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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nblue (暗暗), 信区: Fantasy
标  题: 英雄的时代1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4月30日21:11:46 星期三), 站内信件

  
英雄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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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特的灭亡,新时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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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秋的月光如水银泻地般洒在奎斯里王国的房顶上、墙上、街道上和人的身
上,有着魔鬼领域之称的奎斯里王国在皎洁的月色下并没有传说中那样阴森、恐
怖。

    王国都城瓦帝亚克林约在魔域公路以北步行十一天的距离。一百多年前,当
时的国王曾为了商人能够更多地到瓦帝亚克林来进行商品贸易,专门修建了一条
由魔域公路直通王都的商贸之路,这条带动王国经济的公路是由岩石所砌,在路
面上铺着精心磨制的平坦石板,使车马能够更快速的在路面行走,而且颠簸很少,
这对于如陶器之类的易碎货物能完整地到达目的地起着很大的帮助。

    这条道路刚修建完成时,的确成为了宇驮纳都大陆的新商贸大道。

    道路的两旁就是卢怖鲁山脉的黑暗森林,不知是不是受到诸神遗弃的原因,
原本翠绿的针叶树在这里却变得如同黑炭般,这也是森林名称的由来之一。在卢
怖鲁山脉中,有着极为珍贵的矿藏资源——帕雷笛铁矿,卢怖鲁山脉也是这种铁
矿石的唯一产地。帕雷笛铁是铸造具有魔法性质的饰物、兵器和手杖所必须加入
的重要元素。这种元素的提炼非常困难,必须具有高超的冶炼技术和完美的炉灶
工艺才有机会提炼成功,而且数吨矿石只能提炼出十几克帕雷笛铁,

    大陆商人们为了收购那种稀有的矿石,沿着新商贸大道蜂拥而至,一度使得
奎斯里王国成为全大陆经济最强盛的国家,王都瓦帝亚克林成为最繁华的城市和
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当时的瓦帝亚克林城内各个种族的人都有,特别是矮
人族。因为在这里有矮人族的工匠们梦寐以求的金属,那时侯的采矿、提炼、铸
造全都由矮人族包了,他们在这里用那些稀有金属铸造出一件件魔法物品,如现
任光明教会的教宗斯利手中的光之权杖、龙枪骑兵团团长的龙纹枪都是当时铸造
的。

    可惜的是伴随着繁荣来地却是日益加重的种族矛盾。魔族虽然在魔法和剑术
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但经商他们却一窍不通。商人联盟会正是利用魔族的弱点。
拿些劣等的陶瓷器皿、绢织物和粮食来换取魔族人的金银财帛。奎斯里王国的绝
大多数土地根本不能种植任何谷物,无奈的他们只好吃那些其他王国的劣质粮食。

    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某一天,魔域之王黑尔的独生子贝路安在吃过晚餐
后,没多久就倒在地上死了,后经御医查验得知,原来是吃了从别国运来的粮食,
而导致中毒。这时高傲的魔族被压抑以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们疯狂地屠杀在
王都里的其他种族,据说当时流在地面的鲜血有长靴的鞋跟那么高,整个瓦帝亚
克林被鲜血修饰成为了人间地狱,

    当大陆上的各个王国和种族的族长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发兵予以征讨。这
就是后来的众神之战。

    在众神之战后,黑尔的侄子法米拉继承了王位。当时他只有5 岁,只因为他
是魔族之王这一高贵血统的唯一存活者,才能当上奎斯里王国的国王。他一直以
来被魔族里的贵族和大臣们控制,他对女人的喜好多过对国家前途的热情,由于
淫荒无道的他地无能执政使得王国的经济和秩序一直没有恢复,而且也使得兽人
族和死灵族脱离了魔族的掌控。

    这条商贸之路也在战后,荒废了。狼人族和死灵族占据了道路两边的森林,
袭击在魔域公路上来往的商队。冒险者们则把这条道路当作试炼之路,在剑士联
盟和魔法师学院规定,剑士和魔法师的职称升级都必须通过这一条路的试炼。而
且这条路也是宇驮纳都大陆重刑通缉犯的逃亡之路。

    在路的尽头就是奎斯里王国的都城瓦帝亚克林,这座由矮人族精心设计的城
堡,在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后依然没有任何损伤,建造城堡的黑魔岩在月光的斜射
下,发出像晴朗夜空般的星光,城堡与周围的黑森林完美的溶为一体,再加上来
自城外护城河内的高温温泉的水雾,使得整座城堡在漆黑的夜晚如天界之城般若
隐若现。这座被人们称作星之城的城堡,也是让矮人族感到耻辱和光荣的城堡。
在别人面前,矮人族对这座他们所建造的完美城市羞于启齿,但在族人面前,他
们却经常谈论这座城堡的构造和特点。

    在夜晚瓦帝亚克林城内的街道并没有其他王都的街道般热闹。在众神之战后,
已经很少有商人来这里做买卖,来的话也是当天来当天走,绝对不会停留过夜。
因为当年屠城的恐惧还留在他们心中,他们白天进入城内还可以感受到那血腥的
气味和撕人心肺的叫嚣声。

    夜晚还留在城中只有那些冒险者和通缉犯,他们到了晚上通常会去酒馆喝两
杯,听听又有什么奇闻异事。但从来没有人敢在酒馆闹事,因为在奎斯里王国的
夜间宵禁令比其他国家要严得多,没有谁会为了两杯酒,而愿意被关起来。

    一队巡城兵从王宫的高墙下走过,他们整齐的步伐如深夜里的军乐家在演奏
着威猛的和声。说也奇怪,虽然魔族很痛恨其他种族,但他们对很久以前就在这
里生活的其他种族却出奇的好,魔族从来没把他们当外人,而且有不少的非魔族
人在王国中位居高官,如魔军的军事参谋总长米傲修就是个人类,这种现象是在
其他王国所没有的。

    王宫花园的针叶树在银色的月光斜照下,像一排排高大的侍卫般尽心地护卫
着王宫的安全。

    在花园前面的宫廷议事厅里走出一位魁梧的黑影。他有着一头可以媲美今晚
夜空的黑发,如刀削的脸庞上,一对如红琉璃般的眼睛在月色地照射下发出充满
残忍恨意的红光,那是魔族王室才有的被世人称作“地狱之炎”的眼睛。他尖挺
的鼻子下,薄薄的嘴唇微微地上撅带着一丝冷酷的笑。

    黑色的披风盖着他身上如同被鲜血染红的铠甲,在铠甲的右胸刻着奎斯里王
国的徽章——魔噬剑竖放在那对“地狱之炎”中间。

    他穿过王宫花园,进入后殿的国王寝宫。在漆黑而又深长的长廊上,他跨着
大步向国王的寝室走着,长靴底部所附的铁片敲击着黑色大理石地板发出沉长的
声音,这种锵锵声在长廊中回荡着向前传去。他走得并不太急,但速度却很快。
修长的腿可以使他少走点路。

    片刻间,他已经来到国王的寝室前,伸出强而有力的手缓缓地推开用风木制
成的厚重大门。开门的声音并没有吵醒在熟睡中的国王和他的宠妃。

    他走进去没有叫醒床上的人,缓步来到床边,坐在旁边的靠椅上,那充满恨
意的眼睛发出地摄人视线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入秋的风妖精调皮地掀开落地窗上的丝制窗帘,趁机偷溜进来的风妖精拨弄
着床上宠妃的金发。宠妃身上薄薄的睡衣并不能抵挡住风妖精的侵袭,感觉有点
冷意的她双手摩擦着身子,想借此使身体暖和起来。

    当她觉得这种方法没用后,慢慢地爬起来,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走到床前
的衣柜中找寻衣裳,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件用长毛熊皮制成的长袍。当她转过身,
看到静静地坐在床边靠椅上身穿红铠甲的人时,发出连宇驮纳都大陆最好的歌唱
家都不可能做到的超高音。她随着高亢而又悠长的尖叫声落下,就很自然地用一
种极优美的姿势晕倒在地上。

    这种发自肺腑的尖叫撕裂了国王法米拉正在编织的美梦,他霍然坐起,当他
看见床边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时,吓得大叫道:“来人啦!来人啦!……”

    听到召唤就该马上赶到的王宫侍卫在他们国王的叫唤声中,一个也没来,好
像在整个王宫里就只有寝室里的三个人般。

    “父王,不必叫了,不会有人来的。”如北方魔海般寒冷的声音,打断了国
王歇斯底里的吼叫。

    “克纳加德吗!?原来是你呀!吓死我呢!”这位胆小的国王借着微弱的月
光认清了坐在椅子上的人,长长地舒了口气,用手拍着胸口,借此抚平惊魂未定
的心。

    法米拉王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由缓和变为愤怒和惊惧,那双因为酒色过度
使得而失去它原有光芒的地狱之炎,恐惧地看着身旁他最讨厌,也是最害怕的儿
子——克纳加德。

    “克纳加德,你为什么会坐在这里!?是谁让你回来的!?我不是说了没有
我的召令你不准回来吗?现在,你立刻给我滚回柏卡里城,我会考虑不再追究你
擅离职守之罪!”

