说吧。”
“……” 

“喂,你们到底救不救人呀?”六合庵的员工不耐烦地问。 

         ※       ※       ※ 

虽然没有精通医术的人,白魔导士不算,但要对症下药对这群人来讲不是难事,反而是拿
手绝活。饿昏的人只消一顿美食即可打发,或者说搞定……随便啦。总之昏倒的武士似乎
六合庵众人皆认识,书虫当然也是没话说;加上两个人饿昏在餐馆前被传出去,可就是个
大笑话,所以丰盛的一餐是跑不掉的。 

“苍舟先生,您怎么会昏倒在门前。”跪坐在旁为两人斟酒的阿局问着话。那名被火毁容
的武士却是笑的洒脱,难掩他相貌完整时所可能拥有的俊俏。“虽说这条命我早就不想要
,但饿死有违武士道精神,所以只有来劳烦小姐了。再说有友同行,救一条命总是比丢两
条命好。” 

“书虫,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分成两群人热烈讨论着,六合庵上上下下都为在名为苍舟的武士身边,打鸟一干人等则是
包在缺席已久的老友旁。闲话起近况,书虫是笑着吃东西,当个忠实的听众。打鸟、三二
、山水到九星,哪一个不是极尽炫耀之能事,吹嘘自己迷恋的世界。不过当书虫的嘴巴稍
稍闲下来,问了一句近期内众人旅行的目的,却没有人能够答出个所以然来。 

“书虫先生,其实我们最近……”召唤士尼尼亚代替松,说出了被遗忘相当久的目标──
找寻大神奥丁的神器。其它人才若有其事的想起。“您知道在哪吗?” 

“不知道。” 

面对如此肯定的回答松差点绝倒。一向能说出个道理来的学者也不吝惜解释:“在我看过
的古文书中,没有任何有关奥丁神器的只字词组。虽然祂拥有不少惊天动地的武器与宝物
,但没听过赠与过哪些人类。爱瑟神话中,神与巨人就纠缠不清了,人类还排不上班。而
在历史文件上,被争夺过的神器,被找寻过的隐密宝藏,甚至流传在世族中的传世宝都没
见过有关奥丁的器物。而在被传颂的大藏宝中,不管是海上的One Piece,还是所罗窗王
的宝藏,又或是日军德军在X次世界大战留下来的军资金,”“等等,那些是什么?我怎么
都不知道。”“闭嘴,矮鬼。没你说话的份。总之在这些大宝中,都没有一项可被称为奥
丁的神器,就连一点点的关联性都没有。” 

“也就是说我被一个神耍了。” 

“这可能是一个答案。” 

由失望转成绝望的松立起身,准备重新踏上旅程。不过书虫说了一个‘不过’。 

“不过,──”要离去的男人被那充满磁性魅力的声音吸引住,停下脚步,“──这些是
指被人们发现的结果,以及历史文件上的记载。”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没被人们糟蹋……发现过的,就不在我的知识范围里头。那未知的部分有没有
所谓的奥丁神器,我就不知道了。” 

“有没被发现的宝藏吗?这个后后冒险时代,盗墓者已经没钱赚的年代。” 

“有一个新宝藏还未曾被任何人发掘过,也没听过有人细数其中的珍宝异名。甚至可以说
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可能这个世上没有人说得准。” 

“有那种东西吗?”矮子急忙忙从怀中掏出小记事本,不停地翻找着。只要是曾经听过的
相关传闻,他必定会详实地纪录下来。不过这个时代的确已经没有了真正的宝藏……应该
是。 

“那就是黑羊浩劫之时,曾经出没在大陆上的江洋大盗辛巴达所发现留下的宝藏。” 

“哇靠,那真是有够新了。”三二骨子里的虫都被这番话引出来。“不过被他盗走的东西
不难细数呀。南方大公显罗家族的翌风五俏云,六千七百金币的市价;宋东首富的鸟持香
炉,行情在四千金币左右……” 

在三二认真数着的同时,和气是愈听愈耳熟。“那不是黑市的价格吗。” 

“哈,哈哈。不说这个。书虫,反正唯一一个强大到被黑羊灭掉的盗贼团体,他们所抢夺
的财宝不难查找呀。你怎么说有啥东西没人说得准。” 

“重点是在他们藏东西的地方,与这个地方旧有的宝藏。” 

“藏东西的地方?难不成又是什么鬼地方不成。” 

“是一个由黄金色的异形巨龙,还有全身布满奇怪线条花纹的族群所看守着。据说守护着
财宝的森林,除了有血缘关系的看守者外,没有人有办法进入。而森林的妖异更是令无数
冒险者望之却步。当然了,森林的确实位置,这世上也是没有人清楚。只知道它在幽暗深
渊和九天一线的交界处。” 

“幽暗深渊和九天一线的交界处,又是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尼尼亚认真地思索任何有可
能的地点。“不过既然没人知道,又怎么会有人流传?辛巴达又是如何将他的藏宝藏在该
处?” 

“因为一个人的背叛,传闻中辛巴达的情妇正是看守者一族的人。全身布满了纵横交错的
直线条纹路,宛如古文明中的积体。拥有变化自在的外体,还有对于这个世界的无限知识
。因为她的带领让大陆上大多数的秘宝被埋藏在最为凶险的异境。而这一族的传闻更是从
众神的时代就口耳相传下来,对我们的历史而言,那是与神话画上等号的故事。” 

“幽暗深渊和九天一线的交界处。”已有线索的松二话不说,起身准备前往秘境。不过刚
吸入乌龙面条的书虫却没把手中的碗放下,只是一边嚼着一边说:“你要去找吗?那个地
方非常难找喔,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路线。甚至说那里是不是存在于大陆上,都没人说得准
。” 

“喂,书虫,给点准确的答案好不好。”盘腿的打鸟抱怨着,但刚喝完汤的男人却是一笑
。“若要说假学中最重要的根据是数字,那支持着数字的学问则是统计学。而统计学的大
宗师雷贝葛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不给任何答案一个神圣无法动摇的地位,因为那只是在现
有的证据中,答案被支持是正确的;我也不说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那只是在
现有的条件中,它无法被支持成立而已。” 

被多耽搁点时间的松有些不耐烦。“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在这里多听这一桶废话。反正
都没人知道在哪,但应该是能肯定不在六合庵里头。” 

“至少这里有一狗票喝过彩虹汽水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 

总之要几声啊,阿丸也算不出个数。但这群人总合了书虫的说辞,他们只联想到一个人:
大姊姊。 

“全身布满线条纹路,我还以为那是大姊姊的旧男人有变态嗜好呢。”“原来那里就是传
说之地呀,怎么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呢。”“怎么可能会知道。其实现在仔细去想想,以前
不知道的东西可多了。”“原来彩虹汽水是放在这么有赚头的地方喔,我居然现在才知道
,太可惜了。”彩虹汽水的继承者们陷入自己的讨论中。 

看来就算没解释的很明白,事情已经是再明白不过的了。恍恍惚惚的松起身走到庭院,额
头紧靠着树干,赏以一记悔恨的饱拳。只有靠着这群人协助,才能够快速地完成目的,除
此之外唯有漫无目标地追寻;但这群人却无法接受掌控。被牵着鼻子走的情况,什么时候
才能改善。 

“小伙子,别伤心。”书虫放下碗筷,端坐在室内。笑吟吟地看着站在庭院的松,从怀中
拿出一本黑色封皮的书册。“这世界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东西,所以我才要借着文字来做追
求。但有的时候文字无法带来解答时,询问人是最好的途径。将别人的经验转化为自己的
经验,是成为佼佼者的不二法门。不要吝惜询问,──”话语中,书虫翻开书页,“──
而要珍惜可以指导你的对象。在你眼前,即将重现在史书与神话中,最伟大的智者。博天
知地,通古晓金,并为知识追求者的先驱。” 

“有那种人吗?”打鸟好奇地插话。但发生在书虫身上的事情,却不是用‘不可思议’四
个自可以形容的。翻开的书页中飘溢出魔力所特有的淡蓝光芒,或许向外四溢,但飘向黑
袍学者周遭的蓝光却是不断聚集,笼罩住纯黑的身影。 

“呜哇哈哈哈哈!我是最最最最伟大的智者,我是超超超超级的天才。我是,奥萨拉?法
昂李斯。” 

“收工了,收工了。等下一出戏的剧本来再出场。” 

“喂喂。” 

“老头,来一盘棋如何?”“嗯。”“将军!天呀!将军。我多久没有讲这个美妙的台词
了。” 

“喂喂。” 

“哪里来的糟老头,只会降低我餐厅的格调。” 

“喂喂!” 

“呜哇!”“咚咚咚咚!”松无法克制自己,拼了命的拿脑袋撞庭院里的榕树。后面的关
怀语句却只有冷冷的:“喂,不要撞断,要赔的。” 

幕间:恶劣的彩虹汽水继承者们终于到齐了,旅途似乎也要从新出发,但走向哪一方,似
乎不是本篇男主角──松所能掌握的。不过好歹有了丁点进展,但也如松的预想,总是会
有插曲。这群男人在书虫的带领下,他们的目的地不是这世上任何难以寻觅的秘境,而是
他们出生的地方。敬请期待下一幕‘谜般的男人、谜般的身世、以及谜般的谜题将要揭晓
……或许只是更混乱而已’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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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四幕 谜般的男人、谜般的身世、以及谜般的谜题将要揭晓…… 或许只是更混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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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阳光洒在不知道是什么季节的稀疏树林间。一群人十多个,浩浩荡荡的行走在其中。
声势之壮大,连毛头小贼看了都不敢出来打劫,真是乱七八糟的日子呀。 

看着领头的黑袍学者背影中有隐藏不住的喜悦色彩,打鸟漫步在身后。“垃圾,你要走去
哪里呀?” 

“一个连你这种笨蛋都不会想去的地方。” 

“哦,这世界真的有这种地方吗?是地狱炼炉,还是无间阿鼻?就算是红龙坑,都不见得
会让我缺席。” 

“老家。” 

…… 

简单的字眼似乎让随性的散步停住。打鸟脸上露出难得的表情,认真地思考要或不要跟随
这段旅程。 

“不跟了?” 

“是不太想……而且我也没有理由回去。” 

双手背在身后,打鸟就像小孩子般犹豫不决。脚尖画着地上黄土,意志迟迟无法下达。只
见九星和山水一左一右勾住了打鸟的双臂,半往前架,半笑着说:“连回去都要有理由。
”“那我们就给你一个理由。” 

“啥?” 

“因为书虫要去。” 

“因为书虫要去?”被架到黑袍学者身边的男人,看著书虫邀请的表情,忍不住出脚踢了
拼命忍住笑意的男人屁股。“听好,垃圾,是因为你要回去,我才跟着你去的。” 

“是啦是啦。” 

插曲 书虫的知识一

“有人说过:历史,除了名字是真的外,其他都是假的;故事,除了名字是假的外,其他
都是真的。” 

“所以?” 

“所以呀九星,我们考证历史,不单单考证已有文字记载的部分,那也不是我的兴趣所在
。” 

“那是考证啥米东西?” 

“三二,当然是民间故事、神话、童话、口耳相传的稗官野史。” 

“那有什么趣味?” 

“有啰,打鸟,你都不知道。在每一个故事的背后,所代表的历史意义是什么?才是我感
兴趣的部分。” 

“举个例来听听。” 

“好呀,山水。世界各地都有的一个传说,或许详细内容不同,但却是大同小异。” 

“啥传说?” 

“七仙女的故事。西方的甘瑞镇曾经是一个古国的外围领地,该地有过被巫婆诅咒而让七
个王子变成天鹅的故事。为了让王子由天鹅变回人形,故事中的女主角忍受着无法说话的
折磨,用松脂树皮织出七件衣服,才让王子恢复原貌。当然之后就是过得幸福快乐的日子
。咦,等等。一对七,看来真的很幸福快乐。” 

“喂喂喂,别岔题了。” 

“喔,回到正题。在东方的出云一带,异雨村有过七仙女的故事。天上下凡的七位仙女在
河边洗澡,被一个人类男子看到。当然,偷窥不是我要说的重点。重点是这名男子在大饱
眼福后,居然还把其中最年小又最漂亮的仙女衣服给藏了起来。失去了羽衣无法回到天上
的仙女,只能留在人间当那个男人的丈夫。当然中间那名仙女是过着惨绝人寰的性奴隶生
活,还是幸福又甜蜜的婚姻生活是不得而知的。但是在孩子也生了,丈夫的事业也在贤内
助的帮忙下而有所成时,谁知道是不是靠老婆陪人睡,睡成功的……等等,不要那样看我
,这只是我的臆测。总之到后来,被留在人间的仙女无意间发现自己的羽衣,她二话不说
穿上羽衣,抛家弃子回到天上去了。” 

“喂喂,你想说的重点是什么?” 

“重点?哦哦,对对,重点是相类似的传说在世上有非常非常多个。包括南方领地的方赫
摩尔、东北的新开尔洛、琦风、龙延……” 

“也就是说其中的相关连,在于‘天鹅’还有‘七’。” 

“没错,山水,就是天鹅跟七。而这些关联性仅止于故事之中。” 

“也就是说……故事外?” 

“也就是说星期五,故事外的地名没有任何特征吗?甘瑞镇、异雨村、方赫摩尔、新开尔
洛等等,这些地方都是响负盛名的铸造据点,或者说铁矿产地。” 

“所以说……?” 

“所以说呀,打鸟,我们或许可以推论,这一系列的传说也好,故事也罢,其实是同一群
人所留下来的。” 

“怎么说?那为什么会跟天鹅,还有七扯上关系?” 

“说到七呀,山水,最著名的当然是剑龙七星。身为季节性星座,又是能够简易找到极光
的指标性星座,重要性可说是全星座之冠。我们可以说这是一个方向的指标。在夜晚时,
你不曾藉着星空来确定自己的步伐吗?不曾在寂寞的时候,藉由星空来排遣孤独。” 

“那天鹅呢?” 

“星期五,别忘了,天鹅是一种季节性迁徙的鸟类。他们会在不同的季节飞到不同的环境
生活。但每一年每一年,它们总是能回到上一年所待的地方,甚至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去繁
延子孙。靠的是什么?有人研究,鸟类的迁徙是靠着天上的星座来做指标;也有人推测,
是依靠着地磁的引导。假设是地磁,那我相信铁矿是一项很重要的媒介。” 

“那你是说,其实流传在各地的传说,是有一支远古炼铁部队在大陆上乱乱走!” 

“是的,三二,是可以导出这样的结论。不过这些都不是我说的,是一个我很佩服的大前
辈──星野之宣先生说的。” 

“哦,哪可真有趣。” 

“没错,和气。其实每一个故事都可以细细去考究它的背景历史。或许那无法导出一个历
史事件,但那绝对代表着某种程度的事实,或者说行为、习俗等等。你们也可以试着就所
知的故事中,去做类似的推论。搞不好,那才是最接近事实的叙述。” 

“那么我试试看。” 

“请,和气。” 

“其实呢,伊甸园应该是指很久很久以前,某个超级有钱人的后花园。他在里头养了两个
小孩子,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在里头,天真无邪地成长,不曾接触过任何人,学习到任何
人与人间生活的事情。因为那个地方天气非常好,所以好到可以不用穿衣服。但是有一天
,一个人闯入了这样的生活,他可能叫做撒旦、巨蛇,或其他什么东西的。他拿了一本杂
志给这两个孩子看,这本杂志的性质呢,相当接近Play Boy或阁楼这类的书,可能叫做A
pple牌吧。因为看了情色书刊,让这两个孩子起了仿效的好奇,进而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
。或许过程很爽,但是呢这个大财主看了不爽,因为打算养来做禁脔的小男孩跟小女孩居
然把自己排除在外。所以一气之下,将两人逐出了后花园。以上,这就是历史真相。” 


…… 

“不是这样解释的吗?” 

“谁来帮忙,把和气埋在路边。我不想理他了。” 

“喂喂,难道不是这样解释的吗?” 

第廿四幕重新再开 谜般的男人、谜般的身世、以及谜般的谜题将要揭晓…… 或许只是
更混乱而已

武士苍舟留在六合庵,打鸟等人包括松、尼尼亚、天上君香姊妹都跟在书虫身后,朝着所
谓的故乡前进。这些好像都是很合理的事情,不过某些人的表情却不是那个意思。尼尼亚
接近拿着杂草,心烦地挥舞的打鸟,他完全没有过往的自在感,也失去了怡然自得的感觉
。有的只是不情愿与烦躁。 

“打鸟,你不想回家吗?” 

“那里不是我的家,充其量只是我长大的地方。” 

“没半点回忆?” 

“没半点好的回忆。” 

“还是有嘛。” 

试图用笑容化解尴尬,不过效果好像是更糟。着急的召唤士努力想着其他方法,其他话题
。 

“对了,打鸟。你的家族如何?其他人呢?书虫、和气、星期五、八角姊。你们不觉得该
有个显赫的血统,才配得上你们嘛。像我,说什么也都是召唤士一族中的名门,我爷爷就
是族长的说……虽然现在只剩下我一个。” 

突然惊觉话题错误,因为在历史上与多不胜数的枕边故事里,这永远是直得争吵与探讨的
问题。这也让不由得缩起脖子问:“你该不会就是因为血统问题而在生气吧。” 

一反原先的态度,打鸟也未如尼尼亚所预期最糟的状况,而是露出非常开心的笑容。“才
不是呢,我可是有相当自豪的血统证明喔。这个世界上最知名的品种。”边从怀中取出一
只古老的卷轴,边努努嘴撇着前头的两个公主。“才不像某些人呀,只会说自己是哪个王
的遗族,没半点白纸黑字的证明。谁知道是不是真有那血缘关系。这又不是长相奇怪就可
证明的。” 

“……太伤人了吧。”边制止打鸟的发声,边接过递来的卷轴。尼尼亚微愠,对打鸟那一
番言词。没有人该为自己的父母是谁去负责任。但当她看见卷轴上所书写的大字,反而是
傻眼僵在原地。“杂种?” 

“到哪都遇得到,够有名吧。” 

如此的自嘲,一干儿时玩伴们只是哄笑成一团。但另一群然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尼
尼亚张口结舌,但肢体动作不断。不停前后摆动的手表现出她试图找出其他句子来做一个
圆满的注解。不过她似乎只能用问句来继续表达自己的吃惊。“那……那你的父亲……”
 

“我是从高丽菜出生的小孩!我才不知道一个喝醉酒就会打老婆小孩的家伙;一个连妻子
死了都不在乎埋了没的家伙;一个三代单传,世世代代帮人种田的家伙有什么丰功伟业。
可能他在年少时曾经出外闯荡。顺手宰了几个魔王,帮我多了几个兄弟姊妹;又或者他利
用死了老婆躲赌债的那段时间,替不知道哪里的国王率领大军,立下几个汗马功劳,顺道
成为什么鸟爵士的,谁知道呀!” 

愈说愈气的打鸟索性一甩手,什么话都不说了。独自一个人跑到队伍的最前头。尼尼亚用
无辜的眼神看向其他人,求救的意味浓厚,但没人帮得了她。只得拉拉某人的衣袖:“和
气……” 

“哦,别看我。我的情形比打鸟好多了,只是所有人里头唯一的一个孤儿而已。” 

这下子可是连话都说不出口,召唤士只能把视线再转移。 

“我家只是砍柴的,别这样看我。”胡渣脸又一身横肉的星期五猛摇着头。一旁的八角意
识到投来的视线,只是说:“我家也只是种菜的。”其他人则是异口同声的说:“别提了
,我们也都是种田的。”山水多了一句:“只是我家两个老的都早死。不像打鸟,只死一
半的。”九星也搔搔头说上一句:“我是从村头被卖到村尾。反正都是买来当长工的,溜
掉还比较快活。” 

唯有三二兴奋地跳上跳下:“我家可不一样,在村子里风光的很呢。稳赚不赔的生意。”
 

“丢,想当棺材店小开,先问过你上头那十四个哥哥姊姊吧。看有哪一根钉子是你的份。
”山水答话,九星应声:“搞不好,没有你这个怪胎更好。” 

“你找死,臭鸡巴毛。” 

“换点有创意的好不好。骂来骂去就这几句,听了也腻。”山水的精辟言论,九星认同地
点点头说:“没错,当陷入一个固定模式的局面,就是死棋的时候。” 

“可恶呀,你们两个!” 

许久不见的争执。这一回吵的颇为有力,也更为耐听。星期五并未介入三人的争执世界与
和气那毫无用处的安抚,反而是贴近走在最前的男人,带着几分认真的口吻。“打鸟,老
家真的没半分好?”“没有。”咆啸式的回应引来尼尼亚的侧目。但那两人却似一无所知
,星期五也只是接问:“那优秀呢?” 

瞬间,打鸟的表情变得复杂难辨。“那个笨女人,谁会在乎她。” 

“优秀她笨?那我们算什么?” 

“喉,她不笨,那就是蠢啰。” 

“别扭的家伙。” 

“谁别扭?” 

“就是那个骂优秀既笨又蠢的家伙。” 

“骂那个三八不行嘛。喂,八角,你老公死护着其他女人不理你啰。” 

“还想转移注意,说你别扭还不信。啊~不知道优秀在村子里过个可好。” 

“谁理那个既笨又蠢,还兼白痴加三级的白虎女。” 

“九岁的事情不要拿出来笑。就因为你乱脱别人裤子,那一年才会被看到一次打一次。打
到大家村子里都待不下了。要不然哪用得着逃家。” 

“明明是她杂毛在先,给点教训而已。” 

“究竟是谁被教训,搞清楚受害者与加害者的身分。”不想再跟打鸟大吵大闹,星期五耸
肩了事。“所以我说你是个别扭的家伙。” 

“谁别扭了!” 

“怎么了?怎么了?”很难得出声的阿卡沙带着汪汪的泪眼,扯扯星期五的衣袖,厨师好
像故意要刺激某人,偏过头说:“阿卡沙,你认识打鸟也有段时间,理当了解他的为人是
不是?” 

