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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bill (三枚果冻), 信区: Fantasy
标  题: 左手仙缘 第二册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at Sep 25 23:25:18 2004)

 
 
 
 
作者:小道 来源:未知 加入时间:2004-3-4 cnpics.com
 

左手仙缘·第二集 

耶律云:身为少年猎户的他原本纵横山野之间,因一场横祸失去了左手,为了重获左手,
他上登天界,下闯冥地,大闹十八层鬼狱,与仙、道、鬼、妖等或大打出手,或结伴而行
,因而结下了仙缘。 

萧白:玲珑天天将,因为贪吃下了人界,后来为救耶律云,把他带上了玲珑天,因而犯下
天条,被罚入寒狱岛受刑,从而引发了耶律云的寒狱岛事件,震动三十三天界。 

萧天长:萧白之子,与耶律云亲如兄弟,感情极好。为了救出受苦的父亲,苦练天术,后
闯下人界寻找耶律云,与耶律云一同闯入了寒狱岛。 

关皓月:酒仙,喜欢游戏诸界,偶然结识了耶律云,并赠给了他仙器「酒符」,又多次拯
救耶律云于危难之中,是耶律云最尊敬的仙人。 

伍啸铭:玲珑天的青龙天将,为了追捕四妖道下了人界,后又追捕耶律云,继而与他化敌
为友,并助耶律云炼成了天器「风鳞幻龙」。 

黑脸道人:四妖道之一,偷了仙器「浣梦纱」逃下人界,与耶律云对敌,也因此成就了耶
律云与宇文慧的一段情缘。 

红脸道人:四妖道之一,为恶玲珑天,被耶律云惩治之后所杀。 

白脸道人:四妖道之一,与蓝脸道人逃出玲珑天时误入了寒狱岛,藉着抢到的天器「拂柳
琴」在寒狱岛上称霸。 

蓝脸道人:四妖道之一,与白脸道人逃出玲珑天时误入了寒狱岛,藉着抢到的天器「拂柳
琴」在寒狱岛上称霸。 

卓文嫣:高阳国国师卓照矢的女儿:美色名动一方,因为出海而与耶律云结识,并因此结
了下一段奇特的姻缘。 

舒玉平:逍遥山庄的公子,是卓照矢的师侄,与卓文嫣两情相悦,并伴随着一起出海寻宝
,后因情变忌恨耶律云而与他为敌。 

李威:卓文嫣的家仆,忠心耿耿,随卓文嫣一同出海。 

纤云:卓文嫣的丫环,活泼好动,寻宝之旅使她喜欢上了耶律云。 

玉暇子:舒玉平的师兄:是个好色的淫道,因为垂涎卓文嫣的美色跟上了海外异岛,给耶
律云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郭永征:修道者,也参加寻宝之旅。 

孔瞻:修道之人,是寻宝之旅的怂恿者。 

玄清、玄明:锐国道士,为了对付卓文嫣和舒玉平登上了寻宝的海船。 

蒙浮生:明湖坤环金帅,因阴风锁江图而结识了耶律云,是耶律云决定前往明湖的主要原
因,因而引发了明湖事件。 

午参:欲抢阴风锁江图而与耶律云百般纠缠。 

言秋水:刁蛮小姐,为魂魄被锁在阵中,为了求她,耶律云入京去求卓照矢。 

红绫:黄陵一脉传人之一,原为天目泉中的石人,后炼化成形,是言秋水的好友。 

卓照矢:高阳国国师,力量奇高,身份奇特,亦正亦邪,对耶律云有莫大的影响。 

宇文丹:锐国的大将军,号称锐国第一骁将,手中有五把碧血飞刀,与耶律云大战一场,
却成为了朋友,耶律云在他危难之时助他救出儿女。 

姬娉婷:锐国芙蓉将军,娇俏可人,活泼大方,战场上与耶律云相会,很快便与耶律云坠
入爱河。 

赵松林:曾教授耶律云猎术,是耶律云之父的好友。 

田涛:锐国皇帝,后因耶律云助姬家把持朝政而忌恨耶律云,寻访天下名士对付耶律云,
给耶律云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袁定祥:锐国右丞相,与姬娉婷所在的姬家势力相抗。 

黄定:青云山三寨主,为人直爽豪迈。 

姬元伯:姬娉婷之父,锐国左丞相。原本不喜欢耶律云,后因耶律云的实力大增而甘心招
他为婿,并借助他的力量把持了锐国朝政。 

姬方瑜:姬娉婷之兄,不喜欢耶律云,欲把妹妹嫁给好友司涵。 

宇文慧:宇文丹之女,美丽动人,温柔娴静,感谢耶律云救了她而倾心相爱,被耶律云戏
称为天下最温柔的妻子。 

宇文浩:宇文丹之子,因见其母被辱而精神失常,只听父、姐和耶律云的话。耶律云为他
遁寻医方,终将他治好。 

平之源:吴天山修道人,在明湖任天帅之职,掌有风、雨、雷、电四旗,能呼风唤雨,擅
长大面积攻击。 

烈云帝:明湖之主,是独占一方的豪杰,却为了儿子之事与耶律云产生了冲突。 


第七章·皓月仙酩 


耶律云久久无法入睡,他天生开朗,即使是断臂也没有太大的伤感,然而这次关系到别人
,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一种责任感在他的心中萌发了起来:誓言要修复左手,然后再次
回到天界。为了眼下的难题,他发狠似的在院中疯狂地练起了枪术。 
萧天长明白耶律云的心情,也呆在屋子里练起了《水旋册》。 

傍晚时分,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耶律云正在院中练枪,开门一看,却见关皓月微着站
在门外。 

耶律云怔了怔道:「是你!」 

江妍也走了出来,见了关皓月不由地一愣,问道:「这位是?」 

关皓月长身一揖,道:「在下前日见耶律兄的枪术,十分羡慕,所以特来拜会。」 

耶律云虽然豪爽,但此时非比寻常,不得不小心行事,见关皓月盛意拳拳,不便推辞,只
好望向江妍,想讨个主意。 

江妍略加思索,淡淡地道:「既然来了就请进吧,我不奉陪了,让小云陪你吧。」说罢便
转身入房。 

关皓月大喜,长身一揖,道:「谢萧夫人。」说罢转身对耶律云道:「我有上等天酒:今
天咱们喝个痛快。」 

耶律云对关皓月仍有戒心,将他请到自己的房中,然后关上门,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我
?」 

关皓月笑了笑没有回答?急步走入屋子,扫了屋内一眼后便走到桌旁拿起一个茶壶,右手
的拇指放在壶盖上,然后轻轻地晃了一阵,直到有水声传出,方才住手,然后拿起一个茶
杯,倒出了一杯酒香四溢的天酒。 

耶律云知道茶壶中并无茶水,十分惊讶,问道:「好厉害啊!」 

关皓月微笑着把手上的酒递给耶律云道:「试试吧!」 

耶律云从来没喝过酒,接过杯子看了看,却发现酒呈淡紫色,还飘着缕缕轻烟,酒味随着
轻烟直入耶律云的鼻中,忍不住赞道:「好香啊!」 

关皓月笑道:「我四处游历,便是以买卖为业,既得其乐,又练酒术。」 

耶律云把杯子凑到嘴边轻轻地吸了一下,酒刚入唇,便化入口中,顺而刺激着全身。 

耶律云忍不住一口喝光,然后闭上眼睛,用全身去体会酒的美妙。 

关皓月见了耶律云迷醉的神态会心地笑了,自己也拿起一个杯子,自斟自饮,还不时地摇
头赞叹。 

耶律云惊奇地问道:「这是什么酒,太香了,喝了下去全身没有一处不感到舒服。」 

关皓月眯着眼睛笑道:「此乃紫仙玉醇,平常人可是喝不到的,来来来,再喝一杯。」 


对面如此佳酿,耶律云无法控制自己,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灌。 

关皓月手中的茶壶就像是仙器一样:常倒常有,耶律云迷于酒香,也无暇去问。 

直到两人喝得都软倒在地上,口中还不停地呢喃着「好酒」。 

江妍对这个突然而来的客人感到不放心,做了一会儿事便来看看,推开屋门却见两人都烂
醉如泥,躺在地上睡得正香,江妍这才放下心来笑道:「这个关皓月真是个怪人,小云怎
么也和他一起疯,呵呵。」 

这一醉竟使两人睡了三天三夜,萧天长见了虽有点担心,觉得耶律云这么醉着也是好事,
反而江妍怕耶律云喝坏了身子有点担忧,只是他们宿醉不醒,她也无可奈何。 

「好舒服啊!」耶律云一觉睡醒觉得浑身上下都说不尽的舒服,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神清
气爽,烦忧全消。 

伸了伸懒腰,耶律云转头去看关皓月,却见他仍在睡,笑道:「好一个紫仙玉醇,醉死也
值。」 

关皓月忽然跳了起来,举着壶放声大笑道:「好一句醉死也值,我喜欢,没白费了我的好
酒。」 

耶律云疑心尽去,问道:「你用的是天术吗?怎么那壶里的酒倒不完呢?」 

关皓月神秘地笑了笑,道:「不会是想偷学吧?」 

耶律云嘻嘻笑道:「要是能偷学也不错,每天喝上几口一定神清气爽,做起事来会更舒服
。」 

关皓月见他如此坦白更是大笑起来,道:「你还真坦白。」 

耶律云搔了搔后脑,笑道:「这种事好像没有必要隐瞒。」 

关皓月盯着耶律云嘻笑着问道:「哦?什么事才值得隐瞒呢?」 

「这……」耶律云顿时哑口无言愣在当场,过了良久方才腆地道:「如果隐瞒对别人有好
处自然应当隐瞒。」 

关皓月轻轻一笑,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又走到桌旁,拿起茶壶笑道:「来,我们再来喝。
」 

虽然酒香无比,但昏醉长久的耶律云不敢再醉下去,怕机会过了便永无回家之期,连忙摇
头摆乎,求饶似的道:「算了吧,刚醉醒,再喝恐怕会误事。」 

关皓月道:「一醉解千愁,况且此等佳酿,不喝岂不可惜。」 

耶律云见他盛意拳拳只好应道:「好吧,再喝一杯,多了我可喝不了了。」 

关皓月笑道:「刚才还说每天喝一点神清气爽,现在怎么又反悔了。一说着递了一杯给他
。 

耶律云接过杯子低头一看,这次杯中竟是金黄色的酒?酒香很清雅,没有酒的感觉,却像
是一杯蜜水。 

他浅浅的尝了一口,果然鲜甜清雅,淡淡地酒香要等到一杯喝完才展现出来,别有一番滋
味。 

「这酒好清啊!真舒服。」耶律云忍不住又夸了起来。 

关皓月自饮了一杯,闭着眼睛叹道:「不愧是「金梦」,真好。」 

耶律云见如此酒,笑道:「到底你还会多少种酒术?」 

「不多,三干三百三十三种。」 

耶律云不禁咋舌,叹道:「喝这么多岂不是要醉死。」 

「醉死又何妨,真正要我醉可不容易。」 

「你不是也醉了几天吗?」 

「我没醉,只是喝了这么好的酒不回味一下怎么对得起美酒。」 

耶律云惊叹不已,苦笑道:「我真服了你。」 

正说着,萧天长推门走了进来,笑道:「小云,你居然一醉便睡了三天三夜,好厉害啊!
」 

「三天!」耶律云又惊又笑,道:「想不到已经三天了。」 

此刻的两人都尽量把不愉快的事暂时忘记,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即使是悲伤
也无济于事。 

萧天长瞥了眼关皓月,见他长相不俗,眉宇间有一种潇洒不羁的意态,于是向他笑了笑打
招呼。 

关皓月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似乎不太喜欢萧天长。 

萧天长见了有点尴尬,却没有介意,心道:「这是我家,居然还敢对我如此,真是个怪人
。」 

关皓月倒出一杯墨绿色的酒递给耶律云,道:「再尝尝这个。」 

耶律云无奈只好一饮而尽,这次又是另一种酒香鲜纯平和,有一点点辣,却也很舒服,赞
道:「你的酒都这么香。」 

关皓月自豪地道:「那是自然,喝过我的酒的人可不多,见你与我有缘才给你喝,其他人
想喝可没处买。」 

萧天长不以为然地道:「好酒到处都有,这有什么稀奇。」 

关皓月哼了一声,道:「无知,外的面的酒怎能与我的酒相提并论。」 

耶律云帮着说道:「天长,他的酒真的很香,不信你尝尝看。」 

关皓月却插嘴道:「他既然看不起我这酒,我也不勉强他,免得浪费了。」 

「不和你一般见识,我去练天术。」萧天长气得甩袖便走,耶律云再三劝阻也拦他不住。
 

关皓月拉着耶律云笑道:「别管他,我们继续喝吧。」 

耶律云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嘴里说不喝,但关皓月千奇百怪的酒使他欲罢不能,如此便与
关皓月又迷醉了二十几天,这些日子与关皓月成了酒友,终日谈酒品酒,就连萧天长来看
他都无暇理会。 

耶律云尝遍了一千多种好酒,喝完了醉,醉完了喝,每次耶律云醒来都觉得精神更好,力
气更足,但他也没在意,因为每次醒来关皓月都会有好酒给他,弄得他无暇思索。 

眼见拨云城的比试之期已到,萧天长准备好了一切,一大早便再次来到耶律云的房间,却
只见耶律云躺在床上,却不见关皓月踪影,心道:「他什么时候走了,我竟不知道,难道
是昨夜?不过这样也好,免得麻烦。」说罢便摇醒了耶律云。 

耶律云揉了揉眼睛,伸了懒腰,笑道:「好舒服啊!」 

萧天长看着直摇头,苦笑道:「这一个月你成了十足的酒鬼,幸亏今日能摇醒你,若是误
了正事可就坏了。」 

耶律云猛地跳了起来,紧张地道:「时间到了吗?」 

萧天长苦笑道:「想不到你连日子都忘了,今天正是比试天术的日子,不过我不清楚会有
多少士兵守住天门,先去看看吧,若能闯就闯。」 

耶律云点头道:「好,我们现在就去天门,不过去之前我要先去和婶婶说声再见,这段日
子她把我当亲儿子对待,这一去不知什么才能回来。」 

耶律云从小便没了娘,江妍虽只照料了他很短的时日,但他感受到从未感受过的母爱,心
中十分感动。 

萧天长也有些怅然,道:「娘也在为你的离去伤心,你快点去吧。」 

两人来到里堂,江妍正坐在椅上抹泪,见了耶律云哭道:「小云,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
我视你为儿,你又与天长亲如兄弟,此去一别不知能否相见。」 

耶律云跪在江妍面前叩了三个响头,道:「婶婶,您和叔叔带我如亲儿,这恩不知如何才
能报答。况且我又害得叔叔被囚,又不知道叔叔受到什么惩罚,心里不安,小云这次回到
人界一定苦练天术,不负叔叔和婶婶的期望。」 

「好孩子,你一个人要小心,若是回不去就不要硬闯。」 

萧天长也是十分不舍,劝道:「也许将来还有再见之日,不必太过伤心,小云既然得了天
册,说不定也有仙缘,只要修练得法一定能登天界,甚至仙界,到时候便可随意来探望娘
。」 

挥泪拜别了江妍后,两人骑着白虎离开了拨云城向天门奔去。 

天门在一个山谷之中,是一座宫殿式的建筑,天兵们守在外殿和殿外。 

今日城中举行盛事,所以守兵不多,但也有二十名天兵。 

随着天门的距离越近,耶律云的心情越是激荡,竟有些坐立不安,又记挂起关皓月,不知
他为何悄然离去。 

来到谷外,他们不敢再往里硬闯,而是趴在谷外向里面张望,只见二十名天兵围在一起说
话,虽然警惕性不高,但要硬闯却是不容易。 

「小云,按计行事,你躲在林中,我去试试看。」 

「天长,千万要小心,不行就别硬来,我不想连累你。」 

萧天长自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是萧天长,是爹的好儿子,不会连这点
小事都办不好。」说罢便微笑着向谷内走去。 

「大家好啊!」 

这群天兵都是属于拨云城,所以都认识萧天长,也想起了萧白。 

一人叹道:「天长,你爹的事太可惜了,就为了这么点小事被抓,有点不值。」 

萧天长心中一酸,几乎欲掉下泪,但他强忍伤感,微笑道:「我爹他只不过是贪吃,所以
偷偷去了人界,我想没什么大罪。」 

「哎,萧副使的确好吃,偏偏又不喜欢练天食术,总说天术变出来的食物是假的,不好吃
,想不到竟然因此获罪,实在可惜。」 

「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会也想下去偷吃吧?」 

「我哪还敢啊!只不过想来看看,你们不会不欢迎吧?」 

「当然不会,萧副使向来对我们很好,大家都是兄弟,他出事我们都替他难过,你是我们
的侄子,以后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们:我们拨云城的兄弟一定帮你。」 

「谢谢。」 

正说着,白虎忽然跑到萧天长的身边叫了起来。 

萧天长惊叫道:「什么,有妖兽出没,还攻击人?」 

天兵们更是惊讶,急声道:「不会吧,我们拨云城附近应该没有妖兽出没。」 

萧天长大声问道:「白虎,你可别胡说。」 

白虎扯着萧天长的衣服便往谷外扯去。 

天兵们见白虎的样子很急,不由得不信了,都提着兵器站了起来。 

萧天长跨上白虎背道:「我先去了,如果不敌你们再来。」 

天兵顾念萧白之情,怎肯放心让萧天长一个人去,都叫道:「我们一起去。」 

萧天长心中窃喜,回头叫道:「我一个能行。」说着竟从虎背上摔了下来,趴在地上狼狈
不堪。 

天兵们见他这个样子更加不信了,都跟一起向谷外跑去。 

耶律云见他们都跑远了,这才从树林钻了出来,笑道:「天长真有办法,居然把天兵部调
走了。」说完不敢再犹豫,转身便向谷内跑去。 

大殿越来越近,他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当他跑到大殿门口时,忽听背后有人叫道:「什
么人?」 

耶律云大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却见十名天兵正冲向自己,知道事情有变,心念一转,笑
着迎了上去,问道:「天长呢,他扔下我一个不知跑哪去了。」 

「你是谁?」 

「我是天长的表弟,在他家暂住。」 

「嗯,我知道萧副使家是来了一个亲戚。」 

其他士兵听了脸上立时宽容了,笑道:「原来是来找天长玩的,他刚走,外面好像有妖兽
,你先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耶律云无可奈何,只好笑着抱着枪坐在一旁的石块上。 

