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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oesmiles (沧海一声笑),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第四部 烽烟再起  第十七章 立威定策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hu May  4 11:59:43 2006)

大雍武威二十七年,十月十六日,哲初入泽州大营,任监军,杖悍将以立威,众军折服,
军心乃安。
  ——《南朝楚史·江随云传》

  数日之后,终于到了泽州大营,远远看着犄角相连,隐伏杀机的大营,心中不知怎地
凭空生出骄傲的念头,上有雍王这样的明君,中有一干虎将,下有这样的雄兵万千,若是
大雍不能一统天下,真是没有天理了。

  齐王走到车前,笑道:“随云,这次你可不能坐车了,我命人准备了一匹性情温顺的
战马,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我微微一笑,道:“应该没有问题。”

  说罢我在小顺子扶持下跃下马车,骑上了那匹齐王所说的温顺战马,虽然风寒尚未完
全痊愈,但是已经大致无碍了,青衣飘飘,倒也是气度不凡,心里庆幸当日逃命落水的狼
狈模样没有给太多人看见,我策马落在齐王身后一步向大营驰去。

  离大营还有数里之遥,营门大开,衣甲鲜明的两列骑兵雁行而出,然后上百名品级足
够的将军随后而出,策马亲来迎接,加上他们身后的亲兵,一个个气势汹汹,在我看来不
像是迎接,倒像是上来挑战的一般。

  那些将军到了我们面前,一个个挥刀行礼,然后高声道:“末将等恭迎大帅回营。”


  我总算也在军中呆过,没有被他们的吼声镇住。眼光一闪,将这些将军面貌都看了清
楚,有一些颇为熟悉,却是在雍王府见过面的,只不过我在雍王府也是深居简出,却是不
怎么相识,不过站在众将之首的那人我是记得清清楚楚,正是我那个最不爱读书的弟子,
荆迟,听说他已经做了齐王的副手,两年不见,他气质更加沉稳,少了几分鲁莽气息。还
有一半将领颇为陌生,看他们看向齐王的目光忠诚狂热,其中有一两个人我记得在齐王身
边见过,想必这些人都是齐王的亲信将领,这些将领隐隐分成了两派,中间隔着明显的距
离,之间泾渭分明,我微微苦笑,不知道是不是齐王故意不去交好那些倾向雍王的将领,
若是他肯用心,至少这些将领不肯明目张胆的拉帮结伙。

  齐王回礼之后,高声道:“陛下钦使何在?”我自然知道齐王为何这样着急见到皇上
的钦使,大雍军令,无武职者不得擅入军营,我如今没有武职在身,就是齐王也不便让我
进军营的。

  随着齐王的高呼,有人高喝道:“奉敕令,齐王李显、楚乡侯江哲接旨。”

  我抬目看去,一个绯衣官员捧了黄绫圣旨从营门策马而出,李显和我连忙下马,香案
早已经准备好了,荆迟带着众将簇拥着李显和我跪下听旨。

  那名官员高声朗读了一遍圣旨,众将听得明白,却是任命楚乡侯江哲为监军,便宜行
事。泽州大营上下都需受江哲监督。其实这些日子以来,这些将领心中都隐隐猜到了圣旨
上面写得内容,任命监军,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只不过皇上和齐王之间的关系众人皆
知,若是任命了别人,那些将领不免怀疑皇上是不放心齐王,准备对齐王对手了,可是任
命江哲做了这个监军,可就不一样了。军中地位高的将领都知道这个江哲是皇上的心腹军
师,对于江哲的事情知道得不少,雍王方面的将领自然知道江哲的厉害,相信若是他做了
监军,那么齐王定然无法起异心,而齐王方面的将领却是知道齐王能够“戴罪立功”镇守
泽州,就是这人向皇上留书推荐的,而且这人是齐王亲自请来的,,就是再笨的的人也知
道齐王对他的敬重。所以军中将领虽然互相有隙,可是对这个监军却是都接受了他的存在
。虽然江哲名声颇为响亮,可是这种文弱的书生,却是这些将领不愿亲近接受的一类人,
再加上将领对监军身份的人物的忌惮排斥情绪也是难免,这些却是与江哲本人无关了。

  圣旨宣过之后,谢过钦使之后,齐王下令升帐,这是军中的大事,一旦传令升帐,逾
时不到是要斩首的,不过今次升帐却是比以前更加吓人,大帐之内,虎赍卫和齐王的亲兵
两侧站立,虽然前日合力厮杀作战,如今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彼此戒备,可是还是存了一
较高低的心思,双方都气势汹汹,那些解了兵器进帐议事的将领都觉得背后寒气四射,不
由都是心中直打突。初时的惊讶之后,这些将领也都是从血火中杀出来的猛将,自然也都
不忿这些亲卫的气焰,也都露出了杀气,弄得大帐之内气氛紧张,倒像是立刻就要燃烧一
般。

