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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四十四章城危始分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Jun 13 12:05:10 2004)
月心蝶神情惶然,脸色是大受惊吓后的青白,她两手紧到想嵌进自己身体里一样
搂抱着风心萤,她的视线落在怀中人儿缺少衣服遮掩的腹部,适才那里有着一个穿透
她的大窟窿,发白的手颤抖地搂得更紧,那牢牢刻在脑海里的画面让她无法不恐惧。
虽然现在伤口已经神迹似的痊愈,眼里看到的是新生如雪般白的肌肤,白到能毫
不费心的看清底下流动的血液,她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吸口气,告诉自己她的三妹没有
事,然而贴紧风心萤的掌心传来冰冷的触觉,让她好生惊慌不安,现在仅有风心萤胸
膛处微不可见的起伏能令她略感安慰──她没有失去一个好妹妹,天四女仍然是完整
的一体。
月心蝶用额头轻触风心萤冰冷的脸颊,一股暖洋洋的真气缓缓流遍风心萤全身,
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风心萤恢复一些元气,以免在接下来的恶斗里使她的伤势恶
化。
风心萤为了不让大妖兽伤到已经受了重伤的天亦玄,也明白以自己的力量挡不了
大妖兽的攻击,而不闪不避的硬以血肉之躯保护宗主殿下,尽管痛得让她眼前发黑,
她仍运功收缩肌肉夹住大妖兽的狼牙棒,棒上的尖刺刺入她脆弱的血肉,无论她受过
如何严格的训练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剧痛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她快昏倒了,眼
帘沉重的张不开,可失去意识前她固执的撑开一线想确定天亦玄的安全。
模糊里她看见天亦玄的震怒,一抹诡邪的光芒画过他的眼底,心神不受控制的剧
颤一下,她合上千斤重的眼皮陷入无边黑暗里,昏迷前脑海生出的懊悔来不及说出口
便被深黑淹没,直到月心蝶的内力包裹住她才使她的世界生出一丝光线,只是她仍睁
不开双眼,更别提发出一丁点呻吟。
望着月心蝶的背影,日心蝉向来充满柔性线条的脸庞倏然冷硬起来,抱琴的指爪
扣在琴身使劲的模样彷佛要刺穿凤凰木造的琴身。她不该愤怒的,不该对她的好妹妹
生气,今天的情形换作其他三人她们也会选择和风心萤一样的作法,只是在亲眼目睹
狼牙棒贯穿那瘦弱身躯的刹那间,她的心先像是被人狠狠的撕裂,然后一股不期然的
怒气油然而生。
呵!她嗤笑着,打出生以来第一次的怒火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被引发出来,而对
象还是她差点" 壮烈牺牲" 的" 好妹妹" !她忍不住在心底的连连咒骂:" 愚不可及!
" 她与云心蜻一前一后的护住月心蝶和风心萤,藏在琴身之中从不轻言取出的" 蝉蛹
" 剑,似乎在呼应着她的愤怒震动地想要现身杀敌。
相对于日心蝉的" 生气勃勃" ,云心蜻就显得反常的严肃,两眼通红眼眶里还含
着泪水,却未使她看来柔弱反而令人觉得坚毅不屈,手里握着一只银色的长管管首还
雕着一只碧绿的蜻蜓,这是她的独门兵器──" 蜻蜓翼".天四女身为天朝皇族拥有由
前天宗赐下象征地位且独一无二的兵器,月心蝶的剑法虽是天四女之最,但代表她身
份的兵器却是一对蝴蝶弯月刀──" 蝶舞" ,刀身雕有数百只米粒大小的蝴蝶,配上
为此刀创出的" 翩翩刀法" ,一经施展除了翩翩蝶舞四字外,也仅能用蝶舞翩翩来形
容了!只因前宗后将护剑重责交托才没带在身边,否则论起她的刀法比之剑法尚且略
胜一筹。
日心蝉的剑法其实不逊于月心蝶,只是她的内力输了一大截这才处于下风,她的
" 蝉蛹剑" 看似没有剑鞘剑身也尚未开封显得暗淡无光,但这仅仅是表面而已,在剑
上有一处暗钮一但按下,宛如一只秋蝉的剑柄就会一分为二露出底下的真剑,此剑挥
洒开来会发出似蝉鸣般的声音,一个轻心任何人不是伤在她的剑下,就是受音波所伤。
风心萤使的却是一百零八节连环萤鞭,从鞭柄到鞭身都是会散发萤光的萤火石打
造,个个皆是萤火虫的形状密密麻麻的接连在一起,如果在夜里施展一条伸缩自如的
长鞭萤光不灭、闪闪发亮,在她精湛的鞭技下谁也不能不感到惊叹,然而萤火虫的样
子实在不怎么可爱,叫风心萤白天来使不但旁人感到心底发毛,她自己也是觉得有点
恶心而不大愿意。
四人中云心蜻的蜻蜓翼算是最特殊的一种,她并非由宗主赐下而是天织宗妃代代
相传,只因其中能藏数在百万之上的银针,无论是要拿来当兵器或是身上绣针用尽取
来替用都很方便,加上她的银管里还有暗剑在内,遇到远攻可用弹簧射出银针,近攻
时则有剑在手,这为天织宗妃特别制造的兵器自然叫她们爱不释手,常称" 一管在手
妙用无穷".平素她们都不愿轻易使用手上意义重大的兵器,从小这兵器就跟在她们的
身边,说是伴着她们一起成长也不为过,久而久之当这兵器握在手里的时候,她们那
为能当天下表率、为能配得上宗主殿下,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尊贵之气浑然天成般的
迸发而出。
" 吼!" 妖兽凶狠的低咆数声,瞪着自己不受控制死命抖动的膝盖,搞什么?!