等了半晌便见萧天长急冲冲地赶了回来,他见天兵少了一半,大叹倒霉,计划都被弄乱了
,又担心耶律云一个人对付不了十个天兵,所以急忙赶回来。 

耶律云笑着迎了上去,将萧天长拉到一旁小声问道:「看来计划不行了,还是回去吧。」
 

萧天长有点无奈,却一时想不到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两人一虎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山谷,心里说不出的烦恼,尤其是耶律云,一直皱着眉头,他
最怕的是自己还会连累江妍和萧天长。 

忽然,空气中飘来了一阵香气,虽然很淡,但他这半个月酒力大升,所以对酒香十分敏感
,诧异地道:「好香的酒味啊!」 

萧天长也嗅了嗅,摇头道:「我怎么没闻出来。」 

耶律云又嗅了嗅道:「不错,应该是酒香,好像是关大哥的「天雪」。」 

萧天长笑道:「你这小子居然闻一闻就知道是什么酒。」 

耶律云奇怪地道:「关大哥说天雪是他自创的,这里怎么会有呢?难道关大哥在这里?」
 

他好奇地四周嗅了嗅,又道:「好像是从谷中传来的。」 

「谷中?不会吧,我们刚从谷内出来。」 

耶律云又闻了闻,发现越近谷口,酒香越浓,于是断言道:「一定是谷内飘出来的,也许
关大哥在里面。」 

萧天长有点将信将疑,但见耶律云语气肯定,只好点头道:「我们去看看吧,也许你的那
个关大哥也想下去。」 

两人于是再次乘着白虎来到谷口,跃下虎背,他们小心翼翼地爬到谷口伸长了脖子向谷中
眺望,就见方才那十名天兵居然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人都吓了一跳,对看了一眼,耶律云小声道:「难道有人在帮我们?」 

萧天长有点莫名其妙,随口道:「嗯,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一虎蹑手蹑脚地走入谷,就见士兵们满脸通红,全身都是酒气,醉态十足,有的还喃
喃说着梦话。 

萧天长大喜,笑道:「小云,看来是天在帮我们,他们都醉了。」 

耶律云提着枪一一检查了每一个天兵,发现他们都是一醉不醒,也笑了起来,而且鼻子里
闻到的确是关皓月的「天雪」,寻思着:「难道是关大哥帮我?不会吧,他应该不会知道
我要回人界,但关大哥明明说这「天雪」是他自创的酒。」想到此处,连忙抬头望了四周
,却没有再找到任何人影。 

「难道不是关大哥?」他忍不住叫道:「关大哥,是你吗?」 

话音刚落,就听天空中传来一阵笑声,两人抬头一看,只见关皓月手摇羽扇坐在云端。 


耶律云没有丝毫担心,兴奋地挥手叫道:「关大哥。」 

萧天长却有点震惊,他原以为关皓月只是个好酒的书生,谁知竟然有腾云驾雾的能力,还
能轻易地弄倒十名天兵。 

关皓月面带笑容,腾云而至,笑道:「相送之日,当饮烈酒。」说着手中羽扇轻轻一挥,
空中便落下一阵酒雨洒向耶律云。 

耶律云仰头张口,让酒雨灌中自己的嘴中,烈酒一灌入腹全身便如火烧一般,他笑着大叫
痛快。 

萧天长见他如此豪情,也笑了起来,拱手道:「我有眼不识泰山,想必是关大哥弄倒了士
兵,在下佩服。」 

关皓月嘻嘻笑道:「我来送小兄弟一程,怎能让他们扰了我们的兴致。」 

耶律云笑道:「大哥,你都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救你两次。」 

「两次?」耶律云满脸惊愕,但看到关皓月指了指天,恍然大悟,叫道:「原来上次那场
雨是大哥下的,难怪带着酒味。」 

关皓月微微颔首道:「兄弟先去,为兄日后再去找你共饮,临行之日送你一件礼物。」说
罢从羽扇中扯下一根羽毛,扔向耶律云。 

「谢谢大哥。」耶律云用手去接,谁知羽毛触手便化入他的身子,他惊愕地道:「这是…
…啊……是酒符!」 

关皓月微笑道:「你不是想学吗?所以赠你酒符,别偷懒啊!我还盼你日后创制出自己的
酒呢。」 

耶律云又惊又喜,感激地不知说什么才好,兴奋之际忽然想到一事,忧色又起,问道:「
可我不会天术,怎么修练?」 

关皓月轻笑道:「炼玉诀你都能修练,何况这酒符。」 

耶律云想不到关皓月连炼玉诀的事都知道,心中愧然,赞道:「关大哥真是神人,什么都
知道。」 

萧天长想起还有十名天兵,催促道:「快走吧,那十个天兵回来就不好了。」 

关皓月嘻嘻笑道:「别担心,他们也醉了,睡得正香,我们还有点时候聊聊。」 

耶律云问道:「关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 

关皓月笑而不答,从怀中拿出一个玲珑玉杯,递给耶律云,道:「试一试我最新制出来的
好酒。」 

耶律云接过杯子,杯中的酒呈淡灰色,有点怪,但他没犹豫,仰头便喝,酒刚入口有点淡
淡苦涩,但这种苦涩令人回味无穷。 

当耶律云感到惊奇之时,刚入脑的酒符忽然跳了出来,居然是两句酒诀,而酒名是「送别
」。 

耶律云恍然大悟,难怪酒中有点苦涩,原来是离别之情。 

他喝了三分之一,然后递还给关皓月,关皓月知道他明白了酒意,十分高兴,也喝了一半
最后递给了萧天长。 

耶律云道:「天长,这杯酒叫「送别」,我们每人都喝一点,以示作别,以后有缘再见。
」 

萧天长有点伤感,一仰而尽,捉住耶律云的手道:「小云别忘了回来。」 

「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关皓月见他们感情这么好也有点感动,含笑劝道:「快去吧,别误了,也许我们会在人界
相见。」 

萧天长走上去打开了天门,也催促道:「小云,走吧,别误了。」 

关皓月挥了挥手道:「去吧,我也要走了。」说罢腾云而去。 

耶律云望着远去的浮云,叹道:「大哥真如神人一般。」 

萧天长一边拉着耶律云往殿内走去,一边叹道:「遇上他是我们的造化。」 

耶律云也叹息不已。 

口口口来到天地信道之前,萧天长很是感慨,叹道:「小云,以后想必也没什么机会见了
,你好自为之吧,若有一天能穿越天界,我们再来相聚。幸好你找了修复左手的方法,我
也安心了许多。但能不能成功就靠你自己了,我帮不了你什么。」 

「天长,你保重,叔叔若能平安回家替我问候一声。」 

「放心吧,你既然能从天顶取得天册,说明你有仙缘,要好修练,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
,去吧。」 

忽然白虎扑了上来抱着耶律云,还用舌头不停地舔着他的脸,叫声似哭。 

耶律云听在耳中也很伤感,摸着白虎的鬃毛,叹道:「再见了,你要保重。」 

白虎一直扯着耶律云的衣服不放,直到萧天长拉开它才依依不舍地松了口,一双虎目紧盯
着耶律云。 

耶律云微笑道:「贼虎,跟着天长吧,别忘了找只母老虎,再生几只小虎,要不然小心你
的宝贝。」说着眼睛往白虎的腹下扫去。 

白虎吓得缩了缩身子,见耶律云一脸笑容,知道他在说笑,又扑上去抱住耶律云。 

扭抱了一阵,萧天长拉开白虎。 

在萧天长的再三催促下,耶律云只好提着银枪挥泪而别。 

进入信道,他收起离别的伤感,满怀兴奋地想着见父亲。第一次清醒地走过这条天地信道
,他发现自己的眼睛明亮了许多,连山洞都变了,不是原来那阴冷的山洞,而是一条金碧
辉煌的长廊。 

走在长廊之中,忽然见两侧的玉壁上画着长画,耶律云驻足仔细一看,画中竟是画着自己
在天界的种种经历,不禁惊叹道:「天界之人若见了这幅画,我一定无法逃脱。」接着放
声大笑,拖枪疾走。 

出了长廊,眼见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不远处的大青石依然记忆犹新,还有那令他断手的
山林,耶律云雀跃地舞着银枪大叫,接着便往山腰的村子冲去。 

「啊!」耶律云走了许多,眼角忽然发现了右侧的大树上有一个很大的老虎记号,那是他
小时候特意刻上去,想不到居然还存在。 

耶律云呆了一下,然后高兴地叫道:「到家了,我到家了。」双脚不由自主地狂奔了起来
,森林像是在为他开路一样,无论是左转右转上坡下坡都像是在自己家跑步一样,毫无阻
碍和迟疑。 

树林一转,前方的天空出现一道彩虹,打破了树林的宁静,增添了一丝和谐的美。 

耶律云停下了脚步让自己激荡的心情平复一点,笑道:「爹若看到我一定很高兴。赵大叔
不知道怎么样了?」 

口口口「我回来了。」多年的思念化作一声长啸,震得百乌乱飞,山林摇动,接着耶律云
便迈开两腿便向村子狂奔而去,脸上的狂喜藏都藏不住。 

转过树林,村子已在眼前,旧屋如夕:带给他的是多少感慨,多少回忆。可他却呆住了,
原来热闹的小村变得一片寂静,像是很久没有人住了,地上的猎叉已是铁锈斑斑,放在柴
堆上的斧也缺了口。 

「爹,赵大叔,黄大叔」耶律云惊愕地在每一间屋子前面叫喊着,却没有任何回音。 

耶律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喃喃地道:「难道都搬了?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 

他呆坐了一阵,又跳了起来,往自己的旧屋冲去。 

走到第五间的门口,他停了下来,面前的这间屋子就是他出生和成长的地方,母亲难产而
死,他自小就没有见过母亲,想起一直以来的生活,不禁有些慨然,但乐天的他随即释怀
,再次打量了屋子,风霜雪雨之下,屋子已破旧了许多,此时屋门虚掩,从门缝中望过去
,屋内还有些用具。 

他将手中银枪放在门口,轻轻地推开了屋门,里面居然与旧时一模一样,桌子、椅子、床
,都放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铺上了灰。 

正面的墙边有一张桌子,上面原本只是供奉了母亲的灵位,此时却发现多了一个自己的灵
位。 

在父亲的心中,自己和娘都是死在这里,因此这里藏了许多宝贵的回忆。 

耶律云拿开自己的灵位,然后扑通一下跪倒在母亲的灵位前面向天祷告道:「娘,一定是
您在保佑孩儿大难不死,孩子不孝,将要往西走寻找幻灵藤和仙玉,不知要走到何处,所
以不能日夜供奉您老人家,只能在异地遥遥际拜。」 

他打扫了一下屋子,开始考虑自己的将来,一向无忧无虑的他突然间感觉到自己背负了很
多责任,不但要寻找父亲,还要寻找材料修复左手,更要练好《炼玉诀》。 

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没有一次遇上这么多事,仿佛有一种无形地压力在他的心中,压得他
有点透不过气来。 

幸好他天性豁达开朗,呆坐了半天回过神来,寻思着:「反正命是捡来的,上次没被蛇毒
死已是天大的幸运,做人还是开心点好。」接着大笑了三声,提着枪便冲了出去。 


第八章·随美出海 

离开家园后的耶律云漫无目的地在山林之中寻觅着,他从来没有下过山,而原来下山的小
路也因长期没有人行走而被植物所遮。所以他扛着银枪,挑着包袱,随意地穿梭于山林之
中四处寻路,而且山林之大远出于他的想像,幸好他长久生活在山上,打猎的技术又超群
,所以日子过得也不错,只是心里有点烦闷,牵挂着自己的使命。 
在山中绕了很久,最后他选择了沿着漉河而走,因此才见到了第一个城——宁山城。 

远远望去,城不大,但河上来往的船只不少,像是很热闹,耶律云觉得很好奇,迫不及待
地冲进了这座小城。 

就在耶律云入城后不久,一辆华美的马车从城门口飞奔入内,车篷用墨绿色的绒布缝制而
成,上面绣有百鸟朝凤图,牵车用的是两匹通体雪白的好马,前辕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车
夫,国字脸,浓云眉,长得很健壮,身上是青色短褂,蓝色长裤,背上还插着一把断雪宝
刀。 

车夫的身边坐着一个丫环装束的俏丽少女,粉裙玉臂,碧钗银锁,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
子,两个小酒窝特别惹人喜爱,令人眼前一亮。 

「纤云,到了吗?」一只玉手撩开了车帘,接着传出一轻柔的声音。 

「小姐,我们已进了宁山城,是先找客栈还是去直接去找舒少爷?」丫环装束的少女笑着
回头问道。 

「先找客栈吧,也许他们还没到呢。」 

纤云听出语气中有一丝羞涩,忍不住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车中之人娇嗔道:「没规矩,
早知不该带你出来。」 

纤云娇笑着问身边的车夫道:「李大哥,你说呢?」 

车夫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气得纤云拧了他一下,嗔道:「你就知道护着小姐。」 

车中人又说道:「李威,别理她,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总是打趣我。」 

车夫李威忽然勒停了马车,禀道:「到了。」 

纤云转头一看,果然见右侧有一间颇大的客栈,外面是一圈木栅,木栅内的左侧有个马厩
,而正面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楼,小楼的后面还有几幢小楼别院,都漆上红色,十分显眼。
 

纤云仰头打量了半晌,点头道:「不错,想不到这个小城还有这种客栈。」接着回头撩起
车帘对车中人道:「小姐,就住这里吧。」 

车中少女探头看了看,笑道:「这地方不错,就这里吧。」说着便踏下了马车。 

她刚下车就引起无数的目光,首先是她坐的马车太过华丽,所以引人侧目,而且她一露面
顿时艳光四射,震慑当场。 

少女头上梳的是未嫁少女的髻,上面戴着各色珠玉首饰,髻中插一支紫玉钗,钗尾衔着一
条金银双凤,栩栩如生,在阳光下反射着彩光。 

再往下看,如白雪般的粉脸上点着小巧的鼻子,樱唇如血,秀眉似墨,会说话的一双秀目
暗伏清明秋波,一件卷云绿锦衣裹着玲珑娇躯,别有一番风味,而碎花白色长裙显得她清
秀出尘。 

最令人惊讶的是少女手中竟拿着一杆五彩招魂幡,上面写着许多人们都看不懂的符号。 


纤云扫了四周一眼,抿嘴笑道:「小姐,你又吸引所有人的眼光了。一「讨厌!」少女有
点不悦地看了看四周,眼波回转,妩媚之态自然地显现出来,引得围观的男子尽皆酥倒,
秋波转到一半忽然定住了,接着她微微一笑,转头对纤云道:「不见得吧?」 

纤云一脸不信,傲然道:「以小姐的容颜怎会有人不注意呢,我不信,除非他是瞎子。」
 

少女轻笑道:「不如我们打个赌,要是我赢了,你今天不许说话。」 

纤云信心十足地道:「要是我赢了,我要学九天玄灵引魂大法。」 

「好啊!」少女的手向前一指,道:「你看那儿,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看我一眼。」 

纤云顺着少女的手指望去,只见客栈外的木栅旁坐着一个人,正低着头,看不清楚样貌,
从身形上是个青年男子,男子肩上背着一个包袱,怀中还抱着一杆银枪,他身上的衣服虽
然不是算太脏,但很破旧,不少地方都被刮破了,露出健实的肌肤。 

此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耶律云。 

纤云哼了一声,不屑地道:「原来是个乞丐,这种人不能算数。」 

「啊!」少女忽然瞥见耶律云空荡的袖子,忍不住轻呼了一声,怜惜地道:「他还断了一
只手,挺可怜的,你拿锭银子给他吧。」 

纤云怔了怔,满脸不情愿地从怀中掏了几锭碎银,走到耶律云的面前把碎银子扔在地上,
淡淡地道:「我家小姐给你银子买东西吃。」说完了就走,一刻也不愿停留,仿佛在耶律
云身边站久了会沾上秽气。 

耶律云被突然扔在面前的银子吓了一跳,呆呆地盯着银子,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他拾起银子抬头看了看,就见马车已经进了客栈,那个给银子的少女正扶着另一名秀绝的
少女向客栈之中走去。 

他急忙夹着枪赶了上去,边走边叫道:「等一等。」 

纤云听见耶律云的叫声,以为他嫌少,回头瞪了一眼,怨道:「给了银子还不知趣,居然
还想要,真是贪心。」 

耶律云冲到两名少女的面前,把银子递给纤云,笑道:「我不是乞丐,不用给我银子。」
 

纤云怔了一下,再次上下打量耶律云,除了身上的衣服不雅之外,这男子长得倒还不错,
尤其是脸上温和的微笑使人容易产生好感。 

少女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误将别人认作乞丐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盈盈一福歉然道:
「冒犯了壮士,请不要见怪。」 

纤云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自视甚高,觉得这个人就算不是乞丐也不是什么上等人,而且
还是个残废,心中总有点歧视,此时见小姐居然向他赔礼,有点不乐意,嘟嚷着道:「没
事干什么坐在路旁,还穿得破破烂烂的,谁见了都会认为你是乞丐。」 

耶律云不以为意,笑道:「我想事情想走了神,所以没留意四周就坐了下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纤云见他一脸和气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催促道:「小姐,走吧。
」 

耶律云瞥见少女手上的招魂幡,觉得很新奇,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少女看了看手上的招魂幡,含笑道:「这是招魂幡。」 

「招魂幡是什么?」耶律云充满了好奇,盯着招魂幡看,见上面画着古怪的符号,不知道
是什么。 

纤云有点不耐烦,觉得这个男子也像别的男人一样是为垂涎小姐的美色才特意引小姐说话
,淡淡地道:「我们还要住店,没工夫陪你。」 

少女瞪了纤云一眼,转头问道:「请教壮士大名。」 

「我叫耶律云,你叫什么名字?去哪儿?」耶律云依然保持他那友善而又直接的性格?冲
口就问了起来。 

纤云白了耶律云一眼,又埋怨道:「没礼貌,小姐的闺名岂是你该知道的。」 

少女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们这种四处走动的人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方便就好。小女
子卓文嫣。」 

纤云硬是将卓文嫣推进了客栈,劝道:「小姐,别跟陌生人说这么多,谁知道他是好人还
是坏人。」 

「纤云。」卓文嫣虽然薄嗔着,但纤云什么也不管,一直把卓文嫣推进了客栈。 

「里面请。」伙计见她们两人衣着华美,立即陪笑着迎了上来。 

耶律云对纤云的话毫不在意,也往客栈里面走去,却被客栈的伙计伸手拦住了:「你站住
!」 

耶律云歪着脑袋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伙计斜着眼扫了他一下,摊开掌手伸到耶律云面前,轻视地道:「你有银子住店吗?」 


