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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倾城战记 卷五（冠盖京华）(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3月01日10:32:30 星期六),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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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稷下剪影
作者：桃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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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柯宇明亲自将水月的回信送到倾城手中时，他已经被环境和命运磨练成了不可能更
加称职的帝国公主。不但和无心无错姐弟俩建立了诚挚的友谊，在与“父王”春江金鹏的
交涉中也取得了可喜的进展。
三次长谈后春江金鹏终于意识到这个异国美少年的价值远远不止于博得一笑，倾城远
超时代的知识、才华，绝不比钟天地灵气于一身的容貌逊色，特别是谈到旧世界文学、绘
画、雕塑等艺术时，他独特——甚至惊世骇俗——的见解，每每给春江金鹏带来惊叹和启
发，久而久之，神经不太正常的摄政王陛下竟真的把他当成亲人看待，而倾城也终于获得
了“穿男装”的权利，实在是莫大的收获。
与相似的艺术见解恰恰相反，两人在政治、军事、外交等方面的观点则大多泾渭分明
。春江金鹏处心积虑追求的是加强集权统治，恢复孔雀帝政光荣，而倾城却在言谈间多次
表示对“与贵族元老院持有相等立法权利，由公众选举出来的护民官为首，杰出自由国民
（奴隶当然除外）为主体并定期召开会议的‘第二院’（柯宇明等激进派的说法）”，表
现出极大的热忱。
倾城是个温和的人，对战争的看法也较为保守。他不但反对第一军出兵凤凰城，甚至
连派遣艾尔将军的“独立军团”镇压乌鸦领军阀的议案也颇有微词，而这又恰恰是群臣公
认的“唯一最好”的解决方法。
“先礼后兵乃古之明训，屏弃外交谈判而直接采取军事镇压，对手又是自己的国民，
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大国气度。”无论在任何时代任何环境，反对大多数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孤身一人面对群体的嘲笑比单枪匹马杀入敌营更要命，可这种孩子气的想法在宫廷沙
龙中提出后，倾城赢得的却是将军大臣们宽容的微笑。
“女孩子嘛……毕竟见识少，心肠软。”抱持这种想法的官员们非但不因此嘲笑倾城
，还把这小小的幼稚当成“使才貌无双的倾城公主更人性化，更可爱”的装饰，正如翡翠
芙蓉汤里的苦杏仁儿，锦上添花。甚至在倾城及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后，这种女人特有的
美德仍笼罩在他头上，以讹传讹的结果就是使他在坊间流传的名号——“才华无双朱雀第
一美女，文武双全的帝国之花”前，又多了“温柔善良”的修饰语。以至于水月在回信中
都不无嫉意发牢骚道：“即使是身在凤凰城的我，也能时常听到街上行人无限向往的谈起
‘倾城公主’——俨然孔雀女神。更堪玩味的是我也沾了你的光，时常以反衬的角色出现
在小市民的谈话中，在对比中为你树起‘完美少女’的牌坊，孰不知你连担当‘女性’二
字都很勉强；至于我嘛，对比之后吓唬小孩子的效果也大大增加了呢。想来用不了多久，
‘天使与恶魔’的寓意就将被‘倾城女神与水月大魔王’取代，我正满怀欣喜的期待着这
