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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十二章 千黯之暗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Apr 18 12:14:01 2004), 站内信件
“原来这里就是那个‘异端监禁所’啊?”
看着自己被囚禁起来的地方,崆流不禁讶异地说着。
在那名黑衣男子不由分说的情况之下,崆流就被那群魔导士们强押入了这里来。
虽然提斯似乎原本打算要帮崆流说话,但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崆流被押入了大牢之
中。
据老师所说,“皇家魔导学院”原本就是个监禁着“异端者”的集中营,后来改革的
声浪渐渐扩大之后,才为了削减民怨,而将囚犯全都流放。并且为了隐藏这段历史,而将
此地改为学院。
而此刻崆流所处之地,就是当年监禁异端死刑犯的“异端监禁所”。
“除了空气之外,其他比想像中还好嘛。”
一面喃喃地说着,他不禁一面苦笑了几声。
监禁所是蜂巢式的建筑,每一间只关一名犯人,长宽大小也只有约一比一个水缸稍大
,屋顶高而露天透空,中午时正好可晒到最让人难以忍受的艳阳,倘若下雨时,因为室中
排水不良,据说水会淹至颈部。
崆流依稀冀得老师曾经说过,当年由于无法以正统名目处死异端者,因此便用许多其
他手段来逼死他们,简单的就是要他们做苦工,女的则是当军营中的慰安妇,至于思想危
险且会动摇众人信仰者,则会被关到这个地方来。
原本崆流还觉得纵然被关到这地方也不是什么很痛苦的事,但他现在却知道真正的原
因了。
这里空间极小,让人几乎完全丧失了自由,每日喝的水吃的食物,都是由狱卒从上头
倒下,倘若这天狱卒心情不好,可能整天没水没饭,甚至于丢几只毒虫下来。
但真正最让人感到恐怖的,却是“孤独”。
因为这里完全隔音,想大叫也没人能听到,更不会有人回答,在这种情形下,长久生
活着,普通人一定会精神崩溃的。
“他们该不会当真想把我关一辈子吧?”
崆流半开玩笑地喃喃说着,但心中却有着些许的不安。
对一般人而言,崆流犯的这个错,可能跟打破个昂贵的花瓶没啥不同,但事实上,龙
象征着国家的威严,以及国家的财富。倘若失去了龙,人民的心就会被动摇,流言也会四
起,因为对许多人而言,龙是一种祥物,象征着国泰民安的神兽。
不仅如此,龙从皮毛至血液,都是难得的珍宝,但让魔导士们最为重视的,却是龙的
身体。
因为龙的皮对各类魔法都有很高的抗性,加上龙本身的攻击力,倘若将龙的尸体以魔
导力作成了“丧龙”之类的兵器,则会发挥更大的战斗性。所以崆流将一批活生生的龙放
走,等于是把一个守护国家用的超级兵器给破坏了。
“若是真有这么多余裕来抓龙,倒不如把这些钱用来养活那些飢饿的人民不就得了?
”崆流不禁这么想着,但他随即却又想:“话说回来了,为什么给我的测验就是一头龙呢
?”
一般而言,就算真是给正统魔导士们授与资格的测验,也顶多就是些“Harpy”
(鸟身人头)、“Minotaur”(牛头人)之类的魔物,怎么说也扯不到龙的身上
去,怎地一个毫无实力可言的自己,就要只身对付那种等级的神兽?
“算了……往好处想,至少没有要我对付‘Salamander’(沙罗曼蛇)或
是‘Specter’(邪鬼)之类神级的魔物就很好了。”
想到此,崆流不禁半自嘲地笑了。
但就在这时,却听到上头传来了蒂妲的声音:“不过你愿意对付的,恐怕也只有‘S
lime’(黏稠类怪物,代表:史莱姆)之类的东西吧?”
“蒂妲?”一听到了的声音,崆流猛然抬头,看着站在自己正上方的蒂妲,“这不会
是我的幻觉吧?”