耶律云刚从山上下来,怎会有银子,不禁有些为难。 

伙计见了他的表情冷笑连连,正想赶他走。 

忽然耶律云从包袱中拿出一张通体雪白的狐皮,问道:「这个行吗?」 

伙计还没回答,便听卓文嫣轻呼道:「好漂亮的白狐皮啊!」 

纤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见了这块完整的白狐皮知道是好东西,又见卓文嫣喜欢,抢着道
:「这块白狐皮我们要了。」 

伙计见耶律云拿出这么好的狐皮,脸色立时不同了,赔笑道:「客官,您里面请。」 

耶律云拿着狐皮走到纤云的面前递给她,卓文嫣伸手摸了摸,觉得又滑又软十分喜欢,问
道:「这个要多少银子。」 

耶律云道:「随便给吧。」 

纤云从怀中拿出五十两道:「就五十两吧!」 

耶律云二话不说就收下了银子,笑道:「谢了。」 

住一个晚上也只不过是一两银子,伙计见他有了五十两银子更是热情,赔笑着问道:「客
官您要吃东西还是住店。」 

耶律云对人界的事并不熟悉,对世情也不太认识,所学的只是天界中看到的一些书,因此
有点傻气,见伙计问他,就随口问道:「哦?这里有东西吃吗?」 

纤云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揶揄道:「客栈没东西吃?难道棺材铺才有东西吃。」 

伙计一看耶律云的打扮就知道他没见过世面,虽然心里看不起,但脸色却不敢流露出一丝
,微笑道:「当然有,你要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耶律云掏出五十两银子,问道:「这些能买什么?」 

「客官,十两就能包一桌上好的酒席,您这些太多了。」 

耶律云不知道行情,指着银子道:「你看着办吧,我饿了,先弄点东西来。」 

伙计不敢多拿,选一块二两的银子走了。 

一旁,卓文嫣和纤云也坐了下来,纤云一直打量着耶律云,笑着小声道:「小姐,那个人
真有趣。」 

卓文嫣娇笑道:「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纤云啐了一口嗔道:「小姐也会坏了,打趣起我了。」 

卓文嫣捏了捏纤云的俏脸笑道:「谁叫你是我妹子,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我也能耳根清
净。」 

纤云撇过脸,鼓着腮帮子假装生气。 

卓文嫣嫣然一笑,知道这个丫环闲不住,所以没理她。 

果然纤云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起话来:「小姐,真要出海吗?听说海上风浪极大,危险
重重,一不小心就回不来了。」 

卓文嫣幽幽地道:「正是危险才要去,舒大哥来信说海外有座无名小岛,岛上有奇珍,对
我们修练道术有好处,甚至还能找到灵物炼制法器,我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去,所以想陪他
一起去,况且我手上的招魂幡也是法器,若他遇上危险也许能帮一帮他。」 

纤云嘻嘻一笑道:「我看小姐是怕舒家少爷一去不回吧?」 

卓文嫣的脸刷的红了,嗔道:「刚才你输了,不许说话。」 

纤云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笑道:「我不管:不让我说话还不如杀了我。」 

耶律云坐在一旁正往嘴里塞着食物,听到卓文嫣所说的小岛时心中若有所感,忖道:「我
下山就是要找幻灵藤和仙玉,这么一个神秘的小岛说不定有幻灵藤和仙玉,要是能一起去
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走到卓文嫣的桌前问道:「你们说的那个小岛真的存在吗?」 


纤云不悦道:「关你什么事?吃你的饭去,别偷听我们说话。」 

「纤云。」卓文嫣瞪了她一眼,含笑着朝耶律云道:「应该有,你有事吗?」 

耶律云道:「我也在找一样东西,可天下太大,我不知道去哪儿找,听了你们的话,我也
想去看看。」 

纤云白了他一眼,道:「别做梦了,我们不会带你去的。」 

耶律云道:「我不是去和你们抢什么,只是去看看而已,我也可以帮你们做事。」 

纤云扫了一眼他的断臂,不屑地道:「你只有一只手,连船都划不了,万一掉下大海,还
要劳烦我们去救,我看你还是回家吧。」 

耶律云见纤云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微微一笑,忽然右脚向后一撩,脚底正踢中放在桌上的银
枪枪尾,待银枪飞至半空,他双腿一蹬,身子上拔,便腾身而起,又如一片羽毛般落在了
枪杆上,然后右脚在枪尾轻轻踢了一下,银枪受力便在空中滑行了起来。 

而他则含笑着踏在枪身之上顺势滑行,待枪飞到一根木柱之前,他突然左脚一钩,右脚一
旋,枪尖急颤了起来,在店中的木柱上刺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 

最后他又踢了一下枪身使枪回到原来的桌上,自己也纵身回到原地,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
一气呵成。 

纤云看呆了,张大嘴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卓文嫣抚掌叫了声好,笑道:「壮士是真人不露相,想不到有这种本事。」 

耶律云含笑道:「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资格跟你们出海呢?我不求什么,只是想去见识一下
。」 

卓文嫣犹豫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海,还要去问舒大哥,不如这样吧,
你暂时做我的随从,我和纤云都练道术,但武艺不行,遇上什么豺狼虎豹也许反应不及,
有你在也许会好一些。」 

耶律云笑道:「我是个猎人,对付野兽最有办法,那条白狐皮就是我猎的。」 

卓文嫣笑道:「这样最好,坐下来一起吃吧,我们还有一个车夫,叫李威,他是我家的家
仆,他的武艺也不错,有你们一起保护,我就放心了。」 

虽然耶律云展示了他的实力,但纤云似乎还是有点不乐意,嘟嚷着道:「舒少爷会不乐意
吧?」 

卓文嫣笑道:「舒大哥不是这种人,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去码头看看,舒大哥说会在这里
上船。」 

李威弄好了马车回到客栈内,见小姐身边多了一个独臂人,诧异地问道:「小姐,这是怎
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 

卓文嫣道:「他也想出海,我留他做个随从,你们两个在一起会好一些。」 

李威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耶律云一番,转头道:「小姐,不是我不能容人,实在是小姐的
安危太重要了,我不想让一个陌生人呆在小姐身边,况且我也没时间保护他。」 

卓文嫣微微一笑道:「别小看他,他的实力不比你差,而且是个猎人,在野外的经历比你
强,这对我们很重要。那小岛谁都没去过,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有他帮忙,也许生
存的机会会大一些。」 

李威虽然不太相信耶律云的实力比他强,但他相信卓文嫣的眼光,也知道野外生存不比平
常,不是实力就能胜任的,需要的是经验,所以没有多说,只是淡淡地劝戒耶律云道:「
小老弟,不是我看不起你,我李威也不是那种人,既然小姐答应了我也不好反对,但你毕
竟缺了一只手,有很多事都做不了,希望你能量力而为,别为我和小姐惹出什么麻烦,当
然,从现在开始你是我们的一份子,有危险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 

耶律云笑道:「放心吧,如果惹出什么事我自己跳下大海喂鱼,不用你们操心。」 

纤云被他逗得一乐,笑道:「你还挺有趣的,到时候我看你是不是真的自己跳下海。」 


耶律云嘻嘻笑道:「你如果现在想看,我也能跳给你看,不过先要找根绳子,不然被浪冲
走了可就真要喂鱼了。」 

纤云觉得耶律云说话有趣,厌恶之心渐渐淡化,娇笑道:「到时候我拿把斧子等着砍绳子
。」 

卓文嫣被两人逗得嫣然一笑,道:「你们两个到挺投缘的,上了船也下愁无聊了。」 

李威也哈哈大笑起来。 

耶律云在人界没有任何朋友,此时多了三个同伴,心情更加开朗。 

吃完了饭,四人各自回房休息,李威把耶律云带到自己的房中,叮嘱道:「现在我们是同
伴了,希望你能尽心。」 

耶律云笑道:「李大哥有话就尽管吩咐,我刚从山上下来,没见过世面,有什么不对的地
方请李大哥多多指点。」 

李威见他态度谦恭很满意,道:「我只是个下人,和你一样,所以你不必这么客气,不过
我见过的事情多,所以有问题尽管找我。这次出海我总觉得有点不妥,但小姐坚持要去,
我也没办法,只好尽量保护小姐。因此你要注意,其它的事都不用管,只要小姐平安回到
大陆,我们的任务才算完成。 

还有,这一路上什么也不要多说,什么也不要多问,这是出门在外的保命要诀,千万不要
忘了。」 

耶律云笑道:「我又不是去抢宝贝,只不过想看看罢了,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保护小姐。
」 

李威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以后我们通力合作,只要小姐平安归来,我就帮你向老爷请
赏,包你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耶律云嘻嘻地笑了笑,他可不在乎什么赏赐,只要能找到幻灵藤和仙玉就是天大的喜事,
其它都不在乎。 

休息了一阵,四人坐着马车来到了宁山码头,这里是漉河上游和中游交界之处,这里河运
很发达,来往的船只自然不少,码头旁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十分热闹。 

「小姐,是不是那个?」纤云指着远处码头旁的一条五彩大船问道。 

卓文嫣眺望了一阵,道:「也许是吧,我们去问问。」 

耶律云没见过这么大的船,眼睛都直了,惊叹道:「好大的船啊!」 

纤云打趣道:「少见多怪,海船比这个大多了,要是见了海船你还不吓死才怪。」 

卓文嫣瞪了她一眼道:「纤云,你怎么总是打趣他。」 

纤云嘻笑道:「谁叫他没见识,说出来的话又好笑,我想忍也忍不住。」 

李威呵呵一笑道:「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生的一对,他是云,你也是云。」 

纤云面红耳赤,嗔道:「李大哥,你怎么也戏弄我了。」 

卓文嫣抿嘴笑道:「真是一物治一物,纤云,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纤云向卓文嫣做了个鬼脸以示抗议,逗得其余三人又笑了起来。 

马车来到彩船停泊的码头,一个中年人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可是卓家小姐到了?」
 

李威拱手道:「正是,请问您是?」 

「孙海明,舒家的二管家,陪着舒公子出来打点一切。舒公子说卓小姐一定会来,果然没
有猜错。我见这车就知道除了卓小姐不会是其他人,这才敢上来问。」 

卓文嫣撩开车帘笑着问道:「孙管家,舒大哥现在在哪里?」 

孙海明见到卓文嫣眼前一亮,暗暗喝了一声采,心道:「不愧是出自卓家,果然是国色天
香,与少爷十分相配。」 

他睑上的笑容堆得更浓,躬身道:「少爷正在船上等候小姐,请随我上船。」 

「纤云,跟我上船,李威,既然舒大哥到了,我们也不必住店了,你和耶律云回去把东西
搬到船上吧。」 

耶律云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彩船,不由得想起天顶中遇到的那艘画肪,以及那拨动心弦的
歌声,心中猛地跳了起来。 

李威见他怔怔地看着船,一睑傻样,觉得好笑,推了他一下,道:「发什么呆呢?快走吧
,我们要回去搬行李。」 

「哦!」耶律云傻傻地应了一声,然后木然地坐上马车,但心思还是在想着那歌声和少女
。 

收拾好东西,他们再次回到码头,就儿孙海明和两个人正在彩船旁说话。 

李威走了上去,拱手道:「孙管家?我们小姐的行李到了,不知该送到什么地方。」 

孙海明道:「卓小姐的房问在二楼,我叫人送上去,你们两位的房间在下层。」 

两人说话的时候,耶律云却斜眼打量着那两个正和孙海明说话的人,发现他们的衣着与天
界遇到的那四名妖人一样,只是脸上的神态不同,这两人不像那四名妖人满脸邪气,还不
时地露出阴森的笑容,他们的眼神之中却露出一丝冷漠,使耶律云多看了几眼。 

两人也打量着耶律云,见他断了一臂,也就不以为意。 

彩船共有三层,甲板下有一层船舱,甲板则有两层,像是一座小楼,这是河船,所以船底
较平,行走起来也较稳。 

上了甲板,就见卓文嫣正和一名英俊的青年公子在船头细语,耶律云知道这名青年公子一
定是卓文嫣口中的舒大哥,也是她的未婚夫,所以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留意了。 

卓文嫣听到响声,回头见是李威和耶律云,笑着介绍道:「舒大哥,他们是我的随从,李
威和耶律云。」 

舒玉平见耶律云只有一臂,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怎么带了一个残废人来?这次可
不是去玩,危险有多大连我都不知道。」 

卓文嫣有点不悦,淡淡地道:「有能力我就带来,不问什么残废。」 

舒五平察觉到卓文嫣话中的不悦之意,微笑道:「妹子,我可不是看不起他,只是大海茫
茫,怕他出了什么问题我不好交待,也对不起他。」 

卓文嫣笑道:「怕什么,你不是说这次挑的都是好手吗?况且你和我都是练道之人,如果
连这种小问题都解决不了,我们的道术也白练了。」 

舒玉平笑道:「我说不过你,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哼,到时候你别求我的人帮忙。」卓文嫣娇笑着嘲弄心上人。 

舒玉平并不介意,反而凑趣道:「你的人不就是我的人,难道他还不帮未来姑爷的忙。」
 

卓文嫣白了他一眼,脸上却是无限甜蜜,见舒玉平不住地向岸上张望,问道:「还要等什
么人吗?」 

舒玉平点头道:「当然,这次出海不能不小心,我还邀了不少人前去。 

玄清和玄明两位道人你都见了,他们都是修练多年的道人,实力不在你我之下,还有三个
,加上你我一共是七位,都是修道之人。」 

「少爷,玉瑕子到了,正在城中饮酒。」孙海明的话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知道了,我和文嫣亲自去迎。」舒玉平牵着卓文嫣走下了彩船。 

耶律云和李威弄好了行李也回到了甲板,耶律云第一次上船很不习惯,总觉得五脏六腑都
在摇晃。 

李威见他的脸色不好,笑道:「你没坐过船吧?这还是河上,要是去了海上风浪更大,苦
头还在后面呢!」 

耶律云苦笑道:「没办法,先练一练,也许出了海就好了。」 

李威呵呵一笑道:「慢慢就习惯了,我第一次上船可比你还差,船一摇就想吐,而你只是
有点不舒服,很快就好了。」 

纤云走了过来揶揄道:「没本事就别上来,我可准备好斧头了。」 

耶律云知道纤云爱闹,也觉得有趣,嘻嘻笑道:「妹妹不会这么忍心吧?」 

纤云瞪了他一眼,嗔道:「谁是你妹妹。」 

耶律云挤了挤眼睛,笑道:「不是妹妹难道是姐姐?」 

「不理你了。」纤云气着背过身子。 

李威笑道:「你们两个真是活宝,我去弄点酒喝。」 

纤云叉着腰撅起俏嘴嗔道:「你说谁是活宝?」 

「当然是你,整天撅着嘴,不是活宝是什么。」耶律云说完便一个箭步跳开了,气得纤云
追着他不放。 

李威摇了摇头,一个人走下了彩船。 

码头上人来人往,所以有不少酒店,专门招呼船夫行商,十分火热。 

耶律云追到李威身边,笑道:「那个纤云真爱闹。」 

李威呵呵笑道:「干脆你娶了她算了,整天闹个不停,倒也有趣。」 

「我可不要啊!」耶律云脸一红,腆地道:「对了,这里有好酒吗?」自从跟着关皓月迷
醉了一个月后就爱上了酒,况且关皓月还送给他酒符,虽然他不知道怎么用,但也引起了
浓厚的兴趣。 

李威哈哈笑了起来,拉着耶律云走人了最近的一间酒馆。 

待二人喝完了酒回到船上时,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从船厅走了出来,见了李威便指着他
呼喝道:「给我弄两坛好酒上来。」 

李威愣了一下,孙海明急步走到中年人的身边,赔笑着道:「玉暇道长,他是卓小姐的随
从,有事吩咐我。」 

「原来是卓姑娘的随从,怎么还有个残废,真是辱没了卓姑娘。」玉暇子眯着眼睛扫了一
下李威和耶律云,接着不耐烦地道:「快去拿酒来。」 

孙海明点头哈腰地道:「船上有好酒,我这就叫人去拿。」 

玉暇子傲慢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走人船厅。 

李威苦笑道:「孙总管,他也是你们公子请的客人?」 

孙海明无奈地道:「他就是这个脾气,其实没什么,你们别介意。」 

李威笑道:「你老兄受苦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孙海明苦笑着摇了摇头,径往下层走去。 

纤云从船楼走下来娇嗔道:「好啊,你们扔下我不管,喝酒喝到现在才来,下次一定要叫
我。」 

李威和耶律云相视一笑,迎了上去。 

此后两天陆续又上来两个客人,第一个叫孔瞻,中等身材,尖脸大耳,细眉小眼,脸上神
情总是堆着笑容。第二个叫郭永征,长得很高,脸上总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再加
上已到的玄清,玄明和玉暇子,舒玉平所邀的人都到了,一共是七人。 

第三天,孙海明备好了淡水和粮食后,船便起程向河口的礁城驶去,准备在那里换海船再
出海。 

除了卓文嫣主仆,没有人见过耶律云的实力,所以没人注意他,只当是一个普通的随从。
 

耶律云也乐得逍遥自在,他主要面对的问题便是适应船上的颠簸,好在他天生适应力强,
很快就能在船上来去自如了。 

他和李威住了一个小房间内,平时没事可做,但他还是四处跑。 

慢慢地他就发现船上的气氛有点不寻常,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但每次看见舒五平邀
来的那五人时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点什么。 

玄明和玄清总是喜欢两个躲在房间里,同进同出,同吃同睡,从不分开。 

玉暇子则是抱着醉壶不放,还总是莫名其妙的哼着古怪的歌。孔瞻总是一脸笑意,却令耶
律云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最平淡的是郭永征,他每天的生活都很顺便,极少说话,最多
只是点头打招呼,还喜欢静静地坐在船头吹风。 

而舒玉平和卓文嫣是最正常的一个,终日在一起谈谈笑笑,对他们来说,出海仿佛不是为
了去那个神秘的小岛,而是为了争取更多相处的时间。 

耶律云虽是觉得奇怪,但没有想太多,毕竟他刚下山,虽有警惕性,但他见识过天界鬼域
等异象,比普通的人有了更高一层认识,知道死亡只不过是形式的转换过程,除非魂消魄
散,否则依然会存在在某一个领域的某一个角落。 

船行了十天终于来到了入海口,停泊在入海前最后一个港口——礁城,舒玉平早就安排了
一条大海船在码头等候,他们所做的只是搬迁和进行最后的补给。所以李威和耶律云便有
了一天休闲的时间。 

