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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tormlier (暴风中的潜伏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时空风云录》第四集 魔武绝灭 作者:孙冰剑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Feb 14 20:42:19 2005), 转信



【第四集 魔武绝灭】 

第一章 万花之节 

  伽斯特历一六五三年二月一日是伽斯特的万花节,万花节是伽斯特最重要的节
日之一。 

  在这一天大家都要祭祀大地母神,请求她的庇佑,在新的一年里,给伽斯特带
来丰收,并举行各种各样的喜庆活动。 

  红天城在这天全城放假一天以示庆祝,伽斯特皇宫也会在这一天举行一年一度
的新年舞会。 

  我已提前询问了老头,原来他也要去参加新年舞会,我对他说我也想去见识一
下,老头很开心答应了。 

  舞会举行的时间是晚上十二辰(几辰相当于地球时间的几点),我穿上丹尼,
和老头坐上了马车。 

  这时我才知道四个姐姐也会一起去,她们则是坐上了后面第二辆马车,我意外
发现她们身上礼服竟然是兰芳。 

  在路上,老头再次罗嗦说教,让我在舞会上多多巴结大皇子,少理会二皇子,
以免给太子殿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耽误以后的仕途。 

  老头讲得兴起,唏嘘道:“我们清风家有今天的荣华富贵来之不易啊,你爷爷
和我也是经营多年才有今日的规模,以后清风家的崛起就全靠你了,你老爹我老了
,现在只要别出什么差错,就不要和道格家起什么冲突,将来太子殿下登基就是你
的事情了,老爹我就等着享福了,儿子你可要多用心机,多学官场本事,知道吗?
” 

  我点头应是,只是心头反思:难道将来真如老头所说加入官场?天天巴结逢迎
,尔虞我诈,像老头般活得提心吊胆? 

  可如果不这样,等到失去了老头背后的势力,魔法武道一事无成的我,该凭靠
什么生活下去,单单是做生意吗? 

  老头和以前的爱索在红天城已结怨甚多,一旦失势,到时雪中送炭之人可能没
有,落井下石之人肯定多如牛毛。 

  即使我不在乎,可翠儿呢?我也要拉着她一起过被人鄙视和贫穷的生活吗? 

  还有身旁的这个老人,即使他作恶多端,荒淫好色,但我不得不承认,正是因
为他,我才能有了目前稳定平静的生活,才有了和翠儿谈情说爱的基础。 

  也正是因为他,我才有能力对鲁伯报恩和对平民区的人有一点帮助。 

  而且他对我的关心虽只是从物质方面,但的确也是真心对我好的人,现在他又
把家族未来的希望全部放在我的身上,我真要不顾而去吗? 

  即使是离开红天城,但天下又有哪里是真正的净土呢?难道真要让老头在垂暮
之年跟着我去四处流浪吗? 

  这一刻,我才明白世事并非我当初想得如此简单,当初我对翠儿的承诺过于理
想,即使在这个时空,世事的险恶坎坷也不是如此简单。 

  想到这里,我心头烦闷,一时竟想不起具体该如何解决这个矛盾,只好暂时放
在心里。 

  皇宫和宰相府都在北区,相距不是很远。 

  伽斯特皇宫刚好坐落于红天城南北方向的垂线上,南北走向的主干道——红天
大道在皇宫前面的红天广场前一分为二,绕过皇宫后,才在皇宫后面聚集为一,直
通北门。 

  红天广场异常宽广,整齐地摆放着许多奇花异草的盆栽,魔法喷泉喷出着细碎
的水花,在广场正中立着著名的红天雕像,正是伽斯特开国大帝红天·伽斯特。 

  红天大帝那高达十多拉的巨大金质雕像骑在古铜色的高头大马上,身躯向前,
臀部略离马鞍,左手拉动缰绳,操纵马向,右手持着一柄巨剑向前方上空挥出,仿
似正带领千军万马向前冲锋红天大帝双眼是用黑色宝石做成的,远眺前方,充满了
一往无前的气势;马前两蹄高高扬起,马身肌肉条条偾起,充满了力与美。 

  皇宫的建筑风格是伽斯特传统的宫殿式建筑,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皇宫大门两边是穿着禁卫军标准钢甲的士兵在站岗,显然没有莫荧山上的圣殿
骑士威风,禁卫军显然认识老头,不用出示请柬,就让我们一家人进了皇宫。 

  皇宫草地上的鲜花,在暮色中争奇斗艳,浓郁的花香伴随着清凉的夜风吹来,
让人精神一爽。 

  在侍女的带领下,穿过铺着红色地毯、弯弯曲曲的宽敞走廊,我来到了舞会的
举行地——天达宫。 

  天达宫是一座独立的宫殿,宫殿周围种满很多高挺树木和美丽花草。 

  一进宫门,就看到十二支立柱支撑起大厅接近三十拉高的空间,显得气势恢弘
;大厅呈圆柱形,环绕着的天窗上的窗帘向两边拉起,可以看到天上的夜星;华灯
初上,橙黄的光彩从顶上内含魔法灯胆的水晶大灯射下,把大厅衬托得富丽堂皇。
 

  大厅两侧柱前分别摆着一排软垫矮几,几面放满美酒佳肴,此时几边已经坐了
众多男女,个个衣冠楚楚。 

  我意外发现已有颇多青年男女分别穿着丹尼、兰芳,显得格外精神和动人,看
来伽斯特上层贵族中的年轻一代已经开始接受这种美丽大方的礼服了。 

  经常穿兰芳的缨绯公主显然起了最好的广告和宣传作用,我觉得她仿似兰翠作
坊品牌服装的最佳明星代言人。 

  中年人则无一例外都穿着传统礼服。大厅里异常热闹,厅中心是一群性感美女
正在翩翩起舞,厅角坐着一堆乐师。 

  当老头经过大厅时,两边席位上的官员和他们的家属们分别起立问好,老头则
是随意点头寒暄,派头十足。 

  问好众人中只有一人我认识,那就是文宇·拉斯,他身旁的那个白面长须的斯
文中年人应该就是他父亲——帝国首席监察使杰科·拉斯伯爵了。 

  当到达大厅前排时,我看到了很多熟人。 

  亚瑟、亚诺正和一中年人坐在右首第二席位。 

  中年人面目清瞿,头发黑灰,打理得甚是整齐;举手投足,随意自然,让人见
之就产生亲切的味道,显然就是道格世家家主贾南·道格大公了。 

  看到他的大家风范,我心中颇不是滋味,因为老头和他一比,忠奸立判,好在
他两个儿子倒是和我差不多。 

  贾南起身问好时,老头郑重回礼,然后两人亲切交谈,一点也看不出他们曾有
过节。 

  我则是和道格兄弟拍肩搭背,相互问好,对比身边大人的虚伪也是不遑多让;
然后我又向贾南叔叔问好,而道格兄弟则是向清风伯伯请安。 

  在道格家后面第三席位则是淡云家,特利·淡云身边应该就是他的父亲了。 

  淡云世家的家主埔惠·淡云是个身材略胖的中年人,脸上亲切的笑容一成不变
,仔细一看,才知其实他脸上肌肉本就是如此,看来是长期脸部运动的结果。 

  他身旁还坐着两个娇柔的小女孩,长得一模一样,清纯可爱。 

  老头又是上前问好,在交谈中,我了解到两个女孩分别叫雪柔、雪倩;她们看
我的目光暗藏不屑,看来又是被爱索声名所累。 

  和埔惠交谈之后,老头走向左边的武将席,分别一一问好。 

  坐在左首第一席就是叶罗家了,逸文和逸武坐在一个白发老者身边,正是龙狱
·叶罗。 

  龙狱头发苍白,额头皱纹丛生,可毕竟武将出身,两眼神光炯炯,脊梁挺得笔
直,不怒而威。 

  叶罗兄弟看我的眼光似乎柔和了点,不过还是没有理睬我,席位上不见紫纤的
身影。 

  左首第二席是凯特家,古拉·凯特身材瘦削,左脸上有一道长疤,从两眼森然
的神光来看,已知他实力雄厚。 

  他身旁则坐着格西莫、葛尔和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 

  格西莫·凯特憨厚的笑容,让我心中温暖,我能通过魔法补考可全靠他大公无
私的判决,我真诚的向他道谢;格西莫对我很是亲切,问我将来毕业是否要到他军
中工作等等。 

  听他对我如此看重,让我对他更是感激,不过还是好言拒绝了他的好意,前世
打得仗还不够多吗? 

  我再和葛尔互相恭维了几句,才知那个女孩在凯特家排行第二,是葛尔二姐伊
纱。伊纱和我几个姐姐很是熟悉,几个气质类似的女孩如同母鸡般咯咯谈笑不停。
 

  问候过后,老头带着我和姐姐们回到右首第一席,此席空无一人,几面上有一
小块金牌,上刻巴曼·清风四字一点,正是清风家席位。我们这才开始享受酒馔和
动人艳舞。 

  这时,厅外的魔法大钟自动鸣响,时间已经到了正十二辰。 

  从天达宫殿后走出一行五人,正中是一个身穿金色皇袍的白发老者,皇袍上在
星空的背景之上绣有紫日和梦月,正是象征伽斯特皇帝身分的日月星袍,老者自然
是伽斯特帝国当代皇帝德斯究。德斯究老态龙钟,脸上皱纹密布,两眼混浊。 

  我不禁暗叹:曾写下“春花秋叶”如此深情诗句的当事人,在十一年后竟是如
斯模样。 

  德斯究身旁两位美丽的少女扶着他,一个正是缨绯。 

  今日缨绯格外艳丽,显然经过细心化妆。 

  她头上用了一黄金头圈,头圈前雕了一朵含苞欲放的爱神之花;眼廓被描画得
格外清晰,特别凸显了她令人心动的月牙双眼;嘴唇丰润,极有神采;纤细腰儿被
一根银色的腰带环绕,让她本来就玲珑的身材更加凹凸诱人。 

  我却心中不喜,我欣赏的是缨绯的纯真本性,如此打扮掩盖了她最让我心动的
优点。 

  缨绯的眼神自我身上一闪而过,但我还是留意到暗藏的调皮和喜悦。 

  另一位少女长发披肩,体态婷婷,容颜胜雪,双眼明亮美丽,只是黛眉微蹙,
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却更增添了她的娇弱。 

  在两女之后则是两个青年,一个正是穹魄,此时他正轻佻地四处张望美女。 

  另一个青年身材威武,仪表堂堂,看来正是老头口中所说的太子苍澜。与二皇
子略显阴沈的面貌相比,当然更易获得别人好感,更难得的是,他脸上带着谦恭亲
切的笑容,毫无高傲之态。 

  当缨绯出现后,大厅里青年均整理礼服,挺胸缩肚,仿似要被首长检阅般,连
文宇也偷偷整了整衣衫。 

  我心中一阵好笑,看来想追求缨绯的人可真不少,这也可以理解,毕竟缨绯的
身分和美貌都是如此独一无二,不过文宇也这样,让我不禁对他的为人打了个问号
,颇为紫纤不值。 

  德斯究坐到了大厅正前方的奢华宝座上,他身旁四人则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底
下众人则是一起跪倒叩头高呼:“吾皇圣康!” 

  德斯究哈哈大笑道:“众爱卿平身,无须多礼,今晚不分君臣,尽情狂欢。”
 

  “是,陛下。”众人这才纷纷爬起。 

  美女们继续跳舞,各种美酒佳肴如流水般端了上来。 

  跳舞过后,则是魔法表演。 

  那个宫廷魔法师实力的确不错,对火系魔法的掌握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空气
中一粒粒火元素如萤火虫般从四面八方以匀速向他手上聚集,让他的手变得如同一
个散发着光热的小太阳般,之后太阳的外围渐趋缩小,当最后全部浓缩到他手中后
,才“砰”的一声,爆为纷乱的烟花,煞是壮观。 

  其实他只是截取了魔法施展过程中的部分片段,但是他能把这些片段过程重新
融为一体,并且有极其好看的视觉效果,这就不是一般魔法师所能做到。 

  后面则是其他一些节目,比如杂耍、歌剧、吟诗、舞蹈等,个个都异常精采,
果然不愧是国家级盛会。 

  当表演的节目完成之后,就是新年舞会了,这才是重头戏。 

  各位国家重臣可以随意邀约在场的美丽小姐来跳舞,这也是为什么舞会没有夫
人们参加的原因,而少爷小姐们则可以尽兴从中寻觅自己要捕获的目标。 

  第一场舞当然是由皇帝德斯究先跳,看到那娇弱女子和德斯究走入舞池,我轻
声询问老头该女子为何人,老头眼带不屑耳语道:“她就是道格家那个无耻小婊子
飞铃了,蒙蔽圣听,迷惑陛下,真是个骚狐狸。” 

  原来她就是亚瑟那个入宫当了皇妃的小妹,老头语气如此不爽,当然是因为皇
帝宠爱飞铃,对贾南·道格有所偏袒,只是老头此时却忘记当初清风家也是用这一
招发家的,只是如今被贾南活学活用而已,当然前提条件却是要有一个美丽的女儿
。 

  亚瑟、亚诺与我同龄,那他们妹妹年龄则更小,也许正是和缨绯差不多吧,想
到这里我嗟叹不已。 

  飞铃盈盈起舞,如轻逸的云儿在德斯究的身旁飘来飘去,而德斯究的动作则略
显迟缓,却被飞铃高超舞姿的配合掩饰了。 

  即使是在欢快的舞曲中,飞铃眉间淡淡的轻愁依然不见消散。 

  突然间,我发现她和缨绯母亲卡赛翎的气质很是相像,都是那一股化不开的愁
,本应享受豆蔻年华,如今却已为人妇,日日面对一个暮气沉沉的老头,当然会愁
上心头。但也许正是因为气质的类似才让她如此被德斯究宠爱吧! 

  想到这里,无心再去欣赏那动人的舞姿,我把眼光扫过全场,想观察一下其他
人。 

  身边的老头虽然轻视飞铃,但还是色迷迷直盯着舞池中心。 

  飞铃的父亲贾南则似乎有点慨叹,两眼有点复杂地看着年幼的女儿。 

  令我惊异的是那个仪表堂堂的太子苍澜,此时也色迷迷盯着父皇的妃子。 

  而当我的眼光盯到穹魄身上时,外表色迷迷的他似有所感,那鹰目立即仿似不
经意向我这边看来,刚好和我对视,看到是我,他愣了一愣,然后笑着冲我点了点
头。 

  我笑容有点尴尬地回礼,然后立即目光他移,毕竟偷偷观察他人时,刚好被别
人知道,的确会不好意思。 

  看到凯特家一席时,格西莫的眼神让我有点难以捉摸,似乎在怜惜,好像又带
着某种追忆,变幻不定,仿似大海般深邃,完全没有其他人的那种淫亵,难道他们
认识? 

  最后,我把眼光投向殿下的文宇那席,果然看到他那含蓄偷窥的目光。 

  等到乐音刚止,大厅里立即掌声如雷,媚词如潮,德斯究满面得色;即使在这
气氛最热烈的时候,飞铃依然如在无人荒野般带着淡愁,毫无一丝开心,不过周围
之人显然见惯飞铃这种神情,毫不以之为忤。 

  我特意留心格西莫,果然他刚毅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双眼正定定
凝视飞铃,飞铃却只是侧头看着身旁德斯究,没有旁顾。 

  等德斯究重新回到宝座坐定,大厅里立即热闹起来,男人们纷纷向早已经选择
好的目标奔去。 

  在场少爷们的最佳目标当然是美丽高贵的缨绯公主了,如果能成功俘虏公主的
芳心,那荣华富贵的日子将指日可待。 

  而小姐们最好的目标当然是两位皇子,尤其是太子殿下,一旦能得到皇子们的
倾心,将来就有可能贵为国母了,否则至少也能捞个亲王夫人当当。 

  看到自家姐姐们和其他的女孩纷纷围着两位皇子,有的还略显淑女,只是用那
双含情脉脉的杏眼拼命朝皇子们放电;而有的则干脆主动上前邀舞。 

  太子彬彬有礼的应答和谦让,他主动揽起我家大姐贝丝的手,在悠扬的伴奏乐
声中,和她跳第一支舞,毕竟这是她将来的妻子。 

  而二皇子则在那里口沫横飞,把一众女子说得掩嘴而笑,笑得花枝招展,却不
急着拉人跳舞,大有一网打尽之意,轻浮之态,一览无遗。 

  我看到宝座上的德斯究边揽着飞铃的纤腰,边微微摇头,显是对这个儿子不是
很满意。 

  当然俊逸的文宇也是热门人物,一些姿容不是很出色的女孩把他围成一圈,至
于亚瑟等狐朋狗友们也主动找上了一些中低等贵族家庭的美丽女子,谈笑甚欢。 

  虽然有几个颇是美丽的女孩在向我抛着媚眼,却没有主动送上门来,显然在她
们眼里,爱索是那种可以轻易就能被勾搭的人物,所以倒乐得保持矜持。 

  这时,缨绯扒开围着她的一众男子,气喘吁吁跑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揽
上她的腰,口中急道:“三哥,快和我跳舞,不然又要被人缠了。” 

  我心中苦笑,伽斯特的交际舞该如何跳呢?不过都已经被缨绯赶鸭子上架,只
好跟着缨绯的步子乱跳起来。 

  四周突然变得很宁静,显然对缨绯公主主动找我这个丑鬼跳舞感到震惊,我则
无暇去观察他们的反应,因为我的脚已经踩了缨绯好几次。 

  低着头,小心看着脚,再踩了缨绯几脚之后,我终于找到了感觉,逐渐跳得熟
练。 

  这时,我才有机会四处打量别人的反应。 

  首先,我看到老头坐在席位上正笑呵呵看着我,看到我的眼光,则挑起了大拇
指,显然是赞我手段高超,能让公主钟情。 

  其他少爷们的目光则已经变成敌视,大皇子不屑鄙夷地看着我,而二皇子的目
光则是森然若剑,让我心中一惊,但再仔细去看,却见他又开始和身边女子谈笑自
如,难道是我看错了? 

  “缨绯,那么多英俊的人你不挑,却来找我这个丑鬼,你是不是有问题?”我
轻笑道。 

  “他们哪里知道三哥的好处?三哥又温柔,又专一;你说你丑,但丑也有丑的
好处,你看那个文宇·拉斯被那么多女孩子围着,要是他做我丈夫,我才不放心呢
!要是三哥做我丈夫,我不知道多放心。”缨绯低声道。 

  “你不是说有了拿瑞拉皇储吗?怎么又说这种话?”听到缨绯的话,我担心问
道,怎么她老是不死心呢? 

  “还说那个拿瑞拉?他被别的女孩子一拉,就跑去跳舞了,一点也没把我放在
心上。”缨绯嗔道。 

  “拿瑞拉在哪里?”我这才想起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帮缨绯相亲。 

  缨绯努了努小嘴,我转头去看,才发现身后一男一女正转着圈,向这边过来。
 

  女子正是我二姐莫娜,她正得意紧搂身旁男子,好像生怕他飞了似的;而那个
男子却一脸惶恐偷瞥缨绯,缨绯则不屑撇过头去,看来正是可怜的拿瑞拉。 

  拿瑞拉是草原帝国蒙特加纳的皇储,蒙特加纳帝国又被称为马背上的帝国,据
《蒙特加纳游记》的作者旅行家布朵介绍:蒙特加纳帝国成立时间仅仅四百多年,
是一个新兴国家,它前身是蒙特加纳平原上世代畜牧的各个游牧部落。 

  这个可怜的皇储长得果然如缨绯的描述——又高又帅,他身形伟岸,皮肤闪现
着健康的麦色,深蓝色的及肩长发被一根同色丝带束着,深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
稚气也带着一份如天空般的纯真,鼻挺口方,虽然现在的行为有点失措和拘谨,却
不失为一个好丈夫的人选。 

  现在缨绯显然是在生他的气,虽然不能说缨绯现在就爱上了他,并且还吃醋,
但对自己看上的目标被别的女孩抢走,毕竟还是会生气。 

  我劝解道:“缨绯,你别这么小气了,你没看到他也是被逼无奈吗?” 

  缨绯怒道:“他就是死人吗?不知道拒绝,让别人一拉就走,一点都不给我留
面子;而且父皇昨天告诉我,尽量让拿瑞拉喜欢上我,如果能被娶去蒙特加纳的话
,我将来既可成为蒙特加纳的皇后,又对伽斯特的将来有很大的好处。” 

  “那你怎么认为呢?”我问道。 

  心里却暗骂德斯究荒唐,竟然把女儿的幸福和国家利益挂上钩,虽然说嫁去蒙
特加纳做皇后的确不算委屈了缨绯,但他怎么就不考虑一下缨绯自己的想法呢?如
果不喜欢拿瑞拉,就算嫁过去,也不能幸福。 

  “哼!他把妈妈早就忘记了,天天花天酒地,还要我叫飞铃那个小贱人母后。
” 

  缨绯狠狠盯了一眼远处的飞铃。 

  “他一早就想把缨绯赶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缨绯才不会让他如愿,他不说
我还会考虑一下,他这样说了,我死都不会去理睬那个拿瑞拉,什么臭皇后,我才
不稀罕呢!”说到这里,缨绯的眼睛红了。 

  我放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拍了拍,柔声道:“缨绯,你不要生气了,你父皇也是
为你好才会这样,只是他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你母亲死了,他肯定也很伤心,但
是人不能老是活在过去,你也应该原谅他!”无论如何,我总觉得能写出那样深情
诗句的人不会轻易把过去遗忘。 

  “是这样吗?”缨绯疑惑道,显然她对我的话很重视。 

  “是不是要你自己去判断,无论如何,他毕竟都是你的父皇。你可以多和他交
流一下你自己的想法,不要老是把什么都憋在心里,知道吗?”我真诚道。 

  “那你觉得那个拿瑞拉怎么样?”缨绯问道。 

  “我觉得他很真诚,一点也没有摆皇储的架子,对你也很在乎;如果他真喜欢
你,那他就是你的白马王子了。”我打趣道。 

  “是吗?”缨绯疑惑道:“可我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你要给彼此多点时间和机会,相互了解和熟悉,这样才能真正明白自己的心
,知道吗?”我鼓励道。 

  这时,一段舞曲结束,我和缨绯也分了开来,那个拿瑞拉立即快步走了过来,
我用鼓励的眼神看了缨绯一眼,就回归了本席。 

  坐在席位上,我看到缨绯拉着拿瑞拉到了厅角,拿瑞拉如一个小学生般在缨绯
面前神情紧张地解释着什么,缨绯则表情安详地不知说着什么。 

  对缨绯很了解的我明白,缨绯看似宁静的模样,其实是做给别人看的,只要看
到皇储额头上逐渐增多的汗珠,就知道缨绯那轻描淡写的红唇上,不知道正吐出什
么恐怖的词句。 

  不过从中也可以看出拿瑞拉是真喜欢缨绯。 

  因为蒙特加纳帝国立国虽没有伽斯特久远,但它的军事实力不容轻侮,尤其是
它的骑兵部队在风云大陆上与伽斯特帝国的魔法部队一样享有盛名,否则德斯究也
不会打着让缨绯嫁过去的念头。 

  所以作为帝国王储的拿瑞拉如果不是真心喜欢缨绯,也不会如此低声下气向她
解释刚才的误会,更不会急得额头冒汗。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有轻微的酸楚。 

  缨绯就像自己的女儿,而之前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还处于不懂事的年龄一样,
现在的她仿佛已经长大了,都快要成为别人的妻子,可惜我在地球的冰儿还没有享
受到如花年华就早早逝去了,心中再次想到冰儿曾经承欢膝下的乖巧模样,一时间
竟然想得痴了。 

  “三哥。”缨绯轻轻的呼唤声让我从回忆中醒来,原来她竟然带着拿瑞拉来到
了我的面前。 

  “您好,我是拿瑞拉·蒙特加纳。”拿瑞拉带着微笑向我伸出了手,异常直爽
,果然不愧为草原上的儿女,看来他的拘谨只是在面对缨绯的时候才会出现。 

  “爱索·清风,很荣幸认识殿下。”我礼貌应答。 

  两人客套应答了几句,舞曲再次响起,拿瑞拉说了声抱歉,就和缨绯一起进入
了大厅中心的舞池。 

  看到两人异常协调的舞姿,我在心中默默祝福缨绯能拥有真心的爱人。 

  这时,大皇子向我走来,想到老头的吩咐,虽然以我本性,不愿真的去奉承他
,但至少要礼貌点,于是我恭敬向他行礼。苍澜哼了一声,当是还礼。 

  “你就是巴曼的儿子爱索吧?”苍澜语气带着轻佻。 

  “正是爱索,太子殿下。”我心中不乐,我对他如此礼貌,他却如此无理对我
,但语气还是异常恭敬。 

  “听说你名声不大好啊!以后别再和我妹妹来往了,免得带坏缨绯的名声;你
也别梦想着做驸马了,也不照照镜子!”苍澜讥嘲道。 

  看着苍澜那堂堂的仪表,我心里有一种滑稽的感觉。这就是将来帝国的继承人
和我的姐夫吗?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想起穹魄也阻止过我和缨绯来往,他虽语带威胁,却是以商量和开玩笑的口气
,远比苍澜通融和缓多了。对比苍澜的命令和侮辱,我对穹魄的好感立即多过苍澜
。 

  不过,想到老头和清风家的将来却全要依靠他,我惟有忍气吞声解释道:“太
子殿下误会了,爱索从来没主动找过缨绯公主,只是缨绯公主屡次要找爱索玩耍,
爱索也没有办法。” 

  “哼!就凭你这种货色也好玩吗?我自然会告诉我家小妹你是什么人,你自己
好自为之。”说完苍澜拂袖而去。 

  这时,老头急忙忙跑了过来道:“爱索,刚才太子怎么生气了?” 

