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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jktsq (闪烁中~~~),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第九十五章•绝望的终点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Apr 18 12:43:54 2004), 站内信件


凌晨时分,「亚特拉斯号」在黑夜之中不断向前奔驰着。

    这时,距离基地自爆的时间,已经过了数分钟之久了。从远方传来的爆炸与巨响中,
可以确定的是,又一个遗迹被毁灭了。

    面无表情的辉夜,独自坐在会议室中。从她的表情,完全看不到悲伤或是悔恨。

    然而,气氛之中,却依旧还是飘散着令人窒息的哀伤。

    正当,每个人皆因身心疲惫而睡去的同时,崆流这个时候,却待在房间里头沉思。


    「那个人……究竟是谁……」崆流自问着,然而答案,早已从记忆里头呼之欲出。


    只不过,崆流却一点都不愿意想起,更加不愿意面对那个答案。

    因为……太残酷,那不是一般人能够面对的现实,只不过,那件事情的发生,却早已
经是必然的了。

    「为什么……现在才让我想起那些?」崆流抱着头,用着痛苦无比的语气自问。

    但即使他并不打算想起,然而,当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过去的回忆,原本应该遗
忘的回忆,一切一切,又再度出现于眼前了……

    大约十多年了吧,那是崆流才刚刚诞生的时间。

    与任何人一样,他并不是一出生下来就能记得一切的。

    有个女人,崆流一直不晓得她的名字,只知道自己是她儿子,而她是自己的母亲。


    那女人很温柔,教导崆流为人处世的一切,教他要温柔地对待其他人,教他保持善良
的心。

    比其他的小孩稍稍优异一点,崆流出生没多久,就可以走路与说话了。

    其实很多人眼里,都觉得十分诡异,当然,那时候的崆流根本就没想到过。

    崆流的父亲,名字叫「神牺」,也是个很温柔的人。身为一个小国领袖地位的他,对
待人民,相当的友善。而且也不虚伪,行事总是好恶分明。

    然而,唯一让崆流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的「母亲」跟「父亲」,总是与其他人的父母
不同。

    详细的感觉,他自己也无法确定,但是总觉得,比起其他因相爱而结合的两人,自己
的父母,反而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那样。

    没多久,崆流长得更大了,头脑也更聪明了,不论是普通的知识、还是魔导,他学的
比任何人都快。身手也变得敏捷了,在父亲细心教导之下,崆流用剑的技术,几乎在任何
同年龄或者较长几岁的小孩中,没有人赢得过他。

    只不过,尽管崆流是那么的优异,可是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几乎没有人会去夸奖他
。甚至于有时一些其他贵族们的小孩,或者是一些长期待在父母亲身旁的大臣与女官们,
都会在背地里称呼崆流为……「魔女之子」。

    怎么听,这个词都找不出任何好的涵义来吧,崆流也问过父母亲。

    父亲的反应是大声问着是谁说了这句话,并且处罚那个人。而母亲,则是一言不发,
但通常那一整天,都会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于是乎,崆流晓得了,那是不能说的字眼,因为说了,有人会痛苦,有人会伤心,有
人会生气,他并不喜欢那些事情。

