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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Fantasy
标  题: 兄弟之战(2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3月17日19:23:04 星期一), 站内信件

第二十五章 拷问
达硌士困在一堆锁链里。他的双腕上有一对手铐,手铐上的链子还不到三十公分长
,脚踝上也拖了差不多长度的一对;这二条铁链相连在他的腰际,然后借另一条长
一点的链子锁在地板的一个大铁环上。他无法完全站直身子,走路更是不方便。
不过就算没有铁链,这里的空间也没有大到能让他走多少步。斗室里只有一个凳子
,上面有个铁窗,偶尔可以隐约透点光进来;地上挖了个有网盖的洞,脏东西可以
丢进去冲走。墙上有一道铁门,铁门上还有个小拉门。墙角有副人骨,是前一任房
客的遗物。此外就啥也没有了。只有他和这几条铁链。
可惜,真可惜。达硌士心想,之前的战事原本进行得那么顺利。
米斯拉的战线拉得太薄了,阿基夫和寇利斯联合王国便利用了这一点。他很努力的
把北方防线守住了,但是佑天境内的防御战力早就已经被联军消弭殆尽;联合王国
的攻势一波比一波凶猛,直到有一整队寇利斯志愿军在敌围困下全军覆没。
这些烈士们的行为之所以可歌可泣,不仅仅因为他们的年轻,更因为他们全是志愿
从军的;这些孩子们都是寇利斯商会的儿女,他们虽然未支领半分酬劳,但是却对
国家报以赤诚热爱。他们的牺牲轰动了整个南方,全国都慷慨激昂,誓报此仇。
事情的发展正如达硌士预料;克撒护国者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时局便到了一发
不可收拾的地步,全国都将动员。所幸有达硌士加入战争的筹备计划,克撒很快就
拥有足够的战力可投入南方,毋需分散北方的兵力。由于米斯拉大部分的兵员都往
西方沙林斯长征,没有人想到要对阿基夫突击。
当然,突击行动不是没有,可是都计划得很糟很仓促,而且配用的人力也不够。相
反的,阿基夫拥有完整的陆军军力、全新的一批寇利斯爱国军,专为调派西征与南
征所用,还有扑翼机队做后援;有佑天神将,这是从复仇者机器人改款研发而成的
新机种,包含新的机器哨兵、三臂铁人、以及一架由四个部分组成的飞行体,名叫
四节兽。军团浩浩荡荡的冲过边境,开进佑天。
法拉吉的驻防部队虽然不足以守住边境,但是仍有零星的抵抗,避免太快被联军全
面攻占。战事进行到了第二年,法拉吉开始有规律的撤退,从某一省撤出的军力会
转往另一省突击;在边退边打的同时,他们采取焦土策略,被弃守的土地全都只剩
一片余烬。
法拉吉夫势的第一年,萼城遗址的南区宣告光复,不过这些强盗们临去之际仍不忘
频送秋波,又好好抢了一顿。包含裘瑞林在内的其它沿海城市也约当同时脱离法拉
吉的统治。到了第二年年底,佑天境内的法拉吉势力几乎无影无踪,只剩玛顿河沿
岸一带的省份,加上梭地岭二地。在这场驱逐战中,敌方有七只龙引擎被完全摧毁
,这又再一次证明了克撒的发明是无敌的。
可怜的佑天,历经法拉吉的掠夺和所谓自由解放之战后,已是满目疮痍。达硌士骑
着马走在军队的前头,在光复的街道上接受欢呼--也接受某些人们严厉的眼光。在
法拉吉的统治下生不如死的百姓,想起前朝女王安然无主心的待在潘瑞冈,不禁怀
疑起她究竟在做什么。这些人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佑天成为寇利斯与阿基夫联合王
