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tas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uperjsd (爱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第三十一章夜莺之歌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5月23日11:02:08 星期五), 站内信件

“糟糕。”斯迈尔懊恼的想著，好不容易才摆脱了沙盗们的纠缠，才想到自己并
不知道去沃夫堡的路，心中不由对那些沙盗又添了几分憎意，後悔刚刚自己太过仁慈。
　　说起那些沙盗来，他们的确是有些本事的，作战的经验十分丰富，单单利用阵型
的变化就可以使人自动的向他们所希望的方向跑去，斯迈尔便是这样被他们逼进了一
个山谷之中。
　　进去後才斯迈尔才发现，这个小谷三面环绝，易入难出，正是兵家所说的“天牢”
之地，常人避之唯恐不及而自己竟然自动的跑了进来，可见那些沙盗在这里虽然不受
欢迎，但比起斯迈尔这个外来者还要算是地头蛇，熟悉这里的地形，把斯迈尔逼到了
这个绝地中，要来个甕中捉鳖。
　　但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沙盗们的想法虽然不错，可这一切都是在斯
迈尔只是一个普通的旅人的前提下的，他们并不知道斯迈尔是一个魔法师，因为一路
上斯迈尔只是在跑，并没有作任何的攻击，而一个中级的火系魔法师在这麽长的一段
跑上足以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们更想不到的是，斯迈尔不但是个魔法师，而且是一个六系魔法师。没有什麽
地方可以困住一个可以自由使用六系魔法的人，何况只是区区的一个山谷，所以这个
计划在一开始就是要注定失败的。
　　沙盗们冲进山谷，却不见猎物的影子。地上的蹄印在入谷十丈处消失不见，再没
有任何的痕迹，他们惊疑的打量著四周，不见一丝的风吹草动。“搜！他一定藏在山
上，你们几个守住谷口，其他人和我来，我就不信他能插了翅膀飞到天上去。”一个
头目样子的人喊道，众沙盗轰然领命，声震山谷，气势颇为不凡。
　　那麽斯迈尔现在在哪儿呢？正如那个沙盗头目所说的，他是“插翅飞到天上去”
了。别忘了他可是一个风系的魔法师呢，一进山谷，他便抱起变小了的小白，在最短
的时间内飞到山壁上的一棵大树的树冠中躲了起来，坐在树上仔细的重新打量了一下
这个山谷，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他在那儿！”一个沙盗指著谷口峭壁顶上的斯迈尔大声喊道，这时的他还没有
意识到斯迈尔所处的位置意味著什麽。
　　沙盗们纷纷引弓射向斯迈尔，无奈山壁太高，只有少数的几只箭才够得到斯迈尔，
也是箭势已衰，斯迈尔很轻松的便躲了开去。看著下面，斯迈尔的嘴角露出一个危险
的笑容，接著便做了一个十分奇特的举动，他发出炽热的火焰炙烤著入口两边的山壁
顶部，火焰系的上级魔法威力果然是惊人，山石被烧得微微发红，让人怀疑岩石也会
燃烧起来。这时，斯迈尔准备已久的两条水龙张牙舞爪的撞上了山壁，发出一阵“滋
滋”声後，化做一阵白气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两边的山壁发出一连串物体碎裂的声
音後，迸裂成无数的碎石落下，将谷口堵了个严严实实，现在的山谷才是一个真真正
正的天牢了。
　　沙盗们一见退路被堵大惊失色，然而这才只是一个开始，精彩的还在後面呢。几
个沙盗扑上前去想要搬开石块，可是那麽多的石头要如何去搬，况且斯迈尔也不会任
由他们搬的。斯迈尔恐怕有生以来第一次这麽大量的使用火系魔法，利用冷热的急剧
变化击碎山壁後，他毫不犹豫的释放出了大规模的火焰系攻击魔法，沙盗四周的树木
被同时引燃谷口处也现出一道高大的火墙烈焰熊熊，让人不敢逼近。
　　在沙盗看来整个山谷都变成了一个火炉，而他们正处在火炉的中心，早晚会被烧
成焦炭，事实上斯迈尔却只是想吓他们一吓，这些人虽然作恶多端，可一下子要自己
的手中多出来二百多条人命是他这样一个从未伤过人命的少年所无法接受的。凭借自
己对於魔法力的出色控制力，他将火焰的燃烧范围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沙盗眼中