    有一年,父亲出远门了,崆流自己是这么解释,因为用更简单的说法,就是父亲去杀
人了,但是他并不喜欢这么说。

    但就在那时,有一名奇怪的女人出现了。她戴着黑色的面具,全身包裹着黑衣,露出
来的双眼,让崆流感到恐惧。

    一开始,母亲见到她时,露出了几乎要被吓昏般的神情,但随即把崆流支开。

    两个人在屋子里头谈了很久很久,直到第二日,崆流再度遇见那个女人,是在餐桌旁
,她就坐在自己的正对面,那原本应该是母亲的位置上。

    母亲称呼那女人为「姊姊」,而崆流则是称她为「阿姨」。

    可是不晓得为什么,从那天起,母亲几乎不会去见崆流了,反倒是「阿姨」,却总是
待在崆流的身边。

    那个阿姨不喜欢崆流读书,她认为那是最没用的东西,因此整日要他练剑、学魔法,
还有一种用来统治人民、压榨人民,让他们无力反抗的奇怪学问。

    那个阿姨也不像母亲那样疼爱崆流,从不抱他,说话也不温柔,沙哑的声音吐出来的
言语,只会让崆流寒冷得颤抖。

    但是她最喜欢做的,却是随时招手,要崆流过去她那里,然后一句话也不说,便挥手
要他离开,然后……再重复一次刚才的动作。

    那些日子里,崆流过得非常痛苦,并不是受到对方的虐待,而是一种精神的极度压力
,阿姨随时都盯着崆流,好像不许他超出自己视线范围似的。

    痛苦的日子持续了很多天,终于,父亲回来了。他带着那把杀了至少上百人的剑,从
悲伤痛苦集中的地方回来了。

    但就在崆流以为可以解脱的时候,却不晓得痛苦才刚刚开始。

    父亲、母亲、阿姨,三个人全部都关在房间中谈话,整整一个晚上。

    那一日,下着暴雨。躲在门外的崆流,根本听不到多少对话,除了雷声、风声、雨声
之外,他只听到几个男女的声音咆哮般地喊着。

    「孩子」、「替代」、「背叛」、「母亲」、「拥有」……无数个常听到的名词不断
出现着,然而崆流就是拼凑不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声音缓缓平静下来,但就在崆流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瞬间,门内忽
然传出女性尖叫的声音。

    瞬间,崆流呆住了,突然他像是发了狂似的,用力撞门。

    听到声音的守卫们也都纷纷赶来,但是由于那是主人的房间,他们根本不敢进入。


    就在这时,崆流抢下了其中一名守卫的剑,用力地刺入门中,好不容易,总算是把门
打开了。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却让崆流难以置信。

    「阿姨」躺在血泊之中,「母亲」握着刺入她心脏的剑,「父亲l悲伤地哭着。

    「崆流,过来看清楚,这女人多么丑陋啊!」母亲叫崆流走过去,并且拿下了阿姨的面
具。

    顿时,崆流见到了那张仿佛腐烂已久的脸,那令人作呕的感觉,让人久久无法忘怀。
然而,那双眼睛,却是充满着悲伤,充满着温柔,一点都不像是原本的阿姨。

    突然,崆流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转过了头来。

    他发现到,微笑着的「母亲」,双眼是如此的冷酷无情。他有种荒谬的感觉……「母
亲」跟「阿姨」,交换了身分……

    不自觉地,崆流低下了泪来,看着那把夺走人生命的剑,崆流觉得很难受,仿佛再也
不想见到一般的痛苦。

    「不准哭!给我看清楚!好好看清楚!这个贱女人,想抢走我一切代替我的贱女人究竟是
怎么死的!」一面打着崆流,母亲一面大喊着,言语之中毫无同情、怜悯,充满了不该存在
的喜悦与欢愉。

    那天之后,一切都变了,但却又像是没变。

    母亲仿佛接替了阿姨似的,整日督促着崆流努力学习杀人与统治人的能力。

    然而,崆流却再也不敢拿剑了。母亲为了逼他,甚至硬是将剑绑在崆流手上,然而,
崆流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一开始只是头晕,接着会觉得想吐,然后产生窒息的情况,甚
至全身抽搐倒在地上。

    但尽管如此,当崆流醒来后,母亲却没有安慰他,反而是一阵打骂。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终于,母亲似乎也烦了,就不再逼他练剑。只不过相对的,
原本用来练剑的时间,却还是必须学习其他残杀人类的技巧。

