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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danny (欣欣),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第二部 第一章 诸侯之战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Wed May 19 12:25:04 2004)
第一章 诸侯之战
圣龙地形:锦州位于圣京的西面,是几字形的圣龙河(黄河)由西向东,突然转折朝
北的地方。凉城位于玉门关东,锦州西南,夏州北。延城位于凉城东,锦州北,伦玉关西
南。
夏州位于凉城西南,汉中西北。
阴平桥介于夏州汉中之间,正南方向则是经剑阁入巴蜀,还有一条早已废弃的阴平小
道,向西南穿越群山可以突击巴蜀。幽燕为河北,有三大名关之一的幽云关(山海关)。
印月地形:印月半岛在高唐的南面,由西向东分别与高唐和尼、锡、丹三国接壤的是
喜马凯尔邦、利比恒方河邦、比哈尔邦、孟迦邦、阿萨姆邦。风雨就是越过群山从喜马凯
尔邦开始西征的。在喜马凯尔邦的南面就是旁遮普邦,在旁遮普邦的东南面是包括居萨罗
城和阿育王朝的京城所在地印月城在内的中央邦,在旁遮普邦西南面是印月大沙漠。
在喜马凯尔邦、旁遮普邦和印月大沙漠的西面是哥鲁邦;哥鲁邦的西面是大食帝国,
北面是大陆公路联盟。哥鲁邦是西面的大食帝国同信奉佛教的印月人主要争夺的地方,在
两者之间著名的杰曼防线上,始终驻扎着阿育王朝二十万的精锐大军。
在阿萨姆邦的西面,则是和皇甫家族控制下的缅国接壤。
在印月半岛最南面突起的部分,则是南印月王朝联盟。
呼兰虽然和印月没有接壤,但是却通过大陆公国联盟进行着势力渗透;麦坚则凭借着
强大的海上力量,在南印月有着十分巨大的商业利益。
(由于印月半岛是模仿现实的世界地图,所以哥鲁邦的位置相当于巴基斯坦,缅国相
当于缅甸的位置,孟迦邦相当于孟加拉的位置)前奏宝剑利盾残垣断壁上的旌旗,在寒风
中瑟瑟作响;城外空旷的原野遍地尸骸,受伤的战马伏地呜咽,半空的秃鹫来回盘旋。
城内也到处都是瓦砾和废墟,白色的缟幡插满了人家,深色的血痕尚未来得及被岁月
时光磨灭。
刚刚经历了一场近百万人会战的圣龙帝国西北重镇凉城,此刻正是一片萧然。
就在这一片的萧然中,一个全身白缟的年轻女子牵着马,从远方的地平线缓缓的出现
,满脸的哀容,一身的疲惫,然而那步伐却是如此的坚定,那目光也分外绝然。
年轻女子的手中,正捧着一块灵牌。
灵牌上方方正正的刻着:“圣龙帝国西北定凉侯麾下碧蛇军统领尚兴之位!”
“皇后,皇后陛下,您不能够这样啊!”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女子的身后响起,一队全副盔甲的骑兵追到了女子的跟前
,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苍苍、脸上无须的老者,只见他迅即的滚落马下,向女子跪下,不停
的叩首,老泪横流,尖锐着嗓子哭喊着:“您已经是圣龙帝国母仪天下的皇后了,怎么能
够到这里,为一个诸侯麾下的将领捧灵牌呢?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住嘴!”女子脚步半点也没有停滞,头也不回的冷声喝道:“我卓静雯悼念亡友,
无愧于天地,谁敢拦我?”
“娘娘,朝廷的礼仪不可废,祖宗的规矩不能改,如果娘娘执意如此的话,恐怕奴才
将不得不得罪了!”
老者眼见劝说无效,不由咬了咬牙,脸上浮现出了狰狞。
“那可得问问风雨军的百万军民答不答应!”
一声大喝来自城楼之上,不多久,只听得阵阵铁蹄,旌旗展动、尘土飞扬,一支大军
迅速从城内驰出,涌向了女子一行。
满天的沙雾遮蔽了天空,令乾坤也为之失色,化作了茫茫的浑沌。
良久,尘雾方才慢慢散去,却见白色的战甲、白色的头巾,披麻带孝的军队汇聚成了
一片白色的海洋。
就在这白色的海洋中,长矛的红缨随风飘动,腰间的钢刀铮铮发亮,战马之上的骑士
笔直挺拔,成千上万的人马迅即警戒于女子的左右,只留出了一个乘着刚才万马奔腾之际
,堪堪铺好了白色地毯的通道,延伸直至城门。
所有的行动,仅仅在眨眼之间完成,过程之中没有半点的喧嚣,所有的战士都默不作
声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显示出了久经战阵的干练,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和强大的压力。
这,即是对女子隆重而盛大的欢迎,又是对阻挠者无声却压迫的威慑。
这一群战士的领袖,是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处军旅却并没有半点武将的装
束,而是一身雪白的儒袍,脸色有些苍白,身形也略显单薄,斜斜的依靠在马鞍之上,完
全不同部下的肃然,更多的是一种慵懒和随意,但是双目却炯炯有神,不经意的转眸之间
透射着令人震撼的威势,还有似乎直冲云霄的豪情。
“不愧是将门虎女,但求自己心安理得,天下舆论又何足道哉?静雯,这么多年了你
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年轻人嘴角边略略泛出了一丝温和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尚未绽开,却已经夭折,转而
脸色严肃且庄重的说道:“欢迎你来到凉城!”
