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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四十二章撒旦危城(上)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Jun 13 12:04:52 2004)
一身靛蓝精钢战甲的武苍云一手按住配剑剑柄,神色匆匆的奔出练兵的广场,延
途不时有站岗的士兵向他行礼,他也不因内心焦急而草草回礼,仍是依足正规的方式,
右手握拳横竖胸前回礼。
看著眼前一个个英姿焕发的战士,他心中涌起无限骄傲,若不是亲身经历谁会相
信这些像是经过长期精英训练的战士们,在数个月之前都还只是一群为非作歹的地痞
流氓?
在天心盟正式成立後的第二天,他们用一天一夜规划出组织整个的架构,这个架
构因应未来的目标形同一个小型政府,自权力至高无上的盟主天亦玄以下,有现时暂
管代盟主之位的副盟主武苍云,辅佐他的内总管暂时尚无人选,管的是盟内大小事,
及外总管雷姿彤,专管兵务及外交,两人之下又分内三司外三堂,三司为司政、司济、
司农,主要掌理盟之内务、财政及民生,三堂则是战堂、策堂、具堂,分掌战争相关
事务,再往下仍有树状的细分。
架构完成并安排人选至适当的职务後,原浮云会人等另置小队长、副小队长,专
职训练志愿军,其间武苍云、雷姿彤、封三都先後赴凤凰王朝寻「巧匠」莫樊、到扬
舞国投帖拜见马场大亨南宫世家、及四处搜购军备跟矿山,为城中的军队配备优良的
兵甲战具。
一个月後挑选出进步快且大的士兵,组织以悲振为首、单方为副的副盟主近卫军,
接受比其他人严苛十倍的训练,如今人数已由原本一千之众淘汰仅剩九十八人,加上
正副队长恰好一百人的精锐部队正式组成,这一百人为了不使自己的动静被敌人察觉,
所以在马的颈上悬系铃铛,加强骑术直到骑马时不论快慢,旁人不止听不到马蹄声,
连铃铛都不能让它响起半下。
久而久之马颈上的铃铛成为他们的特色,武苍云便名之为「响铃」。这一百人的
精锐部队成军後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拯救北浪惊珂,并请她来到花雨城,虽然意外带回
一个「闲杂人等」,但只要圆满达成倒也无伤就是了。
目前城中已有三万馀受过正规训练的士兵,他们所欠缺的就只剩下上战场的无畏
自信,和、同敌分秒斗智、生死相抗的作战经验了。
十数天前透过无茕社的情报网,他将花雨城的现况传达给天亦玄知晓,同时查尔
士也送来一封天亦玄的亲笔书信,内容主要指示他们随时准备接应离开拿德萨帝国的
扬音梦一行人及他的一对守护魔兽,并说欣然见到花雨城的成长,给予他们正面的肯
定及鼓励。
这封信的送达及盟主的肯定,无疑是给了始终有些许不安的众人打了一济强心针,
接下来的军队训练就更加顺利了。
短短数月花雨咱ub上下都有心改革的情况下,一切新的开始都很快的上了轨道,
大夥的进步不但是有目共睹,他也大感意外,现实的发展比他的预期要顺利许多,原
本以为会遇到的阻碍也没发生,除了让人庆幸不已,也得感谢去世的父亲早就为改革
花雨城花了不少心力,现在城里的发展方式有一半是参考武非凡的笔记来完成。
正急走间突闻人声叫唤道∶「副盟主行色匆匆不知要上那去?」
出声的是扬舞国飞卫骑帅扬艳,在这个从前没有半个正经女孩会来的花雨城里,
虽然她自认年华不再多少还是有些不安,不由得收敛起一贯贴身的穿著,换上一套皮
料稍厚的素色武士服,三件式的长枪拆开来放在背负在背後片刻不离身的皮囊里。
武苍云转头望去,看到扬艳被一群打扮花枝招展的女性包围著,正努力的想脱出
包围朝他走来。他暗笑著在心里摇摇头,花雨咱ub他们的努力之下改变了风气,不
仅青年男子从军者甚众,就连女性也渴望能文武双全,於是他的妻子及外来的名将扬
艳都成了她们崇拜的对像,每次出门的情形以万人空巷来形容也不为过。
「扬骑帅,可真巧,在下正是要找奶和雷横使者。」武苍云当下拱手道∶「诸位
姑娘,在下有要事告知扬骑帅,还望姑娘们给个方便。」
「格格,副盟主开了金口,咱们姐妹没有不遵从的,这就把扬姐姐让你了,事情
完了可得记得还我们哪。」一干女子挥动手绢抛著媚眼,扭腰摆臀的娇笑离开。
扬艳面露苦笑,受欢迎是件好事,可一个女人被一群女人包围还真吃不消呢,道
∶「副盟主可救了扬艳。」
武苍云失笑道∶「看来扬骑帅是给缠怕了。」
扬艳道∶「若换作是你,恐怕副盟主的情形也难好过扬艳。」
武苍云点头道∶「哈,那可真不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想他家里那只河东狮、
醋娘子,他向天借胆也不敢动其他女人分毫,若真给她们缠上,每天跪算盘还算便宜
他了。
「是了,」扬艳在花雨城的日子里,也看到武苍云夫妻的鲽情深,闻言一笑转移
话题道∶「副盟主找扬艳不知是有何要事?」
武苍云开心的道∶「好消息,贵宗主及雷宗一行人已经到了地利关,现在正同响
铃军往花雨城来。」
「殿下总算快回到家了!」扬艳立刻红了眼眶,音梦殿下初次离开国内便到了许
多事,更使他们挂心不已,害怕柔弱的宗主殿下承受不住,现在殿下终於要国来了,
他们可以让高悬的心放下,道∶「那副盟主是不是准备要前去迎接?」
「是的。」武苍云颔首道∶「待联络到雷横使者,我们马上出发与他们会合。」
扬艳道∶「副盟主先去准备要紧,扬艳与雷横国的使者相熟,就让我代副盟主去
告诉他吧。」
武苍云知她心里著急道∶「如此有劳扬骑帅了,在下马上回去准备,届时两位若
愿意不妨一同前往。」说完,手一揖又急匆匆的走了。
扬艳望著武苍云的背影,她不得不佩服邪神修罗,若不是他将花雨城的主治权全
权授与武苍云,今天花雨城怎能有现在的面貌?让人对「淫秽之都」完全改观。
***「咳!」
快步走著的两个男人在转角处撞在一块,武苍云踉跄後退几步,定睛一看坐倒地
的是有著一头耀眼金发的查尔士。列宁,赶紧上前拉他起身,关切的问道∶「列宁分
社长,你还好吧?可有那里给在下鲁莽撞伤?」
查尔士没仔细的听他说话,急切的望进武苍云关心的眼眸,捉紧他的手道∶「副