国的一部分,而才刚从祖国苦难中解脱的人民,却连个出意见的机会也没有。女王
不会回来了,佑天从此将只是个地名,只是联合王国的臣属。打了十几年的仗,佑
天就换了主人。
早在协议的时候,达硌士就能体会这种感受。他也知道,要让阿基夫的贵族和寇利
斯的商人们伸出援手,帮助故国灾区的人民重建家园、恢复这片被撤退的法拉吉人
焚烧过的土地,只有这条途径。可是他毕竟是个佑天人,撇开理智的他并不喜欢这
个结局,他也很清楚其他同胞的感受就和他一样。
稍后当护国者采取新决定时,民众又有类似的反应。百姓们假设克撒会光复佑天其
它的失土,但是对象征他岳父功绩的梭地岭,却不予理会。因为军队冲越了玛顿河
之后,箭头便直指托玛库。
佑天人开始讲起寇利斯人的坏话,说他们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经贸路线,才把矛头
指向托玛库,而不是先收复梭地岭。只有达硌士知道--米斯拉已经把托玛库当成他
的作战指挥基地,克撒的这番决定是冲着他弟弟去的。
攻打托玛库的过程并不顺利,计划过度周延,而且近乎残酷。军队每天只推进三十
哩;机兵有能力走得更远,但是克撒不许。每晚都会休息,每一次休息就多一个哨
塔,塔外是大片的镜子和信号用火炬,用来做塔与塔间的讯息传递。另外盖一座永
久驻防站,配满兵员和兵器,剩下的人就继续推进。
越往西进,敌军的抵抗就越顽强,所需的人力也越多。克撒远在潘瑞冈的指挥总部
运筹帷幄,也只好削弱通路上的兵力,以补前线的不足。此外,克撒还雇佣兵,承
诺他们攻陷托玛库之后可以大肆掠夺。这下子寇利斯商人紧张了,万一托玛库元气
大伤,对他们也没好处;不过大部分的佣兵反正都是他们的人,寇利斯也只好忍耐

这时,达硌士正与夏拉曼将军领军西征。一个是大学者,对机器的优缺点了若指掌
,另一个是战场老将,信任学者的判断,同时又能正确的将他的建议转成作战命令
。他们已经推进到看得见托玛库城的金色圆顶,长征队伍却七零八落。
法拉吉骑兵队开始攻击他们过长的补给路线,有几次甚至占领了一座哨塔,逼得军
队只好分出兵力走回头路,去重建他们的通讯路线。而这样的攻击原本只是间歇性
的,现在几乎是接连轮番的打。阿基夫兵开始疲累,而且事实上,他们根本不晓得
这一连串的突击行动已经变了质。
后来达硌士认为,这时的失势原因出在敌军的攻击过度频繁。另一个原因则是情报
不足。他们西征的时候,沙林斯的首都已经在长年围城下沦陷,可是没有人来通知
阿基夫联军;该国大部分的村落还有叛乱,不过国家已经投降,所以原本围城的兵
力大量移往南方,包围了达硌士的部队。
还没抵达托玛库,克撒就花了太多的时间。现在米斯拉逮到反攻的时机了。
十几只机器龙倾巢而出,有二只曾经在萼城露过脸,还有很多新型的,其中甚至有
一只会飞,摧毁扑翼机时简直就像是老鹰在吃小黄雀。
还有生化增幅器:这些行尸走肉曾经是人类,现在却是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当它
们碰上达硌士的黏土战士时,不再像前次那样只是挨打。它们已经被教会如何扯去
机器骨架上面的泥团,就像蚂蚁啃食得只剩白骨一样。黏土雕像根本没有复原的机
会。
不只是阿基夫部队,最前线也是一连串的撤退、追击、战斗,然后再撤退。有消息
说新的寇利斯佣兵部队就要赶上来增援了,他们还会带来新的机兵。
增援遥遥无期。阿基夫部队在撤退时才发现,通讯哨塔中已经有一座被米斯拉的骑