船一到岸,李威就硬拉着耶律云上岸了。 

「海边的城原来是这样的。」耶律云惊奇地看着礁城中的每一样事物,嘴着还不停唠叨着
,尤其是对小城奇怪的建筑和风俗。 

李威笑道:「海边多雨,多风暴,所以屋子前都有遮雨的地方,这是沿海城镇特有的风格
。海产也多,你可以试试,味道不错。」 

耶律云的眼睛像蜜峰见到蜂蜜一样盯着所有的新鲜事物,嘴里还不停地赞叹着,走了一阵
,他随口问道:「我们要去哪儿啊?」 

「就是这里。」李威指着左侧的一间打铁铺。 

打铁铺子颇大,占了两个店面的面积,里面不时的传来叮叮的打铁声,墙上、地上都摆满
了各种铁具,店中有两个打铁的师父,一个掌柜,还有一个学徒模样的少年。 

耶律云好奇地问道:「你要买兵器吗?」 

李威叹道:「谁知道岛上会碰到什么东西,还是多备几把兵器较好,免得到时候要赤手空
拳对付不知名的敌人。」 

耶律云点了点头道:「李大哥说的对,我也要买点东西带着。」 

李威笑道:「想要什么自己挑,我来付钱。」说着向了店中走去。 

掌柜笑着迎了上来,问道:「客官,您要买什么?」 

「嗯,我要看看兵器。」李威盯着四周放置的兵器,觉得不太满意,摇了摇头,问道:「
只有这些吗?」 

「您跟我来,里面有好的。」掌柜笑着将李威引入了库房。 

耶律云一个人店里转了一圈,拿起一把小巧的匕首,心道:「我有了枪,只要备点短兵器
就行了。」接着又挑了两把匕首,一把插在腰上,一把收入包袱,还有一把藏在靴筒里。
 

购置完了东西,耶律云见李威还没选完,觉得有点无聊,无所事事之时,他的眼角忽然瞥
见郭永征从店旁经过,于是好奇地走到门外瞧了一眼,只见郭永征急冲冲地走进斜对面的
一间肉铺。 

耶律云觉得很奇怪,船上的食物充足,郭永征没有必要去肉铺买东西,而且样子还显得有
些鬼鬼崇崇,像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好奇心地怂恿下他躲在门旁边张望。 

过了片刻,就见郭永征提着一个大包袱走了出来,谨慎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后便夹着包袱
急步向码头走去。 

耶律云闪入兵器铺,等郭永征从门口走过方才走出店门,向郭永征离去的方向眺望。 

对于郭永征的行为,他感到万分诧异,心里嘀咕着:「肉铺有什么好买呢?不会是买肉吧
?而且这么一个大包袱,好像装了不少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看什么呢?」李威拍了拍耶律云,耶律云吓了一跳,正欲解释,却见李威古怪地笑了笑
,道:「原来你在看她。」 

耶律云愣了下,回头再看,却见纤云一个人在街上来回闲逛,正经过门口。 

「纤云。」李威叫了一声。 

纤云愣了一下,转头见是他们两个,笑着冲了过来道:「你们怎么在这儿,要买兵器吗?
」 

李威笑道:「你不会是来找小云的吧?」 

纤云啐了一口,嗔道:「哼,我怎么会找他,只不过是看到玄清和玄明两人鬼鬼祟祟地往
城里走,所以就跟了出来,谁知一不留神就都跟丢了。」 

耶律云忽道:「李大哥,舒公子请的客人好像都很神秘。」 

李威叹道:「想不到你也发现了,这五个人的确有点古怪,其实小姐也有疑问,但舒公子
说他们的性格就是这样,没什么反常。」 

「哦!」耶律云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没有想明白。 

纤云娇笑道:「我要去买胭脂水粉,你们谁陪我去?」 

李威笑着把耶律云向她一推道:「小云陪你去,我还要买东西。」 

耶律云嘻嘻一笑道:「她会被我闷死了。」 

纤云槌了他一拳,嗔道:「要去就快走吧,别这么罗嗦。」说罢便转向城中心走去。 

李威笑着道:「慢慢逛,别急着回去。」 

耶律云知道李威在打趣自己,向他做了个鬼睑便跟了上去,他觉得纤云虽然话多,却也有
趣,两个人逛总比一个人强。 

两人打打闹闹逛了半天才往回走,路过一间妓院时,忽见玉暇子从里面出来,还满身酒气
。 

纤云哼道:「我看舒公子请的都不是好人,这个竟然白天来喝花酒,更不是好人,小姐真
不该上船。」 

耶律云好奇地问道:「妓院是什么?」 

纤云忍不住捂着嘴大笑起来。 

耶律云不明白有什么好笑,又问道:「笑什么?」 

纤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来,她羞于启齿,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也没解释妓院是什么地方,
俏脸急得通红。 

耶律云见她这种模样更是好奇:一再追问,最后纤云不悦地道:「那是男人寻欢做乐的地
方。」 

「哦!」耶律云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又看了妓院,喃喃地道:「能找到开心不错啊!为什
么说他不是好人。」 

「你……你这个呆子,气死我了,不说了。」纤云鼓着腮帮愤愤地往前走。 

耶律云见她这样反而觉得有趣,更加不放过她,追着她不停地寻问,弄得纤云不胜其烦,
只好红着脸解说了一次。 

其实她也不清楚,只是从别人口里知道妓院是最肮脏地方,因此也解释不清楚,弄得耶律
云仍是糊里糊涂。 

回到船上,耶律云立即找到了李威,劈头就问:「什么是妓院?」 

李威怔了一下,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问道:「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我问纤云,她说不清楚。」 

「问纤云?」李威被他逗得傻了眼,接着大笑不止,好一阵子停了下来,指着傻看着他的
耶律云道:「你居然去问一个黄花闺女什么是妓院,哈哈,笑死我了。」 

「今天我们看到玉暇子去了妓院,所以才说起这个话题的。」 

「玉暇子?去妓院?」李威顿时收起了笑容,面色也沉了下来,略略思考了一阵,皱着眉
道:「一个修道之人去妓院,看来这人品行不端,小姐容颜秀绝,他要是打起小姐的主意
可不得了。」 

耶律云不清楚这种事,只能点头称是。 

李威郑重地叮嘱道:「小云,我们要更加小心玉暇子,万一小姐出了什么事,你我都万死
难赎。」 

耶律云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整件事,越来越觉得这次出海一定有意料不到的遭遇。 

天色渐黑,船厅里谈话也似乎不了了之,虽然意见不同,但每个人都希望去那神秘的小岛
,所以对行程都没有太大的议意。 

耶律云吃饭后便回到房中,见没事便盘膝坐在床上,唤出《炼玉诀》细细地读着。 

自从下山后他就开学习《炼玉诀》,由于没有仙玉,所以他只能尽量理解《炼玉诀》中的
内容。 

修练很枯燥,但对耶律云来说却是最好的解闷方法,所以他越读越有兴趣,一直读到夜深
才感到有一丝疲倦。 

门外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若不是耶律云在山林中听惯了野味的脚步声,他也不会察
觉到。 

在船中随意走动本是正大光明的事情,但这种极轻的脚步声反而显得有些欲盖弥彰,引起
了耶律云的猜测和怀疑。 

他轻轻地爬下了床,趴在门上听了一阵,只听脚步声是往通向甲板的楼梯方向。忙轻轻地
打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 

走廊中只有一盏暗淡的油灯,并不足以照亮整条走廊,所以四周都很昏暗。他借着微弱的
灯光慢慢地爬上了甲板,带着露的海风在他的身上掠过,使他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 


甲板上很宁静,连灯火都没有,只有岸上的几处昏暗的灯火。 

「人呢?」耶律云没有见到任何人影,心中嘀咕了起来,虽不是寒冬,但海风吹在身上顿
觉浑身发冷,再加上昏暗的四周和心中的猜疑,他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不禁苦笑着自嘲道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当初差点被人烤熟了也没这样。」为了使心情平静下来,
他轻轻地拍了拍睑,喃喃地道:「可惜酒符中只学会了「送别」,要是有紫玉仙醇就好了
。」 

他抬头看一眼二楼,知道二楼有四间屋子,两大两小,卓文嫣和舒玉平各住一间大的,纤
云和孙海明各住一问小的。 

耶律云怕那黑影是要对付卓文嫣,于是跃上了二楼,小心地检查了一下四周。 

当他经过左手第一间屋子时,忽然听到里面有轻轻的呼叫声,但只叫了一下便被打断了,
似乎是被人掩住了嘴。 

耶律云怕贼人狗急跳墙,不敢惊动其他人,趁着漆黑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去。 

四周漆黑一片,突然有一个黑影撞向耶律云,耶律云下意识地抱住物体,物体入怀便觉得
触手软滑,还有一缕幽香钻入鼻子。 

接着,一条黑影站在窗边朝他们嘿嘿一笑,然后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 

耶律云被怀中之人挡住了去路,根本来不及追赶。 

「你……你……你是谁?」怀中的人颤声问了起来。 

耶律云一听就知道是纤云的声音,也吓了一跳,半夜冲到一个少女的屋内,这下跳进河里
也洗不清。 

纤云的手忽然摸到了空荡的袖子不禁惊叫了起来,吓得耶律云急忙捂住她的嘴小声道:「
别嚷。」 

虽然四周漆黑一片,但纤云羞愤难当,感到自己的身上脸上燥热,细声道:「你来干什么
?」 

「那贼人呢?」 

「不知道,但他一定是个男的,还对我动手动脚,幸亏你来了,不然我就……」纤云颤抖
着声音应道。 

忽然窗外闪出火光,顿时亮了许多,连室内都照亮了,纤云和耶律云都看清了对方,纤云
被人从梦中惊醒,所以身上只穿着小衣,粉臂玉腿都露在外面。 

耶律云居然视若无睹,焦急地劝道:「快穿衣服,小心着凉,我去看看那人跑哪去了。」
 

纤云下意识地往身上一看,吓得惊叫了一声,耶律云正走出门,听到叫声连忙伸手捂住了
她嘴道:「别叫。」 

纤云这才想起,连忙双手抱胸,粉脸羞得像熟透的柿子。 

纤云的第一声惊呼声吵醒了二楼的人。 

舒玉平一手拿着油灯,一手提着剑冲了进来,大喝道:「什么事?」却被眼前地景象惊得
愣住了。 

卓文嫣也披着外衣赶来,惊呼道:「你们……」 

纤云委屈似的扑到卓文嫣的怀中哭道:「小姐。」 

舒玉平用指着耶律云喝道:「你这个淫贼,竟然半夜三更偷入纤云房中意图不轨。」 

卓文嫣勃然变色,玉脸上染了厚厚的寒霜,厉色道:「想不到你居然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牲
,我算看走了眼。」 

纤云连忙解释道:「是他救了我,那个人从窗口逃了。」 

舒玉平和卓文嫣的面色稍平,正想细问之际,忽然外面有人大声叫道:「着火了,快救火
!」 

屋内的四人都大吃了一惊,舒玉平沉声道:「文嫣,你留下,我去看看。」说罢就冲了出
去,耶律云随后也跟了出去。 

船上的人都被惊醒了,连忙冲了出来,果然见前帆已被大火烧了一半,船夫们七手八脚地
下帆,然后用水浇灭了,然而前帆已被烧去了一大半。 

舒玉平提着剑从楼上街了下来,满脸愤怒地喝问道:「怎么回事,守夜的跑哪儿去了?」
 

两名水手急忙趴在他的面前,道:「我们见四处平静,一时没留意就睡着了。」 

「废物!」舒玉平忍不住骂了起来。 

孔瞻道:「一定有人放火。」 

耶律云插嘴道:「会不会是与那个黑影有关?」 

「黑影?」附近的人都惊愕地看着耶律云。 

舒玉平脸色不愉地道:「刚才有人上了二楼意图对纤云不轨,现在又着了火,两者必有关
联。耶律云,你见到的黑影有什么特征吗?」 

耶律云思考了一阵道:「太黑了,看不清楚,不过个子不算太高,大约与玄清道长差不多
高。」 

玄清怒道:「你的意思不会是我吧?我觉得必是有人想阻止我们出海,舒公子你知道谁会
这么做吗?」 

舒玉平盯着他沉声道:「玄清道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玄清冷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是在想我们去不了对谁最有好处。」 

海风侵入,卓文嫣披着件貂皮披风也走了下来,见气氛不太好,婉言劝道:「我们这些人
都期待着出海,所以不会是自己人做的,也许是什么人也听到了消息,想拖延我们出海。
至于纤云那件事只怕是另有企图。」 

舒玉平附和道:「文嫣言之有理,幸好只烧了前帆,舱中还有后备帆,明早换上就行。」
 

玄明嘿嘿一笑道:「今夜说不定还会有什么事,万一烧了船,我们可就都走不了了。」 


舒玉平身为主人面对这种事自然面子上过不去,转身对着水手们喝道:「今夜轮流守夜?
明早立即起航,不能让贼人再有可乘之机。」 

卓文嫣走到李威和耶律云的面前叮嘱道:「今夜麻烦你们辛苦一下,帮着守夜。」 

「是。」耶律云和李威走到船头靠着船头的栅杆坐下。 

被惊醒的人们都走回自己的房间?只留下守夜的水手。 

李威叹道:「想不到还没出海就出事了,前方有什么事还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
这次行程必定是危机重重,老弟,不知能不能有命回来。」 

耶律云却乐观地道:「也许会是一次很好玩的旅程,太平淡就不好玩了。」 

李威笑着摇了摇头道:「年青人就是不一样,看事情总是那么乐观。」 

「还是向好的方向想,不然怎能开心。」耶律云看着满天星空,默默祷告:「希望萧叔叔
能平安无事。」 

这一夜似乎没人睡得好,翌日天刚亮就都醒了,吃完了早饭后,舒玉平便催促着水手起航
。 

随着彩船离开了黄色的漉河,进入广阔无边蔚蓝的大海,耶律云第一次感觉到人的渺小,
天地之间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蓝,而且是令人心旷神怡的蓝。 

「总算出了海了,这三天平安无事,就是有点闷。」随着平静的三天过去了,像其他人一
样,耶律云的心情也轻松许多,没事便站在甲板和李威聊天。 

「那丫头呢?这三天不是总缠着要谢恩吗?」李威问道。 

「她被小姐叫去了,嘻嘻,她总是说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连脾气都没了,少了一个吵嘴
的人有点无趣。」 

纤云笑嘻嘻走了过来,问道:「说什么呢?」 

李威揶揄道:「在说你呢,小云说你不像小辣椒了,他不喜欢。」 

纤云娇嗔道:「我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哼,小云别跟他在一起,他会带坏你的。」
 

李威哈哈一笑道:「你们小俩口谈吧,我这个坏人该休息了。」 

纤云啐了一口,嗔道:「李威,你敢再说,我就……」 

「啊!」船尾突然传来惨叫声,接着扑通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跌落了大海,所有的人都
被惊动了。 

好不容易有了三天的和平,舒玉平本以为没事了,想不到居然又发生了事故,气冲冲地来
到船尾喝问道:「又出了什么事?」 

水手管申应道:「张南不见了,一定是他跌落了海。」 

舒五千哼了一声道:「把船驶回去看看,别是他守夜睡着了,所以才掉下海。」 

其他人见舒玉平面色不悦,不敢多说,连忙调转船头往回驶,然而只见到水面上漂着血渍
,却不见任何尸体。 

对于这次离奇的死亡案件,所有的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因为张南当时一个人在船尾,没有
任何人走过来,除非有人从海里面跳起来攻击他,否则张南不会坠海,更不会留下血渍。
 

见事态严重,舒玉平连夜把众人召集起来商议大事。 

玉暇子轻松地道:「不必担心,也许是尸体沉了下去,或者被鱼吞了,听说海里有鲨鱼,
一口能吞一活人。」 

郭永征少有的开腔了:「不管怎么样,巡夜还是要继续,刚才看水手们的样子都有点怕,
不如我们轮流带人守夜,这样会使他们安心一些。」 

卓文嫣赞道:「好主意,就这么办了。」 

舒玉平面有忧色地看着她,劝道:「我们六个轮流守夜,你就不必了。」 

卓文嫣嫣然一笑,道:「不必担心,我有李威他们保护,况且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
子。」 

郭永征站了起来道:「今晚我先守吧,你们慢慢安排。」说着便走了出去。 

舒玉平赞道:「没想到郭老哥平时不说话,到关键的时候绝不含糊。」 

卓文嫣等人都点头称是。 

幸运的是,这件事发生之后一切都恢复正常。 

口口口小岛出现在耶律云的面前是出海后的第十六天。这日清晨,耶律云和李威守了一个
晚上,正准备回舱睡觉,忽见远处的天边似有陆地浮现在眼中,于是李威爬上了了望台,
果然见到前面有大岛,不禁兴奋地惊叫了起来。 

这些日子遇上了不少事情,船上的人的情绪或多或少都有些灰暗,但李威带给他们的好消
息立即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扫得干干净净。 

船又向前走了半日,人们发现眼前出现的并不是一个岛,而是三个,一字摊开。 

右侧的一个看上去最大,岛上的森林极为茂密,有山峦起伏,看不到另一头。 

中央的一个岛上有一座高山,山顶光秃,山下也是有大遍树林。 

左侧的岛看上去最小,但岛是红色的,因为有一排红的悬崖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舒玉平有点犯愁,把船停在海面上,然后把人都叫到船头商量如何处理这三座小岛。 

他看了卓文嫣一眼,问道:「妹子,没想到居然有三个岛,这可难办了,我们的食物和水
似乎不容许我们慢慢地搜索。」 

卓文嫣微笑道:「我觉得不难办,其实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所有的人一起行动,搜完了一
个岛再去搜第二个,直到搜索完为止。二是分成三组,这样会快一些,但每一组的实力就
会消弱。」 

玄清插嘴道:「我赞成分为三组,船上的水和食物都有限,谁知道要搜多久,还是加快速
度为好。」 

玉暇子道:「不行,船只有一条,万一其中一组扔下其他二组独自逃回陆地,其他人岂不
是要在岛上住一辈子。」 

玄明哼了一声道:「这种事情我们做不出,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玉暇子怒目相向,喝道:「我只不过是提出潜在的危险,也许有人找到灵物不想让别人知
道。」 