  “他怪我不该和公主来往!”我想此时我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老头犹豫了片刻,想必他正衡量哪边利益最大,最后他低声道:“你以后就少
和公主来往吧,将来苍澜登基,你想要多少美女都行,不要坏了大事!” 

  看来老头选择了苍澜那边,我本来对缨绯就没有意思,不过这样被人轻贱却心
中颇不是滋味,更何况苍澜是爱索的姐夫,爱索和他算是一家人。 

  苍澜对自家人也如此气焰高涨,而老头又巴结着他,大有用热脸去贴别人冷屁
股之嫌。 

  想到之前老头在密室里对我说过的话,我不解问道:“爸,你上次不是对我说
太子殿下驯良听教、敦厚知礼吗?” 

  老头尴尬笑道:“那是在陛下面前了。” 

  “这……”我惟有无语。 

  老头奸笑道:“爱索理那么多干什么?将来谁能给你荣华富贵,你就要听谁的
话,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把老头臭骂,做人做到这样也真是悲哀! 

  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就去找舞女跳舞去了。 

  这时,我看到穹魄手端水晶酒杯踱了过来,鲜红的酒在晶莹的杯里轻微颤动。
 

  “爱索,我大哥就这样,你别去理他,我知道你对缨绯没意思就行,放心好了
,有事我还不帮你。”穹魄亲切道。 

  在此时,看到平时经常和爱索花天酒地的穹魄,听到他嘴里的劝慰,心中有了
一股暖和之意。不过我知道其实他也担心我追上了他妹妹。 

  “谢谢殿下关心,爱索会知道如何做的。”我谢道。 

  “都说别这么客气了,老是叫我殿下干什么,我和你什么关系?一起玩大的,
来,我们去找美女跳舞。”穹魄鹰目中此时全是热情。 

  斜眼看到老头在身后远处正向我做手势,我顿时想起他警告我少和穹魄来往,
说是如给太子殿下听说了那就不妙了。 

  我此时才明白此中真义,因为太子实是心胸狭隘之辈,浪费了那一身好皮囊。
 

  看到老头脸上的急色,我也只好婉拒道:“殿下你去好了,爱索刚跳完舞,现
在要歇息一下。”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追女孩子可不比你差哦!”说完,穹魄哈哈大笑,转身
去了。 

  我松了口气,怕被别人邀舞,于是在席上也拿了一杯酒持在手中。 

  这时,舞会已告一段落,在众大臣的欢送下,满脸疲态的德斯究带着飞铃离开
大厅,年龄大了的人精神毕竟不同以前。 

  我特意向格西莫看去,他的眼神一直追随着飞铃的身影,直到站在他身旁的古
拉轻碰他的手臂,格西莫才依依不舍把眼神收回。 

  我再次向飞铃那边看去,她婀娜的身影即将被厅角的转弯遮挡住,我正想转头
,却意外看到她仿似不经意回头一瞥,那带着朦胧轻雾的明亮眼神像是在看什么,
但只是一瞬,她的视线就立即被那厚厚的墙壁所阻隔。 

  此时大厅里灯红酒绿,舞影婆娑,我啜了一口手中的美酒,心中却颇为寂寞。
 

  如果翠儿能在这里和我起舞该多好,回想刚才飞铃眼中的轻愁,我若有所悟。
不知她是想和谁拥舞于此呢?不知是不是格西莫? 

  想到这里,我朝格西莫望去。他也端了一杯酒,落寞站于厅侧柱影里,平时温
厚的脸庞带着似曾相识的愁绪。 

  我心头一动,看来别有怀抱之人还不止我一个。 

  对格西莫我有特别的好感,这并不全因为他曾对我公正的裁决,也并非他没有
因世俗的看法而轻视我;其实单单只是看着他那坚毅宽厚的形象,我就不由得有了
亲切之感。 

  仔细想想这种感觉倒也不是凭空而来,因为他的这种形象似乎就是天生的战士
,前世时我虽讨厌战争,但对战友却有一种血浓于水的感情,所以看到他自然就有
一种好感。 

  看到格西莫如此模样,我缓步来到他身旁。 

  “爱索,怎么不去跳舞?”看到是我,格西莫脸上浮现笑容。 

  “心里不开心,怎么还有心思跳舞?”我浅笑道。 

  格西莫一愣,然后笑道:“我们的清风公子也有不开心的时候吗?”从格西莫
嘴中说出的这句话给我感觉只是单纯的谈笑,没有一丝讽刺。 

  我继续道:“曾经年少轻狂,不知真爱滋味!如今我深陷情网,却爱上了一个
不该爱的人,我该如何是好?哎……多情自古伤离别!” 

  听到我的话,格西莫全身一震,似乎也有同感地深叹了口气。 

  我试探道:“莫非凯特将军也有同感?” 

  格西莫无语,片刻抬头道:“爱索,能和我出去走走吗?” 

  我欣然道:“爱索不胜荣幸!” 

第二章 阴谋诡计 

  这是离皇宫不远的一家小酒馆,格局虽小,装潢却颇为精巧雅致,可惜人影寥
寥,异常冷落。 

  两人坐定,格西莫叫了两碟小菜,两瓶美酒。 

  他客气的为我斟满酒杯,也为自己斟了杯酒,然后两人举杯同饮。 

  酒刚入口,我差点立刻吐了出来,简直又苦又涩。 

  我正诧异为何格西莫亲自介绍的酒会如此难饮时,苦味酸劲却瞬间下去了,竟
然开始有了一丝甘甜,转而又是醇香,真是很奇妙。 

  我前世酒量很大,尝过的酒也多,但也没有试过如此味道变幻缤纷的酒,而刚
才在皇宫里饮的美酒都只有沁人心脾的芳香,反而失之单调。 

  我闭上眼,细心体会那悠长的余味,有酸有苦有甜有香还有稍微的辣,真是回
味无穷! 

  当我睁开眼时,看到格西莫正含笑注视着我。 

  我赧然道:“凯特将军,爱索真是失礼了。” 

  格西莫却好似很高兴道:“爱索,你别客气了,以后就叫我格西莫吧。我第一
次饮这酒时,也是这个样子。后来我介绍一些朋友过来这里饮,他们都不喜欢开始
的那种酸苦味,后来我就只有一个人来这里饮了。”说到这里,格西莫有点落寞。
 

  我好奇道:“凯特大哥,不知此酒何名?”虽然格西莫让我直呼其名,但我还
是尊称他为大哥。 

  “此酒来自威兰,为精灵所酿,此店老板年少时曾在威兰待过颇长时间,和一
位精灵女子真心相爱,因为他喜欢饮这种酒,那名精灵女子就私下教会他如何酿这
种酒,不过他们的恋情却遭到该女所处精灵部落反对!”格西莫神情黯然。 

  “那后来呢?”我关心道。 

  “后来女子和老板私奔,可惜却被部落发现了,该女被部落抓了回去关了起来
;老板此后一直待在威兰,直到他知道了他的精灵爱人病死在监牢,才一个人伤心
回到老家红天城。 

  “他一个人在这里开店,一个人在这里卖这种从精灵爱人那里学会酿的酒。”
格西莫声音越说越低,神情越来越忧伤。 

  我无语看着格西莫。 

  格西莫饮了一口,继续道:“因为这里只卖这种酒,所以生意很不好,喜欢这
种酒的人很少很少。精灵们管这种酒叫艾迪丝兰,翻译成伽斯特语就是牵挂。” 

  “牵挂?”我重复道,内心细细体会这酒名蕴含的意义。 

  是啊!牵挂,牵挂爱人时心中就是如此酸楚苦涩,然后想到曾经相处的往事却
会既香且甜,到了最后却是百般滋味在心头!正是牵挂的滋味。 

  心中再次想起亚轩,牵挂中,我感叹地又饮了一杯牵挂,果然滋味无穷,让有
心人思绪低落。 

  但如果是没有类似经历的人来饮,则会受不了这种变化,怪不得这里如此萧条
。“牵挂!第一次饮过它就爱上了它,从此之后,我每次回红天都会来这里喝上几
杯,可朋友们却没有一个人懂得欣赏这种滋味,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了爱索你这个酒
中知己。”格西莫高兴道。 

  “不知为何凯特大哥如此看重爱索呢?”我一直都奇怪,为何格西莫对我这个
臭名昭著的红天之狼如此礼貌和尊重? 

  格西莫淡然笑道:“我格西莫看人从来不道听途说,当眼见为真;察人之道,
重在观眼;那天一见到清风兄弟就让我产生怀疑,在你眼里我看到的不是淫色,而
是悲愤和坦荡。 

  “后来特利施魔时莫名其妙摔倒,也许在其他人眼里,你是侥幸,但以我观之
,却是你真实实力已达到天空武士之境界,故能发出真气隔空击人,只是可能有某
种特殊情况,暂时限制了清风兄弟的真气,这就是格西莫不能测度的了。 

  “当逸文被你的魔法击倒后,我才明白清风兄弟欲魔武双修,才弄到今日之地
步,这种勇气实在让格西莫敬佩;当看到你宁愿自己受伤也不忍心让紫纤受到伤害
,我明白了你对紫纤很有好感,所以不想放弃这个留在学院里的机会。 

  “这种豪胆柔情,让格西莫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对红天学院众人对兄弟的冤枉
而抱不平。格西莫当时开口之劳,却能让你得偿所愿,当然是顺口为之。”说到这
里,格西莫豪爽大笑。 

  听到这里,我心中却震惊到无与伦比的地步,格西莫这种洞察秋毫的观察力实
在是太恐怖了,当时的情况竟然几乎被他全盘猜出,怪不得能成为一代名将。 

  也许是前世的习惯,此时我心中首先涌现的想法,竟然是千万别让我在战场上
遇到这样的对手!而担心过后,自然是对他的感激。 

  看着我惊讶感激的眼神,格西莫憨厚一笑道:“清风兄弟不必多谢,这本来就
是合理的裁决,我格西莫只是做到自己的本分而已;如果真想报答我的话,那毕业
后就到我烈焰骑士团来效力吧,我定不会辜负兄弟的能力。” 

  听到格西莫如此推崇我,又再次婉转邀请我这个在红天城臭名昭著的人物到他
的烈焰骑士团效力,心中对他产生了知己之感,不过心中对战争颇是厌恶,于是我
诚恳道:“凯特将军,爱索实在无心从军,辜负了将军一番好意。” 

  格西莫的脸上浮现失望的神情,但依然笑道:“无妨,我格西莫军中的大门永
远对爱索你开放!” 

  我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再争论,想到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于是我问道:“不知凯
特大哥今晚为何如此不开心?” 

  刚才还豪爽而笑的脸容变得黯然,格西莫默默饮了一杯牵挂。 

  见他如此难过,我歉然道:“爱索真是多嘴,惹得凯特大哥不开心了。” 

  “也没什么,正如爱索你所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格西莫又饮了一杯
牵挂。 

  格西莫继续道:“这件事憋在心里太难受,又没有谁可以倾吐,今天难得和爱
索你一见如故,我就把它说出来。” 

  我没说什么,只是双眼真诚地看着格西莫,给他鼓励。 

  格西莫以低沉的嗓音缓缓道:“我和她都是大家族的下一代,小时候一群孩子
就玩耍在一块,她既不喜欢说话,又容易脸红害羞,所以那些小孩都不喜欢和她玩
,还经常欺负她。 

  “因为我年龄偏大一些,所以父亲总是叫我照顾好弟弟妹妹们,所以当看到别
人欺负她时,我就会上前制止,还主动和她玩,逗她开心。 

  “她总喜欢跟着我,别的小孩都叫她跟屁虫,她也不反驳。她不止一次对我说
过长大后,要做我的妻子,那时候我却只知道傻笑。一点都不明白妻子是什么?”
说到这里格西莫好像一个小孩子般傻笑。 

  “后来,大家年龄都大了,因为我是凯特家的长子,父亲对我很严格,所以我
能够出去玩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少了,可她总会记得隔一
段时间就来我家看看我。 

  “我十五岁那年,父亲不让我去红天学院学习,而是要我奔赴疆场,父亲说真
正的男子汉要在战场上去学习。 

  “从此后,我惟有万花节才有假期回红天城来看看家人。每一次回来,她都会
来看我,陪我上街,陪我聊天。 

  那时父亲还笑说过几年会帮我去求亲,当时我还不好意思的推辞,她立即色变
。 

  “后来我们独处时,她问我要不要她做我的妻子,我当时就傻了,我可从来都
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被我气得哭,看到她哭,我就更慌了,于是我立即答应她会娶
她为妻,她才破涕为笑。 

  “你说人的思想多奇怪,没答应娶她前,我很少想过她。可从这件事后,我就
开始经常想她了,想她的乖巧,想她的羞涩,想她的贤慧,我发现如果娶她为妻的
话,还真不错,要说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 

  “可是在她十五岁那年,她父亲却把她许给了别人!我这才知道我不能没有她
,可是……”说到这里,格西莫连饮了几杯牵挂,显是心中愁苦。 

  “父亲常教导我好男儿要血战沙场,马革裹尸,不要太在意儿女柔情,我也想
把她忘记,可就是做不到呀!后来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而我也爱上了在这家酒馆饮
这牵挂的酒。” 

  格西莫的话里根本没有指出“她”是谁,但从我观察得到的信息和他刚才的话
语来判断,这个她应该就是飞铃了。 

  格西莫嘴中的大家族显然是指四大家族,四大家族之间关系密切,互相称兄道
弟,他们的下一辈小时候在一起玩耍自然正常。 

  另外,以凯特家的权势,道格家还会把女儿许给别人,而不去理睬凯特家,这
个别人当然是皇帝德斯究了。 

  既然是皇帝,那就连凯特家也只有徒呼奈何了。 

  格西莫落寞地饮了一杯又一杯,见格西莫如此英雄人物为情所苦,我极其同情
,想说出什么来劝慰他,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他这段感情显然是没有可能
的。 

  我想劝他坚持等待是多么苍白无力;但如果叫他放弃,想想自己尚且做不到放
弃自己的感情,又怎能去劝说别人呢? 

  想到紫纤那令我心动的熟悉容颜,我也是心烦意乱,也长叹了口气,跟着喝起
酒来。 

  见我如此,格西莫豪爽笑道:“格西莫倒惹得清风兄弟也心烦了,来,我们不
说那些让人心烦的事情,今晚一醉方休!” 

  看着格西莫豪气万千的笑容,我心中愁苦顿消,暗自惭愧,反倒让格西莫来劝
慰我,于是把烦恼的事尽抛脑后,和格西莫畅饮起来。 

  格西莫特意和我谈起他转战沙场惊心动魄的往事。因为前世的经历,我不时插
上几句很精到的评论来赞赏格西莫,一针见血地指出格西莫的成功和有所缺失之处
,让格西莫不时拍案称绝,哈哈大笑。 

  深沉的夜色中,在这亮着微弱灯光的凄清酒店,两个有着相同感触的男人暂忘
了儿女的柔情,述说着男儿的英雄热血,把那牵挂的清酒一杯杯痛饮,想把彼此灌
醉,同消万古愁!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份牵挂是让人醒不了却又醉不倒的。 

  日子仿佛一天天重复,因为我已经立下决心下学期就离开红天学院,所以我格
外珍惜每次能看到紫纤的机会,当看到紫纤和文宇在一起的亲密情景时,我心中依
然满是酸楚。 

  亚瑟等人经常旷课,似乎很忙,偶尔从他们眼里露出的阴险目光,让我隐隐觉
察到生活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平静,仿佛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看来他们正策画着如同上次般让叶罗家和清风家产生嫌隙的阴谋,不过他们绝
对不会想到我已经不是那个只知寻花问柳的爱索了。 

  伽斯特历一六五三年二月七日,我这个预感得到了印证。 

  亚瑟淫笑着告诉我他终于替我找到了一个能让我一亲芳泽,又安全无比的方法
。 

  我心里一惊,他们的诡计终于准备妥当了吗? 

  如果我动了紫纤又被发现的话,那对于清风家可是一场灾难!老头的第一宰相
宝位肯定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虽然说我对老头没什么好感,但如果他倒台了,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更何况
他的政敌是用卑鄙的阴谋,但逃避显然不行,正确的做法是假装中计,再来破坏他
们的阴谋。 

  于是我假装急不可耐道:“亚瑟,你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快说,快说,我
等这一天可等了很久了。” 

  亚瑟眼角带着一抹很难察觉的得意道:“老大,这条妙计要从文宇·拉斯身上
说起,我偷偷调查了文宇·拉斯的底细,我们发现他其实风流无比。” 

  “哦?”听他说到文宇,不禁勾起了心中的兴趣。 

  “说来听听。” 

  “他半年前还有一个叫缇璐的女朋友,缇璐曾经是本校学生,后来因为怀孕了
,所以就退学了。文宇偷偷在北区风灵街一三四号为她租了一间房子住,肚子里的
孩子也快出生了。 

  “另外文宇在南区妓院天仙阁还有一个老相好水柔,文宇一般一星期去那里光
顾一次,还特意化装,生怕别人认出他来,破坏了他良好的名声。”亚瑟滔滔不绝
讲完这一大堆。 

  我却被亚瑟的话惊呆了,潇洒的文宇·拉斯竟然瞒着紫纤这么多事情,显然他
并不是真心爱着紫纤。 

  “那他有这么多女人,为了什么要追求紫纤呢?”我不禁说出心头的迷惑。 

  亚瑟笑道:“老大,文宇之父爵位只是伯爵,而在伽斯特除了公爵爵位是完全
世袭之外,其它爵位则是不完全世袭的,像文宇以后最多获封子爵,那已经不是高
等贵族了,他当然急了,找一个大公的女儿,以后有老丈人支持,还怕没有荣华富
贵吗?”是吗?只是为了一个高等贵族的头衔就将紫纤如此欺骗吗? 

  文宇那飘逸的身影在我脑海里突然变成了一头噬人的恶魔,我为紫纤的未来而
着急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丝庆幸。 

  亚瑟冷笑道:“我在外面约见了文宇,把我掌握的情报告诉他,那小子真是银
样邋枪头,立即吓得脸色发青,拼命求饶。 

  “我让他按我说的时间把紫纤带到城外我秘密买下的一座庄园,到时我会叫人
扮演强盗把他们抓住,然后老大你就可以装作强盗首领出现,来个辣手摧花了,哈
,哈,哈。” 

  我奇道:“文宇他真的答应吗?” 

  亚瑟奸笑道:“本来他还犹豫,后来我告诉他等你弄完紫纤后,让他就借着这
个紫纤最软弱的机会向紫纤求婚,告诉她他一点都不嫌弃她,肯定就能大功告成,
反正他也只是为了爵位追求紫纤的,现在虽然戴了老大的绿帽,却好过我们把他的
那些秘密告诉紫纤,让他白忙一场,他考虑再三,终于答应了。” 

  我佯笑道:“果然是妙计,亚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心中却暗骂亚瑟和文宇均是如此无耻,文宇把爱情作为生意般来和亚瑟讨价还
价,而亚瑟这次竟然把矛头直接指向紫纤,我能肯定当我在辣手摧花的时候,肯定
又有什么人突然冲出来,那我就惨了。 

  可惜我不是爱索,美色并不能引诱我,那时我闪到一边,倒要看看他们的丑态
。 

  亚瑟也是眼色闪烁,显然心中也正在如我般耻笑着我,想到两人均是口是心非
,我不禁真的笑了起来。 

  绿烟森林位于红天城东南郊区,山清水秀,飞鸟翔集,自古便是红天城贵族们
围猎游乐之胜地,许多贵族都在此有自己的度假庄园。 

  大约大半个时辰的车程,我们来到了一座城堡模样的庄园前。 

  庄园三面都被群山环绕,山上林木葱郁,一条青石大道直通庄园大门之前。 

  马车却不驶向庄园,直接来到右侧山脚,下车后,亚瑟让车夫驾车先离开,傍
晚再回来接我们。 

  沿着茂密山林间一条曲折的小路,我们一行四人爬上了半山坡的凹陷处,在几
棵绿树树荫之下,十多个黑衣人正席地而坐。 

  见我们走了过来,一个首领模样的黑衣人站了起来,向亚瑟打了个招呼,亚瑟
则礼貌回礼。 

  这让我颇是惊奇,因为亚瑟刚才在马车上补充说明计画时,说这些强盗是他家
里的护卫所扮演,我不由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护卫”。 

  他样子平凡,身材却极是魁梧,左手的骑士重剑对他来说仿似轻若无物,站在
那里虽然没有气势外露,但我远超常人的灵觉,却隐隐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从来没
有体会过的压迫和威逼,这让我心中剧震。 

  一直以来,因为我体内超强内力和我敏感灵觉的存在,对于别人的武道实力我
基本上都能够一眼看透,但这次却无法把眼前的男人看透,看来他的实力至少是大
地武士了。 

  如果是大地武士在伽斯特定非无名之辈,而扮演强盗对付紫纤和文宇有必要请
来一个大地武士吗? 

  难道这件事情背后另有隐情? 

  事情似乎脱离了我的掌握。 

  我心中不停揣测,亚瑟则替我介绍道:“这位是我家的护卫统领基治。”然后
又对基治道:“这位就是我的挚友爱索·清风了。” 

  我不动声色和基治打了个招呼,基治面无表情点了点头,然后就回去坐在了地
上。这些黑衣人个个都面无表情,不发一语,闭目养神,看着这群如同前世特种部
队般的“护卫”,我心头发毛。 

  我和亚瑟等人也席地而坐,一边和亚瑟他们随口聊天,一边心里揣测着这群人
是谁派来的? 

  这时,一个黑衣人从山坡外跑了过来,向基治报告道:“统领,目标已经来了
。”听到这句话,我们立即跑到凹陷边缘向山下看去,果然看到一辆马车行驶到了
庄园前,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正是文宇和紫纤。 

  文宇双目不宁,四处偷看;而紫纤却看着四周美丽的景色,脸上带着陶醉的神
情,然后拉着文宇的手,两人进入了庄园。 

  亚瑟回头向基治打了个手势,基治点了点头,用黑巾蒙面,带着手下向山下奔
去,我担心紫纤的安全,于是问道:“他不会伤了紫纤吧?” 

  亚瑟笑道:“你放心好了,一定不会弄伤你的小美人。” 

  我心头依然不放心,本来我以为这只是牵涉到道格家的一件事情,却因为基治
的出现让我明白事情的不简单,这后面一定有一个比亚瑟等人更高级别的人物,才
能指挥得动基治这样的大地武士,他到底是谁呢? 

  这时,庄园上方出现火红色的魔法烟花,通知我们他们已经得手了,该是我出
场了。 

  亚瑟淫笑道:“恭祝老大旗开得胜,小弟们就不方便一起出现了!” 