很难给个标准答案,但厨师也不求。 

“假如遇到他很讨厌的家伙,他应当是一拳灌下去,而不是大费周章的去羞辱人家,伤害
对方的自尊心。对吧。” 

这的确是打鸟的作风,阿卡沙很自然地认同。 

“那当他会大费唇舌去谩骂一个人时,你认为是讨厌的多,还是喜欢的多?切,小鬼头。
” 

说到最后,星期五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阿卡沙也莫名其妙地脸红,看着一步步进逼厨师
的打鸟。 

“狗娘养的,你死定了!” 

“没人倒下前,都不算数。” 

“等一下!”一场大战即将展开,打鸟却是错愕地停手,看着拉在星期五身后的女人……
男人──阿卡沙。“为什么这家伙还在?不习惯旅行,待在六合庵就好了呀。” 

“他会跟上。”山水、九星围上前。“我们都有允许了。”和气、三二同样围到了阿卡沙
身边。矮个儿抓住了衣摆,高个儿也不避讳地将手按在那头令多少女人忌妒的发丝上轻抚
。书虫虽不明究理,但还是站在人多的一边说:“有她陪着,有什么不好吗?” 

“可恶!今日我要替天行道!处理这个污辱女性生理特征的家伙。” 

众人闻言却是动作一致地耸肩叹气。 

千不该万不该的书虫多了这么句话:“替什么天行道呀,真是小孩子脾气。”第一时间看
见黑色身影横越蔚蓝的天空。 

打鸟早已欺近身。冷不防山水、星期五、三二同时抢攻上中下三路,和气拉住阿卡沙向后
退了恰好是打鸟勾不着的距离,九星赏以恶狠很的男人一记漂亮的延髓斩。 

这迅雷不及掩耳的场景看在其他人的眼中却是感受良多。 

“唉~”“怎么了,松?”“看着打鸟如此轻易被处决,有点说不出口的滋味。”“处决
?”尼尼亚疑惑地转回头,惊见三二正对打鸟施以电椅极刑。松感慨地说:“会有不少女
人伤心难过吧。” 

至于旁边的女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对她们而言无比珍贵的宝物被蹂躏,而怨叹有能力
阻止之人都在看戏。 

         ※       ※       ※ 

幕间:吃惊吗?他们的身世没什么好吃惊的吧。反正阿丸笔下的这个世界有足足五千年的
历史,或许他们的哪个叔伯祖辈的先人真是什么高手伟人也说不定。这么长的时间,总能
牵拖到关系的。不过那永远不是重点,打鸟不会因为老爸是大魔王而成为小魔王,也不会
因为老妈是勇者的女人,而在热血地大喊:‘我要代替XX惩罚你。’他们的人生依旧在
往前行。总之,敬请期待下一幕‘就是那个村 就是那个村’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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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五幕 就是那个村 就是那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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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近打鸟们老家的路上,那里是连地名都罕为人知的偏远地方。人少兵少土地小,加上
偏远荒凉,却也因此躲过黑羊浩劫,真不知好还是不好。 

这里有个村子,村子包围了一个城。说它是城,其实外观仔细形容起来,也不过只是一个
倚靠山壁的石寨。而村子里的人们便是世世代代为城主务农。数百年前的时代,村民们还
有义务听从城主的繇役召集,城主也负有保护村民的责任。只是时代和环境都不一样了。
 

“我们村也有一位村长。他提醒着大家节气的变化,也为大家书写、阅读文字。全村的人
都十分敬重他的智慧与经验。这就是我们村子的大概了。”和气热心的为其他人解说,不
熟悉的人也都任其想像力奔驰。尼尼亚则是兴奋地问:“优秀既然是村长的么女,那她还
有其他兄弟姊妹啰。” 

农田的景象已经过众人身旁,只是这块田有些荒芜。 

“是呀,优秀她有两个哥哥。在我们离开前,她是还没有弟弟妹妹的。她的两个哥哥人都
很好喔。大哥菲克斯个性最像村长,大家也都说下一任村长的重任一定是由他接手。二哥
埃伊铎则十分勤劳,农务捕猎什么都很行;打架也超有一套的。” 

“菲克斯、埃伊铎,真不像是乡下人的名字,好好听喔。” 

“没错。因为我们的村长呀,可是全村书读得最多的人。小孩子的名字取起来,自然是不
同凡响。” 

“那你们村子的名字呢?” 

“……就是那个村。” 

“哪个?” 

“就是那个村咩。别再问了,我怎么知道那个什么唏哩呼噜一把一把抓的名字怎么念又怎
么写。”和气的口吻不是生气,反而像点着急,也幸好尼尼亚没有在逼问。只见她侧着头
,提指虚写说:“那菲克斯、埃伊铎是不是这么写呀?” 

“咦?好像是。你怎么会知道的呀?” 

“你们村子里叫这个名字的人,好像不少。”说话的召唤士止步在这偏僻小村的偏远教堂
旁边,指向有些时日没人整理的凌乱墓园。 

两块比起周遭来,年代有些新的墓碑上潦草地刻着‘菲克斯’与‘埃伊铎’两个名字。 


这下子聒噪的一群人全都没了声,因为旁边的墓碑有一个刻着‘碟考克’。“村长……”
还有一个刻着‘珍娜’。 

和气忍不住跳过矮栅,跪倒在刻着女性名字的墓碑前。“妈妈~” 

“妈吗?”尼尼亚对和气的用词感到吃惊。三二也难得的平静站在召唤士身旁,以低落的
口吻说:“和气不是说过他是孤儿嘛。收养他的就是村长一家人。” 

突如其来的意外只是让这群人跨过木栅,来到墓碑前静立。再沉下心一看,有许许多多名
自都是熟识的,而依他们的年纪也绝非该出现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 

每个人都有各自凭吊的对象,又或是和打鸟、和气一样,就站在村长一家前。 

“为什么?”“是黑羊浩劫吗?”“还是……?”“没有优秀……” 

没有人去费神臆测。惟独三二,他探手摸着墓碑,搓揉覆土。“时间不对,这些是近几年
才立的。黑羊浩劫早过了十几二十年,和那群死人骨没关系。” 

“喂,你们来看这个名字。” 

所有人围到大呼小叫的山水身边,看着墓室前最新刻上的名字。“瀚金·P·侯洛斯,好
耳熟呀。他是谁?” 

“城主。”书虫的声音将所有人的视线拉在一起,再转移向耸立在山壁前的石堡。究竟现
在里头的主人是谁? 

通过已空无一人的教堂,茅草与木板、竹条所搭架的房子渐多,但人烟依旧稀少。 

忽然一个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拿着铁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陌生人,你们来到这里做
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我们算陌生人?”八角讶异地说,其他人也大多是相同心情。打鸟却是双手抱在脑后,
无不可地踢着地上石子。“这算是好现象吧。” 

但是要知道,松那张痞子脸光站出来就有叫阵的味道,更何况十几个人围在他身后。懵懂
的小伙子却是不知害怕。只见一个微胖的中年妇人急急忙忙跑出来,押着小鬼头道歉。 


看到妇人,打鸟等人的眼睛一闪。“玛丽亚妈妈,你忘记我们啦。”“是你们……” 

         ※       ※       ※ 

“他是拉伍的弟弟。” 

被招待进玛丽亚屋里的一群人正接受家乡风味的马铃薯汤洗礼,也相互介绍着。打鸟拿着
汤匙比画,嘴里犹是刚塞进去的马铃薯泥。“哦~,那不就是胖胖的弟弟,该叫二胖啰。
”“可是他一点都不胖呀。”“这倒是蛮为难的,九星。难不成要叫他‘不胖’嘛。” 


众人笑成一团。 

“妈妈,玛丽亚妈妈,胖胖呢?他有没有跟蕾咪在一起?好妒忌哦,蕾咪可是男生们最喜
欢的女孩子,胖胖居然可以获得她的青睐,好妒忌喔。”“星期五,那优秀怎么算?”“
山水,别吵嘴。优秀是最最被喜欢的女孩。可惜她太高了,不是我们碰得起的。”“那八
角呢?”“……嗯,按照天时地利人和之说,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宜讨论这个话题。允许你
换一个问。” 

一群人陷入自己的小世界中得意,玛丽亚却始终微笑不语。不过在这兴奋的环境中,所有
人都忘了一件事情,忘了一个人。聒噪矮子的身影,曾几何时消失的,无人知晓。 

         ※       ※       ※ 

石堡,内廊。再弯曲的通道对矮子来说都不是问题,况且是这种三流建筑师所设计的碉堡
。木窗的工也很粗糙,小小的一阵风都可以震得木窗嘎嘎作响。虽然说三二的潜行术十分
高明,但如此差劲的环境,只是让他如入无人之境。 

事实上,也的确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人。 

碉堡新砌的痕迹十分明显。假使有心破坏,可能几颗和气特制的火药弹就能解决半堵城墙
。毁掉整座石堡可能也不难。但他没有这么做,三二只是找寻着前进的方向,朝着吵杂声
前进。 

虽然过去不曾来到石堡内,但现在的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扇大门后即是吵杂的来源:宴客
大厅的二楼环行走廊。有钱人为了展示身分,多半会有的东西。 

潜入宴客厅,小心地行走在阴影与窗帘之间。三二寻找着合适的角度窥视底下的热闹。 


围成回字型的长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醇酒香料,如此的奢华有别于被埋葬在墓园的前任
城主。到处都有不修边幅,穿着锁子甲的男人。舞动长剑,嘶吼出没人听得懂的歌声。 


躲到楼梯的扶手旁,三二探出半边脸,恰好可以看到在主位上的活春宫。裸身的男女扫开
食物美酒,在长桌上放纵着情欲。……虽然那好像只是单方面的快活。 

“浮金·D·侯洛斯,还有……蕾咪。” 

看着那痛苦的神情,和束缚住手腕的荆棘手铐,三二捏着石柱的食拇指不禁加重力道。和
优秀不同类型,蕾咪的亲切近人同样掳获过他的心。虽然年近三十,但那身材、那酥乳、
那皮肤的光泽。“啧,想到哪去了。” 

怒火直窜脑门,屈指弹出掌中石丸。飞石打折了一支蜡烛,也打破浮金的额头。哄闹声瞬
间停止,所有人看向抱头怒鸣的年轻城主。也有人找出了石弹的来源,准备追上。 

“不用追了。”推开跨下女子的浮金立在桌上,冷眼望着迅速逃开的矮小身影。“他们回
来了吗?假如真是他,那没人追得上。不过,在这里,他们会去的地方只剩一个。”奸邪
的笑容瞥向半卧在地上啜泣的蕾咪。 

         ※       ※       ※ 

玛丽亚妈妈的家里,被唤作胖胖的拉伍刚从农场工作完回来,正和打鸟等人毫无边际地聊
了起来。三二推开门口的木门,挤到被围住的桌子旁。努力伸长了手才拿到盛满麦酒的木
杯。 

“胖胖,蕾咪呢?”“嘿,这不是三二嘛。我怎么一直没有注意到你。”顶着亲切的笑容
来到矮子身边。长久的分别,其实拉伍早和胖字扯不上关系。惯常的农活让三十几岁的他
看起来十分健壮。黝黑的肤色、粗壮的手臂,还有那一粒粒硬茧都说明了他工作之卖力。
虽然说现在有些强颜欢笑的味道,因为三二错误的话题。 

“胖胖,为什么蕾咪会在浮金那边?你们两个不是成为夫妻了嘛。”“三二,这很难说明
。”拉伍痛苦的说。但和气所震惊者,并不是蕾咪的问题,而是……“三二,你进到石堡
了。” 

“没错。老城主不见了,现在只看到浮金那讨厌鬼。还有一大堆没见过,全副武装的家伙
。”“他们是……”话还没说完,拉伍已被松捂上嘴巴。“听。” 

所有人仔细聆听,有许许多多的马蹄声和几个奇怪的巨响,不断朝他们的方向前进。 

开门来到室外,数十骑兵举着奇怪的旗帜,围在三只大象骑身边而来。 

“哇呜哇呜,村中耻辱全到齐了。多么壮观的画面呀。”浮金乘在大象上,怀里坐着一个
女人。衣不蔽体,仅有一条蓝丝巾系在她脖子上。浮金则是双手捏住她的屁股,不停上下
摇晃,不时发出奇怪呼声。明眼人都知道他在做什么。 

象骑身旁的骑兵个个是耀武扬威,好不神气。三二怒气冲冲指着浮金咆啸:“臭乌龟,把
蕾咪还来。谁理你耻不耻的。你自己才无耻呢。” 

“蕾咪?──”手按上包在额头的绷带,“──刚刚丢石子打破我的头的人果然就是你。
没错吧,三二。” 

“我很后悔没打死你。”很意外的,浮金并没有和三二起争执。他反而爽快地说:“好吧
,就还给你。”便双手一捧,把怀中的女体丢下大象。 

如人偶般,落下的女性只发出沉闷的砸地声,并没有疼痛的哀嚎。肢体摊成奇怪的形状,
就像断了线的娃娃。半吐的舌头呈紫色,唾沫从嘴角流出,瞪大的双眼好似凸出自头颅。
如此恐怖的模样令看的人心惊肉跳。阿卡沙一干人等更是不忍触目。另一群人却是激动的
久久不能言语,时间就似静止般在两方僵持中流过,只有不知情的马儿搔鸣着。 

“蕾咪!”拉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扑倒在心爱的妻子身上嚎啕大哭。那冰冷的触感却
永远无法给他回应。打鸟等人更是举起艰辛的步伐,一步步移到痛哭失声的男人身边。 


“蕾咪还给你们啰,不要说我太小气。”坐在大象的鞍上,浮金整理着裤裆,边戏谑地说
。脸上的表情仿佛陶醉在眼前上演的戏码。 

“你!”妄想冲上前去的三二被拔出长剑的骑士给吓阻下。他谨慎地看着那一双双渴望血
腥的瞳孔。 

“是要怎么处理你们呢,打鸟?虽然没有什么新仇,除了刚刚三二跟我结下的,但恐怕光
是旧恨你就还不清了。”骑士们将包围往缩小,攻势随时可以发动。 

尽管这对习惯打斗的人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已足够让其他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害怕。拉伍
的弟弟、玛丽亚妈妈、阿卡沙,甚至艾蕾奴公主。 

像似重物砸上屋瓦的声响转移了原有的注意。吐着寒气的美艳精灵和全身冒着火舌的猿猴
怪物,就立在玛丽亚的房子上。沉不住气的尼尼亚已经很习惯应付这一类的无赖。她脱下
兜帽,露出召唤士一族所特有的尖角,冷眼看着目瞪口呆的一群恶霸。“说吧,你们是想
被冻死,还是烧死?” 

有如呼应召唤士的威胁,两匹召唤兽发出震摄人心的呼声与怒吼。 

不只人心浮动,马匹也本能性的赶到危机,象只同样不安于份。浮金先是讶异,后又冷笑
。“真想不到你们居然可以找到绝迹的召唤士。先撤退吧,我们去请大魔法师纳仕德先生
。该是他发挥的时候了。”说罢,便如风般疾走离开。 

召唤士,未追。 

         ※       ※       ※ 

幕间:人渣好像到处都看得到,就好像台北市的任何角落都看得到垃圾一样。阿丸总是选
择回避,而不愿意出个手拾起。因为没人这样做,但他们呢?这一回幕间好像写的有些沉
重,但还是敬请期待下一幕‘不在时,所发生的事情 世界不是永远平顺,但总会有个了
断’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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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六幕 不在时,所发生的事情 世界不是永远平顺,但总会有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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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鸟,为什么你们不动手?”“嘘,还是不要吵他们比较好。”“为什么?”“不用想
也知道他们当时的状况可能是什么。”“是什么?”“你有看过真真正正惹火打鸟还能立
刻活着的家伙吗?”“没有。”“那依当时的状况,他们没有立刻动手当然只有一种可能
性,就是他们在想如何宰了对方。凭他们的实力,杀或不杀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能让他们
想到如何杀,这才让人打上十足的冷颤。”“可是他们好像不是非常生气呀。”“人都死
了,不过是说声节哀,或是大呼痛快而已。连渣都没留,你还想要他们做出多大反应?”
无言。 

这是事后尼尼亚与松的对话。而当时的后续情况是: 

当怒意被愧疚取代,打鸟等不忍地走向号哭中的男人。周围的骚动和散去的骑士让村民们
聚集起来,每一个人都抱着观望的心情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不乏看到打鸟一行,
而立刻回避的人。 

不过在场的唯一死者让所有人伫足了。书虫勉强提起颤抖的步伐,缓缓走到拉伍身边。打
颤的手不知是伸向哭泣中的男人,还是已没温度的尸体。但他被挥了开。 

“不要靠近我,怪胎。” 

无助的学者看着怒气冲冲的人夫,他很清楚那句谩骂是代表什么意思。当然,发泄的怒气
也不会就此结束。“都是你们害的,打鸟!就算以前蕾咪常进到城堡,但每一回她也都是
能回来,成为我心爱的妻子。但你们一到,回来的却是无法再像以前开怀笑着的蕾咪了。
” 

“胖胖,……”“不要叫我胖胖,我叫拉伍!你说,你们有什么能力可以抵御领主,你们
只能选择逃避,就像以前一样。然后害苦其他人,其他还留在这里的人。就跟你那喝醉酒
,跌死在湖里的老爸一样没用。”“不要提那个老头!他死或不死,我都不会在乎。”“
说了又怎样?你们都是一样。只要跟你们牵扯上关系,绝对没有好下场。你们只知道玩乐
、颓废、胡闹、瞎搞,一点都不在一别人的感受。说,你们有任何成就吗?至少我还有个
家,我还有家人和即将出生的孩子要照顾,我还养得起他们。但现在什么都没了。让浮金
生气,只是让我们连埋葬的地方都找不到。你为什么要回来。” 

“拉伍,不要生气。”“和气,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为了你,为了菲洛希玛,村长一家
全死了。全被浮金鞭死了。你只是离开,菲洛希玛也逼不得已只能逃开,你们还要害苦我
们多久。多久呀!” 

说到激动处,拉伍又伏到爱妻身上痛哭失声。也或许他的一番话就是全村的心声。 

环顾着围视的众人,打鸟等隐约感受得到空气中传来刺人的视线。八角更是在人群中看到
熟悉的面孔。“妈……”可惜刚跨出第一步,老妇人已跛着脚,一拐一拐逃开。满是补丁
的衣裙穿在兄弟姐妹身上,杂乱灰白的头发,蹒跚的脚步都让她的心揪了一次又一次。 


他们在这个村里的地位已经很明显了,大概是比瘟疫还糟上一些。“我们不欢迎你。” 


第一颗石块和第一句叫骂是拉伍的弟弟起个头,接下来的形势有如溃堤的江水般猛烈。石
块和叫骂声不停地伤害打鸟他们与这块土地最后的留念。艾蕾奴和阿卡沙已在尖叫声中蹲
下互拥,护主的蒂令亚不知道拔出的长剑该挥向何方;尼尼亚与天上君香竭尽所能的闪避
石子;松只是稳稳地接下每一颗石子,等着打鸟们发难,他就打算来狠狠地教训这群无知
的乡民。但当事者们只是任凭额角流下鲜血,石粉吹入眼帘。 

“呀!”首先发出狂叫声奔离的是书虫,所有人都为他的举动感到吃惊,而停下动作。看
着逃开的男人背影消失,其他人本想继续通满怒气的攻势,却被打鸟们改变的表情和视线
震摄住。一改原先的愧疚面容,现在所发散的尖锐寒气足以杀死人。打鸟和其他人对看一
眼。“走吧,我们去追书虫。”便三三两两跟上离去的踪迹。 

         ※       ※       ※ 

“书虫往哪边跑?” 

和气站在岔路探头问着,只见打鸟、山水、星期五各自指了一个方向…… 

意见不同的三人似乎要起争执,三二却从三人间隙穿过,顺口骂了一句:“蠢猪,这里。
” 

“这不是往石堡的方向吗?”“书虫打算找浮金算帐吗?那好,新仇旧恨一并了结!”“
问题是书虫能打吗?” 

追上的松问着,其余人也顿步细想。他从过去就不是那种爱生事的人,全都是家里的缘故
,才会惹得到处麻烦。 

缓缓走过小丘上的小径,一旁是颇为陡峭的山崖。虽然高度未达万丈,但常人想要一跃而
下也绝非可能。越过山崖,即可远眺傍山而立的石堡。不过打鸟眼中却看见另一人。 

“啊!书虫。”“哪里?哪里?” 

在指引下,总算从偌大的草原上寻到一黑点。 

“什么时候跑到那儿的呀?”“打鸟,书虫在干嘛?” 