兵队完全占领,整条行军路线早就被打断,塔里的机兵也已经被敌方控制,现在更
反过头来包围了夏拉曼的部队。
哀鸿遍野,尸横遍野;败战的战场该是什么模样,达硌士眼前的景象就更惨。达硌
士带着黏土雕像撑了一会儿,就只剩下二具还在身旁;阿基夫军的抵抗者就像大海
里的小小列岛,达硌士他们便是其中的一座小岛,身陷在法拉吉的剑客和机器生物
群中。天空中满是飞翔的机器,上演一幕幕毁灭的弱肉强食。
然后轰然一声,爆炸之后的黑暗。
他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个漆黑的坑里。他伤得不轻,不过大部分都在脸部四周,相
对的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伤。达硌士自己算过,他大概已经醒了好几天,这其间除了
一个不说话的守卫摔了一碗稀稀薄粥进来,此外就再没有其他访客。
一阵轻脆的铿锵声,铁门上的小拉门滑开。门后有一双黑眼光闪动一下,然后又隐
没不见。
接着门就打开了,达硌士眯着眼睛,看不清强光中有几个人走了进来,只听得见其
中一个走过来说话的声音。
"哈 ,鸭鸭,"阿士诺说,"希望你还住得满意 。服务不怎么样,不过已经比你
该受的好太多了。"

※   ※   ※   ※   ※
"这就是地牢。"阿士诺脱下手套。她穿的盔甲上有一根根钉刺。"法拉吉的老传统
就是这么回事;找个暗暗的小房间,一次关一个敌人,他就会自动消失了。托玛库
地底下就全是这个,为了找地方安顿你,我们还特地把这一间的骨头清出来呢。那
个骷髅头只是留做个纪念,它的主人是饿死的,守卫不管她,捉她的人也忘了。
"
有二名警卫搬了一张沉重的椅子进来,上面还有厚而软的枕头。阿士诺优雅地坐上
去,警卫接着又放了一张小桌子在她面前。小桌子有四条像爪子一样的腿,扣着粗
糙的石子地。阿士诺摇摇桌子,见它牢抓着地面不会松动,她才点头表示认可。
桌面上有一个铐环。他们把达硌士右手上的手铐解开,铐进桌上的铐环,手掌向上
。警卫拿了一根铁针把铐环锁紧,然后其中二个就走了,只留一个下来。
"有些法拉吉人要你死,"阿士诺说,"不过幸好有更多人想让你多受点罪再死。"她
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圆扁盘,上面有几根奇怪的小柱子和电线。阿士诺把圆盘装在桌
子上的时候,留下来的那个警卫一直拿剑抵着达硌士的喉头。圆盘被装在达硌士的
右手下面,阿士诺又把一个个的小夹子夹在他手指尖上,渗出微微血丝。
等到警卫的剑拿开,达硌士才开口。"你是代表哪一方来的?"说话时他才觉得嘴唇
肿痛,像是经历过一场不知名的殴打。
"老样子,我代表我自己。"这位红发女子面无表情地说,一面转动面前的开关。
有股力量窜进达硌士的手掌,流进了身体里,让他痉挛得几乎从凳子上跌下来,但
是右手腕又被牢牢的铐在桌子上。电流在身体里流窜刺痛,达硌士痛苦的扭转着身
子。
阿士诺拨弄着开关,"有用耶。"
达硌士喘息着,"这……是什……么?"
"法拉吉人自古发明过很多种刑求的工具:拷问台啦、夹指板啦、绞刑架之类。米
斯拉几年前做过一个他自己用的版本,只是想看看在最不花力气的情况下,可以把
人弄不舒服到什么程度。这个呢--"阿士诺拍拍那个圆盘,"是我自己专用的迷你版
。你还喜欢吗?"
"爱死了,"达硌士上气不接下气,"最适合你用。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杀了?"