“风雨大哥!”
女子显然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摆出如此隆重的仪式对待自己,开始的语气中略略带着
一点的讶异,但是随即便归于平静,美丽的脸庞如同井水一般的没有半点波澜,前行的步
伐丝毫没有半点的改变,依旧缓缓、沉稳的行进。
“定凉侯,你好大的胆子,难道想要反抗朝廷吗?”
尖锐的声音,发自试图阻挠女子前行的老者,老者脸上的神色愤怒之中却又惊疑不定
,对于这样突然而意外的变故,显然没有半点准备。
“朝廷?当皇甫世家和燕字世家的百万大军打着朝廷的名义,无辜侵犯凉州,屠杀我
子民,劫掠我财富,焚毁我家园的时候,朝廷又在哪里?”
被女子称作“风雨大哥”的年轻人,冷冷的注视着老者,目光是如此的冰冷,仿佛是
进行着死亡的宣判,而语气却又是如此的激烈,激烈之中带着愤慨。
老者被年轻人的气势给震撼住了,他突然产生一个感觉,感觉到似乎如果自己再多说
出一句话,那周围的千军万马便会迅即蜂拥过来。
那,将是一次真正的死亡邀宴。
所以,尽管嘴角挪动了两下,老者最终还是明智的闭上了嘴巴,同时也放弃了任何行
动的企图。
而直言驳斥的年轻人,也丝毫没有再作理睬,他自顾自的跃下战马,背对着老者,紧
赶几步追上女子,和她并肩而行。
“尚兴是一个很出色的将领,他是风雨军的骄傲,也是凉州的骄傲,他将会永存于历
史的长河!”轻轻的,年轻人在和女子步入城门的时候,宽慰的说道。
“这和我无关,无论他是英雄还是凡人,我只知道,他是尚兴,我爱的尚兴,纵然千
年万年,也依然如此!”
女子的语气是如此的平静,也正因为如此的平静,却更令人感觉到了一种已经深入骨
髓的伤痛。
“对不起!让这样的一员干将折损,是我身为主帅的罪责!”
年轻人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责。
“算了,他身为武将,战场注定便是他最好的归宿!”女子的话语依旧淡然,“至于
我们?那是苍天恶意的安排!让我们一个朝廷大员的女儿和一个揭竿起义的反贼相爱,好
不容易等他投靠你有了晋身的台阶,我却又被内定为萧剑秋的妻子,圣龙帝国未来的皇后
,家族和政治注定了我们之间永远是一场无法转圜的噩梦,也许如今的结局无论对于他还
是我,才是最好的解脱!”
“解脱?难道你还想回到萧剑秋的身边做皇后?”年轻人微微扬眉,舌间喷出的音符
充满了辛辣,“如今的圣龙帝国皇权旁落,皇后丝毫不复以往的值钱和风光!其实你根本
不必畏惧萧剑秋,来凉州吧!在这里,烈士的遗孀就是风雨军将士用生命捍卫的女神,无
论是谁也绝对不能够亵渎,纵然是圣龙帝国的皇帝!”
“留在凉州?为尚兴守节吗?显示为你风雨效命是如何值得,伟大的圣龙帝国西北定
凉侯为了麾下的爱将,甚至敢对抗当今的天子?”
女子突然冷笑了起来,话语中针锋相对的满是硝烟味,不过硝烟很快就随风飘散,激
动过后,被称作帝国皇后的女子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行走的脚步也显得如行
尸走肉一般,神色黯淡语气索然,好像对于生命都了无牵挂了一样。
“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是卓静雯,尚兴是我的爱人,我必须来为我的爱人送行!但是
我毕竟是圣龙帝国兵马大元帅高战的外孙女,镇北大将军卓不凡的女儿,效忠皇室振兴圣
龙是我无法推卸的责任,所以我必须和皇上成亲!”