连几个小婆娘都能叫它们害怕!尽管在嘴上不屈服、对自己的胆小斥责,可三女的气
势排山倒海似的迫近,开始令它们感到浑身被人偷挂铅块般的沉重,手脚则像是被铁
炼牢牢捆绑住一样难以难弹。
天四女既然要昂立在优秀的天朝人之前,作他们的模范、指标,气势自然不能落
于人后,只是她们一向不爱与人有距离感,所以才收敛起不怒自威的样子,也几乎不
动用象征身份的兵器,许是她们这般压仰过久之故,一旦同时释放出来,那威势连天
不怕地不怕仅在方才怕了天亦玄的妖兽,都无法抵挡的抖颤起来甚至萌生逃跑的念头。
然而逞凶斗狠才是妖兽们生存的最大目的,它们的害怕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的
都恢复了过来,一个个又兽性大发的往天府兵和残缺的撒旦城守将杀去。
眼前不断有液体喷洒滴落,有红色、有绿色也有透明的水珠,一双双含着不甘、
仍带有对人世依恋的眼大睁,却无奈的僵硬倒下,那是人?还是兽?再也分不清楚了,
每个战场上的人与兽脑海里都只剩下血淋淋的" 杀" ,身上能当武器的部分都被拿出
来使用,他们忘了什么叫战术,忘了自己学过武艺,只懂得用本能互相攻击,至死方
休!
月心蝶眉目含煞,看天朝的子弟兵们前扑后继的倒下,靠本能没有任何一个人类
能赢得了本质为野兽的妖兽,他们这是在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无疑是自寻死路,瞥了
天亦玄那一眼,他正不要命似的拦住五只大型妖兽。
她强仰下心头的痛楚和莫名的恐惧,逼自己回复从前的冷静,在快速观察过现场
的情势后心中有了定计,喝道:" 天府兵听令!布二十八星宿阵!" 天朝众将闻声彷
佛醍醐灌顶,精神不打一处上来,恢复了神智后心中悚然,如果不是天凤宗妃的声音
唤醒他们的迷失,今天他们唯有惨败一途!当下个个合作无间,左右合作有秩序的或
进或退,虽然看起来仍然凌乱分散,但若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混乱中带有一定的规律,
此时手上如有观星图拿来登高一对,必可发现天府兵所布正与二十八星宿一斑,只不
过是两组的二十八星宿罢了。
阵式完成后妖兽们逐渐发现情况不对劲,它们开始打到敌人的残影,或是明明能
让可恨的天府兵脑浆迸裂,偏偏一棒下去死状奇惨的却是自己族人,它们因觉得被愚
弄而愤怒的连连狂吼,无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乱砍乱杀,在阵式的牵引下它们开始
不自觉的互相残杀。
天府兵虽布下阵式应变,但是到底已经是筋疲力尽,阵式并没有发挥它最大的力
量,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有逐渐溃散的情形。
天四女中少了月心蝶和风心萤,日云两女的负担更显吃重,一手深海剑、一手她
们的独门兵器,几乎没得半点空闲的挥动着。
二十八星宿阵困住妖兽使天亦玄身边没有了会令他分心应付的忧虑,所有的情绪
褪下他的脸孔,他面无表情、薄唇紧抿,闪烁着红光的寒眸与前方一只大妖兽相互凝
望,这个时候若有人不识相的从中经过,可以想见下场将是瞬间烧成黑炭,但值得庆
幸的是在天亦玄的冰眸有效降温下尚能保有一个全尸,而且会是一具完美的人形黑炭。
" 你以为光是这样就能震慑我们不成?!" 另一只大妖兽学大猩猩捶打胸脯的动
作,每一下撞击都发出" 咚咚" 的声音,一人一兽的对望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值得害怕
的地方,纵使刚才小狗的愤怒确是让人心中一惊,但那又如何?放声喊道:" 小狗,
去死吧!" 两手合握住狼牙棒兜头劈下。
其他大妖兽分击他双肩、双足,动作之敏捷迅速与它们庞大的身躯丝毫不相符。
天亦玄看不出紧张、害怕的轻吁口气,当头一支狼牙棒来到天灵盖上方,他头飞
快一侧让棒子落到肩上,在棒子接触到肩膀的瞬间他猛然回头一夹,那狼牙棒就像面
粉做的一样刹那间化为赍粉。
两肩向前微耸让过朝肩头来的利器身形顺势前弯,两手自脚旁探出捉住往双足打
来的粗大木制物,掌劲一吐双脚借力从两手间穿过,翻转身子足尖分毫不差的踏上先
前避过的狼牙棒,一转眼四根有两个成人大腿粗的棒子俱碎裂如粉般的飘散无踪。
大妖兽松开手,拍净残留掌心的粉末,露出白森森的一口尖牙,道:" 痛快,过