  李显心中苦笑,看了一眼坐在东侧上首的江哲,心道,我若是强行压制,只怕反而会
激化矛盾,你的职责就是调解军中的对立情绪,怎么还是袖手旁观呢,一边想,一边使了
几个眼色。

  我看在眼里,心中道,若是他们打了起来,岂不是显得我无能么?我仔细看了众将一
圈,目光落到荆迟身上,看来还是得拿他开刀才行。不过这也不是冤屈了他,泽州大营两
派对立,他就是雍王一派的首领,倒不是这家伙存心争夺权利,偏巧他就是无遮拦的性子
,平日行事不免懈怠礼仪,而且这人心直,对于皇上自然是不敢稍有放肆,对着昔日敌对
的齐王却是不免有些大大咧咧,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他是皇上的心腹将领,在泽州大
营内可以说是除了齐王就是他了,他这样无心行事,别人却不免以为是皇上示意他掣肘齐
王,所以雍齐两派将领的对立也就显露了出来,偏偏这个荆迟又是个极重情义的人,这样
的人都有些护短,若是两派将领闹了起来,这荆迟总是带着亲信袍泽打头阵,结果让齐王
越发难作。若是齐王置之不理,军心不稳无法克敌,若是齐王想要杀一儆百,偏偏这荆迟
即是皇上爱将,又是无心之过。如今我若是不处罚荆迟,就不能镇住雍派将领,这也是我
要拿他开刀的理由。

  想到这里,我微笑道:“元帅,本监军初来乍到,还不清楚军中事务,不知道如今军
情如何?”

  李显一愣,心道随云怎么这么积极,前日我跟他说起军情,他还懒得听呢,总是到了
大营再说,如今怎么主动问了起来。他正要搭话,我轻轻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李显立刻住
口不言。阶下众将,能够入得帐来的都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所以虽然齐王没有答我,可
是他们个个也是哑口无言。只有荆迟,数年不见,早就心痒痒地想跟我问候,可是一直没
有机会,如今一见我出言询问,齐王又是默然不语,只道是齐王故意给我难堪,他又是除
了齐王之外的第二人,便开口道:“禀告先生,末将——”

  他刚要说话,我突然脸一沉,喝问道:“荆迟,监军和元帅说话,你为何胡乱插话?


  荆迟一愣,连忙辩解道:“先生,末将无心插话,只是元帅没有回答,末将才多言了
?”

  我冷冷道:“岂有此理,一军之中,帅位只可一人独据,我和元帅说话,元帅又没有
许可你代为回答,你怎敢多言,难怪我听闻你飞扬跋扈,目无尊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若非你平日无所忌惮,今日怎有胆子抢在元帅前面答话。”

  荆迟先是有些委屈,可是他早已习惯将我的话翻来覆去的想上几遍,这一想居然冷汗
直流,想到数年来自己虽然无意,在军务上和齐王多有纷争,甚至有时迫着齐王改变主意
,虽然有时自己说得对了,可是这样子无礼,难怪齐王一派的将领总是和自己为难,荆迟
不是笨人,想到昔日离京之时,皇上让自己好好支持齐王,自己却是如此行为,怪不得江
先生要出言斥责。想通了之后,心中委屈全消,反而是心惊胆战,他可是知道江先生手段
厉害,心肠钢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荆迟战战兢兢地道:“末将知罪,请先生责罚。”


  我心道,这荆迟果然是仍然畏惧我昔日的余威,拿他开刀可是选对了人了,目光一扫
,只见雍王一派的将领人人面有不安之色,看来这几年都是没有少给齐王添麻烦,而齐王
一派的将领却是人人欢欣。

  我故意露出冰冷的神色,道:“本监军承皇命监督众将,荆迟犯上不敬,有害军心,
罪在不赦,呼延寿,你给我将他推下去斩迄报来。”

  阶下众将立刻哗然,雍派将领看着那面寒似水的监军,心道莫非是监军和齐王合谋要
铲除荆迟,可是这监军乃是皇上钦命,总不会偏向齐王吧。那些齐派将领虽然恼恨荆迟,
可是数年并肩作战,却也对他颇为了解,虽有敌意却也不能不承认这人乃是难得的大将,
若是杀了也不免觉得惋惜。这时,呼延寿已经寒着脸带了两个虎赍卫就要将荆迟推下去。