“你希望这一切只是幻觉吗?”蒂妲冷冷地说着,但语气中并没有一丝责怪,“院长
与父王等人此时都在开会,他们正在商量该如何处置你。”
“随他们去吧……”崆流摇了摇头,随机露出了担心的神情看向了蒂妲,“你怎么来
的?照理说来……魔导士们应该不会放行才是啊。”
听到了这个问题,蒂妲没有回答,但却突然将头撇了过去,避开崆流的视线。
“蒂妲……?”
看到蒂妲的举动,崆流先是一阵错愕,但随即却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没有什么好笑的。”嘴里虽是这样地说着,但崆流依旧难忍笑意,抬头看着
蒂妲一副恼怒的神情,“你还是一样,每次做了什么犯规的事,就喜欢装出不理人的样子
。”
“我……我只是……”
蒂妲试图要辩解着,但却因为与崆流的目光相接,而一时说不出话来。
“应该没问题吧?”崆流突然用平静的语气问着,“如果被那些迂腐的魔导士们发现
你的潜入的话那就糟了。”
“不会有事的……我看过了,似乎是算准了你逃不了,他们并没有把守的很森严。”
“真伤脑筋呢……”听到了蒂妲的解释,崆流突然苦笑了起来,“这时候却又被他们
看轻,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你难道就不能有一刻正经吗?”
蒂妲突然皱起了眉头来,并用带着些许斥责的语气说着。
“如果这个时候正经严肃的话,那我是不是该嚎啕大哭或是拼命吼叫呢?”
一面说着,崆流却尽可能的露出了微笑。
因为事实上,说不怕是骗人的,平日总是把什么断头台、死刑之类挂在嘴边上的他,
此刻其实是紧张的要命,但不知为何,每当自己越接近死亡,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却像
是分泌一种麻药般,将他的恐惧转换成一种……近乎兴奋的快感。
“对不起……”
看着崆流固做镇定的笑容,蒂妲突然这么说着。
“为什么要道歉呢?”
“……说来说去,这整件事也多半是因我而起,如果那日我没有让沙罗跑入‘徬徨森
林’,而你也不用进去找她,那么这一切事情……”
“还是会发生的。”崆流抢先拦截住了蒂妲的话语,“我的存在对那些特权者而言,
就像是个难以界定为毒药或废物的存在,正因如此,不管我是如何的躲避,终究还是会遇
到类似这样事件的。”
也不知何时开始觉醒的,崆流感觉到,自己有一种莫名的使命感,他意识到,这个世
界存在着许多不合理,但人类却奉为真理的事情。
因为信仰不同,主流可将非主流名为“异端”并且给予非人道制裁。因为是拥有最大
武力之生物,便将其他生物视为自己的宠物,并将这块难以掌握的世界,都当成自己的财
产。
崆流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人类吗?倘若真是人类,那为何又会为这些人类视为理所
当然的行为而感到羞愧?
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崆流不禁怀疑,当初的那些异端者,究竟是用种何种的心情在
此等死的?
同样是人类,却因理念不同而备受迫害。
多少假称正义之人,多少假称爱国之辈,却不如这些被称之为异端者的人,拥有更宽
广的远见与胸怀。
“崆流……”蒂妲轻声的低语,将崆流自思索中拉回现实,“如果最后的结论……是
你要被斩首的话……那就逃走吧……我知道你能够逃走的。”
用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语气,蒂妲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哀伤。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即将要转身离去的同时,却突然被崆流叫住了……
“等一下!”突然间,崆流大声地叫着,并且装出了微笑凝视着蒂妲“……你很美丽
。”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这玩笑!”
“就是因为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所以才要说!”
崆流淡淡地说,同时也苍凉地笑着。
“只是觉得,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那我还是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好了。就算你
不愿意听,我还是会继续地说。”
崆流说完,凝视着蒂妲,却见她并没有要反驳或离开,只是定定地看着崆流,似乎等
待着他继续说下去似的。
“打从与你相遇开始,就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虽然你总是对自己与别人都如
此的严苛,但是你的心,在我看来却比谁都温柔……”
语罢,崆流突然停下了话语来,双眼中流出了两行热泪,“好奇怪,明明都可能是最
后一次见面了……为什么我还是只会说这种言不及义的话?”
