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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Fantasy
标 题: 兄弟之战(3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3月17日19:24:34 星期一), 站内信件
第三十一章 魔法和机器
哈宾来到了亚格斯的妖精女王,泰坦尼亚的神殿。
他很意外,没想到这座岛竟然会有自己的女王,而且岛上住的还不只有树林跟五彩
树懒。他上次在空中看到的全是原野景观,根本没有人迹和平原。
不过这些妖精们也算不上是人;他们都住在树里面,还能凭意志力造就树的形状。
眼前的大神殿就是如此这般。神殿其实是一片十分宽敞的空地,四周都是林木,妖
精们就住在枝头间,垂下绿色、金色和白色的彩带装点这处岛上最大的神殿。
哈宾让他的扑翼机队降落在半码外的一处空地上,迎面而来的是一群妖精们的小小
战队。他们身穿着漆成五彩的苇芒盔甲,手持锐利的骨针长矛。妖精战士中夹杂着
仙子、半人马和树妖:仙子们看起来像小了一号的人类,背上还长有蜻蜓般的翅膀
;树妖则和围绕在他们四周的这片森林看来毫无二致,但是会走会动。
在这群武装的妖精之中,有个和哈宾几乎一般高的妖精走向前。他穿着绿白相间的
袍子,看起来好像是围在他身上的云雾。他对着哈宾双掌朝上,哈宾也学着比这个
手势。这个妖精便用阿基夫语开口说起话来:"你们要跟我们走。在泰坦尼亚的力
量下,你们不会受到伤害。我是她的发言人。"
这个声音既清脆又标准,哈宾又大大惊讶了一次。他们和妖精们打了几天仗,知道
双方的语言完全不同,但是对方并没有沟通的意图,好像也没有交谈的能力;他们
只会战斗,用他们的牙齿和小小爪子保护这座岛上的每一寸土地。
哈宾等人一抵达,对方的攻击行动就展开了,就连对峙情势都持续了好几个月。海
岸边的兵器塔是最先遭到攻击的,工程大队更是一进森林便遭到突击。原订目标是
每哩设一座塔,可是光向内陆推进都很辛苦;如果不勤于砍伐、烧掉那些灌木丛,
它们马上就会长回来。
随后有一次全面攻击;妖精、人头马、树妖,甚至还有群居在森林里的猛兽,像是
山猫、野狼、以及不知名的野生动物。它们发动大规模的攻击,对着这些非人性的
武装机器厮杀。起初哈宾还以为妖精们是拿野生动物做挡箭牌,随即便发现这些妖
精们能与这些动物沟通并加以控制,就像阿基夫人操纵机器一样。动物们会从树林
间发动闪电攻击,然后在援军赶到前消失在林丛间。谁要是敢进森林去追击妖精们
,一定会遭到伏击。
战事都绕着塔边打,新砍下来的木桩则沿着日益扩大的前线布成围篱。重型的改装
扑翼机--现在叫做扑翼轰炸机--必须在伐木机进入林地之前做驱逐部队,把其中的
野生动物和妖精战士们赶走才行。渐渐的,自然资源被拔走了,用来制造更多的围
篱、军需品和武器。
损失相当惨重,人员和机器都一样。阿基夫人总是被伏击的一方;这些小精灵们神
出鬼没,再加上他们的形貌特异,有时甚至分不出是植物还是人类,要应付他们的
陆空攻击简直教人防不胜防。阿基夫军往往事后才发现,他们在对付攻塔的小敌兵
时,树妖们已经以牙还牙地烧了他们的补给船,就像人类焚烧他们的树林同伴一样
。
攻击行动却在某个早晨突然停止,就像当初战事开打一样突然。七天之后,有个妖
精出现在围篱的门前,没有武装,带着一个卷轴。
哈宾正好在那里的碉堡中,他便下令警卫打开大门,让妖精进来,但要他们随时准
备射击,以防有诈。
没有诈。那个妖精展开卷轴,哈宾接过手,原来那是一张地图,上面标示着内陆几
百码处的某个地点。还有一张文字十分流利的便条,说明如果他想要和解,就在某
个时间到这个地方去。
哈宾对着信差点点头。那个妖精后退一步,然后就转过身准备走掉。她迟疑了一会