所有人伫足在山崖前挺立,看向建筑风格奇糟无比的石堡。上空,异象天气如风火般变化
;石堡内传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魔力。不过这些事情依旧只有少部份人担心。打鸟只是
说:“书虫在哭。” 

听者与见者都为之心酸。 

“他愤恨地捶着地。” 

耳中仿佛可以听见咚咚咚的声响。 

“他拿出一本黑色的书了。书名叫什么大……魔……王……洛……西……华的。谁呀?没
听过。不过可以肯定那是一本烂书。”“为什么?”“因为书页都被风吹出来了。” 

在打鸟实况转播的同时,其余人发现原本只有石堡天空产生变化,现在则是蔓延到所有可
见之处。浮云移动的异常快速,天色黯淡的令人害怕,就连风都像是狂了起来。血红色的
肌束以书虫为中心射出,缠绕的形体吸纳着周遭的浊气。呼啸的魂魄被卷入其中,蛆虫、
蜈蚣也成团成束卷入其中。巨大的形体逐渐有了完整的形状,一个只拥有头颅、双肩与双
臂的巨大恶魔福在半空之中。它唯一和地面的联系是布满血丝和神经束的脊骨。 

流出血泪狂嚎的它像是呼应著书虫的悲哀,高举的双手像是表达着愤怒。那下挥的一击呢
?拳背下击,瞬间飞沙走石、天摇地动,没人站得稳脚。 

隆隆声仍刺激着耳鼓,不断回响。所有人都是四肢着地,或掩鼻闭口,等待着飞尘平静。
 

当尘埃落定,眼前是焕然一新……不!用这个辞可能不适合。用最直接的形容,该有山的
地方山没了,该有石堡的地方也空了,原是突出的陆地只剩一个像被陨石砸过的凹地。 


熟悉的景象消失了。打鸟他们曾多次站立这个山崖,面对着石堡发出豪语。他们要成为比
石堡主人更伟大的人物,让所有讨厌他们的人回过头来奉承巴结。或许这段记忆早无关紧
要,或被忘记。但一度是心中所向往的目标从世上消失,仍让他们不怎么能适应。 

“书虫很喜欢蕾咪的。”“蕾咪也喜欢书虫。”“蕾咪对所有人都一样吧。”“但书虫是
特别的。要不是他父母……”九星没再继续。“不过书虫太害怕伤害到别人了。” 

站在前头的人不停感慨着,站在后头的人则是被眼前这群不知极限何在的人们所惊吓。松
难得讶异的咋舌说:“看起来最像是一只虫都杀不死的男人,居然一拳轰爆了一座山。说
出去,谁敢相信呀。” 

“打鸟,你还要报仇吗?”“这样如何?在他的肉末上撒尿。不过找出他的工作交给你,
撒尿我来就好了。”回看其他人一眼,打鸟无奈一叹:“还是为活着的人花点心思吧,死
人的事,我们管不着。” 

曾身处宫廷的蒂令亚却想起另一件事:“打鸟,其他人呢?”“其他人?”“其他的领民
呀,保护他们的领主死了,谁要保护他们?谁又要来做头?”“我不知道。反正我对那群
家伙从没有过好感,假如连一个方法都想不出来的话,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迈开步伐,朝著书虫的方向前进。打鸟双手拢在裤腰带里。“我已经说过了,这里不是我
的家。从也不是。” 

         ※       ※       ※ 

幕间:似乎是一个了结。阿丸自个儿回头看,这群人究竟是不是算不忠不孝之人?是他们
背叛的亲人?还是亲人背叛了他们?罢了。反正这就是阿丸笔下的打鸟,也是阿丸想像中
的打鸟,不管各位看客有何想法。也许这很自私,但这就是七武士。总之,敬请期待下一
幕‘四大奇书之一’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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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七幕 四大奇书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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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接着来到绵延在东边的山脉。走上棱线,再走入山野。穿过树丛杂枝,劈开布在小
道的荆棘。来到一间倾颓的长屋前。 

对书虫来说,这里有着怀念的感觉。悲伤的心绪让他不禁头顶着墙,啜泣。伤痛仍未从他
心中平复。事实上对大多数人来说,一样如此。 

将精神投注在接下来的短暂生活里。搭起临时的棚架,整理出一个营地,堆叠石灶,找寻
晚餐。这样的工作对大伙而言并不陌生,只是这一日的晚餐有点安静。 

夜晚宁静的月光,皎洁的虫鸣……形容好像有些许的奇怪。不管,总之在这样的夜晚,火
花摇曳生姿的优美体态,就显现在每一张凝视的脸上。背后倾颓的屋舍有丝凄凉,再搭配
现在这哭丧似的气氛上,只有让人们的心情愈加沉重。 

时间是会平复心情的,特别是这群乐天知命的人们。睡过一觉,世界就是大不同。早餐的
聒噪让昨夜低落的人们无法适应。以三二为起头,他们不断聊着儿时的回忆。田野中的玩
乐,乡村中的恶戏,每一回烤田鼠、地瓜的趣味,每一次玩弄领主儿子的快活。话题中不
只有他们,还有不少听过、没听过的人名:优秀、蕾咪、胖胖、土豆、猫仔睬、香耳,当
然也有波林。 

话题中当然也不乏他们做过的丰功伟业:抓了上百只的金龟子军团入侵女孩子们的家里,
后被优秀回以一记火烧金龟阵;把养在石堡中,那只很贵的纯正血统波斯猫引诱出来,绑
在树上拔去所有的胡须,再躲到一旁看领主儿子气急败坏的模样。等等等等的纯聊天让其
他人听到心寒冒冷汗,也不意外他们被全村子的人讨厌。 

他们将心情完全沉浸幼时的时空中,忘却所有的不快,只是放纵思绪。时间在这一刻里仿
佛无限,打鸟们徜徉在美好的回忆里头。时间也像是飞快的;忽然间,午餐时间到了、忽
然间,晚餐时间到了。至于太阳下山,那是在吃晚餐时才发现的事情。 

四颗明月露脸的时刻,喧闹的话题趋于平静。一双双目光凝视着摇曳的火光。那忽明忽暗
的侧脸,认真沉思与沉淀的表情,无限吸引着其他人的目光。不管是早已迷恋上打鸟的大
小公主,还是厌恶他们到极点的前圣骑士与召唤士;又或是抱持奇妙心情,不知如何言语
的阿卡沙,都无法否认内心里会向往着与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永久地生活在一起。 


插曲 百年之恋

阿国已藏起自己的身影,隐没在西方的地平线下。过了子夜的天空,星星有点清楚,也有
些迷人。这一日,寒夜的风并不十分冻人,反而还有种舒畅感,让人轻易入睡。但还是有
人无法放开,去享受这样的环境。 

经历过荣华、亡国和流浪的女骑士不太能适应这短暂的后半生。午夜梦回之时,黑羊飘舞
的旌旗还是会把她惊醒。挥不去的梦魇萦绕在脑海深处,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
破解。 

年纪让她的喘息不太顺畅,冷汗的不舒服感充斥全身。……少了一个人:打鸟。四周围都
看不到那个讨厌鬼的影子。一向警戒的心促使她探个究竟。 

穿过树林数十步,是一处有着小瀑布的水潭。失踪的男人就坐在此处一颗突出的石块上。
不知在打盹还是沉思。哗啦的水声一点都不安静,是有些吵耳。但这里的气氛却意外地给
人宁静的怡然感。或许是这纯粹的自然能让人沉浸下心灵吧。 

被激起的潭水无法映出完整的月亮,但依旧是将月光照入每一只凝视她的眼睛。银白的水
花不停盛开,谱出美妙的天籁。感受力强的人甚至会觉得水精灵正翩翩起舞。但他的背影
看起来有些落寞。摇晃着手中的大支酒瓶,凝视飞瀑落泉,深深凝视。 

好一会儿,咬下软木塞,像是奠祭着某人,将酒洒在面前。一道道银丝顺着石块而下,落
入水潭中。 

“老鬼,别说作儿子的不肖。反正你也不成材。一人糟一样,谁也不欠谁。知道你爱喝,
这一瓶可是我偷偷从八角那边摸来的,──”倒了大半罐后,打鸟扶正酒瓶。瓶口的残酒
流下,流过他火热的右手,“──你就好好享用吧。反正这辈子,你也只能喝到这么一次
。” 

舔过手背的残酒,打鸟本想再倒,却止了手。“真不愧是八角的东西。老鬼,反正你也喝
不到了,我的心意也到了。剩下的就给我包办吧,别浪费了。”说完便咕噜咕噜的将剩余
的酒一口气喝干。 

畅快地呼一口气,右手将酒瓶抛出,左手一甩,玻璃瓶当场爆开,如花撒入水面。打鸟撑
着身子,脑袋后仰。“啊!蒂令亚。”被叫唤的女骑士只是不知觉地举步靠近。“有什么
事吗,蒂令亚?” 

“你在这里做什么?”“只是偶尔想要独处而已。” 

“独处。呵!你不是不抱着女人就睡不入眠的家伙嘛。” 

“真遗憾你是这样看我。就算每天都抱着不同的女人,也是会腻的。况且我对爱情是很专
一的。” 

“这句话绝对是我认清你以来,所听过最大的谎话。” 

“不,相信我,我不爱说谎。就算爱情只有一刻钟,在这一刻钟里,我绝对是专一的。”
 

“那可真是抱歉呀。我只知道两位公主都被你害苦了,你就不能饶过她们吗。” 

“那不是我的错。爱情本就是两方面的事情,而我会因为渴望一段爱情而努力去追求。但
她们却连追求的勇气也没有,那本就不是我的错。” 

“难道你就不能对她们改观吗。她们是如此的害怕受到伤害。” 

“害怕受到什么伤害?那只是你认为她们害怕。你还要当多久褓母,蒂令亚。” 

“太失礼了,你以为你很了解她们吗。他们两位……”“艾蕾奴不过是强颜欢笑而已。─
─”以如此的起头截下蒂令亚的话。打鸟以极具压迫性的口吻说:“强颜欢笑、装疯卖傻
,奉行你不断灌输给她的贵族意识。你却不能体会她过去伤的有多痛,只知道一昧地宠她
、爱她。这只是让她有借口将自己封闭在五岁的心灵里,让她不想长大、让她去耍任性、
耍大小姐脾气。这只是让她没有朋友、没有人爱。除了踏进棺材一半的你去容忍她外,你
可以去问问和气,他会不会喜欢她。和气本来就是不会去讨厌人的人,但他给你的答案绝
对是斩铁截钉的不喜欢。他也无法去喜欢这样一个将自己禁锢在心灵深处,不想长大的女
孩。她的体型绝对在其次。” 

蒂令亚不能接受如此让她讶异的说法,她的潜意识也十分不想去承认打鸟的说辞。可惜今
天特别伶牙俐齿的男人还有续集: 

“天上君香她则是把事实看得太清楚,清楚到自己在无意识间回避着事实。只想沉浸在偶
有的美好回忆中,将未来寄托在不切实际的梦幻上面。妄想有人会无条件地爱她、怜她,
却只愿等待。我不否认可能会有这样的白痴,但也绝对不可能是我。我受够这样的天真了
,言妮如此,亚当也是如此。就算是再漂亮的女人,也不该认为世界就是围绕着她在运行
。她们从没想过,当这样的天真破灭后,伤得最深的有两个人,而不是一个。假如她懂得
真正的放开,懂得不再自怨自艾的话,她其实还是有她的魅力。”“太……” 

不知道什么样的形容词才适切,蒂令亚逃难似地转开自己的视线。没发觉打鸟已站起身,
来到几乎和自己脸贴脸的位置。“其实三人中,我最担心你。” 

仰头,太过近的距离让蒂令亚惊退了小半步。打鸟迷蒙的眼神如星光般闪烁,那是多么的
吸引人,多么的让人痴醉。他贴近耳朵,轻声有如呓语:“宫廷、骑士信条如魔咒般禁锢
着你,长不大的女孩如枷锁拖累了你。这颗坚强心灵所受的伤,从没比别人轻。你只是将
一个寄托当成避难所,却同样没注意害了彼此。” 

心情五味杂陈,就连表情也是一般。打鸟的话起头只是让人不解,但愈去咀嚼,愈觉得自
己所依赖的庇护被一层层剥开。想要遏止自己赤裸裸地站在这个男人面前,但不断涌起的
激动令四肢无法动弹。 

“痛苦被不停地累积、压抑,从未有一刻停歇过。被自己的誓言束缚,被迫担起已无意义
的责任,多久了?这样的痛苦多久了?你还要折磨自己多久?年少时的雄心壮志何时变成
愚忠。──” 

         ※       ※       ※ 

“陛下,请不要这样。我只是护卫您的骑士呀。” 

“不要抵抗。除了你是女人这个理由外,你认为我为何要舍弃掉其他武艺更为高强的男人
。永远不要忘了这点,你也只是个需要男人滋润的女人。而我,则是这个大陆上最尊贵的
男人。你要赶到荣幸才对。” 

         ※       ※       ※ 

那一夜该是被遗忘的痛处回到心底,泪是潸然落下。但更令人难受的确是之后的视线,那
一双双目光都像是责难着自己的淫乱。皇后的、宰相的、王公伯爵的,甚至是袍泽的侍从
的,树的草的花的……一切都让人难以忍受。 

打鸟却不饶恕疮疤被揭开的女人。“──该是守卫正义的宝剑何时变成了褓母的奶瓶。─
─” 

         ※       ※       ※ 

“拜托你,蒂令亚。整个宫廷中也只剩下你可以托付了。” 

“皇后,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年纪让我无法跟随公主一辈子。” 

“相信我。假如你做不到,就没有人做得到了。” 

“是的。” 

         ※       ※       ※ 

“──什么时候,温柔的心为了坚定意志,而变的冰冷无情。圣骑士大人。”最后的称号
如锥般刺入蒂令亚的心脏。她曾为了这个名号努力了多久时间,到头来却发觉所有支持自
己的人并不是着眼于实力,又或是名副其实的称号,而是为了一些不算理由的理由。早在
出生的那一刻便注定的事实。连带著称号都变的比虚名还不如。 

等到意识回到现实,蒂令亚发觉自己已扑倒打鸟怀里嚎啕大哭。另一个当事人只是用指尖
把玩着手中的银丝,那一缕岁月的刻痕。 

再长的悲痛也有发泄完的时候,泪水可能不会哭干,但也总有想停的时候。号哭渐渐转为
啜泣,伤心亦渐渐平息。一直轻轻按抚着蒂令亚的打鸟再度贴往耳际,呵在耳朵的气息再
这一刻分外不自然。 

“蒂令亚,──”那声音是多轻多么深情,被挑动的心扉让人感到口干舌燥,“──你喜
欢什么体位?” 

“啪!”清脆的耳光声,打鸟按着脸颊扭扭下巴。“好辣的一记巴掌。” 

“你为什么不躲?”莫名其妙心又痛起来的女骑士问着。 

“假如来的是拳头,我一定躲。” 

“恭维我,对你没有好处吧。” 

“不要小看了自己。假如在百年前,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这样的女人。” 

“假设性的语气太多了。” 

“把这个当成迟了百年的奉承就好。” 

已是原来的调皮笑脸,而不见之前的含情脉脉。打鸟以他那可比阳光的亲切笑容,像女骑
士行了一礼。“想跳支舞吗?美丽的华尔滋。” 

“邀我,好吗?” 

“假如只是跳舞的话,当然没有问题。” 

“只是跳舞的话……” 

突然间瀑布像是静止了,水不再往下流,也不再有哗啦水响;潭面亦平静的有如无波无浪
的湖水。银色柔和的月光像从四面八方照来,无数巴掌大的,或是一臂长的精灵现身其中
。鼓动着透明的薄翅,又或是舞动炫丽的蝶翼,两两成队,依那优美的节拍飞舞。 

蒂令亚讶异的双手抱胸,那感觉和平常不太一样。伸手一看,那皮肤细嫩到不像自己的。
慌忙低头看向水潭,倒映的影子是一位清秀佳人。那二十来岁,披着一头卷曲金色长发的
相貌和印象中百年前的自己有点相似,尽管那份记忆已模糊。而身上穿的晚礼服,也是过
去偷偷奢望,却因握着剑柄而说不出口的华利。鹅绒的粉红领口,袖口、丝绸的上身和重
重轻纱交织的裙摆。这一切……都穿在自己身上…… 

打鸟已步入精灵的舞池,足尖在潭面漾出一圈圈涟漪。伸手邀约的他只是等待。 

“这……怎么可能。” 

“在梦里的话,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硬牵蒂令亚害怕而不敢伸展的右手,踏上那轻浮不带有任何感觉的潭面。两人互拥,徜徉
再梦幻的舞池中。 

         ※       ※       ※ 

清晨的鸟雀和温柔的阳光唤醒了睡梦中的美人,虽然她是百年后模样……。 

自己还是睡在同样的位置上,打鸟也卧在前一晚他自己所打理的干草堆上。唯一改变的只
有半灭的火堆,它已在寒夜中贡献出生命。难道昨夜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早餐,打鸟似乎是相当疲惫。蒂令亚不断地偷眼观察。 

“看三小,老太婆。顾好你的猪小妹就行了。”“你这个无礼的家伙!”短剑镖出。打鸟
像是玩般,惊险地躲过。飞跃立于树枝上,扮个鬼脸后,便如猿猴般逃遁离去。 

第廿七幕重新再开 四大奇书之一

鼓起调整得差不多的心情,书虫被众人催促,才在不安与提心吊胆中开启从零岁生活到十
三岁的大门。 

门内早已是人去楼空。沉淀下来的怪异味道扑鼻难闻;杂乱倒塌的书柜、制工粗糙的玻璃
长颈瓶、以及各种发臭的药材罐。即使是开了门,书虫依旧是在门外停留良久,望着这景
象无法自拔。 

“哇,真糟糕的景象呀。书虫,你家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呀?”尼尼亚疑惑地问着。因为打
鸟们之前的口气,与那片段的说辞,让她产生过无数想法。但没有哪一个想法能和这模样
的屋子连上关系。好不容易,书虫才换上一张自以为轻松的僵硬笑容说:“只能算一个比
二流还差劲的江湖术士吧。虽然老爸他自称是炼金术师。” 

“炼金术师?”“是啊。”领着其他人步入屋内,书虫开始东翻西找,一边说:“听说他
原本是为不知道哪里的小领主,管理书库的管理人。一日,他拿着不知从哪里翻找出来的
炼金术书,开始收集奇怪的材料,和做奇怪的实验。被领主赶走了也不在乎,被妻子遗弃
了也不关心。到最后,他唯一的儿子也终于受不了。” 

站在书柜之前。打开来,里头尽是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瓷瓶、陶罐。只有在木柜的一隅
,叠了几套小小的袍子。穿长袍抱书的回忆在脑中一闪而逝,换来以为已平复的不忍伤痛
。 

“听说,黑羊浩劫后,这里就没人住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了。或许也没人想知道吧。
”“书虫,你这里的书都看过了吗?”三二插嘴转移着话题。无人怪他,因为这也是他关
心别人的方式。书虫笑了笑,忘记滚在眼角的泪水。 

“当然都看完啰。只有些书相当艰深,过去我看不懂。但在古代图书馆的学习中,我慢慢
了解那些书的内容了。” 

“那还欠什么的?还需要你眼巴巴的跑回来重看。” 

“就是一开始就看不懂的书呀。我印象中曾看过一本古文字书。那时没学过古文的我根本
连个大概的内容都不可能记下来,所以我才想回来重看。” 

“就为了一本书。”打鸟抱着后脑,无趣地下了评语。书虫却嘻笑地翻找面前的书堆。其
他人大都是像松一样,无聊的在屋内闲逛。有时顺手抽起一本书看看,又随手一丢。当然
有的时候会造成书堆的坍方。真不知在别人家里搞破坏有什么意义。 

“找到了。”兴奋的男人举起一本书。抹抹书皮上的灰尘,可惜封皮的老旧已让墨迹难以
辨识。小心翼翼地翻开破损的第一页,其他人也好奇地围上来。只听书虫即时翻译,朗读
出声: 

‘威风迷翠榻,杀气琐鸳衾。珊瑚枕上施雄,翡翠帐中斗勇。男儿气急,使枪只去扎心窝
;女帅心忙,开口要来吞脑袋。一个使双炮的,往来攻打内裆兵;一个轮傍牌的,上下夹
迎脐下将。一个金鸡独立,高跷玉腿弄精神;一个枯树盘根,倒入翎花来刺牝。战良久朦
胧星眼,但动些儿麻上来;斗多时款摆纤腰,百战百回挨不去。散毛洞主倒上桥,放水去
淹军;乌甲将军虚点枪,侧身逃命走。脐膏落马,须臾蹂踏肉为泥;温紧妆呆,顷刻跌翻
深涧底。大披挂七零八断,犹如急雨打残花;锦套头力尽筋输,恰似猛风飘败叶。硫黄元
帅,盔歪甲散走无门;银甲将军,守住老营还要命。正是:愁云托上九重天,一块败兵连
地滚。’ 

忽觉内容不对,急忙一合。贼眼瞟向身旁的人。蒂令亚早捂起艾蕾奴的耳朵;阿卡沙羞到
躲进了天上君香的背后;尼尼亚头低低的,让兜帽藏起自己的表情。 

“书虫,这是什么东西呀!”三二怪叫似的问着。只听回答的人振作地说:“好书呀,四
大奇书之一。” 

“杂碎!把我拖回来演出这么一场闹剧,居然……居然只为这样的东西……纳命来!” 


幕间:不要考究那本书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样的地方,因为那不是重点。总之他们又要重新
出发,开始漫无目的的旅程。……松好像有目的,不过这当然不在其他人的考量范围。…
…谁才是主角呀?总之敬请期待下一幕‘恐怖又美丽的大姊姊 其之二’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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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八幕 恐怖又美丽的大姊姊 其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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蹑手蹑脚,蹑手蹑脚。尼尼亚偷偷摸摸地接近正专心着的松,全神贯注的他注视着刀下的
鲜鱼,溪畔的哗啦声不绝于耳。 

“哇!”一掌拍上那有点无力的肩膀,男人的反应并不如意料般。“没吓到?” 

“假如是书虫的话,他必定会说:所谓的惊讶,是有一个被称之为‘未知’的前提在。”
 

“也就是说你已经知道我走过来了?” 

“或许山水的说法会是:事物就是在那,端看有无去发觉它。” 

“那是说你对周边的东西都很清楚?” 

“听到你这句话,三二一定会开始数:左手边三步的距离,蜻蜓正贴着河床飞;后头左边
的花丛中,藏了一只蜜蜂;猴子正跳过右后方的林间,愈来愈远;在前头第三、第五颗溪
食底下,分别有两尾鲑鱼,第六颗的底下则是一只小乌龟;有斑鸠从东南东处往西南西飞
;以及有一个白痴召唤士自以为隐密地接近我。” 

“……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 

“还不都是托和气的福。” 

意会到的尼尼亚看着松甩到背后的首饰,被诅咒的项炼。但她还是不解。“那跟首饰有什
么关系?” 