  雍派将领虽然心中疑虑,可是看到那些虎赍卫的服饰,都知道这是皇上的禁卫,心道
莫非是皇上有心杀了荆迟不成,更是不敢阻拦,有的更是担忧起来,若是荆迟不肯凭白送
命,搅闹起来,可就糟了,那样我们也没法子替他求情了。谁知出乎他们的意料,平日飞
扬跳脱的荆迟居然只是苦着脸束手就擒。若是换了别人,荆迟自然不甘心这样被绑起来,
可是当日在寒园我早就磨得他软了,在我面前,荆迟怎也鼓不起勇气反抗,再说我身后站
着一个小顺子,荆迟可是深知小顺子的手段的,自然更加不敢反抗,就是冤枉也喊不出口
,他可是知道我的本事,当年在寒园他可没有少因为强辩而被我惩戒,所以荆迟心中早就
有了成见,若是不含冤,或者还会没事,若是强辩含冤只怕是罪加一等。想到寒园里面堆
着的那些他抄过的书籍,荆迟就不寒而栗。

  等到呼延寿将荆迟带了下去,李显心道,怎么人都带下去了莫不是随云真的动了杀机
,而不是装个样子而已。忍不住看了江哲一眼,道:“随云,还未开战,就斩杀大将,未
免有些可惜,不如饶了他这一次吧?”

  我淡淡道:“军中铁律,轻慢主将乃是死罪,若是人人如此,军中岂不失了规矩。”


  这时,阶下众将一看不好,这个监军是真的铁了心要杀人了,雍派将领连忙纷纷上前
恳求,不过这次可都是先给齐王行礼之后再说话了,齐王一个眼色,那些也是心有戚戚焉
的齐派将领也是纷纷求情。我这才脸色温和地道:“既然众将都为他求情,我就饶了他这
一次,传令下去,将荆迟杖二十,而后若再有怠慢上位者,定斩不赦。”

  军令传下,又过了片刻,呼延寿等人带了上身精赤,血痕宛然的荆迟前来复命,我这
才收起怒容,淡淡道:“荆迟,杖罚你也受过了,以后可不许再犯,陛下命你为副,你怎
可如此糊涂,扰乱军心,以前的事情到此为止,今后不许再擅自行事,否则就是齐王殿下
不管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荆迟虽然受罚,心中却想,既已受刑,看来先生不会生气了,便欣然答应。我见他这
些神态,知道他虽然听命,但是还没有戒惧之心,灵机一动,便道:“荆迟,方才罚你,
乃是军法,你好歹从我数年,也算是我的弟子,作为师长,我也要罚你不从上命,这个刑
罚你若是不想受,可以断绝师徒恩义,我就不再管你。”

  荆迟一听连忙道:“先生尽管责罚,弟子并无怨言。”他可是颇以身为我的弟子为荣
,怎肯破门而出。再说若是真的断绝师徒恩义,不说如今我的身份,就是别人的耻笑也是
受不起的。

  我微微一笑,道:“你也知道,我门下虽有铁律,可是对你却只有一种惩罚,小顺子
,你待会儿到他帐中监督他抄写军规百遍,不许他偷懒,找人代写。”

  李显忍不住笑道:“早就听说随云你最喜欢罚荆将军抄书,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荆迟苦着脸应诺,看看齐王,心道:“我可再不敢和他作对,罚我抄写什么兵书军规
也就罢了,若是先生恼怒起来,罚我抄写那些四书五经可怎么办呢?

  接下来,齐王给我引见了军中众将,其中有几人我颇为留意,樊文诚、黄龄,齐王身
边亲卫军的统领,夏宁、罗章乃是齐王麾下有名的猛将,这四人都是齐王的亲信,当年太
子李安就是拿了兵符也调不动他们。雍王方面的将领我虽然也认得几个,可是如今长孙冀
远在关中,裴云屯兵长江北岸,司马雄更是统领禁军,如今自然都见不到,剩下的这些将
领我虽然多半听过,却也很难引起我的注意。之后齐王下令十日之后全军大比,命众将各
自准备,言语中隐隐暗示大比之后就要出兵攻打北汉,众将这几年本就隐忍得难受,听了
这个消息自是人人振奋,都想着在大比之中占先,也好出战之时打头阵。

  等到众将退下,我本想去自己的营帐休息,却被齐王硬扯到了他的寝帐,既来之则安
之,反正我的营帐也得小顺子他们整理好了才能入住,所以我就舒舒服服的倚在齐王那张
大床之上,而齐王则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好像等我问他什么。

  我却是装聋作哑,好像不知道他在等我问他出兵之事,其实仔细想来,如果不是皇上
和齐王都想着出兵平汉,又何必这么紧张两人之间的芥蒂呢,更用不着皇上亲自写信相请
,还要派了虎赍来催我前去,齐王也未必就这么急着去请我,否则我就是再休息几年恐怕
也不要紧。

  过了片刻,李显终于苦笑道:“随云,你不要装聋作哑了,还是快点说说你对这次出
兵有什么看法吧?”