儿,哈宾发誓她绝对是想说什么,但随即又摇摇头,便消失在林木树荫间。
指定的那个日期很近,来不及向潘瑞冈请示了,达硌士只好让这个年轻人去赴会,
但是要他带一组扑翼机队去。
现在,那名发言人领着哈宾等人走进树荫下,走向泰坦尼亚的神殿。哈宾留了二个
人看守着扑翼机,另外二个则跟着他一起去。不过要是那个女王不守信保护他们的
人身安全,他带的人再多也无济于事。
他们的前后都有妖精战士随行,他们的脸上都抹了白粉。一路上有许多妖精种族围
观;哈宾敢发誓,他曾经看见一个人脸一闪而过,可惜他没法停下来看个仔细。
终于,他们来到了神殿。神殿里满是绿色的光,因为顶上浓荫敝天,地面十分平坦
坚固(其它地方的林间空地都是凹凸不平又松软泥泞,也延缓了阿基夫的工程进度
),清出一条长长的走道,走道二旁围满了更多的妖精族类。靠近前排的地方,有
一些穿着褐色长袍的人类,但是他们都显得相当愤怒,对着哈宾龇牙咧嘴。
走道的尽头是一个大讲台,有一道阶梯往上连着一块白色的平台,上面有一个墨绿
色的王座。女王就坐在王座上。
她有一种不属于尘世的美。不,哈宾惊觉,她根本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她的
脸像一块碧玉做的面具,细长的面孔,下巴和颧骨尖成一个点,身裁形貌极其柔软
纤细;要是她站起来,一定比哈宾还高。她周身装饰着藤蔓和枝叶,上面还有嫩绿
新吐的芽,但是她的眼睛深陷,眼神仿佛老迈而深不可测。
发言人示意哈宾留在台下,他自己则往阶梯走了二步,站在女王身旁。泰坦尼亚看
着哈宾的时候,表情十分严肃,看得哈宾觉得自己的血肉像是被剥离了一样。这种
被人看进灵魂深处的感觉并不愉快。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女王说话了,她说的话就像音乐一样,渗透进他的身体
,仿佛言语中有火焰的力量。
发言人用他清脆的腔调说,"我代表泰坦尼亚女王说话。泰坦尼亚代表了最宽大而
全能的女神盖亚。亚格斯在盖亚的保护之下,也是她的子民栖身之处。你们不受欢
迎,你们应该离开。"
他的语气平和,但是传达的讯息却严正。哈宾回答,"我带来阿基夫、寇利斯和佑
天联合王国的欢迎之意,谨代表国王及其人民。我也带来护国者,大神器师克撒的
欢迎之意。我是克撒的儿子,哈宾。我便代表他。"
发言者向泰坦尼亚转达。哈宾不晓得女王的脸上为什么出现短短的笑意。然后她又
说话了,发言人翻译。"她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是什么来历。她想知道你是否了
解她刚才所说的话。"
哈宾深吸一口气。"跟她说我听到了。不过也告诉她,我们的人是不会离开这座岛
的。"
发言人再转达一次,这次女王的回复很简短,但是听得出怒意。
"那么你们就要死在这里,"发言人说,"你们破坏了这片土地,一定要受到惩罚。
这是盖亚的律令。"
"请容我说,"哈宾举起一只手,"泰坦尼亚应该知道我们的人民需要此地的木材和
矿脉。我们正在对抗一股强大的黑暗势力,因此需要一切可用的资源。"
发言人甚至没再转达,便重复了一次:"她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也知道你们是什么
来历。你们在此不受欢迎,你们一定要离开。"
哈宾又举起另外一只手。"我父亲的弟弟用强大的机器造成极大的破坏,对我们的
领土是很大的威胁。如果没有木材和矿产来保护我们,我们就会被摧毁。我们毁灭
之后,米斯拉也会找到你们的土地,同样的摧毁它。"
发言人翻译给女王听,女王则不发一语,看来面无表情。哈宾原以为她的反应会更
立即,但是当下他便明白,眼前的这个美丽女王只不过是个空壳子,另有人在远端
操纵着她。它看起来栩栩如生,却只是由藤蔓和木头组成的。幕后的真女王是不是
在思索他的话,还是她正在别处和其它幕僚们商议?