瘾!领死吧死狗!" 凶芒从两眼暴射出来,两掌互拍一股强大的气劲从掌与掌间的缝
隙射出。
" 噗!" 横射似一道弯月的气劲撞在天亦玄的护身真气上,这次却不如大妖兽的
料想,反而在听到一声异响后消失,仅见他周身浮现淡红色的雾气微微飘动之后敛去,
他薄唇微启道:" 你们就这么点本事吗?真叫本少爷失望。" " 手下败将也敢口出此
言!" 大妖兽见天亦玄胆敢轻视它登时气得火烧九重天,狂咆道:" 让你见识见识俺
们的厉害!" 大妖兽以四肢平贴地面的姿势弓起熊背,背上针似的硬毛直竖,尺长的
獠牙自嘴角吐出尖锐如刃,指头的指甲逐渐伸长再伸长,仰首发出一记惊天动地的吼
叫,人立而起,胸前彷佛罩上牛皮胸甲一般坚不可摧。
天亦玄缓缓的扯动嘴角,唇畔画出写满轻蔑的一道弧,正在耻笑着它们徒劳无功
的戏法。
大妖兽受激张开大臂," 呼" 声中有如一片浓黑的阴云扑下。
天亦玄将灵识提到最高,大妖兽的动作看在他的眼里顿时都成了慢动作,残冷的
表情跃上脸面,双手背负在腰后捉弄人般总在最惊险的时候潇洒避过。
大妖兽盯着自己的手掌次次以些微之差滑过天亦玄的身侧,一双手挥拍击捶打不
知重覆多少次,竟连他的一片衣角也擦不到,连番打击着它们的自尊心,频频吼道:
" 去死!去死!" 指尖钻出的尖锐指甲在阳光下显得透明,宛如刀片般划向天亦玄,
它们一只跃起两手并起如钻子般旋转射向他的头顶,另四只如狼似虎般咆哮着从四面
扑至。
天亦玄一时失察耳膜遭大妖兽的吼声震得隐隐作痛,眼前花白模糊一片,若不是
闻到迎风扑至令人作恶的腥味非得再次伤在大妖兽手下不可。
他脸上笑容像定了形一样到现在连嘴角上扬的角度都还维持不变,眼前的他浑身
晶莹如玉阳光彷佛透过他的身躯,单手微微抬起后就还未能意会他的用意那手竟在眼
前消失无踪!
" 拍!" 伴着骨折声的是攻击上方之大妖兽的惨叫,只见它两手齐腕向外翻出骨
头凸出度肤外,竟是在无人察觉之时叫天亦玄折断。余下的四只大妖兽震怒不已,手
上动作不变却张开血盆大口伸长脖子向天亦玄咬去。
天亦玄眸里闪过一丝冷酷,左手探出正抵在一只大妖兽的下颚,它的指爪趁机插
往他的心口,急攻的指爪受天亦玄的真气所阻登时迸裂,痛彻心扉,痛叫未到喉头天
亦玄手上倏然使劲,大妖兽的上下颚猛然碰击,使它满口鲜血利牙落了一地。
跟着他身子侧面冲进大妖兽的怀里,一人一兽同时飞出,于千钓一发间让过其他
三大妖兽的攻击。
压在他身下的大妖兽嘴里不知何时新生出利牙张口咬在天亦玄的颈部,天亦玄不
知大妖兽还有此种再生能力,并没有提防一对利牙已陷入颈肉里,他只觉一阵椎心刺
痛,双手按在伤他的大妖兽腰腹之间,螺旋似的气劲狂钻直入,霎时间大妖兽化为一
蓬血雾回归于无。
他没有空闲去理会颈部汨汨流出的鲜血,弹身跃到另一只大妖兽的背后,掌心贴
在它的背脊,不给它任何反应时间的吐劲。
受到天道真气侵袭的大妖兽只觉体内像有一道冰柱流窜,冰柱所经之处彷佛听到
血管龟裂的声响,细如蚊咬的疼痛跟着漫延,久了竟像有千百只虫在身体里爬行,痒
得让人难以忍受。
天亦玄冷眼看那大妖兽不断的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在身上抓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
痕,两手朝后挥出,两道森冷劲气直冲背后偷袭他的两大妖兽。
" 什么?!" 他错愕的失声惊呼,明明察觉在他身后的大妖兽,竟在眼前将受他
天道真气折磨的大妖兽撕成两半,大步从中穿过两掌同时印在他的胸膛," 噗" 如雨
般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踉跄倒退数步一股杀气袭来,他顾不得狼狈的一个懒驴打滚
躲开,回首一看先前所在之处陷入一个尺圆丈深的坑洞。
两只大妖兽狞笑着,彷佛对他势在必得,而他竟也有我为鱼肉的感觉:这是没有
道理的啊!为什么我的感觉会出了差错?!像现在他看得很清楚两只大妖兽正朝他走
来,可是他的灵觉却告诉他大妖兽应在他的后方,经过方才的情况他竟不知该相信眼
前所见,还是依赖他的灵觉……
" 小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吧?中了俺们的牙毒你还想看到真相吗?" 大妖兽耻
笑着道,在它们的獠牙之中藏有毒液,中毒者会产生幻觉,不论是视觉上、听觉上亦
或是心灵上都不能幸免,天亦玄中了此毒再也不能辨认出真正的大妖兽究竟在那里,
只能任由它们宰割了!