"也可以啦,"阿士诺说,"只不过除非有人逼我杀你。"
"阿士诺,"达硌士说,"你被关在萼城的时候,我们待你不薄。"
"你说呢,鸭鸭,"阿士诺说,"以法拉吉的标准而言,你这样已经算是不薄了。你
的战友全都被杀了耶。米斯拉现在根本连奴隶都不要用佑天人了,因为他认为克撒
可以隔空读取那些奴隶的心。米斯拉本来想把你的头砍下来泡酒,然后送去给鸭妈
妈克撒,是我阻止他的;我说你可以提供很多我们所需的知识。"
"我才不会说。"达硌士啐了一口。
"我知道,"阿士诺镇定的说,"可是你不说就得进酒缸。"
"你跟我扯这么多干嘛?"达硌士怒目咆哮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说吗?"
"有点。"
"还说给你朋友听?"达硌士对着门边的警卫说。
阿士诺摇摇头。"法拉吉军人要是听得懂阿基夫话,他们会觉得那是耻辱哪。你看
着,"她转过身去对着警卫,大声的说。"我把你老爸做成生化增幅人了,你阿公跟
你家小弟也是,因为他们的床上工夫实在太烂。"警卫没有说话。
阿士诺转过头,"看到没?要是我把刚才的话用法拉吉语再说一次,他会杀到我血
流光才干休。"随即她便转回去跟警卫吼了几句,像是在下命令。那名警卫先是用
同样的语言抗辩,可是阿士诺又吼了一声,警卫迟疑了几秒,瞪着达硌士骂了一句
,然后就离开牢房了。他重重的关上铁门,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又把小门拉上。

"现在你得帮帮我了。"阿士诺说。
"要杀要剐随你啦。"达硌士恨恨的说。
"我是背对门的,"她说,"所以我看不到外面,可是我推算那个警卫一定会定时过
来检查我拷问你的进度。所以只要你一看到那个拉门开了,打个信号给我,我就给
你来这么一小下。"
"我干嘛那样?"
"因为如果你不要,我只好有事没事随便给你电一下,这样看起来才好看 。"说着
她又转动开关。达硌士又抽筋起来。"暗号就是'叛徒',OK?"
"很好记,"达硌士说,"只要不要再电了。"
"哎唷拜托,"阿士诺微微一笑,"这只是个小玩具啦,你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
孩子,电不死的啦。放心,我知道分寸啦。"
"我相信你。"达硌士说。"那些生化增幅器,像僵尸一样的人,是你做的对不对?
"
"你觉得怎么样?"她还是笑笑的。
"很恐怖。"
阿士诺脸上的微笑收敛了一下子,然后又回到脸上,只不过看起来像是挤出来的。
"我还以为你应该会比其他人都懂。"
"他们本来都是活人耶。"
"重点是'本来'哦,"阿士诺反驳,"那些人原本都是罪犯、奴隶,要不就是俘虏;
反正他们迟早都要杀了去喂兀鹰的!我这是物尽其用耶!"
"叛徒!"达硌士快嘴没好气的吐出一声。
阿士诺立刻转动开关,达硌士的右臂和肩膀又是一阵爆痛,比之前的都剧烈。感觉
上好像是阿士诺觉得自己没开机太久了,应该开大一点似的。等达硌士恢复,她才
又继续说。
"沙漠里只有二种资源:索蓝神器是一种,米斯拉已经用到今天这个地步了。还有
一种就是人;人也是资源之一啊。"
达硌士没有说话。
"我才不怕背上恶名。"阿士诺说。
"是血腥的恶名。"达硌士万分愤怒。
她的手猛然移上开关,然后又收了回去。"东方国家的财富又不全都归我们所有,
"她为自己辩护,"我们当然要尽可能的利用。"
"你们在乎过手上有什么吗?"达硌士说。阿士诺不解的看着地。"你们把佑天都榨
干了。"
阿士诺垂下眼去,"对,那是。我也尽力阻止过,可是米斯拉不准我为这件事跟他
争论。克撒会不会那样?"