“九星教训的是,假如第六感完全发挥不了作用,那就必须更大量的从外界掠取讯息。再
佐以庞大的范例来推知可能的进行,进而掌握先机、克敌制胜。” 

“所以呢?” 

“所以星期五很宽宏大量地交付我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借口是可以用以锻炼我。”“啥
?”“抓鱼。” 

“噗,哇哈哈哈。” 

“如果今天这里换成打鸟,他八成会说:你他妈的再笑,我就拿鸡巴塞满你的臭嘴。” 


“去死吧你!” 

溪流上游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老头,手杖点水,瞬间流窜的电光让松闪避不及。光毕,鱼
翻肚,松漂于溪流之上。 

         ※       ※       ※ 

终于又踏上旅程。这回目的地有些茫然,因为书虫走在前面,所以其他人就顺理成章地走
在他后面。旅途状况依旧,吵吵闹闹、唱唱跳跳,顺道感叹着世界和平。 

世界和平是因为浩浩荡荡的十几二十人,想来也没有白目强盗会来抢,因此有感而发。其
实事实是有来打劫意图的皆被瞬间秒杀,自大陆上消失,地狱凭空添了一个冤魂。所以这
个世界才会显得相当和平。 

不过一路跟着的男人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混在这群人里头,别说战斗,想找生事的借口都
十分麻烦;就算偶有挑衅,在自己的长剑拔出之前,通常期待已久的对手都会消失在蔚蓝
的青空之中。假如要将目标转向对内,每个人实力皆清楚在握的他不是觉得没有挑战性,
就是太有挑战性了,还不到时机。 

又是一个城镇,这里是西北最为繁荣的城镇──塔路西嘉。各色人种都混和居住在这儿,
各种文化也在此交错混杂。从东门走到西门,足足需要一天的时间……好像太大了。重新
形容吧,从东门绕着外围走一圈,回到东门,需要足足一天的时间。假设他们一个小时走
三公里,走足一天,再以某城市人口密度为基准,即每平方公尺居住一点五个人;问!这
个城镇有多少人口?面积多大?不过很可惜,算出来没有奖品…… 

这一夜,人们的行进队伍也相当怪异,男一群、女一群;男的莫不围在我们的主角身边,
女的则是躲远远,个个是竖直了耳朵却又装作漠不关心。总之,这一天话题移向很奇怪的
方向。 

“松,有没有上过女人?”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只是想知道年纪最小的你,有没有过SEX经验而已。” 

“等!最小,怎么轮都轮不到我吧。像……” 

“闭嘴!带把的里头,你的年纪是最小的没错,最小的我们都知道是三二。说!不然让你
不能用!” 

“等等!妈的死打鸟,有种跟我到旁边脱裤子比一比,看谁呜呜呜呜~” 

“先盖他布袋,待会灌水泥填海。说,松,你说是不说!” 

“早有过了,这样的答案满意了吧。” 

“跟谁跟谁!” 

“……不说行不行。” 

“不说就给它烂掉!” 

“……啊,那是一个罗曼蒂克的夜晚。那一天我还有樱陪同着梅到了一个城镇,遇到了莫
妮莎。” 

“哦~哦,第一次是跟莫妮莎呀。她很棒吧,好像活的一样,会吸人。呜呜呜呜~” 

“妈的,爱插嘴!待会跟三二一起填海。” 

“松,继续说,继续说。” 

“……不是莫妮莎啦。总之,那天晚上我们三人留在蔷薇结社过夜。我就被莫妮莎的朋友
,莎利丝给上了。” 

“给上了……?喂!我要听的不是‘我被强暴的辛酸史’,罗你老妈的曼蒂克嘞!” 

“对呀,逊咖,逊咖。” 

“又不是我愿意的!” 

“不行!这样不行!” 

“为什么不行!难道我非得高兴,非得喜欢不成。” 

“不是啦,小弟弟。自古英雄理应配美人,好歹你也是这一部的主角,虽然很多人不知道
,但是你没有个女主角怎么成。” 

“喂,某人……”众人眼光意有所指的飘向装作事不关己的召唤士处。 

“没有个漂亮的女主角怎么成。” 

“呜呜呜呜~”激动的召唤士被她的女伴们架住,同时捂住了嘴。因为周围尽是集集嚷嚷
的人群,召唤兽不适宜出现。 

“那要怎么办?” 

“街上钓一个,当然是看中意的就上!最快的方法是先一记闷棍打昏对方,拖到暗巷里我
帮你把风。生米煮成熟饭后,不搞定都不成。哈哈哈呜呜呜呜~” 

“待会把三二跟打鸟当沉石,绑在九星脚上一了百了。” 

“不要理那群人。你要知道,幸福是靠自己追求的,没有任何幸福是你理应得到的。付诸
行动,追求美好,才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举动。” 

“像打鸟吗?” 

“……他是举太久,动太多了,不是一个很好的榜样。大概他模样的十分之一,就够了。
不对,那或许还太多,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不行不行!应该要到多少呢?哇靠!现在才
发觉到,要是把那家伙的好色能量拿来做资源回收再利用,这个世界肯定会更加美好。”
 

“总而言之,你听我说。﹝松:“我正在听……”﹞没有勇气实践幸福的男人,不配跟我
们走在一起。” 

“所以说?” 

“拿出诚意来呀!” 

“投名状吗?” 

“拿处女膜来缴是不是?丢你老母!去去去,上街搭讪一个美女过来。只要能够符合我等
众人的标准,就准你继续跟我们上道。否则,找东西自己想办法……对了,你到底要找什
么?” 

“……” 

“别伤心,别难过,待我教你一两个绝招。附耳过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只见某人在一群人的起哄下,相准了人来人往的街上,某一个背影杀手而去。 

那秀丽的长发、窈窕的身材,摇曳生姿的摆臀,无不让背后的男性们发出怪异的狼嚎声。
 

“漂亮的大姊姊,我请你吃牛肉面好嘛。”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星期五,你教的……”“可是八角就是被我这样钓上的呀
。”“别闹了,男方的手艺与女方的智商根本不能等同于现在的状况。”“喂,谁的智商
有问题呀!” 

“好哇。” 

……众人倒抽第二口凉气。以假学中算数的比例来说,松的手艺远不及星期五,也因此得
知该女的智商远远逊于八角? 

“啊~”松凄厉的惨叫声与他疾退的身形,在在都形容了他的恐惧。 

有恐龙?少说也是雷克斯级数的。念头甫转,眼睛便为之一亮。这小子肯定是恐龙看久了
,看到美女便被吓到尖叫! 

冶艳的发丝和匀称的五官搭配的浑如天成;白皙的肌肤恰好衬托那鲜嫩的红唇;眼角的余
光与嘴角的笑意无不让人发傻;认真的神色配合那咕溜溜的大眼睛,只是惹人疑窦,她的
智商? 

“莎莎莎莎莎莎利丝!” 

“谁?”“好像是‘我被强暴的辛酸史’中的女主角。”……吱吱喳喳耳语不断。 

本已疾退三数步的松,冷不防被莎利丝抱上背。舌尖掠过颇经锻炼的颈子,弹跳的动感令
某吸血鬼无法自拔。“Long time no see.真是让人既挂念,又回味呀。” 

提剑缠身,逼退靦腆笑着的莎利丝。双手持剑的松颤抖不止。 

“哎呀呀,好讨厌喔。不是要请人家吃牛肉面嘛。我要带血的喔,血淋淋的最好。”异常
尖锐的虎牙在街灯的照耀下,反射出诡异的气息。那唇,红的有点过火。 

“基本上牛肉面属于熟食。煮出带血的厨师,倒是可以剁碎填海。”搓着下颚的胡渣,星
期五以意外认真的口吻说着。莎利斯也才将视线移向配角们,打鸟众人同时一举手。“哟
。” 

双眼眨了数眨,莎利斯以诚恳的笑容取代困惑。“诸君,有荣幸请松的朋友们共进晚餐吗
?” 

“免费的?”“好吃吗?”“熟的?”“没下安眠药的?”“是不是只要以松的肉体作为
代价就好了吗?” 

……众人冷眼看向最后说话的三二,再看向一号微笑表情的莎利斯,最后才看哭丧着脸的
男人。似乎已经不容许他说不了。 

         ※       ※       ※ 

昏暗的街灯下,酒店的招牌随风摆动的声音有些吵。只是挂在内侧的小招牌,勾起一点点
松的回忆。那是鲜红的蔷薇。 

推开门,烛光昏沉,乐音绕耳,醇酒的香气扑鼻而来。待在店里的人们,穿着都十分高雅
。素净的鹅黄长袍、黑与白搭配的长尾礼服、香水、珠宝,大部分人看起来皆是气质不凡
。偶有些穿着轻装甲的旅行者穿插在其中,他们同样是打理过自己;但不会给人气傲感,
他们是老手。 

块头有点大的侍者穿梭在其中,酒保擦拭着透明的玻璃杯,吧台上多是低声交谈的男与女
。莎利斯本要招呼众人就坐,但却被奇妙的弦音吸引。 

筝之声,五韵如雀盘旋林中;歌曲,字音如珠玉敲响银盘;人,气质如天女堕落凡尘。轻
脂薄粉,看的山水魂魄上了九天;嫩颈耳珠,勾住了星期五的心思;绢衣玉袖,无不吸引
和气的目光;媚人的眼角像似能钩人,咕溜的眼珠直看到九星忘了自己;一口古琴,没有
多余的雕饰,有的只是檀木的朴质,有的只是三二的口水。黑发黑瞳,黑色的滚边将鹅黄
与纯白的搭配渲染成黄金色,黑到让其他人感到刺眼,那是深遂,也是朦胧。 

轻挑的纤指,如灵蛇般拨动最后一弦而止。绕梁余音,令人久久不能言语。 

“好!” 

不知是谁起的头,暴起的欢呼与掌声不绝于耳。弹琴者双颊微红,带着三分酒意浅啜桌前
的醇酒。 

“小姐好棒的琴艺。不知道是否有荣幸再听一回。”一名身着光鲜银甲,披着红黑披风的
旅行者趋前。身上饰物的秘文,隐隐透出魔力的压迫感。但回答的人却是冷漠,全然不像
她那丰富的琴声。“我现在没那个兴致。” 

“那……我再请小姐一杯上好的威士忌如何?”“谢了,酒钱我自己出的起。”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渐渐惹人发怒了。“你不要太不给人面子!也不先打听我和我的同
伴们,在这周围城镇的名声。我肯欣赏你,这可是你的荣幸。不过要你弹琴,又不是要你
的命。”同时,该名旅行者的同伴们皆起了身,怒火上冲。却没注意到,周遭的异样视线
。 

“三句话就生气,难过只够格当过场NPC。真遗憾,小女子我过去是卖身不卖艺,如今是两
样皆不卖。心情好,弹琴被你听到算是运气。大把银子来,我也是一个样。” 

铁手套猛力下挥,打鸟见状即要飞身而出,来个完美的英雄救美。没想到纤指转轴拨弦,
一到无影劲气击飞了NPC先生。NPC A到D四人立刻冲向前,只见水袖翻飞,一口长剑如落
雨般疾点众人。 

剑停,人止。 

“真是打坏了心情。” 

仰头干了杯中之酒,女子才要起身打点,准备离去,打鸟却是再往空杯中斟入八角私藏仙
人醉。 

疑惑,对应的是打鸟不语的笑脸。香味,让她凑近鼻子一嗅。干。“好香。” 

“酒香,人更香。”没有多言,打鸟只是再将空杯斟满。又是一饮而尽。女子娇白的脸颊
更添几分的飞红。 

酒店内的异状在侍者的整理下恢复。而开了话头的两人,像是无境界线的谈天说地。其他
人则是适趣地找了座位,自行就座;少部份人则是苦无插手插嘴的机会,空自烦恼。 

打鸟说的话,总是能逗人笑。渐渐地,交谈从双方面变成一枝独秀。女子浓起的酒意,让
她心醉地聆听着打鸟的一言一语。只手托腮,嘴角露笑,那份娇柔足令其他女人忌妒。以
菜肴当佐料,美酒润喉,打鸟笑谈起过往的趣闻。靦嘴轻笑,银铃声响让人陶醉,更别提
有美酒助兴。 

同啜一口。女子卧在桌上,眼神迷茫。“你真有趣,就好像我的一个朋友。” 

“哦,这世上竟然有人可以跟我这个大帅哥匹敌。何不说说他的模样先,让我想像一下。
” 

“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瞳孔。他很少有笑的时候;即使是笑,也笑的不真。眉头虽然不皱
不锁,但结在心头的却更沉重。他有很好的功夫,但是没有多好的修养。说他不羁,其实
他只是努力地想摆脱身上的枷锁,而表现如此。……”“等等!” 

看见打鸟凝重的脸色,女子好奇地望着对方。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顶着一头大便颜色的金发,眼睛就像是被人打黑青的模样。任何
时候,他的脸就像是周边的人都欠他个百八十万;就算是笑,也觉得那是在打鬼主意的邪
笑淫笑。打起架来,就是闭着眼往前冲,不管死谁都不理。一边脸是口口声声地说,他只
爱某某人;另一边脸却是吃干抹净不留情。” 

“对对对,你说的好像我讲的那个人。会不会真的是同一个呀?” 

“……你说的是谁?” 

“一起说好不好。” 

“嗯。” 

“杰克。”“杰克。” 

女子禁不住,掩口浅笑。打鸟却是面带忧容,一手按住那纤纤玉手。“天啊,相信我,这
可是我听过的美人们,所说的话中最悲惨的一句。她认识杰克。” 

没把手抽走,脸上的红晕也只是和之前的酒意相同。没添,没减。她怔怔地望着打鸟。“
你想上我是不是。” 

打鸟吓到收手,犹豫地看向对方。“这……你叫身为男人的我怎么回答。” 

“没关系,反正我也很喜欢你。不过我不想因为任何理由,被绑在任何人身边,就以三天
为限吧。我也很久没伴儿了。” 

“这……还没请教您的芳名。” 

“哈哈,什么芳名臭名的,真难想像杰克的朋友会这么用词儿。我叫做兰秀舫啦。” 

幕间:谁!谁又出现了!终于出现了几个能下饭的角色,不过好像一个比一个劲爆。阿丸
写不出温文儒雅的女性吗……,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是,无法带入所致。回到主题,剧情依
旧是没有明朗化,因为阿丸根本连主题是什么都不清楚。还是写写打倒万恶大魔王的文章
比较简单,要写出带滋味的游记,真难呀。总之,还是请各位看客期待下一幕‘求剑’的
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第廿八幕半 八角的酒
续幕。 

“喂,你们两个。喝我的酒喝的很开心吧,一点表示都不会呀,打鸟。” 

“她是?” 

“我朋友的马子、聒噪有名的三姑、不像女人的男人婆,以及……哎呀!别踢我。很会酿
造酒的酒匠,八角是也。” 

“哦,荣幸拜会。小女子在东南,也素闻八角盛名。如今有缘相会,当真人如其名,酿的
好酒呀。来,敬你一杯。” 

“不~!喝~不~得~呀!” 

“干。”“干。” 

“喔喔,糟了。” 

看着八角爽快地一饮而尽,兰秀舫想不懂周围的男人为什么一副痛苦的表情。拉拉诧舌打
鸟的衣袖,问:“善酿者不喜饮,称得上是爱酒之人吗。” 

“事实上八角她是一喝就醉的体质。” 

“那倒无妨,酒力可以锻炼的。只是说,她既不善饮,又为何能得此盛名?” 

“这个嘛……”“喉啦!”满脸通红的八角突然一脚踢翻椅子,将古筝扫到地上,从随身
的行囊中拿出三大支酒瓶。拇指拨开酒塞,二话不说把桌子上所有空杯斟到满出来。“喝
!”随即自己一饮而尽,又往其他人的桌子走去斟酒。 

兰秀舫傻眼看着八角逼酒,僵硬地转头斜眼瞟向身边的打鸟。 

“她是一喝就醉,不过最糟的还是她千杯不倒。” 

“喂!”才把塞在嘴上的酒瓶重重置于桌上,耳朵、脖子红到一塌糊涂的八角看了桌上满
满的酒杯后,将凶恶的眼神缓缓移上两人。“是不是我倒的酒臭掉了,你们都不肯喝。”
后头书虫等人正偷偷摸摸准备离开,但是松等小辈却是僵直当场,不之如何是好。 

打鸟猛然一指:“喂,你们这群没义气的家伙。” 

“义你老母啦!我三二大爷在八角发酒疯的时候,义气是不存在的。” 

“谁发酒疯啦!”八角大喝,便把手中酒酐飞砸向正夺门而出的星期五后脑。状况之惨烈
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准准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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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九幕 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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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松拖着疲惫的身体与觉悟的表情,走出空无一人的房间门。 

她,昨晚并没有爬上他的床。这或许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因为周遭的一切,都以迅雷
不及掩耳的速度转变。 

大厅,大多数人正享用着晨点。没有多想什么。因为跟着这群人又想太多,只是死路一条
:无解。 

一同旅行的伙伴们陆陆续续下来。靠着莎利丝的关系,这一夜过的相当舒服,所以不免赖
个床。不过大家还是习惯性地整理好上路的行囊,因为很少有地方可供他们所有人同时留
念,同时留下。只要有一人想走,没有人会留。 

咦~?打鸟还没下来。 

两个圆滚滚的姊妹鼓起勇气,一前一后来到打鸟的房前。 

敲三下。“咚咚咚。” 

没反应。 

再敲三下。“咚咚咚。” 

还是没反应。 

姊妹俩又一次鼓起勇气。可惜那点份量只够他们多敲三下。“咚咚咚。” 

夹板门被异常外力所碰开的开启声,犹如暗夜恐怖场景里头鬼怪将出的配音。虽然这在大
白天听起来很奇怪,可是房中的画面却十分够诡异味。 

原以为没睡醒的人其实早坐起身在床上。兰秀舫以床被遮住身体,只半露出那对酥乳与白
净的臂膀。手中刁着长烟管,吞云吐雾。稍嫌杂乱的头发以一支发簪串起,这是唯一的整
理。至于打鸟,则是坐在她的身边。同样是用床被遮住下半身,不过表情却有如死鱼翻肚
,半张着口呆望门外。 

“肮脏!”“差劲!”大小公主各低声骂了一句,姊妹两个随即一前一后跑开了。 

“打鸟,你怎么一副死人样。就算是死老爸,也没有看你如此灰心丧志。” 

“我……我缴械投降了。” 

“缴……”“你,你你你,男人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居然还敢说这么理直气壮。”“天
啊,人称精虫魔人、鸡巴圣战士、本世纪最后的花花公子的你也认输了。太阳今天是从西
边出来吗。”……众家伐惮,打鸟愈趋伤心。但最温柔者莫过于枕边人,兰秀舫甜甜一笑
:“别这么说嘛。打鸟他算是很不错的了。在我睡过的男人中,他少说排名也是……” 


只见某人叼着烟管,扳着手指头,从最右边第一根数到最左边。扳完后又伸直,再从最左
边第一根数到最右边。如此来回算了几算,打鸟的脸色愈是苍白,却没见数完数。 

绝望透顶的男人藏起脑袋,不愿正识事实。兰秀舫才呵呵浅笑,手掌却是重重赏了打鸟的
背一记。“我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呀。谁会把睡过的男人一个一个记着,吃饱撑着。打
鸟算是很不错的了。” 

心情稍稍稍稍平复,冷不防三二多口:“是最好的吗?” 

“嗯~”迟疑声所带来的影响极难形容。就用山水的结语作为结束吧:“这下子万劫不复
了。” 

         ※       ※       ※ 

非常不意外的,旅途上多了两个同伴。打鸟背上多了一张筝,手腕上多勾了一位东方美人
,背后多了几道曾经热情,如今却是冷冷的视线。而松多了一个大玩具……玩偶?还是会
动的玩偶。 

“你为什么非要穿这副驴样。以为扮成杂种猫装可爱的模样,做任何事情都会被原谅吗。
瞧你那顶圆呢羽毛帽跟那双红长靴真是不搭呀。” 

“没办法嘛。谁叫这是我们夜族在白天行动,最方便的装备了。我知道这个很不好看,不
过为了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没关系了。” 

“为了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没关系了。”某人装出酸溜溜的声音。 

“喂!又不是我愿意的。”“可是我愿意呀。”“够了!”…… 

“现在是什么情形?” 

“第三次机械人大战吧。” 

“什么战?” 

“什么战不重要啦。总之现在的情况特异,一边是犹如夏日的夏威夷蜜月,另一边却是冷
气团肆虐。诡异的气氛。” 

“那我们算是什么?” 

“平流层吧。” 

“那正在吵架的那边呢?” 

“嗯,锋面。” 

看着甜甜蜜蜜的打鸟与兰秀舫,其它人只觉刺眼。“夏威夷真是耀眼到令人讨厌呀。”“
难怪阿丸讨厌夏天,也讨厌美国。”“刚刚那句话有意义吗?”“没有,纯抱怨而已。”
 

如夏威夷般的两人处。“说说你跟杰克是怎么认识的么。” 

“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偶然间看到路上有人晕倒了。好心赏他一块饼吃,结果他就像狗
一样,不知廉耻地死缠着人不放。” 

“是么。真难想象那个冤家会有这副模样。然后呢?” 