    克纳加德血红地眼眸依然冷冷地看着这位懦弱父亲,他因为惧怕儿子的强大
实力,而把其赶出王都瓦帝亚克林,并让其终身驻守奎斯里王国最荒芜的城市柏
卡里城。

    “把你的眼睛给我挪开!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眼睛,每次你看我都是用那样
冷酷的眼神,就和死贱人一样,身上也同样流着人类那种卑贱的血!”法米拉王
把脸转到了另一边,避免再接触到克纳加德那种可怕的眼神。

    “父王,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这种可以让整个房间都冻结的声音又重新在法米拉王的耳边响起。

    “你凭什么问我!?我是奎斯里王国的国王。克纳加德,你要清楚你的身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因为克纳加德的声音的原故,国王的身
体浑身已经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从床上下来,在地上捡起宠妃找出来的长袍,然后像是为了壮胆般,大声
地对着风木门叫道:“来人啦!来人啦!人都死到哪里去呢!?为什么没人来?


    “父王,我说过了,不会有人来的。”

    一直坐在靠椅上的克纳加德站了起来,一头足以吸收任何光线的黑色长发如
瀑布般坠了下来。他转过身,跨步走到前面的窗前,冷漠的视线穿过由水晶磨制
的落地窗,越过王宫的高墙,投射在城中街道旁的住房上。

    晚上王都的街道非常美丽,家家户户的灯光从房屋里射出来,形成与无云的
夜空交相辉映的美景。他仿佛可以看到在那一扇扇透着灯光的房屋里,父母在厨
房里清洗用过的碗碟、哥哥正在温习导师布置的功课、小妹爬在老奶奶身上聆听
着古老的传说故事,这是在寻常人家都有的情景。他充满杀机的眼睛中掠过一丝
温柔,又马上回复为冷漠的恨意。

    “你,你这个逆子,你想要干什么!?你难道想造反吗!?”已经有点失常
的国王嘶声叫道。

    “父王,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她是病死的!她是在你19岁那年,得肺病死的。这是全王国都知道的事。
你现在为什么又重新问起!?是什么意思?”

    “那么,我的妹妹呢?”

    “你说什么疯话!?我只有7 个儿子,从来没有过女儿,你哪来的妹妹!”

    “我是说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啊!”

    法米拉王听到克纳加德的话后,如同遭到雷击般定在原地,这种藏在深层的
记忆被人给强行挖出来的感觉,使他整个人都呆滞起来,

    克纳加德继续用毫无感情的语气,述说着国王的深层记忆,说:“我只是想
知道我的妹妹到底在哪里?我希望父王可以告诉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明明……”

    “明明把知情者都杀死了,是吧?可你没有想到在你给母亲喂毒药的时候,
我就在窗外看着。”在克纳加德的眼眸中抹过一屡痛苦,他打开落地窗,走到外
面的阳台上,让凉爽的秋风为自己伤痛的心止痛。“我只想知道在我到那里之前,
你让内侍抱走的女婴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你父亲,也是奎斯里王国的国王,我不告诉你又
怎么样!?难道你还敢弑父、弑君吗!?”法米拉王一直面对着克纳加德的逼问,
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是国王,为了维护自己仅剩下的一点点国王尊严,对着自己
所恐惧的儿子吼叫道。

    “国王吗?你认为你还是国王吗?你只不过是个坐在王位上的木偶,被那些
大臣们和贵族们用线扯动着。他们想要你干什么,你就必须干什么,甚至和女人
上床也必须得到他们的批准。像这样你也配称自己为国王。”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才是国王,我才是奎斯里王国伟大的国王。
我不须要听他们的命令,我是他们的国王,我是他们的国王!”法米拉王疯狂地
吼叫着。

    法米拉王在位五十几年,从来没有行使过任何国王的权利,他被那些大臣们
操控着,就连上厕所也必须规定时间。这已经成为了法米拉王的一块致命的心病
,被国王的吼叫声所惊醒的宠妃还没有弄清现在的状况。从地上爬起来如本能般
,继续着刚才的超高音,并向风木门跑去。

    在她快到风木门时,一只毛茸茸的巨大兽爪击穿了有数十寸厚,而且如钢铁
般坚硬的风木门。从门外破门而入,抓住了正在尖叫着的宠妃头部。

    “克纳加德殿下,我该怎么处置这个吵闹的女人呢!?”兽爪的主人在门外,
对克纳加德恭敬的问道。

    “用你自己的方式就行呢!”

    得到指令后,兽爪的主人加强了爪心的抓力,刚才还在叫喊的宠妃被这只强
悍的兽爪瞬间抓得头部爆裂而亡,鲜血从伤口中喷出,染红了大理石地板,也染
红了白色的床单。

    法米拉王亲眼见到自己的宠妃死在这样残忍的手法下,原本就脆弱得不堪一
击的心彻底地崩溃了。经受不住打击的他傻笑着跌坐在地上,尿水从股间慢慢地
流出来,与地上的血水融合在一起。

    克纳加德看着自己父王的丑态,从他冷酷的眼眸中搀杂着一种报复的快感。

    风木门被推开了,巨爪的主人从外面走进来。他是狼人王舍布,在三米高的
门框前,还必须低着头才能进来,强壮的身体被紧紧地裹在树皮做的衣服里,在
他的身后背着一把类似于巨魔的双刃巨斧,不同的是在他的斧面上刻有兽王神昂
的徽章。

    从他的身后还跟进来两个人,他们分别是军事参谋总长米傲修和黑暗教会的
大祭司瓦奇德。米傲修有着一头乌黑的短发,清秀的脸上有双散发着智慧之光的
褐色眼眸,身上穿着一件短衫,这身打扮的军事参谋总长看上去更像一名学院中
的年轻导师。

    瓦奇德除了一双浅蓝色的眼眸外,全身包裹在黑布里。在黑布的外面罩上一
件黑暗教会的大祭司袍,由于修习禁忌魔法收的伤,使他的身体见到阳光就会被
蒸发消失。对阳光的恐惧使得瓦奇德就算是在黑暗中,也习惯性地把帽沿拉得很
低。

    米傲修进来后,小心地跨过地上的污血,走到法米拉王身边,蹲下身去,看
着这位边傻笑边玩着尿的奎斯里王国国王,对着克纳加德说:“殿下,其实你已
经知道了你妹妹的去向,而且凭你现在的实力想要登上王位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为什么还要逼疯国王陛下呢?他毕竟也还是你的父亲呀!”

    “你说的没错,正因为我还当他是父亲,否则我当场就杀死他呢!如果他不
疯掉,也许我那一天就会忍不住杀死他,米傲修,你说我该怎么选择呢?”

    克纳加德冷酷的言语和摄人的视线,逼得本就不善言辞的米傲修说不出话来。

    “屠萨,我吩咐你做的事,办得怎么样呢?”克纳加德忽然对着房间角落的
阴影说。

    只见从房间的阴影处走出来一个身影,他穿着的长袍如瓦奇德般,把身体完
全地罩在里面。他的脸只比骷髅多一张皮,在他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
团诡异的紫光。如果说瓦奇德是融入黑暗的话,那屠萨根本就是黑暗。

    “殿下,我们死灵族正在加紧赶工,最多一个月就能完工。”屠萨的声音就
如同他的眼睛般诡异。

    “瓦奇德,那一天算出来了吗?”

    “出来了,殿下,是12月13日。”

    瓦奇德说完后,又躲进了阴影中。对任何光都讨厌的黑暗大祭司,只有在黑
暗中才有安全感。

    “米傲修,你呢?”克纳加德瞥了这位军事参谋总长一眼。

    “随时可以出发。”米傲修的语气永远是充满了自信。

    “舍布,现在是你去做事的时候了。”

    “是,殿下。”

    狼人王向克纳加德行礼后,如风般从窗口窜出去。凭借着狼人非凡的体能,
只在屋顶上跳跃几下,就离开了王宫。

    克纳加德走到舍布出去的窗前,听着从远方传来的狼嚎,像是对着身后的人,
也像是对着自己,说道:“还有三个月!还有三个月!到时我会让全大陆的人知
道,我——克纳加德才是真正的世界之王。”

    一阵来自地狱的笑声从王宫里传出来,在空中如涟漪般往四周扩散开来,像
是在宣告大地灾难的降临。

    神历227 年9 月11日,经过宫廷御医的诊断,法米拉王被证实已经疯了。

    王国的军务大臣、内务大臣、宰相、所有王位继承人和最大势力的贵族都在
同一天内被人了扭断脖子,其实任何人都知道是谁干的,但没有人会说出来。

    神历227 年9 月12日,由于有资格继承王位的继承人都相继死去,只有一半
魔族血统的克纳加德正式继位,成为奎斯里王国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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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历227 年12月10日,正午。

    在吉沃山脉以南,靠近奎斯里王国边境的地方有一座兰特的防卫城堡——西
洛城。这座城堡由于靠近奎斯里王国,土地十分荒芜,周围的山上连棵树也长不
出来。在这里的居民都迁移到兰特王国的其他地方,只留下一间间破烂不堪的木
屋。在这里除了五百人的守城军外,就只有时常路过这里的商队了。

