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tas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abill (三枚果冻), 信区: Fantasy
标  题: 左手仙缘 第四册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at Sep 25 23:23:42 2004)

左手仙缘 第四册 
  
作者:小道 来源:未知 加入时间:2004-3-8 cnpics.com
 
第一章 怒惩邪道 


  玉暇子心中大叫不妙,他知道只要师弟认定了自己,自己绝对没命,要想活命就必须
使师弟相信自己,然而卓文嫣对师弟的影响力太大,除非能破坏这种关系,否则不可能说
服师弟,因而心里生出了一个歹毒的念头。 
  他突然站了起来,手指着卓文嫣大声斥骂道:“你这个贱妇,我好心替你遮掩,你却
不思回报,反而为了救你的情夫诬陷我。” 
  舒玉平蹬蹬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口里喃喃地道:“文嫣,这是真的吗
?” 
  卓文嫣又羞又气,娇叱道:“他胡说。” 
  “混蛋!”耶律云更是勃然大怒,若不是一直遇到意外的事件,他早就打算杀掉玉暇
子,这时想都不想就举枪突刺。 
  玉暇子这次有了防备早已移好了位置,见他稍有异动就躲到了舒玉平的身后,还不忘
挑唆道:“师弟,你看看,他们多齐心啊!这是杀人灭口,我就是死了也替你不值啊!”
 
  舒玉平双眼圆睁紧盯着耶律云,右手也慢慢地抬了起来。 
  卓文嫣惊叫道:“舒大哥,不要。” 
  玉暇子见了心中大喜,继续挑拨道:“师弟,你看卓小姐的表情就明白了。” 
  舒玉平脸上的寒霜越来越厚,双眼似要杀人似的死盯着耶律云。 
  卓文嫣见状忙制止道:“舒大哥,你不会不相信我吧,我们虽说还没有定亲,但我的
心天地可鉴。” 
  舒玉平听了精神一振,神情也轻松了许多,但还是有些狐疑。 
  玉暇子见势不妙,叹息着道:“哎,可惜啊,我一心一意为师父寻找灵物,这才冒险
来到这个岛上,当时如果不是我,你的文嫣也许活不到今天了,她和这小子在牢里极尽缠
绵,旁若无人,我真替你伤心呀!” 
  卓文嫣羞愤已极,气得眼泪都流了起来,大声叱喝道:“你胡说,你在藤牢中所说的
风言风语我可一句也没忘,你才是卑鄙小人。” 
  “哦,是吗?说几句来听听。” 
  “你……”玉暇子说的都调戏之辞,卓文嫣怎能说得出口,气得半天也说不出一句。
 
  玉暇子冷笑道:“你和耶律云含血喷人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你们的好事罢了。” 
  “你胡说。” 
  “我胡说?”玉暇子转头郑重地问道:“师弟,你这位未婚妻与你可曾有过什么亲热
的举动吗?” 
  舒玉平有点窘,道:“没,没有,我们尚未成亲,怎么会有什么亲热的举动呢?” 

  “那么说连嘴都没亲过?” 
  卓文嫣听了脸刷的一下全白了,她最怕就是提这一点,此时恨不得找个洞往里钻。 

  舒玉平见玉暇子说的直白,窘得满脸通红,连忙摆手道:“没,没有。” 
  玉暇子指着卓文嫣冷笑道:“我亲眼看见你这位未婚妻与别人又抱又亲,香艳非常啊
!” 
  “你胡说!”舒玉平和卓文嫣一起怒喝了出来,然而卓文嫣的语气中藏着一丝软弱,
而舒玉平则是充满了怒火。 
  玉暇子喝问道:“卓姑娘,我亲眼见你和耶律云亲嘴,这你恐怕无法否认吧?” 
  舒玉平再次用凌厉的目光指向耶律云,一对英目睁得比虎眼还大,他所担心地不是耶
律云对卓文嫣做了什么,而是卓文嫣的心,虽然在他的潜意识中,耶律云是远比他要低级
的人,甚至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玉暇子冷笑道:“耶律云,做了就不怕承认。” 
  “那只是无意之间碰到,不是什么亲吻,小姐是什么身份,怎与我做出那种事?”耶
律云问心无愧,因而直言不讳。 
  舒玉平虽然有点不快,但是心中的紧张顿时解除了,还伸手握住卓文嫣的手以示谅解
。 
  卓文嫣一直感到羞涩和不安,此时见舒玉平表了态,心里舒服多了,这件事在心上造
成了极大的压力,直到此刻方才解除了,对于心上人通情达理的理解自己,又是感激,又
是爱慕。 
  玉暇子面对生死的境地,怎肯轻易罢手,轻笑着又道:“那只不过是你说的片面之辞
而已,有人证吗?有物证吗?你和卓文嫣奸情被我发现,所以想制造谎言骗我师弟,幸亏
师弟是个聪明人,不然你们的奸计就得逞了。” 
  卓文嫣大声喝斥道:“你不要挑拨离间。” 
  玉暇子立时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叹道:“说我挑拨离间?卓大小姐,我原本
不想说,可你居然说我挑拨离间,那我只好说出来了。” 
  舒玉平面色阴沉,冷冷地道:“师兄,还有什么尽管说,说完了我自会有决断。” 

  卓文嫣也喝道:“说就说,我不怕你。” 
  玉暇子忽然叹了口气,道:“哎呀,我原本以为卓家是名门大家,而卓大小姐也是名
门闺秀,知晓礼仪,想不到卓大小姐居然热情如火,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你……你……你不要含血喷人。”卓文嫣又羞又气,绝美的颜容上已经气得没有一
丝血色。 
  玉暇子狞笑着问道:“卓大小姐,那天在牢中,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我醉了,怎么会知道?” 
  “嘿嘿,牢里连水都没有,哪有酒,你这不是骗人吗?” 
  卓文嫣和舒玉平都愣住了,他们这段时间只想着如何才能安全回去,担心到连这个显
而易见的问题也不加深思,此时在玉暇子的提醒下,他们都惊觉了。 
  尤其是卓文嫣,她一直只想着自己醉得不醒人事,也确定自己曾经喝过酒因而喝醉了
,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醉,酒又是从何处而来。 
  耶律云不想透漏酒符之事,也不觉得自己用酒去救卓文嫣是错误,因而辩道:“酒是
我给小姐喝的。” 
  玉暇子阴笑道:“是啊!你当时和卓大小姐贴身绑在一起,自然是你喂的,当时的情
景你能说一下吗?” 
  “这……”耶律云虽是问心无愧,但这种尴尬的实在难以说出口。 
  “说实话,这位耶律云老弟也是有点迫于无奈,难得卓大小姐竟然主动索吻,还硬是
咬着人家的舌头不放,哎,就连青楼女子也未必能做到,卓大小姐闺中寂寞也是有情可原
,只是当着我这个外人就不免有失体统,况且舒师弟还是你的心上人呢!” 
  “我没有。”卓文嫣抱着头激动地大叫了起来,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还是掉了下来,
但她记很清楚,自己是和耶律云面对面绑在一起,除了用嘴渡酒,根本不可能有其它的方
法。 
  玉暇子调侃道:“耶律兄弟,一尝丁香的滋味不会不记得吧?” 
  “是,不过……”耶律云突然而来的回答使原来就尴尬的局面更为难堪。 
  舒玉平的身子开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玉暇子抢着道:“是事实就行,听到了吧,师弟,你这个未婚妻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
清楚。其实还有更荒唐的,哎,我还是不说为妙。” 
  “说!”舒玉平的声音就像是刺骨的寒风吹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既然师弟你让我说我只好说了,昨夜我们逃脱之后分散了,隐约之中我见到耶律云
和卓大小姐正在草丛中干那苟且之事,不想被我撞上,他们还要杀我灭口,我侥幸逃脱,
但也受了伤。而且卓大小姐昨夜的模样依然在目,好像连肚兜的带子都解开了,哎,我不
说了。” 
  卓文嫣又羞又气,嘤咛一声昏倒在地,舒玉平看着心疼,却又感到痛心,脚只移了一
寸便收住了,反而耶律云抢上去一手扶住了卓文嫣,轻唤道:“小姐。” 
  玉暇子撇着嘴轻蔑地道:“师弟,看看吧,人家多紧张,到底是新欢,你这个旧爱可
被晾在一边了。” 
  舒玉平终于动手了,他那黑色的火在得意洋洋的玉暇子后脑轻轻地扫了一下,玉暇子
不明不白中就昏倒在地。 
  耶律云怔了怔,接着笑了起来,他知道舒玉平终于相信了自己所说的,于是把卓文嫣
交到了舒玉平的怀中,沉声道:“舒少爷……” 
  “我不要听。”舒玉平大声喝断了耶律云的话,他知道耶律云要解释,他也相信耶律
云的解释,但他不想再听这一段故事,即使耶律云所做的事是必须的。 
  故事原本很简单,但在玉暇子的渲染下,整件事情的经过就变成了不堪入目而且下流
的景象,虽然明知玉暇子的话不可信,但那低俗的字眼总是在他的脑中飘荡着,毕竟对他
这么一个豪门公子来说,这种事并不是那么轻易地就能忘却的。他也知道自己需要时间去
平复心情,而且他还有更担心的事情。 
  耶律云默默地退了出去,他并不理解舒玉平的心情,但他从舒玉平的神色之中看到了
一种难以言语的含意。 
  “把他带走。”听到声音,耶律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舒玉平呆呆地抱着卓文嫣坐在
椅子上。 
  耶律云看了看地上昏死过去的玉暇子,一把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拖上了甲板。 
  甲板上,李威和纤云正担心地等着他,见他出来急忙问了起来,关于船舱内发生的事
情耶律云什么也没说,只是指着玉暇子朝他们微微一笑,道:“想报仇的就是现在了。”
 
  “我先来。”纤云狠狠地飞起一脚就往玉暇子的腰眼中踢去,踢罢拍了拍手,娇笑道
:“贼道,看你还怎么嚣张。” 
  李威没有动手,只是问道:“老弟,你打算把他怎么样。” 
  耶律云淡淡地道:“一会儿你就知道。”接着他找个绳子把玉暇子紧紧地捆住,然后
用水将他泼醒。 
  玉暇子缓缓地醒来,发现自己被缚住,吓得大叫道:“谁……你?” 
  耶律云微笑道:“玉暇子道长,舒少爷让我招呼你。” 
  “你……你想干什么?” 
  “放心吧,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更不会杀你。” 
  玉暇子连忙哀求道:“求你饶我一次,以后我玉暇子甘效犬马之劳。” 
  耶律云依然含笑道:“放心吧,我会放了你的。” 
  李威惊叫道:“老弟,不能放。” 
  玉暇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陪笑道:“还是小兄弟大仁大义,我玉暇子一定用重
金、美人回报不杀之恩。” 
  耶律云抬头望着岛的方向,叹道:“现在不能放你,进了树林我再放你,那里还有我
的朋友想认识你。” 
  玉暇子阿谀道:“好啊,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们是谁呀?” 
  耶律云朝他挤了挤眼睛,轻笑道:“你也见过,就是蛇藤和妖花。” 
  “耶律云,你好狠,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耶律云没再理他,问李威和纤云道:“这个主意不错吧?” 
  李威哈哈笑道:“你小子这招也太损了吧!” 
  纤云吃过蛇藤的苦,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拍手笑道:“这个办法好。” 
  耶律云道:“我会先请蛇藤朋友让玉暇子道长尝试一下做太监的滋味。” 
  玉暇子吓得面如土色,吼叫道:“耶律云,你不得好死,老子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
…” 
  耶律云任由他大骂,拖着他往树林走去。 

          ※     ※     ※     ※     ※ 

  用细藤编织巨大的船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水手们十分努力地工作着,舒玉平和卓
文嫣虽然平静了下来,但每次见面总觉得很尴尬,所以船上显得特别宁静。 
  纤云见卓文嫣终日愁眉不展,心里犯愁,于是找上了耶律云。 
  “小姐变成了这样一定与你有关,你到底做了什么,害得小姐和舒少爷连话都不说。
”纤云朝着耶律云埋怨了起来。 
  耶律云一脸委屈地道:“事情都说开了,玉暇子也死了,应该没有什么事,我也不明
白他们这是为什么。” 
  纤云撅着嘴道:“一定是你,我发现小姐一见到你脸色就变了,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
,小姐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会知道,你想知道自己去问问不就行了。” 
  “哼,我问了,小姐不说,所以才来问你,快说。” 
  “嘿嘿!小俩口说什么呢?”李威嘻笑着走了上来。 
  纤云嗔道:“别胡说,我正审问他呢,小姐和舒少爷闹得不开心一定是因为他。” 

  李威脸色一正,道:“老弟,这话我也想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耶律云摇了摇头,起身就走,被纤云伸手拦住,娇笑道:“不说不准走。” 
  “纤云、李威,你们出去,我有话要问耶律云。”卓文嫣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正神
色凝重地站在门口。 
  纤云本想逗趣,但她见了卓文嫣的神情,只好乖乖地走了。 
  李威行了一礼,然后拍了拍耶律云的肩膀嘱咐道:“别惹小姐生气,不然我饶不了你
。” 
  耶律云苦笑道:“我哪敢啊!” 
  卓文嫣关好了门,幽幽叹了一声问道:“那天的事我不记得了,玉暇子的话我不信,
你把事情都说了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耶律云走到桌旁拿起了一个用竹节制成的空杯,卓文嫣先是不解,但看到空杯中出现
的液体,又闻到杯中飘出熟悉的酒香,她终于明白了酒是从何而来的。 
  “这是道术吗?” 
  “也许吧,我也不清楚。”耶律云微笑着把杯子递到她的面前。 
  “原来你也是练道的。”看着杯中墨绿色的酒,卓文嫣十分惊讶,此刻她已经没有再
把耶律云当成自己的随从,而是当成了一个同等的人来看待。 
  “故事其实很简单,我是怕你不高兴才没告诉你,当时我们被绑在一起动弹不得,你
渴昏了,我怕你有危险,就想出制酒术,可我们都动不了,只好用……嘴。” 
  卓文嫣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羞得眼睛紧闭,双手遮面,过了良久才幽幽地叹道
:“想不到会是这样,后来呢?” 
  “后来的事都跟我上次告诉你的一样。” 
  卓文嫣木然地转身向门口走去,刚一打开,便见舒玉平脸色灰沉地站在门外。 
  “舒少爷,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耶律云微笑着迎了上去。 
  舒玉平叹了口气歉然道:“我误信了师兄,差一点把你打死,特地来请罪。”说着一
揖到地。 
  耶律云连忙扶起他,笑道:“舒少爷,那事我都忘了,你也别在意,也别怪责小姐,
反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做我的随从,你们做你们的少爷小姐。” 
  “太谢谢你了。”舒玉平紧紧地握着耶律云的手,感激不已。 
  耶律云傻傻地笑道:“没什么好谢的。” 
  卓文嫣大方地道:“舒大哥,你真能当什么也没发生吗?” 
  舒玉平点头道:“当然,这事只要不说出去,就不会对你的名声有任何影响。” 
  卓文嫣嫣然一笑道:“舒大哥,你的肚量真大。” 
  耶律云看得一脸茫然,喃喃地道:“这种小事值得这么紧张吗!” 
  卓文嫣和舒玉平知道耶律云对世俗礼教一窍不通,听了他的话相视一笑,舒玉平道:
“老弟,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随从,我和文嫣都会把你当朋友看待。” 
  耶律云嘻嘻笑道:“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卓文嫣叮嘱道:“小云,这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放心吧,这种小事我早就忘了。” 
  舒玉平握着他的手赞道:“老弟身残才高,以前是我狗眼看人低,实在过意不去,回
去之后我们一定帮老弟高就。” 
  “高就?算了吧,我还有事要办,只要能平安回去就行,见到你们无事我就放心了,
我还有事要上岛,不知道能不能等我。” 
  “当然,老弟尽管去,不过别太迟,我怕那高手又要生事。” 
  耶律云也感到压力,但他还想找到小幻灵藤,这是他来到这个岛的最主要目的。然而
在岛上寻觅了很久也没有任何收获,就连蛇藤和妖花也无法找出任何痕迹。 
  耶律云没有没办法只好再次来到红山小湖去求幻灵藤。 
  幻灵藤见到他很高兴,想拉着他在湖中游玩,可耶律云根本没有心思去玩,恳求道:
“真的没有办法找到它吗?” 
  “除非我能出去,否则我也没办法。” 
  “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幻灵藤,后来见你们都有灵性,因此就断了那个念
头,我着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担心它出了什么事,或者又在进行什么坏主意。” 
  “我知道,但是既然连藤人、树人们都没有办法察觉到它的灵气,说明它也许死了,
也许被带离了岛,也许被藏在一个没有植物的地方。” 
  “对啊,一定被谁抓住了,难道是他?”耶律云一想起躲在暗中的那个人,心里就有
点虚,他宁愿面对一个绝顶高手,也不喜欢这种随时可能有敌人隐在身边的感觉:“幻灵
藤,如果有人隐在暗中,你能找到吗?” 
  “以前可以,现在灵气大损,恐怕不行。” 
  耶律云苦笑一声道:“算了,生死有命,我再去找找,找不到也没办法,大家都等着
我呢!” 
  幻灵藤忽然拖住了他,问道:“你真的不想复原你的左手吗?” 
  耶律云看了看左袖,微笑道:“其实这些日子也习惯了,有没有都无所谓,况且我已
经得了百草玉,只要能炼化仙玉,我的实力就会大增,即使没有左手也没什么大不了。”
 
  幻灵藤叹道:“如果你两年后还能再来一次,也许我可以帮你。” 
  “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小岛现在很好,你就安心地守护着这里吧。” 
  耶律云没有向幻灵藤请求,他舍不得伤害幻灵藤,因为他已经把幻灵藤当成了朋友。
 
  幻灵藤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高兴,只可惜自己不能随他四处游玩。
 
  耶律云忽然望着东面问道:“红山的东面是什么样子我还没见过呢!” 
  “那里只是一小片普通的树林,外面就是大海,不过东南角有一处奇特地方。” 
  “奇特的地方?” 
  “对,那里有一个黑石潭,潭不大,但四周布满了黑色的石头,没有任何植物,这里
的居民没有人敢去,所以我也不知道潭中的情景,不过我觉得那里一定很神秘。” 
  “哦。”耶律云听在耳中没有在意,笑了笑道:“好了,我也该走了。” 
  幻灵藤将他送到山边,道:“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在一年后再来一次,就当是看
看你努力下的小岛会变成什么样子。” 
  “好啊,如果是这样我一定来。”耶律云欣然答应了。 
  拜别了幻灵藤,耶律云又拜访了四个国家,向它们一一告别,最后他又与老虎母子玩
了一阵,虽然很想把它们带走,但眼看它们十分留恋森林,于是放弃了想法,与老虎母子
拥抱而别。 
  回到船上,细藤织成的帆已经弄好了,这段日子没有任何古怪的事情发生,所有人的
心也定了下来,眼见就要回去,他们的心中都充满了期盼。 
  “耶律兄弟,怎么样?”舒玉平热情地招呼他上了船。 
  “舒少爷,没什么,帆好了吧?是不是该走了。” 
  “嗯,今天休息一夜,明天一早起程,管申说风向和水流都很好,不到半个月就能靠
岸了。” 
  “那太好了,我去看看。”耶律云说罢便走向了船头。 
  船头处的一张青色的藤帆将近完成,只剩装上桅杆。 
  纤云笑着跳到他身侧道:“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也可以启程了。” 
  然而,上天就像是捉弄他们一般,这天深夜,小岛迎来了一场巨大的风暴,在狂风和
巨浪的呼啸中,大船也抵挡不住暴风雨的巨大威力,被吹上了岸,在沙和树林之间搁浅了
。船底也被大树撞开了一个口子,幸好上了岸,不然早就在风暴中沉没了。 
  所有的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吓倒了,匆忙跑到林中躲避,弄得十分狼狈。 
  直到次日下午风暴才停了下来。耶律云看着东歪西倒的大树,心里有些愧疚,他知道
这是因为自己拿了百草玉,才会有风暴吹来。 
  “船破成这样,看来又走不了了。”水手们看着破了一个大洞的船都叹了起来。 
  “管申、丁弹,你们两个带着人尽快把船底补好。”舒玉平指挥着。 
  “你们看啊!”丁弹忽然叫了起来。 
  众人顺着他指的一看,沙滩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具尸体。 
  舒玉平走上去细看,发现这具尸体居然是孙海明,不由地大吃一惊,叫唤道:“是孙
总管。” 
  耶律云十分诧异,急忙冲上去?果然发现尸体是孙海明,但是尸体居然和上次见到的
不一样,像是刚死不久,他惊叹道:“这就怪了,孙总管不是死了很久吗?怎么会是这个
样子?纤云,你过来看看。” 
  纤云不情愿地走了上来,看了一眼就吓得躲人了耶律云的怀中颤声道:“真的是他。
” 
  耶律云沉声道:“舒少爷,这事很蹊跷,上次我见到孙总管的尸体时,他全身浮肿,
可这次居然没有了浮肿,而身上却多了很多伤口,而且尸体很新,没有半点腐烂迹象。”
 