“后来呀。又遇到他哥跟他妹,又是莫名其妙地走在一起。成天就只看到一个白痴耍智障
讨人欢心。可惜那些泡妞招式我三岁后就不屑用了。很难想象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人用
那样的老套。” 

“泡妞?你三岁就秋了呀?对发育不好喔。” 

“秋……喂,我必须先声明,刚刚的句子我承认我有用修辞学上所谓的夸示法,并不代表
那就是事实。况且人家不是说东方古典美人都很矜持,守什么三从四德的。你连口德都少
那么一点点,这样不好吧。” 

“呵呵,对不起。十九年来的习惯不是很好改。再说我也很难去想象杰克会跟你说的一样
,整天嘻皮笑脸。那样轻松的表情,我从没看过。” 

“是吗。那你知道的杰克又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的杰克?嗯,我年芳二八出来行走江湖,只四年的光阴,就让江湖中人无一不爱
慕我,备受千娇百宠。但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却不像其它人。身手是强到乱七八糟,
表情也是酷到乱七八糟。对一个会来走江湖的女人来说,他是会让人激起挑战的欲望。看
看这样一个英俊的年轻小伙子拜倒在自己的石柳裙下后,会露出什么馋样。只可惜等我清
醒时,却发觉自己早不管什么东西,都一股脑给了他。既讨不回来,也得不到他。因为他
的心中,早有了别人。” 

“哇,简直是小白脸的偶像,吃软饭的天才。直到今天我才晓得,原来我也得对他的能力
甘拜下风。” 

“可不是呢。你跟他比,还是有点距离。” 

“……我宁可你没回答。不说这些,那你接下来呢?离开那个白痴以后。” 

“哪个白痴?喔,在那之后,人才两失的我又背负着武神之约,整整思索了半年的光阴仍
无所得。虽然有幸看到通神奇鉴及者一篇,开头有训:人若无心,岂人乎;人若多情,其
命耶。世有佛界,顺六欲七情而不逾,进而似无。如禹治水,导流入海。这才让我下了一
个决定。” 

“什么决定?” 

“练心。既似一无所有,我也无任何后顾之忧,断然隐姓埋名,投入青楼。前三年,我每
晚都怀着怨恨陪男人睡,恨的却是同一个男人。渐渐的淡了,我说服自己要游刃有余地活
在那个世界中;但在某些夜晚,仍旧会莫名地啜泣。久了,也习惯了,习惯卖笑又卖俏。
若不是每天清晨总忘不了休习基本功,我可能都会忘记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目的。” 

不语。打鸟好奇地追问:“那之后呢?” 

“之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了。说是浑浑噩噩也好,说是生活自然也好,就这么一直
到现在。从年前杰克又来找我,同赴武神之约后,我又特别去找了一个前辈讨教,便离开
东南了。” 

“那你应该不弱吧。能够跟杰克平起平坐的话。”说话的松什么时候摆脱争执中的两人,
来到腰系长剑的兰秀舫身边。不得不承认,他渴望对手很久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不
过半回头一瞥的剑客只是轻蔑的一笑:“比起你来,是好上那么一点点。” 

“哦。我不是听说东南人都很谦虚的。” 

“谦虚也得看对象呀。像你这种脸上写着我要来找碴的,太谦虚只是被你看轻。” 

“哦。”脚步随着语气转,松比平常的步伐多跨出了半步。一柄亮恍恍的长剑却已架在自
己的面前。松剽悍的眼神一改连日的姿态,就连周边的气氛都肃杀不少。 

“没事,──”兰秀舫浅浅一笑,“──只是把剑借给你看看而已。” 

二话不说,抽剑观视,松才惊觉:“这把剑没有锋。” 

“杰克打的。” 

“他会铸剑?” 

“把东西拿给他,他就会了。” 

旁边打鸟疑惑地问:“只是为什么?” 

以剑鞘收剑,兰秀舫将没有威胁性的武器系回腰边。“因为他一出现,就把我赖以成名东
南的兵器──天绝剑给夺走。我就死缠着他,要他赔给我一把称手的兵器。之后路经一家
打铁铺时,我们暂留几天,他就丢了这把剑给我。说:女孩子家玩这种玩具就好。” 

“是没错呀,女孩子家玩玩具就好。” 

“呵,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兰秀舫好心的提醒才让松察觉无锋之剑已飙到眼前,慌忙提剑格挡。只听
铿锵响,手中的廉价武器已连鞘断成两截,落了地。贴在颊上的是冷冰冰的触感,轻轻飘
落的几根发丝,有点熟悉。 

“剑没开锋,也还是剑呀。假如你曾经被杰克用芒草耍剑招,杀到昏头。看你还敢不敢瞧
不起被称为或不被称为兵器的东西。” 

“耍贱招!我就知道那家伙总喜欢玩小把戏,又看不起别人的智慧。” 

“……不,其实你可能误解了。算了,没差。” 

怔怔的看着地上断剑的松,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大喊:“ 教我!” 

“教你什么?吞蛋坐瓮?还是吹气球写毛笔。” 

“都不是啦。教我学剑!” 

“学剑?你身边不乏高人,为什么要我教?” 

“他们没一个可以。不是书呆就是厨师,要不然就是不知道在强什么东西,强到没意没思
。(众人小声:有事待会再找他好好处理。)从这种人身上,我学不到剑。” 

“哦~。我知道东南武术色彩浓厚,常造成不知情的外地人崇高的幻想。”“那知情的人
呢?” 

“如我这般,都知道择一良徒难过登青天。我的剑,是不会有传人的。” 

“你不肯教我吗。我知道我差劲,自小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天公仔子。波林老师无法成
为我一个人的父亲。桂也好,梅也好,都是顾着自己的人。不是半点东西都不教的吝啬鬼
,就是只顾着自己埋头练的小气鬼。出来又尽是遇到一些强到莫名其妙,自己都无法解释
的变态家伙……” 

“喂!谁是变态呀!”三二不客气地拿石头丢进入消沉境界的男人。松却是头也不回,轻
提手中断剑便弹开了石子。 

不过山水等人并没有生气,他们只是看着完全不一样的松。“他怎么了?” 

“依我的判断,是连日来的压力过大所导致的官能症候群,造成性格丕变。但这只是前兆
,我个人认为还差临门一脚,就完全崩溃不成人样了。” 

“喔,真可怜呀。到底是谁把他逼成这个样子。” 

“对呀,不过我们又能说什么。唉~时下的年轻人唷。” 

不要理后头闲言闲语的人们,反观前头。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的兰秀舫瞧着松伤心,纤指轻
点了那低垂的额。“别难过了,告诉你我的剑也无妨。反正师傅带进门,修行在个人。不
过我是不带徒、不收人,所以那只是告诉你,不是教你。况且我再重复第二次,你学不会
我的剑,所以没差。” 

“没关系,你肯说就好了。不过为什么你一直强调我学不成?” 

“来,再拿拿看。”兰秀舫送剑上前,要松掂在手中。“挥挥看。惯手么?” 

“嗯,太轻。” 

“是了。这不是男女差别,而是剑的本质上就有不同。东南重轻灵,所以有舞剑一说;西
方却是大拙。不求每一招都能造成致命伤害,但只要命中一招,必是大伤。所以你们的剑
都做的又大又长,一手拿还不够看,要两手拿;甚至要加长剑柄的长度,希望一扫就杀上
百人。” 

“我可以改。” 

“问题是你不用改。多情剑重在剑诀与剑意,剑招只是基本的点挑挥劈等等动作而已。剑
招是形,剑诀是心,而剑意乃是风格。正所谓江湖一点诀,点破不值钱。今天我不告诉你
,也许在明天你就会自己悟出来,或是在后天,会有人告诉你。所以我没有必要藏步藏招
,即使你是个懂剑之人也无妨。反正同样的剑理,领悟却不见得相同。听好来。” 

振奋起精神的松就像是在无止尽的黑暗中,发觉到一盏明灯。肃然起敬,洗耳恭听。 

“第一诀:人分阴阳、物分阴阳、气分阴阳,招也分阴阳。譬如非剑之锋及剑锋处,正是
其阴与阳。于招而言,阳处即是杀式所在,而阴处则是破绽。此一现象,自出手而生,生
而定成。阴阳生四象,两人对招其各自之阴阳能延生出无数变化。凡人之想不外乎以己之
强,攻彼破绽。在我眼中却是以己阳处,伤彼阴处。高手与低手差者,不过是阳盛阴衰与
阴盛阳衰者。但阴阳无极,没有什么招是毫无破绽,于敌于己皆然。有人思索以藏,将破
绽藏于人意料以外之处。但我所思索者却是将其阴阳契合敌之阳阴,即以剑锋迎其破绽,
以肉身迎其剑锋。若在四象之中,阳极盛阳、阴极至阴,水火交融,一者成生生不息之态
势,两造皆能全身而退。另一者……” 

“怎样?” 

“当然是两败俱伤,全部挂蛋。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可供其它认识你的人凭吊。以上,
就是多情剑第一诀,我称其为补缺。 ” 

“听起来好像很危险。” 

“是很危险没错呀。” 

“假如没补好呢?” 

“死翘翘啰。” 

对兰秀舫的洒脱,松有些错愕。 

“把耳朵拉长,继续听好来。第一诀补缺不确定因素太多,不是同生就是同死。若要突破
,唯有破坏阴阳均衡一途。阴阳失衡,其威势必会倾注于某一方。等同于合两人之力,伤
其一人。这便是第二诀:崩。” 

“等一下。” 

“说。” 

“怎么知道会崩向哪一方?假如是自己,那不是死定了。” 

“当然是不知道呀。反正第二诀的意思,不是死他就是死我。一半一半的机会。” 

听到这里,松整个人都冷掉了。又听到一堆废话…… 

“所以才会有第三诀,人若不能无情,剑怎能多情。” 

“人若不能无情,剑怎能多情?什么意思?” 

“胜败只在一瞬,而人却易受影响。于内是七情六欲,于外是天时地利,而物却非。有人
说物乃死物,在我看物亦有七情,只是它不动如山。故胜负于物而言,就只有胜负。比试
之时,人若能以无心以对,剑则多情于求胜,高下立见。此即为第三诀:剑多情。” 

“听起来好像是……” 

“以剑御人之理吧。尝有人说此为邪道,不过在我重出江湖,拜访完名山古刹后,就再没
有人这么说我了。而且就算入青楼坠红尘修练剑心是邪门歪道好了,以剑御人之法是邪剑
好了,我又没有拿来做什么恶行。现在我游山玩水,用的是以前赚下的皮肉钱,又不是偷
拐抢骗来的。旅途间偶尔有像昨天那般纠缠的讨厌鬼,我也只是出手制止他们,并没杀人
。这么做有错吗?还是说人长的是貌美如花,注意!这里不是指我美的像如花 。而是说
我有闭花羞月、沉鱼落雁的容貌,却没被你们这些男人收服,供养在家里当花瓶就是件错
事吗。天啊,我这丰满挺拔,恰好一手掌握的双乳,无法被相同的男人长久握住;我这纤
细的蛮腰被多少人渴望揽住,而又有多少人实现梦想;我丰腴的臀部有如多汁的蜜桃,让
人激起最深层的欲望。只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永远占有这些美好,难道这就叫错误嘛。
……” 

旅途中好不容易暂时停歇,却听一个女人讲话讲到发花痴,是一件颇难过的事情。而最难
过的,还是她并没有说谎。即使这些听起来很夸张的赞美,用在她身上,一点都没有不妥
。可是为什么这些是由她自己讲出来。 

看得到却只有一个人摸到过,让在场的大多数男性是怒火、欲火同时中烧。但有一个人似
乎是特例,书虫的思绪也朝向十分逻辑化的方向:“假如说兰秀舫是在二八年华岁开始闯
那个什么江湖,江湖混个四年,才遇到那个什么杰克的。假设两人同在一起的时间是x年
,之后分开又再重逢的时间是十九年。那么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个一两年就好,她的年纪不
就是……哎呀,别戳我!” 

“不要说出那个不吉利的数字。况且我跟杰克在一起,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也不是出来
走江湖整四年才遇到杰克。” 

“半年不到,那也是有坐三望……哎呀,又戳我!” 

“那个数字于流年来说,乃是流年不利。所以还是不说的比较好。知道嘛,知道嘛!” 


“知道了,知道了。我只是从以前研究历史所留下来的习惯而已,不是故意的啦。” 

“历史!兰秀舫的年纪已经可以被当作历史来研究啦。”说出口才惊觉到又是一句禁语,
三二慌忙捂上嘴已是枉然。看着美人额上爆露的青筋,矮子所幸横了心:“看什么看。也
没想想自己年纪一大把了,还不准别人说。难道我少说个一句,你就会多年轻一岁嘛。作
梦!再说仔细去算,假如那个什么碗糕杰克的,跟我们家打鸟一样年纪的话,那你初次看
到那克(和气:‘那个什么碗糕杰克’的简称)还上了对方,根本就是老牛吃嫩草!” 


一样以山水的评语做结束的话,那就是:‘精采绝伦’四个字。用九星他比较口语化的说
法,则是:“剑招我是看不懂,不过她使起来是很犀利没错。但看来她在青楼,不单单只
学什么坐瓮的,以前也不是每天当大侠的,SM的功夫确实了得。” 

         ※       ※       ※ 

幕间:莫名其妙的一幕,松的精神压力想必也是到达临界点了。假如还是没有改变,或许
下一幕就会有脱序的演出。但在阿丸的巧心慧思之下,是不可能有这种情形发生的。(三
二:自己夸自己,跟兰秀舫一样不要脸。)(阿丸、兰秀舫:你好样的,死矮鬼。)总之
,还是请各位看客期待下一幕‘突如其来的散伙 乱七八糟的局面终于告一段落 可喜可
贺’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第廿九幕半 九星的真本事

旅程在愉快和风雨交加的气氛中渡过。以大无畏的姿态迎接爱情,打鸟与兰秀舫两人感情
毫无阻碍,或许两人的实力也在某些人的考虑内。至于松的感情世界是一波三折,低气压
持续蔓延。身在平流层的一众仙人,依然是以他们的角度来看世界。不过在这愉悦的旅程
中也出现了小插曲。场景是在广大湿草原的道路上,巨大的路树以它浓密的枝叶庇荫着暂
歇的旅人。 

在树荫底下,有张四四方方的桌子端正地座落其中。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带着无限的闲
情逸致观望往来的路人。当发现兰秀舫时,那表情透露出他们苦候已久。 

“小姑娘,终于等到你了。”“来战一场如何?”“好怀念以前那场大厮杀呀。这一回来
特地是让你上诉的。” 

露骨的挑衅让人直觉式的愤怒。原以为个性过度直率的兰秀舫会冲上前,好好教训三个老
不羞。打鸟也正卷袖子,准备助阵。没想到气冲冲的人只是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便迅速别
过头,挽着打鸟的手臂,抱紧自己的包袱,匆忙离开。 

“咦,走那么快。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又匆匆离去,体谅一下老人家走得慢可不可。” 


说着,三人中看起来最年轻的拦到了路中央。这才让众人注意他们的神态。虽是一头白发
,肌肤却红嫩的有如婴孩;目光炯炯有神,体态运行如有力千钧,令人不敢小觑。不过以
上种种,对某些没神经的人来说没啥用。 

“老头子,要不是看你没几斤肉,用一根手指头就能解决你,我早就把你打飞到天外天。
还在那边说什么疯话。”打鸟气呼呼,兰秀舫却是惊慌慌。“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你认识他们?” 

“是呀,惹不得的。” 

看着三位老者的嘻皮笑脸,虽神态有异于常人之相,却是令人怒火中烧。“嘿嘿,小子不
服气,来一场如何。” 

“怕你不成。好!” 

“别……要。来不及了。” 

“呵呵,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君子一言,五马难追。”““喂,多一马有比较快吗?”“
总比少一马,来个三缺一的好。” 

“唉。”听兰秀舫语重心长的这一叹,打鸟侧身问:“他们真有那么厉害?” 

“厉害。”一怔,打鸟再看向三老头。“有多厉害?” 

“我初识得杰克的那半载,即便是断手断脚,也不曾听过他吭一声。惟独面对三老,让他
输到想上吊。在我的家乡,上到武神刘洗林,下到路旁三岁小儿,皆是一闻其名则避风止
泣。” 

“哦~。”这下子可让打鸟对嘻笑的三老者另眼相待。“那他们擅长的是?” 

抢在兰秀舫前,身着素净白衣滚红边的老者,以三人中较为睿智的表情与眼神瞥了打鸟一
下:“我们是习惯三个人一起上,你们只要派出一个就好了。假如硬要派两个,那可得等
等,我们得先商量谁退出。假如是三个,那就要等我们商量好谁加入。还是你们喜欢一起
上,对我们三个。这样子不见得有利。” 

“怕什么,就是以一对三,我从没怕过。”说着,打鸟就抡起了拳头,准备招呼过去。只
见老者一翻掌,无涛无边的气势如天塌般,将打鸟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后头另一人着白衣绣青边的老者说:“非是以一敌三,而是一对一对一对一。”话间,打
鸟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另一净白袍老者才指了指身后方桌说:“方城之阵早已布下,四
方之位只待天注定。我们斗的是智慧、天命,不是比拳头母大小。” 

一百三十六张小砖整整齐齐迭在方桌上,分上下两迭、东南西北四边,方方正正围成一城
;三颗小骰分以一二三点之面朝上。再看三老者期待的表情,与那三双兴奋而放光的眼神
,直觉青边袍、红边袍与白袍只像某样东西。“青发、红中、白板。” 

“正是在下。” 

“比的是麻……将。” 

“你们输定了。”兰秀舫漠然地说着,彷佛杰克输到上吊那一幕又重现在眼前。 

“不……打吗?” 

“打,当然打。怎不打麻将呢。我兄弟三人哈了三五百年,就是等有人敢放胆跟我们一搏
。小子欸,你够种。” 

“不,我的意思是……”打鸟拢一拢衣袖,摆一摆拳头。只听三老以不屑的声音齐骂一声
:“丢。” 

“别整日只想着抡刀舞拳的,有点格调好嘛。我兄弟三人,既不会打也不能打,更不想和
畜生一样,整天只想着打打杀杀。”“是喏。斗智不斗力,整年好运气;动手不动脑,今
年衰到底。” 

“可是我想……” 

“想什么想,年纪轻轻就拖拖拉拉,一点都不爽快。别像个娘儿们。要扭扭捏捏,先阉了
再说。” 

“我是想说换一个代表,不是说不打。这样不行吗?” 

“怎么换都成。我们三缺一缺了几百年了,谁来都好。” 

“那好。九星,上!”“等!我不会打麻将!”来不及抗议,手中的棋盘被和气抽走,一
左一右分被山水与星期五架住,押至桌前。三二不待言语,自行洒开了一百三十六张麻将
子,捡了东南西北四风盖上。胡一搅和,擅自替九星掀开一张。 

“北!” 

山水与星期五自然是把人押至定位坐下。三老者见来客如此识相,当然是堆满笑脸各自择
定方位就座。 

“喂,我真的不懂打麻将。” 

“没关系,我们顺便教你。”“不过输赢照算。”“输了就当缴学费,赢了当然是赚到啰
。” 

“喝!看好来。”一声呼喝,三老者熟练地搓洗桌上麻将。九星却是慌慌张张地学着样。
 

“麻将分筒条万,按天干分一到九……” 

“等!我可是知道天干有十的说。” 

“还有中发白呀。各分一个给筒条万,不就凑齐十个了。”“别插嘴嘛,我们正在教你。
别说等会儿输钱了,倒是怪我们没教好。”“继续听,除三色天干之外,还有东南西北四
风;各章有四,共一百三十六张。” 

话间,四个人也开始迭起牌阵。坐东首的红边袍老者摇摇骰骨,一掷。“东风局,东首开
庄。每人轮番取牌,共取十三张整。庄家多取一张。同色牌,连数为顺,两张为对,三张
为刻;东南西北中发白仅能成对、刻、杠。可吃上家成顺,碰三家成刻或成杠。”四人快
速整牌。 

开庄的红边袍老者犹豫了一下。“反正麻将简单说,就是凑出四组顺或刻,再有一对成十
四张糊牌为最重要。”才打出一张青发。却没料…… 

“糊了。” 

  一阵冷风吹过,大树浓密的枝叶被吹的窸窸窣窣响。三老者怔怔地看着叫糊的九星,
青边袍老者久久才开口说话。“糊了,便把牌摊开。看看到底是糊什么牌。” 

“喔。”九星一扬手,顺势取回刚被打出的青发一凑。只见北风、七条、九筒、青发、九
条、三筒、青发、一筒、二筒、青发、八条、北风、九筒、九筒在列,排的有点乱。 

“等,我帮个手。”说着,白袍老者便将九星的牌搭成如下:七条、八条、九条、一筒、
二筒、三筒、青发、青发、青发、北风、北风、九筒、九筒、九筒。 

……“真的糊了。”“人和……”“再来!” 

说着,四人又把牌重新洗过。砌好方阵,骰骨一出,当然是轮番取牌。 

第一张,五万。打的有点心虚。三个老头贼眼相望,第二张、第三张…… 

打了两轮都没反应,倒是自己兄弟上下家吃碰不少,登时信心大增。只见九星心不甘情不
愿地摸牌,拿到眼前看过之后便是一叹。他真的不喜欢赌博的说……“糊了。” 

“又糊了!”“门清、自摸,还有没有?”“别闹了,我想要玩久一点。” 

……连二,九星:“糊了。清一色,对对碰。我不懂番数,自己算。”“等一下,我去撒
泡尿。” 

……连六,九星:“糊了,一条龙,一般高。”“你、你、你,你有没有藏牌在手上!”
 

……连十一,九星:“糊。四归一,卡五。”“不可能呀。就算是没说出口,凭我们三人
的默契,再加上一点点技巧,还不三家围剿一家。为什么,为什么今天……” 

……连二十二。“断你杠子断你对!”九星:“真的可以糊嘛。十三么九。” 

……连三十六,洗牌中。青边袍老者已是吹胡子瞪眼,怒视着眼前这原是微不足道的小伙
子。“你别动!别碰牌!我帮你洗。” 

“你还是别动,更别碰牌,我帮你排。”“好啦好啦。又不是我喜欢玩的,我一向最反对
赌博的说。” 

牌一搭好,红边袍老者很不客气的把九星的牌摊开,三人的脸瞬间青一半、蓝一半。整整
齐齐的三张东、三张西、三张南、三张北与一张小小的四筒摆在九星手碰不到的面前。 


战战兢兢的手替他摸了第一张牌。东风!杠! 

