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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Fantasy
标  题: 兄弟之战(2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3月17日19:24:08 星期一), 站内信件

第二十九章　魔法力和神器
研究助理向阿基夫、寇利斯，以及佑天联合王国的大神官兼护国者通报哈宾来访。
哈宾没等克撒回复，就已经站到研究室里了；他急切的跟在助理身后闯进去，不给
他父亲不接见的机会。
"爸爸，您一定要见我。"
"我这不是见了吗？"克撒推推鼻子上的眼镜，对那位助理点点头，让她回到自己的
研究岗位上去。
哈宾看着自己的父亲。克撒更瘦了，瘦得他的骨架子几乎像一只鸟儿。现在的他不
仅满头白发，前额的发际更是后退许多；成天戴着眼镜，不只是在工作的时候用。
他看起来又老又疲倦。
"老师，您看过我的初步报告了。"哈宾仍不忘礼节，但是不再寒喧，马上切入主题
。
"对，"克撒拍拍身旁一小叠纸。"我真的要说，你运气够好了。东南边的暴风雨已
经葬送了不晓得多少条船和人命哪。你妈和你妻子都担心了好几天，我想你应该已
经让她们看过你了吧？"
"我有送口信去给她们，爸爸，不过我先来见你。"
克撒看着自己的儿子，十分惊讶的点点头。"你在暴风圈之后有个大发现是吧？"
"是一座岛，"哈宾说，"不只是座岛，那是相当大的一片陆地，就在寇利斯的东南
方。岛上林木茂密，我在空中还看到不少高大的山脉，跟克尔山脊差不多。我回程
的时候不停的测量方位，就算再遇到暴风，我想我也能找得到。"
克撒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握起双手。
"那里的树够多，要造一整支扑翼机大军都可以，山里的矿脉也一定多得够打造新
的复仇者连队，"哈宾继续说，"这样我们一定能再一次扭转战局。"
克撒仍然沉默不语，只是皱着眉头。哈宾说，"老师，我说错什么了吗？"
克撒扬起眉毛，然后摇摇头。不晓得刚才自己说话时，父亲的思绪跑到哪里去了，
哈宾暗想。就在这时，克撒开口了。"哈宾，飞回潘瑞冈来是什么感觉？"哈宾想了
想，"没什么特别的呀。"
"你飞在空中的时候，看到这片上地上有什么？"年迈的长者问道。
哈宾耸耸肩，"矿脉，工厂，农田，哨塔跟哨站。都是很普通的东西。"
"嗯，"克撒说，"都是很普通的东西。阿基夫以前也是个山川起伏、有绿油油庄园
的地方哪，你知道吗？"
"我知道这些历史。"
"我活着见证了这些历史啊。寇利斯以前也是满山遍野的森林，可是现在几乎没有
半棵树了。佑天是个平原，土地肥沃丰饶，现在不要说种农作物了，梭地岭几乎满
地都是黑玻璃。"
"那都是米斯拉的发明造成的，"哈宾很快接口。"破地机和末日钟破坏了地表；他
自己得不到的土地，也不想让你得到。"
"是，那些确实是族长的发明，"克撒甚至不提他弟弟的名字，"可是我自己的发明
又好到哪里去呢？为了打这场仗，我穷究资源，把这片土地都榨干了。沙地亚矮人
的遗族有报告来，说天会下火雨，烫进人的皮肤，又侵蚀曝露在外面的机器。族长
掠夺过很多国家，我做的事情和他有什么不同？"
哈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不像您耶，老师。是不是还有别的问题？"
克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为什么我有心事的时候人人都知道，我自己却不晓得
哪里露了马脚？"他转过身去走向办公桌。"我刚看完李奇劳生前的书信文件。你认
识他吗？"
"他是神器师学校的校长，"他停了一下，又接下去。"我不知道他死了，我很遗憾
。"
"是你不在的时候过去的，"克撒说，"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了。他是自然死亡的，死
在他的研究室里。不过，他的死让我很难过。"
哈宾没有说话。长年的战争下来，他们损失了许多人力和物力，可是哈宾很难想象
，竟然会有人因为太老而自然死去。要是李奇劳会比爸爸老，那他一定真的很老很
老了。
"料理完他的后事之后，我也看过他的私人文件，找到他和我另外一个老朋友这几
年来通的信，她名叫罗兰。"克撒拨拨那一堆信件，"她也是个学者，不过在你很小