  卓文嫣皱着眉头又检查了片刻,道:“我觉得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上次孙总管根本没
死,后来又被人杀了,一是孙总管死了,被人弄成了这个样子。” 
  耶律云肯定地道:“我能确定他上次的确断了气。” 
  舒玉平摇了摇头道:“断气不等于死,道家的冥魂大法也能使人像死了一样,那是其
中一派的修练方法,只是孙总管似乎没学过这种道术。” 
  “这么说是有人把孙总管弄成这样,可是……不,不可能。”卓文嫣的眉头紧蹙着像
是在思索着什么。 
  舒玉平苦笑道:“无论如何,孙总管都是死了,这事不查也好,免得人心惶惶,大家
还是尽快修船吧。” 
  水手们叹着走向大船,开始了补救的工作,他们比其他人都怕,毕竟他们只是普通水
手,能力有限,所以他们觉得自己最危险,只有尽快离开才能摆脱现在危险的境地。 
  耶律云的脸色有些凝重,这个还未曾解开的疑团总在他的心里晃动。碍于只有一只手
,他无法帮什么忙,于是一个人在海滩上来回走着,尝试着去用现有的线索去解开整个疑
团。 
  “云哥,在想什么呢?”纤云娇笑着跑到他的身边。耶律云微微一笑道:“没什么,
没事乱想而已,我们好像来了很久了。” 
  纤云数着手指头喃喃地算道:“最少也有两三个月了吧。” 
  “日子过得好快啊!” 
  “真是挺刺激的。” 
  “刺激,下次再让蛇藤咬你几口,看你怎么办?” 
  纤云娇笑着挽住耶律云的手臂撒娇道:“有你在,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侍候你比小姐还累。” 
  纤云撅着嘴扭头不理他,耶律云呵呵笑了起来。 
  两人谈笑正欢之时,林子的上空突然出现一道彩光,由东北方划空而来,接着东南方
有一道金光迎向彩光。 
  “那是什么?”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天空。 
  舒玉平惊叫道:“散离环!” 
  卓文嫣听到这个名字身子猛地一震,随后也惊叫了起来:“金铰锁!” 
  耶律云道:“什么散离环、金铰锁?” 
  舒玉平脸色变得十分凝重,解释道:“散离环和金铰锁是两件厉害的法器,一般的修
道人不能轻易使用,两件法器同时出现在这里,说明有两位高人在岛上,可我们来了这么
久也没有察觉。” 
  “火也许就是这两个人放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上来的。”耶律云道:“我去看
看,别让他们毁了林子。”说罢便急纵入林。 
  散离环和金铰锁在空中上下翻飞,斗得难分难解,耶律云一路疾行才来到,然而他并
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眼见毫无所获,他只好叹息着往回走,刚走了几步,身后金光一闪砸中了他的背部,
他两眼一黑,便倒地昏死了过去。 
  接着一道白影飘在了他的身后,冷冷地看着他,森然道:“小子,你命不好,下辈子
投胎千万要投个好人家。” 
  “不许动他。”另一道黑影也凭空出现在耶律云的旁边。 
  白影冷笑道:“你我本是河水不犯井水,各有各的目标,你又何必前来坏了规矩。”
 
  “你的事我不管,但这小子不能杀。” 
  “他拿了我要的东西,我不甘心让这个残废浪费了好东西。” 
  “是不是浪费恐怕不是你我说的算,这小子仙缘深厚,宰了他只怕你连鬼域都去不了
,天劫可不是好受的。” 
  “别吓人,我可不管什么多,这小子我宰定了。” 
  “要宰他得先问过我,你我的实力如何心里都明白,只怕今天你是杀不了他了。” 

  “这小子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这么护着他?” 
  “这你不必问,反正他已经将仙玉收入体中,就是宰了他,你也拿不到,还是再找其
它的吧。” 
  “哼,谁能保证你不是也打这块仙玉的主意。” 
  “嘿嘿,世上的仙玉又不只这一块,其实我早就有了,可是一样的无所用,跟废物没
什么区别,还是找点能用的吧。” 
  “原来你早就有了,难怪这么大方,哼,你不能用不代表我不能用,这样吧,你把仙
玉给我,我保证以后都不动这小子。”  
  黑影沉吟了一阵点头道:“好吧,反正我留着没用,要是你有仙缘自然能用,若是没
有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各显神通吧。” 
  “想不到你这么爽快,我还真想看看你会怎么用这小子。” 
  “这你就不要管了。” 
  “我走了,你可别食言。” 
  “半年后去我那里,我自然会交给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白影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瞥了一眼昏迷中的耶律云,阴阴一笑,道:“小子,落在他
手上你可有苦头吃了。”说罢便消失在空气之中。 
  黑影淡淡地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耶律云,接着也消失了。 

          ※     ※     ※     ※     ※ 

  耶律云醒来之时,天色已黑,隐隐作痛的背部使他想起自己被袭击,随后昏在地。 

  他缓慢地爬了起来,看了天色,又揉了揉后背,苦笑着自言自语道:“看来又被偷袭
了,我的实力还真差,再这么下去迟早完蛋,看来还是应该早点炼化仙玉。” 
  回到海滩时,水手们都睡了,只有李威和纤云不放心地守在林边等他,见他安全回来
都舒了口气,纤云担心地问道:“你去哪儿了?大家都担心你。” 
  耶律云自嘲般笑道:“没什么,被人打昏了,幸好没要我的命。” 
  李威惊问道:“什么人?” 
  “不知道。” 
  “还是别再进去了,我们的食物还算足够,再等两三天船就补好了。” 
  “哎,我的实力太差,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小姐说你也会道术,为什么不跟小姐和舒少爷切磋一下?” 
  耶律云笑了起来,说道:“我只会些无聊的东西,这玩艺只能拿来逗乐,登不上大场
面的。” 
  纤云嘻笑道:“李威是想喝酒,所以才说这话。” 
  “这个容易,想喝就找我。” 
  “咱们兄弟自然应该喝两盅,现在我喝你的,回去后我请你。”李威呵呵地笑了起来
。 




第二章 回归高阳 


  水手们被耶律云的酒香弄醒了,都跑过来要酒喝,海滩上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连
舒玉平和卓文嫣也与他们一起共饮。 
  然而众人心里都明白,那个隐藏在暗中的高手随时可以要他们的命,在这种避无可避
的情况之下,他们反而更安心。 
  三日后,船起航了,向着西面的陆地破浪而去,巨大的青色藤帆竖在前桅上,使这艘
海船变得异常的夺目。 
  所有的人都站在船尾,目送着小岛离他们越来越远,这片小岛带给他们的是一段难以
忘怀的记忆,带走的却是一大堆的疑团和不解。 
  耶律云依然扶着他的银枪站在一旁,对他而言,小岛的意义不只是妖物和危险,还有
许多令他值得留念的事情,更有他期待已久却最终放弃的幻灵藤。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左侧的断臂,那块玉斑和玉斑上的血梅在阳光下显得异常夺目,似
乎有一条玉光射回小岛。 
  “老弟,回去后有什么打算吗?”李威走到耶律云的身边,关心地问起这个越来越亲
密的青年。 
  “打算?嗯,我要先找爹,还要找个地方修练。” 
  “不如和我回去吧,老爷是国师,有老爷帮忙,你会更快找到你爹,至于修练之事更
不难,京城里高手如云,有空我带你去切磋一下,一定能帮你扬名立万。” 
  “还是我自己去找吧,顺便到处游历一番。” 
  “既然如此就先进京,也许你爹就在京城,沿途我们也可以帮你找,万一京城找不到
再做打算也不迟。” 
  “是啊,云哥,陪我和小姐回京吧。”纤云娇声请求道,李威暧昧地朝耶律云笑了笑道
:“老弟,你要是不去,纤云可再也吃不下饭了。” 
  纤云捶了李威一下,嗔道:“你胡说什么。” 
  李威朝她挤了挤眼睛,转头一本正经地对耶律云道:“小云,我看你还是别进京了,
高阳国虽然不大但也不小,你还是先回白池州找一找吧,那里的机会会大一点。” 
  纤云一听就急了,叫道:“不行,舒少爷和小姐不会放云哥走的。” 
  李威见逗急了纤云,哈哈地笑了起来,道:“是吗?我怎么没听小姐说过?” 
  “哼,不信我去问小姐。”纤云说着便气鼓鼓地跑向了卓文嫣。 
  李威在耶律云的耳边小声道:“老弟,纤云不错吧,干脆娶了她,有个人照顾总是好
一点。” 
  耶律云尴尬地笑了笑道:“要办的事还多着呢,这种事还是将来再说吧。” 
  “老弟,纤云对你可是没话说,虽说她泼辣了一点,但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你要嫌
弃她我可不饶你。” 
  “这个……这个……”耶律云被李威用话一逼顿时说不出话来。 
  李威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地道:“好好想一想吧,这事只要你点头,一切都好办。
” 
  “可是……”耶律云虽是感激,但丝毫没有这个打算,也不想太早成家,他知道自己
的路还很长,更要想办法登上天界,成家之后就不能随意去做了,而这事又不能随便对人
说,所以很为难。 
  纤云拖着卓文嫣来到两人的身后,笑道:“小姐也想叫云哥进京,是不是?小姐。”
 
  卓文嫣微笑道:“是啊,云哥,反正你又没家,四处漂泊总不是个办法,我家虽不是
什么豪门,但也有点地位,可以帮你谋个好差事:要是你不愿入仕,就在我家做个门客,
我爹求贤若渴,尤其是在道术上有一技之长的人。以你的才能我爹一定待若上宾,而且我
和纤云都会帮你说话的。” 
  耶律云被卓文嫣说得有点心动,他的确在考虑找个地方炼化百草玉,提高他的道术水
准,他本想回山炼制,但他对于《炼玉诀》上的文字并不完全理解,而且国师府的确是个
好地方进行修练,思考了片刻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纤云兴奋地摇着他的手臂叫道:“太好了。” 
  卓文嫣看在眼中也打趣道:“耶律云,你看纤云多么高兴,就凭这个你也该去京城,
不然我的耳朵可要受罪了。” 
  耶律云道:“小姐,我还是想先回家一趟,顺便在附近找一找爹,如果没有再去京城
,到时候请小姐帮忙打听一下。” 
  “这个太容易了,我让爹去跟衙门说一声,请他们帮忙找。” 
  “谢谢小姐。” 
  这段水路的生活与来的时候大不一样,不但人少了许多,就连心情也不一样,所有的
人竟然比去的时候更加兴奋,尤其是那七名留在船上的水手,他们都觉得自己幸运地被留
在了船上,也因此得以有命回去。 
  然而,船上还是有事发生了,就在船离开小岛的第三天,管申和丁弹都死了,而且死
得和郭永征一样,化作青烟散去。 
  望着地上的两个清晰的足迹,舒玉平等人又惊又怕,他们知道并没有摆脱那个隐藏在
黑暗中的人,只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杀死管申和丁弹这两个没有任何攻击力的人。 
  “你是谁,出来,要杀要砍随你。”舒玉平忽然悲愤地大声叫了起来。 
  卓文嫣也同样感到悲伤,她很讨厌这种随时可能被人杀死的状况,但此时她只能揽着
舒玉平的手臂,使他平静下来。 
  耶律云也感到无比的震惊,这个对手在这个时刻杀人不会是平白无故的,除非管申和
丁弹的存在对那个人不利。 
  林断山真的死了,所以这个人不会是林断山,张南也死了,也不可能是张南,而其他
人都没有存活的可能,因此耶律云感到深深地迷惑。 
  “文嫣,也许是恶灵藏在暗中,你是治灵高手,不如试试吧。” 
  卓文嫣点了点头,她实在没有把握治服这个不知是人还是魂的东西,但为了安定船上
众人的心,她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于是一场引魂法会在船头的甲板上上演了,卓文嫣换上了一席白色长裙,裙脚一直拖
到地上,被海风一吹飘然而起,衬托着她的粉脸更加动人,但庄严的表情使围观的人不敢
有一丝邪念,个个都垂手静立,默默地看着卓文嫣施术。 
  卓文嫣拿起五彩招魂幡向天一扬,接着咬破中指,在幡上一抹,招魂幡上立时彩光大
盛,像龙一样盘绕在幡上,并且渐渐升起,直至彩光在虚空中幻出了一道巨大灵符。 
  正当众人惊讶之际,只听卓文嫣娇喝一声,高声念道:“天灵地鬼,日魂月魄,随心
随念,动我四方,引魂大法,彩照阴阳,疾!” 
  渐渐地,海面浮出了无数的灰影,向着招魂幡聚来,并被一个个吸入幡内,卓文嫣将
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并起,竖于眉心,只见招魂幡杆中央的一块碧玉上射出一道白光,直向
卓文嫣的眉心射去。 
  突然,船底射出一道红光,一直射到招魂幡之上,卓文嫣的玄灵九天引魂大法竟然被
完全压制。 
  只听啪的一声,白光尽散,使她功亏一篑。 
  卓文嫣软倒在地,面色惨白,胸口上下起伏,喘着粗气,而招魂幡则被劈成数节散落
在地上。 
  “文嫣,怎么了?”舒玉平一个箭步就冲到卓文嫣的身边。 
  “有人施术破了我的道术。”卓文嫣很无奈,没想到自己的拿手绝招也被破了。 
  耶律云沉声道:“这么说船上的那个神秘人不是鬼魂,而是人,而且是能隐身的人。
” 
  舒玉平皱着眉道:“道家虽有遁术相传,但必须练至大重天才能开始修练,这人不但
能隐身,而且还能长期隐身,说明他的实力远非我们能比,看来还是认命吧,他要是想杀
我们如同探囊取物,我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耶律云知道船上众人的实力,只好叹道:“我看他不想杀我们,不然早就杀了,我们
还是不要想他了,免得心烦。” 
  卓文嫣叹道:“只好如此,我爹身为国师都没这种本事,想不到天下还有这种能人,
真是开了眼界。” 
  舒玉平不愤地道:“文嫣,只要我们苦练,不怕没有成功的那一天,我已经开始借‘
黑离木’修练我的‘锭火’。” 
  耶律云叹了一声,心道:“我也该开始修练了,不然连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登上天
界。” 
  然而他知道炼化仙玉不是普通的事,要先闭关十五日才能完成所谓的“开玉”,“开
玉”之后,玉气才能外泄,这时还要养玉十五日,完成“通灵”的阶段,完成“通灵”之
后,玉中的灵气才能被修练者吸收,化为已身的道力,此后玉中灵气便会随着修练的情况
而变,最终被完全吸收。 
  一个月的闭关不但影响炼化仙玉的效果,而且还会影响到将来炼化其它仙玉,所以他
一直不敢随意开始,想找到宁静的地方,因此他才想到要先回家闭关,那里与外界隔绝,
是个修练的绝好去处。 
  耶律云走到厅中,取了一个壶,制出了一壶“送别”,然后洒在了船的甲板之上,记
奠死去的亡灵。 
  舒玉平见他又制新酒,好奇地问道:“耶律老弟,你这道术与众不同啊!我们练道术
都要吃苦,你这道术却是在享受,真是无奇不有。” 
  耶律云倒光了一壶“送别”,然后又摇出了一壶“送别”递到舒玉平的面前,笑道:
“舒少爷,这酒你没尝过,滋味不错。” 
  舒玉平接过酒壶先闻了闻,赞道:“好酒,还是你的道术有用,渴了也不必找水喝。
” 
  卓文嫣闻到这股熟悉的酒香,不禁想起藤牢时的情景,脸上一阵晕红,偷偷看了舒玉
平一眼,见他没有反应,这才放心了下来。 
  舒玉平忽然又道:“要不是这酒,文嫣和你只怕都没命了。” 
  耶律云尴尬地笑了笑,有点不知所措。 
  卓文嫣更是有点害怕,不明白舒玉平为何会平白无故地提出这件尴尬的事情。 
  舒玉平看见他们两个人古怪的表情忽然微微一笑,道:“我说错了,该罚,就罚我喝
光这壶酒。”接着仰头便倒,这“送别”不比“软香”,入口苦涩而又回味无穷,舒玉平
喝入腹中别有一番感触。 
  耶律云笑道:“原来少爷是骗酒喝。” 
  卓文嫣深知舒玉平,明白他始终对那件事有些耿耿于怀,于是温柔地走到他的身边劝
道:“大哥,少喝点。” 
  舒玉平大笑道:“这么好的酒,不喝岂不是浪费了,来,咱们一起喝,喝他个一醉方
休。” 
  耶律云没有理会舒玉平这种行为背后的深意,陪着他一直喝到醉死在地。 

          ※     ※     ※     ※     ※ 

  事件发生后,大船居然一路顺风顺水,竟比来时还要快,只用了十三天就见到了陆地
,所有的人都雀跃万分,陆地给他们的安全感是无法代替的。 
  礁城。 
  “小姐,我先回家,以后再去找京城找你。”耶律云踏上码头的第一句话便是告辞。
 
  “云哥。”纤云不舍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脸色戚苦,使耶律云有点不安,却又不知道
如何安慰她。 
  卓文嫣微笑道:“你知道家在哪吗?” 
  耶律云愣了一下,道:“我打算沿着河走,去到宁山城就知道家的位置了。” 
  卓文嫣道:“船上太辛苦了,还是在这个小城先休养两天,等精神恢复了再走不迟,
况且这段日子都是你们保护我,来到这里,也该我招待你们了,到时候我找辆马车送你回
去。” 
  “这不太好吧?” 
  舒玉平笑道:“有什么不好,我们都觉得累,你也不是铁打的,先住下来再说,我还
要和你痛饮几杯呢。” 
  耶律云见盛情难却,只好答应先住两天。 
  重回礁城,船上众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尤其是想起当然在这里起程时的情景更是不胜
唏嘘。 
  “你们是什么人?”码头上的几个差役见卓文嫣貌美都跑了过来。 
  卓文嫣身为国师之女,自然与众不同,淡淡地道:“我是国师之女,路过礁城,你们
大人应该知道我。” 
  差役们愣了一下,见她雍荣华贵,气质不凡,不敢乱来,几个差役立即跑向了城内。
 
  卓文嫣在纤云的搀扶下来到了一处酒馆休息,舒玉平安置好了船只也带着水手前来。
 
  这一群人立即吸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卓文嫣的美貌、舒玉平的英俊、耶律云的
断臂,以及纤云的娇俏都吸引了不少注意。 
  卓文嫣见惯不怪,泰然自若地坐着,反而舒玉平有点不高兴,耶律云和李威两人则举
杯小酌,喝了一杯又一杯,自得其乐,旁若无人。 
  过了不久,便见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人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国师之女在何处?” 
  “就是那位美貌少女,大人认得她吗?”官员身边的差役着指着卓文嫣说道。 
  官员转眼一看,立即惊呆了,嘴巴张得大大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大人。” 
  “听说国师之女长得天仙似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中年官员急步走到卓文嫣的
面前行大礼道:“下官礁城知县田赐忠参见小姐。” 
  卓文嫣微微颔首,道:“田大人不必多礼,我们只是路过这里,不知此地可有驿站?
” 
  知县田赐忠早已被卓文嫣绰约的风姿迷倒,忙陪笑道:“驿站简陋,还是请小姐到我
府上小住。” 
  “不必了,我们人多,还是住驿站好。”舒玉平在这个时候不敢与卓文嫣过于亲昵,
毕竟他们虽是有情但未定亲,所以不敢有逾越的举动,但见田赐忠的目光一直盯着卓文嫣
看,便很不高兴的抢着说了出来。 
  田赐忠转头一看,只见一名英俊的青年公子端坐一旁,他有些不悦,沉声问道:“你
是什么人?” 
  舒玉平儒雅地笑容微露,拱手应道:“在下舒玉平,来自钦国的逍遥山庄。” 
  田赐忠略略吃了一惊,虽然任职边城,但他也曾听说过逍遥山庄,脸色稍平,淡淡地
道:“舒公子光临礁城实在是本官的荣幸。” 
  舒玉平淡淡地道:“田大人多礼了,是我们打扰了大人。” 
  “哪里哪里,卓大小姐是国师爱女,下官想请还请不到呢!公子也是难得的贵客。”
 
  卓文嫣插嘴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田大人,请你安排一下。” 
  “一定照办,请先到我府上,驿站之事等我安排好再请移玉步。” 
  “好吧。”卓文嫣摆出了名门的气度,脸上一直是淡淡的,没有笑容,却令人觉得她
在笑。 
  这使田赐忠神魂颠倒,而舒玉平看在眼中很不高兴,却又不能说什么,只能连连冷笑
。 
  随着田赐忠来到县衙,耶律云感到很新奇,看着这小小的县衙,他不由地想起自己在
玲珑天冒充官员的事情,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听到笑声都转头看他,纤云好奇地问道:“云哥,什么事这么好笑,说出来让我
们也笑一笑。” 
  耶律云知道自己失态,尴尬地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件小事。” 
  田赐忠见他长得不俗却断了一臂,心生轻视之念,又觉得他当众耻笑,自己脸上无光
,因而面色一沉问道:“这位是谁?” 
  卓文嫣道:“他是我的朋友。” 
  田赐忠赞道:“卓小姐真是善心可佳,连残废之人也能呼之为友。” 
  卓文嫣脸色一凝,不悦道:“田大人是嘲笑我吗?” 
  田赐忠本想夸卓文嫣,不想随口一句惹恼了卓文嫣,心中大惊,连忙赔礼道:“下官
不是这个意思。” 
  卓文嫣哼了一声,甩袖便走,耶律云微笑着劝道:“小姐何必为我动气,他说的没错
,小姐能把我一个残废当成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 
  卓文嫣扫了他一眼,微笑道:“还是你气量大。” 
  耶律云随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断臂,笑道:“如果连这都受不了,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 
  舒玉平拉着他的手道:“老弟,这府衙我们不去了,咱们去喝酒。” 
  李威附和道:“对啊,咱们去喝酒。” 
  田赐忠讪笑着挡在三人前面道:“三位不要在意,本官一时失言,请三位见谅。” 