发抖的手替他补第一张牌,南风!杠。 

无力的手再替他补第二张牌:北风……杠…… 

觉得不可能且不信邪的手替他补第三张。救人呀,西风。 

杠! 

三个人、三只手都用尽了,红边袍老还多用了一手。最后那张牌,谁都补不下去。 

紧张的气氛感染了周边所有的人。清楚了解三老由来的兰秀舫更是屏息凝神以待,因为有
人正在创造传说。打倒东南让人闻风色变的仙人──大三元的传说。 

虽然荷包不足以支持他们所股起的勇气,不过身为一个有品的牌搭,还是必须做一个了断
。白袍老者动手替九星补了最后一张:四筒。没什么,只是有点眼熟。跟九星面前的那张
一模一样而已。 

……“杠上开花。”“十八罗汉。” 

“搞什么东西呀!害我费心断他筒子。”“我断他万子!”“我断条子。”“结果……”
“结果居然跑一个天听大四喜!”“补牌补成十八罗汉!”“搞什么东西呀!” 

“我再一次的声明,我不喜欢赌博的。” 

三老者面面相觑,开始商量起:“待会洗牌时注意好,分配给他二五八万、二五八条、二
五八筒,东南中发。”“嗯。让他摸的牌序是西风、红中……”“喂,这样还叫打麻将吗
?”“呜哇~!” 

……“能让我们留条底裤,穿回东南吗?”“我们可能没本事打完这一圈了。”“看在我
们年纪这么大的份上,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这一番话说的让兰秀舫惊讶万分,尼尼亚一干人则是无理由的恐惧,打鸟等当然是得意的
笑着。 

惊讶的是,以赌入道的大三元纵横江湖数百年。即使是早他们千年之久得道的武神刘洗林
,或是由魔入道的魔首兵照,皆是闻大三元之名则绕路避风头。谁也不敢跟此三老面对面
,避免荷包被洗劫一空。 

恐惧的是九星的赌运,简直就像有赌神作干爹、有幸运女神作内人,天生骰子星高照,出
生时含着一张天九牌的宇宙无敌赌才。只怕跟他玩剪刀石头布,都会倾家荡产。 

得意的当然是,这下子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又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了。 

在这幅极不协调的画面中,山水抽空描绘下了这棵拥有浓密树荫的大树,以及那张方桌与
上面的麻将子。画的旁边当然有一排字:‘试问:七武士中 运气最旺的究竟是哪个王八
羔子 玩命?品红?还是喝过红汽水的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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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幕 突如其来的散伙 乱七八糟的局面终于告一段落 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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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腾蛇炎舞之年金曜月二十八日 尼尼亚 

相信这一天是让打鸟永志难忘的日子,而我也是。很难相信那个男人会有这样的表情,依
依不舍、爱怜、疼惜。或许他跟我所想象者,完全不一样;或许他跟一般的男人垃圾不同
;或许,他根本就是终极大垃圾!被甩了还寡廉鲜耻地追上去,他绝对不是第一个;但我
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没节操。兰姊以行动、以言语、以实力、以肢体、以心告诉他,
‘我们之间已经完了。’他居然把这句话当成在紧急时候,某甲可能顾虑某乙的性命安危
,所表达的刀口菩萨心。狗屁! 

         ※       ※       ※ 

现实: 

“兄弟呀,假如她想走,就让她走吧。” 

“可是……可是……” 

“看看你,才三天的时间,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软脚、黑眼圈、挺不直的腰。看得做兄
弟的我们都觉得心疼。” 

“可是……可是……” 

“对呀,对呀。我想走,就让我走吧。眷念着一个女人不适合你,守着一个男人也不适合
我。” 

“可是……可是……” 

“唉呦,你就给他几个理由,让他死了心算。” 

“要这么麻烦呀。我给你三个理由,尽量试着说服自己。” 

“嗯……那好,说吧。” 

“第一个理由,我们之间的缘分已尽。所以该当分别。” 

“嗯,说服不了。” 

“那好,第二个理由:你满足不了我。好啦,别装那张脸嘛,我开开玩笑的。不过呢,这
个能不能算一个理由?” 

打鸟摇摇头。 

“那这样吧,有人正在追杀我,所以我要跑路。” 

“谁!谁?我帮你解决他。” 

“解决?不用了,我躲远一点比较实在。” 

去意已决,谁都拦不住。这是第四天的早晨,所有人还在决定方向时的事情。兰秀舫收拾
好自己的行李,独自上路。这短短的三天里,所有人都被将要离去的女子深深吸引,包括
从未把女人认真当成女人看待的松。面对如此一个良师,如此一个美人将走,他只想把沉
积三天的疑问说出口:“秀舫姊。” 

“嗯,啥子事。” 

“你曾说过,剑多情一诀之要点,在于人之无情无义、无血无泪,……哎呀!敲我做什么
。” 

“小子,举一反三的本领用错地方了。你要说成无情无义、无血无泪,你干脆当个无心无
肝、无肺无胃的死人好了。” 

“好啦。我要说的重点是:人无情。你说过要能绝情欲,才能寄情于剑,将多情剑发挥至
极限。可是这些日子里头,你所表现的感情比任何人都丰富;琴箫鼓瑟都好,你的乐音也
听不出冷漠。总让我觉得你告诉我的多情剑诀,都只是耍我玩着的。” 

“呵,小子耶。你认为绝情是什么?冷漠?冷感?冷冰冰的不说话?以和尚尼姑为例,既
要吃素又要禁七情六欲,可人非草木。再者连草木亦有其情欲、天性,要得种子,必有其
雄蕊雌蕊;要生长,则需阳光和水,人岂异哉。一昧禁止,只是将其情欲累积,一旦爆发
出来,那才叫不可收拾。故和尚叫贼秃,尼姑叫贼尼;世间敛财蛊惑者,以此两者居多。
到底是为什么,有没有想过?” 

“所以?难道你之前十九年的时间是白费的?” 

“我以十九年之功入青楼修行。头几年,我确实是想以绝心绝情修练自我,但只是在每一
晚累积我的恨意。隔几年,我一度想放弃自己,就堕落红尘再不起。有一日,我在庭院中
赏秋风落叶,忽地我明了了一件事。” 

“什么事?”看着言语中缓步趋离的兰秀舫,松无法形容自己所看到的那张笑容,究竟是
什么样的感觉。 

“那就是……”笑意浅溢,五指如虚如幻般演出一摘一捧的动作,彷佛手中真捧了一朵荷
莲;翻手一撒,莲叶受风四散,落回莲池之中。 

仅仅是指,五指的动作就能带给人如此的错觉。那是多么美好、多么虚幻。松也在这时才
了解到多情剑的真义,口中微述:“拿得起……放得下。”至此,他才真正了解兰秀舫所
达到的境界,可能是他一辈子跟不上的脚步。的确也再没人学得成兰秀舫的多情剑,只能
学成他自己的多情剑,但威力绝不若兰秀舫般。 

人已走远,后头没人追得上脚、踏得出足。兰秀舫也像似明了,只是一挥手,头也不回地
说:“不见了。假如肯的话,帮我摆脱掉后头那个讨厌鬼,我就感激不尽了。” 

良久,众人才缓缓动身。也没有多讨论什么,只是往连日来跟踪着兰秀舫的那人方向走。
这个人,虽没照过面,但大多都已知道他的存在。除了,真的是不知不觉的几个小辈。 


三二起了头,众人开始如何处置跟踪着兰秀舫的讨厌鬼。有人建议火烤,有人建议水淹,
当然也有人建议坐木马……喔,三二又被吊起来打了。 

来者是女的,大多数人只是一叹;她的体型跟天上君香差不多,再叹;脸臭怒火旺,三叹
。咦?打鸟跑到旁边躲起来了。一群人咕噜地溜到打鸟旁边一起躲,浩浩荡荡的十多人,
看起来非常可笑。 

“打鸟,怎么了?”“你上过?”“你玩过?”“你搞过?”“难不成!你弄大人家的肚
子过!” 

“别闹了,我只是看过她而已。” 

“你确定只是‘看’过,而不是‘干’过?”“好了,承认吧。你在哪里干过对方?” 


“别闹了!我怕的是那胖女人的师傅。” 

“什么!她师傅!肥加肥不就是非常肥。加上又是师字辈的,想来年纪也是一大把。又难
不成!喔,妈的,死打鸟,你又打我。” 

“妈的三二,闭上你的臭嘴。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在跟那个杰克一起旅行的时候,真的没
看过他认真输给谁,怪强一把的。问题只有对上那个胖女的师傅,杰克那家伙被打的全身
上下断十几二十根骨头,床上躺了六七十天才痊愈。假如没有言妮来搞事的话,或许会更
快痊愈。” 

“哦,真那么有本事。” 

“是呀。听说她终生不曾杀过一人,却以杀意制人。以杀行不杀之实,本事好的不得了呀
。” 

“难得见你这么夸一个人,那她师傅叫什么东西?” 

“她的师傅是叫做,太妃。对,就是这个名字。而她所使的那部功夫是……咦,是什么呢
?” 

“三叹神剑,对吧。” 

“对对对!就是三叹……什么剑……” 

慌忙低身,打鸟整个人几乎坐到地上。东方式长剑的带鞘挥击,劈进了砖墙,落下的碎屑
把打鸟弄得灰头土脸。 

“说吧,兰秀舫去哪里了?” 

“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嘛。” 

“报仇。” 

“真是简洁有力的理由呀,我当然不可能打扰如此有兴致的休闲育乐。她的人就在……那
里!” 

随便指了一个方向,打鸟当然是趁着女剑客转移焦点时,远遁而去。其它人见状,登时一
哄而散。可惜第一个逃跑的男人忽略了对手的涉世深浅,女剑客早已一个飞射剑鞘,击中
打鸟背门。 

哎呀一声,吃着痛,打鸟还是拼着千辛万苦逃开。女剑客不禁诧异:“居然外地有人可以
接下我一记流星破月。” 

没有深追,因为那是蛮危险的一件事情,在有人虎视眈眈望着自己的时候。 

“报上名来,吾向来不杀没名之人。” 

转手拔剑,将昨天才新买的武器亮在眼前。锋利度、手感还算不错,就不知道耐用度是否
一样令人满意。“松。” 

舞了三朵剑花才险险地避过攻上前的男人,偶尔底下飞出的腿、左手五指的抓都很令人头
疼。不过这些都还不是问题。觑准一记接应不及的破绽,剑走偏锋,破!却惊觉刺来的一
剑不偏不倚、不急不缓,求的是同归于尽。剑诀一捏,看准剑锋不及之处曲指一弹。 

反震之力未如想象中的大,松不理会虎口的痛楚。咬牙强抓着剑,扭腰挥臂,回敬以灌足
全身之力的斩击。 

“唉。” 

令人心神剧震的一声叹息。原本两柄准备交击之剑间,插入第三柄。顺势一挑,松与女剑
客之剑皆高飞上天,谁都没能抓得住。 

“谁!”“师傅!” 

上挑的剑缓缓自两人中间下移,拄地而止。持剑者是一位头已花白的老妇,蓝染青衣、深
丝衣袍,老妇人以和蔼的表情看着两人。“白墨,不是着你不要再追兰秀舫了吗。为何执
意不听?” 

“师傅,您毕生未尝败绩。即便是武神刘洗林,您一样三招取胜。为何这一生独败给了兰
秀舫,徒儿不甘心。” 

“喂,不要把我当成死人。我可还活的好好。”松回过身捡起被挑飞的长剑。看着一老一
胖的师徒;老的是有着一头灰白交杂盘起的长发、深到可以夹死蚊子的皱纹,与那一身老
太婆标准装扮。少的是鹅黄绢丝制成的宽大衣裙,包裹住那更为硕大的体型;圆圆的大饼
脸配上大如铜铃的双眼、招风耳、厚唇。恶,松已经看不下去了。“老太婆,你真的是那
个太妃?” 

“要不然你认为我是哪个太妃?” 

“嗯,东南的高人不都是那种看到会让人讲不出话;就算是同样身为大侠,看到后讲起话
来也会结结巴巴。而且武功愈高,令人惊艳的程度也愈高。假如你真的是能打倒武神刘那
个什么东西的,又能把杰克打的七昏八素,那你应该是那种让人看到连下巴都会掉下来的
美女。收的徒弟,也……也不该是那种东西。”“什么东西你倒是说说看。” 

“你这么个误解法,着实让我很困扰。假如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太婆,看起来像是十八九岁
,那不是更吓人嘛。再者我挑徒弟,是看缘分、看资质,而不是看卖相、看标致;又不是
老鸨,专找水姑娘来卖俏。假如真是那样,那我干脆去开栋迎春楼或是迎夏楼了,还走个
劳啥子江湖。” 

“嗯,你这么说,我也是很困扰。”心一横、念一转,松平剑而立,笑容带着三分邪气。
“不过我管不了这么多。今天就特别想见识一下三叹神剑。” 

“真是伤脑筋呀。”旋身,衣袍下摆险险避过松的剑锋。太妃没有出剑,却只是一声叹息
。“第一叹,叹世间多情,情叫人死生仍不得。”出足疾扫松之脚踝。没意料对手顺势侧
空翻,剑尖直追太妃身法。 

“第二叹,叹世间权势,熏心利益跟前游走。”三连踏足,剑尖、手弯、额头。太妃翻身
其上,松是重重落地。 

起身再追。剑是拉到身后蓄势待发,实则以肩膀冲撞,整个人欺入太妃怀中。“第三叹,
叹人生苦短,贪癫痴苦不离其身。”并五指,指背贴肩。稍稍使力一拨,松半空旋了十几
圈才着地。 

抿嘴轻笑,太妃缓抽长剑,斜点指地。“此为通神奇鉴总诀篇,篇末所书。尝观完全篇者
,风青道长言:此三叹,叹尽人事书剑。书者空负济人之心而不成,立此篇引渡缘者。故
命名为三叹神剑。” 

“那又如……!”话未能说尽,凄厉的杀意袭向心神。眼前之人忽成鬼神姿态,犹如怒涛
狂袭。四肢像似被牵制住,无法动弹。虽只有一瞬的时间,但松依旧感觉冷汗由额顶流至
下颚,又滴了几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下死定了。 

头疼欲裂,意识十分痛苦,侵入眼皮的阳光毫不留情。奋力才微微地睁开右眼,摇曳树荫
偶尔遮住的感觉让自己好上一些。有人就在面前,拿着大团叶当扇,轻轻地煽。而那张脸
……好可笑……。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这个世界,花团锦簇的草原、舒服的树荫,还有好像
熟悉的其它人。这里不像是地狱。 

“我还没死吗?” 

“看来要杀你,也不是那么简单。” 

脑袋开始运作,记忆也缓缓复苏。“莎莉丝,……不要用布偶脸装可爱。难看。”坐起身
,甩甩头,试着恢复更清楚的知觉。左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鼓动的节奏和平常一样,
身体机能多已恢复。嗯,那条项链还在;和气送的,被诅咒的项链。 

“咦,打鸟呢?”“追兰秀舫跑了。”“那……还有很多人呢?像天上君香、艾蕾奴等等
。”“追打鸟跑了。”“那三二呢?”“可能是追上去闹了吧。” 

“星期五,星期五!”对于矮子的去向,众人还没得一个结论,就看到他兴奋地跑回来的
身形。 

肥短的五指捏着一张宣传单,直接塞到星期五手中。 

“这是什么碗糕?哦!” 

“是的,白金城料理人大赛。” 

“哦~哦。”星期五双眼放光,发出不知名的嘶吼。旁边山水只是耸肩无奈:“比赛,真
是庸俗的东西。” 

“错,错了!料理人就是为了比赛而生的。”“哦~哦。”和气、三二发出不知名的鼓动
。满脸的胡渣、顶上的头发都像似兴奋而竖直,星期五全身上下每一吋的肌肉都膨胀到极
限。指着遥远的北方。“和气,鹌鹑、葱、老姜。” 

“OK!”和气二话不说转身疾冲。三二见状慌忙一攀,勾住了和气的随身包包后,被疾冲
的男人拖着跑。 

一群不知道在兴奋什么东西的男人,引起尼尼亚些微的好奇。八角倒是释怀地说:“他不
过是喜欢见识别人的厨艺而已,倒不是那么介意比赛不比赛的。” 

“快,快!八角你不走吗。” 

“都说要跟你到天涯海角了,有什么走不走的呢。” 

风般,消失了一群,只留下原地傻眼的另一群。山水是第一个发出声响的,他捧了捧自己
的包包,搓揉着鼻子看云彩的流动。“我也走了。” 

“你又要去哪里?” 

“四处转转。不是要去那个地方嘛,反正我知道路,到时候会跟你们会合的。假如有等到
我的话。” 

画师走的率性,留下怅然失落的两个好友。 

“那么我们也……”松不待九星把话说完,先一步用剑鞘架住他脖子;用剑刃抵住书虫的
后颈。“你们会带我去我要去的地方吧。” 

“一句好好的话,不要说的像绕口令。谁跟你说不去了呀,对不对呐,书虫。” 

“我能说不对吗。”学者望了一下仅存的同路人,轻叹。“走之前,我有项但书。” 

“说。” 

“说之前先把剑放下。” 

放下长剑,缓收入鞘。松这时才惊觉到一柄刚买不久的武器,又变的坑坑洞洞。 

“就是我俩陪着你上路没问题,问题是你要陪着我们的兴趣才行。要不然一个一个走,没
了打鸟、没了和气、没了山水,只有九星跟我,一点都不好玩。” 

“好啦好啦,我答应就是了。”将剑系回腰际。松检视一下剩余的伙伴:九星、书虫、尼
尼亚、穿着布偶装的莎莉丝,还有……阿卡沙。“你怎么没跟其它人走!” 

“我……我……”快要急哭的阿卡沙害怕松不愿意让他跟随。泪光滚在眼眶,让人好不心
疼。“其它人走的时候,我都来不及跟。他……他们走的一个比一个快。” 

“松,你要丢阿卡沙一个人在这里吗?不太好的。”尼尼亚发出关心,毕竟在一起旅行,
她对阿卡沙的感觉已经很难形容。松倒是无所谓。“也好。至少旅途中,比较赏心悦目一
点。” 

“嗯嗯。”书虫、九星同时点头赞同。却没有注意到空中传来“霹啵!”的两个声响,在
场唯一的一位女性──这当然是排除掉那位女吸血鬼──头上的螺丝弹掉了。以动画方式
的形容,尼尼亚头上发出马达声,召唤士所特有的独角开始旋转。就这么一头锤,电钻角
进了松的脑袋,鲜红、脑浆喷了一整片天空。结束。 

恢复正常的形容。九星看着倒地的松,问身旁那位知识渊博的男人:“召唤士最强的招式
,究竟是那个头锤,还是召唤兽?” 

         ※       ※       ※ 

幕间:散了,总算是散了,对象回归至简单。不过在阿丸的邪恶作祟下,事情有可能如此
顺利吗?(台下千千万万只阿米巴原虫齐声高呼:没有)对!就是没有!没有无罪!没有
有理。(台下千千万万只阿米巴原虫同样齐声高呼:没有无罪!没有有理)牵扯到其它同
时期所发生的事件,似乎已经是这一部的定调。如此,当然不会让那件事件缺席。或许大
家会很想知道是什么事件,或是说各位心目中已经有想要看到后续(前因?)的事件发展
。不过很可惜的,大概看了标题,就知道是什么。总之,还是请各位看客期待下一幕‘吸
血鬼的战争 要我置身事外 ……开玩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第卅幕半 幻象二

夜晚,露宿在河畔。春天的夜意十分凉爽,所有人都紧依着火堆,沉沉地睡去。唯有松,
他仰望着星海,搓弄着颈中的项链。一场梦境,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那是如此的鲜活、
如此的生动。究竟是真是假,他无法断定。或许今夜,又能再看到一回。 

         ※       ※       ※ 

“师傅。”有着圆圆胖胖身材的东方女子奔近一老妇身边。“您没事吧。” 

“没大碍。真没想到这小伙子剑中隐含多情剑诀,幸好他的剑意仍是天差地远。假以时日
,不容小觑呀。” 

“师傅,您别这么说,三叹神剑才是世间无敌的剑法。” 

“蠢徒弟呀,三叹神剑之妙,于引动敌人心神再一举败之;多情剑却是无心以对。若说三
叹神剑是无敌剑法,那多情剑可就是其天敌了。” 

“可是师傅,兰秀舫数回险败于我手下,皆是未果而逃。我才不承认三叹神剑输给了多情
剑。” 

“傻徒弟呀,那是她不想同妳争。再者妳学艺未精,完全是恃强力以攻,多情剑才会在妳
眼中略显败相。输或赢,妳心中还不清楚吗。” 

“可是师姊来……”“妳师姊来,一般是败吧。”见有人插嘴,且口气非善。白墨怒视缓
步上前的女子。 

一袭开叉旗袍、深黑绣红,盘起的头发斜插玉髻,双颊薄施胭脂,唇是染成艳红,嘴角一
点美人痣,目如一双勾魂眼。身材是高挑苗条,裸露的臂膀不带半分赘肉。剑穗挂玉,鞘
壳铭古,绝代高手的气息压制住白墨冲动的性格。 

“何事?”太妃仍不改亲切,和善问着眼前的奇女子。 

“晚辈斗胆请前辈闭关三年。” 

“哦,为何?” 