最后她总算开口了。发言人在听话时表情显得格外凝重。"你们的敌人已经找到我
们的土地。他已经登陆在西面海岸,带的军队和你们的一样多。和你一样,他已经
开始破坏这片土地。"
"我说过了,"哈宾说,"他的武器既强大又有毁灭性。"
"那跟你们的机器又有什么不同呢,人类?"发言人没有传达就径自开口。
哈宾有点恼羞成怒,"告诉你们的女王,只要她愿意做我们的属国,我们就能帮她
打退米斯拉。"
发言人停顿了一下,然后才传达讯息。得到的回答依旧简短又严厉,哈宾简直不需
要翻译也能懂。
"她说,'不用了,谢谢你'。"
哈宾不耐烦地生起气来。"你们根本不懂。除非你们加入我们,让我们采收你们的
资源,否则米斯拉会扫光你们的土地的。只有加入我国才能确保你们的--"
女王猛然爆出一长串话,打断了哈宾。她满脸怒意,看起来更像是个活人。
"沙地亚山区的矮人族也是你们的属国,"发言人说,"他们现在在哪里?"
哈宾愕然。"你怎么知道沙地亚矮人族?"他咕哝道。
"盖亚女神通晓一切,她告诉泰坦尼亚的。泰坦尼亚再告诉我。你们的前任属国到
哪里去了?"
"我从没听过有人说他们是属国,"哈宾重整态势说道,"他们只是邻接阿基夫山区
的一个种族。我们跟他们买金属,结果发现他们也跟米斯拉做买卖。""你们杀了他
们!"泰坦尼亚说话了;那种语言听在哈宾的耳里竟也十分清楚明了。"你们的人民
杀了沙地亚的矮人们。只有少数活下来,做奴隶或是流亡,可是他们的矿脉都被你
们搜刮了,居所也被鬼怪们占据了。你们的属国就是这个下场吗?"
即使在盛怒中,即使她说的是自己的语言,她的声音依旧美丽动人。哈宾结巴起来
,"当时我年纪还小,可是--"
"还有佑天呢?"泰坦尼亚说,"人类,你的母亲是佑天人。她的祖国做了你们的属
国之后又如何?它的北方边界是不是都布满了废料和黑玻璃?"
泰坦尼亚没在听。相对的,她却歪了头,好像在听着只为她的天声。
然后女五便全身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尖声高叫。哈宾不由得退了一步,神殿里其他
的人也一样。女王的脸孔开始扭曲,碎裂。藤蔓衣上的绿叶纷纷掉落,藤须不断的
剥离。女王在王座上扭转着身子。哈宾开始感到不安。
他在未知的领土上,在一片森林的深处。四周的一切都曾为反对他的开工程而战,
而保护着他们一行人的却只是他们首领的一番话;现在这个首领又在他对她大吼之
后显得,痛苦万分。他不敢转身去。但是他猜想,身后的每个妖精、人头马或仙子
们,都已经准备一战了吧。
但是很快的,女王又振作起来,重新恢复姿态。哈宾看到她身上的绿叶又开始生长
抽芽,只不过她的眼神变了。泰坦尼亚的眼睛变成了深渊,倦流的池水,仿佛突然
间历经了沧桑和疲惫。
"你们这些发臭的入侵者,"她小声的说,"你们带着金属和机油的味道,全都破坏
过我们的大地,都该被驱逐。神器师之子,亚格斯不是你们的,也不属于你父亲或
他弟弟的。现在就走,告诉其他的人类:现在离开,或是我们赶你们离开。"
泰坦尼亚垂下头去。发言人便说,"听证会已经结束。"
哈宾还想伸张自己的意见,想警告泰坦尼亚说米斯拉有多危险。可是她的躯壳已经
解散,藤蔓和绿草很快的从形体上分开,在掉落地面前便腐烂了。最后只剩下那个
玉面具留在王座上。
"只要你们留在我们的士地上,你们就受到保护,"发言人说,"现在你们一定要走
。"
哈宾和另外二个飞行员就这样被送出了大厅。哈宾走在发言人旁边,还有太多的问
题想得到解答,也有太多该说和不该说的话。他请求开采林木矿产不成,他也知道
他们是永远也得不到许可的。但是,那个奇怪的女王是怎么遥控她的傀儡的?还有
,她是不是一直都在场,包括现在,看着他们呢?
人群中又浮现一个人类的面孔,表情仍旧狰狞而愤怒。哈宾想起那些穿着褐色长袍
的人类,便问发言人,"这里也有人类吗?"