  我也发出淫笑道:“好,老大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我向山下走去。 

  走了几步,回头一看,亚瑟正阴笑着看着我的背影,见我骤然回头,尴尬笑了
笑,向我挥了挥手。 

  我也笑了一下,装作急不可耐向庄园跑去。 

  跑了片刻,估计身影被树林遮住时,我立即一闪身,隐入了身旁树林中。 

  轻轻跃上树,我如松鼠般灵活脚踏树枝,向亚瑟那边奔了过去。 

  我悄无声息跳到了凹陷处最外围的一棵大树上,功聚双耳,细心听去,果然亚
瑟等人的声音远远传来。 

  “大哥,这次肯定成功了吧。”亚诺问道。 

  “当然了,上次他侥幸没死,这次父亲大人这个计画如此完美,他可死定了。
”亚瑟兴奋道。 

  “他妈的,这条废物,让我们叫了这么久的老大,这次看他还不死。”葛尔骂
道。“大哥,我还是不懂,已经有这么多人效忠于二皇子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付
这个废物呢?”亚诺奇道。 

  “这你就不懂了,爱索父子虽然都是废物,但毕竟巴曼执掌第一宰相位子这么
久了,手下的实力不可小觑;再加上那老不死还是有点眼光,和叶罗家的关系一直
都没有什么大的波折,比较难对付。 

  “父亲的这条计策可是一石四鸟啊,第一,可以让叶罗家和清风家产生矛盾。
 

  “第二,没有了叶罗世家的支持,再加上这件事情这么大,陛下也不能一手遮
天,这样就可以逼得那老不死下台,让父亲坐上第一宰相的宝座。 

  “第三,穹魄殿下仰慕紫纤很久了,这次让他得偿所愿,占有了紫纤清白的身
子,又有一个废物帮他扛着这个责任,到时候再来个英雄救美,说不定就能得到紫
纤的芳心。 

  “第四,等到父亲坐稳了位子,有三大世家和教皇的支持,穹魄殿下的皇帝宝
位还能跑得了吗?那时我们可就是开国功臣了。嘿嘿嘿。”说到这里,亚瑟发出一
阵令人阴森的冷笑。 

  听完亚瑟的话,我心头狂跳,本来以为是道格家对付清风家的争权夺力,竟然
牵扯到了皇权的争夺。 

  一向给人毫无用处,四处花天酒地,对皇位毫无兴趣的二皇子,竟然是个如此
阴险厉害的角色,在背地里已经积累起自己称皇的实力。 

  这次亚瑟提出的计谋,显然是让喜欢紫纤的穹魄亲自占有紫纤,而我却成了替
罪羔羊。 

  历史竟然是惊人的相似,皇帝德斯究当年也不过是二皇子,在血雨腥风的权力
倾轧下取得了皇位,如今的二皇子也不满命运的安排,将自己投向争夺皇位的不归
路,我仿佛看到未来的红天城在血雨腥风中摇摇欲坠的残影。 

  想到这里,我猛然想通了这个阴谋的全盘计画,那些强盗应该就是二皇子的秘
密手下,怪不得如此厉害。 

  而计画的下一步就是等着我钻进那罗网,也许只要我一进那庄园,就会被人打
晕,然后脱光衣服放在已经被蹂躏后的紫纤身边,然后紫纤就“恰好”醒来,然后
穹魄殿下会带着一众手下来英雄救美,然后我跳进贝尔湖也洗不清了。 

  现在最聪明的做法自然就是赶快离去,凭我的实力也许连基治都打不过,更何
况还有他那群不动声色的手下,此时进入庄园可真叫自投罗网了。 

  如果我是爱索,也许会不顾紫纤的安危而去;但此时的我,心中一想到如亚轩
般美丽的身体可能正在穹魄身下被他蹂躏时,就心急如焚。 

  我悄悄离开此处,平息了心中的急切,看着远处那阴森如城堡的庄园,我毅然
直奔它而去。 

  来到离庄园很近的小树林里,我打量着这座庄园,显然这座庄园已经被穹魄的
手下完全控制,直接从大门进去是必死无疑的。 

  我闭住呼吸,将体内内力运行速度加快,很快肺部停止了运动,丹田处开始了
蠕动,提供了生命必须的氧气,加速的液态内力流过眉心,带给眉心一阵清凉,周
围环境中的一切都加倍清晰明亮起来。 

  此时我进入了先天状态,身体仿佛化成了流动的风,与树木一起嬉戏。 

  本来我的圆光功已经到达第六重——开天眼阶段,但是内力却因为魔法元素的
原因而变得薄弱,一直不够功力冲开眉心打开天眼,精神能还不能逸出体外,不过
第六感却加倍增强了。 

  我悄无声息来到庄园后门,觉察到门后有两团与周围不协调的气团,我明白这
肯定是守着后门的护卫。 

  我发动脚步,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门开了,门后露出两张迷惑并且有点警惕的脸,我边向前走,边道:“殿下叫
我来看看……” 

  听到我说到殿下,他们面色明显有放松的倾向,我走过门槛时,装作不小心被
绊倒,两人下意识伸手扶住我的身体,我早已蓄满真气的手指已经敲在两人背部的
命门穴上,液态真气贯注在这个穴位上,让他们不能行动。 

  这个点穴法是前世义父所传授的,在我们那个时代,古代的点穴法早已失传,
义父从中医针灸出发,对比病人的病状和针灸时应该对应的穴位,推导出比较实用
的点穴法。 

  所谓筋脉只是体内气血运行形象化的表示,而穴位也不过是气血运行交会时的
关卡所在;命门穴位于奇筋八脉之督脉上,而督脉位于背部正中,与脑、脊髓、肾
都有很密切的联系,当气血的运行在这里被阻挡之后,等于是截断了督脉的运行通
道,将会对人的行动产生很大的影响。   当然点穴时具体的真气运行方法也有讲
究,要把真气做到束而不散,凝而不发,以便能对穴位产生长时间的控制。 

  被点人体内的气血运行会不停冲击这个穴位,修行武道之人体内气血较常人更
为雄厚,所以点穴人和被点人内力的高低将会决定这个穴位被阻塞的时间,也就是
点穴时间长短。 

  两人保持伸出手的姿势摔倒在地下,我迅速卸下两人下巴,让两人不能出声,
虽然我也能点哑穴,但卸了他们下巴比较方便。 

  将两人再次扶起,靠在墙边站好,从他们的眼里可以看到彼此的惊恐。 

  是的,对于从来没有接触过点穴的人,初次被点穴确实感觉很恐怖,那种明明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却不能控制的感觉让人如处身于噩梦之中。 

  刚才点穴时,从他们体内真气的反弹,我估计他们应该还是中级武士,不过风
云大陆的人都不会控制体内的真气,真气也平均分布在体内,只是在战斗时才会集
在手上进行攻击,所以如果他们穴位被点,以我的液态内力的凝聚程度,我看他们
站一天也不出奇。 

  解决两人后,我施展轻功跃上屋顶,一边功聚双耳,一边弯腰悄悄奔向主楼的
那个方向。 

  轻微的风中,我灵敏的第六感能隐约感觉附近那些与环境不相容的气团,分布
在角落等处。 

  看来穹魄并不因为我无能的名声而放松警惕,从他的布置可以看出他为人谨慎
以及对这次行动的决心。 

  我心里如一团火在烧,那个该死的穹魄千万不要已经凌辱了紫纤,不然我真怕
自己会不顾一切杀了他,虽然他是高级武士,但是如果是暗杀,他又怎么能躲得开
我飞出体外,无声无息的微型真气球,只要被我击中重要穴位,他就只能任我屠宰
。 

  虽然内心急切,但我的行动却无比谨慎,因为如果我被发现,那我最后一个机
会也将失去,此时此刻冷静是最重要的。 

  越接近主楼,护卫越多,我的行动也愈加小心,好在众护卫的警觉性不高,有
的还在那里小声谈笑。 

  这也不怪他们,对手只有一个人,又是一个如此著名的无用废物,当然能够轻
松抓住。 

  而我此时也进入了先天境界,除非他们抬头看到我,不然在他们的感觉中,我
便仿如融入自然中的风般不易让人察觉。 

  终于,我到达了主楼附近,在屋顶一眼就看到基治手持骑士重剑站在主屋前,
在这里我更加小心,因为大地武士的实力和高级武士的差别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屋里隐约传来紫纤的呻吟声,我强忍冲上前去的冲动,闭上眼平静了一下心情
,调平了内息。 

  当心情完全平静下来,我偷偷绕到主屋侧面,后面的侧门竟然没人守着,看来
穹魄不愿手下听到内情,除了前面那家伙外,其他人都被要求远离主屋。 

  我蹑手蹑脚走进屋内,向传出紫纤呻吟声的方向走去。 

  内心的恐惧如海浪般拍击着我的心,一想到熟悉的容颜可能正在别人的身下扭
曲,我的身体就要不受控制的颤抖,但理智又要我保持冷静,不然结果会更糟,那
短短的几步仿似如天涯般遥远。 

  终于,我到达了那间卧室的门外,缓缓用力推门,门没有关,当门被打开一条
门缝时,我向里面偷看,映入眼帘的是让我怒火冲天的情景。 

  一张宽敞华丽的大床上,紫纤双眼紧闭,全身裸露,如幼婴般光滑细致的麦色
皮肤泛着惊心动魄的潮红,如长蛇般的修长身躯不停扭动,令人魂为之销的动人娇
吟正从她那玫瑰色的双唇中发出。 

  穹魄上身的衣服也只剩下一件贴身内衣,裤子已经全部脱掉,那令人恶心的东
西竖起老高,他跪在床上,两手分开紫纤的两腿,正是那最后的关键时刻。 

  如亚轩将要被凌辱的惊恐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一伸手,一
个真气球从我手中悄无声息地发出,如同一发隐形的炮弹准确击中那罪恶的根源。
 

  处在即将成功边缘,兴奋的穹魄突然感觉到下边一阵剧烈的疼痛。 

  莫名其妙的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下腹那里已经变得一如女人般平滑;而身
下床上,他的身体上和紫纤的裸体上满是被真气球炸碎的肉屑,如小溪般的鲜血从
伤口处汩汩流出,这时他心中的惊恐远远超过了伤口的疼痛。 

  想一想,当一个男人正欲意气风发和一个女人缠绵交欢时,突然发现他视若珍
宝、幸福来源的第五肢突然从身体上消失,这种恐惧绝对可以让一个人发疯。 

  不过穹魄并没有发疯,他只是发出一声如见鬼魅般的惨叫后就晕了过去。 

  放下心来的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做了什么,我把这个正做着皇帝梦的伽斯特
帝国第二皇子穹魄给阉了! 

  这时,已经来不及后悔,穹魄的那声惨叫很快就会引来大批护卫,再不走我就
要毙命于此了。 

  我飞快冲到床边,紫纤显然被喂了某种春药,此时依然俏面含春,双手抚摩自
己的酥胸,光滑的长脚不停曲伸,身上满是血肉的斑点,性感而又诡异。 

  我此时竟然又联想到我与亚轩欢好时,亚轩那动人心魄的美丽裸体,迅速将这
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抛出脑外,以飞快的速度从床边捡起沾染上鲜血的紫色衣裙,
把紫纤动人身体胡乱包裹起来。 

  将紫纤如珍宝般抱在怀里,我迅速离开这个房间,外面走廊里传来急匆匆的脚
步声和“来人”的大叫声,基治已经快到了。 

  我施展轻功,飞快从侧门冲了出去,现在这段时间将是最重要的时间,基治肯
定要帮穹魄止血,而那些护卫也会先跑到主屋那边,我能不能逃出这里,就要看这
段时间了。 

  我照旧跳上屋顶,虽然心中急切,可行动一点也不敢马虎,再次将心灵进入先
天的功态,避开一个个护卫。 

  这时紫纤的呻吟声再次响起,我低头一看,才发现怀中紫纤双脸通红,在紫日
下晶莹的玉手正环抱着我的胸膛,而她那如美丽山丘的双乳正在我胸膛上摩擦。 

  虽然有衣裙的挡隔,我的手还是有一部分碰到了她的身体,触手之处那温热软
滑的少女肌肤让我销魂,如兰般的处子幽香扑鼻而来。 

  紫纤此时显然正在被药物激起的欲火所折磨,看着那熟悉的容颜,我心头怜惜
。“亚轩,你放心,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我心中温柔承诺。 

  轻轻点中她光滑下颔的承浆穴,也就是哑穴。这里属于十二筋脉之足阳明胃筋
,当这里被真气阻塞后,会对人体的语言传导产生障碍。 

  很快,我轻车熟路来到了后院,那两个护卫依旧靠在墙边,我微微一笑,冲出
这座邪恶的庄园,并且顺手把后门关上。 

  “亚轩,乖,我们很快就会回家了。”我温柔道。 

  温柔的风迎面而来,空气中的潮湿水分让我精神为之一爽,抱着怀中的女孩,
我为生命而奔跑 

   

第三章 生死逃亡 

  冲进了庄园后的树林里,我放开脚步,向后山森林深处跑去,如果此时还向红
天城方向去的话,肯定会立即被抓。 

  怀中的紫纤不停颤抖,脸色更加红,双手在我身上乱摸,我爱怜地吻了吻她那
光洁的额头,跑得更加快了。 

  连续全力奔跑了半个多时辰,这时紫纤已经口吐白沫昏了过去,额头上的温度
高得吓人,再不解救,高烧可能烧坏她聪慧的大脑。 

  我找到一处山泉,扯掉裹在她身上的衣裙,将她轻轻浸在泉水里,并且解开她
的哑穴,紫纤的双唇已经被高温烧得干枯,嘴中呢喃道:“水,水……” 

  我用双手掬起一捧水喂入她的嘴中,一串水珠反射着晶莹的光芒如珍珠般滴进
紫纤的唇瓣之中,紫纤美丽的双唇不停张合,贪婪地啜着。 

  有时水滴掉在她的嘴边,溅起更细碎的水珠,在令我心动的容颜上滑动,如水
珠在青翠荷叶上流动般。 

  紫纤不停伸出丁香小舌舔着溅在她唇边的水滴,看着紫纤那可爱的喝水模样,
我心中泛起一股温馨安宁的感觉。 

  带着长长卷曲睫毛的眼皮缓缓打开,映入紫纤眼帘的是一张带着亲切笑意的丑
脸,清澈的双眼温柔地看着她,让她心中泛起暖意。 

  纷乱的记忆慢慢回归到她依然有点疼痛的大脑,昏迷前最后一个场面回到记忆
中。一群蒙面强盗拥进庄园,文宇和她寡不敌众被捉住了,强盗将她带到一间房间
,把她扔到床上后就离开了。 

  没多久,她听到隔壁有人在小声议论。 

  一个男音粗声道:“清风少爷这次可有艳福了,那小妞长得可真不错。” 

  另外一个嗓子尖的男音道:“千万别露出马脚,给她知道我们扮强盗的话,清
风少爷麻烦可大了。” 

  听到这里,她立即明白她最痛恨的色狼这次把魔爪伸向了她,一想到自己将要
被色狼污辱,她打了个冷颤,全身都起了疙瘩。但心里还有一丝希望,希望文宇能
来救她。 

  后来一个蒙面强盗走进来,喂了她一粒不知什么药,等到她想要咬舌自杀时,
已经发现自己全身发软无力了,一团火从她小腹里燃烧,仿佛将她全身都点燃,她
觉得好热,内心深处无比空虚,仿佛需要着什么。 

  之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紫纤真正清醒过来时,她这才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浸在冰寒彻骨的泉水中,
投过清澈的泉水,她美丽的身体被眼前的男人一览无遗;而她也立即认出眼前此人
正是她最痛恨之人——红天之狼。 

  “啊!”她发出一声尖叫,双臂环绕胸部,想蹲下时却发现水面到达下巴附近
,如果蹲下的话,不会游泳的她肯定会喝一肚子水,无法躲避的羞辱让她想流泪,
但坚强的她忍住了,绝对不能在这个色狼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 

  看到紫纤羞愧的模样,我这才知道,我一直把她当作亚轩,毫不避忌地照顾着
她,如照顾自己妻子般自然,可对于她来说,我还是个毫不熟悉而且还深恶痛绝的
男人,裸体的她自然会觉得难堪。 

  我连忙把身后她的衣裙拿到她的面前,转身走远了点。 

  看到我的行为,紫纤一楞,连忙从泉水中爬出,飞快地穿上她的衣裙,衣服只
有一件长裙,她的小衣小裤不知去了哪里? 

  无奈的她只有将就穿上这单薄的一件裙子,看到裙子上不知何时惹上的斑斑鲜
血,她差点晕了过去,对男女之事她也有一知半解,知道女孩子第一次会流血。 

  穿上裙子之后,她心里燃起了剧烈的怒火,这无耻的色狼把她珍贵的东西一件
件从她身边带走,将一个个哀伤和痛苦带到她和她敬爱的哥哥们身边,她绝对和他
不共戴天。 

  “你这恶魔,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说完紫纤冲了上来,对我又打又踢。一
个高级魔法师此时竟然如同一个泼妇般乱打。 

  我无奈转身用力捏住她挥动的冰凉小手,紫纤不停挣扎,下边没有穿鞋的赤脚
则踢着我的脚。 

  “不要闹了,后边有敌人追来。”我怒道。 

  有敌人?面前此人的敌人不就是她的救星吗? 

  想到此点,她大呼救命。 

  这种混乱情况,我怎样解释看来都没用了,如果给穹魄的手下追上来,我这个
让他从天堂跌到地狱的罪魁祸首,还不死定了。 

  想到这里,也顾不得那么多,绕到紫纤身后,左手环绕过她的双臂,搂住她的
腰;右手则捂住她的小嘴。 

  紫纤的身体偏瘦,纤腰细小,充满骨感;而她的小嘴则温热软湿,有着很好的
触感。紫纤挣扎再三,不能挣脱,筋疲力尽倒在我的怀中,心中充满了绝望。 

  这时,天空上发出一声轻响,我抬头看去,只见在上空出现一个火红色的圆圈
,并且在不停扩大,圆圈边正漂浮着一个穿着黑色魔法袍的人。 

  看到这里,我心头大惊,没有想到穹魄的谨慎竟到这样的地步,除了带来大批
精干士兵,还带来了魔法师,而能使用六级风系魔法风翔术的魔法师,至少也是高
级魔法师了。 

  而目前这个魔法师正放出魔法烟花,指明了我的方向。 

  我再也不敢拖延,将紫纤背上,飞快向丛林深处奔去。 

  被我强行背着的紫纤也看到了救兵,再次开始挣扎,我边跑边道:“你再不听
话,我就把你打晕!” 

  紫纤终于停止了挣扎,她可不想被打晕,还是不要吃眼前亏,等到追兵来时,
再趁机下手。 

  四周树木从前方以极高速度扫了过来,她尖叫一声,赶快趴在我的背上,还是
被树枝抽中了肩膀,抽得极痛,不过幸好还没有打在她光滑的脸蛋上,否则可能会
破相。 

  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胸部正压在这个丑男人的背上,不甘被他占了便宜,她
又小心用手撑着他的背想抬起身来,但呼呼而过的树枝终于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然她现在连死都不怕,但是如果死前自己被毁容却不甘心。 

  “痛不痛?”我担心问道。 

  听到身后的尖叫声和树枝抽打在人体上的响声,我明白了怎么回事;把身体抬
高了些,虽然会增加空气阻力,降低速度,但至少能保护到她。 

  紫纤无语,心里有点不明白,怎么这个坏蛋这么关心自己呢?树林里越来越阴
森,呼呼的风掀起她单薄的裙子。 

  之前浸在冰冷的泉水中,身体的热量早就大量流失,不过在羞怒中的她还不觉
得,现在她静下心来,竟然觉得身体异常寒冷。 

  不过身下男人身体的热量从两人身体接触处源源传来,帮她驱逐了寒冷感,因
为身体的接触,她感觉到他背部的肌肉在运动中不停扭动,那些肌肉有时摩擦着她
的酥胸,两边大腿正握在男人的两手上,随着奔跑不停摩擦,这一切让她心里有了
一丝奇异的感觉。 

  她看到几滴汗珠正从他脖子那里缓缓往下流淌,鼻子中嗅出他身上有一股清淡
的味道,给人不错的感觉,耳边传来他身体和树枝碰撞的啪啪声,是他正用身躯帮
她抵挡着树枝的抽打,她觉得越来越弄不明白这个男人了。 

  从上次魔法补考后,她就觉得这个色狼变得很是奇怪,那天的表现简直是判若
两人,结果当她看到那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惨状时,她也不知为何会哭着离开现场。
 

  可是这个男人用卑鄙的方法玷污了她的清白,想到这里,她不禁用手狠狠的拧
了一下他的背部肌肉。 

  “哎呀……”猝不及防的我发出低声的惨叫,知道她恨我看到她的裸体,我也
不必说什么话来解释。 

  听到我夸张的惨叫声,紫纤有点想笑,这时她注意到天空上有两个魔法师绕到
了前方,他们手上隐约有风系元素聚集的青光。 

  她有点担心,立即她就为自己的担心感到莫名其妙,这个色狼死得越快越好。
 

  这时我也注意到那两个魔法师正要施展魔法,看来不把他们打发掉,我是没有
办法逃脱了。 

  将紫纤轻轻放在地上,将内力加速运转几圈,对准其中一个发出了我能力内最
大的一个真气刃,真气刃发出厉啸向那个魔法师飞去,体内感到一阵空虚,紧接着
内力圈立即倒流补充满了用去的内力。 

  空中的那个魔法师在同时也发出了他的魔法——风之刃·舞,高速的风刃呼啸
而来,将我和紫纤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难道他们连紫纤也想杀吗? 

  我一边暗骂,一边抱起紫纤向旁边滚去,躲过了风刃。 

  当我再次抬头时,已经看到天上只有一个魔法师的身影了,而且他还急忙忙飞
得更高,显然是惧怕我的真气刃。 

  被我压在身下的紫纤却无暇理会我的无礼,她已经被我的实力震惊,虽然她是
修行魔法,但是她对武道还是有一定了解,如果一个武士能把体内的真气打出体外
,进行攻击,这已经是天空武士的级别,而此时他体内的真气称为光斗气。 

  她父亲龙狱曾经在家里表演过一次,在三百步外他发出耀眼的黄色(土属性)
光斗气将靶子炸得粉碎,威力骇人,速度更快于弓箭。 

  所以魔法师要对付天空武士至少要达到大魔导师的级别才有可能,因为大魔导
师拥有不需要诵咒就能施展低、中级魔法的能力(魔法理论中称这种方法为:元咒
法),施展高级魔法也只需要念诵魔法名称(魔法理论中称这种方法为:缩咒法)
,而不需要诵唱整段咒语(当然需要的魔力和精神力都是惊人的,除非生死关头,
一般很少如此使用)。 

  虽然眼前此人的光斗气没有耀眼黄光,但空中的那个高级魔法师眨眼间被击落
却是事实。 

  想到当初魔法考试时,他忍受她无情攻击的异常她心头狂震,虽说魔法考试不
能运用武道,但是想到他拥有挥挥手,就能把她击倒的能力,却一直忍受着她的魔
法,她心头乱成一团。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都不对她出手,是什么意思,是对她的轻蔑吗?是瞧不
起自己吗?还是对她有爱慕之心? 

  想到这里,她有点害羞,转而又变成愤怒,喜欢她就用春药来强奸她吗?难道
不能直接追求? 

  我将紫纤扶起,再次背上,另一个魔法师飞得太远,已经逃离攻击范围,我也
无能为力,只得向更深的山林里钻去,希望丛林能遮掩我的踪迹。 

  这时,背上的紫纤小声问道:“魔法补考时,你怎么不用光斗气对付我?” 

  我奔跑的身躯一震,这个时候,她怎么问出了这个问题?我惟有继续无声奔跑
。“哎呀……”这时,背上的肌肉再次产生剧烈的扭痛,这种女孩子的绝招真是很
难抵挡,因为它作用于小小的一点,所以能用较小的力产生较大的痛苦。 

  我苦笑道:“魔法考试能用光斗气吗?” 

  “武道这么厉害,你为什么要掩饰?为什么还要读魔法班?被我打得那么惨时
,为什么不求饶?而我用禁咒对付你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又要求饶?为什么不用
光斗气反扑?” 

  随着一个个问题从嘴上冒出,紫纤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迷糊,这些完全矛盾的问
题让她仿似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只觉得眼前此人她完全不明白。 

  我则头大如斗,这些问题本来就异常诡秘,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让我这
么恰好地附身在爱索身上,而背上的女孩又会如此与我的亡妻相像。 

  我惟有继续无语。 

  背上再次传来扭痛,但我已有心理准备,不再理会她,如果被穹魄抓到,我也
不必再去回答这些问题了。 

  紫纤此时完全陷入这诡异的谜题中,头脑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怪异的念头,难道
爱索已死,而此人是将爱索的脸皮贴在了脸上? 

  想到就做,她伸出小手在我脸上摸索,想找到一条细缝。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紫纤会来摸我的脸,但这种温柔的摸索却让我很是享受,
我没有阻止她,只是微微嗅吸着她小手上的芳香。 

  紫纤摸了半天,却没有摸到任何细缝,这才想到为什么要摸这个臭色狼的脸,
不禁小脸一红,不过臭色狼却没有出声,让她心里的尴尬稍解,随即她又陷入了自
己为自己构思的谜题中。 

  突然,背上的紫纤喊道:“我知道了,你不是爱索!” 

  听到她这完全准确的判断,我身体剧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直深埋在内
心深处的秘密一朝被人说出,即使是我也难以抑制住自己内心的震惊。 

  看到我的反应,紫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象,她继续道:“你肯定是被人使用
了终极精神魔法转魂术,那个爱索肯定是不堪忍受这个废物身体,所以冒死请人施
展了这个成功率很低的魔法,所以这副难看的身体就被你这个可怜虫得到了,但真
气可不能转移啊?为什么你又能拥有天空武士的实力呢?” 

  紫纤自言自语,我不禁好笑。 

  这其中的巧妙,我如果不说,相信天下没有人可以猜得出来。 

  不过,她能推测出我不是爱索,已经证明她的想象力真是天马行空。 

  看看高空中远远的那个身影,我心头苦恼。 

  这时,背上又被紫纤掐了一下,只听到她怒道:“就算你不是爱索,你也是个
好色卑鄙的大色狼!” 

  听到她的话,我明白她被人喂春药后,并不知道之后穹魄的所作所为,肯定误
会这全部是我的安排;后来又被我看到她的裸体,自然恼羞成怒;现在她又被我强
逼背着逃跑,更肯定了这种怀疑。 

  而我却不知道,我早已被紫纤误会为占有了她清白身子的无耻色狼。 

  正想着要不要告诉她二皇子的阴谋时,我却发现自己钻出了这一片树林,来到
了一块林中的开阔地,前方站着基治魁梧的身影。 

  缓缓放下背上的紫纤,我走上前去,感到事情变得麻烦。 

  我这个名义上的天空武士能否击败这个正牌的大地武士呢? 