一天的到来，不知你作何感想。”
“小迦？我干娘！？”将倾城拖出宫廷舞会的柯宇明塞给他期待已久的回信，地址是
凤凰城没错，署名却成了莫名其妙的“小迦”。“寄给乖女儿小叶子”——这等不负责任
的称谓竟堂而皇之的写上信封，实在让倾城哭笑不得。
“为了防止间谍活动，来往凤凰城的信使一律由军方负责，邮差的确说寄信的女人自
称你‘远方的干娘’，想来是水月郡王的障眼法吧。”柯宇明强忍着笑意答道。实在想不
到冷血的女魔王春江水月也会开出这等玩笑。
“真是……这玩笑，开的也太过分了！又成了干女儿……”不久前还是水月的门徒兼
家臣，倾城不知道自己的地位是升还是降，不管怎样，水月的确喜欢把他的难堪当成快乐
来享受。
倾城急着回去看信，柯宇明看出他的心思后也不再打扰，告诉倾城开春后接他去学宫
报名，此外，镜师非常想念他——虽然从来不肯承认。
“毕竟他们名义上是夫妻……我和明镜，今后还是要尽量保持距离才好。”这尴尬的
念头并没让他苦恼多久，水月的回信可以让他开心的忘掉一切。
小迦是水月的小名，至于“干娘”，水月自有一番强词夺理的解释。
“我是你师傅，和爹娘没差咯……为了免麻烦，现在改作干娘也很正常嘛！”单纯的
水月当然发现不了任何问题，敏感倾城却自然的联想到了“乱伦”这一无龌龊至极的字眼
儿，不由得吓出一头冷汗。
水月的信中当然不可能出现太多甜言蜜语，嘘寒问暖间脉脉柔情尽显，写满娟秀小楷
的香笺刻意拒绝思念流露，可随信寄来那精心采撷的茉莉花瓣，却随着淡淡馨香不经意的
飘洒出少女幽幽相思。
“我现在很好，也很无聊。你不在身边，没人给我讲故事，这样下去，我只好发起一
场战争来消解寂寞。我知道你不喜欢，可这是唯一适合我的方法。想来叶子也不愿意我天
天愁眉苦脸吧？那就只好用‘蝼蚁’的生命来榨取生存的快乐，我可有别的选择？”
“想回去……”看到这儿，倾城鼻子酸酸的。
“你以前曾说过，‘除了杀戮，这世山还有很多更有意义的事，不去尝试实在虚度此
生’。当时我对此不屑一顾，现在却觉得很有道理。也许你不知道，我们之间很多事情都
是这样——你说的时候我一定反对，可没过多久——甚至是在当时——就无条件认同了。
你总是能轻易影响我改变我，这对我，是致命的弱点……可是，还是很喜欢……”
“傻瓜……早就知道你只是嘴硬了……”倾城感慨无限，“其实……仔细想来，水月
也只是个孩子呢。”
“也许是受你的影响——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我现在对肖像画特别感兴趣，已经
开始向海宁老侯爵学习素描了。倾城是艺术专家，告诉我该怎么开始吧。嘻嘻……人家现
在一点也摸不到头绪呢……想试着画你的肖像……结果……唉……不说啦。”
“肖像画！？”倾城发现水月真的变了很多，表面看来是朝着更好的方向转变，至于
事实是否如此，那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你在帝都我很不放心，很多次梦到你出了危险，醒来后才暗自庆幸。如果明镜那老
巫婆欺负你，一定要写信告诉我哦——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帝都……也有我的触手呢。最
后还要提醒你，下次写信千万不要寄给‘春江水月’，若非有人帮忙，信不可能到我手中
。”
“难怪这么久才收到回信。”倾城猜想帮他送信的人和上次的祭祖的杀手，也许就是
水月的“触手”。想到时刻处于监视之下，倾城心里很不舒服，可一想到这正是水月关心
他的表现，也就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你独自一人身在异乡，定有很多很多的苦楚，想到这些，我总是坐立不安，真想立
刻飞到帝都找你——不要以为这只是玩笑话，我是当真的。”
水月在信中也是那么飞扬跋扈，用了太多硬梆梆的“我”和“你”，可看到信末寄语
时，倾城还是感动的无以复加，水月能否来帝都并不重要，以她的平素的性格能写出这么