年轻人被女子的话语震撼,过了许久方才苦笑着继续劝解,“何苦呢?何苦将父祖辈
的责任强加于自己的身上,时代已经转变,新的纪元即将开创,圣龙帝国犹如一条日暮西
山的破船,注定了将会逐渐沉没,你又何必为之殉葬?”说着,年轻人开始飞扬,而且充
满蛊惑。
“来凉州吧,加入风雨军吧!别忘了,风雨军,这支抵御过外寇的侵略,远征过遥远
的异邦,征讨过造反的贼寇,抗争过圣龙豪门的天下闻名的雄师劲旅,正是当年你我一起
首创的,而尚兴,你的爱人也为了这支军队付出了生命!”
“创建风雨军的,是你!你才是风雨军的灵魂!而我,我只是当年恰逢其会机缘巧合
中的加入和参与罢了!”
女子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淡淡的说道:“更何况,当年我所希望投入和奋战的
,是一支保家卫国、抵御侵略的军队,而不是如今拥兵自重,成为藩镇逐鹿天下的资本,
令神州战火涂炭的祸首!”
“你错了!风雨军依然是那支保家卫国、抵御侵略的军队,而不是野心家们争权夺利
的工具,当年青春的热血、飞扬的激情从来都没有泯灭!我保证!”
年轻人冷“哼”了一声,双目中闪烁着逼人的锐利。
“只是,如今的风雨军,固然不会为了藩镇的野心服务,也不会为了圣龙帝国的正统
效命!风雨军,是属于圣龙帝国的风雨军,是效力于整个神州的风雨军!只要还有存在和
潜在的敌人,他就会继续战斗,他是保卫神州的利盾,也是扬我国威的宝剑!”
说着,年轻人的脸仰视苍天,举手投足之间,说不出的霸气,说不出的傲然,强劲的
北风拂过,吹动了年轻人一身的白衫,在瑟瑟作响中展开,满是皱褶,就如同今日的神州
一般,战火摧残、生灵涂炭。
那狂风暴雨的洗礼过后,究竟是无法收拾的破败残局,还是凤凰涅盘的改天换地?
第一章 孤城
夏州飞雪寒冬,天地化作了一片银白,鹅毛般的六形花瓣飘洒在半空中惬意的起舞,
路上不见半点行人的踪影,在刺骨的冰冷和无声的静寂中透着迫人的窒息,还有阴沉。
“的嗒的嗒——”
就在这无声无息的道路上,突然间传来了镶着铁桩的马蹄踩踏积雪的声音,打破了天
地的沉寂。
慢慢的,从远处行来一人一骑。
马,是黑色的马,黝黑发亮的身躯看不见半点的杂色,骏伟挺拔的姿仪、沉稳从容的
步伐,显示出分明这是一匹受过良好训练、千里挑一的名驹。
人,是黑袍的人,全身裹挟在黑色中,竖起的大衣遮盖住了脸庞,根本看不出真实的
年龄面貌,甚至猜测不出是男是女,但是全身紧凑的武装打扮,还有左手提着的那杆雪亮
耀眼的银枪,以及旅者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所带来的压迫感,都让明眼的人立刻明白这绝
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人。
就是这样的一匹马,这样的一个人,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缓缓的前行,直到一家大门
紧闭、两旁的贴纸被狂风吹得“嗖嗖”作响,显得有些破旧不堪的客栈。
“吱——呀——”
因为年久失修的大门在推动中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紧随着旅人进来的,还有那外面刺
鼻扑面的寒气。
出乎意料的,这家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客栈,屋内的生意倒是不错,早就有数十人各自
抢占了桌椅,大多数都是一些当地的平民百姓,也有一些看上去行走江湖的旅客,纷纷泡
着热腾腾的茶,正兴致勃勃的进行着被当地人称作为“龙门阵”的闲聊。
此刻,见到有人进来,大多数的人也仅仅是因为那跟进来的寒气而略略朝门口瞥了一
眼,然后也就自顾自的继续刚才的谈论。
旅者也毫不在意,找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跟小二要了一些酒菜之后,便不再作声,
似乎要将那全部的精、气、神都投入到饭菜之中。
只是,那周围的议论,却伴随着空气的流动,不受半丝阻碍的传入了自斟自饮者的耳
中——“燕家军败了,在凉城大战了一个多月,眼看就要攻陷凉城了,却终究还是败给了
风雨军,败在了那个人手下!”
“四十万兵马啊,一路上败退下来,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那可真是血流成河、
一泻千里吶!”
“听城东商行做伙计的王家小三子说,从凉州到这里,到处都是尸山血海,除了被风
雨军杀死的人之外,更多的都是在这大雪天给活活的冻死、饿死了,就好像是人间的修罗
场,那景象可真够惨的!”