  耶律云等三人相视一笑,大步走入了县衙。 
  后堂中酒宴已经摆上,宾主落座之后,田赐忠举杯敬酒,道:“听说国师闭关修练,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国师爱女,真是本城的荣幸。” 
  “我爹闭关?他不是才出关不久,怎么又闭关了?真是奇怪。” 
  “想必是国师精益求精,可惜啊!锐国无故入侵,若有国师在,他们怎敢轻易进攻。
” 
  “锐国入侵?”卓文嫣和舒玉平突然站了起来,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说是锐国突然入侵,占了边关要地庞城,还要攻打其它府
县。” 
  “这么说情况很紧急?” 
  “可不是,听说北部的钦国和西南的百横都陈兵边境,如果我们的情势不妙就会进攻
我们,到时候三面受敌,我国有灭国的危险。但我由于受到两国的威胁,朝廷没办法向前
方大量增兵,不知道能不能挡住锐国的攻势。” 
  “钦国陈兵边境?”舒玉平勃然变色,他虽然不是官员,但舒家在钦国的举足轻重,
而且两国素来交好,没想到钦国也起了吞并之心。 
  田赐忠道:“公子不必如此惊讶,这事与公子毫无瓜葛。” 
  舒玉平没有理他,慢慢地坐倒在椅子上,缓缓地道:“不行,我要尽快回去,免得两
国打起来。” 
  卓文嫣心系国危,也劝道:“也好,你赶快回去吧,我不想见到你我两国刀兵相见。
最好能派兵增援,这样才算是盟国。” 
  舒玉平抱了抱拳,又凝视了卓文嫣一阵,接着便带着仅剩的七名水手匆匆而去。 
  卓文嫣虽是不舍,但也不好为了私情误了国事,只好目送舒玉平离去。 
  田赐忠没有理会舒玉平的离去,只是一味地奉承卓文嫣。 
  卓文嫣又问道:“现在锐国打到哪儿了?” 
  “应该还在白池州境内。” 
  卓文嫣转头对耶律云道:“你家乡在打仗,还是先别回去了,等战事稳定之后再回去
,先跟我回京吧。” 
  田赐忠见她对一个残废这么客气,觉得很奇怪,却不敢多问,陪笑道:“这里往白池
州可走水路,比较安全,不过逆水行船,走得很慢。” 
  耶律云道:“是啊,我可以走水路,再上山路,打仗对我没什么影响,况且如果我爹
在哪里,恐怕会受到战争的威胁,我不能不回去,而且还要尽快回去。” 
  卓文嫣沉吟了半晌道:“你既然坚持我就不勉强了,不过走水路很慢,我送匹马给你
。” 
  耶律云不好意思地道:“我不会骑马。” 
  卓文嫣等人哑然失笑,没想到耶律云能驭虎驰骋却不会骑马。 
  耶律云笑道:“我还是坐船吧,虽然慢了点,但我认识路,如果骑马我怕会迷路的。
” 
  卓文嫣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离去,纤云却不肯放他走,哀求道:“云哥,我们刚到
,还是先休息两天吧。” 
  耶律云见了她的神情不忍拒绝,只好点头答应了。 
  卓文嫣笑道:“还是纤云有办法。” 
  四人坐了一阵便以劳累为由告辞,田赐忠只好亲自将他们送到驿站。 
  田赐忠一走,纤云就活泼了起来,拉住耶律云的手娇笑道:“陪我出去逛逛。” 
  李威暧味地笑道:“只有两天别辜负了。” 
  耶律云耸了耸肩,一边苦笑,一边任由纤云拉着他走出了大街。 
  街上人来人往,完全没有战争将要来临的样子,人们的生活还是那么正常,海鲜的腥
味飘在街道的空气之中,使不习惯的人总会不自然地皱眉头。 
  耶律云却很喜欢这种淡淡的腥味,也许是在海上和海岛上呆惯了,没有这种气味总是
有点不习惯。 
  “云哥,咱们去哪儿?” 
  “随便,你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耶律云以他惯常的微笑响应着。 
  纤云歪着头想了一阵娇笑道:“刚才听说这里有集市,不如去看看?” 
  “集市?嗯,我还没去过,看看也好。” 
  向路人打听了集市的地点之后,耶律云和纤云慢悠悠地向西北方走去,两人都是爱动
的性子,所以停停走走,说说笑笑,倒也乐在其中,纤云更是心满意足,一次小岛之行使
她的心完全系在了耶律云的身上,看着耶律云的微笑,总觉得是对自己笑,所以心里像开
了花似的。 
  耶律云有点木讷,除了笑容之外没有什么举动,手上还是提着从不离身的银枪,跟在
纤云的身后。 
  虽然城不大,但集市的规模却一点也不小,八排地摊整齐地摆在空地之上,地摊的北
侧是一片空地,有耍杂技的,有在卖艺的,最北的戏台上还唱着地方戏。 
  “好热闹啊!”纤云兴奋地拖着耶律云四处乱跑。 
  “是啊!”耶律云也随着她四处乱逛,看这看那。 
  当他们走向戏台子的时候,耶律云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玲
珑天见过的青龙天将伍啸铭,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平凡的人界小城之中,吓得他立即
停步转身。 
  纤云正兴冲冲地想去看戏,被耶律云异常的反应给吓着了,惊问道:“你怎么了?”
 
  耶律云心里很乱,手足无措,面色也吓得全白了,心中惊道:“他怎么来了?会不会
是因为我呢?若是来抓我就麻烦了,我现在没有拿到幻灵藤,也没面目去见萧叔叔,更救
不了他,不行,我要赶快逃走,不能被他抓住。” 
  “你没事吧?怎么连脸色都变了,还冒汗?”纤云关心地帮他擦拭着额角的汗。 
  耶律云勉强地笑了笑,正色道:“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要立即离开礁城,我
先送你回去,然后就走。” 
  纤云大惊失色,追问道:“不是说好住两天,怎么突然变了?” 
  “我的确有急事,非走不可,快走吧!”耶律云不待她多问就拉着她往驿站急奔而去
。 
  回到驿站,纤云早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知道耶律云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才会
变得这么紧张。 
  “你们不是去逛街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卓文嫣正和李威闲聊,见两人气喘
吁吁地冲了进来,惊奇地问了起来。 
  “小姐,我有急事,现在非走不可。” 
  “什么事这么急?”李威和卓文嫣从来没见过耶律云如此紧张过,就连遇上蛇藤和妖
花也泰然自若,此时却显得慌慌张张,就像是被缉捕的逃犯,甚至可以说是有点魂不守舍
。 
  耶律云没有回答,冲进自己的屋子拿了包袱就想走。 
  卓文嫣伸手拦住了他,问道:“出什么事了?也许我们可以帮你。” 
  耶律云摇了摇头道:“这事很麻烦,除了我没人能解决,反正我早晚也是要走,不如
现在就走,免得麻烦。”说罢就往门口冲去。 
  “慢着。”卓文嫣叫住了他,然后吩咐道:“李威,去找知县借一千两银子,就说我
有用。” 
  “是。”李威知道小姐要赠银子给耶律云,飞快地奔了出去,不多时便捧着一个大包
袱跑了回来,交到卓文嫣的手上,道:“田知县拿了五百两金子。” 
  卓文嫣接过包袱再交到耶律云的手上,温言道:“这些你先拿回去用,别忘了去京城
找我们。” 
  耶律云没有客气,爽快的接受了包袱,他不在乎包袱里是什么,只知道这是卓文嫣赠
给自己的礼物,不能不收。 
  纤云也捧着一个小包塞在他的怀中,幽幽地道:“别忘了去京城看我们。” 
  耶律云抹了抹她眼角的眼泪,微笑道:“一定。” 
  三人依依不舍地送耶律云出了驿站,最后挥泪而别。 
  凝望着耶律云急去的背影,李威叹道:“真是想不懂,到底是什么事能令到耶律老弟
变成这样?当初面对那个能杀人于无形的人也没这么担忧过。” 
  纤云担心地道:“刚才在集市上他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定是看到什么人了。” 

  卓文嫣忽道:“他不会只是一个刚出山的青年人,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光看他在岛上时的处事能力,就知道他一定会有前途。” 
  “可我担心他的安全,要是遇上什么不测可就麻烦了。” 
  李威笑道:“纤云,放心吧,你的心上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纤云红着脸嗔道:“你们就会拿我打趣,不理你们了。”说罢害羞地冲回了屋内。 

  卓文嫣和李威对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第三章 魔画倾湖 


  滔水滚滚,江风飒飒,再次踏上了这条水道,耶律云的脸上依然保持着令人看上去很
舒服的微笑。 
  海上的一段经历并没有改变他乐天开朗的性格,但从他的眼神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深
沉,可以看到他的心境已经有了一点改变,十八岁的他似乎向着成熟迈出了一大步。 
  “杨老爷,您慢点,小心跳板。” 
  船夫恭敬的声音引起了耶律云的注意,转头望去,岸边不知什么时候驶来了五辆马车
,仆从们正忙着在后面的马车上往下搬东西,大箱小箱,堆放了一地。 
  船主林三正陪着笑脸站在第一辆马车旁点头哈腰,一个中年人慢慢地从马车中走出来
,只见他步履泰然,衣着华丽,圆圆的脸微微仰起,满脸傲气,斜着眼打量了林三一番,
问道:“你是船主吗?” 
  “小的正是,有事请吩咐。” 
  “把船上的客人都给我赶走,本大人包了这船。” 
  林三愣了一下,为难地道:“杨大人,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半边船您包,余下半边载
客,怎么又变了?” 
  中年人把小眼一瞪,喝道:“本大人的船钱够你再买条好船,那些*民不必理会。” 

  耶律云听了很不高兴,正想起身质问,却见林三做了个揖,笑道:“您老何必这样,
前船和后船我都隔开了,保管他们打扰不了您。您就施点恩,也好让他们知道杨时名杨大
人的风采和气度。” 
  杨时名被林三的一席话说得很舒服,笑眯眯地点头道:“也罢。那就不许他们到我这
边来,不然我把他们都扔下河去。” 
  “谢大人。您先上去看,小的去给老夫人请安。” 
  “罢了,老夫人还是我来照顾。”杨时名说罢便呼喝起下人把包袱箱子搬上了船。 

  “什么人这么大架子?”耶律云看不惯杨时名的气焰,但不想惹事,哼了一声坐回船
头。 
  其他几个船客早就都对杨时名指指点点,有的羡慕,有的咒骂,耶律云不以为意,不
再多说,他身边的一对祖孙却主动找他说起话来。 
  “小伙子,去哪儿?”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友善地问道。 
  “宁山,你们呢?” 
  “黄陵镇。” 
  “好像在黄陵湖的附近。” 
  “对,就是哪里。” 
  老人身侧的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好奇地看着耶律云的断臂问道:“大哥哥,手还疼吗
?” 
  耶律云莞尔一笑道:“没事了。” 
  老人叹道:“小伙子气度不凡,将来一定前途无量,唉,老天怎么就让你遇上这种祸
事,真是可惜。” 
  耶律云不以为意,笑道:“没什么大不了,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老人捻着白须笑道:“好个乐天的小伙子,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耶律云。” 
  “小老儿叫徐乐平,这是我孙子,叫徐怀亮。” 
  徐怀亮指着杨时名赞叹道:“爷爷,那人好大的气派啊!” 
  徐乐平厌恶似的瞥了一眼杨时名道:“亮儿,这是个大贪官,叫杨时名,别学他。”
 
  周围的人一听“杨时名”这三个字更是热闹的议论了起来。 
  “听说他家财万贯,怎么会搭这条船?” 
  “你没听他要赶我们下船吗?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前天他刚花了五十万两银子买了一幅画,哄动一时。” 
  “五……五十万两?我的妈呀,那是多少钱啊!什么画值这么多?” 
  “谁知道啊!那种地方不是我们能去的。” 
  “我听说了,开始时,那画只值一百两,当那幅画拿出了来后,拍卖场突然涌来了三
个人,都抢着出价,一下就把价推到了十万,这个杨时名正好在拍卖场观看,这种展示财
富的机会他怎会放过,一口价就出到五十万,那三个人话都没说,灰溜溜地走了。” 
  “古怪,没想还有这么古怪的事,那三个人不会是来哄抬价格的吧?” 
  “外面都这么说,可杨时名有钱,他说值多少就值多少,就算真的被骗,也只不过九
牛一毛而已。” 
  耶律云听了觉得有趣,忍不住打量起正在船边指示下人搬东西的杨时名,喃喃地道:
“真是个古怪的人。” 
  徐乐平笑了笑道:“小伙子,别只看眼前,他这么一张扬,恐怕会招来祸事。” 
  耶律云转头问道:“老爷爷,您怎么知道?” 
  徐乐平摇了摇头叹道:“那幅画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希望我看错了。” 
  耶律云被徐乐平这一番模棱两可的话说得一头雾水,怔怔地看着他。 
  此时,杨时名的箱子包袱都搬上了船,最后是一位老太太在杨时名妻子的搀扶下上了
船。 
  “等等。”一声高叫之后,三个人从远处急奔而来。 
  林三正指挥着船驶出码头,见有客人自然不会放过,连忙吩咐船夫把船驶回去。 
  三个人拱了拱手便跳了船。 
  徐乐平见了这三个人,忽然自言自语地道:“看来这一路上不会太平了。” 
  耶律云正打量着这三个人,听到徐乐平的话转头好奇地问道:“老爷爷,您说什么?
” 
  徐乐平语重心长地道:“小伙子,这一路上要小心点,免得殃及池鱼。” 
  “会出什么事吗?” 
  “这三个就是拍卖会上争画的人,想不到也追上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那画而来,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也许会选择在船上下手。” 
  耶律云惊道:“是不是该告诉杨时名。” 
  徐乐平道:“算了吧,杨时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况且我们无凭无据,告诉他,他也
不会相信我们的。” 
  耶律云连连点头。 
  这三个人并没有进入船舱,而且挤到船头,眼睛却紧盯着后船的动静。 
  徐乐平和耶律云都发现了,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无奈地笑了笑。 
  其中一个挤到徐乐平和耶律云的身边,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 
  耶律云回以微笑,他再次细细打量这人,这人年纪不大,大约二十四五左右,长得颇
为英俊,笑容可鞠,使耶律云好感顿生,笑着问道:“我叫耶律云,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 
  青年人笑道:“蒙浮生。” 
  “那二位是你的同伴吗?” 
  蒙浮生的脸色略变,打量了一下耶律云,见他一脸笑意,似乎没有半点恶意,于是笑
道:“也不算是,只是刚认识不久,刚好都要坐船,所以就一起赶来了。” 
  船又出了码头,向着上游行进。 
  耶律云与蒙浮生寒喧了几句,发现蒙浮生言辞文雅,态度和气,更生好感,拉着他问
东问西,蒙浮生来者不拒,一一回应着。 
  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耶律云抬头一看,徐乐平祖孙居然被四个人从船舱中赶了出来
,还被推推拉拉,徐乐平一时站不稳便摔倒在地。 
  徐怀亮大怒,挥拳便打,却被一脚踢翻在地。 
  耶律云勃然大怒,一个箭步便跳了上去喝道:“干什么?” 
  那四个人被耶律云突然出现吓了一跳,随后见他只有一臂便轻视了起来。 
  一人嘲笑道:“残废小子,快滚,别惹老子生气。” 
  一旁徐怀亮扶着了徐乐平,然后怒目盯着四人叫道:“你们凭什么打人?” 
  “我们老爷让你们留在船上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还想要房间,你们也太贪了吧!不
想被扔下河的就给我乖乖地呆在船头。” 
  耶律云被四人嚣张的样子激怒了,挺枪喝道:“原来你们是杨时名的人,不是说好你
们在后面,我们在前面吗?” 
  “我们东西多,没地方放,所以就放到前面,怎么啦,想打架啊,别以为拿了杆破枪
就神气起来,呸,老子还没把一个残废放在眼中。” 
  耶律云不再多费唇舌,挥起枪杆一下就扫在那人的脸上,不但在那人的脸上留下了红
印,还打掉了几颗牙,疼得那人哇哇大叫。 
  其余三个见他动起了手,撸起袖子喝道:“你敢动手,看老子今天把你扔下河去。”
说罢像三只恶虎一样扑了过来。 
  蒙浮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挥出一条银绳在地面一扫,三个人立即一个踉跄跌
了个狗吃屎,乐得围观的人都拍手大笑了起来。 
  耶律云用枪尖指着一人的前额斥道:“都给我滚回去,不然就扔你们下河。” 
  他们知道不是他的对手,只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叫道:“打狗还要看主人,我们老
爷不会饶了你们。” 
  蒙浮生大笑一声,道:“我们今天偏要打狗,再不走我就是宰狗了。” 
  他们吓了一跳,一溜烟地都跑了。 
  耶律云朝蒙浮生笑了笑,然后扶着徐乐平往船舱走去。 
  此时杨时名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喝道:“谁敢打我的人,不想活啦?” 
  那四个人躲在他的身后指着耶律云,道:“就是他,一枪杆打倒了黄虎。” 
  耶律云淡淡地道:“他们占了我们的房,还打人,我看不过去才动了手。” 
  杨时名向后一招手,喝道:“把他给我扔下河去。” 
  霎时间,他身后出现了七八个打手,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耶律云把徐乐平交给徐怀亮,然后扛着枪迎了上去,脸上又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打手们见他居然还能笑,心里总觉得耶律云背后似乎暗藏着什么。 
  蒙浮生笑道:“老弟,我来帮忙。”说着又抽出了银绳*在耶律云的身侧。 
  “蒙大哥,咱们给他们一点教训。” 
  “好,耶律兄弟,咱们比一比,看谁打的多。” 
  两人的言语之中根本没把这群打手放在心上,杨时名听了怎能不勃然大怒,只见他挺
着大肚子吼道:“让你们留在船上已算是本大人仁慈,不然早就赶你们下船了,滚上去,
船舱不许闲杂人等下来。” 
  打手们没有把耶律云这么一个残废放在眼中,一个随从挑战似的嘲笑道:“杨大人是
朝廷重臣,你这个废物还不快滚,要是惹恼了我们大人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话刚说完,耶律云的枪尖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道:“我不管什么重臣,嗯,你是什
么,狗眼看人低,森林里的兽都比你们强。” 
  “大胆,竟然辱骂朝廷命官。”杨时名气得身子发颤,指着耶律云怒斥了起来。 
  林三冲了下来,朝着中年男子笑道:“您别生气,我先给您赔个不是。” 
  耶律云收了枪,问道:“为什么我们没有房间?” 
  “你们将就一下吧。” 
  徐怀亮少年气盛,忍不住叫了起来:“不行,我爷爷年纪大了,禁不起甲板上的冷风
,无论如何我们也要一间房。” 
  林三道:“谁叫你们不早点进去,既然房间有人住下,你们就先忍着吧。” 
  徐怀亮扯住他的衣服道:“我们又不是不给银子,你们怎么能这么做,真是狗眼看人
低。” 
  “小子,你说谁是狗?”林三脸色变得狰狞,怒目瞪着徐怀亮。 
  “怀亮,别骂人,反正我们人不会狗眼看人低,只有狗才会狗眼看人低。”徐乐平虽
然语气平淡,但词锋却很锐利。 
  林三有点恼羞成恼,喝道:“不想呆就跳下去河去。” 
  耶律云喝问道:“我们也是客人,不能这么不公平。” 
  一个丫环从最里面的船舱走了出来,一脸不满地问道:“老太太在问,到底出了什么
事,这么吵,还让不让人休息?” 
  中年男子听了脸色更沉,叫道:“都是你们打扰了老夫人休息,滚。” 
  林三陪笑道:“对不起,王大人,您回去休息,这里没事。” 
  耶律云二话不说,丢了一个眼色给蒙浮生便冲向了拦着他们的打手。 
  打手们没想到他们会先动手,措不及防之下被耶律云扫翻了几个。 
  蒙浮生也不甘示弱,银绳乱飞,被抽中的人没有一个能爬得起来。 
  打手们虽然人多,但比起耶律云和蒙浮生相差不只一筹,被这两头猛虎冲了一阵便被
打得七零八落,倒在地上哭爹叫娘。 
  “快上啊!都是饭桶。”杨时名看得心慌,却不肯拉下面子认输,又吼了起来。 
  耶律云没有理他,走到徐乐平的身边扶着他走进了舱中,却见偌大的一个前舱只住了
杨时名的妻子史氏和两个丫环,愤愤地道:“三个人就占了我们的地方,不教训他们还真
不行。” 
  中年妇人躺在床上休息,见门突然被打开,吓了一跳,怒斥道:“谁这么无礼。” 

  耶律云可不理什么有礼无礼,一个纵步就跃了进去,然后右手一挺银枪,道:“这房
间是我们的,你们出去。” 
  两名丫环也是仗势欺人惯了,不把耶律云放在眼内,指着他娇喝道:“你敢对我家夫
人无礼,不想活啦,还不快滚。” 
  耶律云不想伤人,也并不是非这一间房间,只是气愤杨时名的气焰嚣张,心里不痛快
,所以一定要中年妇女和丫环出去。 
  在银枪的指吓下,中年妇女居然十分泼辣,*着腰叫道:“来啊,有种就杀我,我是诰
命夫人,伤我一根头发,我要你全家人头落地。” 
  耶律云把枪往地上一放,然后右手抓起妇人就往外面扔去,立即引来了一阵惊呼。 

  在他的眼中,这群人连野兽都不如,自然不会用什么礼貌的方式去请求。 
  两名丫环都是欺软怕硬,见耶律云毫不客气地把夫人扔了出去,只好乖乖地走了出去
。 
  诰命夫人吓得半死,一着地就扑到杨时名的身边抱着他的腿哭叫道:“老爷,我一个
诰命夫人居然被这扔了出来,你要为我做主啊,杀了他全家。” 
  杨时名本来就又气又恼,见夫人被人扔了出来,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吼道:“无法
无天,残废的小杂种竟然敢对诰命夫人如此无礼,来人啊,把他扔到河里去,我不想再见
到他。” 
  然而打手们还在地上躺着,就算能爬起来也装作不能,谁也不想再找打。 
  耶律云没有丝毫惧意,拔回银枪挡在门口,喝道:“前舱是我们的,你们滚回后舱去
,要是谁再敢多事别怪我不客气。” 
  蒙浮生见耶律云把杨时名的老婆给扔了出来,既诧异又好笑,朝着耶律云竖起了大拇
指,赞道:“兄弟,真行,我可做不出这种事。” 
  耶律云笑了笑道:“蒙大哥过奖了。” 
  徐乐平在孙子的搀扶下站在耶律云的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眼前这个青年人除了断臂
之外,有着比平常人更有威摄性的气势,只是平时被他的笑容掩盖,这个时候才展现出。
 
  杨时名满面寒霜,却又惧怕这种他心目中认定的“亡命之徒”,哼了一声道:“这房
就让给你们,不过你给我记好了,我不是怕你,而是我不想和你这种无赖一般见识。” 

  耶律云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拿回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所以我不会谢你,对不起,
我们还要休息。” 
  杨时名无可奈何,只好怏怏地拖着妻子往后舱走去。 
  虽然耶律云并没有展示什么特异的实力,但就凭他这种气势所有围观的船客都拍起手
来,只有与蒙浮生一起上船的那两名汉子不假辞色,直盯盯地看了耶律云几眼就走开了。
 
  蒙浮生拍了耶律云的肩膀道:“老弟,咱们进去说吧!” 
  耶律云点了点头,扶着徐乐平进了船舱。 
  四人在舱中的铺上坐下又聊了起来。 
  徐乐平笑眯眯地打量着耶律云,问道:“小伙子,你不怕他们?”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遇上一群狼吗,我打猎的时候经常遇到,就是老虎我也没怕
过,他们这种人不用强的是不会退让的,况且我占着理,既然没错为什么要退让。” 
  徐怀亮见耶律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禁赞道:“耶律大哥真是好样的。” 
  蒙浮生笑道:“说的不错,真是好样的。” 
  徐乐平摸了摸孙儿的头,语重心长地道:“小亮,以后做事只要占着理就别怕,你爹
就是怕事,反而惹出了一身麻烦。” 
  耶律云好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一言难尽啊!”徐乐平拉着孙子和耶律云坐在床上,忍不住长吁短叹。 
  耶律云见他一脸忧伤不敢再问。 
  又走了几天的水路,船将要进黄陵湖水域,绕道进了湖,直往黄陵镇行驶。 
  虽说只是一个小镇,但此处是有名的鱼米之乡之称,所以黄陵镇就成了粮食的集散中
心,是白池州东面的经济重镇。 
  “爷爷,到了吗?我怎么看不见城?”徐怀亮第一次返乡,显得特别的兴奋。 
  “过了大片芦苇荡再走几里路就差不多到了。”徐乐平乐呵呵看着离别已久的故乡。
 
  耶律云陪着他们祖孙站在船头,欣赏着黄陵的幽静之美。 
  徐乐平不舍地转头看了看他,道:“就快到了,小云,不如上岸到我家去做客吧,反
正这里船多,就算乘马车前往宁山也很方便。”和耶律云相处了几天,他越来越喜欢这个
年青人。 
  耶律云笑道:“我想先回家,以后我再来看你们。” 
  徐乐平有点失望,颔首应道:“也好,还是回家要紧。” 
  正说着蒙浮生和与他同时上船的两个人走出了船舱,然而他们脸色都异常的凝重。 

  耶律云见了很是诧异,于是迎上去问道:“蒙大哥,出了什么事?” 
  蒙浮生拉着他走到一边,故意压低声音道:“耶律云老弟,一会儿别慌,无论发生什
么事,都当没看见。” 
  耶律云愕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后小声问道:“是不是要动手了?” 