一封信，对倾城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快慰。※※※
※※
回信中倾城选取了不涉及军事机密的部分详细讲述，除此之外他也鼓励水月学画。晚
膳时向真正的专家春江金鹏虚心请教，而一向冷冰冰的伊邪那美也出乎意料的说了不少，
而谈到浮世绘和彩墨时，言语中竟有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感情，寂寥的眸中隐隐写着故乡…
…
除此之外倾城还借了不少画集和资料，尽管水月对绘画或许只是兴之所至偶一为之，
倾城却把她的拜托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争取作的尽善尽美，于是回信就变成了小包裹。
当贝隆接过包裹，并保证“安全送到小迦姑娘”手中后，倾城才放下一桩心事，在送
走冬天的爆竹声中期待水月的回信。
忙完这些后，春天就在冰消雪融中悄然到来，西风换了东风，吹醒新一年。
百忙中的枢机卿大人应诺来接倾城，无错要上学，无心身为明镜关门弟子也要回学宫
进修，姐弟三人一道出宫。春江金鹏翻来覆去说了很多嘱咐的话，还派了专门的侍官照顾
他们生活起居，老贝隆泪眼阑珊的送到御道尽头，直到小姐弟保证月末回宫后才勉强一笑
。
四人乘了一辆马车奔驰在帝都大道，无错对学校既充满期待又紧张，一路上心事重重
，无心望着窗外踏青的红男绿女，想到上次乘车离宫还是送易水寒出逃，往事随风而去，
郁郁惆怅中她也沉默不语埋首沉思。
相比之下倾城心情要好的多，闷在宫中两个多月现在终于重见天日，一路上和柯宇明
谈武论道，倒也其乐融融。
马车拐出飞翔大街后继续前行，远远就望见雕有“朱雀稷下，书剑无双”的古代碑坊
矗立在整齐宏伟的建筑群前。郁郁青青的松柏迎接客人进入甬道，待到柳暗花明时，马车
已经徐徐驶进古雅别致的稷下园林。
高耸入云的尖塔，宏伟的大理石宫殿，藏卷百万的图书馆，绿草如茵的体育场，设备
精良的环形大剧院……一切建筑都以旧世界科学艺术伟人命名，毫不掩饰对庄重厚实的古
典格调的青睐，把稷下学宫塑造成孤高的学术城堡。
柯宇明把无心无错带托付给校方官员，倾城则被送到“爱因斯坦．真理塔”的主人，
阴阳明镜手中。
多日不见，本就娇小玲珑的镜师更显清减，还是那身老土的大法师袍，气色倒还不错
，远远望见倾城后就忍不住欣喜的微笑挥手，等他走近打招呼时却抿起嘴角，恢复了平素
的威严。
倾城当然也很想念镜师妹妹，可想到柯宇明和柯蓝，心中就不能不横上根刺，再也不
敢像从前那样放浪形骸，恭恭敬敬的行礼寒暄。
“喂……你脑壳坏掉啦？”阴阳明镜显然不能理解他的心意，还当住在宫里太久闷傻
了呢。当着一干高徒、官员的面，招手让倾城走近。
“低头。”
看她一脸肃穆，倾城难免心中忐忑，猜到她很可能想作弄自己，可还是乖乖低下头。
温润的小手覆上额头，明镜又一本正经的摸摸自己的头作比较，“奇怪……没发烧啊？”
“你才有病呢！”倾城终于忍不住露出原形，捧住明镜苹果似的小圆脸用力捏成瓜子
形，凶狠的问：“上次把我丢在大街不管，又偷了我的钱包，现在又开这等恶劣玩笑……
小鬼，恶作剧该结束了！”
“嗳！？这么快就恢复活力了呀？我还以为宫廷把你变成呆头蛾了呢！大傻瓜……”
明镜挥舞着粉拳撒娇似的锤打倾城，吓的身后温良谦恭的弟子晕倒一片，还当神圣的镜师
让鬼附了身。不过……这女扮男装的妖精……还真是漂亮啊。
身为帝国公主，报名入学的杂务自然有下人办理，明镜也闲来无事，就陪着倾城游览
稷下学园。
稷下建筑基调也是以对称为主，正对大门的达尔文大道宽敞平整，可容三辆马车并排
行驶，自两侧台阶向下是半圆形的拿破伦广场，既是稷下武道训练场，也是学子们聚会演
讲的公园。达尔文大道尽头是稷下的主体教学建筑，依次为达芬奇宫（艺术教学楼）、托
尔斯泰宫（人文教学楼）、阿基米德宫（科技教学楼）。
达芬奇宫状若五芒星体，现出艺术与灵感的神秘，托尔斯泰宫朴实无华，正如伟大的
文字──寓绚烂于浑厚之中，阿基米德宫采用球内切于圆柱的几何造型，墙壁上用黑色瓷