  我故意惊问道:“殿下何出此言,大雍规矩,监军不可过问战事,这些事情殿下自该
去问军中大将和幕僚才是。”

  李显气结,他却是聪明,眼珠一转,道:“随云,你可知道镇守边关事关重大,不得
圣旨不能回京。”

  我愣了一下,道:“自应如此。”

  李显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道:“若是我们和北汉对峙,别说是一年两年,就是三年五
年,我也有法子让你不能回京,却不知道到时候慎儿还认得你么?”

  我听了仿若晴天霹雳,心道,糟糕,我怎么忘记了这件事情,若是北汉不能攻克,我
就不能回京,想到贞儿、柔蓝和慎儿,心中更是焦虑,想了半天,不由失笑道:“殿下可
真是随云的克星,当年在南楚的时候,我对殿下可是戒惧得很,殿下的侍卫手一按上刀柄
,我便立刻屈服,如今殿下的杀气我却是不怕了,却又被殿下拿家室来威胁,让我做监军
,却不知到底是让我压制殿下还是殿下压制我啊?”

  李显苦笑,道:“那是你没有准备对付我,否则大概我就是被你卖了还在替你数钱呢
。好了,快些想想,这次皇上的意思就是除掉龙庭飞,只要此人一死,北汉就是迟早覆亡
的局面,可是龙庭飞领军作战从无败绩,本王虽然骄傲,也知道没有必胜的把握,若是和
他拼兵力,恐怕会损失惨重,到时候大雍元气大伤,又如何对付南楚呢。”

  我见齐王心诚,暗道,罢了,若是困在这里,也是没有趣味,要想报复齐王还怕找不
到机会么,再说,我既然来了军中,若是不理军务,只怕皇上那里也说不过去,还是平了
北汉要紧。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殿下和龙庭飞比较,谁的军略强些?”

  齐王想了一下道:“本王擅长战阵,在战略上似乎不如龙庭飞,而且此人在军事上面
的天赋确实出色,本王应该不如他,不过是靠着兵多将广罢了,不过本王倒也自信,这龙
庭飞就是本事再强,也不可能让本王一败涂地就是了。”

  我摇头道:“殿下所说只对了一半,龙庭飞军略确实强过殿下,这些年来,他屡次进
攻大雍,都是得胜而归,最次也是全身而退,北汉军骁勇善战,龙庭飞麾下颇有几个大将
,再加上明时势,知进退,所以大雍屡次败在龙庭飞之手。可是殿下若是和龙庭飞作战,
却也不会弱过他,只是殿下心中只想着铲除龙庭飞,所以才不免被龙庭飞玩弄于股掌之上
。”

  齐王有些迷惑,道:“随云你不是也认为北汉有龙庭飞才是我军挫败的主因么?”

  我笑道:“正是如此,北汉若没有龙庭飞支撑,早就被大雍所破,可是这并不代表我
们对付北汉就是对付龙庭飞啊?”

  齐王想了一想,道:“莫非你是想离间龙庭飞和北汉朝廷的关系么,只怕是很难,现
在龙庭飞迫得信任,又是准驸马,就是想要离间也没有这么容易。”

  我摇头道:“离间并不容易,现在的北汉主虽然不是什么明君贤主,但是却有一样好
处,就是敢放手,敢信人,龙庭飞得侍这样的主君,也是他的福气,这离间一策,用在龙
庭飞身上却是无用的。就是有用,只怕也耗时太多。”

  齐王道:“那么随云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微微一笑,道:“龙庭飞用兵虽然千变万化,可是万变不离其宗,他用兵喜欢奇正
相辅,常常自率大军,然后遣一军为偏师,或者自领大军攻城破寨,或者令偏师袭我侧翼
辎重,我雍军虽众,却往往落得一个被他恃强凌弱的机会。”

  李显有些尴尬地道:“正是如此,他每次用兵或者派遣谭忌飘忽我大军左右,或者让
石英千里奔袭,我为了对付龙庭飞总是不敢轻易分兵,就是这样,一有松懈,还往往被龙
庭飞所乘,这些年来,北汉屡次进犯,用兵都是千变万化,让我不明白龙庭飞是如何如臂
使指地指挥偏师?”