    虽然西洛城只是个不起眼的城堡,但它却是决定战场胜负的军事要冲。

    魔域公路是连接兰特和奎斯里两国唯一的一条公路,必须通过这座被荒山包
围的城堡才可以到达笛罗镇。在战争时期,兰特把这里作为王国的第一道防线,
而奎斯里也必须把它争取过来,作为军队的屯粮处。所以两国之间在这里战死的
士兵不计其数。

    但在近五十年来,奎斯里王国没有任何军事行动,这里也没再发生过战事。
由于兰特王国的军队百分之九十是雇佣军,军费开支太过于庞大,军务大臣摩尔
多也认为没有打仗的可能性,所以兰特王国的国王考司帝决定削减军费。

    原来西洛城一万名的守城军削减至五百名,高耸的城墙因为年久失修,变得
摇摇欲坠,甚至有几处都已经倒塌了,护城河里的水也已经全部干涸。整座要塞
成了一座不设防城,如果现在奎斯里王国进攻过来,不必费太大的力就可以把它
占领。但在王国腹地的人民沉迷于享乐,没有人意识到王国的危机。

    一团团阴惨惨的乌云在天空中徐徐地移动,太阳早已掩埋在逐渐堆积起来的
黑色云块中。由于刚下过雨,大地沉没在冬天阴冷、潮湿的空气里。

    城墙上的巡视兵在冬季瑟瑟的冷风中,只能借着来回跺步才能减少身上的寒
气。

    “喂!西鲁,你来这里几年啦?”

    一个看似年轻的士兵在城墙上来回的跳动着,身上单薄的军装显然不可能抵
御寒风的侵袭。已经冻得开裂的手抓着一杆锈色斑斑的长矛。为了转移对身上的
寒冷的注意力,用业已发紫的嘴努力地和身边的老兵说起话来。

    “有三年啦,过了这个冬天就可以回去了。布库,你呢?”那个老兵好象是
有备而来,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安静地靠着城墙坐在地上。

    “我还要待上两年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布库突然看着前面,突然
冒出黑压压一片军队,士兵全是拿着盾牌和刀剑的骷髅,从没见过怪物的新兵,
颤声说道:“西、西鲁,这是什么!?”

    西鲁从布库脸上已经知道有坏事发生,他迅速站了起来,当看见这么多的骷
髅士兵,他也吓呆了。口中梦呓道:“是死灵军团,是奎斯里王国的死灵军团!”

    他像是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般,转过身,对着城堡内大声吼道:“进攻啦!奎
斯里……”

    要示警的喊声被城内的情景给吓了回去。城堡内现在全部布满了从地下爬出
来的骷髅士兵,这些士兵身上有些穿着兰特的军服,有些穿着奎斯里的军服,它
们是过去两军在此阵亡的将士,现在它们则被死灵族的巫师所操控,成为了一群
没有知觉和灵魂的死之士兵。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不想死。”已经吓得尿湿裤子的布库,哭道。

    老西鲁看着这位年轻的同僚,无奈地说道:“祈祷吧!向修丝娜祈祷吧!祈
祷我们能快点死去!”

    在不远处一个长满杂草的小山丘上,身上穿着红色的铠甲及披着黑色的披风
的奎斯里国王克纳加德,静静地看着攻城的死灵军团,脸上冷酷的表情从始至终
都没有变过。身下骑着的魔兽——狂暴之马也感受到战场的气氛,焦躁地移动着
身体。这匹马是克纳加德在柏卡里城时,无意中得到的。

    在他的周围七十多个死灵族的巫师,高举双手,咏唱着奇妙的咒文来操纵那
些已经死去很久的战士们。死灵族在所有种族中的人数最少,因为死灵族不是生
育功能,他们是在自己死后,从身体里分解出一个新的死灵人,有时候会分解出
两个,但非自然死亡不算在内。所以现在全部的族人加起来不超过两百人,而且
能成为巫师的更加少。在这里的七十多个巫师已经是死灵族全部的巫师了。

    “陛下,城已经破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新的死灵巫王屠萨从后面慢慢的走过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全身都裹在黑
色的长袍里。克纳加德身边亲卫团的马像是感觉到极大的危险般,不断地往旁边
移动,想尽量离屠萨的身边远些。而狂暴之马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还是一如既
往的走动着。

    “死灵军到笛罗镇需要几天?”克纳加德冷漠地说道。

    “需要半天。陛下”

    “太快了。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到笛罗镇。”

    “两天!?陛下,我们不是要占领兰特王国吗?如果用两天时间的话,兰特
的援军早就到达笛罗镇了。”屠萨不解地问道。

    用本身最大的优势,以最快的速度,尽可能地攻占敌人更多的城池,这是所
有军官都知道的基本知识。可克纳加德却说行进得太快了,让他慢下来。实在让
这位死灵巫王十分的疑惑不解。

    他转头掀起点点帽沿,尽量不让阳光照在自己脸上,空洞的双眼斜视着这位
使自己为他效命的年轻君主。他记起像现在这样出人意表的事也发生过,是在死
灵族和狼人族争夺黑森林的完全控制权时,那时,克纳加德突然从树林里出来,
走到就要一触即发的战场中间,对两个种族的人说,从今天开始这里的所有人就
是他的部下。在两边的族群谁也没有笑,他们都被克纳加德的目光和气势给镇住
了。就是现在屠萨也不知道自己和狼人王为什么会听到他的一句话,就完全臣服
于他。

    克纳加德的“地狱之炎”此时发出烈火般的视线直射在屠萨的身上,屠萨为
了抵挡这股让人战栗的视线,把帽沿拉了下来,而且拉得更低了。

    “屠萨,无可否认你是一位很强的巫师,但你决不是一位很出色的战略家,
现在你只是去做就可以了,不必知道原因,知道吗?”

    “知道了,陛下。”屠萨恭敬地说。

    克纳加德转过头,双脚一夹马腹,早已按耐不住的狂暴之马向上跃过前面的
亲卫队,如燃烧的流星般朝着战场急弛而去。

    同一天的晚上。

    在兰特的王都兰特司坐落在距离笛罗镇往南步行四天左右的海湾旁。人类的
建筑师因为美观的问题没有建造城墙,所以这里看上去更象是个繁华的城镇。这
里的房屋全都是风木所砌,宽广的路面全都铺着平坦的白岩石,在街道上面川流
不息的人中有刚从别处运货过来的商人、到这里来碰运气的冒险者和爱逛街市的
贵妇人。街面上摆满了小滩,在这里来自各国的珍奇异品在这里都有卖。小贩叫
卖的喧闹声从早上开始,要到深夜才结束。

    对这里的人来说,战争和自己实在太过遥远了。这座有数百年没有经历过战
火的城市,使这里的居民忘记了战争的可怕。他们没有想到这座城市的设计根本
不利于战争时期,在宽大而又便利的交通网下埋藏着无数的危机。由于兰特人很
歧视矮人族,认为丑陋的矮人族作出来的东西也是很丑陋,所以在整个王都的建
设上没有任何矮人参与。建设的城池华丽但不实用,矮人族也因为这件事决定把
兰特的所有矮人族群全部迁移出来。如此以来,兰特王国就再也没有矮人的身影,
这也可以算是兰特的一个特点吧。

    在城镇西边,靠近紫海的悬崖上有一座华丽的白色宫殿,这便是国王安卡尔
和其他的王族居住的王宫。这座宫殿所用的材料是专门从梅勒运过来的白龙岩,
在宫殿的城墙上刻着修丝娜的神像。两扇钢铁大门阻挡住平民向里窥探的视线。

    吝啬的太阳正准备收回了自己向外放出的最后一屡阳光,在最后的夕阳和悬
崖下的大海衬托下,城堡显得那么精雅轻盈。可又有谁知道这座华丽的王宫耗费
了多少人的心血、多少人的生命。

    在城堡的旁边就是兰特的修丝娜神殿。神殿是由纯白的大理石堆砌而成,在
神殿的墙壁上刻有修丝娜创世的传说。为了显示自己的独特,兰特的人类工匠们
反传统的用黄金铸造修丝娜的神像,而神像的双眼是两块天蓝色的圣晶石。无数
修丝娜的信奉者批评这座神像把圣洁、典雅、雍容的大地母神丑化为一个像守财
奴般庸俗的女人。可兰特的人民并不在乎,因为他们知道这座修丝娜神像是所有
神像中造价最高的一座,有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兰特和梅勒同样都是信奉大地母神修丝娜,可在谁是起源地的问题却各自不
一,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水镜湖中的修丝娜神殿才是起源地。随着财富的日益累积,
神殿里的神官、祭司变得腐败不堪,为了地位暗杀、诬陷的事件层出不穷。也有
不少的贵族们,把这里当成了登上权利宝座的垫脚石。无数的贵族子弟使得这里
不像个信仰者膜拜修丝娜的神殿,到像个专给贵族们享用的托儿所。

    在悬崖下面的紫海是一处禁地,这片海域全都是紫色的海水,奎斯里、兰特、
卡帝和奥卡笛都在紫海海域的范围内,这片紫色的海从来不起波澜,就算是外面
狂风暴雨,而在里面也是平静依然。有不少的冒险者认为紫海里面有一件秘宝或
神器,于是就组织了不少的冒险队伍进入紫海。这些进入紫海的冒险者只有一个
魔法师学院的贤者从里面逃出来,手里拿着一本没有人看得懂的魔法书,那个贤
者就是大贤者马修。他出来后就没有再提起紫海内的事,而那本书他也交给魔法
师学院保管。从此没人知道这片海里面到底有什么,只是传说着里面是一位强大
魔法师的宝藏。