说着,崆流举起手来,用力的打了自己一巴掌,“算了……反正我想说什么都已经不
重要,只希望,如果我有幸,能够在有生之年,从那遥远之处,看到你登上皇位,戴上属
于至高者的冠冕就好了……”
“笨蛋!”听到了这句话,蒂妲突然愤怒地吼着,“你以为跟我说这种理所当然的话
,我就会高兴了吗?其实我……我……”
蒂妲咬紧着双唇,口中原本想说出的那句不知深藏在内心多久的话,但却始终怎么也
说不出口。
两人明明知道,不论生死,这或许就是最后一次的见面了,但他们却怎么也无法下定
决心,把真正想说的话说出口来。
他们只是呆呆地对望着,放任着无情的时间流逝……
回到了房间中的蒂妲,却见到,此时沙罗也早已在自己房间中等候多时了。
“姊姊……”
“怎么样了?他们讨论出结果来了吗?”
“还没有……从银雪传过来的消息看来,父王他们似乎还在商量着。”
“这样啊……”
蒂妲索性坐了下来,双手紧握着,试图让自己更冷静一些。
“姊姊……如果崆流他……崆流他被……”
沙罗欲言又止地说着,但却被蒂妲阻止了。
“不要瞎猜了,答案没出来前,我们根本没必要下这些论断。”
“可是……”低下了头来,沙罗眼中不禁泛出了泪光,“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因为
我随便跑到‘徬徨森林’中,如果不是我在父王前跟他夸将崆流的话……”
“沙罗,别说了。你根本没有错,只是我们可笑的律法本质上错误罢了。”
“姊姊……”
听到蒂妲说的话,沙罗用着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并且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啦……”说完,沙罗却依旧忍不住继续笑着,“总觉得姊姊好像被崆流传染
似的,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了。”
“你在胡说什么?”听到这句话,蒂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别光说我,你自己不也
是?不但学他翘课,而且这副不知所谓的笑容,难道就不是从他身上学来的吗?”
“看来我们两个都一样,都被崆流影响的很深了。”
“这实在很难说是件好事。”
蒂妲露出了一丝的苦笑,看着沙罗,却见她也与自己一样,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不知不觉中,崆流平素的自在言行,每个回忆,从她们脑中闪过,压抑了对未知明日
的恐惧,彷彿浸沉在幸福中一般,她们开始交换着自己对崆流的回忆……
“仔细想想,那时候对他的印象,好像只是一个烦人的奇怪小孩罢了。”
“……若是崆流听到了姊姊这样形容他,不知他该做何感想。”
语罢,沙罗露出一丝惆怅的微笑,很奇怪的,就算明知道姊姊心中的想法,但是沙罗
就是无法对她产生一丝的妒意。
就算知道,崆流对姊姊的情感,也许比对自己还要高出了许多,但是沙罗依旧是不会
感到一丝的哀伤。
仔细想想,她喜欢崆流,也喜欢蒂妲,但是比起这些,沙罗却更喜欢与自己姊姊在一
起时的崆流,还有与崆流在一起时的姊姊……
“如果我们三人,能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就好了……”
沙罗不禁在心中喃喃的祈祷着这个不可能的愿望……
※※※
翌日清晨,崆流在睡眼惺忪下,就被人戴上脚镣手铐从监禁所中压了出来。
在五个全副武装的侍卫严密把守下,崆流再度被带到了竞技场之中。
但与昨日不同,此时的竞技场中,没有任何的围观者,也没有其他的受测者与考官。
当侍卫们离去之后,整个偌大的场地中,就只剩下了崆流以及昨日下令拘捕自己的黑
衣男子。
“大早就把我从梦中叫醒,要凌迟处死也好歹让我先睡个饱嘛。”
“你真厉害。”黑衣男子冷冷地说着,并且露出一丝不屑的眼神,“普通人被关在那
种地方,至少也要呆上个十天半个月后,才可能睡着。”
“可能我天生适应力就高吧。”无视于男子充满挑衅意味的神情,崆流用着一如往常
的神态回应,“跟你说话也讲不出个什么名堂来,你还是有话直说吧,看是要把我送上断
头台,还是流放外岛都随你吧。”
“如果能的话,我倒还真希望把你这种无视于国法的人当场处死。”
“无视国法?”听到这句话,崆流不屑地笑了出来,“跟老师说的一样,越是不爱国
的人,越是喜欢把爱国两字挂在嘴边,越是胡作非为者,也越擅长以法律压榨他人。”
“死鸭子嘴硬!你难道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吗?放走了龙,这是多么有损国威的
事?也会让院长成为其他人的笑柄,这样下去,明年他就可能被其他派系的人斗垮的啊!