  基治不发一言,眼光在我和紫纤之间扫视,仿佛想看出什么?看到我时,他眼
里闪现轻蔑,我心中一动,隐约间有了一点猜测。 

  调平内心的呼吸,我迎了上去,基治一动不动,但一股猛烈的气势以他为中心
向外伸展,基治两眼直盯着我,一种沉重的感觉油然而生。 

  大地武士毕竟是大地武士,与之前见识过的其他人完全不同,我立时觉得颇为
吃力,这主要是因为天空武士的内力主要集中在小腹,其他部位压力太大。 

  看来如果以我中级武士的攻击力想打赢他是很难了,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
装出面红吃力的模样,惟有示敌以弱,骄敌之心,再伺机而动。 

  见我辛苦抵挡他气势的模样,基治心头一惊,一个修行魔法的废物,竟然能抵
挡住大地武士的气势,虽然异常辛苦,但这已是让他惊讶的事情了,怪不得能给他
混进庭院,不但伤了皇子,还逃出这么远才给追到。 

  如果没有那两个魔法师使用六级风系侦察魔法——风魔之眼,还真让他逃脱了
。而他们的下场肯定是被伤重的皇子处死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害怕。 

  天上的魔法师在逐渐接近,并且继续发了个魔法烟花,再等一会后面的追兵也
该到了,那时他就插翅难飞了。 

  目前他耗费了大量真气赶来,所以暂时不急着进攻,静待真气恢复。 

  看到基治依然没有动手的迹象,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谨慎,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追
到我,他真气的消耗肯定不少;而对于我这么弱小的敌人也并不急着进攻,而是先
恢复自己的真气。 

  这也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和他正面过招,我必输无疑,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正因为风云大陆没有体内内力的运行,所以他们没有靠内力运行和内视来增加
他们真气的方法;他们真气得来的途径主要都是依靠血与火的战斗来激发体内真气
的运行,所以他们武道的修行完全是动态的,不同于魔法的冥想,需要体力活动。
 

  如果以我前世的武术观点来看,就是以外功为主,由外及内来培养真气。 

  一个人如果天赋不差,又有名师,再加上自己的勤奋苦练,在学院里修炼一般
也可以在二十五岁之前通过高级武士的武道资格测试,得到伽斯特武道公会高级职
业资格证明书。 

  但是如果想到达大地武士的境界,单靠在学院里修行那就几乎没有可能了。 

  通常的方法就是选择参军或者加入佣兵,通过四处征战,斩杀魔兽,在生与死
的危机关头来激发身体的潜能和人类生命的本源波动——气,至于最后能不能真成
为大地武士已不单单是勤奋的问题,这牵涉到运气和天赋。 

  在长达十多年处于生死之间的大地武士修炼之路上,如果运气不佳,一不小心
就会挂了。 

  所以,大地武士和高级武士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绝对不是高级武士之上一
级就是大地武士如此简单。 

  风云大陆上的大地武士无不久经百战,历遍生死,在经验、心志上无不远超高
级武士,才能体会出斗气(大地武士真气叫斗气,天空武士真气叫光斗气,圣武士
真气叫圣斗气)的奥秘,步入大地天空的武道至境(在我看来即是先天境界)。 

  所以,以我中级武士的攻击力和他战斗只能是以卵击石,虽然目前他因为我的
气势暂时被我唬住,但是如果让后面的追兵追了上来,我一样完蛋,看来只能尝试
以巧胜强。 

  因为和亚瑟来得颇为仓促,我没有带刀在手,我于是摆出一个从书中看来的,
在伽斯特武道界比较流行的简单拳术的起手势,同时两眼轻蔑看着他手上的重剑,
心中祈祷他爱惜荣誉,放下手上武器和我赤手一战。 

  果然基治随手将重剑插在身旁,两眼郑重地看着我,虽然外表随意,却予人随
时会发动的味道。 

  我夸张大喝一声,动作轻浮向他冲了过去,左手一拳直奔他胸口,速度不是很
慢,也不是很快,毕竟不能示弱得太夸张;同时右肩微动,面有得色,暗示基治我
左拳是虚招,而右拳将会突然进攻。 

  基治看了我右肩一眼,当我左手袭来之时,他并不急着招架,以我左拳这样的
速度,即使打到他的身上也根本不能伤他分毫。 

  我如他所愿,右手上段冲拳在突然间击出,这一拳我倾力击出,速度惊人;看
来这段时间对肉体的锻炼和空手道的训练成果不错。 

  基治脸有讶色,显然这拳的速度远超他的预料,但是长年战斗的经验和深厚的
功力让他瞬间就格挡住我的快拳,但是让他更加惊讶的是,这一拳竟然没有任何真
气,只是如同微风般拂过他的手臂。 

  中计了! 

  基治终于按捺不住脸上的惊慌,事情一再超脱出他的估计,这在以前的战斗中
可从来没有出现过。 

  正当他想去注意我的左手时,竟然感觉到腰间一酸,中招了! 

  基治正想攻击,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能移动,基治脸上闪现出惊恐的表情,这
是怎么了?超出他想象的事情发生了,为什么他的脚突然不能移动? 

  他哪里知道,我层层设伏,计中套计,真正的杀招还是左手上集中真气后击出
的真气球,暂时封住了他腰间的天枢穴,这本来也是冒险。因为风云大陆武士体内
的真气是均匀分布于体内,以我的真气实力,本不能封住大地武士的穴位,但基治
因赶路真气有了大量消耗,所以才能暂时让我得逞。 

  我滚向基治的重剑,从剑鞘里快速抽出了重剑,向他无情斩去,此时绝对不能
慈悲。 

  背后突然传来紫纤“风!刃!”一字一顿的诵咒声,紧接着传来风刃的呼啸声
,我立即醒悟到她不惜损耗魔力用缩咒法来施展低级魔法,想从我这个“坏蛋”手
中救下基治,我惟有立即向地下滚去,闪过那迎面而来的风刃。 

  当我爬起身来,想再次扑向基治时,却看到他满面怒色向我冲来。 

  我以剑当刀,向他劈去,却被他迅疾的左掌从侧面劈在重剑上,一股巨力从剑
刃上传来,我虎口巨震,重剑立时脱手而出,此时基治的右拳带着呼呼风声紧接而
来,我敏感的灵觉能清晰感觉到他拳的轨迹,连忙强运内力向左闪开;但基治左拳
迅即又至,我先手已失,惟有靠自己灵敏的灵觉和血狐刀法中的四字步诀,闪躲着
那如雨般密集的愤怒之拳。 

  体内真气消耗得太快,好在每当筋脉中的真气用完,丹田处的内力圈就会提供
新的真气来补充。 

  但在真气刚用完而补充真气未至的那一刻,却有一个短暂的停顿,虽然知道这
个致命之处,我也没有办法,实在是因为对方在雄厚真气支撑下的不停攻击,让我
疲于奔命。 

  如此真气补充了四次后,终于被基治看出这个弱点,他脸带阴笑,恰好在那一
刻打出了交手以来,拳势最为威猛的一拳。 

  我此时有心无力,已不能脱离那以雄厚真气为基础的拳速和拳势,只觉四周空
气都仿似被这威猛一拳抽空,知道这拳不能躲过,我灵机一动,竭力跳了起来,让
腹部代替胸膛去迎接那一拳的来到。 

  “轰……”的一声,仿似霹雳平地起,巨大的能量从拳击处迸发出来,飓风以
此为中心向四周刮去,我撞在身后的大树上,腹部没有任何动静,反而是背部抵受
不住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吐出一大口鲜血。 

  基治则更加悲惨,他那愤然的全力一击,打中我那天空武士内力被压缩后的丹
田处,如击中一块超厚的钢板,右拳立时骨折,真气被加倍反弹,让他受了严重内
伤,满口都是鲜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蹒跚着跑向紫纤,刚刚用完缩咒法的紫纤双颊苍白,以她高级魔法师的实力
来施展缩咒法也要倾尽全力。 

  此时她正惶恐用双手按住被风吹得不停飘舞的单薄长裙。 

  见她如此,我脸上不由有了古怪的笑意。 

  紫纤则惊恐地望着我,显然刚才那电石火花般的场面不是她所能看清楚的,她
只知道眨眼间那个看样子很厉害的高手就被击飞;发现我脸上的笑容,紫纤脸有嗔
色。 

  顾不得和她纠缠,我一把将她背上,正准备再次奔逃,却看到从四周出现拿着
轻型十字弓气喘吁吁的士兵,看来他们的实力不弱,稍微耽搁他们就追了上来。 

  穹魄面色苍白,在魔法师的搀扶下,出现在士兵之后,以前经常挂在脸上的轻
佻笑容完全消失,深凹的鹰眼中射出阴森仇恨的目光,我心头了然,这种仇恨是无
法消除。这时,穹魄的双眼又转向紫纤,紫纤显然认识穹魄,她连忙走上前来,行
礼后泣道:“求殿下给紫纤作主,将这色狼绳之以法。” 

  紫纤头发凌乱,身上衣服皱结在一起,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长裙下面早已经
被树枝灌木划破,嫩滑纤细的小腿赤裸在空气中,长裙上还有干涸的斑斑血迹,结
合着紫纤话语里的意思,立即就让周围士兵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穹魄默然片刻道:“叶罗小姐请起,我一定秉公处理。” 

  “爱索,你是否承认强奸了叶罗小姐?”穹魄带着寒意的话音在耳边响起。 

  说话的时候,穹魄森然的目光仔细打量着紫纤。 

  听紫纤话语里的意思,显然她已经失身,看来是这色狼为解除紫纤身上的春药
乘机下手。 

  想到自己努力的成果却被眼前此人接收,还被阉割了下身,他心头仿似要滴出
血来,不由暗暗发誓要让爱索生不如死。 

  想的时候,他脸上的阴森表情没有一丝起伏。 

  不过向来谨慎的他还是用话语试探一下紫纤的反应,听到“强奸”二字,紫纤
的脸上显露出痛恨、羞怯的黯然神情,脸色变得苍白,牙齿紧咬着苍白的双唇,却
没有出声,这证明了他的推测。 

  当他实在找不到一丝作伪的表情时,才转身看着我。 

  我心中则惊奇万分,结合着刚才魔法师对紫纤毫不留情的攻击,我立即明白穹
魄其实已准备将紫纤灭口,因为我突然间的表现让他产生了危机感,他不知道我已
知晓了多少他计画的秘密,如果有一点泄漏出去,恐怕就会破坏他筹谋已久的计画
,让夺皇计画功亏一篑。 

  因为这种理由,他们又怀疑我会在刚才的时间内把一些情况泄漏给紫纤知道,
毕竟我和她的家族都是大皇子一党。 

  但现在穹魄显然误会了我已强奸了紫纤,这也不奇怪,红天之狼怎么会放过一
个服用了春药且情动如潮的美女。 

  只是不知为何紫纤竟然也误会我强奸了她,即使她现在凄惨的模样的确给别人
这方面的联想,但是如果被强奸,身体方面至少会有些异样,难道她一点这方面的
经验都没有,难道看到裙子上的鲜血就误会我已经强奸了她? 

  心头好笑的同时,我也庆幸存在这个巧合的误会。 

  因为紫纤的误会,她的表情绝对是完美的;如果刚才紫纤脸上如有一丝说谎的
迹象,又怎能瞒过阴险如穹魄这样的枭雄;而我也心中侥幸刚才还没来得及对她说
出真情,否则若我告诉她其实强奸她的幕后人物是穹魄时,即使不相信,年少的她
肯定会露出少许异样的神情。 

  但因为这个误会,使得她可以成为指控我的关键证人,从而让清风家和叶罗家
产生嫌隙,又可以避免因为紫纤的莫名失踪让叶罗世家产生警觉,这当然比直接杀
人灭口好太多,从而让穹魄改变了主意,留下了紫纤一条小命。 

  即使刚被我阉割,也能以大局为重,穹魄实是一代枭雄。 

  相比而言,那个浅薄的大皇子实在差得太远,怪不得三大世家都选择了二皇子
。 

  而德斯究立大皇子为太子实是给帝国带来最大的祸根;另外对四大世家的压制
也没有产生良好的效果,反而让其中的三大世家都选择了二皇子,这一招他们已在
德斯究身上用过,现在也不过是重复历史而已,自然将来穹魄登基之后,他们会获
得最高的利益。 

  而选择了大皇子的叶罗世家和清风家却被穹魄的表面形象瞒了过去,老头那天
和我的交谈里对穹魄的评价是花天酒地,四处游玩,素来不得陛下喜爱;而且还以
为只有道格世家支持穹魄,看来是大错而特错了,这也是穹魄善于伪装自己的原因
。 

  在我偷听亚瑟他们交谈的话中,我知道这个一箭四雕之计是道格世家家主贾南
一手策画。 

  现在穹魄这样问话,只不过是谨慎的他的一种试探,即使我说出没有强奸紫纤
的真相,难道他还会放过我这个让他失去一生性福的凶手吗?这反而会让紫纤失去
作为证人的优势,说不定他干脆也把紫纤杀人灭口,以免计画泄漏。 

  想明白这些的我,此时自然不会说出任何关于这些阴谋的残言片语,否则只是
拉了紫纤一起下水而已,想到穹魄已经被我阉割,也不会再对紫纤有企图,我放下
心来,在四面十字弓的利箭下,我放下了手上武器,轻笑道:“我承认。” 

  四面士兵冲了上来,将我粗鲁按倒在地,像对待动物般将我四肢一起绑住,顺
便再拳打脚踢,我劳累他们奔波良久,现在当然要出几口恶气。 

  然后我被两个士兵用一根粗树枝穿过我系在一起的四肢抬了起来。 

  见我被如此对待,再想到刚才在我背上时我挺身帮她抵挡树枝的情景,紫纤心
中不知怎么有了黯然的感觉。 

  倒垂的我看着紫纤那单薄的身影在树林的阴风中瑟瑟发抖,在心中对她悄悄说
了声珍重和永别,我已经明白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命运。 

  我一点也没有后悔对穹魄的那一道真气球;我现在只希望她以后能一生平安,
不要再被文宇和穹魄那样的卑鄙小人所欺负。 

  而对翠儿我此时连想都不敢想,我觉得我在风云大陆短短数月内最惭愧的一件
事就是不能实现我的诺言,娶了她并和她白头到老…… 

第四章 地下监狱 

  这是红天城北区监狱地下死牢,我被关在死牢单间第一号。 

  我手脚上的镣铐是用稀有的寒铁晶打制而成,有吸收真气的特殊能力;另外手
上还有一对封魔环,也是万金难求的宝物,专门用来对付魔法师,据说就算圣武士
和圣魔导师被如此铐上也不能逃脱,算是囚犯中的最高“待遇”了,看来是因为基
治被我击伤让穹魄对我的能力产生了过高的估计。 

  每天行刑手都会在早、中、晚三个时间来“招待”我:先是抽上一百大鞭,再
就是用烙铁在我身上“亲吻”数十次,而晚上就会送来唯一的一餐粗糙晚饭,给我
敷上最好的药剂,并请治疗师来给我治疗,这自然是二皇子穹魄的吩咐。 

  在漆黑的牢房里,除了吃饭和行刑,其余时间应该就是我一生中最后的奢侈了
。 

  此时老头也许正焦头烂额吧,他的色狼儿子“强奸”了叶罗世家的小女儿,龙
狱再好脾气也会生气吧,老头在上朝时将会被众大臣狂轰乱炸,第一宰相的宝位看
来是岌岌可危了。 

  如果贾南·道格荣升为第一宰相,在政治方面有道格世家的贾南,军事方面有
凯特世家的古拉,商业方面又有淡云世家的埔惠,叶罗世家的龙狱孤掌难撑,大势
已去,伽斯特帝国的皇帝宝座看来就会顺利落在这个被我阉割了的穹魄身上。 

  想到这里,我不禁啼笑皆非。 

  对于穹魄来说,他积蓄到今天的实力肯定花了很长的时间,其实就算不挑拨叶
罗家和清风家而直接发动政变也能够成功,只是帝国政权的过渡将没有如此平稳。
 

  这条计策也不能不说是一条好计,只是落于他们彀中的这个他们瞧不起的猎物
却发生了变化,是他们所料想不到的,结果便导致穹魄这个未来的帝王失去了男根
,这件事自然会被他隐瞒,基治和那天参加了行动的全部士兵说不定都会被秘密杀
害,否则让支持他的手下们知道他失去了生育后代的能力,他人心立失。 

  此刻穹魄应该正急着策画政变吧,伽斯特的天将要变了,只希望翠儿他们能够
平安。 

  地下死牢区位于很深的地底,通过一条深长的垂直井道与外界相通,我不知道
这里到底有多少牢房,因为我的这间牢房只有一条狭窄曲折的甬道与井道相连,给
我感觉仿似这深深的地下就只关着我一个人。 

  每次用刑时,才有光亮让我观察这间牢房。 

  这是一间很小的牢房,两手臂向两边平伸绝对可以碰到两侧的墙壁,而向上伸
手也可以摸到房顶;除去门那边,其余五面都是巨大的黑色石块砌成,石块之间的
缝隙肉眼几乎难以看清,可见它们的紧密;门也是一整块的黑石,只在门下边有一
仅能容小指的洞来通气。当门被关上后,留给我的是绝对的黑暗和静寂。 

  在这仿似地狱的牢房里,我才知道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不是对人身体的折磨,
而是心灵的封闭和孤单。 

  四周狭小厚实的空间给我压逼,混浊稀少的空气让人烦躁,静静的空间里永远
只有自己的心跳,衣服碎片的摩擦声,和偶尔自己口水的吞吐声。 

  除了这些,没有其他,没有阳光,没有清风,没有人群的欢笑和交谈。 

  这真是最厉害的刑罚,如在这里关一辈子,真是不可想象。 

  我惟有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闭目炼功中,但因为内力圈的原因,体内的内力和
真气仿似也永远没有变化,内力的流转永远都是这样不多不少,如一条没有尽头的
路;而一旦停下运功,睁开眼又是这令人发疯的黑暗和静寂。 

  我曾尝试着将元素发出体外,封魔环不能阻止元素的流出让我大喜,可令我失
望的是,因为寒铁晶镣铐的禁武效果,包着元素的真气在手上被阻挡;而没有了真
气的包容,元素刚流出体外就立即消散一空,火元素在体外连火星都产生不了。 

  我尝试着冥想,以精神力去控制体外消散的元素,却发现元素一逸出体外,我
根本连踪影都感觉不到,那次在火云洞里之所以能感受到火元素和它的密集程度有
很大关系,这样说来等于我的伪魔法也被寒铁晶镣铐封了,此时的我连基本的自保
能力都没有了。 

  于是我把自己投入了回忆中,回忆与亚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和翠儿在一起的
点点滴滴。 

  我这时才发现人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拥有一段深刻的回忆,不管它悲伤也好,
幸福也好,当那一幕幕在脑海中播放时,才让你有活着的感觉。 

  我渐渐变得期盼用刑,因为只有此时,才能见到人,见到那微弱的光,连那发
着红光的烙铁也被我如斯期盼,我期盼那种炙烫的刺激,因为这样才能感觉到变化
,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而不是掉入一个永恒的静寂。 

  每当晚上用完刑后,我就在垫于身下的污脏干草上折下一段草茎放在墙角。 

  当我再次见到阳光时,墙角已经摆有七十多根草茎。 

  当第一缕阳光打在我的脸上时,我紧闭的双眼眼角流出了热泪。阳光温暖的触
摸,清风温柔的轻抚,让我心情激动。 

  一个穿着御史台特有制服的御吏用一块粘粘的皮条把我的嘴仔细封住,几个城
防军士兵压着拖着镣铐的我向前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一栋府邸的大门前。 

  大门上有一块褐色匾额,上有金色三个大字——御史台,门口有两排御吏笔挺
站岗。 

  进入御史台大门后,我被直接带到了御史台审判犯人的律庭之上,并被强行按
倒在地上。 

  律庭的审判席上坐着帝国首席监察使、文宇之父杰科·拉斯伯爵,我曾在新年
舞会上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还非常巴结地向老头问好;坐在他旁边的还有几
个穿着和他同样官服的监察使。 

  看到律庭侧面穿着金色日月星袍的穹魄时,我心头狂震。 

  虽然在地下死牢里我已推算了很多次伽斯特政局的变化,都得到穹魄会迅速发
动政变的结论,因为一旦他被阉的消息泄漏出去,那些原本压注在他身上的三大家
族(除叶罗世家),可能会转而去支持大皇子,毕竟如果让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人
来做皇帝,帝国的未来将是一片黑暗。   但我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不过当真正看
到穿着皇袍的他时,我心底仅剩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不知道老头和叶罗一家的命
运如何? 

  这时,从律庭另外一个入口处,老头也被压了进来。 

  他身上华丽的锦袍如今成了几条仅剩的破烂布条,暴露出身上的嶙峋瘦骨和满
身被鞭笞后的紫青伤痕,他的嘴上也被粘上了皮条。 

  看到我,老头眼中冒出怒火,狠狠盯了我一眼,显然怪我不知轻重去动紫纤,
给清风家带来灭顶之灾;但是看到我满身密密麻麻的伤疤后,他眼里自然流露的怜
惜让我心头温暖。 

  身后的御吏给了他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我心中内疚,老头他本来指望我给清风家带来辉煌,我却给他带来了灾祸,让
他由昔日的第一宰相沦落到今日的阶下之囚。 

  坐在前台的杰科用请示的目光看了看穹魄,穹魄阴沈点头。 

  杰科起身,开始宣读他手上的判决书,上面列举了老头这几年里犯下的四十多
条罪状。 

  大致分为以下几种:贪污,受贿,私立捐税,剥削平民,强占红天城外农田建
造庄园,淫人妻女,草菅人命等。 

  令我惊奇的是,这些罪状全部有理有据,时间、地点,当事人都列得一清二楚
,老头脸色逐渐变得铁青,看来这些全是事实,穹魄做的工夫还真细致,老头身边
必有内奸。 

  听着这一堆堆坏事,我心头颇不是滋味,老头做的坏事的确不少,四十多条罪
状里牵涉了十多条人命,都是平民。 

  本来以老头的地位,这些对他并无大的影响,平民根本被贵族们视如家畜;而
当官受贿,以权谋私在伽斯特官场更是平常,两袖清风反而是很少见,这些罪状在
以前对老头根本构不成威胁。 

  但是穹魄政变成功,作为原先支持大皇子的老头现在自然被棒打落水狗。 

  宣读完老头的罪状之后就是我了。 

  我的罪状则几乎全部与女人有关,总共强奸民女十一次,而且十一人中有三人
事后自杀身亡,两人发疯。 

  十一次里面也包括了翠儿,羽凝,和紫纤那三次,还有八次脑海里略微有点印
象,看来也是事实,而证人大多都是亚瑟等狐朋狗友。 

  果然这些家伙和爱索交往就没怀好意,这些坏事应该都是他们在旁推波助澜下
发生的。不过里面却没有紫纤的口供,看来是因为龙狱的原因而没有当堂宣读。 

  读完父子俩一共五十多条罪状后,杰科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清了清喉咙继续
道:“你们认不认罪?” 

  老头无力点头,明摆着要对付你,就算不承认也无补于事,何必再受刑吃苦。
 

  我也点头承认,无论如何,穹魄是不会放过我的,承不承认结果毫无二致。 

  杰科满意继续读道:“清风父子罪大恶极,本应处以极刑,但念在巴曼·清风
曾对帝国立有功勋,新皇仁慈,给予特赦,现宣布判决如下:剥夺清风家所有成员
一切爵位封号,贬为平民;全家游街示众一天,永世在家思过,不得出府门一步。
” 

  听到判决如此之轻,老头脸上露出一丝希望;而我不禁疑惑抬头看向穹魄,他
看着我露出阴阴的冷笑,仿似告诉我好戏在后头。 

  当对清风父子审判的皇榜和他们的罪状被贴出来的那天,红天城轰动了。 

  作恶多端的红天一霸和红天之狼终于倒台了,无论是平民阶层,骑士阶层,还
是各等级的贵族阶层无不兴高采烈相互传达和庆祝。 

  巴曼·清风样貌丑陋,不学无术,却靠奉承献媚,一步登天,高居帝国第一宰
相近十年,早就惹得贵族阶层嫉恨;再加上他作恶多端,几乎所有针对平民的苛捐
杂税的宣布文书上,都签署着老头的大名,因此有“清风扒皮”之称,更是让广大
平民阶层恨得咬牙切齿。 

  而红天之狼,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多次强抢民女,并且冒天下之大不韪,侵
犯了红天城素有清名、卖艺不卖身的羽凝,简直让对羽凝怀有企图的广大男人军团
恨之入骨。 

  红天城的广大市民们均盛赞新皇穹魄的公正、仁慈和英明。 

  当听说这对父子还要被游街示众,红天城的蛋类和果类食物的价格立即暴升,
到了最后百金难求一蛋! 