    在皎洁的月光透过淡薄的云层,如流水般静静地泻在街道的石板路上,显得
朦胧轻柔。一匹如风的快马从熙攘的街道飞驰而过,冲向悬崖上的宫殿,逛街的
人群自动地让开一条道路。因为在马身上的士兵是穿着红色的军服,这是军报兵
的服饰。

    在议事厅内,国王安卡尔穿着从凡公国特别订做的绢织服侍,坐在由一大块
天然的黄金雕刻而成的天翅鸟王座上。不过安卡尔王身体实在太过臃肿,特别是
屁股太大,根本挤不进那个窄小的座位。可能当时设计这个王座的工匠没有想到
过会有一个如此肥胖的人坐在上面,安卡尔王曾经也想过重新铸造一把王座,可
一直没有找到一块合适的金矿石,此事最后就不了了之。

    在议事厅内国王和他的宠臣们,经常会谈论某某王公娶了个小妾或在城里来
了个漂亮的歌技之类的风月之事,可现在的气氛却不是那么轻松。在厅内的空气
好像凝结不动了,一切都静悄悄地,只能听到海风从宫外刮进来吹动着墙上娟帛
的声音和站在议事厅内王公大臣急促的呼吸声,

    “现在你们怎么都不出声呐!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们的舌头也被
奎斯里的死灵军团给割掉了吗!?”安卡尔王气急败坏地向他的宠臣们吼叫着,
一身的肥肉因为激烈的吼叫而不停地颤动着。

    在下面低着头的大臣们被他们国王的叫声都吓得不禁向后一退。机敏的宠臣
们快速地转动着他们曾经想出过无数个讨好国王的小脑袋,希望可以有个好的方
法。可无论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对策。

    兰特王国已经有五十多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了,在议事厅里的大臣里,除了曾
当过佣兵的布克将军外,就没有人经历过战争。兰特地处雷拉大陆的盆地地带,
气候宜人,土地也十分肥沃,再加上与凡公国和奥卡笛王国的交通便利,使得兰
特的商业和农业特别发达。而这些大臣们是在这么优厚的环境下长大,对于吃喝
玩乐倒很在行,说到行军打仗却没有办法。

    正在大臣们想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军务大臣摩尔多从人群中走出来,这位提
议裁减军费的大臣穿着一件与自己高瘦身材极不相称的宽大长袍,满手的黄金饰
物把他那庸俗的品味表露无疑,可他还把这种庸俗当成高贵到处炫耀。

    他自信满满的样子,迈着他独特的横移步,走到安卡尔王跟前,象征性地行
了个礼,开始他长篇的演讲。

    “尊敬而伟大的安卡尔王,还有在下面的王公、大臣和将军们,相信不用我
说大家也都知道,我们的国家是如何的富有,我们有着数不尽的财宝,有吃不完
的粮食,我们的土地是宇驮纳都大陆最肥沃的,我们的人民也是全大陆最有才艺
的!如最有名的乐师丘尔丝、魔法师学院的首席贤者弗兰卡司、人类最著名的铸
造师西斯曼,他们都是兰特人!而处在北方贪婪、愚蠢、残忍的奎斯里王国有什
么呢!?”

    “和一些死尸睡在一起!”

    “贫穷!没有粮食!”

    “他们还没有钱!”

    “听说他们还和狼人通婚!”

    “那他们就是禽兽咯!哈!哈——”

    被摩尔多的演讲激起热情的大臣们肆意数落着他们敌人的种种不是,像是他
们在西洛城把死灵军打败了般,完全忘记了他们已经丢了一个重要的城池。他们
辱骂讥笑着奎斯里王国,就连王座上的安卡尔王也加入进去,整个议事厅如同挤
满小摊的市场般喧嚣。

    在这么多大臣中,只有布克将军没有说话。他从刚才起一直低着头,默默地
想着对敌的方案。他知道光凭热情不可能击退强悍的奎斯里军。他不停地在记忆
深处搜索着对敌的计策,不过从紧锁着的眉头来看情况并不乐观。

    站在最前面的军务大臣把手对着身后的人群一挥,示意他们停下来,原本喧
闹的议事厅又转为了寂静。

    “正如各位王公大臣们所说的,奎斯里王国是个野蛮到与兽同居的王国。他
们的土地种植不了任何农作物,没有商人有胆量到那里去经商,他们的人民吃地
是我们不要的劣等小麦,他们身上穿地是原始树皮作成的衣服。他们这次来犯无
疑是窥视我国的财富和土地。在西洛城一战的确是我们太疏忽了,但这可以看出
奎斯里军只有我们疏忽的时候才能战胜我们。刚才军报兵也说过,奎斯里军攻占
了西洛城后,处处小心谨慎,行军速度极慢。这也足以看出奎斯里军对我国的畏
惧之心。陛下,臣下有一个对策可以击败奎斯里军。”

    “摩尔多,你快说呀!”安卡尔王着急地说道。

    在议事厅里所有的大臣们期待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摩尔多的身上,布克将军也
包括在内,他很想听听这位掌控王国军队的大臣有什么好的计策。

    摩尔多很喜欢这种被众人注视的感觉,以前在贵族学院的时候,是早产儿的
他长得比其他学生要瘦弱得多,经常被其他的贵族子弟欺负,也没有女生喜欢他,
没有人正视过他一眼。从那以后,他的心理极度扭曲到变态的地步,他时时刻刻
需要人注视着,甚至于上厕所也狠不得有人在旁边看着。

    现在被王国里所有权贵期待的看着,兴奋的他大声地说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现在的奎斯里军行进缓慢因为惧怕我军的实力。如果我们现在聚集王国内
所有的兵力,趁敌军还没有到达笛罗镇之前,快速行驶到笛罗镇,把敌军阻挡在
笛罗镇外,然后凭我国用之不尽的财富迅速招募雇佣兵和冒险者,再把组成的军
队不断地支援笛罗镇,和他们打消耗战。相信就凭奎斯里王国的国力支持不了多
久,等他们败退的时候,我军再趁胜追击,就可以一举消灭那群野蛮自大的奎斯
里军。哈!哈!哈——”

    在摩尔多华丽而富有激情的语气下,所有的大臣(不包括布克将军)都伸出
手来热情地鼓掌,最卖力的要数坐在王座上的国王了。他们并不是为摩尔多的计
策鼓掌,而是他们听到了他们想听的话语。他们这些人不会在乎计策的好坏,只
要有一些华丽和讨好的词汇来填补自己空虚的虚荣心就行了。

    而在布克将军耳里,摩尔多的计策就如同一个低能的导师在教另一群低能的
学生如何自杀般愚蠢透顶。

    “各位,请静一下。我有几句话想问一下摩尔多阁下。”

    实在忍受不了的布克将军走了出来,沉静在自我陶醉情绪里的大臣们被这突
如其来地打断声给惊醒,他们很不高兴看着这位在议事厅内唯一清醒的人。

    “你有什么问题吗?布克将军。”摩尔多充满蔑视地看着这位中等身材的壮
汉,在他的眼里布克只不过是个舞刀弄剑的下等蛮子。

    布克没有理会他的眼神,径自走到安卡尔王跟前,行了个礼,转过身说道:
“摩尔多阁下,我并不是反对你的提案,只是有一些细节问题我还弄不明白。”

    “请说。”

    “众所周知我们王都有百余年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城市的设计者当初没
有想过战争这一环节,这座城市没有城墙,街道建设得过于宽广,就城市的整体
防御水平来说等于是零,如果我们把所有的兵力全部投到笛罗镇,那王都不就空
虚了吗?要是有别的王国趁机进攻我们,他们不必使用太多的军队,就可以占领
这座城市,那时我们该怎么办!?”

    布克的话音刚落,整个议事厅哗然一片。虽然话语不怎么好听,但他们都知
道如果布克说的事情都成为事实的话,那么事情的严重性是可想而知的。安卡尔
王本身就没有什么主见,原来被华丽词汇堆积起来的信心被布克的话击打得摇摆
不定,他发出求助地眼神看着这位他所信赖的军务大臣。

    “原来是这件事呀!看来我们身经百战的将军也很‘谨慎’啊!”摩尔多对
向他提出疑问的布克讥笑道:“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我刚才的话还
没说完,我们如新婚之夜的男人般着急的布克大人就已经出来指责我的计划行不
通。我现在可以在这里以修丝娜之圣名起誓,我们王都决不会受到任何攻击,就
算是有人进攻我们也可以轻易的把他们当下来,”

    摩尔多把手抬起做出起誓的样子,那双充斥着过度自信的眼睛,死盯着布克。

    “的确,如果王都空虚的话,是很容易受到攻击。但请各位不要忘了,我们
这座城市从很久以前就受到修丝娜女神地神力庇护。如果在王都兵力空虚的时候,
可以请到修丝娜神殿的祭司大人,施展魔法结界保护这这座城市。布克大人,你
认为这座城市还会被攻占吗!?”