天亦玄紧紧合上眼睛,努力地想找出攻击的目标,奈何越是焦急心里的幻相就越
多,这让他无力的情况使他不能不感到恐惧,脑海里闪过好些人的面孔,有天四女、
有扬音梦、有武苍云,还有好多好多他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不!我不能死在这种地
方!
" 啊!" 他压住突生剧痛的脑袋,额头烧灼的热度令他热汗直流,一朵带着浅紫
色的莲花浮现,褪去他浑身的血色与浑浊黑气,他的发色回复到子夜般的墨黑,肤上
笼着一层月色莹光,彷佛在黑夜里突然接触到强光般,一团从他身上冒出的白光使在
场人兽双目难睁。
手里高举拾来的深海剑,他飞腾半空轻吟道:" 剑出破魔,非死无还──杀煞!
" 心里发狠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针对所有大小妖兽挥出千百道剑气,只要看见哪只妖兽
惨叫溅血他便随后跟至,一剑砍下它的脑袋。
几番砍杀后,一阵手麻他终于找到真正的大妖兽,虽然只有一只好歹聊胜于无,
他一剑干脆俐落的把它剖成两半,用剑抵地跪在地上喘气,咳咳,逞英雄真不是人做
的事!
他抬起脸仰望水逐渐削弱的水幕,知道自己伤势过重撑不住这么大范围的法术,
当下喝道:" 心蝶带着所有人马上撤退!" 他很清楚的看见在人群中还有另一个穿戴
将军盔甲的将领,想来便是撒旦城的守将日咏树,有他对地形的熟悉加上天四女的智
慧,他没有道理怀疑他们不能平安离开,所以他命令所有人撤离,剩下的妖兽他还有
能力全数拦下,只是他们若再不走一旦水幕消去,从上头掉下来的一票妖兽可不是开
玩笑的。
" 亦玄!" 月心蝶闻言抬起头眼带惊惶的望着天亦玄,她明白殿下不打算跟她们
一起行动,摇着头道:" 殿下,请让天四女陪着您。" " 不行!" 天亦玄一口拒绝,
道:" 你们必须保护其他人还有受伤的心萤,马上给我全部离开!" 他身上的莹光时
涨时消,脸上的线条十分僵硬。
月心蝶浑身一震清醒过来:老天,她竟然被自己的私情支配,难道她忘了自己应
该是大公无私的吗?她的判断力都丢到那儿去了?咬着下唇让自己感受到痛楚道:"
臣妾遵命。" " 请宗主殿下保重。" 在日云二女的护卫下,月心蝶代表在场所有天朝
人盈盈拜倒。
" 去吧。" 天亦玄对这些繁文缛节不甚了了,随意挥个手就算完事,现在他不仅
施展天道心法,周身还有情心烙印相护,只要接近他三尺内不论人畜,都会受到心法
的牵引,这还得归功于大妖兽的牙毒,否则他早忘了从习成后就没再用过的邪门心法。
他话语一落反身扑去连人带剑穿过一只妖兽的躯体,旋身剑劈又砍破一只妖兽的
脑袋,他积极的找寻仅存的最后一只大妖兽。
月心蝶如何能不体会天亦玄的用心?她忍住欲要夺眶的泪珠,坚定安稳的道:"
日咏树麻烦你领大家从安全的路线撤离。" 日咏树并未在天朝任有官职,所以月心蝶
仅以全名相称,而他也知道月心蝶所说安全的路线,就是能将伤亡减到最低的退路,
轻轻颔首带头奔入道旁民宅。
天朝人对于撤退有一套相互掩护的法门,加上有天四女押后及天亦玄不停的杀戮,
很快的战场之中就只剩下天亦玄一个人和十数只妖兽,只是在天亦玄脑中幻化的并不
止这个数目罢了。
第四十五章因爱生恨(全)
拿德萨帝国雅典城,碑下关。
「驾!驾!」
一个全身裹在银灰色长披风里蒙住头脸的人,手上马鞭毫不间断的拍击马臀,口
中呼喝连连急躁地催马直奔。
听其声音甚是沙哑粗糙实难分辨出是男是女,但看骑士藏在披风下的身形玲珑娇
小,想来应是女子无疑。
这女骑士的骑术似乎颇为精湛,在大马奔腾时一直保持着能让风阻减到最低的动
作,而她的座骑也非凡品,但见马儿一身柔细白毛上有几处点着粉红色的圆点,肌理
线条显得有力、带劲,正是产自扬舞国南宫牧场的名马之一──「粉珠马」。
这种马擅长驰骋於平地及涉水而行,其个性温驯,脚程最快可日行八百多里,价