  我轻轻一笑,道:“你这是把龙庭飞想得太高了,他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分出分神
指挥偏师,殿下不见龙庭飞常用谭忌另领一军,而石英虽然也会独自出击,却往往一击而
退,不似谭忌一般飘忽难测,应该说谭忌也是一个将才,只可惜光芒被龙庭飞掩盖罢了。


  李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龙庭飞就是三头六臂,如果没有得力的将
领,也不可能履战履胜,这一点竟给我忘记了,只因大雍将领多半都败在龙庭飞手上,所
以对他颇为忌惮,却忘了他身边的几个大将的重要性。”

  我冷冷道:“龙庭飞是北汉军的魂魄,他麾下的将领就是他的羽翼手足,既然龙庭飞
不可轻攘,那么我们就先断绝他的羽翼,折断他的手足,消磨他的心志,打击他的信心,
这样连番打击,龙庭飞是苍鹰,也要陷入罗网,就是猛虎也要虎落平阳,殿下还怕他能够
翻出大雍的手心么?”

  齐王只听得一阵心寒,良久才道:“我们应该如何进行?”

  我也不回答,站起身来,半晌才道:“若是殿下肯依从我的计策,一件件按照计划进
行,我可以担保一年之内,龙庭飞授首,北汉称臣,不知殿下可愿遵从?”

  齐王正容道:“先生之命,李显无不遵从。”

  我又道:“此事不可外泄,否则若是龙庭飞防备到了我们的手段,又要多费手脚,所
以除了我和殿下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此中真相。”

  齐王笑道:“这是自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本王
自然知道守密的重要性。”

  我满意地道:“既然如此,我便进行第一步,十日后的大比正是好时机,我要选一个
人。”李显目光一闪,没有说话。

  十日之后的大比热闹非常,这次齐王下令只比较战阵,各军选出千人来以木制兵器互
相交战,这一次的大比的结果倒是令人万分惊讶,因为荆迟杖伤初愈(实际上是我不许他
出战,他实际上已是副帅身份,)怎可与众将争锋),故而他的这一军是由参军宣松领军
的,宣松虽然通晓军机,可是武艺不高,很少领军上阵,所以人人都道他必败无疑,谁知
这宣松居然指挥有方,十几场厮杀,竟然一场未败,就是不能取胜也能得个平手。

  这个宣松我也听过他的名字,此人投雍王之后不就,就被派到荆迟军中做参军,后来
荆迟常年滞留长安,都是此人领军,想不到竟有如此手段。我一边惊叹,一边问齐王道:
“殿下,这样的人才应该让他作将军才是,怎么还让他做参军呢?”

  齐王尴尬地道:“军中同僚多年,谁不知道宣松可以领军,可是大雍的规矩,不能上
阵杀敌的就不能作将军,宣松虽然通军务,可是他是幕僚出身,又是文人,所以不能让他
领军。”

  我忍不住笑道:“当日东晋之所以衰败,是因为轻视武人,用文人统军,以至于外不
能御蛮夷,内不能平叛乱,后来局势纷乱,各方将领纷纷割据独立,这都是重文轻武的害
处。如今大雍想必因此定下不许文人领军的律条,只是未免矫枉过正,这样的人才不让他
领军,真是暴跈天物,怪不得我见这些年来的战报,荆迟这一军是攻如烈火,守如磐石,
我还奇怪呢,荆迟的性子,若是让他进攻,那是无敌的先锋猛将,若是让他防守,只怕是
力有不逮,却原来有这么一个枪手。这样的功绩却让他屈居人下,至今连入帐议事的资格
都没有,真是可惜。”

  齐王听了不觉面红耳赤,其实若是李贽还在领军,只怕早就破格将宣松升为将军了,
只是李显虽然不会故意为难李贽的旧部,却也懒得为了提拔偏向李贽的将领而更改旧例。


  我装作没有看见,道:“不过这倒也好,这次宣松正可以派上用场,这样的大功立下
来,殿下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保举他提升将军,让他自领一军了。”

  李显连忙道:“就依你,就依你。”

  我轻笑出声,目光飘向远处,那里荆迟正扯着宣松说些什么,离得太远听不清楚,可
见他得意洋洋地拍胸膛的模样着实好笑。小顺子不知何时回到我身后,传音道:“荆将军
是跟宣参军说,他和您关系很好,一定有法子可以让宣参军自领一军去做将军。”

  我不由动容,想不到荆迟竟有这样的胸怀和眼光,倒也让我刮目相看呢。

  附录 十七禁律、五十四斩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淫妇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於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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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恋路上风景的猎人永远追不到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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