  蒙浮生吃了一惊,猛地一下抓住了耶律云的手。 
  耶律云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多事。” 
  蒙浮生盯了他片刻,点了点头,微笑道:“老弟是自己人,我放心。” 
  “蒙大哥,那幅画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吗?” 
  蒙浮生又吃了一惊,摇头苦笑道:“想不到你连这都知道,既然这样我就不瞒你了,
那幅画我大哥想要,所以要求我们负责弄到手,我们本想公平的买下来的,谁知道杨时名
突然抢到手,我们知道他是贪官,所以趁机会把他官财弄来。” 
  “这么说你们不是一两个人?” 
  “当然,我们是一大群人。细节我不能多说,如果老弟有意加入,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 
  耶律云笑道:“还是别让我知道吧。” 
  蒙浮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明白。 
  船进了芦苇荡,四周都是高大的芦苇,把四周的景色都遮住了,蒙浮生看了看四周笑
道:“我们要动手了,老弟既然不想受到牵连就回舱吧,我们得手后就走。” 
  耶律云想了想道:“你们既然有了好的安排我就不插手了,不过我想看看热闹,这样
吧,我就坐在船头。”说罢笑着走回徐乐平祖孙的身边。 
  蒙浮生笑了,然后吹了一下口哨,芦苇荡动起来了,四只快船从四个方向围了上来,
把客船围在中央。 
  林三慌张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蒙浮生脚尖一踮,身子一拔便上了船顶,接着大声道:“我们只找杨时名,其他人只
要不向我们动手就不会有危险。” 
  船客大惊失色,都吓得躲入了船舱,只有杨时名的手下向外面冲来,各自拿着兵器。
 
  耶律云煞是有趣地坐在船头看着事态的发展,一边看还一边说道:“徐爷爷,没想到
蒙大哥是干这种事的。” 
  徐乐平眯着眼睛笑道:“是没想到,明湖八环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明湖八环?” 
  “明湖是赤颜国的一个巨大湖泊,方圆千里,湖中大小岛屿星罗棋布,听说明湖八环
是八个人,他们带领着上万人在湖中生活,渔樵耕读,可称为国中之国。” 
  “这么说他们是强盗?” 
  “应该算是侠盗吧,不过我只是听说,事实并不清楚。” 
  耶律云抬头望了一眼正在打斗中的蒙浮生,好奇地道:“他也是八环之一吗?” 
  徐乐平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八环应该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不会像他这么年青。
” 
  蒙浮生此时一心打斗,根本没有理会旁人在说什么,四条快船上的人都冲上了船,杨
时名的部下死命挡在舱门口,蒙浮生等人一时攻不进去,因此双方正在相峙不下。 
  杨时名身躲在舱里朝外叫道:“你们要干什么?” 
  “把画交出来,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 
  “不行。”杨时名一口就回绝了蒙浮生的要求。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屋内沉寂了一阵,杨时名忽然走到舱门口,道:“谁敢下来一步我就撕了这张画,大
家一拍两散。” 
  蒙浮生愣了一下,眼角扫见杨时名手里拿着一张画作欲撕状,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身边的一人劝道:“小蒙,这老贼是不要命了,咱们如果拿不到画回去可不好交待
呀。” 
  杨时名忽然一改平常傲慢的样子,冷笑着走上了甲板,对于手下的死伤,他视若无睹
,眼睛紧盯着蒙浮生,道:“这画虽然没什么特别,可我杨时名有个习惯,到手的东西除
非自愿,否则就算毁了也不给人。” 
  “你……”蒙浮生气得无话可说,却又没什么办法,只能愤愤地盯着他。 
  杨时名见了蒙浮生的样子越来越有自信,脸上也多了点笑容:“小子,你还嫩,老子
拼命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这画是不错,可花了五十万银子老子还不知道有什么特别之处
,既然你们为了画而来,自然知道为什么,说来听听吧。” 
  “不知道。”蒙浮生盯着杨时名手上的画眼都不眨,可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什么办法
从杨时名的手上抢到画。 
  忽然,一条玉带飞了过来,打在杨时名的手腕上,杨时名吃痛之下手就松了,画也跌
到了地上,蒙浮生大喜过望,抢着去捡画,没想到玉带一个倒卷竟把画卷走了。 
  面对这种突然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愣住了,纷纷转头去看,只见一个布衣中年人一
脸得意地抓住那幅画。 
  “还我画。”杨时名立时叫了起来。 
  中年人冷笑道:“有能者居之,这画归我了。” 
  蒙浮生朝他抱了抱拳道:“请问兄台高姓。” 
  “天灵子。” 
  “兄台也是为这画而来的。” 
  “明知故问。”天灵子一边抚弄着手中的画,一边嘲笑蒙浮生。 
  蒙浮生忍着怒气道:“道长想必知道这画的来历,不知能不能告诉我们?”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幅定是七魔画之一的阴风锁江图。” 
  人们听了都一脸茫然,只有徐乐平脸色大变,身子都颤了起来,口中喃喃地自言自语
道:“果然是阴风锁江图。” 
  耶律云好奇地问道:“什么是阴风锁江图?” 
  徐乐平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这是极为不祥的画,留着必有大祸。” 
  蒙浮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点头,又问道:“原来这画的名字叫阴风锁江图,
好阴森的名字啊!” 
  天灵子哈哈大笑道:“小子,你既然不知道这画,我就不说了,免得吓死你。以贫道
的道术,船上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你们还是走吧。” 
  蒙浮生沉声道:“我领命而来,当然不会放弃。” 
  天灵子脸色一沉道:“别逼我,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蒙浮生见天灵子不像是开玩笑,心里嘀咕了起来。 
  耶律云见蒙浮生面有难色,想帮他,脑子一转忽然叫道:“那画是假的。” 
  “天灵子,我兄弟说了,那是假的。”蒙浮生心领神会,也叫了起来。 
  天灵子大吃了一惊,急忙展开手上的画,一看之下怒道:“果然是假的,杨时名,把
真的交出来。” 
  杨时名原本*计得逞,没想到耶律云的一句戏言把事情弄砸了,气得怒瞪了耶律云一眼
。 
  面对天灵子的要求,他阴阴一笑道:“画没带来,想要自己回去找。” 
  天灵子怒斥道:“你的府上我们都搜过了,没找到,所以一定在你的行装之中。” 

  “你没找到不等于没有,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随便放呢!” 
  看着杨时名得意的笑声,蒙浮生真想上去掐死他,可杨时名早已知趣躲入了舱门之内
,只露出一张令人讨厌的睑。 
  天灵子一直隐而不发就是为了最后一击,没想到上了杨时名的当,可得到手的只是一
张假画,气得他挥动玉带想再次进攻。 
  这次杨时名的打手们留了心,没等玉带打到就挥刀相迎。天灵子的玉带虽然可以用道
术操纵,但*的不是玉带的灵气,而是施术者的道力,所以他不敢硬碰,只好收了回来。 

  正当众人束手无策之际,杨时名悄悄地遁身钻进了船舱。 
  杨时名的妻子躲在他的身边小声劝道:“老爷,还是给他们吧,不就是一幅普通的画
吗?”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那画要是普通怎么会引来这么多人,说不定有什么奇能。
” 
  “可他们守在外面可不容易对付,就算过了这关,只怕他们还是会找上门。” 
  “糊涂!”杨时名骂了一句急步走入了堆放包袱的屋子。 
  看着满屋的包袱,杨时名歪着头想了一阵,然后在左侧一堆放置画卷中找了起来。 

  可他翻了一阵,还是没有收获,他又细想了起来,最后眼光落在了一块长匾上,猛地
拍了自己的前额,笑道:“我怎么忘了,那是收在匾内的东西。” 
  说着摘下了匾,然后揭开匾背面的一块长板,里面果然放着几样东西,都是名贵的东
西。 
  杨时名拿起画卷得意地道:“还是我有先见之名,抢先买下了这幅画,这画只怕值几
百万两银子。”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画卷,果然是一幅山水画,画得是大江滚滚,江风阵阵,只看了一
眼,他就感到似乎有一股阴气透人体中,身子也随之颤了起来,吓得他急忙卷起画不敢再
看。 
  “是这张,可这画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我怎么看不出来?”杨时名拿着画一脸茫然
,心里却在着急,生怕这幅神奇的画被甲板上的人夺去。 
  “杨大人,恭喜你终于找到了。”一道黑影笑呵呵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来干什么?”杨时名见黑影像是鬼魅一样飘然而至,吓得抱紧画卷,生怕黑影动
手抢画。仔细一看,却是船主林三。 
  “杨大人,你画藏得好密啊!要不是找人吓吓你,还真找不到这画。”林三满脸笑意
地盯着杨时名手中的画。 
  “你,你想干什么?” 
  “这话还用说出口吗?自然是要画,给我吧。” 
  “别过来,过来我就撕了这幅画。”杨时名抓着画纸的边上作欲撕状。 
  林三满不在乎地道:“撕吧,这画要是你能撕的碎我就留你一条命。” 
  “我,我就撕给你看。”杨时名这时也顾不得什么画了,只想着保命,双手用力撕了
下去,谁知他用足了全身的气力也不能撕开分毫。 
  林三一手便抢过画,嘲弄道:“杨大人,你这种人怎么会知道这东西的好处,还是交
给我吧,免得糟蹋了好东西。” 
  杨时名扯着嗓门叫道:“来人啊,有人抢画啊!” 
  林三一脚就踢飞了他,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把短剑便向外冲去。 
  打手们都认识他,见他冲了出来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林三冷笑着将短剑在空中轻轻一挥,短剑刃上幻出了一道霞光,打在了打手们的眼上
。 
  打手们顿时感到眼睛一阵刺痛,什么也看不到了。 
  “别乱动,明天就能看见,谁敢动,老子就宰了他。” 
  打手们不敢乱动,抱着头蹲在地上。 
  林三又是一晃,彩光打在了打手们的额上,将他们一一打晕。知道外面还有几关要闯
,他自忖水性一流,只要钻入水中就能逃走,于是钻进了临窗的一间小屋。 
  蒙浮生等人听到船舱中传来的叫声,都紧张了起来,纷纷涌向船舱,打手们已经无法
阻止他们,只能任由他们扑到杨时名所在的小屋。 
  耶律云坐在船头看热闹,对这场闹哄哄的戏看得很高兴,一边看还一边跟徐怀亮闲聊
。 
  “这杨时名看来是死定了,这么多人要找他,他那些打手也没什么用,我看一定输。
” 
  “耶律大哥,他活该,谁叫他们打我爷爷,要不是爷爷拦着,我也上去打几拳。” 

  徐乐平却显得有点担心,眉头深锁,还不时站起来张望。 
  耶律云看在眼里忍不住问道:“您是怎么了?用不着这么紧张吧,杨时名一定会死的
。” 
  “我不是怕杨时名死不死,而是那幅魔画太邪了,万一画中的魔力释放了出来,那可
不得了。” 
  “真有这么厉害?” 
  “当然,我当年可是亲眼见到,这画扫平了一个镇,镇上百余户人家一夜之间全死绝
了,那个惨样我至今都记忆犹新。幸亏我运气好离开了那镇,不然我也早就没了。”徐乐
平说着长叹了一声,不知是为自己的幸运还是为了死去的那百余人家。 
  耶律云听了,仿佛能体会出徐乐平心中的那种恐惧,幻想起那满目疮痍的景象,立时
觉得一股凉气窜上脊背,身子也不由地颤了一下。 
  突然林三从舱内窜了出来,一直跑到船边。 
  接着蒙浮生追了出来,边跑边喝道:“把画放下,饶你不死。” 
  林三咧嘴一笑道:“这宝贝怎能让给你,真是痴人说梦话,小子,你的道行差太远了
。”说罢便想跳湖逃走。 
  芦苇之中不知何时又飘来了一条小船,竟像飞一般出现在大船之侧,船上没有水手,
也没有船夫,只有一个白衣道人。 
  林三这一跳居然就跳到了他的船上,白衣道人抽出一剑抵住林三的后心,淡淡地道:
“把东西放下吧!” 
  面对突然出现的局面,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蒙浮生的反应最快,抱拳扬声问道:“请
问道长是什么人?” 
  白衣道人傲然地道:“午参,特来寻画。” 
  林三恨恨地道:“算你走运,画在我的手里,惹急了老子与你们玉石俱焚。” 
  午参神色一紧,含笑道:“你拿着这东西没用,想要什么条件尽管说。” 
  林三一掌拨开剑尖,猛地就往水里跳去。 
  蒙浮生指着手下喝道:“下去把他给我抓上来。” 
  明湖八环的手下都是会水之人,这次带来的更是精英,所以几十个一起跃入了水中,
想困死林三。 
  耶律云像看戏一样坐着,笑着对徐乐平道:“您不必担心,我看他们这群人没人能控
制什么魔画,不然早就弄到手了,用不着抢得这么凶。” 
  “我只希望这群人中没人能使用魔画,这样才能确保平安。”徐乐平依然不太乐观,
两眼紧盯着水面,脸色也越来越差。 
  就在此时,一道巨大的黑气从湖里钻了出来,犹如一条黑龙般直冲云霄,钻入了云层
。 
  随着黑气上升的还有那十几个跳下水捕捉林三的人,他们被狠狠地摔向了很远的水面
上,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徐乐平吓得面如死灰,惨叫一声:“完了!”接着便瘫倒在孙子的怀中。 
  “爷爷。”徐怀亮吓得抱着徐乐平身子不停地发颤。 
  耶律云凝视着那黑气慢慢地站了起来,喃喃地道:“真有那么厉害吗?” 
  “环主,现在该怎么办?不然咱们兄弟只怕都完了。”蒙浮生身边的同伴看着自己兄
弟的景象,感到悲愤莫名,泪花也闪了出来。 
  蒙浮生沉声道:“情况太过诡异,看清楚再行动。” 
  天灵子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手指着黑雾颤声叫道:“魔画显灵了,魔画显灵了……” 

  蒙浮生深深地瞥了他一眼,喝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魔画。”天灵子吓得只能说出这两个字,其它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蒙浮生看着干着急,却又想不出办法。 
  黑气在空中漫延展开,一张黑色的大幕渐渐遮住了天空,随着黑幕的扩大,四处渐渐
地昏暗了起来。 
  船上客人渐渐失去了冷静,开始变得异常疯狂,有的高声惊叫,有的跳河逃生,有的
跳上快船就走,顿时乱成了一面。 
  蒙浮生是唯一一个没有慌乱的人,他喝了几声,然而船客们都乱了,谁也没听到他的
叫喊声,他也无可奈何,抬头盯着头顶的异象,恨恨地道:“魔画!到底是什么东西?本
以为信手捻来,没想到居然还遇上了这种事,我就不信邪了,第一次出湖就失败而回。”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包,打开小包,里面是一块黄布,上面用金线绣了一个玄
鸟,他拿着黄布微笑道:“居然要动用这东西保命,回去一定让老大笑死。”接着也跳入
了湖中。 
  首先劈下来的竟是数千道闪电,留在船上的人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闪电劈死劈伤,唯
一幸免的就是耶律云和他身边的徐氏祖孙,那是因为耶律云的银枪吸去了劈向他们的闪电
,这才躲过了一劫,但船已被劈散,他们也随着散落在湖面上。 
  耶律云只能紧抓着银枪不放,这银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竟然能浮水,因此耶律
云才没有放弃银枪。他身边的徐氏祖孙都各自抱着一块木板期待着命运之神的眷顾。 
  “好厉害啊!”耶律云看着最后一丝光被黑暗遮去,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阴风锁江图的威力也许还没释放呢,看来我们都是凶多吉少。”徐乐平的声音出现
在他的耳边。 
  “徐爷爷,没事吧?咱们还有机会逃吗?” 
  “逃不了了,上次那个维持了一个时辰,虽然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我能感受到里
面的悲惨,看来还是躲不过这一劫,只可惜了我的孙子。” 
  耶律云虽然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居然还笑了起来,宽慰道:“您别担心,鬼域我
去过,没什么可怕的,说不定我们能上天界呢!” 
  轰隆一声,巨大的雷声压住了他的声音。 
  “徐爷爷。”耶律云摸黑叫了起来。然而他没有再得到任何的回音,无论他怎么叫,
身边再也没有响起徐氏祖孙的声音。 
  耶律云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为徐氏祖孙的遇难而感到伤心。 
  漆黑中,天又变了,看不见的黑幕中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阴森的旋风,呼啸着从空中湖
面吹过,轻而易举地就把湖水卷上了天,又似瀑布一样洒了下来。 
  小船早已被打碎,幸存的船客们都被打落水中,各自抱着碎木板在水面上飘流着,任
由随时卷起的巨浪把他们卷上空中,又重重地拍入水中。 
  耶律云也深有体会,此时此刻,他仿佛感到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因为他被阴风卷上
了高空,再被狠狠地打在湖面上,就在身体与水面碰撞的一刹那,他似乎能感觉到一股巨
大的能量把自己压向水面,全身没有一处不感到疼痛。然而苦难并没有过去,第二轮的冲
击又到了,他终于深深地了解了徐乐平所说的惨状,这一次,他再也无法忍受巨大的冲撞
力,昏死了过去。 




第四章 再见灵藤 


  十里外的土坡上,一个黑影正凝望着远方巨大的黑色半球,过了良久才叹息道:“七
大魔画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视,幸好没贪心,不然修练了几十年就都白费了,只可惜了那小
子,哎,可惜啊!”黑影摇了摇头,径往北方遁去了。 
  黑色半球之内,一切灾难并没有因为耶律云的昏迷而停止,而是更加肆无忌惮在他的
势力范围之中尽情地破坏。 
  这不是人能承受得了的地方,在狂风、巨浪、闪电、雷火的包围下,一切生物都荡然
无存,就连芦苇也被挤成了粉末,撒在水里。 
  就在这鬼域一般的地方,耶律云却完好无损地沉在湖底,任凭湖上的风浪再大,也无
法动摇他分毫。 
  唯有一点最奇怪地便是他的四周被一团白气包裹着,将他与水分隔开,就像是一个气
泡一样锁定在湖底,使他安然睡在其中。 
  经过了漫长的狂风巨浪,耶律云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如果不是满天的星光照亮天幕
,他还以为自己仍在那鬼域中受苦。 
  “居然没死。”耶律云仰面躺在地上,周身的疼痛使他意识到此前所经历的不是一场
虚幻的恶梦,而是确确实实地存在,全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似的,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因而动了半天也没有移动分毫,除了苦笑,他再也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些。 
  河水声在耶律云的耳边不断的响起,像是在告诉他河就在他的右侧。 
  耶律云心道:“原来被冲上了岸,真是幸运,哎,不知道徐氏祖孙怎么样了?我都没
事,他们不会有事吧!”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转头去看漆黑的右方,那里也许就是黄陵湖
的所在。 
  “嗯……哎唷……” 
  黑夜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呻吟声,耶律云先是一惊,接着又喜上眉梢,猜想着必是有
人也像自己一样死里逃生,被冲上了岸。 
  转头一看,离他十丈外的地方,果然有一个人匍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断断绩续地
呻吟声从那里传来。 
  “你是谁?”耶律云叫了几声?但那人没有丝毫反应。 
  耶律云虽然心急,却又束手无策,只能盼着自己的体力能早点复原。 
  次日醒来,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屋顶很简陋,像是普通村屋。 
  他动了动身子,全身依然很痛,但比昨天要好了许多,硬撑着也能坐起来。看了看右
手,银枪扔紧紧地被攥在手中,心也放了下来。 
  “你醒啦!”一个中年农夫推开门走了进来,见耶律云坐了起来,脸上现出了笑容。
 