盟主事情不好了!」
「什麽可情不好了?」武苍云警觉的问道∶「是不是舞宗,亦或是盟主出了事?」
「都不是,」查尔士用力摇头,道∶「我刚刚收到消息,天府军於十天前自异界
黑域退兵,并且分四路往扬舞国去了。凤凰王朝以利宾缘为首的三大名将,为抵御妖
兽通过北辰城,已经陆续战死城下;另两位大将东方展琴和甚罗夜曙,则让天府撤军
击败,现在已被仁德王降罪下狱,偌大的凤凰王朝少了这五大名将,还有多少人能抗
拒妖兽?目前依照妖兽侵略的速度,很可能它们就快到候风大陆上来了。」
武苍云皱眉道∶「天府撤军?!」天府怎麽会不顾人民福祉的突然离开了异界黑
域?他们到扬舞国要做什麽?他心绪不宁的道∶「知道是谁下的命令吗?」
查尔士摇头道∶「这种事情凭我们的能力是查不出来的,不过应该与天盟主无关,
因为社长说了几日前天盟主与天四女才刚离开南星镇,再者若是天盟主以天宗的身份
下令,没道理离开异界黑域的只有镇朝四方军,而少了亲卫军。」
当年进驻天府的天朝大军中还包含少部份天宗的近身亲卫军,虽然人数尚在百人
之下,但却是天朝只遵从天宗命令的精英,现在妖兽并没有一倾而出,表示还有一部
分被亲卫军牵制在异界黑域里,否则以仁德王一举消灭手下五个大将的蠢举,凤凰王
朝早该是满目疮痍了。
武苍云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幸好。」倘若天府撤军是天亦玄下的命令,那
他的臣服将会使他感到羞愧,证明他武苍云的一对招子不够亮看错了人。
「糟透了。」不是查尔士要给武苍云吐槽,而是事实如此,叹道∶「根据消息第
一匹离开凤凰王朝的妖兽,它们的目的地与天盟主恰好相同。」
武苍云脸色一白,紧张道∶「难道┅┅它们正朝┅朝┅撒旦城来吗?」
查尔士凝重的点头。
撒旦城是位於广洋江出海口的帝国边防重城之一,是每条从广洋江出海的船都会
经过的地方,守城将领是不属帝国三大势力的天人族将领叫做日咏树,然而即使最後
日咏树站在盟主这一边,凭帝国守军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抵挡妖兽。
「盟主有危险了。」一番推论後这是唯一的结论。
武苍云把一对拳头紧握、放开,不知重覆多少次,直到掌心淌流的血让查尔士看
见,这才一把擒住他的手,道∶「副盟主你这是在做什麽?」
武苍云苦笑了下,笑中含著的苦涩,苦得旁人感同身受,道∶「我在忍。」
「忍?」查尔士不明白,换了是他知道社长有危险,他会马上赶过去,为什麽要
忍?!
武苍云看出他的疑惑,道∶「盟主将花雨城,还有舞宗等人的性命安全交到武苍
云手上,在下纵是粉身碎骨也不敢稍有半点差池,再说以城内新建之军,有怎能对抗
得了妖兽?」
「在下唯有忍住想要不顾一切的心,以大局为重。」他垂下头,心里渴望飞奔到
天亦玄身边,为他阻挡所有危险,可是他怎能这麽做呢?即使他不远千里赶去,也不
过是去送死,到时可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大蠢蛋了。
查尔士仍是不了解武苍云的想法,大局为重?倘若天亦玄不幸丧生,这大局肯定
崩溃,为什麽要忍?有什麽好忍的呢?等一切都发生了,才再来後悔就太迟了,道∶
「在下已将最新的消息送到,至於副盟主怎麽想,在下并不想深究,告辞了。」
眼神停伫在查尔士大步离开的背影,武苍云喃喃自语道∶「这里是盟主加入斗争
的起点,也是每一个想拥有统一繁华的国家的人,他们的梦想起点,我怎能在一切刚
开始的时候离开?好不容易一起走到现在,我相信往後还会更好。」
转身遥望广洋江的方向,曲膝跪下道∶「盟主,明知您有危险,可苍云却选择了
保住这您交下的一方土地,盟主,我这麽做是对还是不对呢?」
双眼透出坚定,道∶「我信任自己的决定,盟主,我更相信您不会丢下我们不管,
盟主,苍云会尽最大的能力,将花雨城、将天心盟发展到极至,请您一定要活著回来,
无论要花多久的时间,苍云一辈子都是您忠心的仆人,等著您回来验收苍云和大家努
力的成果,我们衷心期望能早日听到您亲口对我们说∶「你们做得很好。」。」
武苍云恭敬的磕三个响头,道∶「苍云此举或许不如盟主所愿,苍云会等著您回
来给苍云判罪。」起身後抛开这让他忧心的事情,专心投入迎接舞宗等人的事里去。
***天亦玄一行五人离开南星镇已届半个月,他手上是日前收到琉穗的飞鸽传
书,内容除了写到扬音梦等人已安然抵达花雨城外,更有两条骇人的消息,一是天朝
的四方军进攻扬舞国,二是妖兽正往他们眼前的撒旦城直扑而来。
他唇角勾起一抹寒到冰点的笑,喃喃道∶「这妖兽来得好快。」
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石砌的灰色大城,像是一个高大的巨人横跨在广洋江上,有
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浑厚气慨。高高嵌在墙上的「撒旦城」三字,配上两旁各悬挂一
支书写「撒旦」二字的黑色军旗,使这座城彷佛化为一个长角的恶魔,被激流冲划开
的两翼是他大张的翅膀。
撒旦城扼守广洋江出海口,易守难攻,城中央为广洋江一分为二,城的地底下挖
出蛛网般的水道,一旦城前十里江燕关被敌攻破,城内会放下水闸阻断江流,使船难
以在江上行进,并开启下水道口让溢出的江水得以渲,有时只开一两个水道口让水流
出,待时机恰当便一齐将未开的水道口打开,倏然涌出的强流灌入广洋江之内,可使
正在江上的人船瞬间倾覆淹没。
有时几个水道不让江水注入,危时可以撒退、战时能够用以袭敌,平常时候还能
用来储藏食物,此城虽非无敌,但只要运用得当天底下很难有人能攻下它。
原本尚差两岸几分的江流,突然高涨淹没两旁的绿野,咱u熙t度减缓下来,甚
至是停止不动,因为水流无法前行改向两岸涌去,若不是船上的船夫技术精良,恐怕
这会儿船上的大夥都成了落汤鸡。
那自撒旦城倒灌而至的江水带来一阵一阵的血腥味,隐约里似乎夹杂著兵刃相交、
和凄厉令人不寒而悚的哀嚎。
不敢在天亦玄身旁直起腰的船长,半弯著腰一张老脸死白,抖著两片厚唇道∶「
这是┅┅这是在打仗哪,小哥儿还要过去吗?」那可是去送死啊!