码仅次於南宫牧场中名为「沙场之龙」的高级战马,是专门提供给富家贵族骑乘的非
战马。
粉珠马飞驰的四蹄扬起一阵烟尘,远远望去好似后头跟着一条行动中的土龙,顾
守在城关下的守将发觉到一人一骑的接近,很快的提起精神号令全员警戒,待她来到
城门前左右士兵长枪一倾,枪头交叉将她拦了下来,关内守将两手叉腰分腿站在她的
正前方十尺处,喝道:「没有通行令不许入关!」
女骑士险之又险的在撞上枪刃前的一瞬间紧急勒马,马儿龙吟般长嘶地人立而起,
前足重重落下时扬起瀰漫的尘土,马主蒙住头脸还不打紧,左右士兵却忍不住打了几
个喷嚏。
雅典城是拿德萨帝国的重要边城,自眼前的碑下关直到主城雅典,途中每隔一公
里就设有一道关卡,要通行必须有西门钧亲手签下的通行令才行,拥有通行令的人极
其稀少但都是经过严格考核观察后的忠诚之士,全帝国仅有二十来面而已,是有钱也
不买不到的令牌。
只因雅典城滨临蛮海是防禦海盗的重要城市,且为免海盗从死角偷渡上岸危及居
民安危,沿海地区在禁海令的规范下不允许任何人居住,更严禁雅典城通商,因为海
盗最常扮演商人入侵城市,所以雅典城的商业并不发达,一切食衣住行大多自给自足,
少部分仰赖其他城市的支援。
女骑士拉下罩头的布帽和蒙面的隔尘巾,露出她憔悴疲累但平凡耐看的脸孔,温
文一笑道:「我是西门琉穗有急事求见神圣兵马大将军,还请各位守城大哥给个方便。」
以她无茕社的消息之灵通早在天亦玄一行遭遇妖兽前,她便已经得到了消息,除
了马上刻不容缓的派人通知武苍云外,自己却单人孤骑往雅典城来请求父亲的协助,
这不仅仅是为了主人也是为了帝国上亿条生命。
西门琉穗经常来城里向西门钧传递消息,并依自己多年的经验为将军做一些形势
分析,守城的士兵对这个唯一不需要通行令的女人并不陌生,此时看清楚果然是无茕
社长,领头者立即半跪在地长枪平放,恭声道:「属下不知是菲娜郡主,如有得罪之
处还请郡主恕罪。」
依照拿德萨帝国的惯例贵族的后裔在满周岁时必须赐与封号,男子冠以封邑,如
西门世家的封邑是凯克萨达省(雅典城以东至那西色斯城,全省面积约有四十八万平
方公里),所以西门炙另有封号为凯克萨达(炙)爵士。
而女子则以母亲的名字为封号,但西门琉穗却不是这样,因为当年仍在宫中的伊
娜丽十分喜爱她,故而把自己的封号「菲娜」亲自赐给她,「菲娜」是帝国开国帝君
的帝后,在帝国是一个极为尊荣的封号,帝国的长公主都以此为号,这也是后来帝国
人民口称伊娜丽时,只是在名字后面衔接长公主三个字的原因。
守将接着道:「将军有令郡主您可以随意通行,属下这就传讯给其他关卡的守将
以免他们耽搁了郡主的宝贵时间。」说完从怀里掏出传讯弹掷向天际,爆出一朵七彩
花火。
「有劳守城大哥了。」西门琉穗对这种每次回来都要碰上的剧码并没有觉得不耐
烦,反而对他们的尽责感到欣慰,朝守将点点头,再次蒙上头脸纵马离去。
「恭送郡主。」
众守城士兵待西门琉穗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才敢站起身,其中一个新来的士兵问
道:「这个菲娜郡主是谁啊?怎么各位大哥好似很尊敬她的样子?」事实上对郡主应
行举手礼(左手握拳横在左胸前),刚才的跪拜礼可就太过了,当时他心中觉得古怪,
但其他人似乎都不这么以为。
碑下关的守将赏他一记爆栗子,道:「浑小子,连顶顶大名的无茕社龙头当家都
不认得,亏你还是土生土长的帝国人。」继而面露畏惧的道:「她可是拥有「菲娜」
封号及先帝君(穆斐)御赐无上金令的人,倘若得罪她即使你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
在帝国军方的心目中西门琉穗的地位仅次於帝君,因为她以一己之力建立的无茕
社打败北方大陆的情报组织污衣帮跃升第一,快速精确的情报不知为帝国带来多少次