  而造成菜市价格动荡的父子俩,此时正一起坐在监狱死牢的干草上面面相觑。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碰谁都行,为什么要去强奸紫纤?”老头怒道。 

  我详细和老头解释穹魄和道格兄弟如何以紫纤诱惑我,而我看在和叶罗世家的
友好关系上如何把紫纤救了出来,只是隐瞒了紫纤未被强奸的事实,改成为解除紫
纤春药而侵犯了她。 

  因为现在说出来不但于事无补,一旦被老头因为不忿泄漏出去,反而会将叶罗
一家牵扯进来。 

  听说穹魄被我阉割了,老头震惊万分,抬起带着镣铐的手在我身上乱砸,边砸
边道:“你管那个死丫头死还是活,没什么本事还要英雄救美,把老子也拉下水!
” 

  我无言低头,任他发泄。老头最后无力颓然坐下,显是知道结果将会如何。 

  “爸,都是爱索不好,连累你受苦了。”看到老头的沉默和满身的伤痕,我内
疚在心。 

  老头沉默片刻后摇头沮丧道:“这一切早已注定,也怪不得你,现在只不过提
前而已,穹魄狼子野心,隐忍多年,我却坐井观天,不知死期已到。” 

  因为我连续两个月都被关着,所以我向老头询问时势的发展,老头于是把这两
个月的局势发展简略向我介绍一番。 

  在我被抓两天后的朝会上,首席监察使杰科·拉斯首先发难,以爱索强奸紫纤
一案对老头提出弹劾,说他教子无方,纵子行凶,应该进行处罚。 

  然后以贾南·道格为首的一派朝臣也请求皇帝秉公处理,并顺便控告爱索以前
所犯被压的命案,然后怒气冲天的叶罗大公也请求皇帝为他女儿作主。 

  老头当然不信我犯下如此愚蠢罪行,因为前些日子,他还在密室里警告过我,
要和叶罗世家保持良好关系,他立刻要求查看证据。 

  杰科立即呈上证词,里面有紫纤和当时接到举报去捉拿凶手的城防军巡逻部队
全体官兵的一致证词,还有仰慕紫纤而赶到现场的二皇子穹魄的证词。 

  紫纤的证词当然泣诉爱索的无耻和对她的侵犯,请求皇帝秉公处理;而官兵们
和穹魄的证词都一致指出爱索当场承认了所犯罪行。 

  老头这才知道大事不妙,平时朝会上老龙狱往往会附和他的提议,倒也可以和
道格世家和凯特世家的联盟对抗,这次连他都倒打一耙。 

  而看到声势浩荡的检举,平时附和老头的一些低级官员或者不出声,或者则投
入了对方的阵营,落井下石。 

  老头此时惟有施展缓兵之计,大呼冤枉,要求依法审判,不过要求皇帝派遣钦
差大臣监督此案的审理。 

  贾南则乘机请求皇帝暂时让巴曼回避一下,放假在家,这样子才能真正的公正
。 

  看到自己的棋子被人围攻,老皇帝心中不快,但是又不能明显包庇巴曼,听到
道格的建议,刚好折中,于是立即同意。 

  让巴曼暂时闲置在家一个月,而这一个月的工作当然由第二宰相贾南暂摄,宣
旨的同时则给了个眼神暗示巴曼,让他放心,老头无奈只有应允。 

  老皇帝迟迟不派钦差大臣,审讯的日子一拖再拖,明显包庇巴曼,官员们看到
巴曼还是如此得到皇帝宠信,在嫉妒的同时也停止了对巴曼的弹劾。 

  本来这件事情应该就这样一拖了之,然而二十多天后,一件震惊朝野的事情如
期发生了,德斯究中毒身亡! 

  下毒的人恰好就是天天给皇帝试毒的宫女,而毒药则是很难得的一种缓毒,当
时吃了没事,但在一个时辰之后则会毒发身亡。 

  宫女也在皇帝毒发的同时死去,虽然她有时间去服用解毒药,但她却没有这样
做,死前她的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仿佛死是解脱,又好像死是快乐般,让人不寒
而栗。 

  三天后,大皇子酒后失脚掉入护城河淹死,连累当日值勤的全体城防军官兵被
腰斩,整座红天城被禁严,城防军四处出动,搜查凶手。 

  在几乎全体朝臣的决议下,二皇子当仁不让成为新王,道格也正式接掌宰相职
务。 

  虽然龙狱不满,对二皇子有所怀疑,但独力难撑,惟有在家称病不去上朝。 

  然后,新皇第一件事就是把老头抓起来,还派兵把清风家包围起来,全家上下
都不能外出。 

  听到这里,我明白德斯究和太子十有八九是穹魄下的杀手。宫廷之中,权力斗
争经常是父子兄弟相残,这在地球的历史上一再上演。 

  说到这里,老头的脸色更是难看:“我享受了一世的荣华富贵,美女如云,可
惜了你小子,这么小年龄,就要跟着老爹去天国了。” 

  老头怜惜地看着我,这一刻,我心中颇是感动。 

  虽然老头关心我的方式颇为市侩,但却是真心而不求回报。这个在红天城对平
民无恶不作,人人喊打的坏蛋也有其舐犊之情。 

  “哎……”老头重重叹了口气,“早知就投靠二皇子那边好了!” 

  听到老头最后这句话,我心中哭笑不得,在地下死牢里,我也曾分析过老头的
命运。 

  想当初,老皇帝德斯究之所以把老头摆上台面,自然不怀好心。一来可以平衡
各大势力,让朝臣们相互制肘,不能独大。 

  二来老头能力有限,容易控制,做坏事自有老头担当,做好事当然是归在自己
名下。 

  三来老头荒淫好色,贪财爱利,位居高位肯定会做出很多坏事,这样可以把平
民等下层阶级的憎恨和怒火转移到他身上,将来一旦儿子登基,就可以拿他开刀,
缓解阶级矛盾,还可以博取名声。 

  总之,老头便是一个小丑,沐猴而冠。无论将来是哪个皇子登基,他都免不了
覆灭的命运。 

  说不定如果大皇子正常即位的话,德斯究留给他的礼物中应该就有老头历年来
犯罪的证据吧,而审判时宣布的罪证恐怕也有德斯究的贡献在内。 

  我阉割了穹魄只是将这种后果提前激发而已,而老头此时还以为如果早点投靠
二皇子就能逃过此劫,只因他正是局中人,不能像我这个旁观者般看清他真正价值
所在,当然引我发笑。 

  不过,老头一向待我不薄,名义上还是我的父亲。一想到他如小丑般被伽斯特
父子玩弄于掌心,仿似他覆灭的命运在他被任命于帝国第一宰相的那天就已经注定
,我就心中不平。 

  这时,我又再次想到爱索,他在别人眼里何尝不是一个跳梁小丑,和他交往的
人或居心叵测,或趋炎附势,他所谓红天之狼的好色名声,不正是在亚瑟等人一次
次从旁推波助澜下得到的吗? 

  他从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即使穿金戴银,在别人的心中不也是一个小丑吗?
 

  父子俩,两个瘦弱的身影,两个滑稽的小丑,世间之事怎么如此滑稽,滑稽得
让人想大笑。 

  可世间之事怎么又是如此悲凄,在别人都欢庆红天一霸和红天之狼覆灭之时,
可曾想过他们的心中此时也一如常人般悲痛。 

  更可笑的是,我这个穿越时空的游魂,却步入了这难堪的境地,真是何其无辜
。 

  一天后,家里其他人也被集中到了这里,大妈,二妈,四妈,四个姐姐,还有
四妈怀中仅仅三岁的小弟格雷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一家十口,还是第一次
相聚。 

  令我庆幸的是翠儿姐弟和羽凝被我留在了平民区,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
情。 

  大妈和二妈在拼命埋怨老头不会做官,给她们带来灾祸,哭哭啼啼地要和老头
离婚。 

  四个姐姐则哭着要和老头断绝父女关系,还梦幻着某个高官的儿子会来救她们
。 

  四妈不发一言,抱着小弟靠在墙角处,让我有点惊异。 

  老头则脸向墙角,埋头睡觉,不发一言。 

  而我则再次默问自己,如果回到时空中的那一点,再次看到紫纤将要被穹魄凌
辱,而我又知道今日的后果,我是否还会勇敢地冲上去,解救她呢? 

  答案还是一样,看到这个被我看作亚轩的女孩将要被玷污,我却退缩,那我还
是人吗?只是惭愧牵连了老头。 

  我知道游街后我也不能逃脱死亡的命运,反而心情坦然,在这生命中最后宝贵
的光阴里,我将自己沉浸在对往昔的回忆中,一遍又一遍,渐渐脑海中只剩下亚轩
和翠儿逼真的身影,她们的一颦一笑让我温馨,让我感动地流泪。 

  生命啊!就是因为她们才动人,才能散发着璀璨的光彩。 

  游街的日子如期而至,对穹魄的了解让我明白这可能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
天了。 

  我们一家被装上特制的囚车,一人一辆,令我意外的是,竟然没有四妈母子。
 

  囚车车轮很大,把车身抬高,囚笼却只有半人多高,头在笼盖之上,笼盖中间
的窟窿刚好容纳脖颈的大小,人在里面站又直不了腰,坐又构不着笼底,每辆囚车
都由两匹马拖着。 

  车队前面有枪兵开路,后方有骑兵押底,由监察使杰科·拉斯亲自监督。 

  囚车从北区出发,先横穿南北向的红天大道,再绕过环绕红天城区外围的圣女
大道,穿进东西向的国王大道的东侧,然后横穿国王大道,再绕过圣女大道回到北
区,将我们送进宰相府,实行终生监禁。 

  红天城的街道上张灯结彩,民屋商铺上旌旗飘舞,天上还漂浮着各色的魔法气
球,一来新皇登基,二来奸臣倒台。 

  红天城主干道两边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俨如节日般热闹喜庆。人人提着装满
蛋和水果的篮子,不少人还在路边拿着石头练习着手法和准头。 

  当游街的车队经过时,人群有人吆喝一声,一呼百应,然后各种蛋类和果实如
雨点般落在我们一家人的身上,因为我是排在第一位,又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理
所当然成为“最受宠爱的焦点”。 

  佝偻在缓缓前行的囚车上,我无语地甩了甩粘在头发上的蛋黄、果汁和菜屑,
免得遮盖我清澈如水的双眸。 

  天上的风和云,地上的尘与土,街道两旁兴高采烈指点嘻笑的人,两世的恩怨
情仇,这难道就是人生吗? 

  当人生的车轮转到今天这一步,我并没有抱怨任何人,爱索一家面对这样的惩
罚实在是罪有应得,就算我不是爱索,他也要面对这样的恶果。 

  只是把角色代入自己时,才知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真正的我早就该死了,现在的存在已经是老天的奖赏,更何况还能在这一世遇
到一个真心爱我的翠儿,我的确不应抱怨什么,甚至我还应感激老天,如果我知足
的话。 

  只是在这一刻,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充溢在我的胸膛,在恍惚间,我突然觉得我
好累,是啊!心真的是累了。 

  穿越了久远的记忆,穿越了广袤的时空,经历了被鄙视,经历了被热爱,经历
了人世间的冷暖和鬼蜮,我觉得自己真的好累,好累…… 

  当车队经过东区红天学院门口时,成堆的师生们已经占领了最好的位置,师生
们的投掷准头当然不是那些没受过训练的平民所能比拟的,一个个飞蛋有力而准确
的集中在我的头顶上开花,每当击中后投手都会如中奖般高声雀跃。 

  虽然我的内力受镣铐所限制,但还是可以聚集在头顶,否则真不知是否会被击
晕过去,学生们里面赫然有亚瑟等人存在。 

  在这一带,老头等人受到的袭击较少,这不是说师生们没有正义心,不恨奸臣
巴曼,只是弹药有限,而我上次魔法补考几乎把全院师生们都得罪了,所以当然会
特别优厚我,现在这些飞蛋,比金币还值钱,也亏得他们舍得。 

  当车队快要通过红天学院范围时,在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后,我看到了紫纤那
纤瘦的身影。 

  紫纤明显瘦了,不过这次政变中她终于幸免于难,我的牺牲算是有了价值,以
后也不怕穹魄再侵犯她了,想到这里,我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如此纯真,所以才会被文宇那样徒有外貌的人所欺骗,只是以后我再也不能
照顾她了。 

  紫纤神情复杂地凝视着全身都被五颜六色掩盖的我,依稀可以看到那双清澈如
水的双眸正欣慰地凝视着她。 

  她心乱如麻,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真相会是这样! 

  两个月前,她满身血迹、衣衫不整地被穹魄送回家,向父亲哭诉自己痛苦的遭
遇,父亲立时怒火冲天。 

  龙狱虽一直告诫子女尽量不与清风家发生冲突,却不是惧怕,而是两家都是大
皇子方面的人。但是这次爱索把狼爪伸到他最爱的小女儿身上,他决定要给清风家
一个教训。 

  当晚,首席监察使杰科·拉斯来拜访和慰问他,说是仰慕紫纤的二皇子穹魄拜
托他严惩色狼,请叶罗元帅第二天朝会一起要求陛下同意审判爱索,主持正义。 

  正在火头上的龙狱当然答应,然后杰科又请紫纤写了一张证词,并保证会替紫
纤保密。 

  结果,第二天朝会让巴曼在家闲置,也让龙狱出了口气,不过之后的形势发展
却越来越诡异。 

  先是皇帝中毒身亡,然后是太子坠水而死,接着是朝臣们一致决议让二皇子成
为新皇。 

  龙狱虽心中不服,但一来小皇子年龄还小,不足以担当;二来巴曼正在家闲置
,朝议时孤掌难撑,气愤的他惟有称病在家。 

  穹魄登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始了对巴曼的贪污案件进行审理,巴曼也正式被
罢免宰相职务,由贾南接任。 

  在家称病的龙狱越想越觉得奇怪,这段时间发生的异常事情一件一件串联起来
,渐渐直指一个让他心惊胆颤的结论,但事情的源头却出自他的女儿。 

  之前因为紫纤天天把自己关起来伤心难过,连吃喝都是让仆人送进去。他怕再
次伤害女儿,所以这方面的详情也没有问,现在他不得不把女儿叫来细问。 

  紫纤把当时的经过一一告诉父亲,听完事情全部过程,龙狱随口问紫纤当时是
否感到身体有什么异样?紫纤则奇怪反问父亲应该有什么反应。 

  听到这样的答案,龙狱楞了,他找来夫人,请她带紫纤进房检查一下,当结果
是紫纤还是处女时,所有的人都呆了。 

  这真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龙狱因为女儿被强奸而特意去攻击盟友,而当时哭
诉自己被人强奸的主角竟然现在还是个处女,在好笑紫纤懵懂无知的同时,众人也
思索这背后隐藏的秘密。 

  最吃惊的当然是紫纤了,她当时就感觉到爱索很怪,被抓时表情也很特殊,让
她心头怪异,现在听说自己还是处女时,她心头立刻乱成一片。 

  迷惑的龙狱要紫纤再次把当时的事情一点一滴详叙出来,当紫纤说到爱索拥有
光斗气的能力和她猜测爱索是被人使用了转魂术的结果,这让龙狱无比震惊。 

  紫纤又补充了魔法考试时,爱索对她手下留情和当时爱索承认强奸了她的奇怪
事情。 

  为什么一个没有强奸紫纤的人,却在现场承认强奸了紫纤呢?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如此一个臭名昭著的色狼,如果不是紫纤依然是处女,大家
都以为自己在听神话。 

  加仑仔细分析了当时的情况后,觉得穹魄的出现很是奇怪,为什么一向花天酒
地的他却恰好出现呢? 

  再加上最近出现的一系列怪异,龙狱断定整件事情是穹魄的阴谋,因为他是最
大的得益者,为了证明这个结论,龙狱决定把事情的起源文宇偷偷抓来审问一番。
 

  文宇毕竟是紫纤的男友,他曾来叶罗家吃过一餐饭,抓文宇让她心里不乐,不
过想知道事情真相的迫切心情让她屈服。 

  这时,众人才发现叶罗家附近有多人在秘密监视,看来穹魄对龙狱也不是很放
心,这也更加坚定了龙狱要找出事情真相的决心。 

  对于大魔导师加仑来说,瞒过这些密探当然简单,当把文宇击晕抓来催眠后,
得到的五花八门秘密真是让紫纤震惊。 

  文宇在外面包养和拥有过的情人之多,简直让众人目瞪口呆,也让紫纤气得哭
泣。 

  再听到文宇因为亚瑟的威逼利诱才带紫纤去绿烟森林让爱索下手,并要趁紫纤
被凌辱后的脆弱时刻求婚时,紫纤再也忍耐不住,狠狠给正被催眠的文宇一个耳光
,哭着跑回自己的闺房,留下加仑手忙脚乱给差点被打醒的文宇继续催眠。 

  当众人再想抓道格兄弟时,却发现他们不但甚少外出,而且即使出门身边也有
大批高手保护,想瞒天过海把他们抓过来简直是难如登天,贾南·道格果然是老狐
狸。 

  即使如此,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结合众人的资料,最后加仑推测整件强奸案,不过是穹魄和贾南针对清风家和
叶罗家的一个圈套。 

  对于红天之狼,根据他这一段时间的奇怪表现,可推断出他失忆,或者被人使
用了转魂术,所以才能在紫纤吃了春药的情况下,也不趁机占有她,而是把她放在
冷水里解去药性。 

  正是因为爱索的改变,他看穿了这个圈套,所以不但没有依照本性强奸了紫纤
,还把紫纤从陷阱里一起救了出来,更在最后关头承认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在紫
纤的误会下推波助澜,让在场所有人都产生误会。 

  因为他如果不这样做,紫纤显然不能轻松逃脱,说不定还会被穹魄因防止计画
暴露而一起灭口。 

  对于穹魄来说,震撼伽斯特帝国的紫纤·叶罗强奸案件的真相,只不过是穹魄
根据红天之狼好色弱点所布置的陷阱,也是他迈向帝王宝位的一个序幕而已。 

  当巴曼·清风因此下台后,基本上掌握了伽斯特军政商势力的他才毫无顾忌地
弑父杀兄,登上了那污秽的皇位,而这在伽斯特历史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也将不是
最后一次,因为迈向权力的捷径永远都是如此血雨腥风。 

  这一点对于曾是上次政变参与人之一的龙狱·叶罗来说,当然是了然于心的。
 

  只是在当年参加政变的四大世家家主中,他的年龄最大。人老了,雄心壮志自
然就会被无情的时光磨平,所以他只想拥有目前的荣华富贵,一家人能幸福生活就
已足够,可惜这个愿望现在没可能了。 

  但是让叶罗一家人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爱索要对紫纤这么好呢? 

  即使他有了转变,也没有必要对一个不是很熟悉的女子如此。 

  如果爱索不去救紫纤,而是自己逃脱,那么自然不会被捉,更不会被强逼承认
罪行。 

  从根本上来说,是因为爱索要救紫纤才让穹魄的阴谋得逞,否则最多牺牲紫纤
一个人的清白而已。 

  当然他们怎么也想不明当时诡秘暗藏的内情,即使是当时在场的紫纤,也不会
真的明白这牵涉了时空爱恨的一切。 

  她只觉得心好乱,她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她明白了魔法补考时,特利跌
倒被魔法反扑是他捣的鬼,这对能将真气击出体外的天空武士来说轻而易举;但他
对她的攻击却一让再让,此时她也明白那是他不忍心用同样的方法,让她受到中高
级魔法的反弹伤害,可她却在他的忍让下一再进攻! 

  她想到了那天他们逃命时,她伏在他背上在呼啸着擦身而过的树枝通道里狂奔
,她还以为他正逃避救她的追兵,现在才知他正带着她逃离虎穴。 

  路上的情景一幕幕在她脑海重新浮现,他默默为她遮挡树枝的抽打,他柔声问
她痛不痛,他被掐时那夸张的惨叫声,他脖子上流淌的汗水,两人身体摩擦时她心
中的奇异感觉,他独自面对那名武士时的自信,他看到她裙子被吹起时的古怪笑容
,他被捆绑时看着她的温柔眼神。 

  她只觉得心越来越乱,越来越痛,如果不是她的误会,让她阻挡了他杀基治时
的步伐,他们说不定已经逃离了险情! 

  而现在却要游街接受众人的侮辱,以后终生都要被关在如囚牢的家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担心他的一切,他一直都是她最痛恨的一个,即使救了
她,她也不稀罕。 

  她真的不知道,曾几何时,她回想起那张丑脸看着她露出的淡淡笑容时,心中
荡漾的感觉竟然是亲切。 

  而当她再次想起文宇那张英俊的面容时,心中的感觉竟然是恶心! 

  丑与美,亲切与恶心竟然如此颠倒,可又是如此自然,她真的不知道为何会这
样! 

  所以,当她听说了他今天要被游街,在家人面前已说过不会去看的她竟然鬼使
神差般出了家门,来到红天学院边这棵隐蔽的大树后偷偷看一眼。 

  全身的蛋黄果汁让本来就奇丑无比的他更加形同鬼魅,他脸上的表情完全被遮
盖。但是看着他那注视着她的清澈如水的双眸,她感觉得出来,他正在笑,云淡风
轻的笑,也许是这个笑容给她太深刻的印象才产生这样的错觉吧! 

  此时,天高云淡,紫日普照,仿佛天地也在庆祝这奸臣一家的倒台。 

  不远处红天学院院门那里她的同学和老师们的得意笑声依稀传来,可是她,看
着那远去的滑稽可笑背影,心里却酸得想哭,似乎某种说不清的珍贵东西正离她越
来越远,越来越远! 

  终于,她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心,飞快向家中奔去。 

第五章 情深不寿 

  过了东区,后面就是西区平民区了。 

  因为清风父子作恶的主要对象都是软弱可欺的平民,所以这一带火力立即猛烈
起来,甚至还夹杂着小块的石粒。 

  杰科也不喝止,想必以老头的为人,身为大公的他肯定不会给只是伯爵的杰科
好脸色看,此时落井下石,只要人不会被砸死,看来他是不会管了。 

  因为有寒铁晶的限制,内力不能溢出体外,石头擦破了头上的皮肤,细微的鲜
血顺着额头流下。 

  我担心地回头看向老头,果然因为手在囚笼里,不能护住头部,老头已经满头
是包,有很多伤口正往外流血,头歪着,似乎已经晕了。 

  我向正满脸惬意投掷的人群大声吼道:“有种来扔老子!” 

  果然被激怒的人群立即把火力射向了态度如此嚣张的红天之狼,无数的果蛋混
杂着大小不一的石块狂风暴雨般射向我的头部。 

  无数石块尖锐的边角将脸上内力无法保护的皮肤给划破,鲜血沿着下巴滴滴答
答往下掉,我双眼紧闭,只觉得全身都火辣辣地痛,想必此时我的脸会比以前更加
精采吧,红天第一丑男的名号看来是实至名归了! 

  快到鲁伯家附近时,我勉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想最后看一眼鲁伯一家和最爱
我的翠儿。 

  他们是我在风云大陆最值得怀念的人,想到鲁伯对我的父爱,和他一家人对我
的接受和关心,心头就荡漾着暖意。 

  我想他肯定也看到了贴出来的罪状,不知道看到“我”曾经对平民做过这么多
坏事,他心里是什么感觉呢?是后悔救过我吗? 

  终于从眼缝里看到鲁伯,看到我凄惨的模样,鲁伯老眼满是泪花,在远处关怀
地望着我,却又带着一丝惶急。 

  他身旁是大眼睛哭的红肿难看的缨绯,紧紧拉着鲁伯的手臂,却没有翠儿和其
他人的踪影。 

  我向其他方向看去,终于被我在密集的人群中分别看到了费雷、晓兰、还有羽
凝和玛花的身影,他们不知正在人群里急切寻觅着什么。 

  翠儿呢? 

  我四处寻找,不知为何心中开始升起一种惊恐! 

  翠儿留在我心里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她傻傻的单纯。 

  在我去火云谷的那些天,她曾因羽凝一句话就去后门连续几晚守夜等我,让自
己容颜憔悴而毫不在乎。 

  她曾因我睡梦中轻喊一句“亚轩”就把失意挂在脸上。 

  她曾为缨绯的故弄是非而担心我抛弃她。 

  她听说我心中还有另一个女人时,说出口的不是抱怨,而是“只要冰剑不抛弃
翠儿,翠儿别无他求。” 

  我想我因为紫纤而到她身旁哭泣倾诉的那一刻,她的心肯定也很痛吧。 

  她就是傻得如此可爱和单纯,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愧疚于她,她在我心中的分量
也越来越重,我渐渐发现当自己心烦意乱时,拥她入怀心灵就能获得宁静。 

  我不知道现在我对她是怜多于爱,还是爱多于怜。 

  心中想起了翠儿平时痴傻深情的模样,想到她笨笨地把什么都挂在脸上的模样
,我心中的阴影越来越浓。 

  翠儿,此时可千万别傻啊!你还年轻,找一个更好的男人吧,鲁伯肯定会好好
照顾你的。 

  正在我心急如焚时,从鲁伯对面的密集人群中,挤出了一个单薄的身影,正是
我担心的翠儿。 

  翠儿如花娇颜如今却变得两颊深凹,深蓝色长发发尾大半已经枯黄卷曲,穿着
雪白兰芳的瘦弱身躯,瘦得仿似一阵微风都能轻易吹走。 

  昔日我去火云谷时只不过离家八天,翠儿就因此而憔悴消瘦;而这一次,我被
关在地下牢狱里长达七十多天,而曾经美丽如花的少女被折磨成如斯模样,可知这
七十多天里她是如何度日如年! 