“有什么惨的?那些败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路败退下来,不敢和风雨军作战,却
凭着手中的刀枪对老百姓撒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就如同蝗虫一般,不见半点
人烟。”
“听说有些村庄无论男女老幼全数被屠,有些姿色的女人都是被一大群畜生给轮番糟
踏了,赤裸着身体抛弃在荒郊野外,冰天雪地的听凭野狗恶狼的啃咬,那才叫惨吶!”
“可不是,听说昨晚就有一批败军从北门进来,在近郊一带劫掠了一通,烧毁了好几
家店铺呢!幸好人数不多,这才被城卫击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哼,等着吧,这才是一个头呢!”
“是啊,这还只是那些经过的败军先头的小股部队,若是他们的大部队全数涌进城来
,事情可就糟了,到时候势必要生灵涂炭、满目疮痍了!”
“哎,这真是山河表里潼关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可惜梅将军不在了,否则要有他坐镇的话,咱们也就不用怕了!”
“哼,都怪那个纨裤子弟,白白害死了二十五万子弟兵不说,还忠奸不分、自毁长城
,妄图加害忠心耿耿的梅将军!”
“幸好,吉人自有天佑,据说梅将军逃过了刺客的袭击!”
“那又怎样?梅将军终究还是走了,没有了梅将军的夏州,就如同是刀俎上的鱼肉,
只能够任人宰割了……”
尽管是寒冬大雪的天气,夏州城的百姓们却丝毫不顾及天寒地冻,三三两两的聚集在
酒肆茶馆,议论著关心的时局。
夏州是号称泱泱大国、天之中心的圣龙帝国西部的一个郡治,如今隶属于圣龙帝国四
大家族之一的皇甫家族,是以圣龙西南巴蜀为根本的皇甫世家面对西北的桥头堡,在夏州
的北面则是近年来迅速崛起的风雨军的领地凉州。
圣龙历七五六年九月底,已经占据了圣龙帝国的首都圣京挟天子以令诸侯、号称天下
第一强藩的燕字世家家主燕南天,联合了刚刚在燕字世家帮助下,囚禁父亲掌握实权的皇
甫世家少主皇甫华,一南一北号称百万大军突袭因为醉心于远征印月而不及提防的凉州,
一时之间战云密布,风雨飘摇。
然而让踌躇满志的燕南天和皇甫华始料未及的,是统领凉州的那支传奇般的风雨军居
然再次创造了战争史上奇迹。
先是千里奔袭,将皇甫世家最为精锐的二十五万大军尽数歼灭于恶魔岭——这个原本
名不见经传的小山丘。
紧接着在西北辽阔的大地上,圣龙帝国两支最为精锐的大军展开了生死的角逐,最终
通过奋勇的作战和大雪的提前降临,志在必得的四十万燕家军惨遭溃败,并且在从东北方
向的锦州返回圣京无望的情况下,不得不南下希望绕道巴蜀折返中原。
这一路,风雨军乘胜追击,燕家军士气低沉、无心恋战,再加上天寒地冻、补给不足
,两个多月前意气风发、金戈铁马的劲旅,俨然成为了丧家之犬,丢下了遍地的武器,丝
毫不顾数以万计倒在异地他乡的战友,如同蝗虫一般的败军涌向了巴蜀,留在他们背后的
是尸体和军旗,还有军人的荣誉;呈现他们眼前的则是通往巴蜀最近的道路上必经之地—
—皇甫世家的夏州。
漫山遍野的士卒,蜂拥的奔向城池,进而充塞街道。
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男人们,早就抛弃了军人的矜持,或者衣衫褴褛、眼神空洞犹
如行尸走肉,或者双眼发红、歇斯底里倚仗着手中的武器横行霸道,带给夏州的,是失控
的劫掠,还有无尽的恐慌。
对于夏州的军民来说,他们可以不关心战争的胜负,不关心天下由谁来当皇帝,不关
心夏州被谁统治,但是他们不能够不关心自己的妻儿老小、不关心自己的家园故土、不关
心自己的身家性命。
只可惜,平日里安分守己的百姓,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乱世,实在是犹如草芥一般的无
助,根本无力主导自己的命运。
因此在一通各抒己见的牢骚和发泄之后,却还是无能为力,一想到即将降临的厄运,
沉重的气氛迅即弥漫于当场,刚才热烈的谈话此刻也逐渐低沉了下去,慢慢的归于静寂。
“小二,刚才谈到的梅将军,可是号称圣龙帝国第一勇将的梅文俊将军!”
一开始,旅者对于人们的议论根本无动于衷,直到话题转到了那个“梅将军”之后,
方才身形微微一震。
当下,趁着旁人不注意,角落中的客人悄悄的挥手将店小二叫了过来,询问道。
“可不是!当然是咱们夏州太守梅文俊梅大将军了!”