    “可是魔法阵也有保护不了的地方,就象是在王宫后面靠近紫海的悬崖。”

    一个身穿大地母神祭司袍的老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说:“布克将军,难道
你认为奎斯里军会穿过紫海,然后爬上悬崖,直接袭击王宫吗!?这是多么愚蠢
的想法,且不说这个紫海的危险,单以悬崖的陡峭来说,就根本没有人可以爬上
来。你刚才的言语很大程度上已经亵渎了大地母神修丝娜的神力,希望你以后说
话想清楚再说!”

    “大祭司阁下,我……”

    “够了,布克将军。”布克正想要反驳大祭司的话时,感到厌烦的安卡尔王
打岔道:“你是一位冲锋陷阵的战士,怎么现在像个女人似的。你不必再说了,
我决定用摩尔多的策略了,由你来领军,明天,不,今晚就到笛罗镇去。”

    “可陛下……”布克还想据理力争。

    “不准再有异议,现在马上执行。”臃肿的安卡尔王艰难地拔出卡在王座上
的屁股,准备带领着宠臣们到宫外的歌剧院去看可能已经开演的歌剧。说:“真
是个讨厌的家伙,早点把他支走也好,免得打搅我看戏的兴致。”

    揣摩到国王心意的宠臣们如同唧唧喳喳的麻雀般说开了。

    “什么吗!?像他这种人也能当将军。”

    “你不知道吗?他以前还是竞技场上的角斗士。”

    “是吗!?难怪他一点修养也没有,还想和军务大臣争辩,自不量力!”

    “他本来就是个粗俗的家伙。”

    “他还很胆小。”

    ……

    在一片毒言毒语后,整个议事厅就只剩下布克一个人默默地看着四周金碧辉
煌的装潢,象是已经在这里看到兰特王国的未来似的,苦笑着径自走出了这有着
明亮灯光却依然黑暗的宫殿。

———————————————————————————————————

    神历227 年12月12日深晚。

    在奎斯里王国靠近兰特的一个小海湾,这个海湾在地图上没有名字,只有当
地人叫它蓝水湾。这个海湾没有什么独特之处,只是在海湾里的海水是蓝色的,
这是在紫海海域内别处海湾所没有的。

    从当地的老人口中得知,传说有一位冒险者为了能让心爱的人可以过上好的
生活,决定和别的冒险者一起去紫海寻找秘宝。可是这个冒险者去后,就再也没
有回来了。他的爱人则每天站在海边等待着冒险者回来。终于有一天这位已经伤
心到极点的女人跳入海中,自尽而死。一位路过这里的魔法师听到这个故事后,
为了纪念这对相爱的恋人,就施展魔法把这个海湾的水变成了蓝色。

    现在这个有着美丽传说的海湾停泊着三十几条战船,这些战船好象是临时做
的,材料用的是奎斯里王国特有的黑风木,做工十分的粗糙,甚至有几条船已经
开始下沉了。有着大批身穿奎斯里军服的人类、魔族和狼人陆续进入完好的船内。

    前军事参谋总长现任军务大臣兼这次进攻计划的总指挥米傲修站在一条还算
牢固的船上,看着下面忙碌的人群。在他的左边坐着身穿奎斯里军服的狼人王,
背上还是那面刻有兽人神徽章的双刃长斧,现在他正在闭目养神,准备以充分的
精力迎接今晚的战事。在他的右边永远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黑暗教会大祭司瓦奇
德,默默地念颂着黑暗之神索森曼的神名,绑着黑色绷带的手不停地在空中画着
索森曼的神印,这是一个黑暗教会的信徒每天必修的祈祷课程,就算是大祭司也
不能除外。

    “喂,舍布,你说这死灵族造的船,会不会在我们坐到半路上就沉下去呢!
?”米傲修为了打发这些无聊的时间,对着正在休息的狼人王说道。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几十条船一定会沉。那些死灵族控制着那些骷髅
造船,你想想看,死人造的船能是什么好船吗!?也不知道克纳加德陛下为什么
会让那些骷髅们造船,如果交给狼人族来造的话,肯定比那些死灵族要造的好。”

    狼人族和死灵族数十年来为了争夺黑森林的控制权,争斗过好几次,相互之
间各有死伤。而追随克纳加德后,虽然没有争斗,但两族都在各自较劲。遇到可
以说对方坏话的时候,作为狼人族的族长当然要在言语上尽量贬低对方。

    “你错了,舍布。事实上,屠萨并不是单纯地在造船,他在每一条船上施加
了死灵族特有的结界魔法。这种结界是安全通过紫海时,所必须用到的。”

    业已做完祈祷功课的瓦奇德,解释着克纳加德让死灵族造船的真实意图。虽
然两人同属于黑暗,但瓦奇德并不喜欢屠萨,因为在黑暗教会的教义内,任何死
去的生物都归黑暗之神索森曼所管辖,而死灵族的巫师却擅自介入索森曼的神力
范围,破坏了黑暗教会的教义。对瓦奇德来说,死灵族就是一群亵渎黑暗之神的
异教徒。

    “哟!真难得呀!没想到我们的大祭司阁下,竟然会为黑暗之神的亵渎者说
话。如果明天有人告诉我,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我想我会考虑相信他的话。”
舍布讥讽道。

    “哼!我只不过是在说出事实。再说,我还没有沦落到要你这只兽人来说教
。”

    “你这个死气沉沉的家伙,你……”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别说了。”米傲修急忙劝阻开两个就要动手的同僚。
“我可不想在还没开战之前,就有两员大将因为无聊的口舌之争自相残杀而先行
阵亡。如果让克纳加德陛下知道的话——”

    米傲修故意延长语气,用国王的名字来压制住两人。这两员重臣对他们国王
的敬意和畏惧远远超过了彼此之间的意气之争。他们各自回到原地,默默地坐在
那里,四周又回到了先前的寂静。

    沉睡中的紫海如同光滑的平镜般反弹着来自任何一方的光亮,无人能从表面
窥探到紫海深处的神秘。

    “米傲修大人,陛下上个月不是派你去找他的妹妹吗?找到没有?”瓦奇德
如呻吟般的声音打破了现在凝重的沉默气氛。

    “别提了。陛下还为了这件事差点没把我给杀了。”米傲修想起当被克纳加
德的眼眸注视着时,那种战栗的感觉又从颈背升起来。他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
继续说道:“王妹殿下被那个侍从卖给了一个到瓦帝亚克林来经商的商队,后来,
克纳加德陛下找到了那个商队的下落。就派我去找回王妹殿下。可我去晚了一步,
那个商队在我到达的前一天,在卡帝的沙漠中被经常在那一带出没的沙兽族袭击,
没有一个人活着。”

    “那王妹殿下也死了!?”舍布说。

    “如果她死了,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吗?我到现场去看过了,在
那群尸体中没有一个五岁小女孩的尸体,可能商队经商时没有带小孩出来,把她
寄托在某地方,所以我猜测王妹殿下没有死。”

    “如果没死的话……,咦!”瓦奇德赫然警觉起来,走到船缘边上,带有丝
丝爱意的视线从两眼位置处的小缝中放射出来,眺看着海湾边黑漆漆的森林。

    “怎么啦!?有事吗?”米傲修走到他的身边说。

    “没,没事。”瓦奇德从船后面的梯子走下了甲板,对着向他张望的米傲修,
说:“我离开一下,马上就回来。”

    说完,朝森林里面走去。

    “这家伙都快开船了,还到处游荡。喂,米傲修大人,你好歹也该说说这家
伙吧!”舍布不平地说道。

    “算啦!他可能是去会熟人了,也许还是情人。”看到森林有白影闪过的米
傲修笑着说道。

    瓦奇德下了船后,慢慢地独自走入了漆黑的森林。经常在森林里出没的毒虫
们,像是感受到瓦奇德身上的黑暗气息般,都躲得远远的。四处缠绕着的藤蔓也
在这位黑暗大祭司接近时,收回了它的触手。

    瓦奇德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林中的空地,四近没有他想见的人,却有着一
股让他很思念的气息。这时,如同音乐般悦耳的咒文咏唱声从树林里响起,这种
声音对瓦奇德来说,是多么的熟悉和亲切。

    “风中的妖精们啊!扇动着你们有力的翅膀,化为锋利的刀刃,切碎一切挡
在你面前的阻碍!”

    在瓦奇德右边的林中,一阵狂风化成的利刃把焦黑的土地划开一道道深沟,
如同愤怒的战士挥舞着大刀般朝瓦奇德冲了过来。

    瓦奇德轻松地念颂着“虚空护壁”的咒文,在自己的眼前形成一面看不见的
魔法墙。有风形成的利刃被这面魔法墙轻易地当开。

    “难道你认为凭战神教会的‘风之刃’就可以战胜我吗!?你想得也太天真
了,就算是你们那个愚蠢的达可司大神官亲自出马,也战胜不了我!