天亦玄侧首给他一瞥,道∶「你若怕了就自个逃吧,没有你们在我们反而能更快
的到达城内。」现在船只载浮载沉的难以动弹,倒不如他们五人施展蜻蜓点水的轻功
直掠到城,也省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老船长揉揉眼睛,适才他是不是在这小哥儿的脸上看到了莫名的兴奋?不会的,
这小哥儿一路上谦恭有礼,前些日子小虎子从桅杆上掉下来摔断了腿,就是小哥儿给
他治好的,现在小虎子依旧活蹦乱跳,心里不知多感激小哥儿,这样的人怎麽会对战
争感到兴奋呢?一定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
更何况他现在还让他们逃走呢,他当足天亦玄是在为他们著想,道∶「小哥儿,
你别去撒旦城了吧,往回走个三、四里就有一处安全的野地,咱们船上还有存粮,待
上十天半月不成问题,到时城中战时已了,咱们再送小哥儿出城,岂不是更好、更安
全?」
凭他一双阅人无数的眼睛,看得出这些人都是不平凡的人物,尤其小哥儿虽然一
直平等待人,可总人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不觉讨厌反而不由自主的恭敬起来,这样天
生自然的威仪,他还是首次遇见。
天亦玄温和一笑,道∶「多谢老伯,你就驶船到那安全的地方,我们五人这就到
城里去了。」他并非嗜血的人,对这船上的船夫没有半点敌意,他也不想让拥有精良
技术的人就此消失,所以没有半点带他们进城送死的意愿。
「这怎麽行呢!小哥儿,你们这一去可是去送死啊!」老船长脸色激动的红润起
来,拉住天亦玄的手臂叫道。
「多谢老伯关心。」月心蝶不著痕迹的将老船长的手,从天亦玄臂上握进自己手
掌里,浅笑道∶「老伯就听我家公子的话,我们都是习武的人,纵使在千军万马中,
要逃命还是相当有把握的。」
老船长给月心蝶柔软温暖的手一握,老脸更红,道∶「双拳难敌四手,小姑娘别
太过自信,若吃了亏,後悔就来不及啦!」
「老伯,不如这样吧。」月心蝶道∶「眼下撒旦城遇上了危机,老伯不如驶船往
回走,到南星镇请琉穗社长传递消息回帕那城求救兵,而我们和我家公子则先到城里
埙uㄐA静待援军到来,您说这样可好?」
老船长被月心蝶一双恳切的眼睛盯著,一句不好硬是梗在喉头说不出口,回到南
星镇要多少时日啊,主城派援兵来又要花费多少时间?!那时怎麽来得及呢?人早就
死透、腐烂了!
「啊!」
云心蜻一声惊叫,指著水面道∶「天啊!姊姊奶们快来看,那个人的装扮是不是
神风军的装扮呀?」
不知何时水面飘浮无数尸首,老船长探头一看软倒在甲板上,失声惨叫道∶「妈
啊!是妖兽啊!」
没错,水面飘浮的尸首除了人的之外,还有一具具全身长满黑色浓毛的半兽人,
这些尸首和染得更红的江水显示城中打得十分激烈。
「真是神风军?!他们怎麽会到了这里?」月心蝶定睛一看,那人的穿著打扮正
是四方军中神风军的一贯穿著。
天亦玄点头道∶「这就难怪了。」难怪撒旦咱u筒| 未被攻破,原来天朝四方军
并没全数往扬舞国去,还有一部分到这里来了,来做什麽呢?
他冷冷一笑,想必是天镜玄派来杀他们的吧!怎麽这个「佛心慈侠」所做的每件
事,都跟他的风评传说不符呢?
月心蝶看到他的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也想到神风军会在这里最大可能性了,
天镜玄变得不再是她们所认识的天镜玄,以他反常的行为来推论,派人截杀他们的可
能性,是非常大的。
日心蝉凝视水面的浮尸,仔细算著人兽的比例,道∶「人类的死者是妖兽的两倍,
看来城中的情形相当不乐观。」
「深海剑。」风心萤跃入江中从一具妖兽身上,抽出一把在阳光下散发蓝色光芒
的剑,足尖在水面轻点回到船上,挥臂一振一道绿色的液体自剑身内滴落甲板。
天四女看得脸色一沉,深海剑是妖兽的克星,剑会吸收妖兽的血液,使剑者每过
一段时间就必须逼出被剑吸入的血液,否则剑会变钝,最後会因充满兽血而失去功用。
这把风心萤拿在手里的剑,很显然的没有逼出兽血,表示城中战况之惨烈,连以
速度为重的神风军都无法找到时间、空隙逼出兽血。
天亦玄当机立断道∶「我们马上赶到城里去!」面对妖兽的惊人能耐,他讳言自
己感到恐惧,第一次觉得他有可能会死,可是他不能退缩,一旦他退缩了,他很有可
能失去天四女的心,更可能会成为第一个不被天朝承认的宗主殿下。
五人齐在船舷上一点朝撒旦城直悼u茈h。「你们┅┅」
老船长伸长手拿住一掌空气,老泪纵横道∶「原来他们竟是充满大义的男女,活
了这把年纪,还会看走眼┅┅」撒旦城中的凶险已经没有办法用言辞来表达,这一男
四女一去是九死一生,可他们丝毫无畏,我也该做点什麽才对!