“前辈必定知晓东南曾有过的‘太妃求剑’一事,也必定知通神奇鉴与其之关联。自年前
武神令出,兰秀舫寻前辈讨教后,江湖上多情剑败三叹神剑传闻便不曾断过。风青前辈、
慕前辈等便屡次想向您建言,奈何人情事故,有些话他们不方便主动说。” 

“也就是说,他们着妳来传话的。”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鸡婆,没经过他们同意就跑来跟妳说的。” 

“是这样吗。” 

“三叹神剑威力世间少有,叹息间引动心神杀机。人非木石,皆无法避过。然多情剑胜三
叹神剑,固然剑诀互有长短,实则用剑者亦有影响。兰秀舫以左道求剑,逼其剑心剑意,
竟令心神手法皆入佛境;此即非太妃之超脱所能比拟。否则以三叹神剑之威,多情剑用者
仍为人,焉能不破。” 

“哦,那以妳之能,比之兰秀舫与太妃,那又如何?” 

露骨的表白,也只是令对方微一浅笑:“小胜而已。” 

剑意横空破开,杀意布满云霓。白墨禁不住如此逼人,退了数十步;昏死卧地的松亦被吹
动其毛发衣摆,不由自主朝一旁滚动。 

“妳的剑?” 

“六月飞雪。” 

语毕,太妃意如飞仙般疾刺来者;六月飞雪弹剑而出,横空飞旋。 

甫一接触,三叹神剑略胜一筹。太妃回旋欲劈背颈空门,却不料六月飞雪错手斜点。心神
交会下,太妃已失却先机,只得放个一去无回的态势。六月飞雪去势未尽,仰头刃走胸膛
,破心而止。下劈的剑也未停止,划过细颈泼出满天鲜红。 

惊醒、冷汗,持剑而立的两人慌恐地看着对方。步,未曾踏出过;剑,亦未曾出鞘,但胜
败似乎已是明显。放松握剑的手,冷汗凝于指尖,滴落!“哈哈哈哈。”太妃开怀大笑。
“想不到我无敌一世,竟在半载内连败两人。年纪一个比一个轻,看来长江后浪果要推前
浪。” 

“不是的,前辈。我没胜,亦没败。”一根一根放开握在六月飞雪上的手指,掌心已是湿
漉一片。“前辈只是太在乎杀与不杀。” 

“杀与不杀?” 

“开头,或许只是巧合。前辈以求剑之心寻遍天下剑手,非有杀人之意。至盛名,有心人
尝言三叹神剑未曾伤过一命,在前辈心中埋下因子。不喜伤人固然是您,但以杀走剑亦是
您。如此,便在一瞬之间多了三分留情。所以风青前辈才会说您的剑心不及兰秀舫。” 


一番惊语,令太妃沉思低吟:“叹人生苦短,贪癫痴苦不离其身。”想至关键处,不禁令
她嗤笑:“看来我的确是要三年的时间再悟。” 

“师傅!” 

“走吧,白墨。输人便是技不如人,勿要多说了。” 

“是的,师傅。”一老一少相协离去。 

后头女子直看对方身影没入巷弄后,如泄了气的汽球,整个人软坐在地。六月飞雪化成银
光,消失在她那双高耸的双峰之中。 

“亚当大人。”另一头,隐藏在小弄里的另一女性奔出,搀扶着坐在地上的亚当。“亚当
大人,您没事吧。” 

“好险好险,没有真的跟她打起来。”由得穿黑衣的女性扶起,拍打身上的灰尘。 

“大人,您就算真的跟那位太妃决斗,不见得输吧。” 

“就是一般打,输的机会大过赢的机会;真正逼杀对方的话,我也不能赢才叫人伤脑筋。
” 

“怎么说?” 

“仙人与凡人间隔只在一步。太妃早在学晓三叹神剑时,就知道这样的道理。之所以到现
在还维持着凡胎,最主要在于她不愿成仙,只想要试着在这短短人生中能做多少事情。假
设将她逼上绝路,只是逼她跨过那一步。要知道,我的能力在于四次元的空间内,超越其
上的我就无法完全掌握了。况且妳不知道‘太妃求剑’、‘通神奇鉴’与一众仙人之间的
关联吧。在这两千年之后,有人可以学晓三叹神剑,可以用‘太妃’这个名字,她的一句
话可能比武神令还要管用。接下来的发展,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人破坏。” 

“是的,我了解了。只是那三者之间,有什么样的关联呢?” 

“那又是很长的故事了,某人不愿意现在讲吧。” 

“是的,大人。那……倒在地上的那个呢?”搀扶着亚当的女子,斜眼看倒在一旁无声无
息的松。“据我所知,他在接下来,是个无法掌握的麻烦。” 

“但他可能造成的变量,还在我预料里头。被麻烦到的,有可能是你们吧。” 

“哎呀,大人,不要这么说嘛。”两人缓缓离开。走之前,女子当然不忘问:“大人,为
什么妳这一回出来,是这副模样呀?” 

“不好看吗?”“让我太忌妒才是伤脑筋呢。”“呵呵,我说过我早就死了,形体不复存
在。我的个性、外型只是映像出相对目标的心。你们现在看我,是什么的一个模样呢?嘻
嘻。” 

只见远去的两人中,有一人碎步跑回,蹲到了松的身边。另一人只得无奈的跟回。“大人
,您为什么在松的脸上画画?” 

“恶作剧。” 

“恶……这可真是千古名句呀。” 

         ※       ※       ※ 

惊醒!松手中仍旧握着那被诅咒的项链。梦境中是那么真实。 

“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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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一幕 吸血鬼的战争 要我置身事外 ……开玩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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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读书要有‘三到’,眼到、口到、心到。你光看书皮就快昏倒,算什么东西!”
 

“下棋,并不是一直走就好了,而是一种斗智。每一步每一步都是为了迈向胜利,不是给
别人吃的。” 

“看书要看重点!文字者有千奇百怪的组合,只要有人肯留字,就会有所纪录。但这并不
代表它或他的文字一定是字字珠玑,值得让人赞叹的闪光点或许只是一闪即逝。要你专心
看,并不代表要整本嗑到完,重点看到了没?” 

“棋者奇者,四平八稳的下不是不好。可是你要知道,不管是谁,所拥有的棋子都是相同
的强弱。下暗棋还可扬言听天命;下明棋,你唯有以超越对手的智慧才能得胜。四平八稳
的固定模式只能胜开头两场,唯有不断出奇,才能屡战屡胜。” 

“看书,为的是放松,为的是汲取前人的经验,为的是让自己能够活用,所以才需要花费
时间在文字之中。假如要看的那么痛苦,不如不要看了。” 

“下棋,所必须要的是大量的范例。依照经验去作各种可能性的预测,并迅速正确地响应
对手的每一步。诱子也好、弃子也好、杀着也好,每一子都必须完整的发挥功用,才有取
胜的可能。假如永远只是看见了下一步,才考虑手上的这一步,干脆一开头就投降好了。
”“我真的可以投降不玩吗。”“当然是想都别想。” 

“文字是有力量的,每一个读音也是有其意义的。不要看轻任何不起眼的事物,但也不要
轻信任何事物的表面。它真实的面孔、真正的意义有没有被挖掘出来?假如只是一昧地肤
浅相信或拒绝,你也不过是一个庸俗的人。” 

“下棋是有益处的,每一步也都是一种锻炼。不要忽视棋盘上的任何一子,但也不要迷信
。它能造成的伤害是平均的,只在于它有无被发挥。假如只是运作着相类似的模式,你将
会发觉到棋盘上多是绊脚石与敌人,手中可用之棋远不如其外力量之强大。” 

“书!看懂了没。即使是看哈姆雷特,也有人可以从中醒悟剑法刀法。”“我怎么看不出
来,你教我。”“你没机缘,这只能怪你自己,不要怨别人。” 

“棋,偶尔赢我一两次好不好。给我一个极具挑战性的感觉,至少给个相互砥砺。老是赢
,一点都不有趣。你怎么不想想其中的战术关键,那就和打斗、相杀没有什么差别。只是
差在这有重来的机会;相杀,命只有一条。”“那你也行行好,告诉我关键在哪,如何连
结。”“你没慧根,这只有重新投胎才有得救。假如不想死,就只能从现有中找寻空间。
” 

…… 

以上,这样的对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层出不穷。让身为旁观者的三人不禁感叹:“松好像
过的比之前还要痛苦。”“感觉上,以前三二是喜欢玩打鸟,把松当成调剂品。现在书虫
跟九星根本就把他当眼中钉,那样去折磨、糟蹋。”“好可怜喔。” 

“好可怜!”尼尼亚歇斯底里的大叫:“对付那种男人,这叫刚刚好而已。阿卡沙你是昏
头了吧。” 

“可是……” 

“同情心是施舍给有需要的人,不是浪费在松身上的。” 

“哦,是这样吗。”身着布偶装的莎莉丝偷偷跟阿卡沙咬耳朵。“爱跟恨同样是投入了比
重相当重的感情。可是有时感情愈重,愈搞不清楚那份感情到底是什么。这可是过来人的
经验。” 

“莎莉丝!”怒火开始延烧的尼尼亚,脸色一变,由怒容转成熟女奸邪表情,冷笑。“呵
!谁像妳这个没脸见人的,只知道胡说些有的没的。” 

意外地,莎莉丝没有生气。猫布偶只是瞇起双眼,猫爪摀住胡须下的小嘴。“呵呵,那您
身穿连帽斗篷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我只是要遮住头上的尖角。对召唤士一族而言,那太明显了。我不希望太惹人注意。”
 

“哦,真的只是遮住尖角而已?” 

“要不然呢!” 

“要藏住角,戴上合适的帽子就好了。妳穿斗篷不是为了藏住那……的身材嘛。”布偶的
双眉上挑两下,示意说她隐而不讲的部分,大家应该都有默契。 

再无法保持冷静的尼尼亚,大声吼:“妳倒是说说什么样的身材。” 

“贫瘠?未发育成人?该凸的地方凹、该翘的地方垮?您认为哪个形容比较贴切呢?” 


就在召唤士脑子的保险将要弹开之际,五个大男人挡下了他们的步伐。淡青漾光的法袍十
分显眼,魔杖顶的火焰彷佛永远不会消失般舞动着。俊俏削尖的脸庞带点成熟的韵味,那
深海蓝的双瞳像似看透了人心最深层。 

“冒昧的请问,阁下是吸血鬼吗?” 

果然是十分冒昧的问题,莎莉丝微楞,不知道他们所希望的正确答案是什么。“嗯。是的
,我是。” 

“那就纳命来吧。”站在法师身后的四人同时举起武器,钢弓、金锤、银枪与魔杖。另一
边,只有松单独抽出长剑对峙,其它人看起来完全不成战力。 

“等一下!”法师制止了自己的同伴,问松:“你们,是人类?” 

“要不然我们看起来像什么?”松不打算解释更多,准备冲上去一解连日来的郁闷。 

举起的手掌带着莫名的压力,阻止下松的冲动,法师趋步向前。照理说以他的职业能力特
性,法师应该是躲在战士身后,他却毫不犹豫来到了这一回的标的──吸血鬼莎莉丝的身
边。凑近鼻子一嗅。“嗯,果然是相同的味道。太久没闻了,都快从脑子里忘记了。” 


“什么意思?”猫咪双眼盯住回到同伴身边,示意其它人收起武器的法师。 

“这么解释吧。距离这里约五天路程的农村,在一夕之间变出了整村的活死人。相类似的
传闻,在这一个月里头层出不穷。很凑巧的,昨夜遇到一个俊秀到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小地
方的华丽青年。他特地告诉我们,事件的主谋吸血鬼将会在这附近出没,而他在白昼的行
动,就是以一身猫布偶装出现,藉此阳光的致命。可是假设妳是那么凶恶的吸血鬼,为什
么身边还有人类?看起来既不像是神职者,也不像高阶战士或术士,这样的群体很难去抵
抗一个残暴的吸血鬼吧。加上那青年,有与妳一样的味道。妳不觉得巧合太多了嘛。” 


“你真的如此相信,我不会是那个闹事的吸血鬼?”莎莉丝讶异地看着站在身前的法师,
居然会如此不设防。没想到对方居然抱住自己毛茸茸的布偶头磨蹭。“喜欢可爱东西的人
不会是坏人嘛。” 

“呀!”猫咪发疯似的尖叫,躲进了傻掉的松背后。只见法师呵呵地笑,回到他自己同伴
的身边。 

原本蓄势待发,剑都拔出一半的松,自恍神状态恢复。看着已失去杀气的对手,也唯有无
奈。“哎呀,真是不称职的NPC呀。” 

“哦。那你认为称职的NPC又该像什么样子?” 

“很鲁莽的出场,很迅速地退场。人话说不到三句,就指着主角们的鼻子说:你就是凶手
。然后话也不问过三句,就乱打一通。这时也要不出三招,就完蛋大吉。当然临死遗言都
不能说清楚。因为说太长,一副死不了的模样是主角的权利;比较上等的死法,是话说到
一半就断气。而这个一半的定义,是刚好要说出幕后大头目的名字前。而最高境界,是连
话都没得说,只在地面、墙壁上留字。留字也要留的有技巧,留完全句的失之下乘。最好
是留那种字都只有写一半的,连要代表什么意思都还要让人猜。如此做,有利于剧情推演
与留下伏笔。这才是最称职的NPC。” 

“喔,那可真糟糕。”法师一点也看不出惋惜的模样。“假如做不成称职的NPC,那距离我
们扶正的时刻不久矣。哈哈哈哈。”离去。 

后头九星贴近书虫,偷偷咬耳朵:“要不要来赌,他们还有几幕就会下台一鞠躬。” 

小镇的黄昏颇为冷清寂静,唯一的灯光只有来自民舍窗中逐渐亮起的烛色。午后的那场闹
剧,让六人间的交谈暂歇。莎莉丝,此时此刻就像沉默的暴风眼,向外感染所有人。 

不过麻烦总是不会忘记主角群,奸邪的笑声挡下了他们的去路。所有人都提起了百分之一
百的警戒,也在瞬间泄了气。因为拦路的是一群穿着睡衣的大野狼布偶。 

“真是够了。我这辈子从没有看过比这更荒唐的景象。”九星无力地说,书虫无力地点头
应和。 

“荒唐,或许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可以说说笑笑的机会了。”语毕,七只睡袍狼疾跃升天。
空中七百二十度旋身、抱膝前滚翻三圈后,飞踢而下。松等人唯有四散逃开。抱着阿卡沙
与尼尼亚的莎莉丝十分吃力,但她还是不敢放松盯住其它吸血鬼的视线。九星和书虫逃的
有点慌张。只有松,他正找着往前冲的机会。 

“真没想到要提前面对您呀,莎莉丝大人。都怪我们派出去的狗太精明了;虽然还是差了
那么一点点,不懂得先逃,还要回过头来求证。” 

“你们是哪个辖属的?还有B。W。他们五个人呢?” 

“Blue Will吗?其它人正在好好款待那些人类呢。按照时间,现在应该已经进行到最后
一个阶段,吸干他们的血吧。哈哈哈哈。” 

“吸干?会死人呢。看样子地狱还不太欢迎我们。”丢了几个蔷薇徽章到猫布偶身边,蓝
色愿望的五人出现在小镇的街角。狼布偶们却没有讶异的神色,他们的笑容很清楚地解释
着脑子里正盘算鬼主意。直到突然破窗而出的食尸鬼被魔法炸飞,才让他们换了一张表情
。 

“可恶,你们到底是?” 

披着有些老旧披风的骑士,赤手空拳走到最前,问着狼布偶们:“你们成为吸血鬼,有多
久的时间?” 

“百年的光阴已经足够累积君临人类的能力!”一只狼布偶飞跃而来。掌中四散的光丝犹
如血箭,刺穿了准备好的两道魔法护盾,刺入骑士的左臂而止。 

那一臂,几乎可说废掉。不过痛楚并未出现在骑士狂热的脸上。裂嘴而笑,骑士靠着魔力
丝将对方扯近身。“不过是个百年的小鬼,我先祖可是从千年前就与你们对抗。现在肩负
起那责任的人是我。”右手握着银杵,看准布偶颈处的缝细,斜插入隐藏其中的胸膛。 


这样大的动作,让骑士的披风束到身后,露出那对肩甲。左肩上有着一个刻满希伯来文的
十字架图样、右肩则是抱住长剑的天使。这样的盔甲装饰,在场的唯有莎莉丝看过,而那
也是在数百年前的记忆中才存在的。“邵博骑士团。” 

“或许是没落的骑士世家,或许已经失去了领地的辖权,或许不再有信仰的桎梏,但先祖
所传承下的珍贵遗产,我从没一天放弃过。”后头另一名法师吟咏出治愈的咒语,骑士受
伤的左前臂被神圣的青光所包覆。黑雾同时从被解决的狼布偶中散出。 

“可恶呀!” 

“坏人能够说的话,还真是少的可怜呀。”牵制住剩下的六只睡袍狼,蓝色愿望领头的法
师对着松等人大喊:“快离开吧,这群人还有我们挡住。” 

心神已乱的莎莉丝似乎不想动作,或者说猫布偶复杂的表情代表着另一层想法。尼尼亚则
是担心的踟蹰不前。“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现在还有阳光,他们的人数也只比我们多一个。说什么都不会死在这
边的。”至此,已陷入混战的蓝色愿望与吸血鬼们,无法再做出什么样的响应。特别是有
两只吸血鬼跳出战圈,朝着莎莉丝等人直来的状况,让他们更为慌乱。 

五道强劲的回旋风刃或是锁住,或是割破其中一只吸血鬼的布偶装。另一只,松是不客气
的来个硬碰硬。抽出的长剑在手,左手肘、右膝冲撞迎面而来的睡袍狼布偶,剑是透身而
过。 

短暂交击,不陷入缠斗早已成为松的基本战术。回头抱住不想离开的人,跟着九星、书虫
等远远逃开。 

战局之中,布偶装的自动修补功能让破开的缝隙再度合拢。原本将目标放在莎莉丝身上的
吸血鬼,转移回蓝色愿望五人身上。却意外发觉,他的另一名同伴没有反应。黑雾消散!
 

似乎整个小镇都成为食尸鬼的活动空间。不过这群没意识又动作迟钝的家伙,不是那么难
闪躲。一群人早早离开小镇的范围,进入密林之中休息。 

月亮诗娊红色的身影像是在嘲笑大地的虐杀,风中精灵传递的消息也是数不尽的恐惧。 


倚树而坐的猫布偶低垂着头,表情有如放弃生命的沮丧。“你们离开吧。他们是针对我而
来的。” 

“什么?”松有些意外,对莎莉丝的发言。 

“离开吧,松。”起身,解开的布偶头部露出秀丽的脸庞。虽然这个时刻多了几分无法言
语的色彩。“我不想逃了。” 

“怎么了,莎莉丝?”阿卡沙来到吸血鬼的身边。莎莉丝却毫不在意地解开布偶装,露出
赤裸的胴体。她没有拿出行囊中的衣物,只是裸身坐回树边,将脑袋藏在双膝之间。 

“躲避着阳光,躲避着人群,现在还要躲避自己的同类。我倦了。” 

确认身边的武器又消失的松,看着屈膝而坐的吸血鬼。“现在距离那群闹事的家伙,也不
过一天还没过的时间。这样妳就不想活了,是不是太快?” 

“快?我所经历过的时间,比那辛王国在这块土地上存在的时间还长。这样的时间一点都
不算快。” 

松还想辩解,不过莎莉丝不给机会。“况且你跟我是什么样的关系?之前只是逗着你玩的
,小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莎莉丝,妳到底怎么了?” 

放下双膝,手腕抱住自己的腹部,莎莉丝一点都不在意露出自己的双胸,只是偏着头看向
侧边。“衰弱,你无法想象的衰弱侵蚀着我。” 

“怎么会,妳不是……” 

“很简单的误解吧,你们人类总以为活的时间愈长,就代表着愈强大的力量。却不知道如
此长的时间,已经足够侵蚀我的全部。”尖锐的指尖更划开自己的胸膛,一组黑色的禁制
牢牢锁住了莎莉丝所有脏器。“而且三百年前的战争,天主教所提出的交换条件,在最古
老十人身上所下的禁锢也从没饶恕过我。放了我吧,我仅存的归宿只有死亡了。” 

黑色禁制彷佛是活物,也像是和莎莉丝的血肉融合在一起。每一下心跳、每一道血液的流
窜都能从其上看出。 

“莎莉丝,妳一定还有其它活路。更何况吸血鬼的战争,要我置身事外。……开玩笑!这
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别闹了。” 

“而且……”尼尼亚站到松的身后,搔搔那张有点害羞的脸蛋。“妳都这么说了,才要我
们不管,这也太无情了吧。” 

蹲下,松和莎莉丝面对面。毋宁说那张脸因接下来的争战而兴奋,不如说松可能也了解了
某些人生。情感是种很难形容的东西,就好像现在她会扑入松的怀中哭泣一样,自己也不
知道是什么原因。 

号哭的声音在宁静的森林中,让几个人类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共识。也许接下来的日子将不
会那么无聊。不过九星还是如往常般,贴近书虫身边咬耳朵。“能让女人在自己胸前哭,
看来这小子也有打鸟的三成功力了。” 

         ※       ※       ※ 

幕间:最后一段的煽情一点都不煽情。特别是有人莫名其妙的沮丧,有人莫名其妙的热血
,有人莫名其妙的置身事外,尤其是有某人还是莫名其妙的跟在这群人的身边,阿丸的文
笔已经到了尽头了吗?﹝台下千千万万只阿米巴原虫齐声高呼:没错!没错﹞可恶,你们
这时应什么声。算了。总之,还是请各位看客期待下一幕‘在山猴群里头称大王 一点都
不有趣’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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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二幕 在山猴群里头称大王 一点都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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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巷之中,六条人影喘息着,他们已经过了精神紧绷的两天。尼尼亚的嘴唇呈现苍白,九
星、书虫的脸色也如泡水的白萝卜,更别提完全不适合出现在此时此景的阿卡沙。逃亡的
路途不是那么轻松。 

细细观察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莎莉丝正从记忆中找寻这个城镇的落脚处,以蔷薇为标记的
结社。 

“叮呤,叮呤。”推门的风铃声比起往常刺耳很多。向下的甬道异常昏暗,烛火被由内而
外的微风吹拂的摇摆不定。 

“莎莉丝,这里是?”阿卡沙强忍住不适感,靠紧紧挽住尼尼亚的手臂才得以行动。他还
是会为每一个不对劲的气氛担忧。 

“我一个很信任的夜族,所管理的区域。” 

“你们还在持续制造跟你们一样的东西呀?”松所说的,可说是不恰当,或者是太直接;
不管哪一种,都让回话的人相当为难。“夜族无法生出夜族,只能将自己的诅咒感染给其
它人,藉此延续族群的生命。或许这样的认知早在非常久、非常久以前,就令不少人失望
了吧。”推开地下层的门,奇妙的气味散布在空气中,让莎莉丝一度却步。不过其它人倒
是心急的,从她身旁鱼贯而入。 

看门的虎人穿著皮革背心,一如往常般站在门口守候。熟悉的味道也让牠如往常般,没将
那一身纠葛隆起肌肉所引动的斗大拳头,挥向陌生人。 

探望着那该站在吧台后的熟悉身影,莎莉丝不由得忧心。 

“哎呀,真是难得见到您的踪迹呀,莎莉丝大人。” 

“李斯特,你在真是太好了。” 

所有人看向从内室步出的男人。苍白的脸颊与毫无掩饰的尖牙,这些都无法掩盖他特有的
玩世不恭。红色丝绸与蓝绢的搭配,加上高超的剪裁,品味或许是为了形容这样的吸血鬼
而发明的名词。 

“莎莉丝大人。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有什么特别的吗?” 