的胜利,她更是帝君及西门家两位虎将遇事不决时第一个徵询意见的对象,堪称是帝
国的女军师。
那新来的士兵听完缩缩脖子,吐舌道:「原来是这么尊贵的人物啊!」
因为见到碑下关守将以传讯弹传来的讯号,余下关卡守将知其是不能拦阻的大人
物,所以个个目送西门琉穗安全通过后才又重新戒备起来。
一路畅行无阻兼座下名驹确实名不虚传,转眼间西门琉穗已经看到雅典城烫金的
横匾。
「来人通名止步!」
雅典城的守将可不管什么传讯弹不传讯弹,如果没有见到将军签令谁也不能通过。
西门琉穗拉下蒙面罩头的什物,从怀中掏出御赐的无上令亮在守将眼前。
其上刻着已逝穆斐帝君的亲笔字迹,是「畅行无阻,如帝亲临」八个字,底下还
有帝君的御印,最后有一行蝇头小字「御赐无上令,琉穗免死」。
从前西门炙和琉穗是穆斐帝君的伴读,一次机缘巧合下让琉穗撞见帝君遭人行刺,
当时她一个不足十岁的女娃儿不顾一切的护住穆斐,使他能扬声唤来守卫,更因琉穗
的拚死相护才能撑到侍卫来救命,后来虽保住穆斐的小命,她自己却卧榻半年有余,
穆斐是越看越内疚、越感激,便打了无上令给予她仅次於帝君的权力跟方便。
城下守将看到西门琉穗的脸就知道自己又多事了,等令牌映入眼帘更觉自己愚笨,
跪地道:「参见帝君万岁,菲娜郡主千岁。」
「不必多礼。」西门琉穗并不想拿无上令出来吓人,但她没有通行令只好出此下
策,稳坐马背问道:「我可以进城了吗?」
「郡主请。」守将忙不迭的道,她的无上令一拿出来谁敢拦阻啊?又不是不要脑
袋了!虽然帝君已经死了,但无上令的效力仍在甚至大过从前,因为没有人能治她的
罪,唯一一个有权力的人已经「挂」了,在帝国还是拿德萨帝国时,除非再立帝君取
消无上令的效力,否则西门琉穗的权力仍大过国内任何一人。
当然前提是对象必须是尊於帝君、忠於帝国的人,要不然无上令不过是废物,可
不幸的是西门家就是全帝国最拥戴王室的人,对这无上令相当的尊敬,守城的将领自
然不敢稍有半分怠慢。
西门琉穗把蒙面的隔尘丝巾揣入怀里,策马从敞开的城门缓缓进入,她虽看似镇
定握着韁绳的手却淌满是冷汗,今天如果是燿弟来或许能求得父亲出兵,换做是她父
亲首肯的机率不到一成,这次来是在赌运气,也是赌上父亲不会对帝国人民见死不救
的心……
她没有把握的轻叹,打量许多不见的地方。
雅典城的住屋是以坚硬的大石砌砖盖成,日常用品如锅碗之类皆用陶土制成,家
家户户里头鲜有易燃的物品,将火灾的发生及漫延减至最低。仅容两匹马并行的街道
左右不见任何摊贩,道上冷冷清清没有半个人走动,这个不发展商业的城市看来简直
毫无生气。
她再次感叹这个因不断受海盗困扰而趋近死寂的城市,其实它会这么死气沈沈,
除了海盗肆虐外她的父亲也功不可没,因为身为武人的他最憎恨的就是只会搬弄口舌
讲是非的文人和油嘴滑舌诡诈善变的商人,所以这二种人是很难在这城市里有立椎之
地。
她摇头轻叹,虽然无数次的向父亲进言,仍不能打开父亲的心结,一个大城的居
民,他们的生活形态竟是古老的以物易物,如此的不开化一旦出了城总是沦为笑柄,
想起自己初离雅典城进宫伴读时,从不明白为何老是被指指点点,原来当时的她活脱
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从大城里出来的乡巴佬,在旁人眼里更形可笑。
用力甩开从前的不愉快,她扬起韁绳,喝道:「驾!」随着疾风刮疼脸颊,她脑
海里归纳出此处的一个优点──可以毫无顾忌的在城市里纵马狂驰。
此地居民的住户之间另有暗道相通,平时也是在暗道里进行交易,而这些不算宽
敞的马道,仅是供传讯兵及大队出征时之用,并不让城内的百姓踏足其上凯克萨达公
爵府第。
西门琉穗此时此刻体会到当时耀弟不敢敲天亦玄房门时的心情,她瞪着头上由西
门钧亲笔写上的横匾,一个个用剑刻划而成的字充满锐利的杀气,拢起双眉暗忖道:
我该对亲情抱持着希望吗?这一趟我是否来错了?