达硌士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也够多次了,多到我不想去算。那样为什么不
好?"
"你刚刚不是跟我一样不赞成吗?"
"对,可是我跟你反对的理由可能不一样哦。"
"因为那样是在浪费资源。"阿士诺说,"用得太快,我们手上的人力跟物力就会少
得太快,以后就没得用了。"
"我就知道。"达硌士低声说。"叛徒。"
她又快手一挥,达硌士觉得这次不像之前那么久,可是这阵电流仿佛直扑他的心脏

"谁教你被人家管得那么严呢。"呼吸稍稍顺畅一点之后,达硌士才说。
"哦一哦,"阿士诺说,"这几年米斯拉都在刻意跟我保持距离哦。他要我的生化增
幅器,要我的战甲,还有我其它的发明,可是他不要被人家看见他在依赖我。看在
法拉吉人眼里,这就是一种软弱的象征。虽然这几年来他还不都在靠他们的支援。
"
"谁们?其它部落的首长吗?"
"不只啦,他背后好像还有个影子分身一样的帮手,还有基克斯人,那些人最爱偷
翻我的笔记了。"
"基克斯人?"达硌士有点不敢置信。"基克斯兄弟会的人?那些机器教徒?"
"没错,"阿士诺咬牙切齿的说,"卑鄙阴险的鼠辈。"
"阿基夫宫廷里也有他们的人哪,"达硌士说。"是你们派来的间谍吗?"
阿士诺耸耸肩,"不知道。搞不好是双面谍也说不一定。反正我不相信他们。"
"我也是,"达硌士同意她的说法。"现在我更不相信他们了;没想到他们还替克撒
的弟弟工作。叛徒。"
这次达硌士痛得叫起来。好久之后,他才说,"我觉得我大概快受不了了。"
"对。而且我们也聊得太久了。就算我跟他们说你对鸭妈妈克撒死忠到底,口风最
紧,最难逼供什么之类的,这也太久了。"
"所以他们还是会杀我 ?"达硌士狠狠吐出一句。"搞了半天就这样?你只是想最
后再开我一次玩笑是吧?"
"是再考你一次,看你有没有跟我一样聪明。"阿士诺尖锐的说,"还有多一个机会
去羞辱那些狗腿,米斯拉竟然那么信任他们!要是事情顺利,我还卖了你一个人情
!女孩子可不会随便卖人情给人家的哦。"
"我听不懂。"
"你会懂的,"阿士诺说。"只要你跟我一样聪明。好了,讨论会结束了。"她又打开
电流,这次那份痛楚传遍达硌士全身,直到黑暗又将他吞没。
不晓得阿士诺是什么时候关上电源的,达硌士只知道自己醒来时,几个警卫已经走
进牢房,把他从桌子上解下来,戴上原来的手铐。达硌士的右拳肿得像个球。
"可是你都没有问到,"他气若游丝的问,"神器的事情。"
阿士诺在他身旁蹲下,悄声的说,"我根本不必问。你的宝贝神器又不是全毁,我
们手上还有残骸;那些就够了。够我查出你跟克撒的事情,比没日没夜的折磨你还
有用。"
然后她就走了,牢房里又回到一片漆黑。
他在黑暗中坐了好久,慢慢控制自己狂飙的心跳和几乎颓危的呼吸。门上的小拉门
打开过一次,有个人来查看阿士诺有没有弄死犯人,然后又拉上了。
达硌士慢慢把右手打开,肿胀的掌心里有二个小东西钳在肉上。阿士诺的那对耳环
,还有一小圈金色铁线。坠子上的宝石散发着出自内在的力量之光。
她要他证明自己和她一样聪明。他想起她的话。
达硌士放松肌肉微微一笑,然后爬向墙角的那个头骨。她说那是个纪念品。

※   ※   ※   ※   ※
阿士诺被传唤到米斯拉的宫殿,也就是前托玛库首长的宫殿。她和达硌士的那次讨