的时候就到泰瑞西亚去了。"
哈宾想，他大概知道原因了。泰瑞西亚市已经沦陷，而且被掠夺一空。之后又有民
兵的反抗，夺城战来来回回好几次。如果罗兰人在那里，她八成已经死了。
"罗兰写到有关冥想的事情，她说那里的学者都在研发这个技术。"克撒继续说，"
这种技术可以让使用者改变物体甚至生物的形貌；能飞、能跳得很远，也能打碎东
西。你觉得呢？"
"我会觉得这种说法……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哈宾所能想到最不伤人的说法了。
"不敢相信？"克撒听得出哈宾语气里的半信半疑，"怎么说？"
"我觉得这种事不可能存在，"哈宾说。"不用扑翼机就能飞？你有看过这种事吗？
"
克撒静默了一会儿，哈宾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老爸爸伸手摸摸他脖子上的那块
护身符，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没有，应该不算。有的时候我正开始设计一种新装
备，那时就会有一种灵光一现的奇妙感觉。可是我不会因此就凭空飞起来。"
"那么，"哈宾说，"如果您也没想过，那很可能就不存在了。老师。"
克撒笑开来。哈宾突然放松了心情；从小到大，他头一次觉得跟这位长辈在一起是
很自在的。"你把我想得太好啦。"神器师说。
"做个好儿子是该这么想的啊。"哈宾说着，却见克撒的脸突然暗沉下来，年轻人顿
时又觉得自己讲得太过火了。他很快接口，"就算这种冥想法有效，它也没能对抗
敌人哪，不是吗？泰瑞西亚市现在已经成了废墟，冥想法并没有阻止这一切嘛。
"
"你的立论很好。"
哈宾只是微微一点头。克撒拿起那一叠信，然后又放回去。"你回来之前，"他说，
"我还在想，要怎么样才能继续保护我们，不受族长和他的机器摧残下去。这片土
地已经空了，是我们把它掏空的。现在的我们处境比以前更危险，就像站在刀锋上
，不是割伤自己就是倒下去；也许，我只是想也许啦，如果我们能利用这种冥想的
能源，这种魔法力来开发机器……"
哈宾不发一语，不晓得他父亲是不是在对着自己讲话。
克撒深深叹了一口气，"不，你说的对。就算已经有人研究出成果，这里面还是有
太多的未知。要找出象牙塔的学者们研究的心血结晶，不知道要花上几年，可是这
些现在已经落入族长的手中了。"
克撒看着哈宾，表情依然如平常的冷静有自信。"可是你的新发现，这座岛，却是
一个好机会，让我们赢得最后的优势，打败我……打败族长。你干得好，哈宾。
"
"谢谢你，爸爸。"哈宾说，"我已经开始拟定保卫那座岛的计划了。"
"你？"克撒眨眨眼。"就因为你一时运气好，过得了那个暴风--"
"我应该带领探险队回去看一看，"哈宾重申自己的信念，"我有很好的立论。"他双
臂叠在胸前，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你妈才不会听这个。"克撒说。
"所以我才先来找你呀，"哈宾说，"而不是去跟她谈，或是去跟达硌士叔叔谈。只
要你点头，他们是不会跟你争辩的。"
克撒摘下眼镜，捏捏自己的鼻梁。"你这不是让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吗？"他沉默了
好一会儿才说，"你就带着探险队去那座新岛看看吧。"
哈宾没想到他爸爸竟然这么爽快的就同意了，他原以为至少要辩论一阵或看爸爸发
个脾气什么的。可是这位护国者好像累得不想吵了。
克撒揉着下巴。"哈宾？"
"什么事？老师。"
"你做不做梦？"
这问题问得年轻人一阵愕然，"梦？我想没有人不做梦的吧？"
克撒拿起眼镜，朦胧的阳光照在上面。"我梦到我做了一组透镜，可以看透人的心
。看透生物的本质。我拿这个透镜去看我弟弟，可是我只看到黑暗。我弟弟的心里
只有黑暗。"
"老师？"
"只有黑暗。"克撒又说了一次，长叹一声。"所以我们要把你的那座岛带进这场战
争，因为我们不能败给那片黑暗。"

※　　　※　　　※　　　※　　　※
"胡扯！全是胡扯跟骆驼屎！"米斯拉怒吼着，把一本书狠狠摔到墙上。可怜的书本
弹到地上，书页都翻折了。哈札静静的走过去，把书捡起来抚平，然后阖上，放回
书叠上。
"最可敬的王，"哈札淡淡的说，"垃圾堆里也会有黄金的。"
"黄金？黄金？"米斯拉咬了一口。"要在这种白日梦里面找黄金，还不如到苏瓦地
岭去找绿草更容易咧!"