    而父亲呢,崆流怀疑他已经随着那时候的阿姨离去了。

    父亲没有再来见过崆流,而是四处的征战杀人,每次听到信差传回来的消息,水远都
是某某地方被灭、某某人的首级被父亲取下。 
   
    面对这样的消息,母亲总是笑得很开心,而崆流则开始学习麻木。

    后来,情况突然改变了,详细原因崆流自己也不懂,但就这样,崆流被送走了,从故
乡,来到了渊明。

    后来,崆流知道了故乡的消息,因为暴民叛乱,父亲死了,而母亲则是不知去向。


    后来,崆流开始被其他贵族的小孩欺负,但相对的,却似乎生活得更自由了一点。


    后来,崆流认识了蒂妲与沙罗,就这样……他成了普通人,忘记以前的一切,忘记了
杀人的能力,成为一个普通的人。

    只不过,那段被他暂停了的回忆,却在刚刚又开始转动。

    崆流无法忘记那眼神、那语气,还有那令人颤抖的感觉。那一个母亲……又回来了。


    车继续向前行驶着,就像是想逃避一切般地狂奔着,直到越过了整个山脉,这才缓缓
减低了速度。

    在莉莉姆的苦劝下,终于交换了驾驶者,让橘可以去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而另外一方面,在毫无通知的情况下,众人像是默契般聚集到了小型会议室来。

    蒂妲、沙罗、原本就在此的辉夜、其亚、雾生……除了崆流、橘、爱丽蒂、莉莉姆几
人外,其他全都到齐了。

    然而,就仿佛只是打算来到这里似的,一开始,没有人发言。

    「真是的,一下子,人好像又变多了呢。」仿佛是一种使命感似的,其亚说出了打破
沉默的第一句话来,「不过增加的几乎都是以前同伴,多的人又是个美女,这样应该算是
很好的事情吧?」

    「就……就是说啊,雾生小姐也回来了,还多了辉夜小姐,现在就只剩下……」

    说到这,沙罗突然停下了话来。因为一时没注意,她几乎要提到了唯一一位下落不明
的同伴——灵心。

    这个名字,大家几乎都不敢提,因为要一个小女孩在那场船难中平安活下来机率实在
太低了。虽然大家都不断地去祈祷「奇迹」,可是谁也不敢说,奇迹是否真的会发生,又
或者是会在那一刻发生。

    尽管大家想要坚信不栘,但是哪怕一瞬间也好,只要稍稍的动摇,那种不安也足以让
人崩溃。

    「……大家都会回来的。」突然之间,雾生再度打破沉默,「不安、怀疑……怎么往
坏处想都无所谓,但是最后的结论,我还是打算相信,因为她不是普通的孩子,绝对会有
奇迹为她而生的。况且……我并不认为,此时的情况,适合让她加入我们。」

    用着坚定的信念与语气,雾生如此鼓励着大家。虽然语气听起来,似乎不适合当作安
慰,然而,从这时的情况判断,却是最好的保证也说不定。

    「对了……我有个提议,大家是否可以讨论一下呢?」就在众人神情稍微的缓和的时候
,蒂妲突然说出这句话来,「我想,大家应该已经了解到,我们有着必须对付敌人的某种
使命,或者该说自愿担起这个责任的我们,已经无法推卸了。」

    蒂妲说着,站起身来,平时就很适合命令他人的气质,这时看来更加的耀眼迷人。


    「其实,我也曾一直怀疑,『这是我的责任吗?』、『是否有其他人更适合呢?』、『
我们似乎已经冲过头了』。仔细想来,有时,或许真是如此也说不定。因为追根究底,我
们的任务,只是很简单的一个指令,到每个国家,完成如使者般的责任。」

    就好像是回顾着过去似的,蒂妲为这不长不短的旅程说出了感想。

    的确,正如她所说的,原本只是个很单纯的任务。而国家所给他们的责任,就只是如
此简单,并且期待他们可以在这趟旅程中有所成长。

    然而,随着一个接着一个的际遇,一段接着一段的奇缘,原本只有蒂妲、沙罗、崆流
、其亚、橘、雾生,六个人的小团体,如今已增加了这么多的成员,不论是谜一般的爱丽
蒂、龙神族的龙音、奇怪的恶魔嘉儿、似敌似友的遥夜、似乎不属于人类的辉夜、看起来
应该是人类的莉莉姆……还有许多曾经是夥伴的人。

    在这之中,也曾有过分离,但终究大家都还是聚集在一起了。

    若说是巧合的话,或许真的可以这么简单的解释也说不定。但是,大家都渐渐愿意开
始相信,这样的发展,必定是有原因的,他们都已经肩负了一份责任。

    「本来我只打算赶快完成这趟任务,回到渊明后,只需要躲在士兵跟国家的背后,一
切事情都可以解决的。」在众人的面前,蒂妲少见地说出了自己逃避的想法,「因为我总
是认为,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们该管的。国与国的争斗、篡位的阴谋、毁灭国家的传说甚
至是小小村庄中发生的灾难,我都会认为那真的跟我们无关。」