”
黑衣男子生气的大吼着,这点倒是让崆流有些惊讶,原来这人也是个挺为自己老师着
想的人。
在“皇家魔导学院”中,一共有三个派系角逐院长一位,但在数十年前,呼声最高的
天才魔导士“流卡”离去后,就只剩下提斯与另一个人竞争了。
但是由于提斯年高德邵,平素修养也高,所以已经蝉连了数届的院长一职。
然而此番崆流所捅下的蒌子之大,只怕会让另一人有机可趁,夺回院长一位。顺道一
提,这也许正是,提斯一直对崆流既想放又无法放的原因。
“就只是为了这一点点明哲保身的想法,就可以牺牲其他生物吗?”
“难道你忘了古书上教的话吗?人乃万物之长,可以享用天地间的资源,以此回归于
神……”
“别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我只知道,人埋了顶多也不过就是一尺见方七呎见深的土
地,何来统驭万物之有?自以为拥有的,其实不过就是幻觉罢了!”
记得老师曾经说过,动物之间,都会用气味或是其他方式来划定地盘,就为了争那方
寸之地,而人类也不例外,为了多占有一点点的领域,甚至会有些无能且弱智的领导者,
带领着人民,向湖要粮,挖山为田的,但最后却得到了可笑且可悲的下场。
“像你这种话,若早个十年说出来,小心被人当成异端者。”
“蜗牛角上争何事?为了那一点不认同他人的想法,人类就争个你死我活,倘若如此
,那么只要心中稍有一点道德心的人,岂不都成了异端者?”
“早闻崆流伯爵别的没有,就是一张嘴皮子厉害了,如今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我倒希望一见不如别见。”崆流说着不禁露出了苦笑来,“斗嘴斗完了,也该
告诉我判决了吧?”
“我直说也无妨,原本院长对你的期望,是希望看到你能用那莫名其妙的力量来打赢
龙的,因此昨日发生的事,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现在我们所讨论的,就是必须要确定,
你究竟有没有那个可以弥补你所犯之错误的实力。”
“那要怎么看呢?再抓一头龙来给我放走吗?”
“当然不是……”说着,黑衣男子突然从身后取出了一柄用钢铁制成,上面刻满花纹
与符号的权杖,“我已经跟院长说过了,只要你能打赢我,就表示你有那个实力,如果你
无法打赢我,你的下场就谁也埋怨不得了!”
说着,男子一挥手,崆流身上的枷锁顿时全数碎裂。
“你可以去那边选择你要的武器,但是不要妄想自己逃得了。”
“不用了,我没有什么武器好用的。”
崆流一面回答,一面松了松这一整天来无法伸展的筋骨。
其实此刻对他而言,眼前的男子无疑是个极具威胁性的角色,提斯的嫡传弟子,十年
后也可能是院长的接班人,其所使用的魔法绝对不会像是其亚那种等级的。而且身旁也没
有像是“火瞳王”那般的强援,更不可能像之前对付独眼巨人那般,用“炎铳”予以致命
的一击。
然而,不知为何,崆流就是感觉不到一丝的紧张感,感觉上,眼前的敌人,似乎远比
自己想像中更加没有威胁性一般。
“我话先说在前头,院长对你的期望虽高,但是我却绝对不会承认的,然而,如果真
要对决起来,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男子像是恨极了崆流般,咬牙切齿地说着,“
就算被院长斥责,我也绝对不会让你这种人将魔导士的名誉蒙羞的!”