「你果然是小人心,我们都是同船前来,自然是同船离开,除非你想做什么其它的事。」
 

郭永征淡淡地道:「争也没用,投票吧,我赞成分开。」 

众人见郭永征发表了意见也纷纷说话,最后赞成分成三组的人有四个,不赞成的有三人。
 

舒玉平见孔瞻也投了赞成票,有点出乎意料之外,忍不住问道:「孔兄,你应该知道岛上
可能有极大的危险,为什么你也同意分开?」 

孔瞻微笑着道:「如果有大危险,人多了也未必有用,如果只是小事,我们这些人应该都
能应付。」 

舒玉平苦笑道:「既然如此大家自行分组吧。」 

玉暇子抢着道:「他四个既然同意分组,就把他们分在一起,玄清和玄明是一组,孔瞻和
郭永征是一组,我们三个自然也是一组。水手一共四十二人,分成六份,他们每组两份,
我们一份,再加上卓姑娘的三个随从,孙管家和剩下的七人就留在船上,以免船被吹跑了
。」 

卓文嫣和舒王平原本就打算在一起,自然很高兴,都赞同这个提议,其他的人也没有说什
么,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玉暇子笑道:「大家同意就好,现在就选岛吧,谁先选。」 

玄清和玄明对视了一眼,抢着道:「我们选中间的。」 

孔瞻笑呵呵着望向郭永征,问道:「你要大的还是小的?」 

「无所谓,我们就选小的,大的留给舒老弟。」 

决定好之后,他们将食物和水分成四份,每组带一份,留下最多的一份放在船上由孙海明
看管,这一份足够支撑所有的人回到大陆。 

舒玉平和卓文嫣在沙滩上登上了右侧的大岛,他们两人似乎毫无所惧,牵着手沿着沙滩一
边慢步,一边喁喁细语,仿佛沙滩和小岛只属于他们两个。 

耶律云用枪挑着包袱扛在肩上,站在沙滩上向四周看了看?沙漠后是一排浓密的树林,最
前是一排椰子树,硕大的椰果挂在了树顶,耶律云觉得新奇,笑着对身后的李威道:「这
里不错啊!连树上的果子也特别大。」 

纤云背着卓文嫣的包袱走到他身边,听了他的话仰头一看,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揶揄道:「呆子,那是椰子,只能喝里面的汁,不能吃。」 

李威笑道:「小云,看来只要你说话纤云就会跟腔,以后有话尽管对她说,她一定喜欢。
」 

纤云扔下包袱追着李威就打,平静的沙滩上顿时热闹了起来,舒玉平和卓文嫣回头见大家
玩得高兴也笑了起来。 

不知是否受到沙滩突然喧闹的影响,密林中突然传出几声低沉的叫声,人们顿时停了下来
。 

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岛上,前方的树林中也许隐藏着无限的危机,从这
一刻开始,他们的心中开始有了危机感。 

舒玉平和卓文嫣都收起了游乐的心,携手走回人群。 

卓文嫣从纤云手中拿过招魂幡,沉声道:「大家要小心,我想应该先砍点树搭几间木屋,
既可以储藏东西,又可以有遮蔽的地方。」 

李威劝道:「小姐,不能在沙滩上搭营,因为晚上会涨潮,而且风太大,还可能有风暴,
最好在离沙滩较近的林中搭屋,一方面方便入林搜索,一方面可以及时上船逃避灾难。」
 

玉暇子不屑地道:「你们真是胆小如鼠,不如先进去看看,说不定什么危险也没有。」 


耶律云扔下包袱道:「你们先去砍树,我进去探探路。」 

「你?」除了卓文嫣和纤云,谁也不相信耶律云有能力处理危机,不过也佩服他的胆量。
 

纤云娇笑道:「我也去。」 

耶律云摇了摇头道:「不行,你没在山林中生活过,不知道危险,其实最危险的不是什么
猛兽,而是看不见的陷阱,就算是一条虫子也可能置你于死地。」 

纤云吓得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接着叉腰挺胸,鼓着腮帮子道:「我会道术,不见得比你
差。」 

舒玉平对他们两个的能力都无法信任,转头对水手林断山道:「你的武艺不错,带两个人
去探探,不要走太深。」 

「是,少爷。」林断山躬身应了,然后抽出配刀,喝道:「王昌武、许文东,你两个跟我
来,别忘了带家伙。」 

水手队中走出两个健壮的大汉,向舒玉平行了一礼后跟着林断山走人了密林。 

舒玉平又吩咐道:「其他人砍树,准备搭屋。」 

纤云一睑不高兴地嘟嚷着道:「为什么不让我们去?真没劲!」 

耶律云伏在她耳边小声道:「刚才那叫声好像是猛兽的叫声,不过有点奇怪,好像它们也
感到恐惧。」 

听到猛兽两个字,纤云有点坐立不安,问道:「你怎么知道?」 

耶律云笑而不答,扔下银枪,选了一把薄刃刀,然后走到密林旁帮着砍树。 

水手们大都拿着斧头大刀,正卖力地砍树开路。 

只有卓文嫣主仆无事可做,蹲在沙滩上捡贝壳。 

耶律云做得满头大汗,瞥了一眼,笑着对身边的李威道:「小姐和纤云好像没出过门似的
。」 

李威瞪了他一眼,道:「别忘了规矩。」 

耶律云挥起刀道:「知道了,什么也不许问,什么也不许说。」 

「快干吧,等林断山他们回来就可以建房子了。」 

耶律云瞧了一眼密林深处,道:「里面猛兽不少,他们恐怕没这么容易出来,还是我进去
看看吧。」 

李威见他坚持要入林,只好道:「好吧,你去看看可以,不过有什么事可别怪我。」 

耶律云笑道:「放心吧,死了就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扔下刀,捡起银枪便向林
中走了进去。 

卓文嫣和纤云正提着水过来,见耶律云的身形消失在树丛中都吃了一惊,问道:「他真的
要一个人进去?」 

李威叹道:「他很有自信,我阻止不了他。」 

卓文嫣担心地道:「他虽然有点武艺,但一个人力量太差了。」 

话还没说完,纤云也穿进了林中,叫道:「他去玩居然扔下我,我要去找他。」 

李威摇头苦笑道:「这个纤云,也太贪玩了吧,她居然这么大胆敢进林子,真是少见。」
 

卓文嫣很担心道:「这丫头,怎么一个人乱跑,万一追不上怎么办,李威快去抓她回来。
」 

口口口耶律云走入林中忽然闻了一种古怪的气味,很淡,就像是嫩叶的清香,这原本很平
常,但清香之中夹杂着一丝血腥味,这令耶律云更担心起来。 

林中的草很高,耶律云小心翼翼地用枪拨开前面的草丛,待没有危险方才往前走。 

「嘎!」一声鸟叫惊动了耶律云,他抬头见空中飞起无数鸟雀,心中一惊,身为猎人的他
立即感觉到有潜在危险的存在。 

「谁?」耶律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想都不想,转身一枪便刺了过去。 

「啊!」枪尖所指,树丛中露出了一张吓得花容失色的俏脸,不是别人正是纤云,枪尖正
停在她的鼻尖处。 

耶律云见纤云连忙收枪笑道:「你怎么来了?」 

没想到纤云被吓得双脚一软便向下跌,耶律云一个纵步跃至纤云的身边,用臂弯夹着她,
嘴里还揶揄道:「你也真没用,吓一吓腿就软,要是遇上猛兽你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纤云的俏嘴一扁,就哭了起来。 

耶律云见吓哭了她,不敢再取笑她,连忙安慰道:「别哭了,我先送你回去,这里不是你
该来的。」 

纤云忽然一脚狠狠地踩在耶律云的脚背上接着猛地向前跑,边跑边笑道:「你这个坏蛋。
」 

她怕被耶律云追上,飞快地向前跑去。 

耶律云脸上一变,急着叫道:「别跑,小心有危险。」 

纤云咯咯笑道:「想骗我,我可不上你的当,有本事就追上来。」说着身形便没入了一片
极密的灌木丛中。 

「纤云别乱走。」耶律云虽然知道林中诡异,不能大意,但此时也顾不得其它,身形拔起
,在树面上轻点便追了上去。 

纤云像捉迷藏似的到处乱窜,忽左忽右,弄得耶律云到处扑,山林虽是奇怪,但一直没有
遇到什么危险。 

跑了一阵,两人已经忘记了身在何处,纤云玩得更是兴奋,到处乱跑,完全不理会耶律云
的劝告。 

「想追我就快点,你太慢……啊!」 

百丈外的树木中传来纤云的声音,最后的惊叫声掩盖了前面所有的话语。 

耶律云被纤云的惊呼声给吓着了,三纵两跳便飞过了茂密灌木丛。就见纤云被十几条树藤
缠着挂在半空,动弹不得。树藤像是手一样不但能缠着纤云的身子,还能不断将纤云越提
越高。藤的头部有一个长着利牙的口,其中十几条咬住了纤云的身子。 

纤云这次真的吓得花容失色,身上多处都树藤吸着,而且树藤的头上伸出一条刺入她的体
肉,就像吸管一样吸收着她的血液。 

「救我!」纤云虽想大声求救,但脖子被树藤困得死死的,只能发出微弱的叫唤声。 

耶律云见树藤诡异也吃了一大惊,想起了大龟曾说过的一种蛇藤,以吸食动物为生,如果
不能及早救出纤云,纤云就会成蛇藤的食物。 

虽然心中焦急,但他镇定地环视了一下附近的环境,见所有的树藤都缠上了纤云。他这才
放下心,大声喝道:「别慌,我来了。」说着身子和枪化作一支快箭射向纤云。 

蛇藤很有灵性,也察觉到耶律云的进攻,居然分兵一半去攻耶律云。 

耶律云身在空中,要对付随时缠身的蛇藤十分不利,这时他发挥了猎人的本色,再也没有
把树藤当成植物,而是一条条随时致命的毒蛇,于是他使出了滑枪术,左右迅速的盘勾来
控制起落和方向,同时右手抽出新买的匕首,刷刷几下硬砍了树藤数刀,然而树藤皮厚还
带有韧性,刀锋砍在树藤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并不能斩杀树藤。 

另一边纤云被树藤吸出了不少血,脸上血色渐失。 

突然,树藤利用耶律云发呆的一瞬间缠住了他脚下的银枪,但一碰枪身就像是受电击般立
即弹开。 

耶律云见树藤怕枪,心中大喜,勾枪入手,顺手便砸向树藤。 

蛇藤很有灵性,刚才吃了小亏,此时不敢再与银枪相碰,纷纷躲开了。 

耶律云趁势夺下了纤云。 

纤云仍是很清醒,身上的衣服被撕开了,露出肌肤,但伤口有十几处,遍布全身,伤口的
剧痛得她浑身冒冷汗,身子也不停地颤抖。 

蛇藤虽然退开,但仍不甘心到手的猎物被抢,因而并排成了半月形将耶律云围在中间。 


耶律云刚才只能借助银枪的奇效吓退树藤,心里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战胜蛇藤
,而且纤云重伤不轻,现在唯一的方法只能退。 

他将银枪插在腰间,单手抱起纤云,接着向身后的灌木丛迅速退去。 

蛇藤不肯罢休,尾随着耶律云急追。 

耶律云虽然快,但手抱着一个纤云,十分不便,眼见就要被蛇藤追至,但也无可奈何。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了轻脆的玲声,耶律云回头一看,只见纤云不知道什么拿出
了一个小银铃,铃尾扣着一个银环。纤云把银环套在右手食指,一边轻晃着银铃,一边念
念有辞,一道白光射了出去,打在了蛇藤的头上。 

蛇藤猛地一顿,然后完全停在两人的三尺外。 

耶律云有点惊讶,没想到纤云竟然有能力制住蛇藤。 

纤云勉强地朝他笑了笑,道:「快走吧,我的道力不够,只能定住它们一阵,过一会就无
效了。」 

耶律云嘻嘻一笑道:「好妹妹,想不到你那么厉害。」 

纤云虽然很虚弱,但耶律云的话激起了她的雄心和傲气,娇笑道:「那当然,我可不是好
惹的。」 

耶律云笑嘻嘻地抱着她向沙滩的方向走去。 

纤云忽然叫道:「好疼啊!」 

耶律云低头一看,就见纤云身上被蛇藤吸过血的地方开始溃烂,虽然很慢,却能产生强烈
的痛楚,疼得她面部都变了形。 

耶律云看着焦急,连忙找了一棵大树之下将纤云靠着大树放着,看着十几处伤口不断地溃
烂,他想不都想,随手便撕碎了纤云身上的衣服。 

其实纤云身上的衣服已被蛇藤扯破了,所以一扯就破。 

去掉衣服,就见雪白的肌肤有十几处伤口,四肢,小腹,胸口…股上,背上,到处都有,
伤口中央冒着血珠,而四周则成了圆形的黑灰色。 

耶律云看着又痛又怜,小声道:「纤云?忍着点。」说罢抽出匕首便向纤云的伤口刺了下
去。 

他知道蛇藤一定是分泌出毒液使肌肉溃烂再吸收,只要剐去中毒的部份便可无恙。 

剧痛使纤云十分清醒,清楚地知道耶律云所做的一切,此时也顾不得羞涩,急声道:「快
下手吧,我都要疼死了。」 

耶律云熟练地用刀子在伤口上剐着,直到腐烂的部份全部被剐去,虽然在纤云的身上留下
了十几处洞,但也救了她的命。腐肉尽去之后,伤口仍然很痛,但这只是普通的伤痛。 


面对横陈的玉体,耶律云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一眼,只是默默地治好了伤,然后脱下自己
的衣服包裹着纤云。 

纤云四肢都有伤,所以仍不能动,只能依在耶律云的怀中,这时才感觉到衣服下自己裸露
的身躯,不尽娇羞满面。上次还穿着小衣,这次赤裸全身,更是羞涩难当。 

耶律云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调笑道:「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你……」纤云羞得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不敢看他。 

第十章·妖花烈虎 

耶律云没有再看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叹道:「这个岛一定还有其它灵物,这些蛇藤实在
厉害,我还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它们,如果不是你的小铃,我们都完了。」 
纤云细声道:「是我不好,贪玩闯了进去。」 

耶律云笑了笑道:「不必介意,反正迟早会面对,这还是第一关,森林深处还不知道有什
么在等着我们。」 

「能等到晚上再回去吗?」 

「为什么?」 

纤云见他反应迟钝有点气,嘟嚷着道:「我……我这个样子回去一定让他们笑死了。」 


「怎么会呢?」耶律云下意识地朝衣服里面瞥了一眼,吓得纤云惊叫了起来:「不许看。
」 

耶律云笑道:「不看就不看,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 

纤云又羞又恼,却是动弹不得,嗔道:「你这个无赖,全给你看光了,还说没什么好看的
。」 

耶律云随口道:「没什么大不了,跟老虎差不多。」 

纤云误会了耶律云的意思,以为他嫌弃自己脾气不好,像只母老虎,气得叫道:「你这个
混蛋,等我好了一定不放过你。」 

耶律云嘻笑着取笑道:「有本事就打我一拳。」 

纤云一动就疼,气得拧头不看他。 

休息了一阵子,耶律云不肯再留,他怕天色一黑,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抱着纤
云走向沙滩。 

然而当他们走出沙滩时,沙滩上居然没有一个人。 

食物,水和工具都散落在沙滩上,往森林中的路也开辟了一小段,还有些树木堆在沙滩准
备建屋用。 

「小姐!」纤云见不到卓文嫣心里有点慌乱,忍不住叫了起来。 

耶律云检视了一下附近,并没有找到其它脚印,道:「也许是一起进树林了,我们就在这
里等他们吧。」 

纤云忽然小声道:「快帮我穿好衣服。」 

耶律云笑嘻嘻地走到纤云的箱子旁,打开箱子,里面都是衣服,耶律云拿起一个绣着肚兜
,盯着看了几眼,自言自语地道:「这东西挺有趣,白虎一定很喜欢。」 

纤云见他拿着自己的肚兜发愣,羞涩地道:「看什么,帮我穿上。等他们回来就麻烦了,
那个李威一定会笑我。」 

「哦!」耶律云随口应了一句,走到了纤云的身边问道:「这是什么?哪能买到?」 

纤云以为他在调侃自己,啐了一口嗔道:「没正经。」 

耶律云笑着走回纤云的身边摘下裹着娇躯的衣服,纤云的娇美身子又展现在他的眼前,羞
得纤云紧闭着双眼,鼻息沉重,身子微微颤动着,椒乳轻晃,煞是诱人。 

耶律云却像是没看见似的,慢条斯理地帮她穿好了衣服,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他心里所要烦的事太多,父亲,修练、治手、寻玉、登天,每一样都是不容易办到的,根
本没有心思去想儿女私情,唯一能令他感兴趣的只有天顶见到的朦胧少女,但那只是一种
好奇心,并没有其他。此刻对于他来说,任何女子即使再美也与野兽没有太大区别。 

纤云过了半晌才敢睁开眼睛,却见耶律云忙着收拾东西,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少女的矜持
使她不禁有点气,怨道:「喂,你不理我啦?」 

耶律云回头微笑道:「你想要什么?」 

纤云见他嬉皮笑脸,鼓着腮帮着撇头不说了,眼角忽然发现大船从海面上消失了,不由地
惊叫了起来:「船,船呢?」 

耶律云愣了一愣,转头一见,海面上原来停泊大船的位置此时空空荡荡,心里立时有些慌
,没有了船,这半个月的海路不是轻易就能回去的。 

纤云忽然哭了起来,道:「小姐他们不会是扔下我们不管了吧?」 

耶律云安慰道:「放心吧,小姐他们应该还在岛上。船也许是驶到其它岛去了。」 

纤云抹了抹眼泪,问道:「你怎么知道?」 

耶律云指着沙滩道:「脚印是往森林去的,只有去的脚印,没有回来的脚印,除非他们飞
入大海,否则不可能没有留下脚印的。」 

纤云觉得他说的有理也就收起了戚容,呆呆地望着森林,喃喃地道:「小姐他们上哪儿去
了呢?」 

耶律云也觉得奇怪,舒玉平和卓文嫣都是有头脑的人,为什么把所有的人都带走了呢?除
非遇上了什么大事,人少了会有危险。他有点担心,却又不敢扔下纤云在海滩。 

「别弄了,过来陪我说话,我都闷死了。」纤云撅着俏嘴叫道。 

耶律云拿她没办法,只好笑嘻嘻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问道:「你比小姐还刁钻古怪,真
不知道她是小姐,还是你是小姐。」 