  惟有那深蓝的双眸一如往昔平静深情地凝视着我,我拼命向翠儿摇着头,翠儿
一语不发,只是跑了过来艰难爬上囚车,双手怜惜轻搂我满是鲜血的头,按在她那
小巧的酥胸之间,用瘦弱的身躯为我遮挡石雨。 

  “翠儿,你快走,快走。”我急道。 

  “不,我不走,你说什么我都不走,翠儿要跟冰剑一起吃苦,一起死。”翠儿
话音细微却坚定。 

  “你再不走,我以后都不要翠儿了。”我拿出了翠儿最害怕的威吓。 

  “就让翠儿任性一次吧!看到冰剑吃苦,翠儿的心痛得受不了。”翠儿深情地
用手帮我抹去脸上的脏物,在我额头轻轻一吻,翠儿的唇瓣冰凉,我的心也冰凉。
 

  翠儿继续柔声道:“没有冰剑的日子,翠儿吃不下,喝不好,睡不着,每天像
幽魂一样荡来荡去,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好。翠儿不能没有冰剑,翠儿要和冰剑永
远在一起。” 

  深情的话语如利刃刺入我的心。 

  在翠儿刚上囚车时,弹雨停顿了片刻。但深刻的仇恨,又怎能被已憔悴得如丑
小鸭般的翠儿这可笑的举动所能阻止? 

  弹雨很快由疏至密,无数的蛋花果雨在翠儿的头上溅开,尖利的石块划过翠儿
娇嫩的花颜,翠儿鲜红的血滴在我的头上,两人的血混合在一起浸湿了兰芳那雪白
的衣襟。翠儿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痛苦,她笑得如此灿烂,仿似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般
。 

  看着翠儿那温柔喜悦的眼神,我的心痛得快要窒息。 

  口中大骂:“你这个傻瓜,快给我走!快滚!” 

  翠儿一言不发,只是紧抱着我的头,任凭我骂她傻。 

  骂着骂着,我两眼一酸,泪水流了下来。 

  是啊!她竟然傻得不知去吃醋!傻得别无所求!傻得就这样跑出来和我一起受
罪!抬头看着翠儿,我竟然发现,这一刻她傻得如斯动人,傻得如斯让我心醉。 

  这时,后面的士兵过来强行将翠儿拉下,翠儿拼命挣扎,却没有任何用处;士
兵将翠儿抓到了杰科面前。 

  杰科奸笑道:“没想到连色狼都有一个红颜知己,陛下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很
开心吧,嘿!嘿!嘿!把她抓起来。” 

  囚车继续前行,我心却如在严寒地狱,我在当初救紫纤时可曾想过翠儿没有我
该如何自处?也许正是已经拥有,所以人的自私把它忽略;以为从来不会失去,只
顾去追求自己的美梦,可残酷的现实却不会忘记,会让选择再一次出现在你的面前
,让你明白拥有并不永恒,不珍惜也一样会失去。 

  此时的我心痛如绞,外界的一切,我都无法在意,心里只想着一个人——翠儿
! 

  当囚车将我们送进宰相府时,已是掌灯时分,宰相府外站满了挺立的士兵。 

  下了囚车之后,除了我和翠儿还能站立外,其他人都已软瘫在地,老头更是早
已晕了过去。 

  在杰科的带领下,我们一家人被半拖半抬着进了宰相府那宽敞豪华的主厅。 

  大厅前方主位上坐着穹魄,正阴沈地看着下方,他下方站着一名钢甲武士,正
是基治,再下边是两排穿着禁卫军服装的士兵。 

  看到我时,穹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笑。 

  杰科向穹魄解释翠儿来历,穹魄越听笑得越开心,死蛇般的眼神瞄向翠儿。 

  等杰科报告完毕,穹魄挥了挥手,示意杰科离去。 

  “爱索,你想知道我要怎么样对付你吗?”穹魄慢慢走到我的面前。 

  看着穹魄那张带着浅笑的阴险面容,我怒道:“伤了你的人是我,你杀了我一
个人就是了,为什么要牵连他们。” 

  “杀了你?你可说的好轻松!你让我痛苦终生,生不如死,我如果只是杀了你
,不是太对不起你的厚赐吗?本来还嫌不够刺激,你这个红颜知己送上门来的时机
可刚刚好啊,哈哈哈!”穹魄虽然发出笑声,可面容扭曲如鬼魅,笑得比哭还难看
。 

  我心中惊悸,不知道他要如何对付翠儿? 

  为了救翠儿,我连忙假意道:“那个丑丫头瘦如排骨,性格粗鲁,我不过是无
聊时欺骗玩弄她而已,她却信以为真,现在还自作多情送上门来。你以为我红天之
狼会看上那样一个贱货吗?你折磨她根本就不关我的事!”说到这里,我发出大笑
,仿佛笑穹魄的愚蠢。 

  听到我的话,穹魄惊疑看向翠儿,此时的翠儿满身都是污秽的果汁蛋黄,脸上
被石块划开了许多惊心动魄的伤痕,还有干涸的血迹,头发枯黄,瘦骨嶙峋,没有
丝毫美感。 

  听到我的话,翠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子哆嗦起来,她内心深处一直潜伏的
最怕事情,就是我由失忆后的冰剑变回失忆前的爱索。 

  这些残酷的话语一句句从我口中说出时,仿似刀在她身上一刀刀的割。 

  难道以前的柔情蜜意都是假的吗? 

  难道她在他的心里只是个送上门来的丑丫头吗? 

  她可以为冰剑去死都心甘情愿,可如果冰剑根本不存在呢? 

  她一个一直都待在宰相府里的小丫头,又怎能明白这人世间的诡秘? 

  “不,冰剑,你是骗我的!你说的不是真的!”翠儿急道。 

  听到翠儿如此说,穹魄又怀疑地看着我。 

  保全翠儿的方法,就是让翠儿相信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冰剑了,如果让穹魄知道
我和翠儿真心相爱,真不敢想象仿似已经癫狂的他,会做出什么折磨翠儿的事情!
 

  心中滴着血,我口中却笑道:“老子早就恢复记忆了,没想到你这丑丫头却以
为我是什么冰剑,真是好笑,送上门来的女人我不玩玩还真对不起人!” 

  晴天霹雳,翠儿立即被这个话震惊地差点晕了过去,脸上血色全无,苍白的嘴
唇梦呓道:“冰剑没有了,那翠儿还活着干什么?” 

  穹魄哈哈大笑道:“红天之狼果然是玩弄女人的第一高手,看我怎样整治你!
”拍了拍手,穹魄叫来两个士兵,押着我来到主楼后的宽阔广场前,广场此时站满
了穿着黑色魔法师袍的魔法师,袍角大多绣有白色丝边(高级魔法师),还有不少
绣有红色丝边(大魔法师),以及一个绣有金色丝边(大魔导师)。 

  除了这些黑袍魔法师外,竟然还有一个穿着白色牧师袍的牧师,领口处绣有象
征大祭司身分的金色六角星,竟然就是上次和缨绯在莫荧山见过的昙东大祭司。 

  不过,显然他已不认识已经全身污秽,满头血疤的我了。 

  看到穹魄出来,昙东上前恭谨行礼道:“陛下,臣等已经准备好了。” 

  “好吧,开始!”穹魄下令道。 

  士兵把我押到广场中央,那里竟然在青石上画着一个大型的四角魔法阵,红蓝
青黄四色角于中心融汇为一个白色圆圈,复杂程度让人惊叹,不知有什么用处? 

  阵心竖着一个铁桩,士兵把我手上的手铐用铁链锁在了铁桩的圆环上。 

  穹魄阴笑道:“爱索,好好享受吧,这个魔法阵就是魔法史上最著名的禁咒魔
法阵——魔武绝灭阵了;你应该值得荣幸,风云大陆最著名的魔法兵团黑梦将会亲
自替你推动它。” 

  魔武绝灭阵,传说是对武士和魔法师除死亡外最大的刑罚,或者说比死亡更加
令他们感到恐怖。 

  这个魔法阵之所以被列为禁咒,并不是因它对使用者有魔法伤害,而是因为一
旦施法对象被使用了这个魔法外,将永远和魔法以及武道无缘,且永不可逆,无法
可解,所以要慎重使用,故纳入了禁咒的行列。 

  这个魔法阵是属于光明魔法,据说是对光明神教的死敌——黑暗魔教巫师时才
会动用的净化魔法,说是净化,其实是将敌人魔法、武道全部封印,让他永远成为
一个废物。 

  之所以不直接将人杀了,而要这么麻烦地将他变成废物,当然是光明神教仁慈
性的体现了。 

  使用时不但需要光明魔法至少大祭司级别的牧师来主持魔法阵,而且还需要其
他四大系魔法师一起灌入魔力来推动阵法运转。 

  该魔法阵推动需要的最低魔力底限惊人,一般除了国家级的魔法兵团外无人可
以使用。 

  而黑梦正是伽斯特的最高级别的皇家魔法兵团,隶属于禁卫军,由历代伽斯特
皇帝亲自指挥,兵团长享受元帅级别的待遇。 

  这时,魔法师们自动分成四堆,站在魔法阵的四个尖角上,这时我注意到他们
是以身后的魔法披风来区别属性的,青色披风是风系,暗红色披风是火系,深黄色
披风是土系,深蓝色披风是水系。 

  相同属性的魔法师分别站在一角,魔法师手里都拿着镶有该系魔法属性的魔晶
石的魔法杖,高级魔法师们的魔晶石是中级魔晶石,而大魔法师和那个大魔导师的
魔晶石则是上级深色魔晶石,显然为了确保这个禁咒魔法的万无一失,他们还要藉
助于魔晶石。这时,火系魔法师开始诵咒:“燃烧汝之热情,灭绝汝之愤怒,让汝
心与吾心舞蹈……” 

  水系魔法师接着诵咒:“流淌汝之柔情,冲碎汝之悲哀,让汝心与吾心浮沉…
…” 

  风系魔法师接着诵咒:“飞翔汝之自由,划裂汝之禁锢,让汝心与吾心飘逸…
…” 

  土系魔法师接着诵咒道:“积淀汝之深沉,爆发汝之沉默,让汝心与吾心稳固
……” 

  随着四边魔法师整齐而嘹亮的诵咒声,四个角上魔法阵地面上的魔力媒质(注
一)开始发出属于该魔法属性的亮光,空气中的元素汇聚在他们脚下,再通过元素
传导媒质(注二)汇入阵心,白色圆圈开始发出一种深沉的暗光。 

  昙东神情肃穆站在阵边高声诵咒:“让黑暗被日月化为光明,让邪恶被天地化
为粉尘,以至高神雅西洁之名义,令汝永世沉沦……” 

  当他诵完之后便将魔力输入阵心。 

  我感到身体四周有暗流在流转聚集。 

  当昙东输完魔力后,魔法阵终于被启动,四个角发出四色的元素光芒,四种元
素汇聚到阵心时,和阵心的白色光元素以某种奇特的方式融合成一股黑色光团,涌
入了我身体之中。 

  如某种物体强行插入我的身体皮肤之下,剧烈的疼痛差点让我晕厥,痛苦渐渐
减轻,片刻后就消失了。 

  我连忙集中精神力进行内视,注意到在身体紧贴皮肤之下有一层黑色暗流在自
然流转;而体内真气还在流转,显然魔法阵的效果和身上的寒铁晶镣铐以及封魔环
一样,从此以后体内真气和魔力将永远不能发出体外。 

  这时昙东脸上带着和蔼笑容向我走来,手上拿着一个银质小瓶,一手捏着我的
下巴,把我的嘴掰开,一手将银瓶里的液体倒进我的嘴里。 

  看着他慈祥的笑容,我猜倒入嘴中的肯定不是好东西。 

  穹魄阴笑着走上来道:“爱索,让我告诉你吧。刚才你喝得可是好东西,万金
难求啊!那瓶药水叫圣龙涎,其中主要成分传说是龙的口涎。虽然我不知道世间是
否有龙,不过这瓶药水的作用昙东倒是很清楚。” 

  昙东笑道:“是啊,这是我们神教的宝物之一,对服用人将产生永远的衰弱效
果,将永远不停吸收人体内的真气、魔力,和生命力,就算你是天空武士和大魔导
师,也会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和魔力到最后被吸收得不剩半点;你会发现自己越来
越衰弱,到最后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你会发现自己老得越来越快,还没有一年
你就白发苍苍、驼背聋耳,然后就躺在床上等死了,哈哈哈。”即使说得是如此恐
怖的话题,昙东脸上的神情依然是如此和蔼可亲。 

  在他说话时,我已感觉到那冰凉的液体正在体内不停扩散、渗透,很快全身上
下除丹田外都冒出一股淡淡的凉意,然后身体各处有一些微弱的细流纷纷钻出,融
入了那股凉意之中。 

  接着就是筋脉中运行的真气慢慢消散,不到片刻筋脉中的真气就被完全融化,
我立即意识到刚开始消散的细流是我那微薄的魔力。 

  当筋脉中的内力完全消失之后,那股凉意又开始侵入丹田的内力圈。 

  我连忙内视,在精神力的观照下,我看到体内此时在贴着皮肤的那层黑色暗流
之下,银色的淡光似乎从身体每一部位,每一筋脉里发出。 

  不知圣龙涎是何物造成,仿似已经融入了全身每一个细胞之中,整个身体内部
仿佛被月光照亮般。 

  惟有丹田处的内力圈依然保持着缓慢地流动,一丝丝的真气从内力圈表面缓缓
泻出融入内力圈外的银色光芒中。 

  虽然真气有泄漏,却比刚才筋脉里真气泄漏的速度慢多了。 

  看来圣龙涎也不是万能的,它的药效也有一定的限度,我丹田处的内力密度显
然让它无法侵入。 

  不过我想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可能是唯一例外,因为我相当于天空武士的液态
内力浓缩后,单以真气浓密来说,在这个大陆上应该是举世无双了。 

  这一个特殊情况,让我丹田处的内力得以幸免于难。 

  明白这点的我也没有什么庆幸,因为我现在担心着清风家和翠儿能否逃脱此次
劫难,而我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是生不如死了。 

  看到我面部表情的平淡,穹魄也不恼火,只是叫士兵过来打开铁锁和我手脚上
的寒铁晶镣铐以及封魔环,因为它们已经没有用处了。 

  就算我体内没有隔绝魔力和真气流出的魔武封印,也没有任何魔力和真气可使
了。先吩咐魔法兵团退下,然后穹魄命士兵押着我回到了大厅。 

  吩咐手下把巴曼用冷水泼醒,穹魄来到老头面前,看到穹魄,老头立即下跪道
:“臣巴曼叩见陛下,吾皇圣康。”他脸上满是阿谀的笑意。 

  穹魄有趣地盯着老头,笑道:“巴曼,你现在可只是一介平民了。” 

  老头立即改口阿谀道:“草民巴曼叩见陛下,陛下圣明。” 

  “巴曼,你可知你那么多的罪证我是从何得知吗?” 

  穹魄仿似猫戏老鼠般问道。“陛下英明神武,无所不知,草民罪该万死。”老
头不停奉承叩头,看来是抱着侥幸心理看看能否让穹魄饶恕他。 

  穹魄得意大笑,轻轻拍了拍手,从大厅侧门应声走出一个女人,一身素色长裙
随着她细碎脚步轻微摇摆,昔日的妖媚如今却只剩下温婉,我楞了楞才认出这个女
子竟然就是老头的四夫人。 

  “素心?你……你……”老头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穹魄向四夫人挥了挥手,四夫人乖巧来到穹魄身旁,穹魄一把搂住四夫人的纤
腰道:“素心?她当年不过是青梦楼一名艺妓,后来被我赎身。我玩厌后,就安排
到你身边来帮我打探情报,这些年倒便宜你了,嘿!嘿!嘿!” 

  穹魄得意大笑。 

  听穹魄如此说,四夫人一点难过的表情也没有,只是双眼带着喜悦痴痴望着穹
魄,一点也不像已有爱儿的少妇,倒像个痴情的少女。 

  老头低下了头,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刚好看到他双眼喷出怒火,四夫人是老头
最疼惜的爱妾,而且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谁知竟然是别人玩厌后的弃物,怪不得
能弄到他那么多罪证。 

  但很快老头又抬头笑道:“能得到陛下恩赐,草民受宠若惊。” 

  穹魄淫笑道:“不知巴曼你用得是否满意?当年倒是让我调教得很是辛苦。”
 

  巴曼双拳紧了一紧,但接着奉承道:“草民满意,谢陛下恩赐。” 

  “可惜,你得到她的身体,却得不到她的心。”穹魄转头与四夫人道:“素心
,你心中最爱是谁?” 

  四夫人低头羞道:“素心最爱的人是陛下。” 

  穹魄温柔道:“我知道这么多年,伺候这老不死的,辛苦你了,我以后会补偿
你的。”说完缓缓向四夫人吻去。 

  四夫人双颊羞红,闭上秀目,等待这个她期待多年的吻。 

  然而就在两人双唇甫接之际,从四夫人鼻中传出一声闷哼,然后缓缓倒下。 

  众人这才看到她胸口插着一支黄金匕首。 

  一旁的大妈,二妈和四个姐姐都发出惊叫声,老头也楞了,双眼黯然,虽然他
现在恨四夫人曾欺骗了他,但夫妻多年,毕竟还是有一点情分。 

  四夫人伤口血流如注,嘴鼻中也有丝丝鲜血渗出,她忧伤凝视着穹魄,低喃道
:“穹魄,为什么?” 

  “素心,我也舍不得你啊!但你的身体已不属于我一个人,我只好这样!”穹
魄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意,不过看在我眼里却不寒而栗。 

  “素心也预料有这么一天,素心不后悔!”四夫人两眼恍惚,似在追忆着什么
,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就这样香消玉殒。 

  穹魄拔出那把带着鲜血的匕首,笑呵呵走向清风家的女人,边走边道:“爱索
,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你吗?你以为我只是把你杀死这么简单吗?嘿!嘿!嘿!我
要你生不如死!我已命人为你建造了一座地下坟墓,等我把你的亲人杀光之后,就
把你关进那个坟墓里。我在里面放了一年的食物和水,你就准备在那暗无天日的地
狱等着圣龙涎慢慢把你吸成人干吧,嘿!嘿!嘿!” 

  说话声中,穹魄随手捅死了清风家的那六个女人,在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我
已经赤手冲了上去,却被两旁士兵按倒在地,筋脉里真气已完全消失,而丹田处的
真气一出来就会立即消融。 

  没有体内的真气,我完全是一个普通的十七岁少年。 

  虽然我和她们没什么亲情,但名义上至少还是我的亲人,看着不远处正坐在地
如痴如呆不停低喃的翠儿,我心头又痛又惊,面上更是不敢露出丝毫关心翠儿的表
情。 

  虽然把翠儿伤害成这个样子,但只要此刻她能逃脱,将来在鲁伯的调理下肯定
能够复原,或者从此完全把我忘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时,基治从后面倒提着小弟格雷姆走了进来,格雷姆在空中不停踢弹哭喊,
却无济于事。 

  巴曼脸色变得铁青,磕头恳求道:“陛下,请您放过小儿格雷姆吧。” 

  穹魄从基治手上接过格雷姆的脚,诡笑道:“是吗?”说完将格雷姆向旁边石
柱上掷去,格雷姆头部撞在石柱上头破脑裂而死。 

  巴曼再也忍耐不住,虎吼一声,向穹魄冲了过去,被基治一脚踹翻在地。 

  巴曼声嘶力竭狂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在家思过吗?为什么你要做得
如此绝?” 

  “为什么?哈,哈,哈……”穹魄阴森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来回震荡。“那
样做只不过是让我能好好亲手杀了你全家,为什么?你知道吗?我穹魄·伽斯特自
小就立有大志。 

  “我伽斯特立国一千七百年,在前一千年间,偏居西北的祖先励精图治,破釜
沉舟,先倾尽所有力量挺进银龙山脉,驱逐一直骚扰伽斯特北方边境的蛮人,在龙
川峡谷硬是顶着蛮人的疯狂进攻,以五十年时间用血用肉砌起了龙川要塞,从此把
蛮人永封于冰天雪地的乌干尼高原,一劳永逸,换来了伽斯特北方边境的千年安宁
。 

  “当解决了蛮人后,祖先向东向南开拓疆土,在东面将蒙特加纳草原收为伽斯
特的国土,让粗俗的蒙特加纳牧民为我伽斯特人牧马;在南方一连越过女王之河和
生命之河两道大河,将伽斯特南方大小诸国全部攻占,最后又将精灵人部落收纳为
自己的属国。” 

  说到这里,穹魄满脸骄傲,仿佛沐浴在先祖的荣光之中。 

  “可自从六百年前伽斯特与东方鞑缂帝国死亡峡谷外一战失利后,让伽斯特历
代帝皇变得如同惊弓之鸟,贪图享受,不思进取,只知躺在女人身上回思往昔的辉
煌,让昔日辉煌的伽斯特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不但蒙特加纳草原的牧民们从此脱离了伽斯特自行立国,就是精灵们如今也
吵闹着要脱离伽斯特,连皇室的女人都要送给北方的蛮人进行和亲,乞求蛮人的怜
悯。想我伽斯特如此千年泱泱大国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此时穹魄脸上沉痛莫名
。 

  “我穹魄·伽斯特从小就立志一定要重塑伽斯特的辉煌,我要让风云大陆所有
的生命都臣服在我穹魄的脚下,我要让蛮人精灵们成为伽斯特的奴隶,我要让草原
的牧民们永世为我伽斯特牧马,我要让鞑缂帝国那群信仰黑暗魔神的杂种永远沦为
伽斯特人的牛马,万劫不复。 

  “所有挡在我的皇者之路上的人都得死,无论他是谁!因为我将是风云大陆的
唯一皇帝,我的子孙将把我的霸业千秋万代传递下去。” 

  穹魄的眼睛在此刻散发着癫狂的光芒,正是他这个疯狂的想法让他灭绝人性,
弑父杀兄,通往权力的路上永远都沾染着别人的鲜血。 

  穹魄带着诡笑走向老头,右手那把黄金匕首上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大厅里洁白的
地板上。 

  他左手抓紧巴曼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巴曼喉咙被衣领勒紧,呼吸艰难,不能说出话来,只是双眼睁得老大,双手不
停推拒穹魄,却哪里能够推动已是高级武士的穹魄。 

  “但是你的宝贝儿子爱索!他让我永远不能和女人云雨交欢,他让我穹魄断子
绝孙,让我万世千秋的帝皇霸业成为了一个笑话!” 

  随着话音,穹魄两眼变得血红,说到最后已经形如癫狂,举起匕首疯狂向巴曼
捅去,巴曼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最后终于变得无声,穹魄却依然没有停止,在尸体
上疯狂戳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看到老头死得如此之惨,我心头凄然,虽然他也算是罪有应得,可毕竟是被我
连累。 

  穹魄浅笑着站了起来,身上脸上全是飞溅的鲜血,让他此刻如同地狱恶魔。 

  看着他走向翠儿,我心头的惶恐一波波冲击着心房,却因为怕穹魄知道我关心
翠儿而更加折磨她,所以不形于色。 

  穹魄那沾满鲜血的左手轻轻抚摩着翠儿细长的脖颈,翠儿两眼空洞盯着眼前的
穹魄,没有一丝害怕神情,显然还处在刚才的打击中。 

  穹魄回头看着我,阴笑道:“我不必费心去判断爱索你是否喜欢她,凡是与你
有关的人,就得死,哈哈哈!” 

  说完,穹魄一手捏着翠儿的脖子,将她按倒在地上;一手拿着匕首捅在翠儿的
大腿上,剧烈的疼痛让翠儿从心灵的打击中清醒,她拼命挣扎喊叫。 

  “啊!”我发出大叫,刚才那一刀如同插在我的心上,再也忍耐不住。 

  “妙!妙!妙极了!”穹魄发出得意笑声,阴森的脸上满是兴高采烈的神情。
 

  他吩咐两旁士兵固定好翠儿的四肢,扯住她的头发;而他一手继续掐在翠儿的
脖子上,一手继续在翠儿的四肢上一刀一刀的,慢慢从上往下将翠儿的手脚捅出一
个又一个血洞,翠儿痛得喉咙都喊哑了,身体无力的蠕动,痛晕过去又被痛醒。 

  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那一刀刀让我的心痛的痉挛。 

  翠儿满是血痕的俏脸越来越苍白,手脚上的鲜血如泉水般往外溅射,穹魄毫不
在意地跪在鲜血里,欣赏着我歪曲的面容,开心得不停狂笑,继续一刀一刀插在翠
儿已经血肉模糊的四肢上。 

  基治和两旁的士兵面色惨白,拼命忍住呕吐的冲动,如此惨状即使是他们也不
忍目睹。 

  翠儿最后勉力把头抬起少许,平时可爱的小脸此时被痛苦折磨得完全变形,她
睁开那碧蓝碧蓝的双眼,深情地最后凝视了我这个方向一眼,嘴中讲出无声的两个
字后,头便无力低垂,身体也停止了蠕动。 

  我从嘴型判断出那两字正是“冰剑”,而穹魄还是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疯狂
在翠儿的尸体上插着戳着。 

  我停止了挣扎,无力趴在地上,心如死灰。视线里一片通红,仿佛整个世界都
被浸没在鲜血中。 

  对于身外的一切,我已不必在意。脑海里飘动的,全是翠儿巧笑倩兮的娇小身
影。 

  正在此时,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特别的气息,我觉得精神一阵恍惚,眼睛不
停与睡魔挣扎,我奇怪在如此悲伤时刻,我竟然有了强烈的睡意。 

  这时士兵扑通扑通摔倒在地,个个发出呼噜声,竟然都睡了过去,在不甘心中
,我也跟着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看到眼前一张如花娇颜正关心凝视着我,我一阵恍惚,以为自
己正在梦中,不禁抓起她放在我身前的娇柔双手,嘴中低喃道:“亚轩,你终于来
看我了吗?” 