的烈焰冲天，其实不过是山脚的几颗树在燃烧罢了，火势根本就不会波及到後面的树，
也就不会进一步扩大。
　　但沙盗可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这样的火焰是人力所无法抵抗的，本来他们中
的几个功力较高的人可以凭借内气护体达到暂时性的防火效果冲出去，可是现在谷口
也被堵住，想要出去只有弃去马匹跃过谷口的碎石，但在这样一块广阔的充满了敌意
的土地上没有马匹根本不可能回到沙漠，何况自己二百人中也只有一小半的人才有本
领可以出得去罢，沙盗虽然凶残，但却最讲义气，他们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夥伴的事情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沙盗自认必死竟出奇的没有做出什麽疯狂的举动，只是静静的等待著死神的招唤，
一时间谷中只有树枝燃烧的劈啪声。火光中突然现出一个形象威武的巨人，他赤裸的
上半身虬起的肌肉显示了他的巨大力量，下半身仍隐在火焰中，不，应该说他的下半
身就是火焰，他的头发也是由火焰构成的。在火光冲天的山谷中，巨人的火焰仍是如
此的显眼，以至於其它的火焰在他的面前黯淡下来。
　　“忏悔吧，迷失了自己的人们。在神圣的火焰中你们的灵魂将得到净化而重归天
堂……”巨人缓慢而庄严的说著，隆隆的声音在山谷中引起无数的回响。
　　“焰之神王伊夫利特！”沙盗们失声惊呼，齐齐下跪，口中用听不懂的语言在喃
喃的不停念著些什麽。人总是要有些信仰的，尤其是在杀戮中过活的沙盗们，如果没
有坚定的信仰，真是很难活到现在还不发疯，他们对於自己神明的虔诚绝对不比那些
自幼在修道院里苦修的神官们差分毫。
　　於是，一幕奇特的景观出现了。在四周熊熊的烈火照映下，几百名穷凶极恶的沙
盗跪在地上旁若无人的低声忏悔著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终於，第一个人拔出了自幼
陪伴自己割断过无数只喉管的弯刀，走进火焰中割开了自己的喉管。自杀是最容易传
染的，尤其是大家都处在这样的一种情绪下，只见刀光闪闪，鲜血染红了大地，二百
名沙盗在自己良心的谴责下集体引颈自尽，山谷之中只剩下马儿的哀鸣。可见人性本
善，恶人只是因为过度的欲望而禁不住魔鬼的诱惑才迷失了自己。
　　斯迈尔并不知道这一切，在制造出伊夫利特的幻相之後他感到无比的疲倦，“小
白，我要睡一会儿，你再驮我一程吧。”说完便躺在小白温暖而宽厚的背上沈沈睡去，
他已经设计好，一刻锺後火焰就会熄灭，那时他早已经走远了，他希望这次可以给那
些沙盗一些教训，以後会收敛一些，他可没有想到那些沙盗竟会自杀赎罪。不过只要
想想，那些沙盗自忖必死，左右不过一死，自杀可以赎罪得到神明的宽恕而获救，何
况引颈而死应该要比被烈火烧死舒服得多，又何乐而不为呢？
　　为了达到给沙盗们警示的目的，斯迈尔耗费了太多的精神力，其实如果只是要把
他们烧死反而不用费这麽大的力，他安心的睡了，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的清早，斯迈
尔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卧在地上，把自己宽厚的身体当成肉垫来给自己睡的小白。
斯迈尔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可以看出自己是在一个山洞里，心中不由一阵感动，
他不忍吵醒小白，悄悄的站起身来。
　　斯迈尔一动，小白也醒了，斯迈尔的行动虽轻，很身上少了东西压著，它是不可
能感觉不出来的。小白耷拉著耳朵，吐著长长的舌头，好像一只大狗一样蹲坐在斯迈
尔面前，碧绿的眼睛看著斯迈尔乌黑深邃的眸子。斯迈尔捧著小白的头轻轻的晃著，
“小白，没睡够的话就再睡一会儿。我抱著你走。”
　　小白轻轻的叫了一声，毫不迟疑的变小了身躯，轻灵的纵入斯迈尔怀中，竟已经
打起了呼噜。“真是个懒惰的家夥，连客气一下子也不知道。”斯迈尔笑骂，人却已
经跃出了山洞。
　　“该往哪儿走呢？”斯迈尔漂在半空中，却只能见到一望无际的大地，并没有任
何人类都市的踪迹。“管那麽多，反正沃夫堡在南方，只要向南面走就对了，遇见人
再问一下好了。”打定主意，斯迈尔立即出发，认准了南方一直走下去，一路上遇山