    回忆起过去的日子,众人真的是有太多不该有的体验了,如果要说多事,也许真是如
此,但是一路走来,他们却不觉得后悔。

    「但是就算我这么想,事情都还是发生了,而我们也参与其中,并且……渡过了那些
困难。有时想想,这真的很不可思议。但是在这同时,我却又不禁怀疑,自己真的帮助过
什么吗?还是说,因为我这么想,所以根本就没办法帮忙。」

    听到这句话,沙罗等人也都缓缓地低下了头来,因为就如蒂妲所说的,他们都感到自
己的力量有限。

    但就在这时,蒂妲却用着比刚才更加振奋的语气说道:「可是,我并不想因此就这么
消极下去。接下来,真的是场战争了,我们都必须参加的战争……不,应该说是,真正属
于我们,非我们不可的战争!」

    一瞬间,蒂妲的周围仿佛有种领导者般的光芒,那是错觉,但却也是种真实的呈现。


    跟其他人比起来,这时的蒂妲,才有了真正的成长,那是众人所期待的,足以领导一
个国家的成长。
   
    正当蒂妲等人做出最坚定的决定与觉悟之际,独自留在隔间中发呆的崆流,却被亚特
拉斯号突然停下的冲击,而回过了神来。

    站起身来,正打算要走出去了解原因的崆流,却又突然停下脚步了。

    「伤脑筋……这样可不行啊……」喃喃自语着,崆流突然伸出双手来,重重地拍了拍
自己的双颊,强迫自己恢复原本的神态,这才走出了隔间。

    「发生什么事情了?」一进入大家聚集的小型会议室,崆流便这么问着。

    「有个好奇怪的房子出现了啦!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它就突然跑出来了啦!」

    莉莉姆说着,露出了受到惊吓的神情来。

    而后,经过了她的解释,以及众人的重新理解之后,总算稍稍得到了结论。

    「简单地说,就是你把车子开一开,就跑到一个奇怪的大房子前面了对吧?」其亚说着
,不禁叹了口气,「真是的,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解释这么久啊?」

    「不要说得这么轻松嘛!真的很诡异,不信你们自己跑出去看看嘛!」

    莉莉姆激动地说着,而其亚、遥夜与崆流等人,则是互相地望了一眼。

    「如果这家伙说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敌人吧。」其亚简单地下了这个结论来。

    「伤脑筋……虽然结论下得太快了点,不过我想应该差不多吧。」

    「的确。这附近有那些家伙的气息。」遥夜也如此附议着。

    既然都已经做出了这个结论,众人也没有打算停留,被列为先锋部队的崆流等人,就
这么走出亚特拉斯号。

    事情也正如莉莉姆所描述,在亚特拉斯的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房子来。


    并非是什么古堡或遗迹,从建造的形式看来,或许更接近贵族们的喜好。

    房子本身似乎已经有了相当的年代,整个木造的建筑,随处可见到植物的藤蔓攀爬在
上头,有的地方甚至还长了青苔一类的东西。

    「奇怪了,我怎么觉得,听完了莉莉姆那家伙的形容后,这房子看起来比想像中可爱
?」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但事实上,莉莉姆刚才的形容,也真的是太过头了一点。

    「怎么办呢?崆流、遥夜,你们说,应该是先敲门再放火好呢?还是先放火再敲门呢?」


    「先敲门。」遥夜毫不犹豫地说着,「因为如果需要进去放火,我必须得到屋主的同
意。」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微微苦笑着。因为这是吸血鬼的某种限制,详细的原因至今不
明,但是若要用吸血鬼的身分进入他人住家时,通常都必须要有屋主的同意。然而,这并
不代表只要对方不愿意,吸血鬼就进不去,因为不管是不是屋主或住户,只要有「人」双
脚踏在屋子里,而那个「人」对遥夜说出了许可,就可以顺利进入了。另外,在门前伸手
抓着一个人,逼他说出邀请,理论上也是可以的,不过要小心别把人捏死就是了。