论会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而三天后她就把他的神器作品归档出报告来。的确,里
面有很多设计元件可以用来改良她自己的作品。
米斯拉不在他的工作台上,却堂堂的坐在大厅的宝座上,合掌拍打着手指。很慢很
慢。
从沙林斯回来的时候,阿士诺曾为米斯拉外貌的改变而大大吃惊。这个男人让自己
胖得中广,双下巴从银丝斑斑的络腮胡后面浮现。他披着沙漠长袍,袍子上的滚边
让他看起来更胖。绷紧的腰带间还塞了一把沙林斯的纪念品,一个剃刀形状的神符

战事的吃紧完全写在这个人的脸上了,阿士诺心想。他怕自己的哥哥怕了好几年,
等到他哥哥终于采取行动时,他好不容易才能还还击。现在他又怕起下一波攻击行
动。
宝座的后侧站着哈札--可靠忠诚又不多话的副官;另一边是一个基克斯人,讨人厌
的驼子,却有双不相衬的眼睛。
阿士诺跪下,然后又站起身,恭听米斯拉说话。
"达硌士五天前从地牢逃走了。"他静静的说。
阿士诺皱起眉头,"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她气愤的说。"找到了吗?"
"还没有。"米斯拉说。
"也没人跟我说?"阿士诺恨恨的说,"说不定我可以帮着追捕他呀。"
"或是阻挠呀。"基克斯人说。
阿士诺朝他望了一眼,明白的告诉对方,她正在看一个生化增幅器的原料。"你是
什么意思?"
米斯拉却说话了。"有人指控你介入这件事情。"
"我的……"阿士诺拖长了语气,让它听起来万分错愕。"是谁?未免太无凭无据了
吧?"
米斯拉没说话,一旁的基克斯僧人却咯咯笑了起来。
"你跟那个犯人见过面。"米斯拉最后才说。
"就一次!"阿士诺激动起来,"都快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是你命令我去的!就为了去
看看他能不能熬过拷问台。我测过他不行,就这样而已。我报告里都有写啊。"
"当然哪,"米斯拉平静的说。"可是事实上,达硌士是借由某种工具才得以逃脱的
,那种工具跟你的棒子很像。"
"你再说一次?"阿士诺一面揣度着,不晓得自己做出来的反应够不够惊讶。
"他用那种工具让警卫倒下,"米斯拉继续说,"又撂倒一个巡逻兵,差点让他瘫痪
。就像你以前在在刚城里用来对付过我军的那一种。"
"那也不能证明什么啊,"阿士诺深吸一口气。"我被扣留在萼城的时候,他们曾经
没收过我的棒子,也知道我是怎么带进萼城去的。达硌士一定检视过那些零件;他
当然知道自己也有可能伦为阶下囚啊。你的警卫搜身不够彻底,又不是我的错。
"
"再加上你们的对话,"米斯拉根本不理会这番辩白,"你逼供的技巧可真特别。"
"我的方法一向都很合乎你的需要。"阿士诺嘴里这么说,背上却觉得有一股凉意窜
过。难道警卫之中有人听得懂阿基夫语?
仿佛像是读了她的心思,米斯拉开口了,"警卫们都只说法拉吉语,是为了防止他
们跟囚犯沟通,不过他们的记忆力都是我挑选过的。他们复述你们的对话,结果倒
满有趣;虽然他们不懂意思,所以翻译得断章取义,不过只要你提到我的名字,他
们都会特别注意。"
那股凉意变成了暴风雪。"主人,要是你不相信我,下次请换个会说阿基夫语的警
卫去算了。我确定他们听到的跟回报给你的一定有错。"
"我很想相信你,"米斯拉的脸色变了,"要不是有最后这一项证据。修士,麻烦你
好吗?"
