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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up (司徒长风),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第五章 离别依依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y 25 23:21:59 2004),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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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里又下起雨来,自进入五月以来,雨水似乎多了起来,有时候瓢泼如注,有时细雨
绵绵,每到下雨的时候也是纳伦最兴奋的时候,他在雨中奔跑、跳跃,不时又凝出一把
长枪或弓箭玩的不亦乐乎,有时候维特真的怀疑,在纳伦的心目中,水的位置是不是比
纳伦的亲人还更重要,包括他师父、师兄们以及妙香。
想起妙香维特心里不由又是一痛,从要塞出来已经三个多月了,不知道巴里坤、阿瓦提
、库恩和扎伦他们能否照顾好妙玉呢?不过,这些事他都一直憋在心里的,从未向纳伦
提过。
有时候两人从森林里穿过,每当看见彩蝶在鲜花中翩翩起舞的时候,纳伦总会有刹那间
的失神,然后就是一天的强作欢颜,这使得维特明白,纳伦对妙香的思念并没随时间的
消逝而淡忘,而是越来越深,但愿当思念变成习惯后,能使人不再感到是一种痛苦。
“喂!你神情呆滞,在想什么呢?”钠伦在雨后的雪地上悄无声息的滑过来,脸上满是
灿烂的笑容。
维特有些妒忌的看着纳伦,这家伙的身体真是好的出奇,一个月前和熊王那一撞搞的他
旧伤复发,而事后才发现,他的全身在那一撞后至少断掉十几根骨头,没想到才一月就
又活蹦乱跳了。
而自己就差多了,一个多月前和战兽佣兵团的那一战造成的伤口现在才差不多愈合。维
特紧了紧身上的一件兽皮,充分体会到了雨后融雪的所带来的彻骨寒气。和纳伦不同,
维特对雨、雪是极不喜欢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这经常会使他想起因冻饿而死的苦婆婆

前面的树木劈拉啪啦的又倒下一片,熊王衔着一只似鹿似兔的怪兽出现在面前,这家伙
也真是嚣张惯了,走哪儿从不会绕着走,它经过的地方总是会被它的巨臂和锐角开出一
条通途来。
这一月来熊王一直跟着两人,也许是寂寞的太久了,它真的把维特当成同类了,一路上
包办了所有打猎什么之类的杂事。
来到两人面前,熊王伸出左臂,将挡在面前的钠伦就是一拨拉,将他推到了一边,再将
猎物放到维特脚下。
“你、你……!”纳伦大怒,卷袖欲上,但想了一想,还是把前伸的脚步退了回来。
“算了!看在你只是一只野兽,我懒的与你计较!”纳伦自嘲道,开玩笑,就算自己双
手已经全好了,打起来估计也不是这蛮兽的对手,更何况真的打起来维特这家伙到底帮
自己还是熊王还真的很难说。
维特摇摇头,这两个家伙怎么都凑不了一块,不过,难得看见纳伦有吃鳖的时候,这一
个月来,纳伦再也没提他的口头语:“来!我们单挑!”想一想就人心大快呀。
夜幕降临,雨后的从林空气清新无比,数点萤火点缀其间,夜空深邃迷人,群星璀灿流
离,四周传来小虫的低鸣,维特依坐树下,持箫轻奏,箫声轻越低回,尤入幻梦。
纳伦舒臂侧躺,不时转动一下木架上的烤肉,油脂滴在燃烧着的木材上,吱吱作响,香
气四溢,嘴里随曲清唱。
天上的星星低垂,地上的萤火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
天上的星星落泪,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你在陪着谁?
……
歌声哀婉低沉,到后来已隐带哽咽。
熊王红目中眼光柔和,注视着二人,嘴里不时哼哼作响,似在相和。
“维特!我们进山有三月了吧!”纳伦打破了这份寂静,更难得的是他居然叫维特全名
,以前一直是逮什么顺口叫什么,一会儿丑小子,一会老弟什么的。
“是,快三个半月了!”维特有些不习惯这种待遇,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呆了半响
,才小心回答到。
“我们有时候走的快,有时候慢,不过总的来说也差不多离要塞有三千公里左右了吧!

“是!”
“我们进入瓦伊多山脉后先是南下约一千三四百公里,接着转向向西走,是吧?”
“是的!”维特搞不清纳伦想说什么,还是小心回答道。
“再往西走一千公里左右就该到了瓦伊多山脉的尽头,然后再穿过两座城镇,就是梦幻
森林,也就是你的目的地吧!”
“是的,我听说梦幻森林的精灵们天生就有役使魔兽的本领,而我对召唤还是有点搞不
明白,所以想去那里看看。”
“听说精灵们是不喜欢人类进入梦幻森林的,你要小心了!”纳伦的话语中隐隐透露出
一丝担忧。
维特将箫收入怀里,有些落寞的道:“你不陪我去了吗?”
纳伦哈哈一笑道:“人生无不散的宴席,你现在实力已经不错了,这么久了也再没有赏
金猎人之类的来找过我们,我也不需要在担心你什么,再说,从这里折转向南没多远就
是我家乡了,我想是到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了。”
“哦?是什么事呢?”维特好奇的问。
“其实,我从八岁开始苦练,就为了杀一个人,但愿他还没灾没病的好好活在世上!”
纳伦的声音很平淡,但平淡中却蕴藏着无限的恨意。
“是谁?”
纳伦冷笑道:“他叫塔尔叮,是一个叫德克萨小国的国王,一个方圆仅几千平方公里的
小国,位于罗贝国和魔晶国之间。”
顿了一顿,纳伦自嘲道:“严格说起来,他该算是我父亲!”