    蓝娜,出来吧!我真的很想见你。“

    很难相信这番话是从黑暗教会的大祭司口中说出来,如果狼人王舍布在场的
话,那一番讥讽和嘲笑是免不了的。

    只见那个酒馆老板娘蓝娜从森林中走出来。她卸下浓妆的脸没有了那种风尘
的艳丽,但显得更加清新秀丽,棕色的秀发长及腰部,身上穿着一件战神教会的
灰色神官袍,手上紧握着由风木制成的魔法杖,在凹凸不平的杖身上刻着古大陆
语。

    从她黑色的眼眸里放射出强烈的哀怨,这种恨意是那种少女被伤害的哀伤。
瓦奇德拉高了帽沿,坦然地接受了蓝娜含有哀怨的眼光。

    “你好呀!秘密,不,应该称您为瓦奇德大祭司阁下,你说对吗!?”

    蓝娜嘲讽道。

    “没想到你还那么精神,还有心情来看我,地图可是在你的手里被我抢去的,
达可司那个老色鬼难道没有惩罚你吗?德兰特帝国的皇家魔法卫队长蓝娜大人。”
瓦奇德还以颜色说。

    “我真想不到你会骗我。为什么!?”

    瓦奇德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站在前面的蓝娜,孤傲的心不允许他作出任
何的妥协,但沉默以是他最好的回答。

    “我这次来不是想要问别的,只是想问你当初在爵德城墙上你对我说的话是
真的吗?”蓝娜看他没有回答,继续直接地问道。

    瓦奇德如被电流击中般整个人都呆住了,向来平静的内心起了一点小小的涟
漪。过于直接的问题使他没有来得及思考,他又重新拉下了帽沿,以躲避蓝娜可
以看透内心的眼神。

    “假的,全都是假的!当时如果不那样说,你就不会放松警惕,我又怎么能
从你手里拿到完整的地图了。”

    “你混蛋,你是个大混蛋!”蓝娜脸颊上流下两行晶莹的泪水,转过身伤心
地说:“我希望没有认识过你,也没有见过你,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就快速地跑入了森林的深处。

    瓦奇德伤心地看着蓝娜以消失的背影,转过头拉低帽沿,遮挡住了所有的光
线。只有在黑暗中他的心才可以得到完全的平静,这种心痛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魔族和人类的结合在两个种族之间都是不允许,凡是越过这道鸿沟的恋人,都以
悲剧收场。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将要遇到的阻碍,逃避以成为了他最好的方法。

    起航时间到了的号角在海湾的方向吹响。瓦奇德抛开了所有使他分神的干扰,
飞速地跑向海湾。

    “你没事吧!?”米傲修看着这位黑暗祭司走上船,但行为举止有点失常,
担心地问道。

    “肯定是被人打伤喽!你也太没用了。”舍布趁机嘲讽道。

    瓦奇德没有理会他们,径自走到船头,高举起双手,口中咏唱着祈祷文。

    “我,黑暗教会的大祭司,您忠实的信奉者,瓦奇德在此颂赞您的神圣之名
!用您伟大的黑暗神力,为我们开辟一条通向胜利的大道,让神的荣光与我们同
在!”

    接着,瓦奇德与每艘战船上的祭司用古大陆语念颂着教典上的经文。

    从未起过波澜的紫海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下,像烧开的水般翻滚着。起伏的海
面逐渐缩小,最后,在平静的紫海上形成一条海波滚滚的航道。

    瓦奇德放下了双手,转身说道:“米傲修大人,现在可以进发了,但要在今
天过完以前,到达目的地,还有战船不能行驶出航道以外,否则紫海的结界力量
会把我们全部吞噬。”

    “知道了。瓦奇德阁下。只是……”米傲修面带难色地说道:“能不能暂时
请你代替我的职位,用魔法使我睡着。”

    “为什么!?”瓦奇德不解道。

    米傲修为了不让舍布听到,走到瓦奇德身边,轻声地说:“我晕船!”

———————————————————————————————————

    神历227 年12月13日,清晨。

    当早晨充满暖意的阳光拂过脸颊时,躺在马车上的布克将军睁开了略带红肿
的双眼,肩膀上当佣兵时的旧伤,因为这几天的劳累而隐隐作痛。他坐起来接过
了侍从递来的龙泽酒,酒的效果使得身上的寒意消失了,原本苍白的脸也略微有
了点血色。

    “我们现在到哪里了。”布克转头向旁边的侍从问道。

    “快到笛罗镇了,大概还有七里左右的路程。”

    “嗯!你去把马和铠甲拿过来。”

    布克跃下了正在行驶的马车,装备上了侍从拿过来的铠甲,这副铠甲是佣兵
战王奥雷为了证明他作为佣兵时有很高的军勋,而颁发给他的战甲。

    这副铠甲据说搀有帕雷笛铁,具有一定的魔法属性。不过,自从他回到兰特
后,就没有再用过这副铠甲。他抚摩着腰间这把跟随他近三十年的长刀,在兰特
长年的奢侈生活,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舞起这把久经沙场的长刀。

    冬天早上的雾气使得行军的速度减慢,布克跨上战马,与其说是战马,到不
如说是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战马。骑上这种马来对抗可以与龙枪骑兵团相媲美
的黑骑士,布克没有半点把握,再看看旁边因为连日来的赶路,而怨声四起的军
队,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扩越大。

    沿着军队行进的大路旁,他赶上了前面的队伍。在前面带队的是一位年轻的
将军,这位将军并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他只不过是那些王公大臣们为了与凡公国
的莱德攀比的产物,那些人捏造了可以与莱德的经历相抗衡的故事,然后让那些
贪恋钱财的游吟诗人把这些虚假的故事传出去,他现在充其量不过是那些变态者
的一个精心炮制的神话。事实上,他本身也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所以他这次尽
力争取到了这次任务,想用真正战功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花瓶。

    他这次出来,一路上虚心地向布克学习了不少的实战战术和对敌策略。

    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他如同海绵般不断地吸收来自各方的知识,使布克也不
得不惊叹这位红发将军的潜力。

    “布克大人,我们快到笛罗镇了。”那位年轻的将军转过头对赶上来的布克
说道。

    “嗯,达尔特休,这是你的初战也是一场大战,你要有心理准备。”

    达尔特休挺直身子,拍了拍挂在腰间的佩剑,笑着说:“布克大人放心好了!
从我请求出征以来,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你错了,士兵出征打仗,能在战场上生存才是最重要的。达尔特休,你一
定要记住投降和逃跑并不可耻,为了一点愚蠢的荣誉而战死的人也并不光荣。因
为只要你还活着,才有机会把输的东西再赢回来。这是作为一个出色的战士所该
拥有的生存本能。”布克努力地把自己在战场上的经验灌输给达尔特休。

    “是的,我会铭记于心。”

    “记在心里还不够,你还要把它化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布克大人,我们这次能打赢奎斯里军吗?”达尔特休担心地问道。

    “不能。”布克简短地回答了达尔特休的疑问。

    “为什么!?”

    达尔特休惊讶地看着这位他所尊敬的长者,身为孤儿的他业已把布克当成了
自己的父亲,他很难想象自己所敬仰的将军会在还没有开战之前就已经认输了。

    “作为一位统帅必须具备分析形势的能力。奎斯里军这次只是出动了死灵军,
还有狼人军、黑骑士和正规军都还没有现身,特别是瓦奇德所率领的黑暗祭司也
没有出现。现在的战况对我们及为的不利,我们唯一能做地就只有死守住笛罗镇
。”

    布克深邃的眼眸看着前方的白雾,觉得雾气过于浓密,对他们实在不利。于
是他转过身,向后面的副官示意加快行军,只有进入了笛罗镇才算安全。

    “我不相信我们的军队就那么不堪一击。军务大臣不是也说过吗?我们的优
势要比他们多。”达尔特休反驳道。

    “的确,如果要比王国综合优势的话,我国肯定要比奎斯里王国强得多。只
是战争并不是单靠你的综合优势就可以取胜,战争开始时,军队的整体优势才是
左右胜负的关键。达尔特休,自信的确是有必要的,但盲目的自信却是军队走向
失败的根源之一。”

    军队已经穿过了十几公里的针叶林,在前面就是笛罗镇了。透过稠密的雾气
依稀可以看见由红砂岩堆砌而成的城墙。

    布克转过身去,大声地叫道:“全部拿起武器进入战备状态!”

    “布克大人,前面是我们的城池,为什么要拿出兵器!?”达尔特休和其他
骑士长一样,不能理解布克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安全和危险是并列存在的,越是接近安全也就越是接近危险。”

    随着军队的推移,笛罗镇慢慢地显现在眼前。

    当布克看到城镇的大门是开着的时候,紧张地向后大叫:“撤退,立刻撤退
。”

    只听见在后面的队伍里,响起了兵器抽出来的声音、士兵的咒骂声和骑士长
的疑惑声。

    从后面赶上来的骑士长急声问道:“布克大人,为什么不进入笛罗镇!?”