发言人点点头,脚步仍未停。"有的。不过他们并不是你们的朋友,神器师之子。
他们痛恨神器,以及所有的机器,所以才逃到我们的岛来寻求蔽护。"哈宾想了一
下,"所以你们才知道克撒和米斯拉的事情?他们是从大陆来的难民吧。"
发言人微微一笑。"神器师之子,西坦努的德鲁依们早在几个世纪前就已来到了此
地。"
"可是你说他们痛恨神器呀。"
"难道你以为,"发言人说,"你们的帝国是第一个倚赖机器之暴虐的国家吗?还是
最后一个?"哈宾没说话,发言人便又问,"你们为什么要带那些飞机来这里?"
"扑翼机?"哈宾说。"这样走比较快,而且也不会伤害你们宝贵的树。"
"那是一种力量的展现。"
哈宾觉得好难为情。发言人说得对。不过在看了女王的能力之后,哈宾已经不觉得
这是什么特别的力量了。
"是的,那就是。"发言人的语气平缓,"一种小小的展现。接下来,请让我们也展
现一点小小的力量。"
他们来到停机的草地上。五架机器都在,另二名阿基夫人则站在扑翼机的后方。一
旁也有妖精战士和更多披长袍的人类。西坦努的教士。
"看着。"发言人接着就对长袍教士打个讯号。
那些教士们马上唱起颂歌。低沉而缓慢,却直入人心,仿佛不是用耳朵听见,却是
用骨头感受到的。颂歌中的语言就是发言人对女王说话时所用的。他们的声音时高
时低,又分成二部的合声,在空间中彼此互振共呜。
飞行员们都伸手去按他们的武器,不过哈宾举起手阻止了他们。妖精们则没有动静
。
就在此时,扑翼机竟开始移动。起初哈宾还以为是空气的振动带动了气流,翅膀受
此影响才牵动了机身,谁知道五架扑翼机的翅膀居然自己折了起来,收进机舱中。
哈宾亲眼看着所有的螺旋桨脱落,电线一条条的绷断,和着那些僧人起起伏伏的音
律唱颂,发出尖锐的声音。
其中一名飞行员大吼着奔向他的爱机,却已经来不及。扑翼机像五头发狂的疯马,
对着地面挥动着翅膀。有那么一瞬间,它们看起来就像受伤而垂死的鸟儿;很快的
,它们就自动解体了。残破的桅梁和碎裂的纤维再不能支持机身的形体。
现在眼前只剩下五堆破败的木头和缆线。妖精们已经开始退后,消失在林木间。
"你们展现力量的方式。我们展现力量的方式。"发言人开口了,"要知道,你们在
天上飞的时候,我们也可以这么做,不过到你们离岛之前,你们都在泰坦尼亚的保
护之下。在抵达你们污染的国土之前,你们都无需惧怕。"
发言人笑着。仿佛笑得很满足。"祝你们走得愉快,人类。"然后他也消失了。
※ ※ ※ ※ ※
米斯拉的行动比阿士诺预期的还要快。她抵达在刚的时候,他已经领着侵略舰队向
新岛出发。好不容易透过人情和交换条件,阿士诺才在其中一艘补给船上买到了位
子,跟着第一波攻击的最最最尾巴走。
那座岛还没出现在地平线上,阿士诺就能看得见它了。一阵浓浓的黑烟升起;她所
乘的船才刚通过暴风圈,狼烟便已向她招手。
海岸线已是一片焦黑的残破景象,烧焦的断干残株零零散散的突起在地面上,好像
蚀坏零落的牙齿。树林的边缘已经退到眼界所见之处的地平线外,而米斯拉的工厂
已经在这空出来的地上组建完成,也开始将这些资源转换成可用的武器了。
阿士诺沿着焦土走,这才发现这座岛原来并不是无人之境;它的居民也不驯服。不
远处有一个龙引擎的残骸,旁边则有一个大坑,里面装了许多尸体,有生化增幅人
的,也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妖精的。
她本想一上岸就找米斯拉,不过再想想,米斯拉放逐了自己,他大概不怎么期待这
种重逢。最好先找个副官探探口气。所以她就去找哈札。
他就在离岸二哩之处的一个沼泽旁,正在打捞一部半沉的巨型兵器。他一看到阿士
诺就怔住了,然后只是点点头。这样的欢迎比她自己预期的要温暖多了,或许是哈
札做人成熟吧。
"你回来啦。"他简单的说。
"新地标,新机会。"她答道,"我有没有机会见见他呀?"她说着把背包搁下,举起
一个沉甸甸的盒子。"我带了礼物唷。"
哈札没说什么,只是把打捞的工作转手给一个下属,然后就迈步走开了。阿士诺拿
着盒子和背袋,急急跟上去。老法拉吉的背影显得更佝偻了,这几十年照看米斯拉
的差事并不好做,辛苦全写在这个贴身保镖的瘦长脸上。
他们走到一处营房,门外有成堆如山高的粗木和原石。这里看来也经历过一场恶斗
,因为四处都显得凌乱,墙外更是遍布焦黑的灼痕。
"我猜一定出过状况吧?"阿士诺说。
哈札点点头,"这座岛上已经有人住了,不过我们一定要拿下它。"
阿士诺也点头回应。"有机会跟原住民沟通吗?"