翻山，遇河过河，对於魔武双修的他来说，没有什麽地方算得上是障碍，这一路他竟
是直线走了过去，也出奇的竟没有遇上一个人。
　　他就一直这样走啊走，斯迈尔查觉到了地貌的剧烈变化，从肥沃的黑土地一下子
来到广阔的大草原的强大反差给斯迈尔以无比的震撼。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地现牛羊。“
　　曾有人把无边无际的草原比作天空，把洁白的羊群朵朵喻为浮云确是十分的形象
生动。尤其是处在斯迈尔现在所处的视角下──半空中──向上看，一碧万倾，向下
看，翠意无边。又都嵌著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色花朵，教人难分天上人间。没有亲自见
识过大草原的人永远也不会体会到大草原充满了柔情与豪情的奇特魅力。
　　这片大草原就是众神赐给生活在这里的伟大民族的厚礼，不知不觉间斯迈尔已经
过了夜狼族的领地，来到了塞尔弗与夜狼齐名的另外一族──游牧民族鹰扬族的势力
范围。
　　与现实社会中，我国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的逐水草而居不同（蒙古草原上的牧民之
所以要过著四处漂泊的生活是为了追逐丰美的水草，而塞尔弗则不同，它的气候适宜，
土地相当肥沃，所以这里的人民完全不必为了牧草发愁。），鹰扬族人都享有自己的
圈地，在圈地内他们拥有完全的支配权，要什麽时候放牧，放养什麽牲畜都由他们自
己说了算，没有人会勉强他们。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鹰扬族人也是这块大陆上最热爱自由的民族，他们珍视自
己的辛勤劳动得来的财富，一旦有人胆敢侵犯他们会坚决的站出来保卫自己的财产；
他们更加热爱生命，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宁愿放弃自己的财产；他们最为宝贵的是自由，
为了自由他们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无论财富还是生命。
　　沙盗们也从来不去在草原上放牧的骚扰鹰扬族的牧民，因为他们除了一群群肥壮
的牲畜外一无所有，他们又不能真的把羊群赶回老巢去，沙盗是一群只为利益才存在
的家夥，他们的一切行为都离不开利益的左右，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做
哩。他们只是冲到牧民的家里把值钱的东西统统拿走，有时还有他们的妻子与女儿。
　　对於这一点，在外界看来鹰扬人做出的反应十分奇怪。虽然与夜狼族一样在第二
次圣战中消耗了过分的实力，这样的损失直到二百年後的今天仍然没有恢复过来，但
鹰扬人是从来不缺乏勇气与反抗精神的，可是他们在几次不成规模反抗失败後很快的
就默默的认同了这样的生活。在这一点上他们与夜狼人的做法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夜
狼人的反抗要比鹰扬人激烈的多，付出的代价也更加惨重。这大概是因为天生豪勇的
夜狼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们屈服在异族的暴力之下，
　　而对於崇尚自由的鹰扬人来说沙盗们只是拿走比起生命微不足道的身外物，沙盗
走後他们仍然可以过自己纵马放歌的自由生活，这才是他们所最为在乎的。不过有一
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自从沙盗来後鹰扬人极少使用货币，他们越来越多的进行
以货易货的交易，也绝不购买任何非必要的贵重物品。
　　时近傍晚，斯迈尔已经放缓了脚步，漫步在地毯般的绿草地上，感受著脚下青草
的柔软以及风吹过时草尖漫过脚面时痒痒的感觉，此时的大草原是顶温柔的，斯迈尔
冷静的神经却常常很容易就被大自然的造化之工所感动。
　　太阳渐渐西沈，白天蛰伏的虫类在仲秋的夜里起劲的叫著，似乎在以此来证明自
己的存在，狄亚娜带著少女的羞涩露出了半边清丽的脸庞，月色下的草原换上了一身
银色的晚装，显得神秘而典雅，斯迈尔早已经沈醉於其中而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或许他并不是忘记了时间，而是根本就在等待著时间的过去，好让自己得以享受这草