在她心底仍存在着对亲情的渴望,她希望父母亲能像对待耀弟一样的对待自己,
这次来其实也是在测试亲情吧?!深深吸进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敲下厚重铁门上的
吊环。
等了一会儿门后传来门板摩擦的隆隆声,西门琉穗向后退了一步静待里头的人出
声。
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她抬头瞧见俏立在阶梯上的西门琉穗,不但不感惊喜反而
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几个大步跨出门外捉住她的右臂,气急败坏的道:「天哪,郡主
您怎地回来了?快走,快走,爵爷听信贼人的话要拿您问罪斩首哪!」
西门琉穗闻言宛如被一个晴天霹雳打在身上,立足不稳的晃了晃,道:「父亲要
拿我问罪?还要砍我的头?这是为什么?!」她无法置信的低喊。
那老妇人是琉穗之母的陪嫁丫环也是她的嬷嬷,从小就看着琉穗长大两人之间的
感情十分深厚,她对西门钧的重男轻女、琉穗之母对丈夫的恐惧服从感到鄙夷厌恶,
他们可知道自己把亲骨肉的心伤得多深?难道女孩子就不是他们的骨血吗?!只可惜
她人微言轻仅能不断看着琉穗一次一次的失望,却无计可施。
这次傻孩子大概会死心、绝望了吧?道:「郡主您还是快走吧,耀少爷被人捉走
之后,爵爷找上丁利将军谈话,丁利将军将帝君的死全推到捉走少爷的贼人身上,爵
爷想也不想的就信了个十成十,他……」面对脸色死白的西门琉穗,她摇着头再也说
不下去。
西门琉穗脸上毫无一丝血色,她的父亲是一个猛将却非智将,心里只有忠义,坚
持武人不能说谎骗人的信念,他会相信红盔将军的话是很正常的,但他怎能连一个辩
解的机会都不给她?就狠心的定了她的死罪!
「孩子!」
老妇人看到像是自己女儿一样的琉穗死寂的模样,心下骇然用力摇着她,道:「
醒醒孩子!」
西门琉穗受了几下摇晃神智倏然清醒过来,悚然道:「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还要
去救主人……」
她喃喃重复着,挣开老妇人的手道:「嬷嬷我走了。」急奔下阶梯拿起缰绳就要
跨马离去。
老妇人挥手催促道:「快走,快走,走了就别再回来了,这个家是容不得妳了。」
西门琉穗知嬷嬷所言再真不过,心底不由升起一阵悲伤,但想到天亦玄等人危在
旦夕,她严令自己要坚强起来,反正从小她就没尝过亲情的滋味,现在这样她反而该
走得洒脱不是吗?
「啊!」
老妇人的一声尖叫让她停下上马的动作,飞快的扭头望去,映入眼中的景象使她
差点绝望的昏倒。
「西门琉穗!妳要敢骑马离去,本将军马上要了这女人的命。」不知何时接获消
息的西门钧全副武装的冲出来,此时拔出配剑架在老妇人的颈项上,怒目大睁的瞪着
西门琉穗。
他眼底从来没有对她出现溺爱的神情,可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父亲的眼中看
到恨意,憎恨到巴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唇畔漾出一抹苦到极点的浅笑,道:「父亲,
请放开嬷嬷我不会走的。」她松开握在手里的缰绳,保证似的离开粉珠马的身边。
西门钧示意手下围住西门琉穗,一个巴掌掴得老妇人跌倒在地狼狈的滚下阶梯,
怒道:「臭婆娘差点坏了本将军的大事!」
「嬷嬷!」西门琉穗大吃一惊急扑向老妇人,半途却被人拿住两手扭在背后,她
忍住疼痛急急问道:「嬷嬷妳还好么?」老妇人不知是昏了过去,还是怎么了没有半
点反应。
琉穗心急的连连轻唤,直到她看见老妇人身下淌出温热的鲜红液体,惊呼道:「
嬷嬷!」惊惶的望向不为所动的西门钧道:「父亲!嬷嬷是无辜的,求您救救她老人
家吧!她好歹也是大哥、小弟的嬷嬷啊!」
「那又如何?」西门钧冷冷一笑道:「这老太婆竟敢放走妳这通敌卖国的贱人,
本将军看在她养育爵士有功的份上给她个全尸,就是莫大的恩惠了。」斜眼睨了她一
眼。
西门琉穗倒抽一口寒气,难道嬷嬷养大她竟是一种罪过?且还大到能将养育兄弟
的功劳、苦劳一并抹杀?!凝视逐渐汇聚到脚下的血液,这是养她宠她让她在幼年感
到温暖的人的血,这些血就像仍要给她温暖一样朝她接近、围绕着她。
泪水滴不出眼眶逆流在心底,缓缓地、慢慢地将她对亲情的渴望淹没、冰冻,她
暗中运气转九重天劲气聚于双臂,两手向后一振,双手有如鳗鱼般滑出士兵的掌握,
掌心贴在两人的心口,眼里涌上煞气真力透臂直贯将两人震飞出去。
她扑倒在老妇人的身侧,抖着手扶起她,让她枕在膝上,她额头上致命的伤口令
西门琉穗心伤欲绝,唤道:「娘,娘,妳睁眼看看我,请不要丢下琉穗一个人。」她
再也不要亲生父母的关怀,只要这个从小伴她成长的娘睁开眼睛,看看她告诉自己她
不会死!