老船长跳起身,喊道∶「儿郎们,马上转舵,咱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南星镇,找
西门社长求救去!」
「哦!」
彷佛受到五人无畏生死的勇气感召,一夥人气势万丈的应声,纷纷动员起来,火
速逆江上行。
***当天亦玄五人飞掠来到城下,在城墙上坚守的士兵以为是新的敌人,呼喝
同伴张弓乱射。
飞箭似雨直接扑面,箭风呼啸为遍江的殷红添上肃杀的气息,天亦玄略一扬眉,
大袖一挥劲风自袖上发出,扫得劲箭「咱」的应声断落江下,身形一个翻转脚尖踏上
再次射到的羽箭箭头,有如掠食的猎鹰般,疾冲上墙头,右手随意向上一摆,江中冲
起一片水幕眨眼间淋得众士兵浑身湿透。
水幕中穿出四名飞仙的仙子,两两飘然落在天亦玄左右,无法触及四人的水珠,
像是一颗颗透明的珍珠,映出阳光滚落她们纤合度的身子。
一个个士兵看得目瞪口呆,头个上来的男子,背後放射出一轮光轮,背光的脸庞
仍看得出有如金童般,白玉雕琢俊美无畴。
天亦玄声音里含著失望,道∶「这就是撒旦城的守军吗?毫无准头也不懂量力的
蛮射,莫怪只能守在此地。」倘若加入战局,说不得反要拖累战友。
现在竟然看呆了的愣在原地,他若有心动手,这些人还有命在吗?蹬足跃起直飞
落城中。
天四女互视一眼,撒旦咱uu军的能力如何对亦玄重要吗?否则他为什麽要感到
失望呢?亦或他真有心要守住撒旦城?即使妖兽入侵拿德萨帝国,能对候风大陆造成
的伤害应该有限,因为天府驻军已经来到这块大陆上。
四人想不明白天亦玄的因何失望,彼此摇了下头,同时飞跃下城。
***显然城内并没有开启水道水,致使城中已经淹水过膝,让双方在水里战斗
动作的灵活度减弱不少,可是妖兽的数量之多大大出乎五人的意料之外,只见一个寻
常人竟是以一对二,一个人对付两只妖兽,拥有深海剑的天府兵更有以一对三、对四
者,轻易分辨出双方人力的悬殊。
天亦玄从天而降,手上的深海剑带出尖啸,在半空划出一溜蓝光,绿色的液体溅
起半天高,一只妖兽从中断成两半,惹人恶心的内脏沾满黏稠的绿血散落一地,他视
若无睹的反剑插入另只妖兽的腹内,左手向上一抬,将妖兽从腹部直划开到头部,略
一闪身躲过从它体内喷出的绿液。
「好,好乾脆俐落的剑法!」雄厚似打雷一般的声音发自偶然看见的妖兽口中,
一对蒲扇大掌捉起对手朝天亦玄掷来。
天亦玄不等那被掷来的人近身,左手挥扫将人送到左方空敞之地,右手深海剑迅
雷不及掩耳的自身侧直直挺出。
妖兽大掌一合满以为捉得稳当,没料到天亦玄剑身一转,将它自动送上门的手掌
切成两半,剑尖直送进它的体内,接著它张大牛眼,眼睁睁看著蓝色的剑身自下颚穿
过眉心,说了个「好」字後,仰倒地面。
冷眼盯著地面三具尸体,彷佛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一样,唇角勾起一抹纯真无邪
的童稚微笑。
寡情寡义的妖兽与他算是同一类人,只可惜它们是兽人,是被全人族深恶痛绝的
种族,纵使他有登天的本领,也化不开这纠葛千年万年的仇怨,而且像他这样的人世
界上只要有一个就足够了,其他的都是多馀的,都该死!
两眼散发出淡然柔和的月色暖光,昂首挺立的身子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泽,深海剑
自剑柄处彷佛褪色似的由下至上透明化,长剑在身前划个半圆晶光闪烁,原本感觉不
出半点杀意的他,浑身倏然涌现凛然煞气,杀意浮现他含煞的脸目,轻声低喃道∶「
「剑出破魔,非死无还。」──杀煞剑法!」
尽管天朝人秉持著慈悲为怀,天下没有化解不开的仇怨的信念,可是面对凶残淫
秽的妖兽族,他们也不禁感到绝望,於是自第三十二代天宗起,开始编写一部专门用
以对付妖兽的秘笈。
在君权至高的天朝,历代宗主为求有效镇压底下不服从的人,总会创造出一套能
够克制所有人的功夫,天道心经是如此,杀煞剑法也是这样。
杀煞剑法是天宗所学中最精华的杀人剑法,整套剑法只有一招「剑出破魔,非死
无还」,这一招却有最少五百一十二种,最多难以数计的变化,凭藉著历代天宗超支
的学习,务求以最简洁的方式斩敌於剑下,而且必须让敌人致命才行。
使用这剑法的最大特色,就是要把天道心法倒著运行,这麽做会激发出天宗潜藏
的血腥的一面,令人释放出最大最强烈的杀意。
天亦玄一式剑招挥洒开来,以他自幼被培养出的兽性本能,躲过致命的危险,连
连夺取妖兽性命於举手投足间。
一旁的拿德萨帝军见著,心里既感到佩服,也觉得毛骨悚然,瞧这突然加入的五
个人,面对妖兽就如虎入羊群,杀皮粗肉厚的怪物像是在切青菜萝卜一样轻松,令他
们不禁怀疑自己拚死拚活的与妖兽对抗一点都不值得。
「你们发什麽愣?不想活了吗?」一个身穿的银甲被染满绿色液体的将领怒斥著。
众人如梦初醒,捉著剑迈动有些发软的脚,往彷佛受到天亦玄吸引般,宛如潮水
似的向他涌去的妖兽杀去,尽管背後抽它们冷刀子,是有点胜之不武,然而生死关头
谁还理会得了这许多?!
天亦玄面对不断增加的妖兽,心有疑惑的皱起眉头,瞧瞧他的脚边堆满了妖兽的
尸首,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洛uo些妖兽却不减反增?难道它们还能无性繁殖不成?
突然有道阴影很快的从他上头掠过,他心念一动的抬头望去,只见到一只妖兽两
手捉著一具长方形木架,木架支著一个三角形,就这样乘著这奇怪的东西在天空遨翔,
然後飞落城内。
天亦玄眉头皱得更紧,那是什麽东西?妖兽竟然有这麽高的智慧能创造出如此不
可思议的飞行工具?!短短一瞬间的迟疑差点害自己变成蜂窝,天亦玄猛提天道心法
运走全身,硬生生震离接近自己的兵刃。
「无殇剑法──不如忘怀!」
剑光四射,迅雷似的钻进妖兽的脑里,转眼间躺平十数只。天下没有不能伤人的
剑法,只有不想伤人的人心,所以这套无殇剑法,到了天亦玄的手里意思是大大的不
同,一招「不如忘怀」绞碎妖兽的脑髓难有活命之理。
邪魅跳上他童稚的容颜,使他成熟不少,冰石般的冷眸染上一层如雾的红色,薄
薄的唇含抹充满恶意的笑┅┅恶魔!!这两个字跳进每一个看到的人脑海里,就连妖
兽也不能例外。
它们暗暗打了个寒颤,心里发毛的想∶这个人竟然能让他们感到害怕?!想当年
天朝在异界黑域建府,天宗与日後的府君同往,两人与另六个天朝将领兵分八方,把
它们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逼回异界黑域,当时虽与号称天下第一强人的天宗对上,也
不能稍微引起它们心中的恐惧,没想到它们现在却被一个小孩子吓到,总不可能是困
在家乡把胆量给困小了吧?!
它们并不在乎死亡,也不在意死在自己面前的夥伴,它们在意的是怎麽把眼前白
白嫩嫩的小子压在身子下面,好好的爱护他,然後活活的将他折磨至死,唯有这样人
生才有意义!