  “老丈,是您救了我吧!” 
  “我早上在河边打鱼,发现你们躺在河岸上,叫了几十次也不醒,所以就找人把你们
抬了回来。” 
  “我们?”耶律云愣了一下,想起同样被冲上岸的那个人恍然大悟,急声又问道:“
那个人怎么样了?” 
  “他比你伤得重,还在昏迷,我这屋小,放不下两个,所以就让张老五把他安置在自
己的房间。” 
  “谢谢您救了我,您怎么称呼?”耶律云笑了笑,靠在土墙上坐着。 
  “我叫蔡福,是种地的,偶尔也打鱼。” 
  蔡福的淳朴的笑容使耶律云感到很安心,于是他微笑道:“我叫耶律云,坐船路过这
里,后来出了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冲上了岸,遇见您真是大幸。” 
  “昨天那事你遇上了?”蔡福惊得两眼发直,定定地看着他,连眨都不眨一下。 
  “嗯,差一点就没命了,幸好运气不错。”耶律云苦笑着叹了口气。 
  蔡福上下打量了他半天,赞叹道:“小伙子,你的运气可真好,我还以为你是被余波
震晕了,没想到你居然从那里面逃了出来。昨天那样子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大家都嚷着要
逃命,后来那东西只维持了一个时辰,大家这才没有走,有的人现在还心慌呢!” 
  “我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出来的,甚至连发生的过程都记不住了。” 
  “昨天我可是亲眼所见,当时我就在河逞,见到黄陵湖里突然有一条黑龙窜上了天空
,然后洒下一个巨大的黑幕,把湖面都罩住了,我吓得撒腿就跑,当时就觉得地动山摇,
后来我吓怕了,索性趴在田里不敢动。过了一个时辰震动才停了下来,我再向湖的方向一
看,那情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整个黄陵湖居然给平了,没有一滴水,只能看到一个大坑
,里面什么也没有,过了很久才有河水慢慢地灌入。” 
  耶律云透过蔡福的描述幻想着当时的情景,越想心越凉。 
  蔡福又道:“后来我见没事了,这才放心回家,再后来听说湖心芦苇荡里的东西都死
绝了,大家部说是黑龙神显灵,正吵着要去祭神呢!” 
  耶律云勉强笑了笑,自言自语地叹道:“真厉害,徐爷爷的话没说错,那画可真是不
祥之物。” 
  “对啊!我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身边有一张画,我以为是你的,就塞进了你的怀里,
难道那张画不是你的吗?” 
  耶律云听得莫名其妙,伸手入怀摸了摸,果然摸出了一张半卷着的锦布,他翻过来一
看,立时惊得呆住了,过了半晌才惊叫了起来:“阴风锁江图!” 
  蔡福笑道:“你既然知道名字,这画一定是你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画看得让人心
寒,我看了一眼心里就发悚。” 
  耶律云惊讶地再也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怔怔地盯着手上的画。 
  蔡福见他不说话,便走了出去,来到隔壁的张老五的家中,推开门,张老五正站在床
边和床上的伤者说话,听到响声回头一看,笑道:“老蔡,你怎么来了?那个年青人好了
吗?” 
  “醒了,挺精神的。” 
  “这就好,他也怪可怜的,只剩一只手。” 
  蔡福走到床边看了床上躺着的伤者,问道:“他呢?” 
  张老五指着床上的人道:“这个人叫午参,听说我们救了他的同伴,便要见那个小伙
子。” 
  蔡福探头看了一眼,笑着问候道:“你没事吧?” 
  午参焦急地问道:“没事了,对了,刚才谁在叫阴风锁江图?” 
  蔡福笑道:“是你那同伴。” 
  “同伴?” 
  “是啊,他只有一只手,你不认识他吗?” 
  午参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依稀想起船上好像是有一个年青人只有一臂,当时自己还
瞥了几眼。 
  蔡福又笑道:“他有一张画,叫什么阴风锁江图,我捡到了还给他,他一见就高兴,
所以惊叫了起来。” 
  午参一听魔画被人拿去勃然变色,突然朝着蔡福吼了起来:“你怎么能把画给他呢?
” 
  蔡福听得很不舒服,碍于午参有伤,不和他计较,淡淡地道:“画是他的,自然要还
给他。” 
  午参心细,听出蔡福话中有不满之意,又想起自己重伤在身,还要靠人,连忙换上了
笑颜,笑道:“对不起,我太紧张了,那画其实是我的。” 
  “你的?”蔡福在耶律云的身边捡到画,所以先入为主认为画是耶律云的,因而听了
午参的话有点不相信,怀疑似的看了看他,道:“那画原来就在他的身上,只不过掉在了
地上。” 
  午参越听越急,只恨自己此时手无缚鸡之力,心念一转,陪笑着道:“这位大哥,那
画是我们两个的,只因为他抢着要看,所以就放在他的身上,我也十分喜欢那幅画,可我
现在动不了,能不能请您把画借我看看,这样我就心安了。” 
  蔡福见他说的合情合理,笑着应了下来,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耶律云已经回过神来,正苦苦思考着如何处理这幅藏有神奇力量的魔画,心道:“蒙
大哥好像正在找这画,不如给他吧!可他能逃过大难吗?对了,他好像在什么明湖八环,
不如送到那里去。”然而转头一想,这画的威力太大,要是一不小心落入了坏人的手中,
后果可不堪设想,想到此处,心里又迷惑了起来。 
  正想着,蔡福走了进来,笑呵呵的道:“你的那个同伴醒了,说要看看画,能不能借
我一下。” 
  耶律云心中一紧,抬头盯了蔡福半晌,见他一脸泰然,没有丝毫诡诈之色,心中稍安
,但碍于手中魔画威力太大,而想得到这画的人又多不胜数,所以不得不小心行事,略加
思考之后,反问蔡福:“老丈,与我一起坐船的有几个同伴,昨夜漆黑,我没看见他的样
子,后来就昏了过去,至今不知道是哪位同伴获救,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当然可以,嗯,好像姓午,叫……” 
  “姓午?午参?”耶律云一听姓午,更是紧张了起来,昨天就是因为午参突然而来,
使蒙浮生功亏一篑,也因此引发了魔画释放能量。 
  “对,就叫这个名字,看他那紧张的样子确实很喜欢这幅画,你就让我带给他看看,
免得他心里记挂着。” 
  耶律云心想:“昨天他气势凶凶来抢画,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万一这魔画落在他的手
里,问题就大了。”笑着追问道:“他的身体好了吗?” 
  “没好,他伤比你还重呢,连坐都坐不起来。” 
  耶律云更是放心,笑了笑道:“画湿了,拿来拿去我怕会坏,你去告诉他,画我先收
着,叫他好好休养,等他好了自己过来看,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蔡福颔首道:“说的也是,不就是一幅画吗,什么时候看都行,我这就去告诉他。”
说罢笑呵呵地走了出去。 
  午参听到蔡福的转述,脸色大变,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踪到魔画,在船上差一点
就得手了,没想到得而复失,还差一点死在魔画之下,要不是用了保命的水凝珠,早就尸
骨无存了,如今听到魔画落在了别人的手上,心中怎能不急。 
  张老五见他满头大汗,笑着劝道:“你先休息,画以后再看。” 
  午参不敢让这些农夫知道那画的真正价值,怕他们会生贪念,而耶律云又定然不肯相
让,唯一的办法就是硬抢,他觉得自己的道力深厚,比一个不起眼的耶律云要强上百倍,
因而信心十足,但为了避免耶律云窜逃,他还是微笑着嘱咐道:“我的同伴身子弱,您千
万别让他走,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免得我担心。” 
  蔡福拍着心口,道:“放心吧,这我知道。” 
  其实午参和耶律云都很清楚,谁先能下地走路,谁就占了优,因此两人都盼望自己早
点能康复。 
  蔡福和张老五都是淳朴的农夫,根本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不是同伴,而是竞争者。
 
  尤其是午参,每日要问十几次耶律云的情况,弄得蔡福和张老五真以为他们感情深厚
,都很佩服他们。 
  耶律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实力太差,如果不能及早的炼化仙玉,还是只能凭着枪术对
抗敌人,然而自己面对的敌人却都是以道术见称的修道人,普通的枪术只能出奇不意,一
旦让他们施展出道术,枪术最多也仅能自保,不能退敌,因此又读了几次炼玉诀,把炼玉
的步骤都准备好,只要找到安静的地点就可以开始炼化。 
  三日后,两人走下了床,午参更是迫不及待地就往耶律云的屋子走去,而耶律云也正
准备离开这里。两人在屋外对峙了起来。 
  午参第一次正眼打量耶律云,除了耶律云脸上的微笑外,他再也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
处,于是更加轻视,傲慢地道:“小子,只要你把画给我,我放你一条生路,不然我让你
死无葬身之地。” 
  耶律云满不在乎地道:“算了吧,你要是能动手早就动手抢了,就像你在船上一样,
想吓我可没这么容易。” 
  午参勃然大怒,死死地瞪了耶律云一眼,但他心里明白,现在动手胜负未知,在没有
把握的情况下,他不敢冒然出手,眼睛一转,笑容又回到睑上,好言劝道:“小子,那画
对你也没什么用,你留在手上也不过是为了利益而已,想要什么你说,我一定帮你办到,
金银、美女、官位,只要你说得出,我就能办到。” 
  耶律云轻笑道:“你说的也是,这画对我来说是没什么用,只是我信不过你。” 
  午参见他软硬不吃,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怒喝道:“小于,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
午参可不是普通人,你的枪术再好,也抵挡不住我的道术。” 
  “想动手就来吧!”耶律云虽然故作镇定,但心里却在犯愁,着急地思考着如何应敌
。 
  午参愤然伸手入怀,准备动手拿他的法器--水凝珠,然而他的手刚入怀,脸色就变
得全无血色,一脸的震惊,当然手也慢慢地移出了怀,手里的水凝珠却裂成了数瓣。 
  耶律云见他这副模样,终于舒了口气,笑道:“动手啊!怎么不动了?” 
  “该死的魔画,把我辛辛苦苦炼成的水凝珠变成了这样。”午参愤然把手上的碎珠狠
狠地砸在地上。 
  “能逃命就不错了,我看你还是安心休养,然后回去再炼一个吧,也许能炼个大一点
的。”轻松的心情使耶律云连说话都俏皮了起来。 
  午参哼了一声,心念又转头,阴笑道:“小子,我不想为难你,你只有一只手,做不
了什么大事,还是跟着我吧,我一定包你荣华富贵。” 
  “哦,口气不小啊!” 
  午参傲然笑道:“我是锐国左丞相姬元伯的上宾,我的要求他从来都没有推辞过。”
 
  “锐国?就是正在进攻高阳国的锐国?” 
  “正是,等我们灭了高阳国,就是东南第一大国,只要你把魔画交给我,我自然不会
亏待你。” 
  耶律云忽道:“要是我拿着这画上战场,恐怕锐国军队没有一个能逃。” 
  午参怔了怔,想到那黑色的大幕罩在战场上的情景,即使他再阴险也感到不寒而栗,
颤声道:“你……你……没想到你这么狠!” 
  耶律云原本是随口一说,回想自己所说的话,也觉得无比震惊,喃喃地道:“是啊,
要是把这画用在战场上,千军万马也会灰飞烟灭。” 
  “小子,要是真用了,恐怕连你自己也难保。” 
  耶律云微笑道:“你拿了不也是一样吗?” 
  “我是修道人,自然知道如何控制魔画威力的大小,不像你一个武夫。” 
  耶律云轻笑道:“我现在就去学道,一样能控制魔画,何必让你辛苦呢!” 
  午参听了猛一抬头喝道:“小子,你真的不肯给我?” 
  “不必再说,我现在就走。” 
  “就算没有水凝珠,我也能收拾你。”午参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锦帕作势要攻击。 

  耶律云见他不肯放弃,只好挺起枪尖,准备迎接随时而来的进攻,现在他身子有伤,
跳跃不灵,因而才没主动出击,突然他心生一念,立即唤出酒诀。 
  午参的道术还没有施展,便被枪尖喷出的烈酒洒了一身。 
  他以为耶律云放毒液,吓得连伤都忘了,一溜烟奔回了屋子,不敢出来。 
  耶律云哈哈大笑了一阵,叫道:“我赠你美酒,你怎么不领情啊!” 
  “小子,你居然敢戏弄我,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午参一手扶着门,一手指着耶律云
骂了起来。 
  “算了吧,你先顾好自己吧,这次喷的是酒,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小子,算你走运,以后我再收拾你。”午参闻着身上的酒味,很不舒服,又惧怕耶
律云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下一次可能真如他所说,会是毒液,想到危险,午参只有暂时
放弃抢画,躲在屋内不敢出去。 
  耶律云也不敢冒然硬闯,撑着枪柄一步一步地向村外的小路走去。 
  午参等了半天没有动静,悄悄地将头伸出来一看,发现耶律云要走,顿时心急如焚,
高声叫道:“小子,不如我们合作,有了这画,想干什么都行。” 
  “我自由自在,凭什么与你合作,你还是回去炼你的水凝珠吧!耶律云笑嘻嘻地向他
挥了挥手,然后继续往前走,他知道午参虽会道术,但体能比他差多了,没有三五天根本
走不了长路,所以他才放心地离开了。 

          ※     ※     ※     ※     ※ 

  黄陵镇。 
  “谢谢了。”耶律云好不容易借渔夫的船过了河,来到了这个方圆百里内的大镇,只
有这里才能找到去宁山的船。 
  告别渔夫,耶律云走上了码头,黄陵镇不愧是鱼米之乡的粮食集散地,四处都可以看
到米行粮铺,码头上人来人往,都往大大小小的货船搬运粮食。 
  看了一阵,他走上了一条客船,然而船主见他身着普通,又断一臂,有些轻视他,挥
了挥手道:“这里没东西施舍,滚!” 
  耶律云道:“能送我去宁山吗?” 
  船主愕了一下,脸上现出讥笑,嘲弄道:“你有钱吗?” 
  耶律云身无长物,不禁为路费犯愁,婉言求道:“能不能先送我一程,日后再补。”
 
  “没钱搭什么船,快走。”船主不耐烦地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耶律云无奈退到岸上,望着多不胜数的船只呆站了半天,最后决定先赚点路费,再乘
船北上。 
  然而一个断臂之人原本就容易惹来轻视,何况码头上都是搬和抬等工作,因而找了几
间都不肯用他。 
  耶律云无奈,只能往镇中走去,刚进镇口,一匹枣红色的烈马呼啸着急奔而来。 
  就在马身经过的那一刹那,耶律云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异香,他顿时呆若木鸡,口
中喃喃地念道:“幻灵藤,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当他回过神来时,快马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下,由于马速太快,他并没有看清
马上之人的面貌,连是男是女都无法断定。 
  “幻灵藤怎么会在这里?奇怪!”耶律云虽然在岛上放弃了取得幻灵藤,但心里还是
深切地盼望自己能重新拥有左手。 
  愣了半晌,他的心又活了起来,心想:既然这里出现幻灵藤,没有必要去争取这个机
会,只要等下去就一定有机会再遇上这个骑马的人。 
  镇口牌坊旁有一个卖杂货的小摊子,杂货摊子后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长得很瘦
,但很有精神。 
  耶律云想问马上之人消息,所以靠大石墩坐了下来,微笑着向老人问了声好,然后引
他聊天,老人见没有生意,也和他聊了起来。 
  “老丈,看见刚才那匹快马了吗?好快啊!一转眼就过去了,连马上什么人都没看清
。” 
  “小伙子,用不着看了,那人一定是言大小姐,她每天这个时辰都去跑马,四里八乡
谁都知道。” 
  “言大小姐?是什么人?” 
  老人挤着小眼撇了他一下,含笑道:“看你这样是外乡人吧,我也不怪你,这言家是
方圆百里内的第一大户,这个镇一半都是他家的,还有那码头,也有一半是他家的,言老
爷是御用粮商,专供朝廷,所以没人敢惹。言大小姐的闺名叫秋水,是言老爷的掌上明珠
,人长得美,只是脾气不太好,小姐脾气一上来就抽鞭子。” 
  耶律云心里嘀咕这么一个大家小姐怎么会有幻灵藤呢?难道除了那无名小岛还有其它
的地方有幻灵藤? 
  老人叹道:“这言家可不好惹,尤其是这个大小姐,惹上了她可不得了。” 
  耶律云苦笑道:“我也犯不着惹她,况且我只想找点路费,没想过要惹什么事。” 

  老人笑了笑道:“想赚路费还真要去找言家,他家正找人盖阴宅,不过你只有一只手
臂,恐怕……” 
  虽然老人没往下说,但耶律云早巳明白了他的意思,毫不在意地微笑道:“我这一条
膀子不比其他人差,请您告诉我言府往哪儿走?” 
  “往北一直走,见到一个最大的宅子,那就是言家。” 
  耶律云道了声谢,提着银枪就往北走去。走了一阵,果然看见前面有座大宅,青石的
院墙十分高大,再往前看,就见偌大的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一直伸到百丈之外。 
  耶律云走到队伍最后面,拍了拍前面的汉子问道:“这里是言府吗?” 
  汉子斜眼看了他两下,撇着嘴道:“是又怎么样?” 
  耶律云见他语气不善,不想多说,笑了笑便没有再开口。 
  排队的人太多,直到天色发昏,耶律云依然在排队。 
  忽然,一团红云夹杂马蹄声向着人群冲来,而且没有丝毫减速的意图,排队的人都吓
得纷纷向四周仓惶逃开,只有耶律云依然微笑着向前走,排到了最前面。 
  骑在马上的正是言家大小姐言秋水,她见人群混乱,高兴地咯咯娇笑起来,还催马追
赶着四散而逃的人。 
  言府中的人都躲进了门槛内,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反而拍手叫好,为言秋水助威。
 
  言秋水很是得意,玩得也更起劲。 
  耶律云原本不想理会,然而言府再没人理会聘人的事,所以他只好站在门口等候,眼
角瞥着言秋水肆意胡为,看得不舒服,对着身前的言府管事道:“这么下去会踢伤人的。
” 
  管事瞪了他一眼,喝道:“没你什么事,踢伤了我们老爷赔钱就是,你没看到吗?还
有人主动去让我们小姐踢呢!” 
  耶律云一听就怔住了,转头细看,果然有些人故意把身子送到马蹄前,还有的被撞的
口吐鲜血却依然在笑,看得他哭笑不得,不胜叹息,世上的人果真千变万化,什么样的人
都有。 
  言秋水越玩越高兴,不知不觉中已伤了数十人,开始时还有人陪她戏玩,最后见地上
伤者太多,都吓得躲得远远的,不敢再来,毕竟性命比钱更重要。 
  言秋水见人都躲开了,有些不乐意,眼角瞥见站在门口的耶律云,于是纵马向他冲去
。 
  耶律云没想到言秋水找上自己,匆忙之间不加思索,右腕猛地急抬,枪尖顺势挑了起
来,在马前晃出了一道半月形的银光。 
  枣红马被这突然而来的银光惊得前蹄飞起,后腿竖立了起来。 
  言秋水冷不防受了一惊,大叫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 
  耶律云无心伤她,此时见她摔了下来,急忙跃向空中,纵至言秋水身下时身子猛地后
仰,左脚轻挑着枪尖,右手拧住枪柄,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横杠,抵住了言秋水的后腰,然
后他右手快速滑到枪柄中央用力一推,言秋水的身子就横飞了出去。 
  由于耶律云的力量恰到好处,言秋水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站在了地上。整个过
程如行云流水,待言秋水稳稳地站在地上时,人们才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哄然叫起好来。
 