用着彷彿霍出去的口吻,男子眼里充满了愤怒之情。
对他而言,魔导士是个接近神的职位,是个凌驾与一般生物之上的顶点,他深深以身
为魔导士为荣,也就正因如此,就算是触犯院长的命令,他也绝对不能让崆流这种倾向于
科学的人成为魔导士,因为一但如此,这就表示着自己这个高贵不可侵犯的世界开始崩溃
!
“其实我自己也没说要当魔导士啊。”
“你给我闭嘴!”
话才刚说完,男子便大吼一声,随即开始吟诵起了咒文来……
男子吟诵咒文的速度极快,就在崆流还未即时做出反应的瞬间,只见他举起了手中的
权杖往下一挥,一道火焰之墙顿时朝着崆流劈来!
崆流连忙侧身,躲开了这道火焰,但却见被火墙所劈到的石板地,竟然出现了一道深
达数寸的裂缝。
“真不愧是正统魔导士,光是这种不需要花时间念咒文的魔法都能有如此威力。”
正当他这样想着之时,却见男子已经念完了第二段咒文。
只见他又是把权杖一挥,无数颗火球如同箭弩般,笔直的朝他飞来!
“可恶!”崆流在心中暗叫一声,随即连忙使出了“沙漠之冬”来!
但见一头石龙在崆流身前围绕,将火球尽数挡去了!
“其亚的守护天使吗?”男子说完哼地冷笑一声,“不是你原本的守护天使,想必也
无法操控灵活吧。”
语罢,却见他又快速念完了一段不知名的咒文,刹时,由崆流所在之处的地下,猛然
冒出了无数的火刺来!
一时之间,崆流几乎荒了手脚,连忙用力一跃,藉着“沙漠之冬”的力量,逃开了这
一波的攻击。
“可恶,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这样想着,崆流当下也不多加思索,举手间便使出了“炎之咆哮”来。
但见一颗如岩块般巨大的火球顿时朝着男子砸去!
然而,男子却不避不闪,嘴上冷冷一笑,随即将权杖插入地上,口中念出了几句咒文
。
就在“炎之咆哮”即将撞向男子的刹那间,只见一道半透明的障壁突然挡住了火焰的
力量。
“想在我面前玩弄火焰,再等十年吧!”
男子嚣张地吼着,然而崆流却也无法反驳。
寻思,自己身上根本没有能造成冰冷的守护天使,而若是提起魔法,自己的冰冻魔法
能够把酒冰凉就不错了,哪里可以攻击人?
为今之计,也只剩下用直接攻击的方式,先进入敌人的防守范围再说了!
这个时候,却见到男子再度念完了咒文,一道火红色的波纹顿时朝着自己奔来!