小二的神色中充满了骄傲,这是一种完全发自内心,因为是梅将军治下的子民而骄傲
自豪的神情。
“梅大将军可厉害了!听说过残天剑吧,那可是咱们圣龙帝国三大名剑之首,也就是
梅文俊的兵器!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吧,就在前两个月那个纨裤子弟不听梅将军的劝告,
率兵攻打风雨军,结果在恶魔岭中伏,梅大将军奋不顾身,就率着咱夏州的八百子弟兵,
舞着那残天剑,硬是杀入了千军万马之中,救出了那个家伙。”
“那一仗,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杀得风雨军是人仰马翻,血流成河,就算是风雨
军的第一勇将,曾经在北方胡人的军营中如入无人之地的蒙璇大小姐,也对咱们梅文俊将
军无可奈何,最后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梅大将军带着八百战士全身而退,却是没有一丁
点的伤亡……”
那小二显然极为崇拜梅文俊,在黑衣的旅人挥手示意他打住之前,便已经滔滔不绝的
说了一大堆。
“这话好像不对吧,在下听说当日一战可是梅将军败给了蒙大小姐!”一个行走商人
打扮的汉子在旁边听见了,不由嘟囔着辩驳。
要知道圣龙帝国常年以来惨遭北方游牧民族的侵略,尤其是呼兰大可汗统一草原之后
,国力大盛更是屡次入侵神州,一度甚至斩杀了圣龙帝国的天子,深入中原腹地,差一点
让圣龙灭国。
而夏州、凉州一带原本便曾经被呼兰人占领过,财富被劫掠、妻儿骨肉分离、家园十
室九空,深受呼兰人的迫害,因此对于击败呼兰人入侵收复失地的风雨军,尤其是风雨军
中那个单枪匹马深入敌阵,杀得呼兰最王牌的狂骑军都东窜西走的女英雄蒙璇,更是敬仰
得不得了。
茶肆酒楼之上常常有艺人说评,更是加油添醋,几乎都把蒙璇形容成了女神仙子一般
的人物,绝对不允许他人诬蔑,因此即便是如今夏州隶属皇甫世家,和风雨军敌我相对,
也照样有人挺身维护英雄的形象。
另一边的店小二也不以为忤,随口辩解道:“说是说蒙大小姐似乎略占上风,可客倌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梅将军手中的残天剑那可是天下第一神兵,蒙姑娘的银枪虽然精
心打炼,却终究不能相比,几番对抗下来早就已经出现了缺口,如果继续打斗下去,那可
就……”
“哼,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客栈中有人不服气的说道。
“依在下看来……”
“事情恐怕……”
一时间,大家似乎找到了有趣的话题,顿时议论开来,气氛转而活跃。
黑袍人却没有兴趣听这么多的废话,当下不耐烦的一把抓住摩拳擦掌、正准备凭借伶
牙俐齿大显身手的店小二,随手塞过了一锭银子,喝问道:“那么如此说来,现在梅将军
已经不是夏州太守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黑衣人似乎对这个问题十分关切,以至于言语间声音都忍不住有些
发抖了。
“是啊,真是好人没好命!”
小二并没有在意到客人的异常,银两的攻势显然起到了作用,原本不耐烦的神情因为
手中的阿堵物而立刻转变,更何况这个话题倒也是他颇感兴趣的所在,当下咽了一下口水
,清了清嗓子说开了起来。
“恶魔岭一役之后,大公子不但不感激梅将军的救命之恩,反而更加嫉恨,回来之后
便将梅将军软禁,革去了梅将军夏州太守的官职和兵权,前几天更是派出杀手妄图除去梅
将军的性命。”
“咱们梅将军端的是个忠义的好汉,说实在话若是梅将军想自立的,小的绝对是第一
个响应,恐怕整个夏州城的父老乡亲也绝不会有半点的犹豫,可咱梅将军却偏偏顾念皇甫
老大人的情义,不肯下这个手,在击退了杀手之后便悄然身退不知所踪!”
“否则,若是梅将军在的话,哪容得这些败军猖狂,纵然是那战无不胜的风雨军,这
么多年来又有哪一次敢打咱们夏州的主意?”
说着,摇头的唉声叹气中不无义愤填膺的模样,只可惜,小二的话和他的神态根本就
没有落入对方的眼中。
“梅文俊不在了,他竟然不在了!”