    “敌军就在附近,可是镇门却是开着的,这种现象太反常啦!现在的笛罗镇
肯定已经被奎斯里军给占领了,我们只能趁着敌军还没有发现我们尽量后撤到针
叶树林内,防止敌军使用骑兵冲击。”

    “布克大人,你也太小心了!也许他们是……”这位骑士长话还没有说完,
一根黑羽长箭就已经射穿了他的咽喉。

    “奎斯里军袭击啦!”后面的士兵恐惧地叫喊着。

    四响的马蹄声像是死亡的讯号般带动着人类死前凄惨的叫喊。黑骑士身上黑
色的盔甲就是死亡的证明,从头盔眼睛部位的小缝射出为鲜血而迷醉的眼神,在
铁蹄下兰特的士兵如同蝼蚁般践踏。

    “魔法师,快点用魔法使雾气散开。”布克对着身边的魔法师们叫道。

    可是已经太晚了,从地下冒出来的骷髅兵杀死了仅有的几个魔法师。

    “达尔特休,跟我来!”

    布克抽出腰间的长刀,驱马突进,同时挥动着长刀击碎挡在路上的骷髅兵。
达尔特休也没有闲着,紧跟在布克的后面,用剑挡开了来自各方的攻击。

    “所有的士兵围成圆圈防守。”布克大声地下达这命令。

    可是现在又有谁会去听他的命令了,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士兵已经陷入了疯狂
的状态,他们像是着了魔般不分敌我地斩杀,不少的士兵都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在雾里不时地传出临死前的惨叫声和刀剑的响声交和在一起像是在演奏黑暗之
神亲自谱写的死亡之曲。

    随着,布克的刀如同贯越云层的雷电般在浓密的雾气中奔窜,刀光所及之处
都带动着粉碎的骨头和鲜艳的血。他边向前推移边寻找着从刚才就和他走散的达
尔特休,心中不断地向修丝娜祈祷着那个有为的年轻人不要出事。

    达尔特休的一声惨叫使布克找到了位置,他急忙掉转马头,朝叫声地来源冲
了过去。在雾中隐约看到达尔特休被一个黑骑士击落马下,他急忙一夹马腹,像
离弦的箭般突进到那个黑骑士跟前,双手紧握着长刀朝黑骑士砍去,凄厉的刀刃
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刀锋贪婪地吮吸着来自敌人的鲜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
黑骑士被布克的利刃送入了死亡。

    “达尔特休,你没事吧!?”布克担心地问道。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达尔特休的胸口被黑骑士的长剑划开一道裂痕,鲜血不
断地从里面涌出来,业已失去光泽的眼眸呆滞地望着天空。

    布克看着这位本来应该有着无限前途的青年,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泪水
夹带着脸上的血水流了下来。

    在生死抉择的战场上,容不得半点疏忽。正在他为一个年轻人的死去而伤感
的时候,从背后突击过来的黑骑士一枪刺穿了他的铠甲,鲜血顺着刺穿的枪尖如
喷泉般向外溅出。那个强悍的黑骑士把以死的布克举了起来,让布克的鲜血为他
的战甲洗礼。等布克的血流干后,他把尸体重重地摔在地上,铠甲撞击地面的声
音宣告着布克的死亡。就在达尔特休死后不到一分钟,布克也随之而去。

    克纳加德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战场,象这样占尽优势的战斗,还需要这么
长的时间解决,心中的不快溢于言表。双眼发出充满怒火地红光照射在身旁的屠
萨身上,这位死灵巫王就算是用厚厚的黑袍挡着,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份炙热
的视线。

    克纳加德压抑住就要爆发的怒火,缓缓地往城下走去。

    “准备好死灵军,这里的善后交给米傲修,我们现在回瓦帝亚克林。”

    “是,陛下。”

    屠萨像是解脱般地舒了口气,看着克纳加德沉入雾气中的身影,让他感觉到
克纳加德就像是浓雾般让人琢磨不透,也许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跟随克纳加德的原
因吧!

    战火还在继续,但胜负早已分出来,现在只有收拾战场的琐碎事。已经嗅到
血腥味的野兽们从森林窜出来,吞食着地上死去的战士。从伤口流出来的鲜血被
大地吸食殆尽,已淡去硝烟的战场只剩下野兽吃饱后的嚎叫声。

    同一天的夜晚。

    被魔法墙保护着的兰特王都兰特司曾被很多诗人歌颂为全大陆最繁华的城市,
各个国家的商人带着他们本国的特色商品来这里进行交易。当买卖结束的时候,
人们就会到各个酒馆尽情地喝酒、跳舞、恋爱,在这段时间人们忘我地享受人生
欢乐。

    王都的竞技场是每个夜晚少不了的节目,人们坐在高台上看着竞技场中人与
人、人与猛兽相搏斗,看着下面血腥的撕杀来满足自己变态而又胆小的心理。场
下的角斗士费劲力气终于把手中的长矛插入对手的体内,从伤口喷出来的血染红
了他原本洁白的战衣。不敢真正战斗的人们看见喷出的血兴奋得疯狂地叫喊着,
把手中的钱币扔向胜利者。

    离开血腥的斗场,城镇的中心广场是恋爱中的男女所向往的圣地。皎洁的月
光斜照着广场上正处在热恋中的情人,他们相互依偎着,在对方耳边倾诉着心中
的小秘密。整个广场被爱的蜜汁给融化了。

    在广场中间的喷泉边,坐着一对打扮得与这个场合及不相融的男女。男人有
着一头金色的短发,失望的神情在刚毅的脸上流露出来,他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如同闪电般的眼眸扫射着四周。脖子上的兽牙项链发出淡淡的光线,左手上装备
着一面古怪徽章的盾牌,据游吟诗人所说这个徽章是以前一个伟大君王的圣印。
他身边的女孩紧紧地搂着他强壮的手臂,棕红色的卷发披洒在身上,如同精灵石
般淡绿色的眼眸散发着幸福的光芒。身上穿着一件光明教会的神官袍,一根用风
木制造的魔法杖斜放在身边,杖上刻着光明之神弗地亚的神印。

    “娜娜,你说我们在这里真的找得到奥恩特吗!?”男人低头疑惑地问着靠
在肩膀上女孩。

    女孩抬起头看着这个已经是她丈夫的男人,嘟着嘴说道:“克德,你不是不
相信我!?”

    “不,不是啦!”克德急忙解释着自己的失言,说:“我只是有点心灰意冷
啦!你想想看,我们在举行婚礼的时候已经诏告了全大陆,只要他在任何一个城
市或乡村待过都可以知道消息。可是我们在葛地亚等了三个月都没有音讯,如果
他不是死了的话,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其实你也不用着急,”看到丈夫手足失措的样子,娜娜满意地又靠在了克
德宽厚的肩膀上,说:“奥恩特的性格你应该比我清楚,他向来都对王公贵族没
有好感,而我又是他所讨厌的人中地位最高的一个,就算知道我们的下落他也不
会来找我们的。”

    “也许吧!”

    “等魔法墙解除后,我们再到别的地方去找,顺便冒险。你说好吗!?”

    “听你的。”

    克德低下头轻轻地吻着爱妻的额头,感受着在广场上弥漫的浪漫气氛,游吟
诗人坐在水池旁,弹着手中古朴的竖琴,唱着传自远古的爱情故事。

    “对了!你知道吗!?”克德突然问道:“据说奎斯里入侵兰特,而且攻占
了几座城池,兰特的国王招集了城里所有的魔法师进入王宫,设置了双层魔法结
界,外层保护城镇,内层保护王宫。”

    “怪不得我这几天看不到一个魔法师在街上走,就连道具屋也全部关门了。
我原本还想来买根召唤上位火妖精的魔法杖呢!”娜娜瘪了瘪嘴说。

    “光明教会不是发给了你一根魔法杖吗?”克德指着放在身边的魔法杖问道。

    “这根魔法杖的法力太小了。再说,样子也不好看呀!”

    克德正想要调笑这位还有孩子气的妻子,圣龙项链忽然发出一股耀眼的白光
,一闪一闪地像是要对克德述说些什么。

    “这项链怎么啦!?”娜娜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从,在众神遗迹找到它后,它就好象是被注入了神力般发
着光,只是这次特别亮。”

    “它可能是在警告我们什么!?”

    “奎斯里军进攻啦!奎斯里军进攻啦!——”

    来自王宫方向的叫喊解开了两人心中的疑团,圣龙项链是在警告他们有危险。
由于宇驮纳都的法力唤醒了圣龙项链中的力量,虽然在对抗中丧失了大部分力量,
但仅存的力量在人类的范围内,也有很大。预知危险也只是它的神力之一。

    只见三十多艘挂有奎斯里王国旗帜的战船如同装满来自地狱的恐惧般,缓缓
地从紫海上靠着悬崖飞了上来,停在靠近紫海的山坡上。从战船上下来的军队身
上穿印有奎斯里徽章的军服,这只由狼人、魔族、人类组成的混合军团如听到血
的召唤般迫不及待地顺着山坡冲下来,特别是有着死亡骑士之称的黑骑士挥动着
手中的长剑,震撼着大地的马蹄声如死亡进行曲般催动人们的心弦。

    “是死灵族的飞行结界。”娜娜叫道。

    “我们快走吧!”