“李斯特,你有没有听说最近有哪个辖属的,有任何怪异的动作?” 

“怪异的动作?您是指里面那些人正在做的吗?” 

“什么!” 

惊讶的情绪还来不及退散,就被打开的内室门又一次提起。血液、精液、淫液混杂发酵的
味道闻起来如何?相信在场的人都无法形容。裸身的女吸血鬼只是略为擦拭嘴角的红白混
和黏液,全然不管其它部位的脏污,走出内室。划过上唇的舌尖与那双迷蒙的视线,让她
增添几分诡奇。“李斯特,又有一个吸血鬼带着食粮过来啦。” 

“别乱说话。这位可是莎莉丝大人呀。” 

“哦,很伟大吗?除了令人做恶的年纪,还有那颗顽固的脑袋外,她还有什么?” 

“李斯特!”莎莉丝勃然大怒,看着眼前的荒唐景象斥骂:“你这么做,完全违背了吸血
鬼生存的约定。胡闹!” 

“生存的约定?和谁约定的?和那些被称为人类的家畜吗?”吸血鬼李斯特勾住身旁裸女
的肩膀,更一手攫住那堪称坚挺的乳房,舌交互吻。“放着更为强大的力量不用,却只躲
藏在阴暗的角落生活着,我腻了。莎莉丝大人。我们拥有力量可以主导这个世界,我们也
有智能可以掌握这个世界,放着不用太可惜了。这样做,也用不着看人类为了愚蠢的理由
,不断地重复争战;在我们的统治下,他们可以活得更为平稳。在我们眷养的农舍中。”
 

不怒反笑,而且是近乎疯狂的大笑。莎莉丝直笑出眼泪来,才腾出些许空间看着她曾信任
过的小伙子。 

“妳笑什么!”当然这样的笑声是会激怒不少人,李斯特推开身边的人,怒视狂笑不止的
长者。“我们已经聚集起足够多的同志,为了抵抗妳的意志。原本的打算是让妳无声无息
的退场。但既然妳能找到我这来,我就给你选择的机会。加入我们,或者去见明天的太阳
!” 

“以你的生命来看人类,已经看到他们总是不断犯下相同的错误。那以我的呢?人类总是
犯相同的错误,吸血鬼呢?其实我们只是把犯错的间隔给拉长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同。这
就是针对你的愚蠢,我唯一会给的回答。” 

“看来我们之间的协议,只有决裂了。” 

“或者说我们有过协议吗?” 

针锋相对的状况到了极限,莎莉丝对身后的人做了一个抱着歉意的眼神。她不该带大家来
到这里的。 

由内室窜出的吸血鬼四肢齐用,从天花板或从墙上如虎狼般攀跑出;后头看门的虎人同样
袭来。松第一时间抽出新添购的长剑,侧手反握。不过他真正警戒的,是从背后发出的滚
动声响。 

小型铁球从身侧滚过。或许是太小了,也有可能是其它状况更为危急,好象没什么人注意
到这颗小铁球。松心中还在纳闷。突起的闪光吓阻所有人的行动,甚至让吸血鬼们一时间
误以为,自己将要消失在这光线中。 

“看来洛克史东的曳光弹还真的很好用,我阿祖那个时代为什么没有。”“哎呀,还真是
有缘。是吧,诸君。” 

蓝色愿望五人组突入蔷薇结社的据点。虎人早被十数根下过咒术的铁杵刺穿过,银箭在法
力的加持下,产生对不死族无边际的破坏力。 

“你们怎么又出现了?”松在这危机中,以完全不一意的懒散无奈表情,看忽然跑出来的
五人组。骑士拖着巨剑走过他身边,也不忘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们听说这里是吸血鬼的
根据地,所以就来了。还有需要其它理由吗?” 

“错错错,假如是我,我会说:来这里是为了踢爆他们的卵蛋,或是打爆他们的头。”松
的诙谐完全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原本对话的对象也陷入和吸血鬼的战斗中。 

“还是带着其它人走吧。”法师对着松微一浅笑,才背对着无法战斗的人。“你们在这里
只会造成妨碍。” 

九星当然不忘贴近书虫的耳朵:“锋头好象都被抢光了说。” 

         ※       ※       ※ 

接下来的日子就如同标准的夜族生活,拿白天睡觉,晚上逃命。理由很简单,必须配合敌
人的生活作息。假如拿白天赶路,晚上逃命,就会完全没有休息的空间。可能第三天就累
死了吧。这算是一种另类的悲哀。 

为了不算理由的理由,松被剥夺掉苦候已久的乐趣。九星和书虫不想打。真是要命而又无
法让人抵挡的理由呀。 

“假如你要去玩,就去玩个痛快吧。我不奉陪了,走先。”对松的目标而言,书虫这样的
发言无疑有着强大的破坏力。 

但每一回将要开始的战斗,也都是靠松的警觉才得以脱离。他总是留在最后一个离开,也
总是看清楚吸血鬼的每一个动作,脑海里不断仿真着愚弄对方的方法。 

而在一连十数天的追逐后,擅长想东想西的九星与书虫,当然对莎莉丝提出了疑问。 

“凡是追杀某目标,必定有其战略意义或价值。除了妳的名气很大外,还有什么东西会让
这群小朋友追着妳跑吗?” 

猫咪布偶斗大的眼睛眨了三下。“什么意思?” 

“就是说干掉妳,有代表任何实质的意义吗?比如说妳拥有可以号令所有吸血鬼的令牌呀
,或者是相同功用的符令。或者是妳有暗杠什么惊人的秘密,非得要向妳逼问出来,才能
够进行侵略人类世界的大业。否则放着困难到人手再多都不够用的征服世界不做,就是要
来杀妳一个除了象征性权势外,毫无任何实质权势的吸血鬼,这个要闹事的吸血鬼还真是
没大脑呀。莫非!” 

“莫非什么?”书虫看着推理中的好友。 

“莫非闹事起哄的那家伙,真的是个笨蛋不成。” 

“你忽略了一个前提。”“什么前提?”“就是……”书虫意有所指地看向现场唯一的吸
血鬼,九星也想起他自己所设定的前提:莎莉丝有无任何价值?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根本没有你们所谓的那种东西。蔷薇结社是成立在所有吸血鬼的默
契下。其它人过去会遵从我,不过是因为我的辈分大过他们而已。” 

“妳说蔷薇结社这个组织成立约三百余年。这段时间中没有像那种闹事的小鬼吗?” 

“有。不过都是小规模的。一群更想要维持和平共处现状的吸血鬼们,都会主动阻止这样
的事件发生。没有联络,没有主导,所有人都只是依个人的身分与意志前去制止。” 

“哦!重点来了,那群吸血鬼呢?想要维持和平共处现状的那群?” 

无力叹息着的莎莉丝,只能用猫布偶泪眼汪汪地看着其它人。“李斯特就是过去积极维持
和平局面的一人,不过他也变了。我不知道其它人还能不能信任,也不想要再拿你们的生
命去试验他们的想法。” 

“嗯。”九星低头沉思。“极左派摇身一变,成了极右派。理由会是什么?而且针对着妳
的情况不曾松懈,理由又是什么?” 

“我没有隐瞒你们任何事情。蔷薇结社,原本就是由一群厌倦战争的人所组成的。所以不
需要任何强制力,我们只有约定俗成的公约。” 

“或者说,──”九星以睿智的眼神看向其它注意聆听的人,“──他们所要的,其实是
妳不认为自己在隐瞒的,只是没人问所以没说的东西。或是那种连妳自己也不知道,他们
却误解的东西。唉,说到底,对手还是只有白痴等级的智能。” 

“真的会是这样吗?”莎莉丝心存怀疑,自问着。九星却像是看开,不在此时求取更清楚
的答案。“反正有机会,再让松活捉一吸血鬼来逼供,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等!为什么是我去捉?”“因为你是我们之中,最有本事的。” 

九星的回答完全说服不了提起情绪的松。他指向一旁坐着,犹如事不关己的书虫。“论本
事,书虫比我强多了吧。至少我没办法一拳打爆一个山头。” 

“错了错了!”书虫义正辞严的为自己辩解。“今天九星说的是要活捉,不是打爆。论本
事,你确实是比我好。” 

“你这算是褒奖吗?” 

         ※       ※       ※ 

连日来的惊险生活,让阿卡沙无法想象自己是如何渡过。一回又一回的遭遇战,数不清的
恐惧,如此重度的连续轰炸下,所有人早露出疲态。向来云游大陆,找寻棋手的九星、以
恬静读书生活为乐的书虫,何尝过这样刺激紧张的每一天。更别提永远无法适应冒险的召
唤士,和已经厌倦世间一切的吸血鬼。当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画面、如此想象中的平凡
人──阿卡沙,他也是相同的心情,甚至说更为沮丧。 

那我们的主角──松呢?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差别的活动力、和平常
没什么不同的厄运,所有人一致认为由他来带路,是一项致命的错误,虽然说总是能逃出
生天。不过这种英雄式的灾难剧情,身陷其中的人是不会欣喜欢呼的,在成功逃出的那一
刻。 

“松,说实话,是不是你带衰。” 

“九星,我也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松环顾着四周,夜晚的森林、咕咕的枭响,天空
中依旧挂着三轮红月。这种感觉只是刺激的神经。“不过我更有兴趣的是:他们为什么总
是能找到我们?” 

“他们?那群吸血鬼呀。” 

“没错。依正常情况来说,他们的致命弱点就是有半天的空窗期。白昼不是他们的地盘。
不过为什么会争取白天休息以外的时间,来行动的我们,还是无法躲过他们的掌握?” 


“还是你带衰。” 

“又……又都是我!” 

“要不然就是吸血鬼的天赋吧。”九星不负责任的猜测,将问题丢到莎莉丝身上。但身为
正宗吸血鬼的她,同样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沉睡中的鸟儿被惊醒,杂乱地从森林中纷飞而起。交击的声响由远而近,疲惫的精神都再
度提起万分的警戒。 

突然两道交缠的人影由树丛中滚出,几乎吓坏了所有人。欺近法师的尖牙被魔杖顶住,利
爪已在人类身上留下无数血痕。松灌足腰力的扫剑,将吸血鬼的头颅砍落,意外地轻松。
威胁似乎暂时减轻。 

果然,吸血鬼并未死透。失去头颅的身子放开底下的法师站起,落在一旁的头颅怒目注视
着砍下他的人类。同时间,蓝色愿望剩余的四人狼狈地从树林中窜出。 

缓缓走过,捡起自己的脑袋,放回到颈子的切面上。扭一扭、转一转,头部似乎恢复正常
动作,可是颈上的鲜艳红痕十分吓人。 

“真没想到你们人类可以支撑到这个程度。”吸血鬼自认为很有绅士风度的站在原地,心
中正盘算着要如何处理眼前的美食。当然,以一敌十一是个不太有利的局面。不过后头树
林的骚动,只是让他毫无忌惮的邪笑。 

看了看不停传出警讯的树梢声,不断在黑夜跃起的身型,松有些无奈地回头望以白魔导士
身分隐藏起自己的尼尼亚。“这里是空旷地,前头大概还有十多只这样的家伙。妳知道了
吧。” 

“喔。”饱饱的深吸一口气,召唤士打从心底发出吶喊:“救命呀!”最简单的咒语耗费
尽她所有的精力与魔力,将召唤士的声音传达到每一个次元。一切和她订定有契约的活物
,在长角的光芒引导下,开启了与这个世界连结的大大小小魔法阵式,或长或圆、或躺或
立。 

该怎么形容接下来的场景呢?就这么说吧,召唤兽可能比较没规矩,完全不懂得‘排队’
这样的礼仪。在他们毫无章法的出场下,光球、火焰满天窜飞,吼声、鸣声盖过其余声响
。以召唤士为中心,方圆五里内的树林被夷为平地。当然之中的任何生物也都难以幸免。
 

吃惊的脸色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最值得形容的,还是吸血鬼那张大便脸。原以苍白的脸色
像是下颚骨脱臼般,拉大的口合不拢;扭身回头望着寸草不生的焦土,脖子上那条红线又
渗出鲜红,让人不禁怀疑脑袋会不会再度分开。得意的表情被颤抖的身体取而代之,自信
的靠山被突然出现的召唤士毁灭殆尽。风沙吹过,扬起阵阵土灰。自己的同伴是何去何从
?能否再生复活,没遇过如此状况的自己无法肯定。 

“嗯,这位吸血鬼先生,可以问你一些小问题吗?”“松,不要刻意用敬语。听起来让人
觉得毛骨悚然。”九星在旁批评。不过该是死寂的尘土,起了些微的变化。这样的变化,
莎莉丝有些熟悉、吸血鬼重新得意、松只感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蓝色愿望的两名法师凝
视着逐渐隆起的焦土,脑中搜找着现在还能够使用的合适法术。 

五个人形凝聚成体,五个赤裸裸的壮男毫无遮蔽,站在红月之下与众人相对望。熟悉的玩
世不恭、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 

“莎莉丝,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更没想到你们之中有召唤士。或许我应该改变
对待你们的态度,不再是虫子,而是有獠牙的狗。” 

“我应该回答什么呢,李斯特?感谢你提升了我们的评价,还是继续嘲笑你们的无知?”
 

“唉,莎莉丝大人呀,您为什么总是无法理解我们的理想。属于我们的伊甸园。” 

“那不是永远的梦幻吗。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会驱使着你们。” 

“生命因梦想而伟大。无数的枕边故事中,勇者不都为了世界和平的梦想,而迈向打倒大
魔王的艰难旅途嘛。我们今天只是跟随着无数前人烈士的脚步而已。” 

“也就是说,今天我是属于大魔王这边的角色了。” 

“不不不,您是属于相同团体中的小小反对者。欲抵抗外侮,必先安攘内部,这不是亘古
不变的故事模式嘛。可惜的是,你们总是不愿像故事中的小小绊脚石般,不断转性,成为
勇者们的助力。这点可真是让人难过呀。不管是您,还是伊旺奎大人、阿隆索大人。喔,
当然还有,最强的吸血鬼──莫妮莎大人。” 

“莫妮莎!你们要对莫妮莎怎样?”突然被提起的名字,让莎莉丝十分担心。“她不是你
们应该碰的人。” 

“不是?为什么呢?能够给我一个有趣的理由嘛。”“她,已经无法用吸血鬼这样的物种
来称呼。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不是或应该由我们判定。莎莉丝大人,您只需要顾虑自己的选择就好。” 

“可恶!你如此针对我们,是为了什么?最古老的十人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抵抗你们,
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莫妮莎也从不理睬蔷薇结社的事务,甚至从未介入过任何争端。你
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我就坦白说了吧。Allseed,那就是我们想要的。”李斯特很明确地说出他们真正想要
的目标,却惹来莎莉丝又一次的大笑。“哈哈哈哈,你们根本就是还没断奶,只喜欢听故
事的小鬼嘛。能够赐予吸血鬼完全生命的Allseed不存在,残缺的部分也在三百年前那场夏
至战争中,随着最初的三人一同消失在世界上了。我们的诅咒、我们的恐惧是永远解除不
了的!”原本想要继续放声大笑,莎莉丝收敛起狂妄的表情。“不,这么说或许太伤人了
。想要获得完全的生命,从现在开始下苦功,专心于炼金术与假学的研究吧。不要想要用
争夺的方式,来夺取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这样的途径或许还会比较容易达成你等所乞求的
,完全的生命。” 

“顽固的头脑、衰弱的力量,除了妳唯一可以自夸,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还要多外,妳
还有什么价值!” 

“所以你就要凭借年轻冲动,将力量用在错误的地方,并将整个族群带向战争吗。真是睿
智呀,李斯特。我就算是坐在老酒馆里,望着空杯独坐上一百年,都比你有价值。” 

“真是不改喜欢夸口的表现呀,莎莉丝大人。您认为精疲力竭的蓝色愿望五人组,还能为
您带来任何庇护吗。”已经不期待有任何回答了。除了李斯特外,其余五个吸血鬼一拥而
上。 

首当其冲的是松,他迎上与蓝色愿望法师缠斗的吸血鬼。原以为会有激烈的交战,甚至对
手自恃着怪力与深植人心的恐惧,战况应是强烈的一面倒。果然不负期望,战况呈现一面
倒的态势。松斜下方上挥的拳头,以准准的四十五度角命中前扑的吸血鬼下颚。强烈的震
荡瞬间瘫痪全身知觉,勇猛的前扑也变成悲惨的铲土降落。脚尖勾起法师掉落一旁的魔杖
,代替木桩,从背后钉住吸血鬼的心脏部位。烟消云散。 

一气呵成的流畅动作震撼在场所有人,连剩余的吸血鬼们都因此迟滞了小半步。致命的半
步有多少人来得及后悔?松回身的同时抽出腰际的长剑,靠着旋转的力量与灌足的腰力,
长剑毫不费力地插进了第二个吸血鬼的胸膛。踩错步,穿插而过剩余的三个吸血鬼,松都
对准了神经弱点给予重击,让危险的怪物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当一切归于平静,地上斜插
着的银杵沾满艳红的血迹,凝聚在周围的黑雾也随风消散。 

“原以为,你们是特别的。不过事实证明,人类该有的弱点,你们也都齐备了。”随手拔
起离自己最近的银杵,松缓缓走向最后的吸血鬼──李斯特。“那,你们有什么资格屌?
”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那么猛?”九星看着松的背影。 

恐惧似乎被自尊与更为强大的怒意压过,李斯特不可能承认眼前的‘人类’比自己的族类
更强。毫无章法的前冲,或者说,他们也只会利用自己的不死生命,来做这样的动作。反
手错步,松往着空隙大开的下颚、箭突、侧腹,分别赏以最小动作限度内的最大破坏。 


身体彷佛不属于自己的,李斯特完全控制不了双膝,跪倒在地。唯有那一双眼睛,直勾勾
地盯着松的一举一动。哑哑的声音从喉中冒出,无法发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不顾形象张开大嘴的召唤士说:“是呀,我也很惊讶。在我印象中,松总是被教训的死去
活来。” 

“不要那样看着我。反正就算现在干掉你,两三天后,你还是一样活蹦乱跳的在我面前。
不过可以让我清静的一两天,还是值得的。不是吗?”反持手中银杵,使劲掷出,转眼间
再把李斯特钉在地面。跪地而坐的吸血鬼,整个身体几乎要躺在地上。刺穿心脏的银杵散
发出对抗不死邪气的青色光芒。没有声音的嘶吼,瞪大的绝望眼神几乎突出头颅,手臂却
只能垂在身边,毫无反应。又一个吸血鬼烟消云散。 

“其实,我实在很有兴趣,有谁可以把这样的男人教训的死去活来。”蓝色愿望领导的法
师或许有些狼狈,但他还是以一贯的亲切笑容看向尼尼亚。被问到的召唤士当然也是开始
举出一个个实例:“像是奥丁呀,黑龙哪,打鸟、三二、星期五……”尼尼亚已经蹲到一
旁,努力想着比较正常的例子。同时松回收武器,擦拭着其上的血迹,缓慢步回众人身旁
。“尼尼亚,妳怎么了?” 

脑子已经混乱一片的召唤士没有响应。反而是蓝色愿望五人,无不投以仰之弥坚、望之弥
高的景仰眼神。“其实你是个很有本事的战士,毕竟连我们都无法如此与吸血鬼对抗。为
什么大陆上从未听说过你的传闻呢?” 

有点迟疑,松想了一想对方的话语后,轻叹了一口气才回答:“在一群山猴子里头称大王
,你还能沾沾自喜、四处炫耀吗?那一点都不有趣!” 

“这小子,──”九星又在书虫旁边咬耳朵,“──又抢尽这一回的锋头了。”“那你上
呀。”“我……”九星哑口无言。 

         ※       ※       ※ 

幕间:感觉上好无趣的一场架呀。假如以豺狼、猎豹、狮子来形容的话,让松去欺侮一群
豺狼是没有什么成就感。这个无趣的描写,在阿丸脑中也告了一个尽头。下一幕!请各位
看客期待下一幕‘天在呼唤我 地在呼唤我’的发展。 

by 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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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梵铃于幻海,系青丝与飞鸿。
风散雨收,云残天边鹤影;雾轻烟薄,山掀浪里松声。
燕子楼空,佳人何在?杜鹃花落,流水无情。
羡山寺老僧,叹人间万相,诸事劳形。
何日方能展尽眉头飞双鬓,梦里双袖舞长空?
-----恨不与时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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