"但是象牙塔的学者们的确曾经把我们的兵力挡在--"米斯拉一挥手打断他。"那是
因为他们的城墙够坚固，又有好武器。"族长急急的说，"这种神秘兮兮的力量跟他
们的成功无关啦！"
"监督围城和攻城的指挥官恐怕不会同意哦。"
"那群饭桶只是在替自己的无能找借口！"米斯拉口不择言的开骂，"拿无聊的学者
来当幌子？什么巨龙凭空消失了，居然怪到巫婆跟仙人的头上！"
他话还没说完，一口痰却堵上他的喉咙。法拉吉帝国的神器族长辛苦的弯下腰去，
声嘶力竭的咳嗽。
哈札静静等在一旁，等他咬得轻一点。米斯拉这几年越来越胖，胖到伤及他的肺和
呼吸器官。托玛库宫殿里日夜焚香，也没能减轻他咳嗽的症状。哈札曾经建议过米
斯拉，请他回到沙漠里比较干净的空气去休养，可是这位随身侍卫的话总是不被采
用。
这次他咳得比较少，米斯拉掏出丝绢揩揩嘴角的唾沫。"那群学者，"他继续骂，"
说什么大地有它神秘的力量，借由回忆和冥想就能走进能量中。鬼扯！我们把骗子
赶出在刚，结果他们全跑到泰瑞西亚去了，我居然还真以为那里会有知识！"
"即使是垃圾堆里也--"
"就只有垃圾啦!"米斯拉大吼。"这些书里面哪有什么真理！丢一个铜板赏给那些坐
在广场的法拉吉老太婆，看到的什么水晶透视还更像个真理哪！"哈札闷哼一声，
暗示这番话说得不妥，但是米斯拉没理他。"我本来希望那里会有点厉害的武器，
或是高明一点的神器，可以用来打败我哥哥，"他的声音沙哑，"结果却只找到这些
营火晚会上的故事跟童话！"他又开始喘气，是剧咳的前兆。哈札走到炉火边翻动
烧红的炭，然后倒了一瓶水下去。热的水蒸气似乎能让他的主人舒服点。
米斯拉需要某种东西来帮助他，哈札希望他能在这些从象牙塔抢来的东西里找到。
虽然米斯拉嗤之以鼻，但是哈札相信指挥官们说的话；某种精灵般的力量抵抗过机
器龙，否则象牙塔的人不可能撑那么久。
就在米斯拉寻找帮助的时候，帝国也瓦解了。到处都有叛乱发生，从属国也开始起
了革命，许多前线战地更是犹如无政府状态--至少是那些还没被米斯拉变成玻璃地
的前线啦。满地的破地机、末日钟，占据了每一寸土地，敌人也无法踏进这个区域
。至于西半大陆，那已经是一片荒芜；该抢的都抢了，该烧的也烧了。人心也四散
了；奥玛兹起了内战，沙林斯闹革命，许多法拉吉人甚至走回土匪路线，抢起自己
人。
就是阿士诺，因为她走了这么多年。哈札有这种感觉。就是因为她不在国内，没有
了这个受争议要对付的对象，也没有了一个让将军们和战族首长们那么怕那么反对
的黑脸，帝国内的各种势力才会兴起而互斗。克撒是他们的头号敌人，可是他远在
天边。只有这个阿士诺，每个人对她都是又恨又怕。
各地都有目击她的传闻，甚至有人说她在阿基夫准备把科技秘密卖给克撒。不管这
些消息是真是假，哈札知道，帝国因为她的缺席而遭殃。
米斯拉的咳嗽稍缓，他又擦擦嘴角。"你不会懂的，哈札。可是你知道，我所有的
机器都是根据基本的科学定律设计出来的。"
"如果您坚持，最强大的王。"
"可是这个"--米斯拉比比那堆越来越高的书，"这些老学究居然不把那些科学定律
放在眼里!好像它们从来不存在似的！不用翅膀就能飞，不用生化增幅器也能编组
军队!你只要想一块地，就可以美梦成真！"他又摔一本书，弄得封面上的厚厚灰尘
扬起。"呸!"