    说完,克德拉着娜娜的手朝城镇外狂奔。

    如梦初醒的兰特司居民和商人们发疯似的四处逃散,强烈的恐惧使他们如潮
水般涌向城外。小孩、女人和老人无力抵抗人潮的力量,被推倒在地上,还没有
来得及叫喊就踩死在极度恐惧的人群脚下。一张张因恐惧而痉挛的脸上述说着他
们的内心,足以撕裂空气的叫声把曾是全大陆最繁华的城市带入了地狱。

    抢先冲下山坡的黑骑士在极其有利的宽阔街道上急驰,他们的铁蹄践踏着在
惨叫中逃命的兰特司人,重剑就像在练习中扫击木桩似的扫过人群,随着重剑地
起落,人的生命也随之消失。

    以沉浸在血腥这杯烈酒的奎斯里士兵冲入城镇的每个角落,抢掠着这座华丽
城市的每一寸财富,手中的长剑贯穿兰特司人身体时的快感让他们乐此不疲,已
经染满鲜血的奎斯里士兵践踏着尸体四处横行。

    轻微的晚风带着血腥味吹过兰特司的街道,业已堆满的尸体和满地横流的鲜
血很难让人相信数分钟以前这里还是全大陆的人所向往的居住地。

    已经逃到城边的人群因为魔法墙的关系被堵死在这里,从后面追上来的黑骑
士砍杀着外层的兰特司人。无力的人们只能以哀号来对抗黑骑士的重剑。

    “你有办法破除这面魔法墙吗!?”看着杀近的黑骑士,克德着急地问道。

    “有办法,但……”娜娜面带难色地说:“但只能开很短的一段时间,而且
缺口不会太大。”

    “没关系,有时间总比没时间好。娜娜,快点!”

    娜娜听到丈夫的话后,平举着魔法杖,口中唱咏着光明教会的教典经文。经
文的力量在她的周围形成一股淡淡的光芒,手中魔法杖上的弗地亚神印散发着比
她身上的光还强数倍的强光,这股强光把魔法墙击开了一点孔隙,随着强光的加
强孔隙逐渐地扩大。

    在一旁的克德抽出腰间的长剑,放低重心,如同正在捕抓猎物的猛兽般护卫
着他的妻子。急驰过来的黑骑士手持重剑朝克德突刺过来,克德巧妙地转半身避
开重剑的突刺。手中的长剑借着马匹的冲力,在黑骑士腹部一带,随着鲜血从剑
刃上滴了下来,黑骑士也从马上沉重的摔下来。

    在葛地亚的几个月里,克德不断地和一些剑术高超的战士相互较量,并把学
来的剑技与自己的实战经验结合起来,使自己的剑术提高了不少。

    狼人部队跟在黑骑士的后面席卷过来,克德把原来的单手持剑改为双手,这
样是为了增加攻击力,但防御力也相对减弱。克德看准时机如离弦的箭般冲入狼
人群中,他每挥动一剑,就有狼人到下,狼人伤口流出来的血浸湿了全身。

    四周的狼人交换着不安的视线,畏缩地不敢靠近这位满身狼人血的勇猛剑士,
严重的挫败感他们的心中滋生。

    “全都滚开,没用的东西!”如雷霆般的巨响震撼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狼人们自动的让开一条路,克德只看见在狼人让开的路上一个巨大的黑影朝
他冲过来,那个黑影舞动着似曾见过的双刃长斧向他劈过来。他向后飞退躲开这
记雷霆万钧的一击,但战斧激放出来的冲击波狂袭过来,他整个人被冲击力在湿
滑的血地上撞滑开来。大地也承受不了这股力量而塌陷下去。

    那个巨大的身影没有马上攻击,站在原地说:“小子,你还真不错,我找遍
了整座城镇只有你可以接下我的一斧。我是狼人族的首领舍布,你叫什么?”

    “克德。”克德简短地回答道。

    “那好,至少你死后,我还可以给你立个墓碑,我们再继续吧!”

    “等一下,你先让你的手下离开这里。不然的话,等一下你输了,他们就会
一拥而上,那我们单打独斗就没有意义了。”

    克德看出了舍布有着强烈的尚武精神,设计支开黑骑士和狼人部队,给娜娜
破除魔法墙争取更长的时间。

    舍布果然中计了,他转过身,对着狼人和黑骑士说:“你们全部到其他地方
去,别在这里碍事。”

    狼人听到后,全部离开了这里。可黑骑士并没有走,从他们中间走出一位骑
士长,充满歧视地说:“舍布,我们黑骑士可不是你的直属手下,没有必要听你
的命令。如果听你的命令话,那我们不就是和你们一样是禽兽吗!?哈哈哈——”

    黑骑士与狼人族和死灵族的纷争从很久以前就存在了,自认为高贵的黑骑士
一直把狼人和死灵看成是低级的奴隶。

    “很好,你们不是禽兽!”

    怒火中烧的狼人王如风般冲入黑骑士中,抡起手中的巨斧,在顷刻间,杀光
了所有在场的黑骑士。

    “现在可以了!”

    舍布趁着这股气势朝克德冲来,手中的长斧划开空气尖锐的响声,震动着克
德的耳膜。

    克德双手扶着盾牌,迎上巨斧的重击。在舍布强憾的冲击力面前,克德的防
御异常的脆弱,力量从神王的盾牌上传导入克德的体内,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地从
口中喷出,装备着盾牌的左手已经无力地垂下来。

    舍布毫无间断的斩击又随即斩来。巨斧如同饥饿的孤狼般渴望着吸食猎物的
鲜血。被舍布强大力量所催动的圣龙项链发出璀璨的光辉,被光辉笼罩的克德不
受控制地向上挥出长剑迎击舍布的巨斧。长剑的剑势化作升空的巨龙朝舍布强袭
过去。

    在剑刃与斧刃的接触点,瞬间爆发出一股耀眼的强光,四周的坚硬石板被两
股力量挤压得粉碎。随着力量的对峙,光芒转换成强大的气流呈螺旋状向上飞升,
随着气流飞扬的尘土掩盖住他们的身影。

    良久尘土慢慢地落定,只见狼人王舍布躺在地上,胸口被划开了一道很深很
长的伤口,双刃长斧落在了一边,斧刃全部碎裂。而克德站在他的身旁,身上没
有伤口,只是手中的长剑只剩下一个剑柄,颈部的圣龙项链依然闪烁着淡淡的光
芒。

    魔法墙在娜娜召唤的弗地亚神力下,打开了一个缺口。惊恐万状的人群一哄
而上纷纷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已经暂时破除魔法墙的娜娜飞速地跑到克德的身边,仔细地检查着心爱的丈
夫身上有没有伤口,并关切地问道:“克德,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我没有受伤。只是有点累。我们走吧!”

    在娜娜的搀扶下,克德随着人潮向城外走去。

    “小子,再说一遍你的名字。”舍布躺在地上,从伤口流出来的血,染红了
他的衣裳,他看着克德,艰难地问道。

    “梅勒人,克德。”克德的回答依然简短。

    说完,走出了这座已经破坏殆尽的城市,

    “克德,你是打败狼人王舍布的人,我会记住的!我永远都会记住的!”舍
布对着克德的身影叫道。

    兰特的所有王公贵族和有权势的大臣们都躲在山坡上的宫殿里面,安卡尔王
招集的魔法师在宫殿前面布置的魔法墙,挡住了奎斯里军的进攻。安卡尔王和他
的宠臣们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毫无办法的奎斯里军,大声地嘲笑着。

    “有没有办法可以破除它?瓦奇德阁下。”大祭司瓦奇德身边的一个骑士长
受不了嘲讽问道。

    “没有。没有办法破除魔法墙。”瓦奇德答道。“如果硬要来的话,宫殿也
会随着魔法墙一起毁灭。”

    “既然没有办法进去,就把它给毁灭吧!”米傲修站在山坡上看着下面的屠
杀场面说。

    “你难道不请示一下克纳加德陛下吗?米傲修大人。”骑士长疑惑道。

    “不必了,瓦奇德阁下,你施法吧”

    依然冷漠的瓦奇德走到魔法墙前,把双手贴在这面无形的墙上,口中咏唱着
黑暗教会的黑妖精“吞噬者”的咒文。

    “黑暗之神的随从!吾黑暗教会之大祭司,以神之契约召唤你,使吾面前一
切愚拙之物全部消失!”

    只见在瓦奇德的身上发出漆黑的夜空还要黑的光,黑色的光疾速地膨胀扩大,
骤然间化成一道巨大的黑光球包裹住整个宫殿,然后黑光球逐渐的萎缩、消失,
王宫也随之一起消失,只有一块光秃秃的空地留在那里。一切都在平静中度过,
就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虽然没有凄厉的惨叫,但是在场的每个人身上已经
出了一身冷汗,一股寒意从颈背部升上来。

    在这圣洁的月光下,城中血腥地掠夺、虐杀还在继续,他们粗暴地踢开一扇
扇房屋的门,拖出躲藏在屋里的女人,数十个人围起来一呈自己的兽欲。鲜血、
惨叫和禽兽的狂笑充斥着这座城市。数十分钟前的繁华城市已经变成了一座血腥
的狩猎场。

    兰特王国正式宣告灭亡。

    也许是个巧合,也许是神明故意安排,就在兰特王国灭亡后,继七英雄后最
伟大的英雄佣兵战王奥雷在爵德城的皇宫里死去,享年87岁。奥雷王是这个时代
的代表人物,他的死去就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也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始。

    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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