崆流连忙往另一边跑去,躲开了这道火焰流,趁着男子咒文尚未结束的空档,猛然跑
到了他的身后。
然而,就在崆流即将要对着他抓着权杖的手使出“人体纹章学”之时,谁知他早有准
备,却见那原本看似平常的黑色斗篷外衣,顿时变得如有生命一般,朝着崆流的脸上扑来
。
就在崆流尚未做出反应的瞬间,斗篷已经包裹住了自己的脑袋。
瞬间,他只感觉到前方一片黑暗,随即,他的眼睛再也无法见到任何事物,耳朵也听
不到任何的声音……甚至是自己的吼叫,而皮肤与身体的所有部分,都如同被黑暗埋藏住
一般,陷入了遥远的寂静中。他此刻剩下的,也只有思想了。
全身如同不属于自己般,完完全全失去了自由,崆流这时候才感觉到,原来被限制竟
是如此的恐怖。
“对了,听老师说过,皇家魔导学院的魔导士中,有一个能用名为‘千黯之暗’的守
护天使来捕捉各种巨型生物的人,原来就是他啊。”
处于黑暗之中,崆流开始地下心来思索着。
根据老师的解释,其实此刻的黑暗,并非异空间的黑暗,而是“千黯之暗”将人脑与
外在的连接完全切断所造成的。而在这里,崆流所感觉到的一整天,就连外头的一秒都不
到。因此不论是何种生物,只要被这“千黯之暗”所抓住,不出几秒,就会精神崩溃无力
抵抗了。
“如果他来个一整天都不解开,那我可能真的要发疯了。”
崆流一边想着,心中不免担心了起来。
要知道,类似这种无尽的等待是最折磨人的。就算他再怎么等待救援,对外而言,也
不过就是一瞬间罢了。
“不要慌……静下心来……”
他一面如此告诉自己,一面开始了冥想。试图要用自己的意识来破除这些黑暗。
然而,知觉已经失去,只剩下理智与思想还存在的自己,却有种莫名的无力感袭来。
渐渐地,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一天彷彿就这样过去了。
他所剩下的理智,已经开始走向了极端,身体无法受控的情形下,神经就如同紧绷了
般,任何一丝的情绪起伏,都会让他感到疲惫不已。
“不要慌……一定可以逃离的……”
就在他不知第几千次这样告诉自己的同时,突然间,他有种思绪闪过……
“那些魔兽们……那些生物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抓的吗?”
崆流突然如此地问着。自己就连这一两秒都撑不下,那其他生物又能撑多久呢?十秒
?二十秒?甚至是一整天!
这会是多么痛苦?如此无止境的虚无之后,等待自己的却又是被捕捉的命运,为何人
类总是会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折磨敌人呢?
每种生物,都有为自己活着而做出狩猎行为的权力,但唯读人类可以用生存以外的理
由来杀害其他生命。古书上充满着的大道理,总是告诉大家要己所不欲,物施于人,但又
为何不能更加尊重其他生命一点呢?
瞬间,崆流彷彿与其他在这黑暗中存在的痛苦连上线了,那种期待着黎明,却只剩下
黑夜的痛苦,那种想振翅高飞,却连动也无法动弹的恐怖,崆流深深的体会到了。
“太过份了……这就是号称万物之灵的人类该做的事吗?”
一面喃喃自语着,崆流不禁感觉到眼泪自眼眶中留下的感觉……
突然间,他发现到,自己又有感觉了!而就在他这么想着的同时,突然间,四周的黑
暗被撕裂了,他又再度回到了原本的意识中。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守护天使对你没用了?”
看着崆流恢复行动自由,男子大吼着。本来他是希望把崆流关在黑暗中几个时辰,让
他精神崩溃无力再战的,怎料的到,崆流竟然可以在不藉助外力的情况下,打破了就连龙
也无法打破的黑暗,重新恢复自由。
“因我懂得去感受,就算身处于毫无自由的黑暗之中,还是有许多东西可以感受得了
的。”说着,崆流微微一笑,“就好比说,将心比心的情感……”
“放屁!你只是运气好罢了!”
一面大吼着,无法接受自己自豪的招式被破的这严重打击的他,再度朝着崆流放出了
“千黯之暗”。
然而,他却完全忘了,在这种已经让崆流有所防备的状况下,放出自己的守护天使,
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原本不想再这么做的……”
一面这样想着,崆流不禁叹了口气,随即便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将“千黯之暗
”收入了手札之中。
“我的‘千黯之暗’!”一面大吼着,男子也不顾此时的局面,便朝着崆流跑来,“
快把它还我!”
“喔,好啊……”
闻言,崆流淡淡的回答着,随即一举手,朝着他使出了“千黯之暗”。
但见一团如同黑步般的影子,从崆流手中飞出,瞬间包裹住了男子的脑袋。
“我花了三天才出来,不知道他会花多久的时间?”