  面前的佳人在被我抓住双手时,双颊一红,将头低垂,却没有将手挣脱。 

  但听到我的话后,楞了一楞,脸色变得苍白,将手轻轻抽了出来,神色怪异道
:“亚轩是谁?” 

  这时我才完全清醒过来,看到她身上的紫裙,我心头失望。 

  我立即想起翠儿,心头沉痛,四处打量,这才发现我仍然在家中大厅里,不过
是躺在大厅里的那张主位上,紫纤就半蹲在我身旁很近的位置。 

  我无暇回答她的问题,立即爬了起来,大厅里站着逸文、逸武和加仑·库尔特
,而穹魄、基治和士兵们则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脑里瞬间就明白是他们偷混进府,然后加仑施展了风系魔法里的七级魔法沉睡
术让他们中了招,以加仑大魔导师的实力在偷袭的情况下即使是天空武士都有可能
中招,再加上穹魄也料想不到竟然会有人来救在红天城名声最臭的我。 

  我无暇理睬为何他们会赶来救我,此时我的心完全被悲怆和痛苦占领,我慢慢
走到翠儿躺在血泊的身躯边。 

  翠儿骨瘦如柴的身体扭曲得如同一个破碎的玩具,可见死前的痛苦是如何剧烈
;手脚几乎成了一堆烂肉,连骨头都被戳成了碎块;她的脸早就被路人的石块划伤
,再加上那非人的痛苦,此时扭曲得有如鬼怪;染满鲜血的殷红头发依稀可见末端
的枯黄,两眼睁得老大,深蓝的双眸带着茫然也带着一丝温柔的回忆,只有这双眼
才能让我找回一点过往翠儿的熟悉。 

  我瘫坐在翠儿逐渐凝稠的鲜血上,将冰凉的翠儿轻轻搂进怀里,温柔地将她扭
曲的身体恢复原形,再将她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缓缓用手合上。 

  我将翠儿紧搂在怀中,用唇去吻那苍白的脸,视线变得一片鲜红。 

  是泪?是血?我不知道,只知道我的心碎了。 

  翠儿!翠儿!翠儿!声声的低呼似乎想唤回翠儿逝去的芳魂,可翠儿冰冷的唇
却提醒我,翠儿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坐在我的腿上,红染双颊,如鸵鸟般害羞地将小脑袋塞
进我的怀里。 

  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完全忘记自己、用颤抖的手抚摩我满身的伤痕。 

  她再也不会像以前般流着泪在众人面前为我辩解。 

  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以深情的碧蓝双眸凝视着我,对我说翠儿好爱好爱好爱
冰剑。 

  与翠儿相处的日子短暂而快乐,是单纯的她让我忘记了那过往的悲伤,是痴傻
的她无条件相信我,是她在我受到打击时用她小小的胸膛来容纳我所有的悲伤。 

  翠儿临死前那深情的一眼是如此深邃,深情仿似看不到底。 

  如果不是我任性地一再追求那个如泡影般的美梦,早一点和翠儿离开红天城,
也许翠儿就不会因为我而死,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心痛得无法形容。 

  我曾经对她承诺给她永远幸福,我一直不能肯定我对她的真正感情,只因为曾
经的那段爱过于深刻。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此刻是如此的痛,痛得让我忘记了世间的一切? 

  为什么我觉得我将来的岁月将是一片黑暗? 

  翠儿!翠儿!翠儿! 

  注一:魔力媒质:组成魔法阵的主要物质,能够吸收和传导魔力,魔晶石也是
魔法媒质的一种,不过组建魔法阵往往不会用这么昂贵的材料。 

  注二:元素传导媒质:能传递元素的物质,构成魔法阵物质成份之一。 

第六章 生命分享 

  这时,有人在用力地摇晃着我的手臂,让我从悲恸中回醒过来,在鲜红的视野
中我看到了缨绯满是泪痕的俏脸。 

  看着血泪斑斑的三哥,缨绯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心酸莫名,只是知道如果有办法
让此时的三哥重返笑颜,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在这两个月里,她的人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父亲死了,大哥也死了,而以前
总是笑脸迎人、对她异常亲切的二哥自从做了皇帝之后,突然间变得神情阴森,脾
气暴躁,身旁侍候他的宫女经常被他活活打死。 

  寂静的寝宫,她仿佛成了一个孤儿,悲伤和恐惧让她经常失眠,她的白马王子
也因伽斯特局势动荡而被其父皇逼回了国,她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般孤独、害怕。
 

  她加倍怀念三哥对她出自真心的关怀,而不是身边宫女和侍从们的阿谀奉承,
她多希望躺在三哥怀里,向他诉说心中的悲伤和害怕,在三哥那如妈妈般令她安心
的气息中找到心灵的宁静。 

  可是三哥又被抓进了牢房,这让她更是担心。 

  她惟有经常跑到鲁伯家去找翠儿谈心,因为对同一个人的喜爱和关心使得这两
个小女孩有了共同语言,在对同一个人的思念中两人成为了要好的姐妹。 

  看到翠儿为三哥憔悴,缨绯也异常难过,她不停安慰翠儿,拍着胸脯保证一定
没事,这让翠儿稍微放心。 

  在翠儿面前作了担保之后,缨绯硬着头皮跑去找二哥为三哥求情,二哥怪责她
老是和那条色狼在一起,逼着她答应以后不准再去见色狼才能同意她的要求。 

  看着阴森表情的二哥,她也不敢如以前般撒娇,惟有满腹委屈答应。 

  当最后听说三哥的判决后,她松了口气,于是她住到了鲁伯家和翠儿一起庆祝
,在三哥游街的那一天,鲁伯一家都担心地上街观看,连和爱索只有一面之缘的迪
朗老大玛花也来到鲁伯家,最后翠儿却出了事! 

  翠儿生性温婉乖巧,与人无争,对鲁伯异常孝顺,早被鲁伯当作自己女儿,被
鲁伯的三个子女视为小妹,就是对色狼痛恨无比的羽凝对翠儿也是怜惜有加。 

  因为在羽凝最痛苦的时候,是翠儿在陪伴着她,从来没有妹妹的羽凝也把翠儿
看作了自己的亲妹妹。 

  在爱索被捕的这两个月,翠儿担心害怕,吃喝渐少,日见消瘦,更是让鲁伯一
家和羽凝痛惜无比。 

  现在翠儿被捉,立即让所有人担心不已。于是在玛花的带领下,迪朗、缨绯、
羽凝和死也要跟去的舒尔五人立即去宰相府一探究竟。 

  他们意外发现宰相府被大批禁卫军包围得如铁桶般,如果依照审判来说,在家
思过并不需要如此多军队来看守,而且这种看管一般是派出城防军里面老弱病残的
部队来执行,而且这些军队被缨绯认出是禁卫军里负责皇帝安全的精锐部队幻灭骑
士团。 

  这时宰相府后院冲天的魔法彩光让众人更是惶恐,这种程度的魔力波动不知是
什么程度的魔法发放出来的。 

  舒尔急的哭了起来,缨绯这时才说出自己是伽斯特帝国的缨绯公主,想凭着公
主的身分,先进去试探一下。 

  在大家对缨绯身分的惊诧下,缨绯把银牙一咬,硬着头皮就往里面冲;门口守
卫的骑士团团长当然认识“风华绝代”的缨绯公主,而且她还是骑士团里众多部下
(包括他自己)的梦中情人,如果是平时,当然会讨好缨绯,可这次穹魄早已下令
,不让任何人进去,特别是缨绯公主,否则他就要完蛋。 

  所以在缨绯的软语相求之下,他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婉言拒绝了缨绯的请求
。 

  这时,里面隐隐传来穹魄歇斯底里的大笑声,缨绯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再也
顾不得自己的颜面,撒娇,耍赖,哭泣,恐吓,众多花招一一出手,让骑士团众人
瞠目结舌,梦中情人的完美形象在瞬间破裂,惊愕中差点让缨绯混进门去,还是团
长功力高深,在关键时刻醒悟到脑袋要紧,将缨绯又拉出门外。 

  缨绯垂头丧气跑回众人隐藏处,看到玛花等人看着她的怪异眼神,又急又羞,
扑进羽凝怀里,抽泣起来。 

  羽凝细声安慰,此刻连玛花也没有办法了。 

  缨绯越想越怕,哭得愈加厉害,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她尖尖的下巴,缨绯抹去下
巴上的泪水时,不小心触碰到挂在胸前的六角星,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木料,立
即兴奋得跳了起来,连忙告诉玛花。 

  虽然玛花也不大相信,刚才还又哭又笑的公主殿下能够有实力召唤出守护神,
但还是请缨绯尝试一下,缨绯于是将妈妈教给她的召唤守护神的咒语念了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呼唤守护神,因为妈妈的遗言中吩咐非到紧要关头不得呼唤守
护神。 

  “以卡赛翎·梦思的名义召唤你——永恒的守护神……” 

  念完后,缨绯将她可怜的魔力从六角星与银炼的接口处一个细微的圆洞里注了
进去,然后缨绯紧张地抓着六角星等待召唤神的降临,虽然妈妈说过这个召唤神很
是慈祥,但毕竟是第一次召唤。 

  可她发现自己体内稀少的魔力几乎没有什么减少,而周围也没什么地动山摇的
守护神降临场景,她怀疑地将六角星看了又看,这时后面有人在轻碰她的肩膀,难
道是守护神? 

  她回头一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上去。 

  站在身后的,竟然是一直在妈妈墓前守墓的奥弗! 

  “奥弗叔叔,你……你……你难道就是妈妈说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守护神?”缨
绯震惊道。 

  满脸皱皮的奥弗向身旁众人颔首为礼,然后慈祥看着缨绯道:“是啊,小绯,
你叫我来干什么?” 

  看着佝偻着背的瘦弱奥弗,原本在脑袋里想象的虎背熊腰的守护神形象完全破
灭,涌上心头的是失望、委屈和对三哥的担心害怕。 

  刚才已吃了一肚子闷气的缨绯立即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玛花等人虽然也是心急
,但见她如此,还是忍不住发笑。 

  奥弗见缨绯哭了,立即慌张上来扶起缨绯,笑道:“小绯,别哭啊,你奥弗叔
叔本领大着呢!有什么事情要奥弗叔叔帮你做吗?” 

  “真的吗?”缨绯泪眼朦胧。 

  “是啊,奥弗叔叔什么时候骗过小绯?”奥弗慈祥轻抚缨绯的短发。 

  回想平时,奥弗对待自己如亲人般照顾,缨绯断断续续把一切都告诉了奥弗。
 

  奥弗眼里闪过一抹寒意,他缓缓道:“清风一家三代在红天城为非作歹长达二
十年,不知让多少平民家破人亡,拆散多少对痴男怨女,民愤滔天,死有余辜。红
天之狼对小绯别有居心,妄图攀龙附凤。小绯你年龄还小,被他骗了,这种人怎能
去救?” 

  听着奥弗义正词严的话语,羽凝深有同感连连点头,大有知己之感;可缨绯停
止了哭泣,站直身躯认真道:“奥弗叔叔,求求你了,小绯不知三哥以前是什么样
的人,我只知道他对我好。如果我现在救不了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求求你帮
帮小绯吧。” 

  看着缨绯坚定的眼神,奥弗不得不感叹爱索手段的高超,他叹气道:“就算是
我想去救他,现在也没有办法!” 

  “为什么呢?”旁边的玛花问道。 

  “因为黑梦魔法兵团正在里面,就算是我,也不能和整个魔法兵团作对。”奥
弗无奈道。 

  “奥弗叔叔怎么知道黑梦魔法兵团在里面啊?”缨绯奇道。 

  “因为之前我就感觉到这个方向上有异常恐怖的魔力波动,在红天城也只有黑
梦可以制造出来了,而那个魔法也终于再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 

  “什么魔法啊?”羽凝好奇道。 

  “魔武绝灭阵!真不知穹魄为何对爱索这个少年有如此大的仇恨,竟然动用这
个魔法。” 

  “魔武绝灭阵!”玛花倒吸了一口冷气,显是知道内情,事情看来并非想象中
简单,爱索和翠儿目前肯定是很危险了。 

  当奥弗向缨绯解释了什么是魔武绝灭阵后,缨绯扑进羽凝的怀里伤心大哭,嘴
中恨声道:“臭二哥,当了皇帝就不认妹妹,这样对付三哥,呜呜……” 

  抱着哭泣缨绯的羽凝则心头混乱。 

  自从知道清风一家倒台之后,她觉得自己应该开心,因为她亲手报仇有望;可
心里竟然毫无兴奋之情,反而有一丝淡淡的惆怅,她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困惑。当现
在听说爱索被魔武封印而变得不堪一击时,她竟然没有丝毫雀跃。 

  为什么呢? 

  而且这次她为何会跟着众人回到这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地方呢?只是为了翠儿吗
?仿似心中有点期待和急切。 

  摇了摇头,她不再去想这个心烦的问题,轻拍着缨绯的背以示安慰。 

  幸好穹魄并没预料到会有人来救臭名昭著的红天之狼,黑梦魔法兵团在处理完
魔武绝灭阵的残迹后,就离开了宰相府。 

  众人绕到宰相府后门,觅到一人烟稀少的弯角处,这里两旁士兵不能相顾,守
卫相对薄弱。正想动手时,却发现此处士兵早已靠在墙壁上呼呼大睡。 

  奥弗微笑道:“想不到红天之狼人缘还不错,除了我们竟然还有一波人来救他
!” 

  玛花和迪朗也是惊奇,缨绯等不急,连连催促,奥弗施展光明魔法飞天术(注
一),将众人带进宰相府后院。 

  经过被魔法元素烧炙得黑糊糊的广场青石地面,众人小心翼翼来到大厅。 

  大厅里四处都是尸体,大多尸体都被戳得稀烂,血腥的气味刺激着众人的鼻子
,几个女孩立即呕吐起来。 

  穹魄和大厅内外的士兵们都在沉睡,大厅里还站着紫纤等人。 

  紫纤和玛花相遇时不禁一楞,因为两人在红天学院都属于名人,当然认识,而
此时在这里出现,对方目的动机可疑,不由都凝神防备。 

  而当叶罗兄弟看到玛花身后羽凝时,立即双眼一亮,连忙上前和羽凝热情招呼
;羽凝则立刻变得神情冷漠,她没想到连在这里也能碰到叶罗兄弟。 

  之前,叶罗兄弟曾经到鲁伯家找过她,仿似提醒她那段流着血泪的过往,让逃
避的她再次面对流血的伤疤,当听说是爱索介绍来时,自然对爱索的痛恨更加一层
,而对待叶罗兄弟的最好方法当然是冷漠了。 

  不过当缨绯看到三哥流着两行血泪,正痴呆地将死得惨不忍睹的翠儿拥在怀里
时,立即心痛异常,不管两边的微妙气氛,冲上前去用力摇晃三哥的手臂,将他从
沉痛中拉醒。 

  看到缨绯的动作,紫纤等人当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紫纤虽然心中烦乱,还是
上前和玛花礼貌聊了几句。 

  我抬头见是缨绯,只是勉强一笑,仍然把翠儿紧搂,心已痛得容不下其他事,
后面的舒尔此时也冲了上来,瘫坐在地上抱着姐姐冰冷的尸体痛哭,哭了片刻,舒
尔好像记起什么,绕到我身后,边对我拳打脚踢,边哭嚷道:“都是你,都是你,
你这个臭贼!你这个坏蛋!把阿姐给害死了!” 

  我任凭舒尔对我乱打。是啊,如果不是我,翠儿也不会如此惨死。 

  缨绯上前把舒尔拉开,也一屁股坐在我身旁哭了起来,翠儿死得如此之惨,而
我又如此悲伤,她实在忍不住。 

  身旁众人则面面相觑,翠儿是爱索的一个丫鬟,虽然众人对红天之狼的印象已
略有改变,但也比不上此刻的震惊。 

  好色如命的红天之狼竟为一个姿色中上的丫鬟伤恸如此,实在是意想不到,而
羽凝和紫纤的震惊程度最大。 

  在羽凝心里,她一直认定爱索喜欢翠儿只不过是色狼更高的招数,只不过是想
为了玩弄翠儿的感情罢了。 

  可现在翠儿已死,他完全没必要再伪装自己! 

  难道一直以来错的都是自己,爱索从没施展精神魔法而他们是真心相爱吗?难
道我为翠儿做的一切都是在帮倒忙吗? 

  可最让她心痛的是,那以往清澈的双眸此时却因血泪而变得鲜红,可她依旧能
在那双眸里看到心死的感觉,仿佛……仿佛自己曾经的感觉一样。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能够深刻了解眼前男人的绝望,他正经历的不正是她曾经
历的吗? 

  这一刻,仿佛过往所有一切对他的误解都如云烟般飞散。翠儿已经死了,他根
本就没必要伪装了,清风家其他人也死了,他已经孑然一身了,功名,富贵,爱人
,武道,魔法,所有的一切他能被剥夺的都已经剥夺了,他一无所有。 

  再次凝视着那忘记身外一切只知注视翠儿的眼,她浮上心头的是同病相怜。这
种感觉让她都觉得可笑,却如此真实地在此刻冒出。 

  她恨他吗?她再次默默问自己。 

  恨!她默默回答。 

  可看着她此生最恨的一个人失去他能失去的一切时,为什么心里浮现的不是大
仇得报的惬意?而是那真实到不能欺骗自己的悲伤呢?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双眼在发酸,她在强忍欲从眼中喷发的液体。 

  对紫纤来说,这次她瞒着父亲把兄弟和加仑一起叫来,表面上的理由是想对爱
索救她说声谢谢。但真正的原因则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仿佛不来这里一次,她
会懊悔终生。 

  而叶罗兄弟也因爱索曾对他们说出羽凝住址而心怀感激,虽然羽凝还是对他们
不理不睬,可他们至少知道了羽凝内心的想法,他们会一直和羽凝磨下去;这次爱
索又救了他们心疼的妹妹,所以在妹妹的请求下,他们拉着喜欢热闹的加仑一起来
到清风家。 

  到了府门前他们才知道事情有些不妙,此时游街的爱索还没回来,但府邸周围
已被禁卫军围得如铁桶般,众人只得暂时在远处观察。 

  当满脸阴森的穹魄带着黑梦魔法兵团一大队人进府后,大家这才觉得大事不妙
,因为这几年,黑梦兵团根本没有出动的记录。 

  想起之前众人在家的分析,看来穹魄将要对曾差点破坏他计画的清风家进行报
复了。 

  不过黑梦魔法兵团在伽斯特几乎是无敌的象征,众人惟有干瞪眼在外傻看,紫
纤的心不争气狂跳,紧张得直抓哥哥的手臂。 

  之后是满身污秽的清风一家人和翠儿进了府,当看到从府里冒出的强烈魔法波
动和灿烂光芒时,加仑立即色变,他认出这是禁咒魔法阵——魔武绝灭阵,这时他
们才明白黑梦魔法兵团来这里的目的竟然是要封印爱索,这可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
事情! 

  因为爱索将注定永远是个废人,紫纤心里则更加内疚,甚至还有一点心痛,事
情归根结底是因她才变成如此。 

  终于黑梦离开了,在紫纤的催促下,众人立即来到后院,由加仑施展沉睡术放
倒了守卫的士兵后进了后院。 

  可不幸的事情已经发生,大厅里面只剩下爱索一个。 

  穹魄正疯狂在翠儿身上用匕首狂插,爱索则被士兵按在地上,不停嘶哑惨叫;
而四周的士兵和那个军官则个个面色惨白,目瞪口呆傻看着穹魄的行为。 

  趁此机会,加仑偷偷用缩咒法施展出七级风系魔法沉睡术…… 

  看着爱索傻傻抱着翠儿的尸体流着血泪的模样,紫纤心头震惊。 

  一个丫鬟在他心里如此重要吗?心中微有酸意,可又为爱索的悲惨遭遇而同情
。 

  这时奥弗走到缨绯面前道:“小绯,别哭了,这个女孩还有救,你们再耽误下
去才真无可挽回了。” 

  “什么?”缨绯跳起来兴奋道:“是真的吗?奥弗叔叔。” 

  “当然了,你奥弗叔叔很厉害的!”奥弗傲然道。 

  “那请奥弗叔叔快点把翠儿治好吧!”缨绯拉着奥弗手臂恳求道。 

  “这需要爱索的同意才行。”奥弗莫测高深道。 

  缨绯立即跑到我身边笑道:“三哥,别难过了,奥弗叔叔说翠儿还有救?” 

  “什么?”一直都沉浸在悲伤中的我身躯剧震,带着犹豫的目光看着奥弗。“
这,这有可能吗?人死了还能救活?” 

  奥弗傲然道:“你知道光明魔法的终极魔法里有生命分享这个魔法吗?” 

  “生命分享?” 

  我当然知道,据说是非常古老的终极光明魔法,和圣光耀天一样早在伽斯特魔
法界失传了,当然施展难度比圣光耀天要低得多,这也是除了圣光耀天外唯一的复
活魔法。如果人死了也能复活,这只能以神迹来证明,可笑以前从不信神的我此刻
却在心中拼命祈祷神的存在。 

  不过姑且不论神的存在与否,如果真有这种魔法的话,它也需要教皇或者圣女
级别的牧师才能施展,而且死亡时间不能超过一时辰。 

  我打量着这个在缨绯母亲墓前扫墓的佝偻老头道:“您能施展这个魔法吗?难
道您是教皇?” 

  “虽然我没有教皇的能力,不过这个魔法我至少有七成的把握,你到底想不想
救这个女孩?想就不要啰嗦。” 

  奥弗似乎不满我不信任他的能力。 

  “想!想!还请奥弗叔叔帮忙,爱索感激不尽。”听说翠儿还有救,我脑筋立
即灵活起来,连忙跟着缨绯亲切叫着奥弗叔叔。 

  奥弗满意点头,接着严肃道:“但是,施展这个魔法需要一个生命分享对象,
你愿意将你的生命分一半给这个女孩吗?当然如果魔法不成功,你也会死去,你要
考虑清楚。”说完奥弗紧盯着我。 

  “当然愿意。”我想都没想,立即点头。如果能救活翠儿,我死都愿意,更何
况是将生命分一半。 

  奥弗和周围众人一楞,显然料想不到红天之狼答应得如此爽快。 

  奥弗拍了拍我的肩膀,高兴道:“好,不错!我奥弗这次没有来错。你放心好
了,就算给魔法反扑,我都会把翠儿救活的。” 

  听到奥弗的话,我明白他的把握其实并不算大。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
知对施展魔法有无影响呢?这唯一的机会我不想出任何差错,于是我问道:“奥弗
叔叔,我身上的魔武封印对施展魔法有没有影响呢?” 

  奥弗沉思片刻道:“没有影响。因为这个魔法不需要魔力在你体内流转,而魔
武封印对光元素是没有阻隔作用的。” 

  想到我在地牢里也能够放出体内的元素,我了然点头,不过圣龙涎呢?想到这
里,我连忙问道:“那生命分享时圣龙涎会不会对翠儿有影响呢?” 

  “圣龙涎!”奥弗惊呼出声。作为能施展终极光明魔法的奥弗,当然知道圣龙
涎代表的意义。 

  他随口念道:“光观术。”一道白光从他手心冒出,他将手放在我的身上。 

  我连忙内视体内,发现细碎的白色光点在体内四处游弋,很快又离开我的身躯
。奥弗站起身来,紧皱双眉。 

  缨绯担心问道:“奥弗叔叔,圣龙涎是什么东西啊?” 

  奥弗沉声道:“圣龙涎是光明神教的三大绝密之一,据说里面成分里有龙的口
涎而得名,它的效果……”说到这里,奥弗同情地看着我。 

  我坐在翠儿那已干涸的血块上面,将翠儿紧拥于怀,眼里没有丝毫在意的神情
,只是急切地期待着奥弗的回答。 

  看到我的神情,奥弗脸上流露出钦佩的神情,缓缓将圣龙涎的功效说了出来,
最后说明圣龙涎在这个世界上无药可解。 

  等所有人明白我只能活一年,都不禁发出惊呼。 

  缨绯呆楞片刻,也不顾地上的肮脏,立即挤进我的怀里,哭泣起来。 

  我伸出一手将缨绯也抱住,嘴中柔声道:“缨绯,别哭啊,缨绯已经长大了,
要知道照顾自己了!” 

  听到我的话,缨绯哭得更加厉害,哽咽道:“缨绯不要长大,缨绯不要照顾自
己,缨绯就要三哥!缨绯要三哥照顾我!” 

  我轻轻用手抹去缨绯晶莹的泪花,默然不语。 

  我何尝不想和翠儿一直生活下去,一直到天荒地老,但,这可能吗? 