基克斯僧人吃吃的笑着,伸出一只手。一对耳环躺在他的掌上,上面的宝石已经不
见了。
"在牢房墙缝里找到的。"修士笑得神经质。
"真不得了。是谁掉的啊?"阿士诺冷冷的说。
"就是说啊,"米斯拉看着阿士诺的肩头。"你以前戴过一副跟这个很像的耳环,只
不过多了坠子上的宝石而已。"
阿士诺张嘴想说话,又闭了起来。她到来之前米斯拉就认定了这个结果,所以她说
什么根本就不会被理会。就算她是无辜的,米斯拉依旧会存疑。
更何况她又不是。
"我的主人,"她改变战略,"那么你知不知道,克撒的宫廷里也有基克斯兄弟会的
人?"
米斯拉的表情十分镇定,可是在听到他哥哥的名字时,他的嘴唇还是抿了一下。"
这是你从我哥哥的学徒口中问出来的吗?"
"是的。"
"那你有没有写在报告里?"米斯拉眯起眼睛问她。
阿士诺发现自己错了。为了辩称自己的诚实和无辜,她反而把自己没有据实禀告的
罪行揭露了出来。她保持自己面无表情,然后说,"我不做无凭无据的指控,"她看
着僧人,"我要证实以后才写。"
"那么你有证据吗?"米斯拉问道。
"我还在等。"阿士诺说,"不过我想你最好现在就有个数。"
"我已经知道了,"米斯拉说,"因为这位修士先生早就跟我报告过这个状况,你却
没有。你还想安他们的罪名。"
阿士诺觉得有点呼吸困难。"战犯逃脱当然不只我一个人该负责任。"
"是不该。"
"还有那些警卫。"阿士诺说。
"他们已经死了,"米斯拉简短的说,"我下的命令。"
阿士诺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那我的下场呢?"
她看着米斯拉,觉得自己看到他的表情和缓了,但是只有那么一瞬间。"你要被放
逐。"
"最可敬的王,我--"阿士诺惊异起来。
"放逐。"这次他说得有点大声,一旁的修士猥琐的笑起来,还不时搓着双手。是了
,阿士诺辛酸的想着,这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基克斯人一手策划的。"克撒对他的
助手才不会这么过分。"阿士诺的语气暴躁。
话才出口,她又惊觉自己的错误。米斯拉顿时青筋暴现。"我哥哥会怎么样不会怎
么样也不关你的事!"他吼声如雷鸣。阿士诺觉得这些话语好像当头重捶。
米斯拉又靠回椅子上,他的表情已经平缓,可是眼里仍有怒火。"我要把你从这个
宫殿和整个法拉吉帝国放逐。现在就走。要是我在明天日出前发现你还在我的土地
上,你就得死。慢慢地死。我说得够清楚了没?"
阿士诺看着米斯拉的脸,然后点点头。"够了。"她没再说话,只是深深一鞠躬,然
后就离开了大厅。
她急步穿过厅堂,朝着自己的居室走去。不对,她忽又想到,那些兄弟会的卑鄙小
人们一定早就闯了进去,大肆翻弄她的笔记和书籍,搜刮她的实验室和她私人的发
现,抢夺她的宝贝。他们只会想尽办法拖延她,正好就执行米斯拉的命令,永远的
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
所以她就转向马房,牵了她最爱的马儿;那匹曾经在寇利斯战场上载过她的黑色战
马。还有她身上的衣服和脑子里的知识。
这样就够了。
她骑着马离开了托玛库皇宫,只见街道往二个方向分岐。往东去阿基夫,最可能受
到监视的地方。往西,朝向未知的领土。
她拉紧缰绳,开启这趟往西方的长途旅行;她要去泰瑞西亚市,到脱离这对兄弟控
制的地方。
城门的守卫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随即便通知了基克斯修士,修士又传达给上级修
士,然后上级修士便在米斯拉耳边禀告。米斯拉只是点点头,然后又继续计划他光
辉帝国的下一场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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