"我们一到就有人,岛民的首领来跟我们谈了。一个绿色的女人,穿着树叶和绿树
藤的衣服。"
"谈得怎么样?"话是这么问,不过阿士诺已经想到答案了。
哈札无声的轻叹了一口气,"米斯拉下令机器龙喷火烧她,她尖叫一声就不见了。
然后我们就开打了。"
"他怎么样了?"她问道。"我是说,米斯拉现在还好吧?"
"他还,"哈札欲言又止,看着阿士诺。他的表情里竟有一丝温柔,"他也不一样了
。你看了就知道。"
营房大门就在眼前,室内的摆设完全是战地的模样,一切从简。族长的宝座是从船
上船长的椅子直接搬下来用的,二旁站着怪模怪样的基克斯人。一个装着机器手臂
,另一个的脸上贴了一层铁皮盖过眼睛。
哈札留在门边没进去,阿士诺当下便知道,族长心腹的顺位已经变了。
米斯拉就坐在那张椅子上。他比放逐阿士诺那时更精瘦更结实,以前的赘肉现在都
成了肌肉,绷在袍子下面。他的头发和胡子看起来好像也变黑了。阿士诺还猜想,
这个老家伙总算也爱面子,用起在刚的保养品啊。
可是那对眼睛却让她大为惊异。炯炯有神的目光,充满好奇心和求知欲的眼神;阿
士诺都快忘记他还有这种表情了。那把沙林斯的神符还夹在他的腰间,只不过当地
早就脱离了法拉吉的统治,动乱四起。阿士诺暗暗叮咛自己,等一下不要提起这件
事。她放下背包和盒子,径自走向神器师族长。
"我来向您请安,沙漠之主和海洋之王。"她带着敬意说完,没等米斯拉回应就站起
身。
"我记得你是被我放逐的嘛,"米斯拉冷冷的说,"我说过,只要你再出现在我的领
土上,我就亲手杀了你。"
"是的,最公正贤明的王,"在还没探出米斯拉的脾气之前,阿士诺都用最正式的修
饰语。"如果您真的掌握了这片土地,我也不敢斗胆再出现在您的面前。不过此地
看来似乎有点问题,因此我前来协助您。"
她看着米斯拉的脸,想看到一丝笑意,或是欢迎她回来的表情。但她只看到那双眼
睛里冷静的火焰。
"是什么帮助?"他问。
"在我……生活在外地的时候,我到过很远的地方。"阿士诺说着打开盒子,"我学
到很多事情,也得到不少工具,我想应该对您有用。"
她拿出一个铜碗。"我能用这个简单的同兆预示我们的未来。"她平举那个碗,脸上
还带着微笑。
米斯拉连姿势都没变,只是看着阿士诺和她的礼物。"你带一个铁碗给我?"他说,
"你流浪的时候去当铜匠的学徒啦?"
阿士诺失望的放低那个碗,"最强大的王,这不只是当碗来用。我们这个世界上有
很多种力量,不仅限于机器动力;我已经会控制那些力量了。"
"魔术。"米斯拉打断她。
"什么?"阿士诺惊讶不已。
"还不就是魔术,"旅长一脸不耐烦,"像那群泰瑞西亚白痴相信的什么鬼。"
"换个更好的说法--"
"就是魔术。"他又说一次。"根本不存在啦!全都是骗人的把戏,用点烟啦雾啦镜
子之类的。我试过了,原来你也去试过。魔法不切实际,不要拿这种浪费时间的东
西来烦我!"