纤云身上都是伤,只能躺着,觉得这样说话很不舒服,又怨道:「抱我起来,我不喜这么
说话。」 

耶律云抱她入怀,道:「真是难以侍候。」 

纤云靠在他的身上嗔道:「你这个坏蛋占了便宜还骂我。」 

耶律云怔了一下问道:「占便宜?我占了什么便宜。」 

「你……你……人家都被你看光了,怎么还不是占便宜。」 

耶律云耸了耸肩无奈地道:「原来是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我也让你看看。」 

纤云大声娇嗔道:「无赖!」 

耶律云委屈似的道:「我说的是真话,你怎么骂我。」 

「你……」纤云气得想哭,眼圈一红又掉下泪来,呜咽着道:「你嫌弃我只是个丫环。」
 

耶律云道:「我没有嫌弃你啊!你多心了。」 

「我说你有,就是有。」 

「好好,我有,这样行了吧。你的伤还没好呢,还是少说话吧。」 

纤云噘着嘴不再多说,气鼓鼓盯着面前的大海。 

海滩上虽然只有一个影子,却各有心思,静默了很久,直到天色发昏两人才惊觉得起来。
 

「小姐她们不会有什么事吧,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担心死我了。」 

耶律云无奈地道:「我本想去找他们,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纤云听在耳中心里甜丝丝的,低声道:「谢谢你。」 

耶律云像是没听到似的,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对付得了蛇藤呢?」 

纤云自豪地道:「当然可以,小姐的九天玄灵招魂大法可厉害了,舒公子的本事也不小,
他们两个在一起一定没事。」 

耶律云忽然问道:「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都神神秘秘的,李大哥还说不能问。」
 

纤云沉吟一阵道:「你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小姐是高阳国国师的女儿,而舒玉平
是钦国逍遥山庄的大公子,逍遥山庄的庄主是国师的师弟,所以两家常有来往,舒少爷和
小姐都有情意,但这事外人不知道,所以千万不要说出去。」 

耶律云没有太大的的反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两人等了一个晚上,所有的人都没有回来。次早清晨,耶律云一觉醒来发现不远处的海滩
上有一件东西,像是个人。他跑过去一个,居然是总管家孙海明的尸体。 

耶律云翻动着孙海明的尸体,发现孙海明全身浮肿,后背有海水泡过的迹象,而致命的伤
口却找不到,他只能判断是淹死的。 

纤云惊叫道:「孙总管死了,船怎么办?」 

耶律云苦笑道:「这里这么多树,也许我们能再造一条船。」 

纤云一脸戚容道:「我们去找小姐吧,说不定她们也遇上了什么不测也许能帮上点忙。」
 

耶律云愁道:「你这个样子怎么再去冒险?」 

纤云道:「不要管我快去吧,只要他们都活着,我们才有回去的机会。」 

耶律云犹豫了一阵,叹道:「好吧,我背你去,可惜我只有一只手。」 

纤云安慰道:「不怕,你背着我,我背着包袱,带够食物就行了。」 

耶律云点了点头,准备了一些干粮,挂在纤云的身上,然后将纤云的身子绑在身后,使自
己的行动更方便一些,最后检查了一下,确定东西都带齐了之后才走向树林。 

口口口要找舒玉平等人并不困难,因为树林茂密,他们必需斩荆伐木开辟道路,所以就留
下了追踪的痕迹。 

耶律云沿着开辟好的小路一直往树林的中央走,走到一处小坡时,背上的纤云忽然惊叫了
起来:「快看,那里有坟墓。」 

耶律云转头望去,果然见一棵参天大树前有一个小土堆,前面插着一个木牌。 

他走过去细看,就见牌上刻着「林断山之墓」。 

他叹道:「第三个了。不知道还要死几个。」接着默默念道:「回人界也好,去冥界也好
,我只能祝你早日转生。」 

纤云颤声道:「他的武艺不错,想不到这么快就死了。」 

耶律云心道:「林断山一定是死在这附近,不过四周好像没有什么厉害的东西,他是怎么
死的呢?听李大哥说林断山是水手中武艺最好的一个,普通的野兽根本杀不了他。」思考
中,脑子里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居然用枪去拨坟头。 

纤云伏在他背上惊呼道:「你要干什么,这是对死者不敬。」 

耶律云沉声道:「我要知道他的死因,从而判断前面有什么危险,人都死了,敬不敬只是
心意,不能只顾着表面上的敬意而使我们有危险。我还有事要办,不想这么快就死,你不
会想死吧?」 

纤云虽然不太同意,但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判驳,况且耶律云的行为也是为了她的安全,所
以她支吾了几声便不说了。 

耶律云小心翼翼地拨开了坟上的黄土,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纤云气愤地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开这种玩笑,太过份了,这不是诅咒人吗?」 

耶律云却没有激烈的反应,反而陷入了沉思,做这种事的一定是人,而且一定有他的目的
。而岛上应该只有这一群人,所以必然是自己人做的。 

林风吹过,纤云觉得四周的气氛极其怪异,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催促道:「快走吧。」
 

耶律云小心翼翼地把坟堆好,这才继续上路。 

转出一片树林,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溪,溪水不深,清澈见低,溪里的卵石光滑圆润,在阳
光下反射出彩光。 

耶律云在溪边坐了下来,一边喝着清甜的溪水,一边吃着干粮。 

纤云嘻笑道:「长大后还从来没人喂过我吃饭,这回我也当一次小姐了。」 

耶律云吃得津津有味,笑道:「大小姐,就让你享受几天吧。」 

纤云忽然问道:「要是我们能够平安回去,你有什么打算?」 

耶律云想了想道:「没什么打算,我来这里是想找一种藤,如果能找到自然是最好,找不
到就还要四处游历。即使能找到也还要去找另一样东西,所以我也不知道会去哪儿,随缘
吧。」 

纤云问道:「你到底要找什么,不会也像小姐他们一样是找灵物炼制法器吧?」 

耶律云笑道:「我找的是一种幻灵藤,不是炼制法器。」 

溪河的上游突然传来了一声虎啸,震动了山林。 

纤云吓得一哆嗦,惊叫道:「老虎!」 

耶律云却很高兴,笑道:「太好了,有老虎,我们去看看。」 

纤云惊叫道:「你疯了?竟然主动去找老虎。」 

耶律云没理他,将她绑好后就沿着溪旁向上游奔去,纤云虽然一直劝说,但耶律云就是不
听,只顾着寻找老虎的足迹。沿着溪流奔了一阵,他在岸边的软泥中找到老虎的足印。 


耶律云抬头顺着老虎的足印望过去,见老虎的足印指向林中,便奔了进去。 

前方又传来几声虎啸,但耶律云的脸色却很不好,因为他听出老虎遇上了强敌,而且还有
危险,急忙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当他拨开草丛,就见前方有一只大虎,黄褐色的虎皮,但老虎显得有点惊张,向另一侧的
树丛中大吼,听到身后有响声,又回头吼了几下。 

耶律云学过虎语,也学着吼了几声,老虎愣了一下,又答了起来。 

纤云原本吓得半死,见耶律云居然和老虎谈了起来,觉得既好奇又有趣,嘻嘻笑着问道:
「你居然能跟老虎说话,难怪要找老虎。」 

耶律云没有理他,但脸色越来越凝重,眉头也皱了起来,因为他从虎嘴中得到了重要的消
息,前面有一种奇花,能杀人捕兽,十分厉害,还能依附在其它的植物上四处游走,而且
刚捉了这只母虎的虎子,所以老虎虽然怕,但不肯放弃。 

耶律云走上去拍了老虎的脑袋,告诉他自己会帮它。母老虎感激地舔了耶律云的腿,接着
又转身虎视眈眈向着草丛。 

耶律云提醒道:「纤云,一切小心,你的银铃还能用吗?」 

纤云晃了晃手指笑道:「当然有用。」 

「前面有朵奇花,会吃人,我和这只母虎去对付它,必要时你用银铃帮我们。」 

纤云沉吟道:「只要有灵气的东西都能暂时将它定身,不过灵气太强我可对付不了。」 


母虎有点等不及了,强有力的后腿猛地一蹬便飞跃过了草丛,接着便转来撕咬声和吼叫声
,还有小虎的求救声。 

耶律云听在耳中心急如焚,也跳了过来,身在空中便见到丛后有一朵巨大的五彩异花,花
口有车轮大小,前面的花瓣像是巨齿般一张一合。花的根部并不是在泥土之中,而是像一
根刺一样插在一旁的大树上。 

一只可怜的小虎满身血渍,挂在花口,依然努力地挣扎着。 

母虎则咬着花瓣不放,但花瓣很坚硬,使母虎的嘴受了伤,还流出血。 

耶律云不敢再看,单臂举起银枪便狠狠地砸了下去,然而异花很灵活,急忙向后一缩,却
因此失掉了小虎。 

母虎连忙松口,冲上去衔着小虎就跑。 

异花像是不甘心似的又追了上去,还从花瓣中喷出一团黄色的花粉,母虎像是受了惊吓般
急窜。 

耶律云见老虎如此惊忙,知道这种花粉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急忙纵身退开。 

异花没有丝毫放弃的意识,从树上抽出根部,利用弹力十足的花茎在母虎身后紧追,似是
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纤云见母虎为了小虎不惜犯险十分感动,趴在耶律云背后催促道:「快追上去,别让妖花
伤了老虎。」 

耶律云比她更紧张,自从认识白虎后他就把老虎当成了朋友,下山之后从来都不猎虎,每
次见了总用虎语亲昵地打声招呼便走了。 

此时他见母虎死命护子,不由地大怒,喝道:「妖花,看我宰了你。」 

身形也随着声音而动,紧贴在妖花身后。 

纤云抬起戴着银铃的食指指向异花,然后喃喃地念起了口诀,就见一道白光射向异花,偏
巧异花弹身而出,白费了纤云的心机,埋怨道:「你怎么不追近一点,害得我浪费了一半
道力。」 

耶律云无暇解释,因为异花再次喷出黄色的花粉,这次终有几颗花粉落在了虎背。就像是
火星落在滚油上一样,虎皮上居然被花粉烧出了几个洞,疼得母虎惨嚎一声滚倒在地上,
小虎也被摔了下来。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耶律云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组文字,他不加思索便念了出来,话语刚
落,便见银枪的枪尖喷出浅蓝色的液体洒向异花和母虎。 

异花被蓝色的液体一浇,顿时软倒在地,耶律云走上去轻轻一踩,异花就像是普通花朵一
样的脆弱,一踩即碎。 

纤云惊问道:「这是什么,太厉害了!」 

耶律云也觉得奇怪,因为空中飘荡着酒香,当他再次唤出方才那段文字时,不禁大笑了起
来,道:「软香,哈哈,原来真的是美酒,想不到关大哥的酒符还有这种奇效,难怪他要
送给我,想必是怕我没有学会炼玉诀之前遇上麻烦,因此特意授我酒符,以备不时之需。
」 

「酒?」纤云有些莫名其妙,当她再望向母虎,就见母虎被花粉烧伤的伤口经过美酒一洗
居然都好,只留下了几点黑点,不禁赞叹道:「你这东西也太神了吧?」 

耶律云笑道:「那不是我的东西,是借来的法宝,现在起到了作用。」 

母虎第一时间跳到小虎身边,用舌头为小虎舔拭着伤口,小虎把头靠在母亲的身上不停地
磨蹭,像是在撒娇。 

纤云看着眼睛有点湿,道:「救了它们真好。」 

母虎知道是耶律云救了它们母子,走上去抱着耶律云直舔,逗得耶律云嘻嘻直笑,他吼了
几声。 

母虎也相应地吼了几声。耶律云勃然变色,又追问了下去,母虎面对救命恩人自然是有问
必答。 

问了半天,耶律云这才沉声道:「母虎见过小姐他们,还差一点打了起来。」 

纤云又惊又喜,叫道:「在哪儿?」 

「母虎说往林子深处走去,好像还有人受了伤,它闻到血渍才会过去看看。」 

纤云惊问道:「是谁?」 

耶律云摇了摇头道:「它认不出来,但它说再往前走有更厉害的东西,它虽然不怕,但也
不想招惹。」 

「那东西是什么?」 

「它说不清楚,好像是会走路的树。」 

「会走路的树?就像刚才那棵妖花一样吗?」 

「不是的,它说没有妖花的毒粉,速度也没妖花快,但比妖花聪明,而且成群结队很难应
付。」 

纤云一脸忧色,不安地道:「这可怎么办,小姐他们怎么会平白无故往森林深处走呢?」
 

耶律云道:「不是平白无故,他们来这个岛就是为了寻找灵物,因此不算奇怪,但他们把
东西扔下,匆匆赶去,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除非前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不顾一切地
往里闯。灵物都讲的是缘,快了也不见得有用,小姐也太心急了吧!」 

纤云不喜欢别人批评卓文嫣,连忙辩道:「小姐不是那种人,一定是舒少爷急着赶路,小
姐这才会跟去。」 

耶律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也想不明白,尤其是孙海明的死和大船的消失,种
种迹象都像是表达着某些讯息,但他丝毫猜不透其中的奥妙。此时他的感觉就像是在浓雾
之中,明知有事发生却看不真切,也做不了什么。 

静了一阵,他忽然笑嘻嘻地道:「纤云,想不想试试骑老虎?」 

纤云想都不想便兴奋地叫道:「好啊!」 

耶律云问了问母虎,母虎欣然地答应了,于是他把纤云从背上解下来放在虎背上,然后抱
起小虎放在纤云的怀中,最后他坐在纤云的身后环抱着她。 

虽然背上坐着两人一虎,但母虎就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在林中轻巧的飞奔了起来。 

越过了小溪,他们进入了另一片森林,首先遇到的便是令他们极为头疼的蛇藤,而且地上
还有一副人的骨架,从四周的衣服看来,正是船上的水手。 

纤云吓得合上眼睛,叫道:「快走!」 

耶律云也有点担心,正想逃走,但母虎见了蛇藤,不但不怕,反而大摇大摆地迎了上去,
蛇藤连连后退,母虎猛地扑了上去,还撤了一泡尿,蛇藤突然一哄而散,各自逃走。 

纤云睁眼一看,不禁又惊又喜,她对于这种令她身上伤了十几处的妖物,恨之入骨,却又
没有办法,只想着用银铃定住蛇藤从而争取时间逃走,想不到母虎吓跑了蛇藤,不禁大喜
过望,赞道:「原来老虎这么厉害,有它在以后就用不着怕了。」 

耶律云轻轻地拍了拍虎背以示赞赏。 

森林比他想像之中还要大,而且逛了一整天都没什么收获,母虎虽然能找到气味,但相距
似乎很远,所以走了很远也没追上。 

傍晚时分,他们正穿过一片矮树林,纤云忽然兴奋地叫了起来:「快看啊!前面有烟。」
 

但胯下的母虎却有相反的反应,它将身子伏地上,嘴里发出了低沉地叫声,似乎前面有什
么危险。 

耶律云问了一声,得到的回答是说前面有妖花。 

耶律云知道刚学会的「软香酒」能完全克制妖花,所以胸有成竹地笑了。 

他安抚了母虎的情绪,告诉它不会有事,母虎回头看了他一眼,开始有了信心,背着两人
迅速向炊烟处扑去。 

穿过树丛,已到了树林的尽头,前方是一片大草地,另一条小溪从草地中央穿过,而河逞
有四个人,他们的身边还有一堆火,似乎是正在烧东西,而他们的面前却有一朵妖花。 


耶律云瞥见其中一人正是李威,不禁大喜,催促着母虎冲了上去。 

妖花已经开发动了攻击,其中一名水手首当其冲,被黄色的花粉喷在脸,立即面目全毁,
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李威和其他两名水手见妖花厉害,连忙跑向溪中。 

妖花不能入水,只能把根插在岸边的泥土上,虎视眈眈地盯着逃走的三人。 

耶律云挺着银枪默默唤出了酒诀「软香」,在母虎追到妖花后面的一瞬间,美酒「软香」
从枪尖喷洒了出来,异花顿时软倒。 

耶律云顺手一枪挑碎了花头,叫道:「李大哥!」 

李威等人正没命似的跑向小溪对岸,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见耶律云笑嘻嘻地坐在一
只猛虎的背上,纤云则坐在他的身前,却见不到妖花,惊呼道:「小云小心,有妖花。」
 

耶律云纵虎跳过小溪来到李威的面前,笑道:「妖花死了,不必担心。」 

「死了?」李威大喜过望,笑着道:「好小子,还有这种本事,我真太小看了你。」 

其他两名水手见了硕大的猛虎站在面前,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颤声道:「虎,虎……
」 

耶律云抓了抓虎背笑道:「别怕,它不伤人。」 

纤云急着问道:「李威,小姐呢,你怎么把小姐弄丢了?」 

李威叹道:「我们在林中过上了会吃人的藤,死了一个水手,其他的人被吓得四散,我和
他们一组来到了小溪旁,本以为这里没有树,应该安全一点,没想到又遇上了妖花,还死
了一个兄弟。」 

耶律云抱着纤云跳下虎背,道:「你们没吃东西吧?我带了干粮,你们先吃着。」 

那两名水手一夜没吃东西,早就饿慌了,忙不迭地抢过包袱。 

李威见纤云动一下就皱一次眉,问道:「她怎么了?」 

「她被蛇藤攻击,差一点就没命。」耶律云扶着纤云坐在地上,然后从小溪中搬了一块大
石让纤云靠着。 

李威也坐了下来,调笑道:「多嘴的丫头怎么变成了锯嘴的葫芦了?」 

纤云嗔道:「人家受了伤,你还嘲笑人家。」 

李威没见过纤云这般腆,呆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小云,你弄了什么药给她吃,居然真
的把一个小辣椒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可以教教我吗?」 

耶律云嘿嘿一笑道:「好啊!你去试试全身被刀子剐了十几个洞,一定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到现在都没怎么哭,我倒挺佩服她的。」 

「那还是算了,这种罪我可不愿受。」李威摇首拧头,呵呵笑了起来,接着怜惜地看了一
眼纤云道:「保住命就好,不像是那位兄弟,这样就死了。」 

耶律云伏在纤云的耳边小声道:「伤口没事吧,要不要洗一洗?」 

纤云的睑刷的一下又红了,白了他一眼,又因李威等人在场,羞得不敢说话。 

李威见了又忍不住笑道:「这丫头真是变了,脸这么红,小云,你说了什么?」 

耶律云被纤云狠狠地瞪了一眼,把他快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憨笑道:「没什么。」 


李威叹道:「好在你们两个都没事,不像林断山,死于非命。」 

耶律云道:「他真的死了吗?可我挖开了他的坟,里面没有尸体。」 

「什么?」李威突然一下站了起来,双眼直定定地看着耶律云。 

「你不信可以问纤云,她也看到了。」 

纤云点头道:「是啊!我们查看过了,真的没有尸体。」 

「这就怪了。」李威一脸茫然地在草地上来回走动,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里滋长了起来,
而且迅速扩散到全身。 