此刻黑衣旅者的心中,唯有盘旋着这个念头,一时间双目出神,嘴角挪动呆呆的喃喃
自语起来:“想不到,一代名将梅文俊,居然不能被皇甫华所容,难怪今日进入夏州,只
见此地武备松弛,民心士气低沉。只是那皇甫华自作孽不可活也就罢了,然而如此一来夏
州朝不保夕,难道真的是苍天如此不公!为什么,为什么——”
“客倌,客倌,您也不用太过担心!”
那店小二没怎么听清客人低声的自语,只隐约听来似乎对方正为出走了梅文俊的夏州
而担忧,不由对他大为好感,赶紧宽慰道:“您别瞅这些家伙说得如此可怕,其实事情没
这么糟糕!”
“此话怎讲?”对于小二似乎另有一番见地,黑袍人略带着惊奇的问道。
“这不明摆着吗?虽然那些败军可恶,但是风雨军紧跟着就会追来,他们是待不了多
久的!至于凉州的风雨军,就算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军纪严明秋毫不犯,至少也不会差到哪
里去,毕竟不管谁统治这里,还不得让咱们老百姓给种田纳税,到时候只要咱们乖乖合作
,还不是日子照样过,难说有什么差别!”
店小二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店小二显然因为在客栈干活的关系,见多了南来北望的旅人,也更为了解当今天下
的局势,并没有像夏州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亲那般,对于刀兵之祸有如此的恐惧,对于
家园故土的入侵者更有着根深蒂固的排斥,因此即便心中也同样排斥着外来的军队,但是
在理智的无奈中却更有着一种认命的麻木。
“放屁!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开门揖盗了,所有的人都不必去守护家乡,所有的人
都不必当兵卫国了!”
店小二的话没有说完,便听见临近桌边的一个大汉怒骂了起来。
“哼,你以为你常老五是什么东西?那江山天下,都是王公贵族、帝王将相们考虑的
,干你屁事!对于咱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能够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吃得饱、穿得暖,便
是天大的事情了!”
店小二显然是一个很喜欢耍嘴皮子的人,此刻又正好天寒地冻闲来无事,见有相熟的
人和自己唱对台戏,当下也毫不示弱的回嘴起来。
“胡扯!若是那北方的呼兰蛮子,还有南方安宇海寇打过来,难道你小子也要做缩头
乌龟吗?”
“不然怎样?你当自己真是英雄好汉啊,那把菜刀就能够把敌人斩光了?不顾你老婆
孩子了?就算斩光了又怎样,天下还不是那些贵族的?梅将军够厉害吧,到头来也唯有落
一个鸟尽弓藏!”
“反正,老子可不能容忍外人来糟蹋咱家乡!”
一时间,这个话题立刻引发了激烈的辩论,将整个客栈的气氛再次掀了起来,神州人
对于故土的眷恋和对于温饱的知足,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此刻俨然成为了人们藉以转
移自己对前途惶恐和茫然的闲聊的议题。
只是,正忙着伶牙俐齿辩论的店小二,并没有注意到听完自己的话之后,黑衣人略略
的冷哼了一声,那冷哼中显然带着一层怒意;当然也不会注意到黑衣人的右手也略略的向
旁边挪动,几乎触碰到了依靠在一旁的银枪;更不会注意到黑衣人在瞬间闪现出来的那一
丝杀意,以及自己差一点就要去亲吻奈何桥路面的命运。
幸好,黑衣人的杀机转瞬即逝,然后便若无其事的继续自己的饮食大计,而对于身旁
的这一场热闹辩论,却丝毫无动于衷。
可惜,黑衣人的进餐很快就中止了,中止的原因是因为他突然瞥见了一道身影,一道
绝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的身影,居然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了,并且正踏
上了客栈的楼梯。
一个女人的身影。
美丽女人的身影。
梅花,簇簇的梅花,在皑皑白雪的群山绽放!
那是敢于逆天的斗志,又是侠骨背后的柔情!
悦来客栈二楼宽敞明亮的上房内,一个三十上下的年轻人,正站立于书案之前,紧握
着笔,全神贯注的创造着这个绽放梅花的寒冬世界,仿佛将整个的人、整个的灵,都浑然
的投入其中,借着窗外偷洒进来的光线的辉映,背影是那么伟岸,却又带着沧桑。
突然——血,猩红的血!
一滴接着一滴,从年轻人的嘴角溢出,缓缓的落到了雪白的宣纸上。
滴落之处,恰是浓墨的梅花。
梅花,因此而异样猩红,在茫茫远山、皑皑白雪的背景映衬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
异,仿若不祥的诅咒,于冥冥之中无声的狰狞。
“相公,你……”
恰恰在此时,一个穿着素雅的美丽少妇,正端着药碗从屋外进来,眼见伏案画梅的丈
夫,竟然从嘴角边溢出了鲜血,不由花容失色的叫了起来,目光之中满是关切和担忧。
“没事的!”