砖镶出9999个数学、物理、化学、逻辑等学科重要的公式、定理，古代自然科学文明的不
朽之光辉一目了然。三座学宫皆高达十层，建筑艺术各具特色，共同构架起稷下文化的脊
梁。
如果占地三千亩的稷下算作帝都城中之城，那么紧傍三大学宫的甬道被称为东街、西
街也就可以理解。东西两街夹在三宫与莎士比亚大剧场、牛顿大礼堂之间，茶馆酒肆林立
，各种休闲消遣机构具全，由此可见稷下管理还是比较宽松的，和清规戒律多如牛毛的寺
院或贵族女校不可同日而语。八角型的餐厅位于教学楼后，八扇大门迎八方来客，大厅中
心的雕花清漆小几在朴素的蓝椅白桌中显得鹤立鸡群，那是小霸王柯蓝从家里偷来的专用
餐桌。
倾城明镜会面的真理塔位于餐厅背后，这座帝都最高建筑怎么看都像中世纪的魔女囚
禁所或传奇小说中大法师隐居的石塔，自学宫建立时起，真理塔就是收藏最高学术资料和
秘密文件的档案室，是学子们梦中向往的圣地，甚至有人说“进入真理塔，世界将不再有
秘密。”
学宫历史上有幸进入真理塔的人总共不过超过二十个，现在不是元老院中德高望重的
翰林卿就是名声显赫的剑客学者，自从镜师妹妹在此安下香闺以后，就再也没人进过真理
塔了。
爱迪生实验室和孔子图书馆侍立真理塔两侧，无数学子在此默默求索，人生、世界、
宇宙就在一个个天才的眼中揭去神秘的面纱。
歌德轩（男寝）、居里苑（女寝）遥相呼应，多情男女也在阳台上脉脉传情，背后的
贝多芬花园正适合人约黄昏后——没有女友的可别去自寻烦恼，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
结网哦。^^
当典礼钟声响起时，两人携手回到大礼堂，帮倾城找了个前排靠窗的位子后，明镜就
去安排典礼工作了。倾城坐下后环顾四周，偌大的礼堂中零零星星坐了些人，有穿长衫的
学士也有穿制服的学子。见人不多，他猜想时间还早，一个人坐着挺无聊的，就起身去找
无心无错姐弟。
刚刚走到门厅处，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门厅外熙熙攘攘人声嘈杂，参加典礼的人都被挡在门外，正在和看门人争吵。
“喂！红莲师姐，你这话可当真！？”
“不会吧？她真的会来学宫？”
“不可能！公主的老师是太傅，怎可能跑到稷下来上课？”
“就是！师姐准是骗钱！”
“哎呀！不可能啦……本座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清脆洪亮的嗓音发自某位精力过剩
的美少女，压住了嘈杂的争论。
“是啊……柯大姐或许不是好东西，我‘游戏者．欧姆．培基’可是响当当的男子汉
！大家放心啦……每人一个银币，保您大饱眼福，尽情欣赏帝国第一美女，绝色无双的倾
城公主……啊！？你……哈……哈……不要钱啦……大家随便看吧！”
“什么，白看！？”柯蓝对合伙人的临阵变节大为不满，一脚踢翻横在门前的长凳，
恶狠狠的瞪着神色古怪的欧姆．培基，“当初可是你提议借用叶子老大赚钱的！怎么，反
悔了？”
欧姆．培基也不解释，神色尴尬的指向身后——倾城恰好推门而出。
“叶子老大！”柯蓝眼珠差点蹦出来，跳下长凳转身就跑。
“回来！”倾城沈声喝道。
柯蓝立刻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终于讪笑着转过头来，冲着倾城扮了个拿手的鬼脸
，接着就像只上了发条的玩具熊般飞快的跑过来，大老远的就伸开双臂。
“哧……鬼丫头……”倾城被她逗的怒气全消，紧板的脸也露出笑容，勉为其难的接
受了柯蓝的拥抱。
“啊……小叶，还有我的！”接下来是化敌为友的欧姆．培基。
“哈……还有我。”
“小师妹，可否交个朋友……”
“我也……”
“啊……别挤嘛……女士优先！”
“我……”
素不相识的学子们也想来浑水摸鱼，吓得倾城拉着柯蓝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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