  见我沉默,缨绯反而哭声渐渐变小,最后强颜欢笑道:“三哥不开心,缨绯就
不哭了。” 

  紫纤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笑着上前道:“爱索,谢谢你救了我。以后有什么
事情要帮忙,紫纤一定义不容辞。” 

  然后她转身向身旁众人道:“虽然现在说也没什么用,但我还是要声明,爱索
根本就没有欺负过我,他这样说是委屈自己来救我,一切都是穹魄的阴谋。”说到
这里紫纤声音变得低沉,渐有哭音。 

  逸武上前将穹魄狠狠踢了一脚,骂道:“你这家伙也太心狠了吧,杀人全家,
魔武封印,还加上圣龙涎!” 

  舒尔此时才知道杀害姐姐的凶手正是地上呼呼大睡的男人,立即疯狂上前拳打
脚踢,吓得加仑赶快冲上去,将舒尔拉开,再补用了一次沉睡术。 

  虽然穹魄就是凶手,但如果杀了他,一旦暴露出来,这里众人和叶罗家就可全
部要完蛋,更何况以巴曼和爱索曾犯下的罪行,就算是杀了他们也不为过,只是自
己为什么也急匆匆跑过来救他呢?好像也并不只是为了紫纤,加仑实在有点不明白
。 

  这时奥弗出声道:“爱索,也许你与你父亲和爷爷都不同吧。现在还是别拖延
了,虽然不知圣龙涎对施法过程有没有影响,但我还是勉力一试,否则也没有其他
方法了。” 

  奥弗又从缨绯那里要过了六角星,笑道:“有了这个六星芒把握就更大了。”
 

  说完,奥弗指挥众人把周围清理干净,让我和翠儿手拉手,额头和全身紧贴,
一起侧躺在地上。 

  然后奥弗将六星芒捏在手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冥想片刻后,开始诵咒
:“将汝之心灵与之分享,于无尽一生,将汝之生命与之分享,于短暂一瞬,时空
之漫长将见证此刻之永恒,圣洁之光明女神雅西洁,请让生命之花在奉献中盛开与
奔放……” 

  听着这有着奇特韵律犹如诗歌的咒语,我忧伤的心灵越来越宁静,似乎感觉到
翠儿的身上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无数的光元素以极快的速度聚集在奥弗手上的六星芒上,奥弗的全身衣服无风
自动。 

  耀眼白色光芒中,奥弗如天神般威风凛凛。 

  奥弗将六星芒塞进我和翠儿身躯之间,然后将发出灿烂白光的双手分别按在我
和翠儿身上。 

  一种恐怖的压迫力从身体四周压了过来,对于已经没有真气护身的我来说,这
种痛苦如同将内脏从我身体里扯离般疼痛,我无暇去怪罪奥弗没事先说明,只是睁
开两眼紧盯着翠儿双眼,心跳如雷,好害怕翠儿不能复活。 

  一种说不出的东西从我体内被压出,通过放在我和翠儿胸膛之间的六星芒传进
翠儿身体里,一阵疲劳感涌上心头,我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个无底深洞吞噬。 

  翠儿双颊逐渐红润,可双眼却一直不能睁开。 

  我着急地瞥了奥弗一眼,只见奥弗额头直冒大汗,双手不停颤抖,看来快支撑
不住了。 

  怎么了,翠儿?你为什么不醒来呢?看着依旧毫无生气的翠儿,我心急如焚。
 

  这时一种奇异的感觉从翠儿那边传进我的心灵:绝望,万念俱灰,剧烈的痛苦
,黝黑的恐怖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这一刻,我感受到了翠儿临死前的感觉。 

  心灵和肉体上的打击让她完全没有了对生的执着,也许这个魔法的成功也需要
对生命的热爱和留念吧。 

  我能做什么呢? 

  如果这一次魔法不能成功,那下一次就更难成功了,我的翠儿就会永远于这个
世界消失! 

  想到刚才翠儿传递过来的心灵感觉,我尝试着把我对翠儿的爱怜、疼惜随着生
命的流失一起传递给翠儿。同时心中不停狂吼,翠儿,冰剑爱你,快点回来!没有
你,冰剑就没有一切! 

  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弱,我越来越急,心中对翠儿的爱恋如潮水般向翠儿涌去,
终于翠儿的身体开始缓慢蠕动。 

  我心头狂喜,更是努力向翠儿灌输我对她的爱和思念。 

  这时身体上的光芒再一次强盛起来,想必是翠儿的蠕动让奥弗看到了希望,勉
力加大了光元素的输出。 

  我也越来越疲惫,感觉生命流失得越来越多,但我心中对翠儿的爱却更加强烈
,翠儿,我需要你,你快回来! 

  终于,当奥弗的白色光芒完全消失时,翠儿睁开了她那双碧蓝的双眼。 

  翠儿!我的翠儿!我发出最后的欢呼,终于被身体的疲劳感征服,晕了过去。
 

  注一:飞天术:光明魔法里本无飞天术,但因为牧师一般不准修行其他系的魔
法,而风翔术是比较实用的魔法,所以光明神教经过数百年不懈的研究开发出了七
级飞行魔法——飞天术,祭司级别以上牧师可对多人使用。 

第七章 逃离红天 

  当再次醒来时,我发现我已不在清风家的大厅,这是一间陌生的卧室。 

  我躺在一张紫色的木床上,紫色的轻纱让我如置身于梦幻之中,房间布置得异
常典雅。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翠儿,这时我立即就感觉到身边有人正紧抱着我的腰,我侧
头一看,正是翠儿在我身边用那双碧蓝双眸凝视着我。 

  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喜悦从心头涌出,在这一刻我被强烈的幸福感击倒,失而
复得的狂喜让我泪如泉涌。 

  翠儿!翠儿!我的好翠儿!我再也不会让你有丝毫的危险,我要全心全意对你
,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反身将翠儿紧紧拥抱,是的,就是这种感觉!不再是冷冰冰,而是温热柔软
,充满着生命的活力。听到翠儿的急喘声,我才知道用力太大了,将翠儿松开,我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翠儿。 

  复活后的翠儿几乎和以前没有分别,连脸上被碎石划破的伤痕也完全消失,手
脚也完全复原,枯黄的头发恢复了翠蓝的生机,憔悴的身躯也稍微丰满了点。 

  翠儿的完美无缺让我激动,感受着她娇柔身体的温暖,我再次把翠儿紧紧搂住
,如同拥抱着我最珍贵的宝贝,嘴中低唤:“翠儿,翠儿,翠儿。” 

  翠儿脸红如霞,稍微挣扎之后任我拥抱,正是翠儿的正常反应。 

  我低下头,吻上翠儿的双唇,从来没有一刻,我觉得翠儿的双唇是如此温暖柔
软。翠儿羞涩挣扎,但很快就投入了热吻之中,双手习惯紧抓我的腰。兰香扑鼻,
丁香暗送,长长一吻良久方止。 

  盯着翠儿深情的双眸,我柔声道:“翠儿,是冰剑不好。冰剑不该骗你,冰剑
会永远对你好的!” 

  翠儿颤声道:“冰……剑?” 

  “是啊,我是冰剑,我不是那个臭色狼爱索。”我激动道。 

  “冰……剑……就是你吗?”翠儿疑惑道。 

  “啊?”我惊讶道,“翠儿,你别吓我啊,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翠儿羞涩摇头,结巴道:“我……我不……知道,我好害怕,有个坏人拿着匕
首来杀我,我好害怕。”说到这里,翠儿身体不停颤抖,显然穹魄伤害她的那段记
忆深深让她恐惧。 

  听着翠儿的话,我的心逐渐下沉,难道翠儿失去记忆了吗? 

  我急道:“翠儿,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为什么你跟我睡在一起呢?” 

  “我不知道,周围好多坏人,都在笑我,我好害怕。我只知道抱着你,心里就
舒服。”说到这里翠儿羞涩脸红,缓缓将脸靠在我瘦削的胸膛上。 

  “那你知道自己是谁吗?”看来可怜的翠儿真的失去记忆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脑袋里全是坏蛋拿着匕首在刺我,刺我,好痛!”翠儿痛
得颤抖,将我紧紧搂住,颤抖才慢慢止歇。 

  可怜的翠儿,虽然她已经复活,但是伤害还遗留在她的心里。 

  “我要跟着你,心里才不会乱想。”翠儿低声道。 

  “那你知道冰剑是谁吗?” 

  “冰剑?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很熟悉。”这时,翠儿弯眉紧蹙,小手按住心口
道:“我不能想,一想冰剑是谁,我的心就好痛。” 

  我把翠儿紧紧搂住,痛惜道:“心痛就别想,你只要记得,你叫翠儿,我叫冰
剑,知道吗?” 

  “翠儿?冰剑?哦,翠儿知道了,翠儿要跟着冰剑才不怕。”翠儿的脸上满是
天真。 

  “翠儿和冰剑永远不分离,好吗?翠儿。”我柔声道。 

  “嗯,好,翠儿要和冰剑永远不分离。”翠儿开心道。 

  这时,房门打开了,紫纤伸进了头,看到我和翠儿拥抱在床上,双颊立即变得
通红。她柔声道:“爱索,快点出来,有重要事情商量。”说完立即关上了门。 

  我抱着翠儿下了床,翠儿身体好轻好轻,在我怀里乖巧得如同一个小孩,不过
气色挺好。 

  抱着翠儿走出房门,紫纤正在外面等着我,看到翠儿依旧被我抱在怀里,双颊
一红,却没有说什么。 

  在路上我询问紫纤才知道,我是因为生命分享魔法的后遗症暂时晕过去一个时
辰。我晕过去后,他们把我抬来这里,也就是紫纤的家,而刚才的那间房间自然是
紫纤的闺房了。 

  现在紫纤带着我去见她的父亲——龙狱·叶罗。 

  身旁的紫纤不时红着脸偷瞥我和我怀里的翠儿,此时的紫纤给我一种熟悉而陌
生的感觉,仿似背着她一起奔逃的那段日子是发生在上个世纪般。 

  将怀里的翠儿轻轻的拥紧,我对自己道:我已经知道该选择什么,而应该放弃
什么。 

  叶罗家的大厅一如主人性格般,古朴凝重,没有一般贵族家庭的那种奢华感觉
。 

  龙狱正在大厅里焦急地踱来踱去,虽然他上身还是挺得笔直,但是神情已显委
顿,比在我万花节见他时精神差了很多。看来穹魄的政变中,他虽没有受到诛连,
可日子也不好过。 

  我放下怀里的翠儿,我向龙狱躬身为礼道:“叶罗伯伯,爱索谢谢您一家救了
我。” 

  “清风世侄,你救了我们家紫纤,我们救你也是应该的,想必这一切都是穹魄
的阴谋了。”龙狱的笑容里有一丝勉强。 

  “是啊,叶罗伯伯,正是穹魄针对我们两家的阴谋。”我担心龙狱因不知穹魄
的阴险而遭到迫害,于是将当时的一切情况简单告诉龙狱,请他小心防备。 

  至于穹魄被阉割的秘密,我却没有告诉他,知道这个秘密绝对没有好下场,而
那一段叙述我以偷袭穹魄将他打晕来代替。 

  听完后,龙狱点头道:“多余话我也不说了,以后如果有我叶罗家可以帮忙的
地方,世侄你尽管开口。不过现在穹魄正派兵在城里四处搜查,很快就会搜到我府
里来了,我们有一个帮你逃出红天城的好方法,你跟着小纤去吧,在外面多多保重
。” 

  以后?我还有以后吗?同时我也明白了龙狱笑容里的勉强是担心我在他府里被
捉住时,会将他也拉下水,而救我这件事想必他事先也不知道内情吧,看来紫纤还
比其父亲更有胆量。 

  不过看着龙狱那花白的胡子,我也没有过于在心里责怪他,毕竟他肩膀上担当
着整个叶罗家的责任,他没把我出卖给穹魄,已经是对我够好了。于是我微笑道:
“那我走了,叶罗伯伯,您也多保重。” 

  我疼惜抱起翠儿,跟着紫纤来到叶罗家后院。从厨房的一个狭窄暗门里,我们
钻进一条地道,地道的侧壁上亮着微弱的魔法灯光。 

  紫纤高挑纤巧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若隐若现,我怀中的翠儿无语将小脑袋紧
靠在我怀里,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诡秘。 

  经过长长的地道,拐弯过后,我看到了一扇古朴的石门。 

  这时紫纤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微弱灯光下,紫纤那熟悉的容颜让我感到一
种亲切感,虽然我已决心从那场自我欺骗的美梦中清醒过来,可我想我看着她的目
光里还是会自然带有一种柔情吧。 

  可奇怪的是,紫纤看着我的目光也是温柔又带着一丝悲伤,她也为我仅剩的一
年生命而难过吗? 

  她又看了我怀里乖巧的翠儿一眼,然后小声的对我说道:“爱索,我一直对你
很凶,为什么你当时还要救我呢?”从她眼里的期盼眼神,我看出这个问题应该困
惑她很久了。 

  我淡然道:“我只不过是看在叶罗家和清风家的情谊上,不愿意让穹魄的阴谋
得逞而已。” 

  紫纤怀疑道:“我不信,你当时一个人逃走的话,他们没可能抓住你,穹魄的
这个阴谋自然就会破灭。” 

  我一个人逃走,穹魄这个阴谋的确无以为继,可这反而会更加刺激他加紧发动
政变。如果这招不行,担心阴谋暴露的他也许会干脆发动武装政变,谁又知道他背
后拥有的军事实力是多少呢? 

  我想虽然清风家被灭,但是让红天城的平民避免了改朝换代的战火,也未尝不
是一件好事。 

  虽然想到那些平民投向我一家的石头,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至于紫纤,她当然不能看透这点,龙狱也许现在也觉察到穹魄手上的实力了吧
,可惜已经迟了。 

  看着紫纤期待的眼神,我不想告诉她,我是因为爱着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
而去救了她,于是我轻笑反问道:“那你说我是为了什么去救你呢?” 

  紫纤立时语塞,俏脸微红,没有说话。 

  我正想推开石门,却听到紫纤发颤的声线:“爱索……在外面多多保重,对不
起,我……我不能陪你一起走,我……我希望将来能再……再看到你。” 

  说到这里紫纤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手撑在身旁墙壁上,身体颤抖。 

  想必是她自己也觉得没有这个可能,圣龙涎无药可解已经宣判了我的死刑。 

  见紫纤如此伤心,我将手轻拍她的肩膀淡然道:“生亦何哀,死亦何苦,你不
必太伤心。” 

  听到我说了死字,紫纤再也忍不住心中莫名的悲怆,扑进我怀里将头埋在我胸
口哭了起来,沉闷的哭泣声在地道里流转,我心中感叹万千。 

  低头看看被夹在我们之间的翠儿,却看到翠儿正好奇打量着哭泣的紫纤,没有
丝毫不悦,我想不知道我仅有一年寿命的,就只有失忆后如同孩童翠儿了。 

  片刻,紫纤发觉到自己的失礼,连忙离开,边擦着通红的双眼,边道歉道:“
对不起,爱索,我失礼了。” 

  “走吧。”我低声道。 

  紫纤表情复杂地盯了我一眼,推开面前的石门,进入石室。 

  石室呈正方体形,正中有一个圆形的魔法阵。 

  各种颜色的魔力媒质在圆形里画着奇异的曲线,而元素传导媒质则恰好点缀其
中。与上次魔武绝灭阵不同的是,阵里已经充斥着澎湃的魔力,仿佛一触即动,整
个魔法阵发出一种深褐色的光芒。 

  魔法阵边站着救了我的众人。 

  叶罗兄弟正对着满面冷漠的羽凝小声说话,缨绯则拉着舒尔的手亲切交谈,加
仑和奥弗则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玛花手持宽刃长剑冷静站于一旁,迪朗站在玛花身旁,不时看看缨绯。 

  见我进来,众人停止了谈话,舒尔立即冲了上来,拉着姐姐的手。翠儿惊惶失
措地甩脱了舒尔的手,紧依我的身边,身体不停颤抖,显然现在她对弟弟都感到陌
生和害怕。 

  我拍拍她的俏脸道:“翠儿,这是你弟弟舒尔,他对你最好了,不要怕,知道
吗?” 

  翠儿乖巧点头,她对我的话完全言听计从。 

  舒尔在旁不停询问姐姐的问题,可翠儿只是拘谨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回答。
 

  这时加仑站在阵旁介绍道:“爱索,本来我可以通过空间魔法(注一)将你送
出城外,不过此时红天城已进入了最高禁严状态,不但四大城门关闭,而且战时才
能启动的红天魔法结界也已经打开,所以空间魔法也不能用了。 

  “而这个路标传送魔法阵是叶罗家上代就准备好的魔法逃生通道,是通过地底
设置好的魔法导标定位来将人送出城外,不过所需的魔力极大,一次只能送四个人
;而且用完一次,再次补充魔力需要三天。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将你、翠儿、舒尔
送出城外,玛花自愿保护你们。” 

  四个人里面,有舒尔我不奇怪,因为他是翠儿唯一的弟弟,如果把他一个人留
在红天城,我真的不放心,但是有玛花我就比较惊异。 

  这个关键时刻,之所以叶罗家的人不能离开,显然是在这种全城禁严的情况下
,如果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就会被穹魄看出破绽;而一旦被发现是他们救了我,
叶罗家就有灭门大祸。 

  那玛花呢?她没有家人吗?她不担心她的家人被牵连吗?我惊奇看着玛花。 

  “我家人都在伽斯特南方,只有我一个人在红天城读书,我早就想离开红天城
回家看看了,这次刚好有这个机会。”玛花冷静的眼神里此时竟然透露出朋友才有
的热情。我这才知道我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原来她是一
个人单身住在红天城,虽然我不想牵连她,可翠儿和舒尔的确需要保护,而且她武
道高超,是最好的人选。 

  透过玛花那热切和坚定的眼神,听到她不说保护我,反而说想回家的体谅,我
心中一热,仿似看到了前世生死与共的战友。于是,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否则
反而是瞧不起她。 

  这时加仑继续道:“爱索,你还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越早走越安全!” 

  我向加仑点了点头,吩咐身旁翠儿跟着舒尔别动,然后我走向奥弗,低声问出
我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奥弗叔叔,为什么翠儿会失忆呢?” 

  奥弗也低声道:“生命分享这个魔法我还是第一次施展,我想应该是翠儿死前
受过的折磨让她选择了逃避过去。这个魔法能够成功其实还是很侥幸的,至于她能
否回复记忆,那我也不能肯定了。” 

  其实还有我曾对翠儿心灵的打击这层因素才让她选择了忘记过去吧! 

  我回头看向翠儿,她虽然被舒尔拉着手,却可怜兮兮直望着我,如同望着唯一
的亲人,这让我心头痛苦而内疚。 

  将痛苦埋在心里,我走向缨绯。 

  缨绯没有了平时的活泼,见我过来,乖巧道:“三哥,本来缨绯要跟着你一起
走的,可奥弗叔叔说,这样反而会增加三哥的麻烦,所以缨绯只好留下了。” 

  本来难过的心情因缨绯一句话而消散,试想如果缨绯跟着我走了,等于伽斯特
的公主离家出走,那给我带来的麻烦可真不小。 

  “缨绯乖乖留下,帮三哥照看着兰翠作坊,就当你自己是老板一样,知道吗?
”我宠爱地揉着她的金色短发,对缨绯的遭遇也颇是同情。 

  两个月内,父亲死了,大哥死了,她还不知道凶手就是她的二哥,而我也永远
不会把这个真相告诉她。 

  我至今还记得缨绯在母亲坟前说过“缨绯要做个永远快乐的小孩”,和她说这
句话时那童贞的笑容。 

  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好,那些沉重的东西就让我帮她背负吧,但愿她一辈子都
生活在单纯的幸福之中。 

  听到我的话,缨绯认真点头,然后向我伸出了手,期待地看着我,我微微一笑
,也张开了手臂。 

  缨绯扑进我的怀里,低声道:“三哥一定要保重自己,缨绯等着你和翠儿姐姐
回来。”话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哭音,不过缨绯总算能够忍住,她当然知道我只能
活一年,这个回来也只是一句空话。 

  “放心吧,缨绯,你要好好去找你的白马王子,回来时我要参加缨绯的婚礼,
知道吗?”我调侃道。 

  也许吧,有一天,我会牵着翠儿的手一起回到这个算是我出生之地的红天城,
如果我能活下去的话。 

  不过在这个时候,连缨绯都知道回避我只能活一年的话题,让我能够开心而去
,我又怎么会不识趣地把它提出来呢? 

  缨绯双眼湿润,连连点头,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眼泪就流了出来。 

  好不容易将缨绯从身上扯开,我来到了迪朗面前笑道:“迪朗,以后你可要多
点孝顺爹,还要照顾妹妹,帮你大哥打点生意,别整天在外面乱跑,知道吗?” 

  “小弟,你放心好了,迪朗知道怎么做的!”迪朗的脸上多了我不曾见过的坚
强,看过生活的残酷,让他也成长一些了吧;而他也总算承认了我是他家的一员,
第一次称呼了我一声小弟。 

  这时他又低声道:“你也要帮我多照顾老大,毕竟她是个女孩子。”看不出迪
朗也有其细心温柔的一面,我不禁莞尔应承。 

  最后我来到羽凝和叶罗兄弟面前,羽凝俏脸一直冷如寒霜,而叶罗兄弟则毫不
气馁地在她耳旁谈笑。 

  我朝叶罗兄弟笑道:“能让我和羽凝单独说两句呢?” 

  叶罗兄弟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走去妹妹身旁。 

  看着羽凝,我心中感叹,要说离开红天城的唯一遗憾就是没能让她从仇恨中走
出来。 

  “羽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如果太在意,只会让伤害你的人更加得
意;逸文和逸武都不是小气之辈,你应该学着接受别人。”我觉得自己好像成了羽
凝的家长。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真的失去记忆了吗?”羽凝冷声道,那冰冷双眸里竟
然有着一丝期待。 

  我苦笑道:“是的,我真的失去了记忆;不过,如果你要报仇的话,找我就行
了,最好现在就动手,否则我怕你将来没有机会。” 

  羽凝脸色更加苍白,她凝视我片刻后道:“我羽凝绝不乘人之危,记得你的命
是我的,我要你将来回红天城接受我的报复。”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她就径自走
到了加仑的身边。 

  看着叶罗兄弟凝视着羽凝的深情目光,我想请他们照顾羽凝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 

  回到翠儿身边,将娇小的翠儿抱起后,我对加仑道:“库尔特先生,我们可以
走了,请您吩咐该如何做吧。” 

  加仑让我们四人站立于魔法阵中部,然后叫我们深深呼吸几次,放松身体,感
受一下魔法阵里面的魔力。 

  等我们准备好了,他开始诵唱土系八级魔法——路标传送。 

  路标传送之所以没有风系九级魔法——时空传送出名,是因为它的施展需要介
质,即路标。 

  而想穿越红天城的红天魔法结界,那介质要埋藏的深度将是惊人的,不然没有
可能绕过红天魔法结界在地底的庞大部分,这必然是个惊人的工程;不但如此,这
个魔法还需要庞大的魔力供应,这不是个人所能够提供的,所以才有这个路标传送
魔法阵的存在。 

  想来即使如叶罗世家这样的大家族也不敢保证永远不会覆灭,自然留下一条后
路是英明的决策。 

  如果是挖掘地道的话,一来工程浩大,二来容易被人用土系探测魔法探测到。
如果只是在地下埋下土系的魔晶石来作为路标的话,因为目标小,稍微放点防侦探
的魔法媒质(注二)在魔晶石附近几乎就是万无一失。 

  加仑这个大魔导师能使用八级的土系魔法,看来他双修的魔法就是土系了。这
倒比较奇怪,土系魔法一般很少人修行,因为它的作用往往是消极的防御。 

  我有点怀疑他就是为了能使用这个传送魔法阵,而特意加修土系魔法的。 

  “沉默之土神赫古德,如吾所愿,敞开汝之胸膛于汝虔诚之信徒面前,打开通
往彼端之大门。” 

  加仑将聚集了褐色土元素的手按在魔法阵的启动点上,相同的元素振动让整个
魔法阵都以相同的振动方式被启动,深褐色的暗光更是浓厚。 

  巨量的土元素聚集在魔法阵的四周,在土元素深褐色的光芒下,阵中四人的身
影逐渐模糊。 

  我最后看了一眼紫纤,不过心中已没有一丝颤动,只是深情紧搂着身边的翠儿
,这就是我的一切! 

  看着这些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的朋友,我发出微笑作为永别时的礼物。 

  伽斯特历一六五三年四月九号,红天城原第一宰相府失火,据说清风全家都被
烧死,事后市民们认为虽然仁慈的新皇放过了清风家,但是上天却没有放过清风一
家。 

  在红天城权霸一时的清风家终于灰飞湮灭,而在伽斯特的史书上也记载着清风
父子毙命于此时此地。 

  注一:空间魔法:空间魔法是风系魔法的分支魔法,由风系魔法延伸出去涉及
对时间和空间等专门知识的魔法体系,属于边缘魔法,较难掌握,一般只有大魔导
师才有可能掌握与精通。 

  注二:魔法媒质:泛指一切与魔法有关的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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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attle , and Victory !!!  You are the best of the best of the best of the b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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