西门钧没料到西门琉穗胆敢在他面前动武,而他也几乎忘了这个被无茕战士严密
保护的女人是会武的,听听她刚才叫那老女人什么了,娘呢!她果然是个贱人,竟然
开口叫一个下人「娘」!他真后悔当初留她一条命,早该在她出生时就杀了她今天帝
君就不会死!
忆起帝君的死,仗着深知她绝对不会向他出手,他大步跨下阶梯一脚踢在西门琉
穗的肩头,瞪着翻滚出去的人儿道:「待本将军宣判妳这贱人的罪刑再给妳治罪,免
得外人说本将军不近人情!拿进府里去!」
他不但对老妇人视若无睹,两个被西门琉穗一掌打伤的士兵也不看在眼里,理也
不理的转头走进府里。
西门琉穗呆望着老妇人如滩烂泥似的倒下,她任由人擒住拖进府中,石砾摩擦她
细致的肌肤她也毫无所觉,心里只想着老妇人刚刚在她掌下逐渐冰冷的身体。
因为她一时的私心作祟,不但救不了主子还拖累娘无辜的性命,脑海里浮现父亲
冷厉的面孔,那竟是她的父亲!我好恨我的孝心,我好恨为什么我对他们有心!!
老妇人一直是西门琉穗心中的支柱,是她的希望所在,现在这根支柱倒下了,她
从前构筑的美梦也一并崩溃,积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如浪潮般涌出,双目中射出森冷
的憎恨。
捉住她的两个士兵中的一人道:「怎么突然冷了起来?」
「你也感觉到了吗?」另一个士兵马上回道:「你看会不会是老嬷嬷阴魂不散?」
「嗟!你别胡说,怪可怕的。」全府的人都知道老嬷嬷比夫人还像郡主的母亲,
当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慈母身畔陪着孝顺的女儿般总是让人心中流过一道暖流。
「你们嘀嘀咕咕些什么!还不快把人捉进来!」已走进正厅的西门钧怒斥道。
「是!」两个士兵忙应了声,加快速度提起西门琉穗跨进厅里。
西门琉穗坐在厅心的红毯上,冷眼望着坐在主位上的父母。
「西门琉穗,妳利用无茕社为掩护,让邪神修罗得以在宴会上刺杀帝君,已是死
罪一条,如今还捉走西门耀威胁本将军协助你们犯罪,更是罪加一等!本将军判妳凌
迟处死,妳服是不服?」西门钧从没有信任过自己的女儿,所谓征询意见就是照她的
意见反过来使,每次都战无不胜、屡试不爽,他老早就怀疑她心怀不轨了。
虽然西门钧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的女儿,西门琉穗却非常明白自己父亲的心态,所
以每次她都故意把自己的意见反过来说,在负负得正的情况下,西门钧能屡战屡胜西
门琉穗居功厥伟,穆斐帝君便是清楚这点才对琉穗万分宠信,只可惜手下大将连他的
用意也想不明白……
「凌迟处死?」死这个字让西门琉穗想到陷入危难的主子,她猛然道:「我不服!
我有无上令在身,你屈屈一个兵马大将军没有资格杀我!」
「妳!」西门钧没料到一向只会唯唯诺诺的西门琉穗竟会对他搬出无上令,拍案
站起道:「妳还有脸提起无上令,妳也不想想帝君对妳的恩惠,做出通敌卖国这等忘
恩负义之事,无上令妳这贱人不配用!」
「你敢违抗先帝君的圣旨,将我凌迟处死?」西门琉穗冷笑道:「待我到地府见
着帝君非向他告你一状不可,到时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西门钧气得七孔生烟,怎么也没想到不过转眼之间她会改变如此巨大,再也看不
见半点从前的影子,心中不禁感到些许不安,以帝君对琉穗的宠信她若告状,帝君是
非信不可的,那时自己战死沙场到了地府岂不是要让帝君怪罪?
西门琉穗凝视他阴晴不定的神情,心里不断冷笑,为了讨父母亲的欢心,她不知
花了多少心思在亲人身上,恐怕比他们自己都还了解他们,现在她就不信西门钧敢杀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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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工大岁月催。
前程美女谈笑中,不胜酒席一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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