嘿嘿,小宝贝,我来了!不畏生死的妖兽前扑後继,再次一窝蜂的朝天亦玄围近。
天亦玄注意到一只一只妖兽接连不断的从天而降,这样子打一辈子都打不完,得
想个办法让它们飞不进来才行。
眼角也不瞥一下的随手运剑,将一心一意只想逞兽欲的妖兽斩死剑下,他一心多
用努力搅动脑汁,想办法解救眼前的危机,现在他已经尽到天宗应该尽的本分,按理
说他得要保有青山在,一旦知道身陷死亡危机之中,就该屁股拍拍逃之夭夭,可他该
死的想起在南星镇的西门琉穗,以她那痴傻的蠢个性,一定会眼巴巴的带人来送死,
难道他能就这样便宜的把人送给妖兽吗?
到时他哪再去找一个无茕社?再去要胁一个西门琉穗?让他重新栽培不过是浪费
时间,毕竟如何搜集一大堆与自身无关的消息,不在他的长项之内,就如同他压根儿
不懂赚钱一样。
第四十三章撒旦危城(下)
随后落入城内的天四女就地拾起深海剑,展开合击联防阵式,以日心蝉押后背抵
城墙,风心萤、云心蜻站成一直线,月心蝶立在最前方,四人恰成一个菱形。
当头的月心蝶右手正握深海剑,剑尖呈四十五度角斜向右后方,左手反握另一剑,
举臂横在下颚前方,脸上笑容温婉闲适,浑然不似在与人生死相拚。
风心萤及云心蜻两人双手握剑,一个剑尖朝右,一个剑尖朝左,两剑剑尖互对,
日心蝉则将剑宛如插入泥地般,轻而易举的插进地面三寸,把琴直竖琴弦对着月心蝶
的背影。
此阵形是天朝阵式中的精髓总称「四象阵」,四象与一般所指四象不同,此处四
象指的是天朝四大族姓──日月风云,以菱形为主要阵形,最后方的人为阵眼,称为
压阵者,需要随时注意情况指示最适切的变化,因压阵者不同而各有三种变化,一共
有十二种,月式主守、日式半攻半守、风式主攻、云式重攻轻守。
除了坚壁自保的月式三种变化外,其他九种变化都以月心蝶为前方的顶点,因为
论起武功以其为尊,其他三人难当大任,此时所摆阵式名为「日升月恆」,是四象阵
中杀伤力最大的阵式。
妖兽们看到娇艳如花的天四女,就像是蜜蜂发现甜美的花朵般,迫不及待的急扑
过来,途中遗下自嘴角滴落的口水。
一窝蜂的冲到月心蝶身前七步远处,一个个排排站好,两手插腰狞笑着挺出昂扬
的下半身,像是要她们选个自己满意的一样。
月心蝶早有对付妖兽的经验,对牠们不合常理的动作行为,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
不予理会,手中两把剑隐隐吞吐出蓝色剑芒。
其他三女虽然早受月心蝶提点过,可是亲眼所见还是忍不住涨红脸,日心蝉吐出
一口浊气,却不肯深吸口气,因为空气中飘满妖兽散发出的催情素,吸太多有害心身
健康,盘膝坐下,映心古琴平放腿上,柔声道:「日升月恆. 」
风心萤闻言,剑自下方画出四分之三个圆,举剑过首,冷喝道:「风卷残年。」
团身弹起扑过月心蝶头顶,长剑横出。
云心蜻就地一滚,如在平地一样的滚过月心蝶脚边,来到风心萤的下方,长剑与
她相反方向的画出。
「吼!」
首当其冲的妖兽大叫着,大掌罩向风心萤的门面,抬脚去踩云心蜻的剑,其他妖
兽大部分张大双臂,欲要环抱两人,少部分往令牠们想要弄坏的,充满圣洁光芒的月
心蝶冲去。
云心蜻倏然剑往上平举,风心萤双足在剑身一踩,运劲将云心蜻往后送,自己则
借力飞越妖兽的头顶,头下脚上长剑横送一道森冷剑气,带起数颗妖兽的头颅,她缩
起身子,另一手捉住剑尖将剑身弯起,两脚在最弯处一踏,如球般翻转回原地。
云心蜻被送到月心蝶脚边,月心蝶右剑拍向她的剑,将她勾出水面让云心蜻借力
回到原处,如月般轻浅的微笑犹挂在脸上,踏前一大步,左手斜向右上方,右手自左
斜上方劈下,两道呈一个「X」字剑光飞射,最接近她的妖兽胸前划出一个「X」,
惨嚎一声撞往后方,凡是和牠接触到的妖兽,被碰到的地方都会划上一个「X」字形
的伤痕。
月心蝶冲着牠们露出令人心神俱醉的笑容,道:「月光破邪。」
仍有空闲拍乾净身上弄髒之处的云心蜻跟着道:「云烟惑然。」
妖兽们心中一凛,没想到这四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竟然这般棘手,邪光四溢的眼
眸在四人身上扫来扫去,哼,多像那可恨的天朝人,祖先还嚐过他们美味的味道,听
说连男人干起来也很爽,只可惜现在不但想摸摸不着,还被困在家乡里困了几十年,
想来就气呕。
「嘿嘿,」妖兽淫秽的吐出比寻常人类长上一倍的紫黑色舌头,「咱喳、咱喳」
伸吐振动,道:「操,好带劲妞儿!」
妖兽的粗言让天四女微感不适应,在她们周遭何曾有这么粗俗的人物?