米斯拉拿手绢捂住嘴，回到宝座上。"叫基克斯人来。"
哈扎一鞠躬，但是没动。"基克斯人？"
"他们研究阿士诺的东西有好几年了，"米斯拉懒懒的说，"也许他们有些小把戏可
以用来对付我哥哥。"
"最荣耀的王，我是出于一片敬意，"哈札说。"有人说您实在太依赖那些基克斯人
了。"
米斯拉皱着眉头怒目相向，"也有人说我太依赖你了，哈札。快给我去找那些臭和
尚来！"
一个小时后，三个修士被带到米斯拉面前。哈札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些修士，这些年
更来是越发讨厌他们。他们已经渐渐的渗透进整个官僚体制，更成帝国内不可或缺
的存在。自从阿士诺背弃帝国(虽然她是被放逐的，可是要是她够忠心，她应该要
留下来才是)之后，这些人更肆无忌惮的接管了阿士诺的实验室和刑求室。他们也
接下了米斯拉栽培神器师的心愿，把法拉吉神器学校变成了另一个基克斯圣堂。
二个法拉吉的年轻人跟在领头的修士后面，慢慢走向宝座。也许基克斯人觉得这么
做是对米斯拉的贡献，可是哈札只觉得讨厌；这二个年轻人本来应该成为勇猛的战
士，现在却跑去信外国的宗教。
更糟的是，最近这十年来，基克斯兄弟会的人甚至开始改造起自己的身体。他们把
身上的肌肉换成铁链和锁片，甚至用轧轧作响的机关取代原有的关节。修士们尽情
的改变自己的肉体，还宣称这么做会使得他们更近神圣。
领头的修士就是这么一个讨人厌的东西。他没有眼睛，却是一块铁板盖在额下，还
打磨得像镜子一样发亮。铁板用螺丝钉锁在他的颧骨上，偶尔流出一丝血痕。修士
穿着厚重的长袍，令哈札忍不住揣想他衣服底下的身体究竟已成什么德性。想着想
着，他打了个寒颤。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领头的修士一鞠躬，身后的二个法拉吉学徒也跟着做，就像被线操纵了的人偶一样
。"最睿智，最博学，最伟大的族长，"基克斯人说，"我们会提供您所说的任何帮
助。"
米斯拉把双手放在大肚子上。"你说泰瑞西亚市有了不起的知识。"
修士又鞠躬，"是的。我的同伴们和那些学者们相处，发现了这一点。"
米斯拉又说，"这些资料我都看过了，可是没一样是有用的。"
修士又鞠躬，"如果您觉得没有用，那就一定没有用。"他平静的说。哈札心生好奇
，这个人鞠躬得那么频繁，脊椎骨怎么没有断掉？
"可是你说过他们有很强大的力量，"米斯拉说。
又一个鞠躬。"他们可能藏起来不让我们发现，或是假称那是一种神秘学，以为我
们会拿它当成宗教信仰便敬而远之。"修士敲敲自己的铁脑袋，"我们只懂得勤奋修
行，并不是全知全能的。"
"可是我们从泰瑞西亚市得到的只有传统的宝物而已，"他的声音又开始混浊起来，
肺里也出现杂音。哈札自动走向炭炉边，再倒一瓶水。米斯拉开始长长的咳嗽，让
修士们和哈札等在一旁。
"最富才智的王，"领头修士等他擦完嘴才说，"我们已经研究出某些成果了。"
"比方说？"
"有关人体的奥秘。"基克斯修士说，"我们研究过阿士诺的实验，确信我们已经能
……"他停顿一会儿，又继续。"改良了。"
米斯拉欺身向前，显得兴致勃勃。"改良了？怎么改的？"
"阿士诺认为人体也是一种资源，我们则相信，人体是一部机器，因此也可以像机
器一样被改良，也能变得更神圣，更有力量。"
"更有力量？"米斯拉急切的问，"怎么做？能不能当成武器？"
领头修士面向哈札，不过这位老法拉吉实在不解，盖着一块铁板要怎么看到他？"
我们可以私下告诉您，"基克斯人神秘兮兮。"以免旁人打扰。"
米斯拉点点头，"哈札，退下。"
哈札放下水瓶。"最可敬的王，我--"
"我说，退下。"米斯拉又说，"我想听听这几位好修士先生们怎么说，不要有人打
扰。"
哈札欲言又止。他一点头，深深鞠躬，然后就离开了大厅，随手把门关上。
"好啦，"米斯拉笑着靠近那三个僧侣，"多说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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