口中虽然这样说,但崆流终究是不忍,没一秒多的时间,就把他从黑暗之中解放了出
来。
但却见到男子此刻就如同失了魂般,一面抽搐着,一面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口中喃
喃念着无意义的话语,一下哭一下笑,就像是疯了一般。
看着男子的这副德性,崆流不禁感叹,“连你都承受不了的痛苦,又为何要叫别人承
受呢?”
语罢,崆流走下了竞技场,接着又回头说道:“我会要魔导士们赶快来治疗你的,但
是很抱歉……看到你的下场……我一点都无法同情。”
就在崆流走出了竞技场的同时,却见到,提斯就像是久候多时般,已经站在前方不远
处。
“你果然打败他了,崆流。”
“难道这些事情你都在意料之中吗?”听到提斯的话,崆流不由的感到有些不快,“
姑且不去论我的生死,难道你就没有为你的学生着想一下吗?”
“你是说‘銢新’吗?你这样做对他也好,就算是个惩罚吧,他太过看重魔导士这个
头衔了。”
“你到底是打什么主意?”
也懒得管什么礼貌了,崆流不禁用着质问的语气说着。
一下是要自己接受考验,一下却又让自己与龙对决,崆流实在想不通,究竟提斯究竟
是想测验自己,还是根本就是想陷害自己。
“不管我打什么主意,总之对你不会有害的。”
语罢,提斯露出了一丝深不可测的微笑。
“这样的回答我实在无法接受。”崆流生气的撇过头去,“我只是个平凡的人,不管
你有什么计划或阴谋,我都不想去参与。”
“平凡的人吗?呵呵……也许吧,现在的你的确平凡得紧。”
听到这句话,崆流突然抬起头来,口中原本想要问些什么的,但却仍旧没有说出任何
的话来。
这时,只听提斯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人类有很多种,有人天生具有霸者之风,有人天生存着王者之心,魔导士所要具备
的,就是与天地一同死生的圣者之心。”
“是吗?我怎么完全看不出来?”
崆流用着很不以为然的语气回应着。
因为他认为,人类先天具有的,是某种术业上的天才,而不是所谓的控制与被控制的
王霸之心,更没有人天生就是个圣者。
一个人的魔法可以因为原本的天赋,有着惊人的成绩,但是论起道德心来,却非天生
所具备的。
真正的圣者与王者,也都是修己身,养己心多年之后,才真正具备其资格的,根本没
有人是天生的圣人。
“我也不怕说出来,比起魔导学中的宿命论,我更认为,人的命运不是经由上天掌控
的。”
“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吗?”提斯就像是看小孩子般,嘲弄的笑着,“如果天生下来,
你就注定成为神,一但成为了神,你就会了解到,其实人类是授命于天的。”
“可惜,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神的。”崆流笑着回应,“当然,如果是酒神的话
我还能考虑考虑。”
“一但时候真的到了,你就会了解,你该走的方向究竟为何了。”
一面说着,提斯一面从怀中取出了一条项炼,交给了崆流。
“这该不会是……”
“从此刻开始,你就是一名正统的魔导士了。”
“真的还假的?”
崆流不禁问着自己,但是看着手中那条象征着魔导士的蛇型项炼,崆流渐渐感到了这
种真实的感觉。
“你想把那东西还给我也无所谓,但是从你接过的那一刻开始,你身为魔导士的资格
却怎么也无法改变了。”
彷彿是看穿了崆流的想法,提斯抢在他有所行动前这么说着。
“难道……你就不能多解释一下吗?”
崆流一面摇着头,一面皱眉问着。因为对他而言,这并不是个好事,就如同贵族的头
衔般,当他拥有之时,带来的痛苦也总是比权力来的多。
却见提斯再度露出了深不可测的笑容来,好半晌后才缓缓说道:“不管多久,我希望
你能够在回来后,正式成为我的弟子,届时,我不但会告诉你原因,更会把我的一切传授
给你……包括院长这个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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