    「那崆流,就我们两个先去好了,遥夜,你等着我们的邀请吧。」

    其亚说着,忍不住笑了笑,但随即转头,用着严肃的神情,朝着屋子走了过去。但谁
知,就在这时,三人眼前的厚重木门却突然打开了,从门那边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了一名
身穿侍女服的少女来。

    「欢迎光临,主人已经等你们很久了,请进吧。」

    女孩用着冰冷的语调说着,并且用她仿佛僵硬掉的身子,对着三人弯腰行了个礼。


    然而,就在崆流与其亚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去回应之际,只见得遥夜突然冲上前去,
像是要攻击女孩似地伸出了手来,但是却在一瞬间又停了下来。

    对于遥夜突然地出手,其他两人固然讶异,但更诡异的却是,站在原地的女孩,只是
睁大着双眼,看着前方,对于遥夜的假攻击,别说是反应了,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不,或者该说,女孩从出现在三人面前后,就不曾有过其他动作。

    「这女孩……是人类吗?还是……」

    「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像我这样的怪物,只是个娃娃罢了。」语罢,遥夜突然伸出手
来,将女孩的头从身体上拔了下来,随即丢在崆流与其亚面前。

    但女孩并没有这样死去,而是继续说着刚刚的那句话,无头的身体仍继续行礼着。


    「机关术?」稍微查看了一下女孩的头颅后,崆流喃喃说着。

    这样的技术,并非是什么魔法或炼金术,而是用机械的原理,模仿出类似人类的动作
罢了。虽然不晓得女孩的声音是怎么做出来的,但是大致说来,女孩的动作,就像是先前
在飒若看到的车子那样,都是因为已经被设定好的机关与齿轮运动造成的固定模式,这也
是为何女孩的动作会看起来那么僵硬的缘故。

    「从以前就听说过了,魔导公会里头有个疯子」不喜欢跟任何人接触,整天只躲在自
己的房子里,制造这些鬼东西。」

    「那还真稀奇,公会里头应该全都是疯子了,竟然还会认为别人是疯子,看来……应
该是更加严重的吧。」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接着又道:「现在该怎么办呢?从现在的情况
看来,对方似乎希望我们自己走入他的陷阱呢。」    

    「既然都是这样了,那还能怎么样呢?进去,杀了他。」

    语罢,遥夜便打算要进入。然而,崆流却将他阻止了。

    「等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跟大家商量一下比较好。」

    「商量……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不过话先说在前头,不管你们决定谁留下、谁进去
,我是一定要进去的,因为……忍不下去了。」

    遥夜说着,脸上微微露出残酷的笑容来。由于先前的事情,让他的心情很不好,现在
的他,实在很想好好找敌人发泄一下愤怒。

    于是,崆流回到了车上,并且将大致的情形转述给了大家。

    其实现在的问题很简单,但是也很困难。

    当不知道敌人计划的时候,就好像是个不晓得对错的二选一股。然而,实际上听必须
要考量的复杂性,却远比二选一来得的多。

    好比说,敌人的目的究竟是分散大家,还是想一网打尽。如果是前者,那么就是大家
一起进去比较有利,若是后者,就是全然不同的结果。

    谁知,当崆流问谁要一块进去时,除了爱丽蒂以外,全部人都打算要一同进入。

    「虽然有点恐怖,但我可不想被一个人留在这里。」莉莉姆如此说着,当然,她并没
有考虑到要留下的爱丽蒂就是了。

    「不管敌人打算如何,人多好办事嘛!」龙音用着最基本的观念说着。

    「对啊!大家在一起的话就不容易害怕了!敌人也可以轻松对付!」刚刚睡醒的嘉儿,如
此鼓励着大家,如果不考虑到她的身分,这些话还算是挺有效果的。

    于是,在众人的执意下,大家都下了车,来到了房子的前方。

    刚刚在走之前,崆流又将那个机关制作的女孩的头给接回去了,即使并非是生命,但
崆流还是觉得,那样看起来太过残酷了。

    「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想可以进去了吧。」遥夜不耐烦地说着。

    「嗯,走吧。」崆流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众人一眼。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大家的斗志仿佛比先前更高了许多,但虽然原因不明,可是他还
是感到高兴。