耶律云问道:「李大哥,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突然进了林子。」 

「昨天你们走后不久,王昌武全身是血的跑了回来,还断了一只手,断气之前说他们被巨
大的怪物袭击,他们四散逃开了,要我们去救人。舒少爷本想自己带人去,小姐不放心,
于是提议一起去,由于距离不算太远,所以什么也没带,只带了兵器。可我们进了林子没
找到林断山,却发现了血渍,于是沿着血渍急奔,结果就发现了林断山的坟。」李威的脸
上带有深深地不愤,似乎是为了舒玉平草率的决定。 

「血渍?我们怎么没见到?」耶律云想到他们一路走来并没发现任何血渍,不由感到很奇
怪。 

李威沉浸于悲伤之中,没有听到耶律云的话,继续说道:「那时大家都很伤心,但都觉得
奇怪,许文风和王吕武都死了,谁为林断山立坟呢?有的人说是林中还有其他的人,结果
舒少爷认出木牌上的字迹是孙总管的笔迹,认为是孙总管上了岸,而且在木牌的背后还画
着一幅简单的地图,似是要我们去地图上所指的位置。舒少爷以为孙总管发现了灵物,所
以催促着要去地图上的地方。」 

纤云忍不住惊呼道:「孙总管?他不是死了吗?而且还是淹死的,怎么会为林断山立坟呢
?」 

李威和两名水手大吃了一惊,齐声问道:「死了?」 

耶律云点头道:「死了,早上我在海滩发现了他的尸体,全身浮肿,但没有伤,应该是淹
死后被冲上海滩。」 

李威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突然感到一丝惧意由心底冒出,目光有些呆滞,颤抖着声音自言
自语道:「孙总管死了,林断山没死,如果孙总管死厂,谁为林断山立碑?林断山又去了
什么地方呢?」 

「鬼?」水手管申和丁弹觉得凉气沿脊梁骨向上爬,双手不由自主地环抱着自己,眼睛也
下意识地扫视着四周。 

耶律云道:「李大哥,你还没说完呢,为什么只剩你们四人?」 

「大家原本一起行动,然而当我们渡过了前面那条小溪就遇上了一种妖藤,连舒少爷和小
姐都对付不了,还死了一个兄弟,他们都被吓了,水手们首先逃走,当时在林中里分不出
方向,又受到妖藤地追赶,所以我们一直狂奔,谁也没留意方向,因此才来到这里。当时
天部黑了,我们四个只好在溪边等了一夜,正在商量是进还是退。好在你们来了,不然就
麻烦了。」 

耶律云从李威的话语中察觉到他心中的惧意,不由地暗暗叹息,他是唯一镇定的人,从李
威的话中他感觉到整件事都透着古怪,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再加上岛上的妖物众
多,使事情更加复杂。 

纤云道:「李大哥,船也不见了,我们回不去了。」 

「什么?」这一次的打击使李威更吃惊,没有了船,他们也许就要在这神秘而鬼异的小岛
上过一辈子,所有的人都傻了眼。 

耶律云总是向好的方面看,见众人的情绪都很冷落,忽然站了起来,微笑道:「林子里除
了妖物还有不少野兽,我去打几只猎物回来,再生了个火,这样就不愁今夜没法过了。」
 

李威沉声道:「我和你去吧,这林子里太危险了。」 

「不用了,我和老虎一起去打猎,没什么问题。反正这里还有不知道的危险,纤云她不能
动,你还要保护她,不然小姐回来找不到这个小辣椒就麻烦了。」 

纤云嗔道:「你又欺侮我了。」 

耶律云朝李威挤了挤眼睛,走到母虎的身边吼了几声,然后提着银枪抱起小虎便跳上了虎
背扬长而去。 

李威异样地看着耶律云远去的背影,半晌才问道:「纤云,他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是啊,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纤云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无法听见。 

李威点了点头,道:「这就好。」 

纤云好奇地看着李威问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李威笑了笑左顾而右言他道:「我说他真是个怪人,连老虎都乖乖地听他的话。」 

纤云盯着耶律云消失的方面赞叹道:「他的胆子又大,本事也好,只可惜断了一只手。」
 

李威嘻嘻笑道:「小丫头,动心了吧?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纤云脸色一黯道:「我试探过了,他好像没这个意思。」 

「你真的问了?」李威怔了怔,移近纤云的身边小声道:「他现在不知道我们的地位,要
是知道了就不一样了。」 

纤云低着头幽怨地道:「我告诉他小姐是国师的女儿,他连反应都没有,后来我就不敢再
说了。」 

「既然这样就算了。」 

纤云细声道:「可是我的伤是他治的。」 

李威一时听不懂她的意思,低头朝纤云身上看了看,见纤云的身上手上全是绑伤口的布带
,立即醒悟,会心一笑道:「他那是救人,你也别太在意。」 

「嗯!」纤云无意识地晃动着手指上的银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第十一章·树人平原 

耶律云的确没想太多,他正为眼下的情势感到困惑如果说孙海明的死是因为误坠大海,那
么林断山碑上的字迹就成了疑端,而且舒玉平肯定那是孙海明的字迹。 
难道有人在上岸前就写好了木牌?还是舒玉平认错了呢? 

事情虽然扑朔迷离,但也引发了耶律云的兴趣,第一次下山就遇上了这种事,令这个大胆
的小子找到了暂时的方向,甚至超越了对幻灵藤和仙玉的追求。 

于是他并没有回到原来的森林,而是改变了方向,向着小溪东面的森林奔去。 

进了森林,他立即觉得这里舒服了许多,没有那片森林的诡异,四处鸟语花香,即使是天
色渐昏也没有丝毫冷意。 

母虎也像似回到家一样安祥了许多:不像在西面森林时那么紧张,走起路来也轻松自在。
 

虎仔也兴奋了起来,从耶律云的臂弯中跳下了地,跟在母亲身逢一边跑一逼嬉戏。 

耶律云也跳下了虎背,与母虎商议着打猎,这一人一虎合作天衣无缝,母虎负责驱赶猎物
,而耶律云则守株待兔,等野味碰到自己的枪上。 

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他们就猎了一头野鹿,两只獐子,一只野猪和五只野兔。 

耶律云把野猪让给了老虎母子,等它们吃饱了才拖着猎物回到小溪旁,此时已经天黑,明
月当空,四周一片宁静,远望西而森林,依然是那么阴森恐怕。 

李威正等得心焦,见耶律云平安拖着食物归来这才放下心来,和其他两名水手迎上去帮着
抬猎物。 

母虎放下食物后便衔着小虎回到林边去睡觉。 

耶律云把东西交给了李威,自己则坐在纤云的身边,靠着石头休息。 

纤云睡得正香,被耶律云的动静惊醒了,转头见是他,笑着问道:「没事吧。」 

耶律云双手抱胸合着眼道:「嗯,等李大哥弄好了就有好东西吃了。」 

「你好像很喜欢四处飘荡的生活,我见你总是停不下来。」 

耶律云笑了,睁开眼睛看着当空的明月,道:「四处走走很舒服,天下这么大,不看看就
可惜丫,况且我要做的事很多不可能停留在一个地方。」 

纤云幽幽地道:「你没想过成家吗?」 

「成家?」耶律云的脑中又浮现出那歌声,忍不住哼了起来,嘴里也学着唱:「桃花一舞
干柳醉……」 

纤云见他突然唱起了歌不由地笑了,诧异地道:「想不到你还会这个。」 

耶律云没有理她,继续哼着小调:「半寸……残红……」 

这一夜过得十分平静,次日天明,五个人便商量怎么处理眼前的危机。 

耶律云提议道:「不如你们回海滩吧,我去找小姐。」 

纤云立即喊了起来,道:「不行,你一个人怎么能去,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李威沉吟道:「小云说的对,我们先回去,以小云对森林的了解应该不会有事,回到海滩
我们可以先建起木屋,这样大家就有了安身的地方。」 

耶律云道:「我觉得我们上岸的地方不对,昨天我去打猎,发现东面的森林很好,虽有些
猛兽,但没有妖物,因此我认为岛上的森林是有地域性的。只要找到一道正常的信道,我
们就可以安全地进出。以大家的身手,对付猛兽不会太难,所以应该先在找到一个离海边
较近而且安全的森林建屋,作为起点,然后我们慢慢向岛的深处深索,每一天傍晚停下,
建一座小屋,这样回程就有安身的地方了。」 

李威赞道:「步步为营,如果有足够的食物,这是最好的办法。」 

耶律云笑道:「食物可以打猎,还有野果,老虎在这里住惯了,应该知道什么地方安全,
有它为我们做向导,我们就可以加快速度。那幅图我也看过了,并没有画出全岛,只是画
了我们上岸的地方,还有目的地的方向,往那个方向寻找应该会找到小姐他们。你们还有
什么意见吗?」 

「没意见。」两名水手管申和丁弹都自身难保,此刻完全依赖耶律云和李威。 

定下策略后,五人二虎便向他们登陆的海滩走去,途中虽然遇到过异花和蛇藤,但在老虎
和耶律云的合力下将危机一一化解。最后他们终于安全回到海滩。 

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那堆食物,水和箱子都不翼而飞,只留下了一大滩的血渍,却
找不到任何尸体,甚至连耶律云为孙海明建造的墓都被挖开了,尸体竟然不翼而飞。 

「这是怎么回事?」耶律云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愣愣地看着面目全非的海滩。 

「一定是有人来过,把东西都带走了,还杀了人或兽,所以才有血渍。」 

李威走到那滩血渍旁用手沾了点带血的沙粒,发现血渍已干,而且奇腥无比,也不像是人
的血,他担心地道:「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里被杀,不是人,也许是兽类。」 

「难道是小姐他们回来了吗?」纤云的伤口虽然还未完全复原,但毒已去尽,能够慢慢地
行走了。 

「不知道,也许吧!也许还有其它的可能,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现在想逃也没办法
逃,而且没有食物和水,为了生存我们必须全力以赴,首先要解决食物和水的问题,其次
才是搜寻。」李威抬头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大海,默默地叹了一声。 

「李大哥,我们还有些肉干,不如先回到溪边,那里有水也有食物,还有木材可以建屋,
就从那里开始吧!」耶律云依然用他乐观的态度去感染其他人,使他们不至于灰心失意。
 

「好,我们现在是生死与共,大家都要尽力,这个岛太古怪了,如果一个人在这个岛恐怕
没有办法生存。」管申战战兢兢地道:「是不是应该造条船?我和丁弹都造过小船,大船
也能试试。」 

丁弹附和道:「是啊!我们的武艺不高,但我们有造船和操船的技术。」 

他们两个都是水性极好的人,又懂操船,所以才被带来,虽然武艺不算太高,但生性忠厚
,有一种水上人的淳朴。 

纤云大喜道:「太好了,有你们两个就不愁回不去了。」 

李威老成持重,但脸上的喜色一现即逝,沉声道:「造船是件大事,还要考虑淡水和食物
的问题,而且小姐和舒公子尚不知去向,即使能造出船也不能离开,还是先安定下来。」
 

耶律云道:「我看计划要变了,这里没有食物,离淡水水源又远,而且林子怪物多,取水
不易。不如我们迁到昨天那里建屋。那里既有水源,又比较安全,食物也较多。」 

「好,就这么办吧。」 

花了三天时间,溪边的草地上出现了两间简陋的木屋,所用的材料都是附近的硬木,所以
十分坚固,不怕撞击。 

看着自己的杰作,五个人都笑了。 

李威十分满意,笑道:「大家终于有了安身的地方,这里左侧有河,右侧有林,妖花过不
来,所以不必担心。屋子有两间,耶律云和纤云住一间,我和管申、丁弹住另一问。你们
没意思吧?」 

纤云满脸娇羞,偷偷地用眼角瞥了一眼耶律云,却见耶律云的脸上依然是微笑,没有太大
的忧喜。 

李威暗暗叹了声,心道:「看来这小子对纤云真是没什么意思,算了,年青人的事我还是
少管较好。」 

耶律云忽道:「既然大家有了一个安定的家,我想我该去搜索一下,希望能碰上他们。」
 

「你要自己去?」纤云和李威一起惊叫了起来,耶律云脸上温和的笑容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 

纤云幽幽地道:「我的伤差不多好了,不如我跟你去。」 

「不必了,我一个骑着虎很方便,而且安全,你还是在这里呆着吧,他们三个都不会道术
,你的银铃可以弥补他们的不足。管大哥和丁大哥很重要,有他们在就有船回去,所以必
须保护他们。」 

李威点头道:「我心里也急,你能驭虎是很好的优点,我留下守着,你不要贪心,不如先
去探,然后回来休息。」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晚一刻,小姐就多一分危险。」 

李威默然不语,重重拍了拍耶律云的肩头,然后走进了木屋,管申和丁弹也向他拱了拱手
。 

「带着吃吧!」纤云捧着一大块晒好的肉干递给耶律云。 

「不用了,我可以打猎。你们在这里最好少走动,这些食物还是你留下,要是小姐回来见
你成了干辣椒,我可要受责罚了。」耶律云微微一笑,又把肉干塞回她的手上,提着枪与
老虎母子向东方的森林奔去。 

「小心!」纤云忍着痛楚挥动右手。 

草地的东面是一块很长的森林带,耶律云一直往正东方奔去,他并没有打算立即回来,因
为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寻找幻灵藤,经历的古怪植物令他觉得很有机会在这个岛上找到幻灵
藤。 

森林带一直伸延到遥远的山岗上,顺着森林,耶律云一边打猎,一边赶路,直奔山岗。 


这一条山岗就像是分水岭一样将两侧分隔开,站在山岗西侧的山坡上向西看,可以看到远
处的大海,也能看到了小溪和溪边飘起的炊烟。 

当他攀到了山顶时,立即被眼前的奇景吓呆了,山岗以东是一个奇异的地方,大片的平原
一直伸延到远处的山脉前,方圆何止百里,如果不是远处那条红色的山脉太显注,根本看
不到尽头。 

而这一片平原上明显的分成左、中、右三个区,左区和右区都是茂密的森林,但右区的树
木高大,茵绿茂盛,而左区树木较矮,而是颜色以墨绿色为主,还夹杂着其它不同的颜色
。 

两片森林的中间是一片大荒地,没有任何树木花草,看似寸草不生,只露出一片黄土。 


再往更远处看,红色山脉前有一片看似不大的地域,五彩六色,像是铺满了鲜花的海洋,
五彩缤纷,艳丽非凡,把整个平原点缀得十分悦目。有一条河流沿着三个区域的边界流淌
着。 

耶律云赞道:「好漂亮啊!想不到这个岛还有这种地方,真是奇特。」 

母虎显得有些害怕,伏在地上不肯向前,还劝道:「前面还是不要去了。」 

耶律云笑道:「这么漂亮的地方,怎能不去呢?」 

母虎道:「下面有很多古怪的东西,很厉害,很难对付。」 

正说着左右两区的突然产生了变化,从上往下看,就像是两股不同颜色的潮水同时向中间
的荒地涌去,瞬间便将荒地掩盖,潮水交汇区的上空也出现了绿色的浓气,其中又夹杂着
五彩的雾,使平原中央的空中变成了一个大染缸,各种颜色都搅混在一起。 

耶律云看在眼里觉得十分有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母虎伏在地上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下去看看怎么样?」 

「还是不去较好,我虽是老虎,也怕怪物。」 

耶律云扯了虎耳笑道:「真没用,我还想介绍天上的老虎给你呢!」 

「天上的老虎!」母虎突然一下站了起来,好奇地问道。 

耶律云嘻嘻笑道:「天上的老虎全身雪白,比你大两三倍,威风凛凛,要是下来一定是虎
王。」 

母虎的眼睛发着亮光,头在耶律云的腿上不停地磨蹭,求道:「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
 

耶律云笑道:「你带我下去走走,我就帮你。」 

母虎撅着嘴趴在地上想了一阵,道:「还是不要了,我儿子还小,等他独立了再说。」 


「真没用!」耶律云敲了一下母虎的后脑:「好吧,我自己去,你可别走远。」 

「放心吧,我就在这附近。」 

耶律云扛着枪走下了山崖,不久便见那条宽广的花带中似有影子晃动,只是影子的形状不
像是人,倒像是树。 

耶律云更是好奇,急冲冲地赶了过去,但他不敢太接近,因而来到了山腰的一处平台。 


原来山下正进行着一场异类的大战,奇特的是,战争的双方竟然是树和树,然而并非是普
通的树,而是像人一样灵活行动的树人。 

正见右方的树人像是一棵棵大槐树,手上舞着槐木枪,如猛兽一样街向左方的敌军方阵,
这一彪大军大约有数千人。 

而左方的树人则长得像巨型仙人掌,全身都是刺,皮肤上长着黑条状的斑纹,十分古怪,
还有两个巨大的刺手,上面的刺锋利无比,坚如铁石。 

巨型仙人掌方阵中的树人虽然较少,但他们那两只巨手就像螃蟹的一对大钳,覆盖面很广
,还能回旋攻击,因此巨型仙人掌与树人的阵势排得很疏,呈长方形。 

这是一场没有声音、没有硝烟,也没有呐喊的战事,只有沉寂的拼杀。 

只见仙人掌舞着多刺的大手迎向四五个槐树士兵拍了过去,一下便拍飞了一个。 

另一个槐树士兵手上的巨大木枪斜里刺入,一下便挑起了巨型仙人掌树人。 

巨型仙人掌垂死挣扎,巨大的刺手竟然脱离了身子向槐树士兵飞了过去。 

槐树士兵措不及防,被仙人掌的刺手拍中身子,也倒在了地上,结果双双死去…… 

耶律云看得目瞪口呆,哭笑不得,想不到竟然在这个岛上见到了树人大战,这边是高大的
槐树军国,枝摇叶摆。那边是相若的巨型仙人掌方阵,威武不凡。既古怪又有趣,但对于
战争中的两双士兵来说,只有残酷的杀戳。 

两军混战了一阵,双方都死伤惨重,倒在地上的树人士兵铺满了荒野。 

忽然右侧槐树军团的身后杀来了一大批柳树大军,各个挥舞着一条粗大的柳条迎向了巨型
仙人掌方阵。 

这支柳树树人大军从巨型仙人掌方阵的左翼斜插而入,顿时使巨型仙人掌的方阵被撕裂成
两边。槐树大军和柳树大军将夹击,迅速将前列的巨型仙人掌歼灭。 

另一部巨型仙人掌见大势不妙迅速向退去,柳树大军得势不饶人,大军呈锥形状追向巨型
仙人掌的溃军。 

就在此时,军团之后飞出了无数的标枪,每一杆标枪都是黑色的,黑雨般洒落在柳树军团
头上,柳树士兵顿时倒了一大片,而且全身发黑,似是中毒而亡,余下的柳树士兵仓惶而
退。 