挥手之间,丈夫淡淡的笑了一下,飞扬的剑眉、宽阔的额头、有神的双目,无不给人
一种力量与安心的感觉,仿佛只要有这样的男子在身边,纵然山崩地裂、石破天惊,也没
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一般。
“可是相公你的伤势……”
泪水,在妻子的眼圈内不由自主的打着圈,声音也略略的哽咽起来,只说了“相公”
两个字,便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小傻瓜,我说过没事的!”
缓缓的拭去了妻子脸上的泪水,年轻人轻轻的抓住妻子的手,牵引到了书案前,声音
是那么的和缓,语调是那么的从容而且平稳。
“可馨你看,今天的梅花已经画好了!”
“相公……”
妻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深深的柔情荡漾在眼眸。
毕竟,能够为妻子十年如一日每天都坚持不懈画梅的丈夫,普天之下恐怕不会有第二
个,而她梅可馨,却恰恰拥有了这样的丈夫。
有这样的丈夫,实在是人生的幸事!
为此,梅可馨深深的庆幸,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的丈夫!
慢慢的,柔软的躯体缓缓的靠在了丈夫的怀中,液体终于不可控制的从眼眶流出,然
而却是幸福,是甜蜜;与此同时,丈夫也紧紧的怀抱着妻子,男人沉稳悠长的呼吸如同大
山一般的可靠,启动的脉搏、跳动的心,是那么和谐的共振,仿若一体……
“啪,啪,啪——”
只可惜,原本应该是两情相悦、郎情妾意的时刻,却被一串清脆响亮的拍掌声给粉碎
了。
一个全身黑衣黑袍、倒提着一杆雪亮耀眼银枪的旅者,老实不客气的推开了房门,一
边击掌一边微笑着说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梅文俊将军,居然在敌人兵
临夏州城下、皇甫世家朝不保夕的当口,却一个人躲着只顾和妻子卿卿我我!”
“阁下不必激将,文俊自然知道自己身负的责任,只要文俊在这一天,就绝不会允许
夏州遭受刀兵之灾,更不会坐视皇甫世家陷于危机而不理!”
根本没有抬头,被黑衣人指认为夏州百姓心目中擎天巨柱、一代名将梅文俊的男子,
依旧紧紧的怀抱着妻子,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态度,却对黑衣人的到来无动于衷,甚至不
屑去过问对方的来历。
“好,好!”
黑衣人显然被梅文俊漠视自己的态度给大大激怒了,有点失控的连声叫了几个“好”
字,方才平和了激荡的心情,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问梅将军如何在这温暖的
斗室中应付这个危局!”
“放心吧,就算阁下不来,梅文俊也自然会出面给夏州军民一个交代的!”
丝毫没有情绪的波澜,怀抱着妻子的丈夫平静的说道。
“不——相公!不要出去!不要去管外面的事情了!”
正在此时,感觉到丈夫似乎渐渐松开了自己,美丽的少妇顿时焦急了起来,急忙紧紧
的抓住丈夫的肩膀,急切的说道。
“可馨,有些事情是必须面对的!”
丈夫原本柔情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无形中自有一股令人臣服的威势,那是一种
横扫千军的威势。
“算了,文俊!你这么多年来呕心沥血,足以偿还皇甫家族的恩情了,又何必去为一
个要杀害你的纨裤子弟拼命!”
梅可馨叫道,因为焦虑、担忧和愤怒,声音格外尖锐。
也许,在天下人的眼中,梅文俊,圣龙帝国的第一勇将,皇甫家族的擎天巨柱,是一
个忠义双全的豪杰,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名将,是一个爱护士卒的统帅;然而,在她梅可馨
的眼中,更是一个青梅竹马的兄长,一个能够为了妻子十年如一日,无论军务多么繁忙,
每天都坚持不懈画梅的好丈夫。
她只希望他,能够陪着自己、关怀自己、体贴自己;能够像普通人家的夫妻那样,可
以每天看到自己的丈夫,可以太太平平的过自己的日子,可以不必日夜担心受怕,可以不
必忍受寂寞孤独!
她怨恨,怨恨丈夫总是忙于军务,让自己独守空房;她不解,不解丈夫为什么会依然
选择效忠皇甫世家,为了皇甫世家却如此不顾惜性命、不顾惜家庭;她更担心,担心丈夫
的安危,尤其是前两天遭受刺客袭击之后重伤的身体。
为此,她一反平日的柔顺,双眼紧紧的注视着丈夫,眼神中充满了渴求。
“对不起!”