    因为他也感受到了那股斗志,他喜欢那种感觉,接下来自己即将面对的,很可能是他
一人的意志无法战胜的敌人。然而,若是有这时感到的这股力量支撑,他就能更加有信心
,面对接下来将面对的痛苦。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一行人陆续走进房子,门并没有突然关起来,而大家也没有因
为什么意外的陷阱而分散开来,一切顺利得有点让人发毛。

    但就算是如此,难道就该退却吗?在场只怕没有人会这么想吧。

    大门之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而在走廊的尽头处,隐约可以见到另外一扇门,以及
其中的灯光。

    原本,照常理判断,既然是敌人的地盘,那在走廊之上,或许有什么陷井等着众人踏
入也说不定。

    然而,与原本所想像的完全不同,大家已走到了长廊尽头,然而,中途却什么事情都
没有发生。

    「这真的是敌人的房子吗?该不会只是普通人住的地方,被我们给搞错了吧?」

    一路上警戒着的其亚,不禁说出了这句话来。

    「应该不会,毕竟刚刚应门的,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会拥有的东西啊。」说着,崆流将
视线转过去,看着那扇半开半掩的门,「不管如何,我想答案,应该会出现在这扇门的后
方吧!」崆流说完,便朝着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但谁知,就在他走近门的一瞬间,门前地板下却突然出现了类似滑轮般的机关,迫使
崆流进入房间,随后,门被关上了。

    「崆流!」一瞬间,众人不禁大喊着,想要冲上前将门打开,然而,整条走廊却突然变
成了一个巨大的转动机关,将所有人都送出这个房子。

    当所有人都被送出来之际,原本相当残破的房屋,却出现了如金属般的外壳,将房子
给隔绝了起来。

    「可恶,竟然来这招!」其亚说完,拔剑冲上前去,想要将门给破开,然而,那金属的
外壳却远比想像中还要坚硬了许多。

    「我想不用费力了。」就在其亚想要用更强的力量攻击之际,遥夜忽然阻止了他。


    「为什么?崆流还被关在里头!」

    其亚大吼着,然而,遥夜却将手指了指后方,—不意要他转头。

    随着遥夜的手,其亚转身看去,这才发现到,不知何时,众人的身后出现了一排如刚
刚那样的机器人,而在她们的身后,则是摆好了桌椅与餐点……

    而被强迫送入房间之中的崆流,眼前所出现的,是个平凡无奇的大厅。

    说平凡无奇也许过头了点,大厅给人的感觉,有一点没落贵族的气质,有种令人怀念
的感觉,虽然跟先前敌人的地盘相比,的确是太普通了点,然而,还算是相当的别致,但
却是属于正常人类的那种。

    四方形的空间,每面墙上都摆着巨大的书柜,里头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虽然说没有
一个很统一的类型,但崆流发现,大部份都是知识类的,而且并不仅是魔导知识,就连机
械方面,甚至医学方面的都在其中。

    「很抱歉,竟然用这种方法把你邀请过来,还请你见谅。」正当崆流的注意力不由自
主地放在琳琅满目的书籍上之际,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斯文的男性声音。

    闻言,崆流转过头,却见一名戴着眼镜,穿着相当正式的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男子看起来十分的正常,不仅是外观,就连神情也都不像是遥夜口中的「疯子」。


    「我想你一定很讶异吧,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误了。不过你并没有错,我就是你
们的敌人,光明魔导公会的使徒之一——『莱因斯』。」

    听到这句话,崆流着实有些讶异,但与其说是为了他的身分,倒不如说是因为他的诚
实和平静。

    「不瞒你说,我本来的任务是阻止你们继续前进。然而,那并不是我想做的。就像我
不想让我的研究被用在杀戮的意义是一样的。」

    莱因斯大致说明了一下自己。

    原来他真的是贵族的后代,但却算是比较弱势的一边。而无心追逐权力的他,一心只
打算研究知识学问。然而,却也因此被视为异端,遭到流放的命运。

    就在那时,光明魔导公会为了他的知识而找上了他,从那时候起,莱因斯就成了帮他
们制造兵器与药物的人。

    「虽然听起来像是要辩解,但原本我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害了这么多人。因此我躲
了起来,躲避所有的人,打算就这么以孤独来弥补自己的罪过。可是办不到,因为……我
知道了远比自己做的事情,还要可怕的阴谋。」