日心蝉看似四女中最温柔的人,然而她才是四人中脾气最硬,也最固执的一个,
妖兽目前表现出来的种种都让她感到气恼,十指轻拨琴弦,道:「佈阵。」
「嘿嘿,还来?」妖兽们挥动手中的狼牙棒,道:「刚刚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没来得及防备,你们以为我们还会让你们得逞吗?」仰天狂吼一声迈开粗壮的腿,每
一次踏地都狠狠的使地表震动,印下一道道大脚印。
月心蝶柳眉微挑,长剑往地上画出一道光星,身子腾起两剑在半空交击,「噹」
的一声翻到逼近她们的妖兽后方,同一时间日、风、云三女亦一起动作,妖兽还没能
有任何反应,已被四女困在菱形阵之中。
「卖弄啥捞子玩意儿?!」妖兽们不懂阵式,只当她们是在卖弄本事,一个个大
力的捶打自己小山似的胸膛,频频发出吼叫,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捉起狼牙棒往四人的
肩、足捶去。
风心萤冷硬的娇容佈上一层寒霜,举剑齐眉,一字一字吐露道:「风。雨。飘。
摇。」尾音方歇,她左足往右一跨走出菱形步,上身如酒醉般轻晃,俱以微毫之差避
过狼牙棒,她的眼神迷濛若醉,唇畔逸出初使妖兽觉得森冷,后来却觉得是火焰狂燃
的热情。
「吼!」妖兽们突觉眼前的女子一化二、二化四,然后佔满牠们的视界,道:「
找死!」举起狼牙棒朝她脑门直劈下。
「月朦胧。」
「云紧拢。」
「朝日初升。」
一团紧密到彷彿没有空隙的剑光,在妖兽四周爆射开来,眼前尽是金光闪耀,难
以睁眼见物。
四道纤弱的人影自金光中翻身而出,在城墙之前并肩俏立。
只见朝风心萤攻去的一干妖兽在金光散尽后,一个个身受数剑层层叠叠倒卧一地。
原来在日心蝉喊出「佈阵」后,四象阵立刻改由风心萤担任阵眼,以她为主的阵
式人人皆是主攻,她先用一套步法,在极小的范围内反覆施展,虽然饱含变化,但看
在旁人眼中就只是不断的走着菱形步,致令敌人轻忽近身。
天四女人人晓得以音扰敌,但功法各有高低,平时并不会去施展自己不擅长的技
艺,所以外人只见识到她们的专长,就以为她们仅是各有专擅,其余不足为惧,却未
深思她们若仅仅是如此,也不配受到天朝人尊崇,号称天四女了。
而风心萤更是四女中唯一习有噬垩术的人,天朝人天生就比其他人族优秀,为了
不让自己被旁人妒嫉、深恨,他们对於外族的独门技艺,向来只派一个人学习,理所
当然的这个人精修的程度,包准连该技艺的直系传人都要甘拜下风。
不过这个理所当然并不包括噬垩术,因为噬垩术的范围太广大,要真学得样样精
通,大概需要不死之身加千年老怪物才办得到。
当妖兽们因屡屡伤不到风心萤,火气逐渐冲昏理智的时候,她便发出含有迷魂术
的笑声,闻及笑声的妖兽不论远近都会受她迷惑,月心蝶三女就趁此时来到她附近将
围在她身旁的妖兽包围起来。
接下来令妖兽觉得充满热情的笑容已是由四人共同发出,风心萤幻化出的无数身
影,用意便在使妖兽无法察觉四人的一举一动,最后四人四剑齐发一招「光芒万丈」,
电光火石间已除去数十只妖兽。
妖兽们放下遮挡强光的大掌,瞪大快凸出眼眶外的牛眼,凶光直射到四人身上。
月心蝶花苞绽放的微微一笑,不但使妖兽们充满凶光的铜铃大眼尽是癡迷,令四
人香汗淋漓的夏日气候,顿时降温至宜人的春暖花开时节,空气中原有的血腥味被清
淡不浓郁的花香取代,人人均觉心旷神怡。
「是…是天凤宗妃吗?!」早先怒斥属下的银甲将领欣喜若狂的恭声喊道。
月心蝶闻声怔愣了下,迟疑的道:「这声音……可是天府车骑月将军瞬寒大人?」
后头一句她高声喊出来。
「正是瞬寒!」
银甲将领正是奉天镜玄之命到撒旦城来的车骑将军月瞬寒,身为月姓一族的他,
对贵为天凤宗妃兼岛主千金的月心蝶崇拜的程度,直差没把她当成神仙拱起来每日三
柱香而已。
他还来不及表达心中偶像认得自己的喜悦,众妖兽突然发疯似的狂暴起来,令刚
才还能应付的月瞬寒,在压力倍增下节节败退。
「操!该死的天府兵,老子非把你砍成肉泥!」妖兽们喊出震撼天地的怒吼,蛮
力源源不绝的大开大阖,先前存有慢慢玩弄的心早已被怒气掩盖,数十年被天府兵压
制的怨气沖天,难得眼前有一群天府兵可以报一箭之仇,不先宰个痛快怎么甘心!
天亦玄暗咒一声,喃喃抱怨道:「我可不是天府兵,做啥直往我杀过来?」他两
手紧握剑柄,天道真气运行全身,衣袍里鼓胀的像灌了风一样,袍袖猎猎作响的往后
狂摆。
他脸面罩上一轮幽闇的深沉,当妖兽的脑海里映入天亦玄的唇边,那一抹饱含杀
意的无邪浅笑,接下来覆没这映像的是牠飞溅到眼前的绿血,和与自己分离的躯体。
牠们疯狂,天亦玄就比牠们更狂残,面对空有一身蛮力却不懂运用於武技的笨畜
牲,他只当是在除草似的轻松写意。
天亦玄的强,深深吸引素以强悍自傲的妖兽,引起牠们不服输又嗜血的天性,踏
过他斩杀的同伴屍体,一波随着一波朝他杀至,纵使踏到一个未死的妖兽,也不能让
牠们的动作稍缓,甚至还会补上一棒,只因牠起伏的胸膛害自己险些摔倒。
他的狠劲看在不同人的眼里有着不同的感受,月心蝶四人看他彷彿在享受杀戮的
神情,只觉心脏一阵阵的抽痛──一个人怎么会对杀戮感到开心呢?亦玄的心性被扭
曲得多严重啊!现在他的样子并不会让她们感到心寒,只是觉得心痛得快死了!
他究竟受过多少苦楚委屈,才磨灭得了天性里的良善?他不该对杀戮感到兴奋,
那代表着他麻木自己的良心与纯善,像是在告诉她们永远也别想让他麻木的心,重新
有力、有感觉的跳动起来。
四人心中涨满难以渲泄的苦涩,唯有发泄到妖兽身上,风心萤缓缓吁口气,左臂
伸直手比莲花指掌手对着蓝天,脚下的江水宛如沸腾般的滚水,僵冷的声音道:「风。
月。无。边。」「边」字音未落,数十个妖兽脚下的江水化为一个个的漩涡。
其他三人亦同时像是要吐出心中苦涩般的轻轻呼气,月心蝶舞动双剑带起一道道
蓝色风刃,在拚命定住不被吞入漩涡的妖兽身上划出深可见骨的无数伤口,日心蝉勾
起一抹与她柔弱不符的冰冷笑花,白玉十指置於琴面,左手按弦、右手姆、食、中、
无名四指轻轻弹奏。
琴音初似淙淙溪流,清凉沁心,随着妖兽们情势的危急,琴音转为高雅中带着威
仪,眼前如有一个头戴凤冠身穿玄色礼服的女子,她雍容雅步、贵气逼人,纤臂半举
当空画出一幅山水美景。
妖兽呆呆站着浑然忘却反应,面上七孔淌出鲜血,云心蜻自水中跃起,扑到众妖
兽上头,轻喝道:「阴云蔽日!」剑气自妖兽天灵盖直直贯穿,打入水中发出一记记
闷响。
一旁月瞬寒几乎以为自己见到了鬼神,没错,天亦玄给他的感觉像神一样,与月
心蝶给他的感觉十分类似,可是他的举动却是鬼才会有的无情无心,而天四女前所未
见的狠绝也让他心惊。
看得出来天四女时时都在关切着那鬼神般男子的一举一动,在普天之下能够引起
天四女这么专注、关心的男性,天底下只有一个人,就是──亦玄殿下……可是!亦
玄殿下仅仅十五岁,这个男人左看右看都不像是十五岁啊?