  言秋水呆呆地站了半天,被哄叫声一惊,这才回过神来,气得粉脸通红,柳眉倒竖,
二话不说,居然就抽了耶律云一马鞭子。 
  耶律云完全没有想到言秋水会抽自己,被一鞭子抽中左脸颊,脸上也随着留下了一道
红印,这下他终于领悟到杂货摊的老人为什么叫自己别惹这位言大小姐的原因。 
  “没长眼啊!吓死我了。”言秋水一边拍着急促起伏的胸口,一边用她那俏丽的大眼
睛死盯着耶律云。 
  耶律云苦笑了一声,不愿和她一般见识,退回原位不再言语。 
  大门里冲出来几个家丁,小跑到言秋水的面前陪笑道:“小姐,没惊着您吧?” 
  言秋水叉着腰撅着俏嘴娇喝道:“把这个冒犯本小姐的人捆起来。” 
  “是。”几个家了冲了出来把耶律云紧紧地围在中间。 
  耶律云本就是直性子,见言家理亏还要捆人,用枪指着家丁们怒喝道:“我不想惹事
,你们既然惹上我,我就不客气了。” 
  “小子,谁叫你冲撞了我们大小姐,你就认命吧!给我上。”言秋水身旁的管事一挥
手,家丁们便如狼似虎的扑向了耶律云。 
  耶律云长啸了一声,挺枪疾扫,先逼退了家丁,然后单手舞动枪花主动攻了上去,家
丁虽然有点身手,但比起耶律云差远了,没到几个回合就招架不住了。 
  言秋水这时才看到耶律云只有一只手,笑着大叫道:“谁打输了这残废小子,今天这
顿鞭子就赏给他。” 
  家丁一听就慌了,咬牙切齿般硬是拼了上去。 
  耶律云见对付这群人绰绰有余,越打越轻松,随手几枪就打倒一个。 
  然而家丁们怕极了言秋水的鞭子,虽被耶律云打得头破血流还是不肯罢休,弄得耶律
云没有办法,只好在每个家丁的腿上扎了一枪,使他们再也爬不起,这才微笑着收枪在手
,扬声道:“既然言家这么不讲礼,我告辞了。” 
  “站住。”言秋水的叫声止住了耶律云的步伐。 
  耶律云回头一看,忽然眼前金光一闪,紧接身子就被捆得实实的,他大吃一惊,低头
细看,只见一条金色长链紧紧地捆住身子,虽然拼命挣扎,却没能找出半点空隙。 
  言秋水得意地走到他的面前用马鞭拍了拍他的脸,娇笑道:“想不到你还要本小姐亲
自动手,这下没话说了吧!” 
  耶律云没想到言秋水还有这种法器,大叹自己太过大意,现在落在了言秋水的手上,
只怕又要受一顿鞭子。 
  管事阴笑着走到他的面前指他的鼻子道:“小子,这次轮到我了,来人啊,先把他的
两条腿各扎一个窟窿,然后再抽鞭子。” 
  “是。”两个家丁狞笑着走了上来。 
  “滚开。”言秋水忽然踢开了两名家丁,笑盈盈地走到耶律云的身边,摸着他左手的
空袖看了看,娇笑道:“你一只手能打赢这么多人,也算不错,这个镇还没人敢这么做,
所以本小姐今天特别高兴。” 
  耶律云刚想回答,言秋水忽然又抽了他一鞭子,脸上却还露着笑容。 
  耶律云看着心寒,心里苦笑道:“上次被玉暇子打得半死,没想到又遇上一次,看来
我是挨打的命。” 
  言秋水一边笑着对他说话,一边不停地抽鞭子,好在言秋水的腕力较弱,不像玉暇子
那么狠,所以耶律云虽然被打得皮开肉绽,却没伤到筋骨。 
  打了十几鞭,言秋水累得满头大汗,挥手擦了擦额上的香汗,嗔道:“你还真耐打,
我都累了,你还没昏,不错,不错。” 
  耶律云只能咬着牙忍住疼痛!心道:“挨打也能被人赞?这个言大小姐真有点与众不
同。” 
  言秋水回头叫道:“搬张椅子来,等我休息完再打。” 
  管事走上前劝道:“小姐,人都看着呢,还是别打了。” 
  “这是怎么回事?门口怎么这么多人?” 
  “老爷说要召人修阴宅,还要添些下人,所以就贴了告示,没想到半天工夫居然来了
这么多人,连我们也没想到。” 
  言秋水环视了一眼,不悦这:“都给我赶走,本小姐打人可不是给他们看的。” 
  管事无奈?只好叫家丁把围观的人都轰走了。 
  耶律云知道言秋水打上了瘾,索性闭上眼睛养神,唯一令他心动的就是幻灵藤香气,
于是又张开眼睛盯着言秋水细看,可看了半天也找不到任何与幻灵藤相似的东西,心里又
嘀咕了起来:“难道我闻错了?不会吧,那香气与众不同,应该没错啊!”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言秋水见他盯着自己很得意,娇声斥骂道。 
  耶律云没理她,还是盯着言秋水,思量着怎样才能把幻灵藤弄到手。 
  此时下人搬了一张软椅放在地上,言秋水坐在耶律云身前,含笑着盯着他,问道:“
你的手是怎么断的?” 
  耶律云正想事情,因而随口答道:“自己砍的。” 
  言秋水居然拍起手来,高兴地叫道:“有趣,有趣,想不到你这么厉害,比他们这些
无用的家丁强多了,下次他们犯错我叫他们自己把手切下来,陈定河,别忘了。” 
  管事陈定河干笑了几声,俯身道:“小姐,这不太好吧!” 
  “真没用,活了这么久还不如一个后生小子。” 
  陈定河不甘心无端被骂,挑拨道:“要不咱们把他的右手也切下来。” 
  “啪!”言秋水抽了管事一鞭斥道:“滚开,要切也先切你的手,什么时候你有种砍
下自己的手,我就让你砍他的手。” 
  管事吓得不敢再说,灰溜溜地躲进了宅子。 
  耶律云觉得这个少女的行为简直不可理喻,同时也庆幸这种不可理喻,否则自己连右
手也没了。 
  言秋水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有点无聊,提着马鞭再次走到耶律云的身边。 
  耶律云以为她又要打,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等着鞭子落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言秋水并没有打他,而是在他的怀中掏了一下,最后拿出了那幅阴风锁江图。 

  耶律云正觉得奇怪,睁开眼睛后发现言秋水拿了阴风锁江图,心里立时焦急万分,惊
叫道:“别动,有危险。” 
  言秋水故意把画展开扬了扬,嘲弄道:“别骗我,我可不是傻子,一幅破画能有什么
危险。” 
  耶律云先是一惊,随后又感到十分诧异,不明白为什么魔画没有半点动静,仔细一想
才意识到那次事件是意外,没有人有能力控制这幅魔画,然而不能确定的就是魔画释放能
量的原因,万一无故引出了那股强大的力量,一定会有严重的后果。 
  言秋水见他一脸焦急,更是得意,把画塞在怀中,道:“这东西归我了,哄得我高兴
了我就还给你。” 
  耶律云对于魔画的威力十分惧怕,尤其在这种人烟稠密的地方,一但威力发作,后果
不堪设想,唯今之计只好逗言秋水高兴,让她把画还给自己,想到这里一咬牙,道:“想
打就打吧,只要你高兴就好。” 
  言秋水撇着俏嘴娇笑道:“本小姐不打了,来人啊,把他拖到东院去,我要慢慢收拾
他。” 
  陈定河又跑了上来陪笑道:“我一定让人好好‘招呼’他。” 
  “除了我,不许别人打他,谁打他我就砍谁的手,还要好酒好菜养着,只有一样,不
能让他逃了。” 
  陈定河连忙答应,吩咐人把耶律云从树上解下来用绳子捆好,待言秋水收回金链后送
到东院一间偏房关了起来。 
  耶律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虽然身上的伤没有大碍,只是疼痛而已,但看言秋水
的样子,好像不肯罢休,不知道何日才能脱离这里。然而事到如今,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屋内一片漆黑,耶律云很快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痛楚惊醒了他,睁开眼一
看,就见言秋水笑嘻嘻地站在他的面前,手里依然是一根马鞭。 
  “我又来了,想我吗?” 
  “只要把画还我,随便你怎么打。” 
  “画,嗯,我把它烧了。” 
  耶律云吃了一惊,随后又松了口气,道:“烧了好,一了百了,以后什么事也没有了
。” 
  言秋水好奇地问道:“看你刚才紧张的样子,我还以为那画是什么宝贝呢,现在你怎
么又变了,还说烧了好,真是莫名其妙。” 
  耶律云勉强笑了笑道:“不明白就算了。” 
  言秋水得意地扬了扬眉,笑道:“我是骗你的,那画还在我怀里呢!”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那张画在耶律云的面前扬了一下又收回怀中。 
  耶律云又紧张了起来,劝道:“这画不祥,还是烧了好。” 
  “我偏不烧,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耶律云又好气又好笑,问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把你怎么样,应该是说你言大小
姐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这还用说,什么时候高兴了就抽你两鞭助兴,什么时候不高兴抽你两鞭解闷。” 

  耶律云自嘲道:“看来我是注定受鞭子了。” 
  “没错,什么时候我抽腻了再放你走,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赏什么好东西给你,让你一
辈子都享用不尽,怎么样,我不错吧!” 
  耶律云心道:“这样还说不错,要是再差一些,我的小命岂不是也没了。” 
  言秋水没再理他,坐了一阵嫌无聊,忽然伸手在耶律云的身上摸索了起来。 
  耶律云大叫道:“你要干什么?” 
  言秋水白了他一眼后,在他的屁股上掐了一下,道:“你以为本小姐会干什么,哼,
碰你几下就叫,比我们女人还差,真无聊,我走了。”说罢扔下被捆着的耶律云就走了。
 




第五章 入京求援 


  耶律云就这么被捆了三天,一动没动,吃饭有丫环喂,睡觉也是趴着睡,连上茅房也
有人送他去,弄得浑身不是滋味,只想尽早离开,然而言秋水似乎把他忘了,再也没有来
看过他。 
  耶律云越想越担心,这么下去要耽误很多事,百草玉也没办法炼化,可绳子捆的很紧
,他挣扎了半天也没半点松脱。 
  到了第四天,他终于忍不住,一见送饭的丫环就急着问道:“言大小姐呢?” 
  “小姐失踪已经三天了,老爷都急死了,四处派人去找,可还是没有消息。” 
  耶律云吓了一跳,心想:“万一那幅阴风锁江图落在别人的手上可不得了,不行,我
不能这么呆着。”于是哀求道:“能不能松开一下。” 
  丫环为难地道:“不是我不肯放你,只是小姐的命令没人敢违背,你就先忍着,要不
,我陪你说说话。” 
  耶律云苦叹了一声道:“真倒霉,本想回家,谁知过上了这种事,你家小姐的脾气也
真厉害。” 
  丫环笑道:“你的脾气倒挺好的,你的肚量也真大,上次有几个与你现在一样,可整
天破口大骂。” 
  “不然又能怎样,骂?没用,况且你家小姐是有理也说不清,我总不能和她一般计较
。” 
  “难道你不恨小姐?” 
  “有什么好恨的,技不如人,活该,打这几下就当是受个教训吧,以后我可不敢小看
任何人,这次要不是我小看了她,我也不会受这种罪。” 
  “亏你这样还能笑得出来,小姐说你与众不同,还真说对了。” 
  “我可怕了她,最好还是不要见她,免得又是一顿马鞭。” 
  丫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想说话,陈定河突然走了进来。 
  耶律云抬头看了一眼,问道:“小姐回来了吗?” 
  陈定河哼了一声道:“我们老爷请你去。” 
  “请我?” 
  被耶律云用怀疑的眼光紧盯着,陈定河浑身不舒服,但有命在身,只好慢慢地解释道
:“老爷因为小姐的事心急如焚,这几天请了不少能人四处搜寻,最后在一个北面的玉林
山找到了一点线索,可派去的人又没有音讯。老爷知道你武艺极好,所以想你也去帮忙。
” 
  “我?不会吧,我可是你们小姐的手下败将,她都不行,我去了还不是送死。” 
  “你先去见见老爷,若你不去帮忙,相信老爷也会放你走的。” 
  耶律云其实一点也不愿走,他还记挂着幻灵藤和阴风锁江图的事,只是不喜欢陈定河
高傲的神态,所以顶了他几句,见他软了下来也就不再多说,点了点头道:“放了我再说
。” 
  陈定河一边松绑,一边说道:“小子,你运气好,以前那些冲撞小姐的人没一个有好
下场的,只有你这么早就能走。” 
  “带路。”耶律云活动子两下筋骨,提着银枪踏出了小屋。 
  陈定河引着他穿过了几重院落来到了言家大宅的正房大院,刚踏入院子,耶律云就看
见里面挤着不少人,大都是提着兵器的武人,也有点道貌岸然的学士,院北正厅前的台阶
上站着一个家仆,家仆前面站着一位中年人,方脸大耳,浓眉剑目,两撇又黑又密的胡子
挂在唇上,看上去气度非常,这人正是言秋水的父亲言慕诚。 
  耶律云看了几眼便站在最后,想看看这群人到底要做什么。 
  只听言慕诚扯着嗓子大声道:“诸位,小女失踪已经是第四天了,前天去玉林山的人
回来说在山上的天目泉边找到了小女的首饰,想必在那一带丢失,我派人连夜寻找,直到
现在仍无所获,而且上山的几位能人居然都丢了,看来这事不简单,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想
让更多的人参与搜寻。” 
  一名汉子抱拳道:“言老爷,既然在天目泉找到小姐的首饰,也许可以在泉眼中寻到
一些蛛丝马迹。” 
  言慕诚慨然道:“我府上的那几名能人就是在天目泉附近失踪的。” 
  “这么说言老爷是认定泉眼就是小姐失踪的地方?” 
  “虽然不能肯定,但我一直都是这么怀疑,这里聚集了四方能人,只要能救回小女,
言某一定重金酬谢。”言慕诚话说完就转头向身后一句青年喊道:“冬名。” 
  “爹。”言慕诚的身后走出一名英俊青年男子,与言秋水长很相像,只是多了一份英
气。 
  言慕诚指着儿子道:“这是小儿言冬名,大家都认识他,这次由他主持营救计划,请
大家鼎力协助。” 
  言冬名长身一揖,拱手道:“请诸位帮忙,救出小妹。” 
  廊下之人纷纷出言,誓要救出言秋水,耶律云一声不吭地站在后面,他在思索整个事
件,从言慕诚所说的线索看来,结果不外有两个,一是泉眼,二是在泉眼旁边被人抓走,
想到这里,他高声问道:“请问言大小姐懂水性吗?” 
  这一声惊动了所有的人,都回头看着他,有人见过他被言秋水绑在门外的大树上抽打
,顿时讥笑了起来。 
  言慕诚见他只有一臂,知道是被女儿抓住的那个人,他之所以放了耶律云,还请他来
,是因为听女儿谈起耶律云,言辞中有夸讲之意,所以就留了心,此时见他出言相问,含
笑而道:“小女水性绝佳,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 
  耶律云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眼光,直接走到廊下,又问道:“那金链带了没有?” 
  “金链?什么金链?” 
  言冬名踏前禀道:“爹,妹妹不知向谁学了道术,还有一条金链,专能锁人,十分厉
害。” 
  “哦!原来秋水还有这种本事,怎么没人告诉我?” 
  言冬名指着耶律云道:“妹妹从来不用,只是前几天为了治服他才第一次使用。” 

  言慕诚缓缓点头,又问道:“那小姐的束金链呢?” 
  丫环禀道:“小姐从不离身,除了上次用过以外没见小姐除下。” 
  耶律云知道说的是自己,脸红了一下,道:“以小姐的实力,恐怕普通人很难胜她,
除非是道行高深的人。” 
  “道行高深的人?嗯,有可能,不过这四通八达,水陆便利,如果真是有人抓了小女
,可不好查。” 
  “刚才您说了,泉眼也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不如两面同时查找,以保万全。” 
  “不错,玉林山那里靠诸位了,其它方面我找官府帮忙,四周的知府知县与我相交不
错,不会不帮我的。”顿了顿言慕诚忽然又问道:“小女当众羞辱你,难道你不记恨吗?
”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没什么丢人的,日后练好了本事再来讨教。” 
  言慕诚点了点头赞道:“难得,做人就要这样,认输而不服输,这样既有气度又有上
进心,冬名,你要学一学,这才是大丈夫的气魄。” 
  “是,爹。”言冬名虽然应了下来,但当他看到耶律云的断臂时还是生了几分轻视之
心,再加上耶律云败在言秋水的手下,更是不以为意,转身去安排人手。 
  由于目的地只有玉林山天目泉一个地方,所以这几十人乱哄哄地向玉林山奔去,毫无
章法。 
  言冬名骑着快马奔在最前面,不时地催促后面的人跟上。 
  耶律云本想独自行动,又怕自己对付不了,只好跟在人群之中,伺机救人。 
  玉林山离黄陵镇不远,大约只有二里路,山势不算太高,但此山极为庞大,有数十个
山峰叠谷组成,颇有延绵之势,想找人并不容易,此时言慕诚的家丁们早已在这里搜索了
很久。 
  来到山下的小路分岔口,言府总管康盛正坐镇这里,等待回音,见言冬名领着人来大
喜,连忙相迎。 
  “情况怎么样?” 
  康盛叹道:“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下人们正在尽全力搜索。” 
  言冬名不悦地斥道:“果然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你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说罢
回身指着跟来的群豪吩咐道:“我知道这里有五条主要的山路,虽然有人在搜索,但我还
想派人再搜一次,所以把你们分成几个小组,各自行动,最后在天目泉聚集再商对策。”
 
  群豪都点头赞同,结果就分成了六个小组,沿着五条山路往山里爬。 
  耶律云和四名猎户分在一组,不走山路,而是直钻树林,从树林往山上走。 
  耶律云对于这个分配很高兴,与其和言冬名走山路,他宁愿和猎人们一起钻树林。 

  走入了树林,他像是龙入大海一般顿时活跃了起来,与其他三名猎人有说有笑,好不
快活。 
  “大叔,你们平常来这里打猎吗?” 
  “怎么不来,这里林子深,行人少,野兽也多,我们最喜欢来这里。” 
  “玉林山平常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一切都很好。” 
  “那天目泉有什么异样吗?” 
  “嗯,天目泉是有点古怪,不过我们也没细看过。” 
  耶律云寻思道:“如果其它地方没有问题,一定是天目泉。” 
  然而当他看到天目泉的泉眼顿时愣在当场,脑中原想着泉眼不大,谁知亲眼一看才知
道自己大错特错了,一个泉眼竟然可以比得上一个小湖,然而说他是一个泉眼也不为过,
因为偌大的湖面上不断地冒起水泡,不是一大群,而是一个巨大的水泡,把湖面都盖住了
。 
  “这是什么怪泉?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水泡?” 
  猎人李俊道:“就因为这个大水泡,所以才起名叫天目泉。” 
  耶律云喃喃地道:“万一人跌了进去可不好救啊!” 
  “可不是,其实我们都这么认为,可没人敢说,只好拖着。” 
  耶律云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用质问语气问道:“这可是
人命啊!为什么没人敢说?” 
  李俊撇了撇嘴道:“大家都吃过言秋水的苦,没了她镇上就安宁多了,况且大家都怕
言老爷下令我们进泉眼去找人,要是不去就没办法再在这黄陵镇呆下去,要是去就会送掉
小命,这谁还敢去,所以没人肯说。” 
  耶律云听得很不高兴,又不愿斥责李俊,叹息摇了摇头,提着枪就往泉眼边走去。 

  “你去哪儿?” 
  “我去看看呀!” 
  “还是等少爷来了再说吧。” 
  耶律云回头笑了笑,又继续往下走。来到泉眼边,他忽然又闻到了幻灵藤的香气,心
中大喜,急忙环视四周,因为他知道只有接近幻灵藤才能利用怀中藏着的叶子使幻灵藤发
出香气。 
  水边长着很长的水草,一直伸出水面,像是绒毡一样铺在岸旁的石头上。他蹲在草上
又嗅了嗅,感觉自己与幻灵藤的距离越来越近,于是伸手在地上摸索了起来。 
  水草很滑,摸上去十分舒服,翻开水草,下面露出了青石块,沿着水草一直摸到水里
,在岸旁的水面旁摸到了一样硬东西,他摸出来一看,是一张马鞍,令他吃惊的是,制作
马鞍的材料就是幻灵藤,这时他才恍然大悟,知道为什么自己两次闻到香气,后来虽然与
言秋水更加接近但再也闻不到香气,原来奥妙就在马鞍之中。 
  耶律云细细地察看了一下马鞍,发现马鞍是新做的,透出碧青色,在太阳下十分耀眼
。 
  耶律云突然感到很伤感,如果这幻灵藤从那无名小岛而来,也就是小幻灵藤遇害了,
又被制成了这么一个华丽的马鞍。 
  “喂,你找到什么了?” 
  耶律云被叫声惊醒,回头一看,原来其他几组人都到了,叫他的正是言冬名,他高声
应道:“找到小姐的马鞍。” 
  众人吃了一惊,连忙奔至耶律云身边。 
  言冬名伸手去拿马鞍,耶律云下意识地伸了伸手,使言冬名的手扑了空,他勃然变色
,喝问道:“你要干什么?” 
  耶律云怔了怔,连忙解释道:“言公子,这马鞍掉在这里一定是小姐骑马来到这里,
不然不会只剩马鞍,也许……也许言小姐连人带马都在天目泉之中。” 
  “胡说。”言冬名虽然喝斥着,但内心深处不得不承认耶律云说得有理,愤愤地看了
看正冒着巨泡的泉眼,转头问道:“哪位壮士愿意下去试试?” 
  众人都想为言家立下大功,但泉眼古怪,因而言冬名问了半天也没有回应,气得他指
着众人骂道:“刚才还都自夸有什么本事,现在遇到问题了,却没有人敢出头,都是些废
物。” 
  耶律云自忖水性一般,如今幻灵藤到手,要想一走了之,谁也阻止不了他,然而他担
心魔画出事,犹豫了半天,终于应道:“我去试试。” 
  “你?”言冬名虽然对他没有信心,但有人总比没人好,于是点头道:“好吧,找到
线索我有重赏。” 
  耶律云深吸了口气,轻轻一跃便跳进了水里,但身子刚入水中便有一种巨大的力量把
他拖向几乎铺满水面的气泡。 
  耶律云慌了起来,使尽全力挣扎,可挣扎了半天一点用也没有,被一点一点地拖入了
气泡之中。 
  气泡吸入耶律云轻晃了几下,不但没有破,反而因为耶律云的体重,气泡开始向下沉
。 
  耶律云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居然安然无事地进入了气泡。 
  他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摸了摸水泡壁,又尝试着吸了口气,发现水泡里与地上一样
,可以正常的呼吸,不禁笑道:“想不到这么古怪,嗯,言秋水一定跌入水中,被气泡吸
了进来,只是不知道气泡会沉到哪里。” 
  他低头往下看,见下面深不见底,还发出盈盈碧光,心里打了一个顿,嘀咕着不知又
会遇到什么样的怪事。 
  气泡缓缓地向下沉去,进入了一道黑暗的信道,片刻后,他的眼前突然大亮,左方出
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闪着晶莹的彩光。 
  这时另一个大水泡移了过来,接通了运载耶律云的水泡和洞穴。 
  “原来水底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真没想到。”耶律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踏入了洞穴
。 
  进入洞穴,他感觉到有一层薄膜一样的东西把水和洞穴分开,使泉水不会灌入洞中。
 
  首先见到的是一条横向的通道,四周金碧辉煌,美不胜收。顶上是亮晶的钻石,犹如
天上明星,两侧的壁上镶嵌着各种宝石。 
  他见识过不少怪事,适应力比较强,因而渐渐安定了下来,提着银枪在洞穴中到处乱
逛,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别有一番趣味。 
  越往深处,越是显得珠光宝气,耶律云闲逛了一阵,这才收起闲心,直闯洞穴深处。
 