    莱因斯的语气渐渐黯淡了下来,接下来他所说的,几乎就是一切痛苦的真相……

    「为了壮大势力,公会总会运用一些特殊的魔法来帮助一些可以反过来利用的人,就
像一国的领主,想要增长生命,或者变得更强之类的。而在那时,他们又找了一个机会,
有位祈祷师的女儿死去了,而为了让她复活,他的父亲找上了我们,希望借用『影』的力
量,让他的女儿活过来。」

    「『影』就是『影神』,掌握着因果之力的神只。而如果以它的力量反逆了因果律,
那个死亡的事物,也可以得到新生命。」

    莱因斯说到这里,崆流心中已经有了个底,当然,他并没有立即表现出来。

    「然而,或许是因为那个力量属于负面的吧,被救活的女孩,原本有着『圣女』身分
的她,心中的黑暗却因此萌芽。接着下来的事情我并不是十分明了,只知道她跟一个颇有
能力的渊明贵族相恋,并且生下了一子,然而那却是不被允许的,因为她已经死了。结果
,把孩子产下的她,因为诅咒而变得丑陋无比,接着,她就离开了自己的丈夫与孩子,就
是为了找到方法,把自己变回来。」

    莱因斯说着,缓缓叹了口气,「我本来期望,因为爱情可以让她变得善良,但谁知,
却因此而铸成大错。再次找上公会的她,为了学习可以让她得到美貌的魔法,而加入了公
会,成为使徒的一员。经过严苛的考验后,得到力量的她,回到了丈夫身旁,取代自己妹
妹的灵魂,重新恢复了原貌。」

    接着下来的事情,即使莱因斯不说,崆流也已经明了了。

    母亲用了某种方法,将父亲变得暴戾,原本想以此方式统治这个国度,甚至扩展自己
的疆域。

    但是那力量还是不够,因此最后人民叛乱,将父亲推翻了。

    可是她的野心并未结束,至今依旧存活着的她,将目标转到了她的儿子身上,也就是
崆流。

    而且这计划只怕并非是突然想到的,因为若是与当初「逆」给自己看到的记忆加以核
对,崆流可以猜出,母亲就是那个偷走了「默世录手札」与救赎者遗留下来的那些东西的
人,并且她还将属于救赎者的力量,放入了崆流的体内,为的就是创造出她理想的接班人


    虽然还有许多真相无法解开,但是崆流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母亲,就是这一切阴谋的
主导者。

    「我知道这一切很残酷,但是还是必须告诉你。你的母亲,她打算要让你跟她一起统
治这个大陆,以死亡的力量。详细的原因我无法得知,但是……公会的实权,已经被她掌
握了。近期之内,会有一场浩劫因她而生。」

    「你的意思……要我来阻止她吗?」崆流平静地问着。

    「很抱歉……但只有你能做到。因为只有你,才能真正消灭她。对于已经死亡的她,
其他人是无法造成影响的。」崆流的母亲,已经是个跳出「因果律」以外的存在了,而唯
一可以对她做出有效攻击的人,就只有同样立场的崆流,因为他也是因为那「因果律」以
外的存在而诞生的人。

    看着崆流出奇平静的神情,莱因斯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戒指来。

    「这是『淡梦』——救赎者的武器,我研究了很久,但却从来无法引出它的力量,我
想……或许只有你才可以吧。」说着,莱因斯将那枚戒指放在崆流手中,「非常抱歉,竟
然要让你做出这种抉择。可是就算如此,我还必须告诉你另一件更残酷的事实……」

    「用不着,我已经猜到了。」突然间,崆流依旧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来,「因为我母
亲是用魔法延续自己不存在的生命。若是毁灭了,由她所生的我,用来实现她复仇与野心
的我……大概也会消失,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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