维特没说话,他知道纳伦既然开了头,就必然会说下去的。
“我和母亲自幼生活在一个小牧民部落里,部落很穷,而我们却是全部落最穷的,因为
我们没有任何性口,我们的生活全靠母亲替人缝缝补补和照料性口之类的换点食物来维
持。小时侯我最想要的是有一匹自己的小马,这在别的孩子垂手可得的东西对我而言却
是一种不可能实现的奢求。”
“我母亲很丑,她脸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刀痕,还断了一条腿,但是部落里的人都叫她为
以前的部落第一美女。”
“部落里的人对我们母子的态度很奇怪,很多女人骂我母亲是个祸水,说我母亲害死了
她们的亲人,而部落的男人对我母亲却大多很和善甚至可说是敬重,这既使对这些常年
四处放牧对酒当歌的豪爽男儿来说也是相当的殊荣了。但是对于我来说,全部落的人对
我只有一种态度,那就是厌恶,没有人肯对我说话,牧民的小孩被他们的父母严令不得
与我交往,他们全部叫我小杂种。”
纳伦苦笑着,语音却相当的平静:“从四五岁开始我就很懂事了,我帮母亲做一切力所
能极的事,只是有一次,我被一匹发狂的马踏断了腿,我躺在地上,哭了半天却没人理
我,周围的人进进出出,却对我视而不见,置若罔闻,直到我母亲放牧回来,她大哭着
把我抱回屋去,那时我已经晕了过去,我躺在帐篷里迷迷糊糊的发着高烧,整夜都听见
母亲的哭泣声,我记的那时我还只有五岁,我发誓以后要变强,然后杀光部落里的所有
人,连一只狗也不放过。”
“后来我慢慢才从部落里的交谈中知道,原来有一次塔尔叮出来游玩,看见了当时十七
岁的母亲,便要将她抢进宫去,部落里留下的男人们不依,被他杀了十七个人,后来放
牧的男人回来了,又有几个仰慕我母亲的年轻人杀进宫里去要人,又被全部杀掉,整个
部落的男人前前后后因为我母亲死掉了将近一半,部落声势大不如前,受尽了附近部落
的欺凌。”
“直到两个月后我母亲才逃回来,还怀上了我,原来母亲想趁昏王睡觉的时候刺杀他,
被他发现后砍断了我母亲的腿,还往脸上砍了十几刀,昏王以为我母亲死了,将她丢出
宫外。”
维特默然,在这样一个充满仇恨的部落里,纳伦所受到的什么待遇就可想而知了。
“因为长期辛劳,我母亲身体越来越差,可她性子极为倔强,从不肯受人帮助,在我七
岁那年,她受了风寒,就这样去了。”
维特撇撇嘴,暗吋道:“你性子只怕比你母亲还要倔强,原来是遗传所然”但没敢说出
来。
“后来,我就步行了几个月,找到了我师父古特木,开始了我的修炼,我属性纯水,我
住的地方又有一口寒潭,水寒彻骨,却从不结冰,极适合修炼水系魔法,记的我八岁刚
入师门的时候,我一将手伸进去,手马上冻的发白结冰,开始几年我完全无法下去,师
父和三位师兄找来很多药草,一直让我浸泡,每次泡完药水后全身发热,有若火烧,正
好跳进寒潭中……就这样,在潭边一住就是十年,开始那几年,可把师父和三位师兄累
的够呛。”说到这里,想起了几位师兄和师父的深情厚意,不由得露出感动的笑容。
两人沉默无语,各有所思。
维特想起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在寒潭边独居十年,那份毅力、那份孤凄。心中又是感慨,
又是同情,不由痴了。
过了半响,纳伦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人说起,连我师父和几位师兄都不知道,你
不阻止我吗?”
维特奇怪的道:“我为何要阻止,那家伙死一千次都有余!”
“他毕竟是我父亲呀,难道你不觉的我杀他有点……有点那个吗?”
“狗屁!”维特少有的发火道:“什么狗屁父亲,什么伦理道德,我只要自己心安理得
,快意恩仇,就算天下人都反对又怎样?只要你自己觉的那个人该杀,就算所有人都反
对,我还是站在你这边!”说到激动处,维特站起身来,自有一股凛然威势。
纳伦只觉的一股热气梗在胸口,嘴里重复道:“快意恩仇!快意恩仇!!哈哈,好!好
!”
站起身来,与维特对视,两人只觉的心意相通,天下知己,莫过与此,不由的同声大笑
,一起道。
快意恩仇!
快意恩仇!
快意恩仇!
……
两人皆是一般的年轻气盛,一样的童年受尽欺凌,一人独处深山,与兽为伴,一人幽居
山谷,与水为友,又都在杀戮战场中成长,一样的不通人情世故,浑不知这快意恩仇四
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要受到多少羁畔,浑不知为了做到这四字,他们要付出多少
的代价。
繁星如梦,朋友如风,从初相识,到心相知,要经多少波折……
星空下,两人对坐,谈起第一次相见,两年的要塞攻防战,到最后的从林大逃亡。两人
一起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多少次两人把自己性命托付给对方……
火堆渐渐熄灭,熊王把一整只烤鹿吃了个精光,卷缩着打起了呼噜。
星星眨着眼,慢慢的一颗颗消失,启明星亮了起来,两人仍然交谈着,争吵着,毫无倦
意,因为他们都知道,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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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人生。感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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