望着如花似玉的妻子如此凄惨悲伤的模样,梅文俊的心中不由一疼,将妻子紧紧的拥
在了怀中。
二十年的相识相处,十年的夫妻恩爱,梅文俊很清楚眼前这个由父亲领养的义妹变成
自己宠爱的娇妻,是多么的不愿意自己继续卷入这一场天下争霸的战争中去,是多么的期
盼能够远离这一切的纷扰,和自己白头偕老的共度人生。
可惜,他不能。
即便,就在两天之前皇甫世家的少主皇甫华,因为听信谗言派杀手袭击并重伤了他。
即便,即将要面对的是数倍乃至十倍的敌人,而自己却可能陷入没有半点援兵、甚至
会遭受自家人暗算的窘境。
即便,这将因此让美丽的妻子不得不陪伴自己而担心受怕,甚至面临城破家亡的危局
。
他,依旧不能。
因为,他是梅文俊,言而有信、知恩图报、顶天立地的梅文俊。
因为,梅文俊是圣龙帝国四大家族之一,巴蜀皇甫世家家主皇甫嵩的义子。
因为,皇甫嵩对他有教导、知遇、提携之恩,并且亲手将皇甫世家的西北门户夏州交
托给了他。
因为,夏州的军民爱戴他,信任他,将他视为唯一的希望。
因为,如今的皇甫世家正面临着一场生死存亡的危机。
因为,夏州也正面临着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所以,他不能,不能够在这个时候丢下忠心耿耿的部下,不能够在这个时候放弃夏州
,不能够在这个时候置皇甫世家于不顾。
于是,他唯有面对,唯有抗争,唯有带着对妻子深深的愧疚,奔赴那必须奔赴的战场
,为了尊严、信念和原则而战斗。
——只是,对不起自己深爱着的妻子了。
“既然如此,妾身唯有生死相随,无怨无悔!”
感觉到丈夫的坚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妻子终于还是一如既往的做出了退让,因为
她知道她不能够改变她的丈夫。
因为梅文俊就是梅文俊,他属于自己,同时也属于皇甫世家,属于夏州的数十万军民
;然而,在妥协的同时,梅可馨却也做出了最为坚定和不可动摇的决定——陪伴丈夫共度
危局。
黑衣人的嘴角边,隐隐浮现出了微笑,事情似乎非常顺利,因为看见梅可馨的背影,
使得自己找到了梅文俊,而因为梅文俊依旧对皇甫世家忠心耿耿、对夏州军民牵挂不下,
因此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口舌,就可以让梅文俊重新出山,于眼前的危局之中力挽狂澜。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道声音出其不意的传来,“文俊将军,祸福自有命注定
,烦恼皆因强出头,您已经脱离了这个是非圈,又何必一定要再次踏入呢?”
“谁?”
黑衣人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凭借自己的身手,居然会毫不察觉另外还有人伏身左
右,惊异之下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银枪。
可惜,对方似乎丝毫没有理会黑衣人的质问,依然在不知何处的阴暗中,继续用低沉
的嗓音缓缓的说道:“祸福之间,还请梅将军三思!皇甫华勾结外人囚禁亲生的父亲、自
毁长城弃用忠心耿耿的名将、擅自改变家族的战略大计草率出兵结果全军覆没,实在不是
什么可以扶持的君主,以将军的睿智,又何必执迷不悟呢?要知道,无论谁都不能够永远
被运气庇护,一次又一次逃脱杀手的行刺!”
“这么说,前日文俊遭遇刺客伏击,那暗中出手相救的莫非便是阁下?”
梅文俊微微一楞,沉声问道,回忆起自己前日在软禁期间遭遇,皇甫华因为顾忌舆论
和军心,不敢明里加害而暗中派出的杀手所袭击时,确实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物的援手,方
才得以能够侥幸脱险。
“不敢,在下只是奉命行事!那位大人让在下转达给将军一句话,凉州的大门永远为
将军敞开!”
神秘的人物从神秘的所在,再次发出声音,说到那位大人的时候,一改整个语气中的
冷漠,显得异常的尊敬。
“凉州!你是那个人派来的?”
神秘人的话音刚刚落地,未等梅文俊开口,黑衣人便不禁叫了起来,他的声音微微一
颤,三分紧张,三分激动,握着银枪的手不自觉中更加使了三分力道。
与此同时,梅可馨的身躯也大大的抖动了一下,紧接着忍不住轻轻的叫了一声,声音
中充满了惊讶还有担忧。
这一切,都只因为那个神秘的人物所提到的那位大人!
所有人中唯一神色丝毫不动的,只有梅文俊。
圣龙帝国的第一勇将,此刻手中略略加大了一把力,将妻子的身躯更紧的拥抱住,藉
助温暖的热气给予了妻子安全和信心,然后缓缓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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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色的陷阱,恐怕是所有男人的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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