  又走了片刻,前方忽然大亮,有异光从里面射出。他开始变得异常小心,一步一步地
向光亮处挪近,走到近处,他发现前面有一圆门,圆门后连着另一个洞穴,门内放着一面
巨大的水晶镜,将射来的光线聚集之后又反射了出来,因此才会有异光产生。 
  耶律云的直觉告诉他,里面一定有人居住,也许与言秋水的失踪有着密切的关系,只
是不知住的是人还是妖。 
  正当他想绕过水晶镜之时,里面忽然传来了哭泣声,在好奇心地怂恿下,他蹑手蹑脚
地绕过水晶镜,来到这洞中之洞。 
  洞中方方正正,四颗巨大的夜明珠放在四角,照亮了整个洞府,地上铺着鲜红的绒毡
,放着大理石的桌椅,桌上还有青玉的酒壶和酒杯,再往里看,洞顶放着一张大床,挂着
大红罗帐,十分显眼。 
  床前有一名宫装女子正坐在床边不停地哭泣,由于她背对着洞外,所以耶律云没有看
到她的容貌。而床上平躺着一人,衣着整齐,但也看不清容貌。 
  “妹妹,醒一醒,妹妹。”床边女子一边痛哭,一边摇着躺在床上的女子。 
  “看来是人,住在这种地方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耶律云犹豫了
一下,还是走了进去,那女子正在伤心,没有留意身边的事件,因此连耶律云走到身后也
没有察觉。 
  耶律云定睛一看,床上躺着那名女子竟然就是言秋水,不禁大吃一惊,叫道:“这是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这样?” 
  床边的粉衣女子被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一回头,这才发现有人进了洞,脸
色立时沉了下来,身子一闪便娇喝道:“你是什么人?” 
  耶律云婉言道:“对不起,是我冒昧了,不过我是她父亲派来找她的,没有恶意。”
 
  女子凝视了他片刻,点头道:“我相信你,不过你还是走吧,昨天那几个都死了,你
留下来也救不了她。” 
  “到底出了什么事?”耶律云没有理会女子的劝告,反而坐在床边,看着言秋水。 

  床上的言秋水很安祥,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一样。 
  “魂丢了。”女子怜惜地坐在言秋水的身边,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抚着。 
  “魂……丢了?”即使耶律云遇上不少离奇古怪的事情,可这个消息还是令他有些目
瞪口呆。 
  “是,前几天我开始教她练离魂术,当时还好好的,后来七星洞忽然剧震了几下,我
急着回来看看,让她自己四处游逛,可是等我弄好了所有事情后就发现找不到妹妹的魂,
此后妹妹就变成了这样,我……我……”那女子说到这里又痛哭了起来。 
  耶律云想了半天才弄明白,又问道:“离魂术是什么?” 
  “那是修练的方法,平常人修练道力受到肉体的限制,所以进展有高有低,而我黄陵
一派创造到了离魂术,将魂魄抽离身体,然后再通过魂魄修练道力,然而这离魂术很难学
,而且有危险,所以我一直不肯传给她,可她一直缠着要学,我见她进步很快也就教给她
,谁知竟酿成这种大错,我后悔啊!”女子说到伤心之处,泪水又下,伏在耶律云的肩头
痛哭不止。 
  耶律云连忙好言劝慰道:“姑娘不要伤心了,还是想办法找回魂魄再说。” 
  “我已经有点头绪,但妹妹的魂就在这七星洞里,然而苦无救人之术,心中焦急万分
。” 
  耶律云茫然问道:“七星洞?” 
  女子解释道:“这个洞共有七层,每层各有一洞,这红琳洞是第一层,也是最小的,
越往下洞越大,依次为橙玟,黄瑜,绿玫,青珀,蓝凝,紫缎。每洞各有一主,各有法力
。” 
  “既然各有法力,为什么不让他们帮忙解救。” 
  “一言难尽啊!上次我带妹妹下去探访几个姐妹,大家都很喜欢她,只有橙玟洞主与
她相处不善,后来就发生了口角,妹妹性急,用马鞭抽了橙玟洞主一下,因此她恼羞成怒
,要教训妹妹,被我们劝阻,前几天橙玟洞主突然在信道上设下了逆雷大阵,并封了橙玟
洞以及上下行的信道。事发突然,我又忙着找妹妹的魂魄,所以当时没有留心,可回头一
看,我怀疑妹妹的魂魄被锁在逆雷大阵之中,只是没有办法求证,论法力我虽然不输给橙
玟洞主,却无法破她设下的逆雷阵。昨天有几个人往下硬闯,结果被阵里的烈雷轰得尸骨
全无魂飞魄散。” 
  耶律云倒吸了一口凉气,叹道:“这么厉害!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只要能破逆雷阵,就不怕了,可我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 
  耶律云呆坐在床边苦苦思索着方法,红琳洞上哭了一阵收起戚容,好奇地打量了他一
阵,摇头道:“看你这样子像是有点实力,不过破逆雷阵只用武艺是不行的,一定要有克
制逆雷的道法才能破它,不如你回去想办法吧。” 
  耶律云犹豫了一阵,问道:“我也学过一点道术,不知哪种道术才能破逆雷阵?” 

  红琳洞主叹道:“紫锻洞主有件法器,名为丹翎,能吸雷引电,有了它一定能克制逆
雷阵中的雷电,这样就能安然通过。” 
  “紫锻洞不是在最下层吗?信道被阻,我们怎么下去?” 
  “这就是为难之处,除非紫锻洞主自己来破逆雷阵,否则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可言小姐能支撑这么久吗?” 
  红琳洞主点了点头道:“这个可以放心,只要魂魄不散,肉体不腐,她就能安然回来
,不过也不能拖太久,一个月内如果不能找到魂魄,后果难以预料。” 
  耶律云沉吟道:“我想一定是逆雷阵锁住了魂。” 
  “你走吧,现在只能等黄玟洞主自己撤阵。” 
  耶律云看了看言秋水,虽然受了她一顿鞭子,但心里着实没有半点记恨,见她遇上这
种事,还是感到有一丝哀伤。站了一阵,他忽然想起言秋水拿着自己的阴风锁江图,以魔
图的威力,要破逆雷阵恐怕易如反掌,只是后果无法预料,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头苦笑
。 
  红琳洞主见他紧盯着言秋水,暧味地问道:“你喜欢她?” 
  耶律云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红琳觉得奇怪,又问道:“我说错了吗?不然你怎么一直盯着言家妹子?” 
  “我前几天才受了她一顿马鞭,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只是想起一件事,所以沉思了一
阵。” 
  “受马鞭?哦,我记得了,妹妹是说过这事,原来就是你,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来救
她。” 
  耶律云淡淡一笑,道:“实不相瞒,我有一幅锦画被她拿去,所以才来看看,不知你
见过没有?” 
  “锦画?”红琳洞主歪着头思索了一阵道:“好像是有一幅画,她还特意给我看过,
后来又收了起来。”说到这里,她伸手在言秋水的怀中掏了一阵,最后掏出了阴风锁江图
。 
  耶律云喜道:“正是这幅画。” 
  红琳洞主道:“我也相信是你的,但妹妹没醒,你不能拿走。” 
  耶律云默然点了点头,他知道红琳洞主怕自己拿了就走,不再理会言秋水的死活。 

  红琳洞主见他没有抢夺,很满意,又将画塞回言秋水的怀中,叹道:“你早点上去吧
,请个能破逆雷阵的人来,这样我也安心了。” 
  “我现在就走,只是那气泡只下不上,我不知道怎能上去。” 
  红琳洞主笑道:“放心吧,有我在。”接着便亲自送耶律云出去。 
  “七星洞主应该都是能人,怎么外面没有人知道?”耶律云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们七个不是人类,是洞里的石人所化,后来得到师父传授道术,因而成了黄陵一
脉。” 
  “石人?”耶律云忍不住盯着红琳洞主细看,嘴里还喃喃地道:“怎么看也不像石人
,与冷冰冰的石头相比,你要是在人间生活;定是人人瞩目的美女。” 
  红琳洞主嫣然一笑道:“还以为你老实,没想到这么会说话。” 
  “我可是直话直说,言小姐的脾气比你差远了,要是像你一样,我那顿鞭子也不用受
了。” 
  这一席话又逗得红琳很高兴,笑了一阵忽然幽幽地叹了起来,道:“我们七人也在人
间生活过,然而那个时候我们的灵气不足,没办法适应,所以都回到这里来修练,并发誓
修练道术不成永不出去。此后就再也没见过人了,直到妹妹来到这里。” 
  “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有一天她跌入泉中晕了过去,我见她长得可爱,就把她带回去,结果就成了好朋友
,还送了件束金链法器给她,平时戴在手上,用时只要摘下来借道力驱使即可。” 
  “难怪她能抓住我,原来那件宝贝是姑娘送的,看来我是败在姑娘的手下。” 
  “你又拿我打趣,不说了,快上去吧。” 
  耶律云转头一看,果然已经来到信道旁,当他跨入了气泡之后,红琳左手食指射出一
道红光,紧接着气泡便向上浮去。 
  来到泉眼口时,气泡裂开,耶律云从裂处游了出去。 
  等他上了岸,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苦笑道:“一定是觉得我死在泉中,所以都跑了
。”唯一令他高兴的是幻灵藤做的马鞍被扔在地上。 
  “天赐宝物啊!”耶律云笑着用枪挑着马鞍向着南面的黄陵镇走去。 
  守门的下人见到他安然回来都愣住了,陈定河惊讶地问道:“少爷不是说你死在天目
泉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鬼吧?” 
  耶律云轻笑道:“我只是在水里游的时间长了点、没想到言少爷不理我就走了,所以
我才一个人回来。” 
  陈定河竖起大拇指笑道:“你小子还真有点本事,那几位有大本事的先生都没回来,
只有你回来了,从今天起我也不敢再小看你了。” 
  “别说了。”耶律云笑了笑,脸色一正道:“有关小姐下落的大事,我想见言老爷。
” 
  “是吗?快,快跟我进去见老爷。”陈定河一听有消息,拉着他就往里面跑,边跑还
边道:“少爷空手而回,老爷急坏了,正在里面骂人呢!” 
  耶律云倾耳一声,果然隔几堵墙就能听到言慕诚如洪钟般的骂人声。 
  “混蛋,废物,我平时白养活你们了?现在出了大事竟然没有一个能帮上忙。”正院
的大厅之中,言慕诚指着面前的幕客破口大骂。 
  幕客们被骂的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老爷,耶律云回来了。”陈定河抢先冲到厅内叫了起来。 
  言慕愣了一下,转头问儿子道:“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言冬名也十分诧异,怀疑道:“不会吧,他在水里呆了不只一个时辰。” 
  “蠢货,人家是高人,水里呆一个时辰算什么,你啊,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言冬名被父亲骂得很不高兴,不由地记恨起耶律云,怨道:“一个残废算什么高人,
说不定躲到哪儿去了,现在才敢回来。” 
  言慕诚气得瞪了他一眼,只因心中焦急地想听到消息,所以没有再加申斥,急步冲到
厅门前迎接耶律云。 
  耶律云见了言慕诚连礼都没施便直接了当地道:“言老爷,小姐下落我已查明,就在
天目泉中。” 
  “真的!是不是还活着?” 
  “应该算活着。” 
  “太好了,我现在就亲自去接她。” 
  耶律云摇了摇头道:“现在不行。” 
  “为什么?” 
  “小姐魂魄被逆雷阵锁住,如果没有能人相助,去多少人也是送死,府上失踪的那几
位能人就是死在逆雷阵中。” 
  “什么?魂魄被锁?这怎么还能活?”言慕诚伤心地一下软倒,幕客们吓得连忙扶住
他。 
  耶律云又道:“老爷先放宽心,只要小姐魂魄不散就还有希望,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
尽快找到能破逆雷阵的高人或者法器。” 
  言慕诚这才稍稍安心,顿了顿又急声唤道:“谁知道哪里有能人可破逆雷阵?” 
  一名幕客建言道:“言老爷,这高阳国境的能人莫过于国师,若能请到国师相助,逆
雷阵只是小事一桩。您是御商,国师恐怕应该会给点面子。” 
  “对啊,说的有理。”言慕诚的脸上忽喜忽忧,沉吟道:“我与国师素不相识,听朝
中的大臣说国师从不轻易见客,都是由家仆打发,即使皇亲国戚去了也未必能见到他,我
虽然富甲一方,但身份不高,恐怕没有办法见到国师,万一时间一长,我怕小女会撑不下
去。” 
  “不如我去!”众人听了一愕,转头去看,竟是耶律云,更是惊讶。 
  言冬名喝道:“我爹去都未必能成,你一个残废凭什么去,难道国师会怜惜你只有一
只手?”说完讥笑了起来。 
  “不许无礼!”言慕诚喝了儿子一声,然后温言道:“耶律云小兄弟,这事还是从长
计议吧?” 
  耶律云微笑道:“我与国师的女儿是朋友,刚随她一起出游回来,我可以请她帮忙,
也许可以见到国师,就算不成功,您坐镇这里也可以另想办法。” 
  “你和卓大小姐是朋友?”所有的人都知道国师的女儿堪称天下第一美女,谁都不相
信她会与耶律云成为朋友。 
  耶律云见了众人的表情,知道他们不相信,但他毫不在乎,对言慕诚又道:“我说的
都是实话,相不相信你们自己判断,但时间紧迫,请早下决定。” 
  言慕诚看了看他,又细细思考了一阵,扬声道:“既然如此就请小兄弟代我走一趟,
若能请来国师,我会重重酬谢。” 
  耶律云笑了笑道:“重重酬谢就不必,我只有两个请求。” 
  “请讲。” 
  耶律云晃了晃枪上挑着的马鞍问道:“能否把这个送给我?” 
  “言慕诚笑道:“这东西不值什么?想要就拿去,我还可以送个更好的给你。” 
  “谢谢,这个就好,第二个请求就是想问一下这个马鞍是怎么来的?” 
  言慕诚瞥了一眼马鞍,沉吟道:“我的拜把兄弟前几天路过这里送给小女的。” 
  “能不能问一下您兄弟的姓名?” 
  “当然可以,我那兄弟叫仇晃,百横国的商人,居无定所,四处经商,常来这里购粮
,我和他一见如故,就拜了把子。” 
  终于知道了幻灵藤的来源,耶律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仇晃这个名字很陌生,但只
要去查一查就可能有头绪了。 
  言慕诚写了封信交给耶律云,并安排了马车和车夫送他进京。 
  临行之前,耶律云又来到天目泉探望言秋水。 
  红琳洞主高兴地把他接到洞中,耶律云见言秋水依然昏迷不醒,回头道:“有劳姐姐
照顾她,事情我都告诉她父亲了,我马上去京城请高人来破逆雷阵。” 
  红琳洞主听了很高兴,微笑道:“这样太好了,希望能早点破阵。” 

京城,繁华似锦,商贾云集,马车如云,行人如雨,穿梭于大街之上犹如处身于大海之中
,随着人流而飘,耶律云虽然很想细细参观,但身负重命,只好坐马观花,匆匆流览了一
番。 

  国师府人人皆知,耶律云随意一问就知道了国师府所在,然后命车夫驱车赶去。 

  刚来到国师府门口就过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李威,耶律云兴奋地叫道
:「李大哥。」 

  李威转头一看,大笑着冲上来抱住他,道:「兄弟,来的好快啊!小辣椒整天念着你
,这下她可乐坏了。」 

  耶律云腆地笑道:「李大哥又说笑了,我这次来是有要事想求见国师。」 

  「你要见老爷?」 

  「嗯,有件人命关天的大事想请国师帮忙。」 

  「哦,这可不好办,我看还是先找小姐,她也许能说动老爷。」 

  「快带我去见小姐吧,等事办完了我请你喝酒。」 

  「这还用说,今夜一定要一醉方休。」李威笑呵呵地拉着耶律云往府内走去。 

  卓文嫣和纤云正在后花园闲聊,卓文嫣见纤云歪着头不说话,一直看着花发呆,调笑
道:「又想心上人了吧!」 

  纤云红着脸嗔道:「小姐,你越来越不害臊了,哼,我看是你在想舒少爷吧!」 

  卓文嫣红着脸啐了一口。 

  纤云正想说话,突然眼角瞥见了朝思暮想的身影,不禁呆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耶律
云。 

  卓文嫣见她发呆,顺着她的眼光一看,也发现了耶律云的身影,手轻轻推了一下纤云
,调侃道:「人家来了,你还不去。」 

  纤云嗔道:「我可没说要去。」 

  耶律云笑着走了上来道:「小姐,纤云,你们好。」 

  卓文嫣起身相迎,笑道:「你可来了,再晚一些,纤云就要跟我要人了。」 

  纤云哼了一声道:「还说不来,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耶律云含笑道:「我来看看小辣椒变了没有。」 

  纤云一拳就槌了上去,嗔道:「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李威道:「小姐,小云想求见老爷。」 

  卓文嫣诧异地问道:「什么事要见父亲?」 

  耶律云叹着把在黄陵镇遇到的事说了一遍,卓文嫣听罢叹道:「原来如此,难怪你来
的这么快,这逆雷阵我好像听说过,威力极猛,甚至能与破阵人同归于尽,想破此阵也许
只有父亲。」 

  「所以我日夜兼程前来拜见国师,小姐能不能帮我引见。」 

  「这可有点麻烦!」卓文嫣默然地低下了头,在园中的小路上来回走了起来。 

  耶律云不敢打扰,小声问身边的李威道:「国师真的这么难见吗?」 

  李威叹道:「老爷从不轻易见客,而且这次回来见到老爷的脸色一直不好,像是有什
么不顺心的事,所以到现在一个客人也没见,昨天竟然连皇上亲临也避而不见,小姐也为
此而心烦。」 

  耶律云苦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可事情紧急,除了国师,只怕别人帮不了忙
。」 

  卓文嫣转头道:「我去帮你说,看看父亲愿不愿见你。」 

  耶律云连声道谢。 

  卓文嫣转身向书房的方向走去,耶律云心念忽动,唤道:「小姐,如果国师不肯去黄
陵镇,我想请小姐帮忙问一下国师,有什么方法可以破解逆雷阵。」 

  「知道了。」卓文嫣回头笑了笑飘然而去。 

  纤云跳上来挽着耶律云的手臂娇声道:「云哥,我陪你出去逛逛,京城好玩好吃的最
多。」 

  耶律云知道事情虽急,但不能硬催,又感纤云真挚,于是微笑着答应了。 

  卓文嫣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如何游说父亲帮忙。 

  来到书房门口,她忽然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深深的叹息,心想:「父亲定是有什么烦心
的事。」 

  她推开门走进去,就见父亲站在书房的窗下,背着双手,眼睛凝望着窗外。 

  「父亲。」 

  听到女儿的叫唤,卓照矢回过头来,微笑看着女儿问道:「你怎么会来?」 

  「回来这些日子女儿听到父亲终日长叹,有什么烦心之事吗?」 

  卓照矢微微一笑道:「为父一切都好,没什么烦心事。」 

  「父亲,有什么就告诉女儿,让女儿为您分点忧。」 

  「乖女儿,真的没什么。」 

  「父亲日夜修练太辛苦了,不如出去走走。」 

  卓照矢看了看女儿,笑道:「有话直话吧。」 

  卓文嫣娇笑道:「还是父亲厉害,什么都瞒不了您,是有一件事想请父亲帮忙。」 


  「哦,你居然来求我帮忙,真是少见,什么事?说来听听。」 

  「有一名女子的魂被锁在逆雷阵中,想请父亲去救她。」 

  「逆雷阵!」卓照矢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那阵是黄陵散人的看家本领,一向
不外传,怎么会无故锁人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问一问爹的意思,是去还是不去。」 

  卓照矢摇了摇头道:「不去。」 

  「既然如此女儿去如实告诉他。」卓文嫣知道父亲说一不二,因而不再追问,盈盈一
福转身就走。 

  「慢着!」卓照矢忽然叫停了女儿,又问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想我去救人?」 


  「是!」 

  「我记得你一直只帮人传话,从不主动要求我做事,这次怎么了?」 

  卓文嫣笑道:「这次是女儿的朋友请求,所以我也想帮他。」 

  「原来如此!」顿了一下,卓照矢沉声又问:「难道是舒玉平?」 

  卓文嫣摇了摇头,缓缓地道:「不是,是耶律云。」 

  「是他!」卓照矢猛地站了起来,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女儿。 

  卓文嫣有点怕,轻声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原来是他!」卓照矢缓缓地坐了下来,脸色变得有点异样。 

  「父亲,您没事吧?」 

  卓照矢不答反问:「他就是救了你的那个耶律云?」 

  「是。」卓文嫣的脸突然变得煞白,不知道父亲又提起这事有什么目的,直到卓照矢
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才放心下来。 

  「晚上请他到书房来,我想见见他。」 

  「您要见他?」卓文嫣对于极少见客的父亲突然要见耶律云感到极度的诧异,然而卓
照矢平静的表情使她无法发现任何一丝线索。 

    □    □    □    □    □ 

  陪着纤云逛了一天的耶律云回到国师府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他自然很高兴。 

  卓文嫣却把他拉到一边小声提醒道:「父亲先是拒绝了你的要求,后来又要见你,我
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想,不过你说话要小心点,父亲这几日心情不太好。」 

  耶律云拍着胸口道:「小姐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 

  卓文嫣颔首道:「这样就好,我一定帮你说话。」接着就领着耶律云往书房的方向走
去。 

  来到书房门外,卓文嫣又小声嘱咐道:「别忘了我刚才说的,千万别乱说话。」 

  耶律云微笑地点了点头。 

  卓文嫣恭敬地走到门口唤道:「父亲,女儿把耶律云带来了。」 

  「进来吧!」屋内传出了一把低沉的声音。 

  卓文嫣给耶律云施了一个眼色,然后推门而入。 

  耶律云跟在她后面走入书房,定眼细看,就见书房正北的桌案后坐着一个中年人,身
上是一席黑白相间的道袍,长脸尖眉,丹凤眼,鹰钩鼻,黑发高束,长须及胸,头上戴着
一顶紫金道冠,看上去颇有仙风道骨之味,不像是俗世之人。 

  「参见国师!」耶律云走到案前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卓照矢抬头看他一眼,微笑道:「你就是耶律云?」 

  「是。」 

  「你救了小女,我应该向你道谢才对。」说着便站起来微微一揖。 

  耶律云连忙还礼道:「不敢,是小姐带我上岛,遇到困难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好,好,坐吧,文嫣你去送些酒菜来,我想与耶律小英雄饮上一杯。」 

  卓文嫣原本有点害怕,没想到父亲对耶律云的态度不但友好,还要对饮,这是难得的
现象,所以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卓照矢笑道:「还不快去。」 