"最明智的王,我不认为象牙塔的学者们是在浪费时--"
米斯拉高声的一笑,让阿士诺非常不爽。"真没想到,我竟然能活着看到那个伟大
又了不起的阿士诺、魔女阿士诺,变成一个吉普赛江湖术士,还妄想着爬回我的身
边?"
阿士诺感到一阵血气上冲,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就做点示范给你看--"
米斯拉又打断她,"省省吧你,阿士诺。我早就知道你那一套了,我还想念过呢。
可惜,你不在的时候我已经变了,你却没变。"他严厉地瞪着她看,看了很久。认
识这个人这么多年,阿士诺头一次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后,米斯拉说了,"欢迎你留在我的部队里,阿士诺,你要走也随你。我撤消你
的驱逐令,不过你给我小心点,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监视的。"有个修士的头上
传出一个喀声。"要是你有任何不忠的迹象,我会亲手把你变成生化增幅器的。我
说得够清楚了没?"
"够了。"阿士诺双眉深锁,"不过我们能不能私下谈谈?"
"我叫你来的时候你才来,否则你不准踏进来一步。你有你的那一套聪明,阿士诺
,我很清楚;回到认真的工作上,回来设计神器,你的才华才会再有机会开花结果
。你可以下去了。"
阿士诺迟疑着,米斯拉又说了一次。"你可以走了。"听起来已不太高兴。
阿士诺一鞠躬,退出了营房。哈札跟着她离开。
"哼,真够糟了。"她自言自语道,随即对着哈札:"我走了以后事情越变越糟嘛。
"
"很明显啊。"哈札的话也变少了。
阿士诺本还想再问,问问基克斯人的影响力究竟变得多大,现在谁是米斯拉跟前的
红人。但就在这时,营房的门开了,眼睛被铁皮盖住的那个修士走出来对着阿士诺
一鞠躬;只是微微弯身,草率又随便。
"我们对你的碗很有兴趣。"修士说。
"那个浪费时间的东西啊?"阿士诺扬起一边眉毛,"你的主子不是不相信魔术吗?
"
修士又一鞠躬。阿士诺发誓她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兄弟会永远都愿接受崭
新的事物,况且如果那是真的,更应该适时地呈给陛下。请把碗交给我。"
"我不想。"阿士诺说。
修士面朝她,阿士诺有一种被他瞪视的感觉。"前任助手,我们奉命监视你。米斯
拉对我们言听计从,我们也可以做你在宫里最好的盟友;"他微微一笑,嘴里没剩
半颗牙。"或是你的敌人。请把碗交给我。"
阿士诺看看哈札,"宫里现在变成这副德性啦?都是这些小蠢蛋在搅局吗?"
哈札不发一语,只是看着脚下,表情仿佛回答了一切。
"我懂了,"阿士诺把盒子交给修士,"请当做是我个人的艺术收藏品吧,"她咬着牙
冷冷的说,"但愿有人记得献给大王哦。别把它嚼烂了。"
修士接过盒子,又露齿(没有齿了)一笑。"等到情势改变,我们知道你会识时务的
。"
哈札之后没再说什么,他也不用多说了。他送阿士诺走到一个扎营地,宫里的人大
多在此落脚。她有一间自己的营帐,族长也指示过,她来去都随她高兴。假使她需
要什么东西,就问哈札。交待完这些事情,哈札也走了。
阿士诺坐在营帐里猛摇头。她回来的这一段过程根本不是她之前想的那个样子。哈
札说的对,和她记忆中的米斯拉比较起来,这个米斯拉既像又不像。
她也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留下来。后来她决定再待一阵子看看情况。她拉开背包
,掏出底层的一件衣服,里面包的是那只葛格斯同兆。米斯拉说对了一件事,那就
是她在流浪生活中学会了制铜的工艺;她也学精了很多其它的事情,就像她刚才想
到把那个复制品送给可疑人物一样。基克斯拿去献给米斯拉的碗,其实是阿士诺自
己做的同兆,她手上的这个才是原版的。
她再次将手指滑过碗内缘的刻痕,四周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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