他手起剑落竟没有杀伤妖兽反倒折了手中的深海剑,月瞬寒暗叫声:「不好!」
妖兽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让他没有办法分心逼出兽血,眼见妖兽的狼牙棒来到顶门,
可拿什么挡架才好?
「月将军接着!」月心蝶瞥见月瞬寒的急迫的情况,没有多想的掷出手中的一把
剑。
月瞬寒注意剑飞至轨迹,在狼牙棒轻触及额头的同时,猛的聚劲弓身撞开前方的
妖兽,虽然只把牠撞退一步,但伸长的手已牢牢捉住剑柄,闪电回剑在对方狼牙棒加
身前先剁下牠的脑袋,泉喷的绿血喷了他一身。
「锵!」
好大的一声响,震得众人耳朵里嗡嗡叫,惹得大家一些停战,好奇的往发声处望
去。
天亦玄两手发麻的倒退数步,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让狂跳的心脏缓和下来,隐现红
影的眼眸瞪向突然出现的巨大妖兽。
只见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比一般妖兽还高上一倍,宽出两倍的超大妖兽,牠两
边唇角各露出一支尖锐无比的白牙,一根根暴突的筋脉像是大莽蛇盘上面,低头鄙夷
的看着天亦玄,道:「一只小猴子也招架不来,白养你们这群饭桶!」
妖兽们不服气的频频喷气,却不敢开口说话。
月瞬寒倒抽一口寒气,眼前这个大型的妖兽是在围困异界黑域时,最让他们头痛
的怪物,他们大半战死的夥伴都是死在牠们手下,这些大型的妖兽约五十余只,是妖
兽里的高级统领,比起呆头呆脑的小妖兽,牠们拥有人类的智慧,还好几让他们在牠
们手上吃上大亏。
为了杀一只大妖兽,当年他们可是什么也顾不得的,前天四女及府中几位将军都
上,才千辛万苦的除掉一只,那时有雄厚的天府兵牵制其他妖兽,他们才得以顺利除
去大妖兽,现在谁都分不开身,还有人能抵挡得了这只怪物吗?
不期然脑里浮现自己被撕裂的死状,浑身一颤,老天!死是不算什么,可是能不
能让别我死的连内脏都不能留在屍体里?
「亦玄!」
月心蝶看得出大妖兽非常非常的不好应付,担忧的轻唤道。她们自己也是处在劣
势之中,根本没有办法帮助天亦玄。
天亦玄扭头先对上月心蝶盈满关怀的眼眸,然后是日、风、云三女如出一辙的眼
神,淡然轻笑道:「好好顾好自己,我不用你们操心。」
「你好大的手劲,打了老半天总算来了个像样点的。」天亦玄以相同的不屑面对
大妖兽,凝声道:「你可别小看我这只小猴子,否则一旦被拔光了毛,莫要后悔小看
猴子。」他运气舒解手上的酸麻,嘴上说得大声,心里半点不敢小觊眼前的巨大妖兽,
牠刚刚那一下虽然是在他措手不及时急忙提功招架,但若不是脚下有水消去不少劲道,
恐怕他后退的步数不止十步,由此可见此妖兽是他截至目前为止唯一遇见的劲敌。
「小猴子也敢叫嚣!」大妖兽巴蕉叶似的大掌搧下,掌未到先来一阵狂风,吹得
天亦玄皮肉作痛。
天亦玄天道心法急运六周天,萤光透出他的脸面,手中深海剑赫然自掌里消失,
横剑过额挡住牠的铁掌,又是「锵」的一声巨响后,「咱」一人一兽间似有东西掉入
江中溅起水花。
那是天亦玄的深海剑,在他天道心法的运作下,深海剑化为透明无色,就像消失
了一般,可没想到在内力的护持下竟然会抵不过大妖兽的一掌,断成两截,一截落入
江中。
大妖兽露出白森森的利牙,道:「老子今天就吃你这猴脑。」两掌风轮似的飞击
而至。
天亦玄猛地向后急翻,两掌在触及水面的时候,曲起五指又迅速张开,像一条鱼
一样钻进江中。
他一入江,江中立刻冲起两道水柱朝大妖兽扑去,大妖兽哈哈大笑,蛮不在意的
随手一挥,道:「用灵心识法来对老子,小猴子是吓昏了头吧!」
「啊!」
大妖兽突然掩面狂嚎,指缝间溢出绿色的血液,是天亦玄利用断成两截的深海剑,
以灵心识法为掩护射瞎牠的双眼。
天亦玄从牠背后钻出水面,腾空在牠颈后,童稚的声音有着浓浓的杀意,道:「
骄兵必败,这是你小看一只猴子的代价。」藏在腰后的双手各擒出一支深海剑,如剪
般剪断大妖兽的头颅,半颗脑袋飞上半空,他犹自纯真笑道:「究竟是谁有猴脑吃了?」
「噗通。」
月瞬寒虚脱的坐倒水中,脸上湿成一片,分不清是水还是冷汗,他……他就是现
任宗主──天亦玄?!这会是天朝人吗?亦玄殿下,好强,也好恐怖啊!