原的夜。
　　斯迈尔在为大草原的壮丽与柔情慨叹大自然的神奇了，而草原又何尝不为自己美
丽尊贵的客人而赞美造物主心思的巧妙与慷慨呢？每一棵树都在欢笑，每一株草都在
舞蹈，虫儿们抬出了锺鼓锣钹，奏响了琴瑟笛号欢迎著远方的嘉宾。听，晚风隐约送
来了曼妙的歌声。
　　“花儿在笑，虫儿在叫，我的心上人儿不知哪里去了；
　　鸟儿在飞，羊儿吃草，我的烦恼却不知道几时才消。
　　难道，他已躺在新的怀抱，温柔得可将过往统统忘却；
　　或许，我已经不再是他心中的宝。
　　唉呀，快快把这可怕的念头丢掉，
　　他现在一定正是默默祈祷，
　　祈祷著早日再度把我拥抱。
　　……
　　歌声嫋嫋，虽细至几不可闻，但斯迈尔灵敏的耳中却十分的清楚。这是一首在普
罗尼达甚为流行的民谣，斯迈尔曾不只一次的听各色人唱过，但是在这样的草原，这
样的夜色，这样的微风轻送下，歌唱者的又是这样的甜美那样的浑然天成这一切便构
成了致命的吸引力。
　　斯迈尔的脑中已经绘出了一幅图画：月色下，羊群安静的卧在草地上，温顺的闭
上它们的双眼。劳累了一天的牧民们围坐在篝火旁，鲜嫩的羊腿在火上滋滋作响，表
面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然而谁也没有动，因为大家都在聆听场中美丽少女清纯的歌
声，那天籁正是治疗疲劳的灵丹妙药。
　　耳中充满著牧女（至少斯迈尔是如此认为的，而在这块草原上似乎所有的女子都
有资格被称为牧女的）悠远的歌声，斯迈尔信步沿著歌声行去，却并没有遇见想象中
牧人的宿地。只有一棵参天的大树，繁茂如伞盖的树冠下，慵懒的倚著树干半卧著的
少女正以她独特的嗓音喝著歌儿，晚风把歌声吹散，又送去远方。
　　见到斯迈尔，少女明亮的大眼睛变得更大更亮了，她坐直娇躯，微笑著向斯迈尔
伸出她的右手，“欢迎你，尊贵的客人，你的到来为大草原增添了光彩。”
　　斯迈尔持起少女矜贵的玉手，轻吻了一下，“谢谢你，大草原光荣的女儿，草原
早已因你而完美。”
　　少女眼中笑意更盛，“那麽请告诉我，是什麽使你孤身一人来到这里？”
　　“一次偶然让我与夥伴们分散，意外又让我失去了道路。但我现在相信这是命运
特地的安排，安排我到次邂逅你无匹的歌喉。”斯迈尔的话语中找不到一丝的调侃与
恭维。
　　少女闻言娇憨的侧头问道：“我的歌唱得很好听吗？那你说说看是怎麽样一个好
听法儿。”
　　斯迈尔叹道：“实不相瞒，我这是初次来到大草原，只觉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
奇。可一旦日後人家问起我‘你到过大草原啊，那你认为什麽是最能代表大草原的呢？
’我却难免要语塞了。是这无边的青草地吗？这样的一碧万倾似乎也不足以代表大草
原的真髓；是这那千百的羊群吗？它们又怎麽能理解大草原广阔的胸怀；是这满地的
银光吗？失去了其它景致的陪衬它又有什麽出奇；是这繁星吗？我却不见它比别处更
闪亮。真到见到了你，哦不，应该说是早在见到你之前，听到你美妙的歌声的时候，
我便知道我打到了大草原的灵魂。你的歌声中有著大草原的全部喜怒哀乐，它是最能
够也是唯一能够代表大草原的。”
　　鹰扬族的少女听得呆了半晌，终於道：“人家之前从未听过有这样形容歌声的，
也从未想过恭维话儿可以说得这样的动听。”
　　斯迈尔佯作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故意的恭维你了？”
　　少女不依道：“你知道人家不是这意思的。对了，我是鹰扬族夜莺，很高兴认识
你。”
　　“夜莺？真是名如其人。”斯迈尔忍不住赞了一句，“光明族斯迈尔，很荣幸认
识你。”
　　少女皱了皱可爱的鼻子，“真没想到光明族中也有你这样讨人喜欢的人物。我一
直以为他们都是一群讨厌的奸商哩。”
　　斯迈尔不以为忤，反而觉得少女率真自然，“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同是鹰扬族
人性格想必也有天差地别吧。”
　　月光下，天边有一团阴影迅速的靠近。夜莺急忙把斯迈尔拉进树冠下，示意他不
要出声，低声道：“那家夥终於找来哩


__________________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02.118.234.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