  「哎。」卓文嫣笑着走出去张罗酒菜。 

  耶律云觉得有些惶恐,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卓照矢微笑道:「不必紧张,随和一点,我早就想见你一面以表感谢。」 

  「不敢。」耶律云见卓照矢言辞温和也就放松了下来。 

  「岛上的事我都听文嫣说了,你有勇有谋,面对妖物毫无所惧,还能运筹为握,制服
妖藤,真是难能可贵,像你这种人材实在不可多得。」 

  「国师过奖了,我只是碰巧而已。」 

  「虚怀若谷,不错,将来前途无量啊!」 

  耶律云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道:「过奖了,我原本只是猎人,将来也许还会做猎人
。」 

  卓照矢摆手道:「不可,不可,你这种人材怎能去做猎人,这不是浪费吗?不如留下
来做点事,日后也会有个好前程。」 

  「我可不在乎什么前程,只要找到爹,再完成一些应该做的事就回去做个逍遥自在的
猎人。」 

  「你在找爹吗?」 

  「我离家三年,回去后就找不到人了。」 

  卓照矢点了点头道:「你帮了文嫣,论理上我们也该帮你,这样吧,我让文嫣明天拿
我的名贴去找胡丞相,让官府帮你找。」 

  耶律云大喜,连忙站起来行了一个大礼,道:「谢国师,这样一来,很快就能找到我
爹了。」 

  「坐,礼尚往来,我身为国师也不能受了别人的情不还,你在府上多住几天,让文嫣
他们陪你四处逛逛。」 

  「国师,我还得赶着回去救人呢!不知国师能不能去一趟。」 

  卓照矢捻着长须道:「这事还要想想,我身为国师,私自离京总是不好,现在又在打
仗,万一出了大事,我还要尽点责任。」 

  「可是……」耶律云急着又想劝说。 

  却见卓文嫣端着酒菜走了进来,并笑道:「在说什么呢?」 

  「文嫣,我想起有事没做完,你替我陪他喝两杯,明天领他在京里看看,去救人的事
过两天我再给答复。」卓照矢忽然站了起来,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卓文嫣怔怔地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转头问道:「你没说错什么话吧?」 

  耶律也是一脸诧异,见卓文嫣问他,耸了耸肩道:「应该没有,我只说请他去救人,
其它什么也没说。」 

  「这就怪了,父亲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事,怎么突然走了?」 

  「算了,既然国师没有拒绝,也就是说还有机会,我再等几天,黄陵镇那里有红琳洞
主照料,短期内应该没事的。」 

  「既然这样你就安心留几天吧,这下纤云该开心死了。」卓文嫣斟了一杯酒递到耶律
云的面前。 

  耶律云躬身接过酒杯,笑道:「小姐,别打趣我了。」 

  「我可是认真的,纤云的样子你都看到了,反正你也没娶妻子,不如娶了她算了。」
 

  「不行,不行,我要办的事太多,还是找别人吧。」 

  「别人,纤云肯定不乐意,你再想想吧。」 

  耶律云苦笑道:「小姐,这种事还有强迫的吗?」 

  卓文嫣抿嘴笑道:「纤云是我妹妹,当然要我操心,她可什么都跟我说了,你别不认
账。」 

  「我和你还不是……」耶律云说到一半就知道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该死,小姐
,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卓文嫣摇头叹息道:「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去想它。」 

  耶律云趁机引开话题,笑道:「对,叫纤云也别在意,都过去了。」 

  卓文嫣追问道:「你真的不喜欢她?」 

  耶律云面有难色,略想了一阵应道:「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想过这种事,实在是要做
的事太多,根本没机会去想这种事。」 

  「我觉得你总是有点不开心,有那么多烦心事吗?」 

  耶律云长叹一声,苦笑道:「实话告诉你,光是恢复左手就要用很多时间,而且还要
找爹。」 

  卓文嫣一听惊问道:「你能医好左手?」 

  「不是医,而是做个假手,再以道术相助,制好之后会与真手差不多。」 

  卓文嫣赞叹道:「竟有这种道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的道术就是比别人怪,先是
造酒术,现在又说能弄一个像真手一样的假手,不过这样也好,两只手总比一只手方便。
」 

  「所以我没时间去想成亲的事,况且我才十九,日子还长着呢!」耶律云拿着酒壶晃
了晃,接着仰头便灌。 

  过了整整五天,卓照矢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回复耶律云的请求,耶律云虽然享受着
富人的生活,但他的心中十分焦急,每天都请卓文嫣去询问,然而卓照矢连女儿也不见,
一个人在秘室之中修练。 

  卓文嫣没有办法,只好如实相告。 

  耶律云去意越来越强,只是碍于卓文嫣的面子,没有提出离去,只能呆在小屋里与李
威喝着闷酒。 

  「我看我该走了,国师应该不会答应我的请求,与其留下来无所事是,还不如回去想
办法。」 

  李威为他斟了杯酒,然后劝慰道:「老弟,别心急,再等两天吧,这几天不是逛得挺
高兴的吗?有小辣椒陪着,想闷都不行。」 

  「我说的是实话,言老爷还等着回音呢。」 

  「你这么急,不会是喜欢上言小姐了吧?纤云知道了可要闹翻天了。」 

  「喜欢她?那不是找打吗!别开玩笑了,她少打我几鞭子就行了。」 

  李威知道他的故事,笑道:「还是我们小辣椒好,快娶了吧。」 

  耶律云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酒壶又往嘴里灌。 

  「每次一说这事你就不说话,是不是应该表个态,别让纤云总是记挂着。」 

  「唉,我说了几十次了,这种事现在绝对不想,也没时间。」 

  话刚说完,纤云就撅着嘴走了进来。 

  耶律云尴尬地笑了笑,见纤云盯着自己,吓得连忙低下头喝酒。 

  李威见了又好气又好笑,转头问道:「纤云,小云说闷,你陪他喝两杯。」 

  纤云幽怨地看了耶律云道:「老爷请云哥去荷花厅。」 

  「太好了,国师终于肯见我了。」耶律云兴奋地站起来就往外走。 

  纤云抢在他前面走出了门,并在前面引路。 

  耶律云笑道:「纤云,你知道国师为什么找我吗?是不是有好消息?」 

  「不知道!」 

  耶律云听出她的语气中有不悦之意,跨步走到她的前面回头去看她的脸,果然见她板
着脸,知道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因而有些愧疚,婉言道:「刚才话是实话,我实在
有很多事要办。」 

  「我知道,等小姐嫁了人我再去找你,到时候你可别不理我。」 

  耶律云勉强地笑了笑不敢再说,他还真怕这个样子的纤云,一副苦态,看着浑身都不
自在。 

  好不容易来到了荷花厅,他这才松了口气,心里越来越觉得爱情这种事实在太烦,他
甩了甩头,拨开纷乱的思绪,推门而入。 

  卓照矢坐在一张藤椅上向他招了招手道:「坐,我有话要说。」 

  耶律云见他脸色严肃,似乎有大事要说,心里不禁有点忐忑不安,不知为何,在卓照
矢的面前总是觉得矮了一截,心理压力很大。 

  卓照矢待他坐了下来,正色道:「黄陵镇的事我可以亲自去一趟。」 

  耶律云又惊又喜,猛地站了起来,谢道:「太好了,真谢谢您,不知您什么时候能动
身,我也好收拾行装。」 

  「不急,你先坐下,我还有另一件事要说,等说完了再说这事。」 

  「您说,有事尽管吩咐。」耶律云得了期望中的答复,心中大定。 

  卓照矢淡淡地道:「事情不能说不大,听说你在海岛上和玉暇子闹得不可开交?」 


  「是有这么一回事。」 

  「好像还牵涉到文嫣是吗?」 

  「是,玉暇子对小姐意图不轨,为了小姐,我自然不能让他得逞。」 

  卓照矢点头微叹道:「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玉暇子是我师侄,没想到竟是人面
兽心,可叹啊!幸亏小英雄相救,否则卓家便要蒙受奇耻大辱。」 

  「国师过奖了,那是我应尽的责任。」 

  「好,好,其实文嫣把经过都告诉我了,所以我才找你来。」 

  「这事不是了结了吗?还有问题吗?」对于卓照矢特意提及岛上的事,耶律云茫然不
解,不知道卓照矢有什么含意。 

  卓照矢沉声道:「事情虽然过了,但总是发生过,其中又涉及人命和清誉,我不能不
理。」 

  耶律云忽然站了起来,躬身道:「国师,都是我的错,与小姐无关。」 

  卓照知宽慰道:「放心吧,我不是要责骂你,只是想把这事做一个完整的了结。」 


  「您说的对,是该了结,不过舒少爷和小姐都答应不说出去,我想不会有什么事的。
」 

  「话可不能这么说,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还没处理呢?」 

  「重要的事?」耶律云想了想问道:「您是说玉暇子的死?」 

  「不,我是说你对文嫣做过的事。」 

  「我……」耶律云吃了一大惊,急忙想解释。 

  却见卓照矢摆了摆手,温言道:「你不必急着解释,让我无说,文嫣与你有亲密的肌
肤之亲,而且还有人看到。卓家虽不是什么豪门,但也是诗礼之家,文嫣也算是大家闺秀
,此事事关女子名节,是头等的大事,不能不紧张。」 

  耶律云听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卓照矢要说什么,但他明显地感觉到今天这个卓照矢与上
次相见截然不同,眉宇间多了许多东西,许多不明白的东西。 

  「既然事关名节清白,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本想派人找你,而你自己来正合我意
,我决定让你和文嫣成亲。」 

  卓照矢的随口一句像惊雷一样在耶律云的耳边炸开,惊得他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说话
,这也难怪,他怎么也没想到卓照矢竟然会要自己做女婿,还是为了自己一直认为的「小
事」。 

  卓照矢没有惊扰他,而是微笑看着他,似乎胸有成竹一般。 

  耶律云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声道:「不行,不能这么做。」 

  卓照矢没有动气,淡淡地笑道:「文嫣经常出门在外,普通的接触固然可以理解,但
亲吻就不是小事,再加上文嫣的清白之躯被你看到了,这就更不能不理了,礼教大防,非
同儿戏,你不娶她,叫她今后怎么做人?」 

  「只要大家不说,事情就没人知道了。」 

  「礼教与法度一样,都是必须要遵守的,法度治国,礼教治家,如果我不依礼治家,
又有何面目担当国师一职。况且这事早就传了出去,如果你不娶她,她也只有自杀一条路
了。」 

  「自杀!」耶律云再次惊呆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心竟然会有这种后果:「这
怎么行?没有必要这么认真吧!」 

  「你自己选吧,一是娶文嫣,一是让文嫣自杀,我是爱女心切,希望你能答应,如果
不愿,我也只好忍痛了。」卓照矢说到一半,眼眶已湿,一边叹息,一边用袖子抹了抹泪
水。 

  耶律云糊涂了,他久居山林,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礼教,什么又是规范,所以完全不明
白为什么会为了礼教而逼死一条性命。 

  卓照矢见他不语,知道他犹豫了,又问道:「文嫣长得如何?」 

  耶律云愣了一下,应道:「美!」 

  「才华如何?」 

  「才华过人,我敬佩不已。」 

  「家势呢?」 

  「国师名动天下,自然是豪门大户。」 

  「说的好,你想过没有,既然文嫣这么出色,我为什么要你娶她?那是因为我不得不
这么做,否则我会失去女儿,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苦心。」 

  「可是小姐已有心上人,舒少爷才貌双全,没有必要拆散他们。」 

  「这话可不对,两家既无婚约,又没有定亲,而且钦国的大军已放在国境上,根本就
是有意入侵,我又怎能把女儿嫁到敌国去呢?况且文嫣自己也同意了。」 

  「不可能,她与舒少爷情深似海,不可能答应。」 

  卓照矢微微一笑,转头唤道:「文嫣,你出来吧。」 

  卓文嫣从里屋缓缓地走出来,早已哭成了泪人,拿着手帕不住地抹泪。 

  卓照矢沉声问道:「文嫣,你说吧!」 

  「我……我……不知道。」卓文嫣哭得坐倒在地泣不成声。 

  卓照矢厉色道:「文嫣,我白疼你了,连这种大是大非的事你都分不清吗?难道你想
做个不贞不洁,不孝不仁的人吗?难道你想让为父替你背上这种骂名吗?」 

  「父亲,别说了,我答应就是了。」 

  耶律云急忙劝道:「小姐,你不能这样。」 

  卓文嫣摇了摇头道:「父亲说的没错,我只有两条路可走,耶律云你决定吧。」说罢
便急奔而去。 

  「小姐!」耶律云呆呆地坐倒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出声。 

  卓照矢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的意思如何?快决定吧!我们还没谈救人的事呢!」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耶律云这下彻底明白了,卓照矢是要用救人的事威胁自己
娶卓文嫣,然而他实在想不懂卓照矢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娶卓文嫣,难道真是为了所谓的礼
教吗?他陷入了迷茫。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后天我就动身去黄陵湖,你就不必去了,我另有安排。」 


  「那我去哪儿?」耶律云紧盯着卓照矢,不知道这位高深莫测的国师又有什么奇怪的
安排。 

  「白池州。」 

  「白池州?」 

  「也就是你的家乡,那里正在打仗,我想让你去参军。」 

  「参军?为什么我要去参军?」 

  「因为你爹在那里打仗,你难道不担心你爹的安危吗?」 
   
  耶律云惊呼道:「我爹在打仗?这消息是从哪来的?」 

  「我身为国师,查这种事自然是易如反掌。你身份卑微,现在就与文嫣成亲恐怕议论
太大,对你也没有好处,放你去参军就是想让你建功立业,等你回来之后再和文嫣成亲,
到时候我自会助你成名,这样你就不必介意身份的问题了。」 

  耶律云没想到卓照矢安排得如此详细,叹道:「既然爹在打仗,我当然要去保护他,
不过我不想当官,只要我爹平安就好。」 

  「你爹是在籍士兵,除非打胜了,否则他也不可能离开前线,想要他早点回来,只有
破敌,我这里有很多兵书,你可以读读。后天起程,明日我安排个职位给你,想用就用,
不想用可以不用。」 

  耶律云无可奈何地点头应了,临走之时,他忽然问道:「你真觉得我娶了小姐,她会
幸福吗?」 

  「她幸不幸福就看你了,所以这话应该问你。」 

  耶律云默然了,回到自己的屋子就坐在床边发呆。 

  李威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问道:「出什么事了?老爷不答应吗?」 

  耶律云扑通一下扑倒在床上,接着翻了个身,大字型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屋顶。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看你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定是失败了。」 

  门忽然「砰」地一下被撞开了,接着纤云满脸气愤的冲了进去,奔到床边扯着耶律云
的衣服大声问道:「你答应了?」 

  「不答应又能怎样,难道看着小姐死不成?」 

  李威疑惑地问道:「纤云,答应什么了?」 

  纤云愤愤地指着耶律云道:「老爷要他娶小姐。」 

  「他!」李威也吓傻了眼,紧张地问道:「小云,是真的吗?」 

  耶律云苦笑道:「我也不想答应,可是老爷一切都安排好了,威逼利诱,想不答应都
不行。」 

  纤云责道:「你明知小姐喜欢的是舒少爷,这不是害小姐吗?」 

  「是小姐先答应了,国师才找上了我,而且拿救人作为交换条件,除了答应,我没有
第二个选择。」 

  「这可怎么办啊!小姐哭得都晕过去了,醒来又哭,我劝了半天才止住泪。」 

  耶律云叹道:「我去解释一下吧。」 

  「不许去,小姐刚刚休息,见到你肯定又哭,还是明天吧。」纤云闹了一阵又冲了出
去,剩下耶律云和李威两个无奈地对视者。 

  这一夜耶律云如何也睡不着,虽说平白无故娶一个大美人是件好事,然而他觉得这种
被迫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而且娶了也未必会有好日子过。 

  「睡不着吗?」李威被他翻来覆闹得也睡不着。 

  「太意外了,我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过来什么是礼教,更不懂国师为什么硬要我娶小姐
。」 

  「老爷一向高深莫测,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既然你和小姐都答应了,以后就好好对
待小姐吧!你的为人我知道,小姐虽然受了委屈,但总算没嫁错人。」 

  「小姐的心在舒少爷身上,成了亲只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况且我不可能留在京城,
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只怕老爷不会放你走,你就安心在京里当官吧。」 

  「唉!」耶律云忽然跳了起来提起枪就往外走。 

  李威惊叫道:「你去哪儿?」 

  「睡不着,我去练枪。」 

  次日一早,卓照矢又把他叫到书房,并拿出一张纸交给他。 

  耶律云打开一看,是一张定婚文书,问道:「这……」 

  卓照矢指着文书道:「既然双方都答应了,就签下定婚契约,这样我也能安心起程去
黄陵镇。」 

  耶律云知道避无可避,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忍不住问道:「何必这么着急?」 

  卓照矢淡淡地道:「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你和文嫣的心里还有怨言,如果不能快刀
斩乱麻,迟则生变,万一事情再传出去,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后果,所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
的女婿,这样对你对文嫣都是好事。」 

  「女婿。」两个字传到耶律云的耳中分外刺耳,但他也无可奈何,只好签下了定婚文
书。 

  卓照矢见他签了很高兴,面带喜色道:「女婿,不要怪我逼,其实对你来说只有好处
没有坏处。」 

  「不错,对我来说有利无害,只是这样娶妻,心里不舒服。」 

  「好,我就喜欢直爽的汉子,这种人才配做我的女婿,其实我也是看中你这点,我知
道你也学过道术,而且是奇门道术,成亲之后可以跟我学道,一定能有大成。到时候,翁
婿就成了道学领袖,说不定还能一起荣登仙界。」 

  说到此处,卓照矢捻须放声大笑,脸上说不尽的高兴。 

  耶律云想到自己的目的之一就是重登天界,如果有卓照矢帮忙必定事半功倍,心里也
就默认了这场亲事。 

  卓照矢又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道:「看看吧,我为你安排的职位,以便你杀敌抢功,为
你爹争个荣华富贵,也好安享百年。今天我代你走一趟黄陵,明天你一定要起程,马车我
都安排好了,文嫣会安排其它事情。」 

  耶律云打开信一看,竟是一封钦差大臣的官防文书,还有一个金色的腰牌,细细看完
书后,茫然问道:「这是什么?」 

  「那块是皇上给我的金牌,所到之处如同钦差大臣,你去到各地州府只要亮腰牌就能
行无阻,就算在战场上也有作用。你爹在副将程森的麾下任弓箭小队队长,正在新平前线
,你不在军籍,我也不想动用我的权力,如何立功你自己决定,我想看看你的本事,女婿
,千万别死啊!不然你爹和文嫣可要伤心死了。」 

  「岳父」这两个字耶律云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支吾了半天还是呐呐地道:「我会回
来的。」 

  卓照矢笑着戏言道:「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把你和你爹都抓回来。」 

  耶律云苦笑道:「我答应了就一定会回来的。」 

  「去看看文嫣吧,想必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你们好好的谈一谈,以后还要好好相处
呢!」 

  耶律云现在最怕的就是见到卓文嫣,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自己救了她,又害
了她,是功大还是过大,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有一点他最清楚,卓文嫣不爱他。然而
事情终究要面对,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去见卓文嫣。 

  卓文嫣见到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像是认命似的招呼他坐下,又捧茶给他,俨如
一个妻子,弄得耶律云坐立不安,不知如何开口。 

  卓文嫣也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面对面坐了近一个时辰,一句
话也没说。 

  「为什么要答应?」耶律云首先开了口。 

  「那是父亲决定的。」 

  「你可以逃啊!」 

  「我不想离开父亲。」 

  「可你对不起你自己。」 

  一场僵化的对话随着这一句终有了点改变,卓文嫣又抹起了眼泪,耶律云则唉声叹气
,两个人都想摆脱,然而他们都同样受到束缚。 

  又静了一阵,耶律云忽然苦笑道:「舒少爷恐怕气得要杀了我。」 

  「你放心,我会劝他的。」 

  「早知如此,我就不要求登船了。」 

  「这也算是缘份吧,只叹和舒大哥有缘无份,只能来世再报。」 

  耶律云忽然脸色一正,郑重地问道:「如果我不答应,你真的会自杀吗?」 

  「会!」卓文嫣想都不想就说了出来。 

  耶律云叹道:「看来我还是做对了。」 

  「我并不是怕死,只是父亲尚在,我不能弃他而去。」 

  「名节、礼教真的这么重要吗?你不觉得开心过一辈子更重要吗?」 

  「名节重于性命,这是每一个女子都要遵守的,也许有的女子置之不顾,但我身为卓
家一份子,不能辱了卓家。我和舒玉平虽是两情相悦,但没有定亲,否则我只有一死了。
」 

  耶律云不想再听什么礼教、名节,转而说道:「明天我就要走了,你再好好想一想吧
,有机会最好能和舒少爷谈一谈。」 

  卓文嫣幽幽地道:「我哪有脸去见他,婚事已定,不容更改,贱妾等你得胜回来。」
 

  耶律云见她连称呼都改了,更是无奈,勉强笑了笑,站起来道:「小姐,这是关于你
一辈子幸福的大事,我还是觉得你该细细思考一下,我出去走走,出行的事劳烦小姐帮我
安排。」 

  卓文嫣听了他的话陷入了沉思,呆呆地看着茶杯一声不吭。 

  刚离开卓文嫣的闺房,纤云又找上了他,耶律云原以为她又要骂自己,怎知纤云满脸
喜气地摇他的手臂娇声道:「我陪姑爷出去逛逛。」 

  「姑爷?哦,你不是不高兴吗?怎么又高兴起来了。」 

  「以后你住在府里,我是陪嫁的丫环,天天守着你。」 

  耶律云这才明白其中缘由,然而事到如今,他没别的办法可想,只能默然以对。 
 

--
----------------------------------------
   行如春雨定如山,胸怀四海意志坚。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http://bbs.hit.edu.cn·[FROM: 219.217.224.32]
[百宝箱] [返回首页] [上级目录] [根目录] [返回顶部] [刷新] [返回]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834.399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