月心蝶四人见天亦玄无殃,俱将提到喉头的心放下,不由得松懈下来,此时突然
飘来阴影笼罩住四人,她们仰首惊见四只大型妖兽,咧嘴张臂泰山压顶似的直扑过来。
四人吓得花容失色,月心蝶当机立断轻喝道:「月落乌啼!」双足用力一蹬仰后
跳开,风、云两女身子飞快前弯,祗让大妖兽捉下一只袖子,闪过牠们一左一右的面
对面站着,日心蝉手拨琴弦,尖锐的声音直穿云,大妖兽难受的狂吼着摀身疾退,日
心蝉趁此良机同样跃离原地,眨眼之间四人又组成一个菱形阵。
月心蝶所立之处是最早先日心蝉主阵时佔据的地方,她扬剑挑起日心蝉插在地里
的剑,略施巧劲剑在半空划道圆弧日心蝉的手里。
四人神情一般凝重,精神紧紧绷着,丝毫不敢轻忽。
天亦玄三合之内剑斩大妖兽的战果,似乎震慑了众妖兽,大半不知所措的呆立着,
浓绿的眼眸里流露出难以置信与恐惧,妖兽的繁殖能力十分的强,所以对於生死相当
轻忽,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让牠们无法克制对死亡的恐惧……
另一边月瞬寒带来仅在千人之众的部队,如今已死伤过半,天亦玄以一人之力杀
死大妖兽的能力,给他们带来绝望里的一点光线,就这样毫无阻拦的直透心底,从此
时此刻起,天亦玄成为他们心中与强画上等号的偶像。
天四女中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呼引起众人的注意,妖兽们一看士气大振,恐惧并
没有在牠们的心里停留太久,高举狼牙棒吼出震天巨响,重整旗鼓挥击而来。
兵刃交击声中,天亦玄分心关注天四女的情形,见到危及处正想前往搭救,脑里
倏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昏眩,暗呼声:不好!显然大妖兽的实力比他猜测的更惊人,所
以刚才牠那合掌一击,他虽险险避过仍受到牠发出的劲风影响。
就这么一瞬之间精神无法集中,他肩头剧痛,妖兽趁隙一棒敲在他的肩上。
天亦玄咬牙忍住几欲脱口的呻吟,冷喝道:「「剑出破魔,非死无还」──杀煞!」
强运动受伤的右肩,双剑如弦月般画出,一片片弦月似的剑光击出,一道道嵌进妖兽
喉头。
他弹身翻起直掠到被四象阵包围的四只大妖兽上空,一招「不如忘怀」用两手同
时威力倍增,耀眼白光先是罩住天亦玄,后像是一颗巨大针球砸下。
「咳!」
天亦玄从白光中倒射而出,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原就白皙的脸皮更显苍白,他勉
强定在半空不动,双目精光内敛的盯着尚未消散的白光球,轻轻的呼吸调息,尽量挣
取时间平复自己翻腾不休的气血。
四个大妖兽被天亦玄接收,在跟他对打的妖兽没了剋星,恶虎扑羊似的杀向早因
江水而浑身湿透,玲珑曲线一览无遗的天四女,牠们兽性大发散播出强烈的催情素,
四人虽然能不受影响,可是这么一来阵形整个被沖溃,分散的四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白光球散去,四只巨型妖兽连毛都没掉半根,狞笑道:「给老子捉痒吗?还真舒
服。」
天亦玄淡然浅笑,不语,只是抬头望了望天空。
「臭小子,长得倒也不错,老子看你就乖乖下来给老子好好操一场,嘿嘿,说不
定老子一爽,就当条狗养着,这可是你的福气。」其中一只额有银毛的大妖兽淫邪的
说道。
天亦玄嘴唇掀了掀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墨色的眼眸一点一滴的在淡化,先是深
蓝后是有如天空般的颜色,他的发色也在变,彷彿阳光逐渐渗透其中,自发根转为金
色,配上他白皙的肤色,活脱脱就是一个魔族人。
邪恶的气息从他身上扩散,周身的光晕是近黑的灰色,眸里跳动冰冷的光线,薄
薄的唇有点发青,开口的声音是僵冷而生硬的道:「找死。」
短短两个字有若来自地狱最深处,冰冷无情,寒透人心,似乎再多听一句,身上
的血液就会凝固在血管里。
四只大妖兽俱是一呆,额有银发的大妖兽道:「有趣,有趣,小子还会变身哪,
这狗可是少得可怜哪!老子非把你捉回去养不可!」牠摩拳擦掌志在必得。
天亦玄缓缓勾起唇角,扯出一抹令气温降至零下的冷笑,两臂平举宛如大鹏展翅
般,道:「大。地。绝。灭!」身子像个陀螺般旋转,蒙上一层不透光的黑的剑气,
倾盆大雨般打下。
大妖兽不过被剑气从颊旁扫过,立时割出一道大口子,浓绿的液体汨汨流出,这
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结果,让牠们感到些许愕然,可毕竟是有智慧的生物,登时明白天
亦玄是在故技重施,先让牠们轻敌掉以轻心,才一举消灭牠们,只可惜这次他的如意
算盘可打错了。
大妖兽双臂护住脸部,大脚一跺从地面飞箭似的直射天亦玄,带起的劲风颳得众
人不分敌我俱是东倒西歪。
天亦玄举剑交叉胸前阻挡牠们的劲气,暴喝一声,天道真气运遍全身,黑气向外
扩展、再扩展,往四大妖兽推去。
一股先天真气对上四道威势惊人的气劲,硬是把其他人送上半空绕匝几圈,纷纷
飞去撞城墙,惨叫还没逸出口,受到五股气逼迫的压力,江水似倒流瀑布般沖天而起,
虽没将人也给沖上天,可刀割般的痛楚令人直呼吃不消。
「吼!」四大妖兽齐张口大喊,四股气劲猛地汇成在一起,天亦玄猝不及防,铁
柱似的劲气狠狠破开护身真气撞在胸口。
他再吐鲜血,掉下水中,方勉力站起,脑后遭到一记重击,令他狼狈不堪的跌入
江中。
「亦玄!」天四女心焦的大喊,再也顾不得什么天性、什么仁慈,下手毫不留情,
四只巨型妖兽已令他恁般吃力,现在又多了一只怎么受得了?!
「咳、咳……」天亦玄不知何时潜到风心萤脚下,捉住她的小腿肚,在她惊觉是
他硬生生停下手中剑的同时,道:「把河洛石丢到水里,快。」
风心萤虽不明所以,但仍是毫不犹豫的丢下深海剑,取出自己的生花笔,转开笔
头将里头的河洛石全倒倾入脚下的江水。
其他人也不明白天亦玄用意,可是猜也猜得到他此举必有深意,纷纷奋力阻挡妖
兽,不让牠们接近两人。
然而百密终有一疏,不知从何处又冒出一只巨大妖兽,毫不怜香惜玉的从背后一
棒捅到风心萤的胸前。
热腾腾的鲜血洒在天亦玄脸上,他瞳孔倏然放大,仰首发出一阵震怒的狂啸,左
手温柔的扶住倒下的风心萤,右手在大妖兽握棒的手上一击,大妖兽浑身剧震后,身
子竟一寸寸的分解开来。
愤怒激发出天亦玄的潜能,以性命为代价的天道心法终能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他的周身昇起血红的雾气,通红的眼眸映着深沉的痛楚:我绝对不会让人夺走属於我
的东西!绝不!
扶住风心萤的左手硬将天道真气输进她的体内,强制她破损的肌肉神经再生,那
原本嵌在她体内的狼牙棒,随着她身上的伤口逐渐缩小,而终至断成两截掉落水中。
天亦玄右手一挥,城里所有的水从地表升起,有如一个防护罩般笼罩住整座撒旦
城,他深知以自己的能力无法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所以才需要河洛石的协助,可他
若知会是现在的情形,他宁愿不要用这个方法!
他飞掠起身,直扑先前重伤的五大妖兽,右手探出时左手向外一甩让风心萤落进
月心蝶的怀中,冷声道:「趁现在妖兽再也进不来,立刻全数扑杀!」
天宗下令,凡天朝人遵行不悖。天亦玄的身份光看天四女对他的关心,就无庸置
疑了,天朝众将士齐声应了,拿出最无情最残酷的一面,与妖兽展开全面性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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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工大岁月催。
前程美女谈笑中,不胜酒席一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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