巨型仙人掌趁势反攻了上来,挺着巨大的刺手追着四散的柳树士兵。 

在巨型仙人掌的后面还有黑色矮树人,手里都提着标枪。 

柳树大军虽然被击散,但他们散而不溃,利用柳絮做出回击,霎时间,荒野的天空之上仿
佛飞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四处飞扬。 

这并非是普通的柳絮,而是带着一种特有的气味,令巨型仙人掌和黑色矮树人全身乏力,
因此巨型仙人掌和黑色矮树人被迫向后退回了自己的树林,而槐人军团和柳人军国也不敢
再次追击,只好无奈回去了。 

耶律云在山坡上看得眉飞色舞,一场树人之间的大战令他大开眼界,他看过一些兵书,也
知道不少军事的知识,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反应出了战争的虚虚实实。 

战争过后,留下的是一片被踩得七零八落的空地,地上铺满了战死树人士兵的尸体,虽然
没有人类战争那么血腥,但他也从中感受到战争的惨烈。 

看完了树人大战,他沿着山脚慢慢地向下走去,结果在山脚被一群刚打完仗的树人士兵拦
住了。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树人士兵,耶律云觉得很好奇,眼睛直直地打量着这几个树人士兵,他
们比一般的树木矮小,但比人类略高一点,也有四肢,身上是光滑的树皮,顶上的树叶像
是头发,最奇怪的是他们都有眼睛,而他们的眼睛就像是两个鸡蛋,没有眉毛,也没有嘴
。 

耶律云不知道怎么与树人沟通,于是竖起了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没想到树人见了他
的手式像是被激怒一般,挺着锋利的木枪便冲了上来。 

耶律云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面对树人的攻击,他只有沉着应战,手上的银枪轻松地便
刺中了当先的一个树兵。 

那树兵像是没有反应一样,依然刺出了手上的木枪。 

耶律云见树兵如此勇猛,不禁苦笑,连忙抽出银枪返身纵开。同时又觉得奇怪,不明白为
什么他们在战场上会被轻易的杀死,而现在却是刀枪不入。 

树兵见攻击扑了个空,微微一愣,忽然感到身体剧痛,便往下一看,就见被银枪刺中的地
方渗出了黄水,不禁大吃一惊,便停了下来,待黄水流尽,他突然拜倒在耶律云的面前,
像是在求饶,其他的树兵用手触碰了一下那名拜倒的树兵,也都拜了下来。 

耶律云正想往山岗上逃,见树兵们都拜在他的面前,有些不知所措,又不知如何沟通,一
脸为难地盯着树兵们。 

树兵们拜了一阵,见耶律云没有反应,忽然把树枝状的手伸到耶律云的面前。 

耶律云心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握手?」于是他试着手握着树兵的手,就在那触
碰的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树兵在说话,而且讯息是由手传入自己的脑中,十分惊讶,就
听树兵道:「谢谢你。」 

耶律云终于知道了与树兵沟通的方法,高兴地大笑了起来,道:「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
」 

「刚才见你高举双手,这是树人要求战斗的手式,我们以为你要和我们较量。」 

耶律云大骂自己混蛋,无缘无故与树兵打了起来,还差一点赔上了小命。 

「谢谢你帮我去掉了毒。」 

「我?」 

「我刚才与毒木国那群坏东西打仗,被巨型仙人掌的毒刺刺进了身体,本来以为要花很长
时间才能化掉巨型仙人掌的毒,可是你刚才那一枪刺中了毒刺,然后毒刺就化成了一滩黄
水流了出来,所以现在没事了。」 

树兵显得很兴奋,还舞动着左手以示自己康复了。 

「可是我刺了你一个洞,没事吗?」 

「当然没事,这种小洞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过几天就会长出来。」 

「能帮你真好,对了,这是什么地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树人呢!」 

「这是玉树国的领土,那边是害人的毒木国,再往东去,过了河有一小片花地,那是花人
国。」 

耶律云越听越觉得有趣,笑着问道:「刚才见你们打了一仗,真是好看。」 

树兵叹息道:「他们太阴毒了,每次打输了都用毒,我们的士兵虽然比他们多,但每次都
死伤众多,幸好我们的生产能力比他们强,用树海战术才能杀败他们。」 

「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仗?」 

「我们可不想打,原来两国都是以种树为生,可他们太过卑鄙,居然在水里面下毒,结果
把水源也污染了,弄得我们的树经常生病,没有了这些树,我们的食物少了许多,而且我
们的兄弟也经常生病。国王派人去与他们交涉,他们却说是我们下的毒,结果就打了起来
。」 

耶律云喃喃地道:「你们没下毒,他们也没下毒,难道有其他树人下毒?」 

树兵道:「不可能,这里只有三个国家,玉树国、毒木国和花人国。花人一向喜欢平静,
从来都不打仗,不会是他们做的。」 

耶律云道:「可我见过有一种妖花,专门吃动物,很厉害的。」 

树兵惊讶地道:「有这种事?不行,我要去报告将军。」 

耶律云嘻笑着问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当然可以,你不说我也想请你去一趟,还有许多兄兵中了毒刺,请你去帮他们治一治。
」 

「好啊!举手之劳,没有问题。」 

其他树兵透过消息地传递也知道了,都高兴地拍起了手。 

耶律云牵着树兵的手边走边问道:「你们都是用手说话的吗?」 

「是啊!我们只要身体相碰就能传达信息,还能穿过树木,所以只要树人都牵着手,消息
可以在一瞬传到任何一个角落。现在整个玉树国都知道你的消息了。」 

「哇,太厉害了,要是我能有这种本事就好了。」耶律云羡慕地望着巨大的森林。 

「这些树木是我们种的,也是我们的食物,我们的身上都有一只管子,只要插入树中就能
吸收养份。」 

耶律云赞道:「这个方法好,什么时候肚子饿了找棵树就行了。」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能生长快速的原因,但树不能种太多,否则每棵树的养份就不足了,
因此每棵树之间的距离都是设计好的,而国土上的树木的数量也有上限。」 

「为什么不向外发展呢,这个岛很大啊!」 

「我不知道,好像是祖上传下来的,任何树人不能离开这块平原,否则必死。」 

「真可惜,外面也有很多森林,还有草地,河流。」 

「是吗?我真想去看看,可惜我不敢,这是玉树国最重的刑法,违法就要死。」 

忽然耶律云发现很多树上都缠着树藤,好奇地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藤?」 

「他们是树藤,以前没有这么多,后来渐渐多了起来,因为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也
没理它,国王说要把藤当作好朋友,还说树藤能帮助树的生长。」 

耶律云放眼望去,果然见树与树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甚至连树的行态也差不多。 

树兵又道:「不同族的树兵有不同的树,我是槐树族,种的也是槐树。 

柳树族种的是柳树,我们这里一共有一百多种树,也有一百多个树族。原来更多,后来消
失了。但像槐树、柳树这样的大族不多,只有七八个,其它都是小族。」 

耶律云好奇地问道:「国王是什么树?」 

「国王当然是玉树族。」 

「玉树?我怎么没听说过。」 

「玉树很漂亮,树体晶莹通透,还能射出绿光,就算是半夜也是绿光莹莹。」 

耶律云对这片神秘的玉树国充满了好奇心,忽然想起卓文嫣等人,问道:「你见过几个像
我一样的人吗?」 

「见过。」 

「在哪儿?」耶律云大喜过望,连忙追问。 

「他们不像你这么好,他们一来就砍我们的树木,还放火,我们这里最怕火,因此国王派
我们捉住了他们,他们被关在树笼里。」 

「能带我去见见他们吗?」 

树兵迟疑了一阵,答道:「这要请求国王:国王答应了,我才能带你去。」 

「快带我去见国王吧!」 

因为人类放火的缘故,耶律云一路上都引起不少人的敌视,好在有树兵帮着解释,所以树
人都由初见的敌视变成了爱戴,因为耶律云的银枪帮助了不少树人解除了毒刺之苦。 

当耶律云看到玉树国的王宫时惊呆了。他面前的玉树国王宫占地极广,由一千株玉树结成
正方形。 

玉树果然像玉雕一般,晶莹通透,并闪烁着绿光,照亮了四周。每一棵玉树都比普通的树
大,树身要十个人合抱才能围城一圈。 

耶律云走到树旁都摸一摸,玉树的卫兵突然冲了过来,吓得那个引路的树兵连忙拦下了耶
律云。 

玉树卫兵冲到耶律云的面前,手拍在树兵的手上,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树兵解释道:「长官,他是国王要见的人。」 

玉树卫兵似乎地位高人一等,所以语气也比较尖锐,虽然只是讯息传递,但耶律云能轻易
地感觉到他的傲慢。 

耶律云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故意用枪去碰了玉树的树干,玉树卫兵大怒,举起手
中的玉树斧就劈向耶律云。玉树与银枪接触以后突然发出一道绿色的强光,一直射向远方
。 

附近的树人都没见过玉树出现这种异象,都惊呆了,有的甚至趴在地上膜拜,不到片刻,
所有的树人都向着绿光拜倒。 

耶律云也对这种奇怪的现象感到十分诧异,看了看手上的银枪,心道:「记得出天顶的时
候大龟喷了口黑气,然后就有了这杆银枪,所以这银枪应该是大龟送给我的。大龟对花草
树木又非常熟悉,而且又有神奇的智能,难道是它预先知道我会遇到现在的事,所以送给
我的?一定是这样。」越想越感激大龟所赐,同时也可惜自己没有机会再次回到天顶重遇
大龟。 

由于松开了手,所以耶律云无法从树人的身上接收到讯息,见众人一直长拜不起,觉得好
笑,主动去拉着那个树兵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树兵诚惶诚恐地道:「一定是树仙降临,才会有这种事件发生,你一定树仙派来的吧?」
 

耶律云笑道:「当然不是,这是一只大龟送的,不是树仙。」 

树兵不信地道:「一定是树仙,否则玉树怎么会有反应?」 

耶律云见他执着的认为是树仙,不想再辩,笑道:「我还等着见国王呢!快带我进去吧。
」 

树兵点了点头,带着耶律云走到了王宫的门口,王宫的院墙是玉树的树枝编织而成,而大
门特地留下的了一个洞,用玉树的树叶做门。 

树兵走上去对着四个看门的玉树卫兵道:「国王传令要见这个人,请通报一声。」 

一个玉树卫兵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去,过了片刻又走了回来,然后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式。
 

树兵道:「我没资格进去,你跟他进去,只要你用手触碰在地就能谈话,我在这里等你。
」 

耶律云向槐树兵道了声谢,然后跟在玉树卫兵的后面跨人了宫门。 

里面都是用玉树建成的,阳光从树身穿过,反射出晶莹的绿光,但光线很柔和,令人感到
很舒服。就连走过的地面也是玉树铺城,耶律云甚至不敢用力,生怕踩坏了这么美丽的东
西。 

踏人大殿,耶律云第一个感觉就是笑,里面站着一排排树人大臣,各式各样,有槐树、柳
树、杨树、桦树等等,形态各异,千奇百怪。 

正中间有一张玉树根盘成的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巨大的身形,正是玉树国王,他和其他树
人差不多,只是身上光滑如玉,像是一尊玉雕放在大殿的中央。 

耶律云把手放在地面上,接着就传来了玉树国王的话:「是你治好士兵的吗?」 

「是,那只不过是碰巧而已。」 

「对了,你是什么东西?」 

耶律云愣了愣,这句本是骂人的话,但玉树国王却没有任何责骂的语气,他琢磨了一番才
明白玉树国王的意思,笑着答道:「人。」 

「人?嗯,你来这里干什么?」 

耶律云缩回手细想了一阵,又伸手触地答道:「是来找幻灵藤的。」 

「幻灵藤!」玉树国王忽然一下站了起来。 

其他的树人官员也吃一惊,都盯着耶律云。 

玉树国王慢慢地坐了下来,又问道:「为什么要找幻灵藤?」 

「我失去了左手,想做一只假手,听说用幻灵藤做最好,因此来寻找幻灵藤。」 

玉树国王沉静了一阵,忽然语气一变,冷冷地道:「那两个放火的是你的同伴吧?」 

「应该是的,请国王放了他们吧,他们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好吧,我亲自带你去。」玉树国王离开了王座,缓缓地走到耶律云的身边。 

耶律云大喜,道:「谢国王。」 

「不用谢,跟我走吧。」玉树国王说完,便走出了殿门。 

耶律云跟着他出了宫门向左侧走去,片刻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奇特的地方,这里没有树
,却有一个正方的建筑,像是一个笼子,由无数条粗细不等的树藤结成。大门是一个由细
藤结成的网,玉树国王伸手碰了碰大门,大门便解开了。 

玉树国王牵住耶律云的手说道:「人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看看。」 

耶律云高兴地点了点头,提着枪便想进去,可他伸头一看,里面的结构十分复杂,不只是
一层,而是有一条信道伸往地下。 

由于信道太窄,楼梯又呈螺旋形,所以提着银枪下不去,于是他将银枪放在外面,然后便
穿入了下层。 

当他刚进入藤屋时,就见外面的网门又封了起来。 

耶律云大惊,叫道:「这是干什么。」 

玉树国王没有说话,转身便离开了藤屋。 

耶律云知道自己上了当,没想到玉树国王居然要关自己,此时追悔莫及,一拳捶在墙上,
恨恨地道:「我真蠢。」 

但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玉树国王要将自己骗进来。 

他伸手抓住藤条想用力拉,藤条变得坚硬如铁,根本无法弄坏,即使是拔出匕首也动不了
分毫,望着外面的银枪,他叹息着自己的愚蠢,如果把银枪带进来,说不定有机会出去。
现在既没有食物,又没有水,只能在里面等死了。 

忽然,下层传来了微弱的尖叫声,耶律云一听就知道是卓文嫣的声音,不由的大惊失色,
连忙往下层冲去。 

来到下层,里面并不昏暗,似乎树藤能传送光线入内。 

耶律云扫了一眼四周,就见这里囚了不少树人,大多都被树藤绑着,动弹不得,有的甚至
开始干枯,头顶的楼叶黄了,身上也变得干瘪。 

耶律云记挂着卓文嫣的安全,猛地往深处冲去。 

尖叫声越来越近,终于,耶律云在最深处的一问单独的房间找到卓文嫣。 

卓文嫣此时的模样令他大吃了一惊,只见卓文嫣的四肢被细藤大字形锁在墙上,动不了分
毫,她身上的衣服似乎被什么东西勾破了,残缺不全,令她尴尬的是,她的对面也绑着一
个男子,但并不是她的未婚夫舒玉平,而是玉暇子,而且玉暇子还正色迷迷地盯着卓文嫣
的身子,令她惊慌失色,不由自主地轻声叫喊,其实她也知道玉暇子也被捆得死死的,根
本做不了什么。 

「小姐。」耶律云冲到了卓文嫣身旁。 

卓文嫣被玉暇子盯得很不舒服,又羞又恼,却动弹不得,而且饿了三天,全身都没有力气
,只好闭眼睛叫喊,突然听到有人叫唤,连忙睁开眼睛,见是耶律云,不由地惊喜交集,
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玉暇子叫道:「小兄弟,快救我们。」 

卓文嫣是大家闺秀,没有遇到过这种尴尬,虽然只是露出了肚兜的一角,但对她来说自己
衣不遮体,露出了肌肤,羞不可抑。 

耶律云虽然知道匕首根本动不了树藤分毫,但依然拔出匕首砍着,但砍了良久,不但起不
了作用,反而把匕首砍断了。 

卓文嫣和玉暇子从兴奋回到了绝望。 

尤其是卓文嫣,她虽然见过世面,但出身大家,从小就被捧成金枝玉叶,面对这种困境难
免脆弱一些,见无法出去,不由地悲从中来,眼泪像泉水一般涌了出来,一颗颗滴在胸前
。 

耶律云安慰道:「小姐,别哭了,这个时候哭也没有用,还是想想办法吧!」 

卓文嫣虽然知道哭也没用,但泪水还是止不住往下掉。 

耶律云下意识的伸手去帮她抹眼泪。 

卓文嫣轻轻惊呼了一声,耶律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愣愣地看着她,卓文嫣更是害怕,毕
竟自己四肢被缚,又衣不撇体,生怕耶律云会做出什么事来。 

玉暇子嘿嘿一笑道:「小子,你倒会怜香惜玉,反正出不去了,享受一下美人也不错,牡
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可真羡慕你。」 

卓文嫣惊叫道:「不要!」 

耶律云被弄糊涂了,呆了一阵子,忽然从腰间拿出了一块肉干,疽:「小姐,先吃点东西
吧。」 


第十二章·唇香醉人 

卓文嫣怔了怔,盯着耶律云的双眼看了一阵,见他的眼中毫无邪意,这才放心了下来,小
声道:「对不起误会了你。」 
耶律云笑道:「误会?什么误会?」 

卓文嫣怎敢说自己怀疑耶律云对自己不轨,脸上一红,腆地道:「没,没什么。」 

耶律云将肉干撕成小条,一条条地喂着卓文嫣。 

卓文嫣开始还不敢吃,但饿了一天,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三两口就吃完了一块肉干。 

玉暇子也饿了三天,看见耶律云手上的肉干,饥火大盛,急着叫道:「小老弟,给我也来
一口。」 

卓文嫣叫道:「别给他,他是坏人。」 

玉暇子叫道:「小娘们,你还不是卖弄色相才有得吃,敞胸露怀,卖弄风骚,哼。」 

卓文嫣气得想哭,可四肢动不了,就算想遮上也不能,又不敢叫耶律云帮忙。 

这次玉暇子说得直白,耶律云一听就懂,也不由得生起气来,他脱下外衣裹在卓文嫣的身
上,道:「小姐,别听他的。」 

卓文嫣感激地看着他道:「谢谢你。」 

耶律云道:「不用谢。」 

玉暇子吃不到东西又骂了起来:「你们这两个好夫淫妇,这个时候还眉来眼去,舒老弟好
冤啊!一心想求灵器,想不到竟然换来了一顶绿帽子。」 

卓文嫣气得叫道:「反正活不了了,小云,给我宰了他。」 

玉暇子吓了一跳,连忙收口,赔笑道:「对不起,我不敢说了,你们尽管做你们的,我什
么也没看见。」 

耶律云不耐烦地道:「别说了,还是想怎么出去吧,不然我们都会死。」 

卓文嫣叹道:「真不该不听李威的劝说,这个岛太古怪,会吃人的藤,能杀人的花,还有
这个古怪的森林,树木居然也能像人一样活动,除不会说话外其它没什么不同。」 

「他们会说话,只是不用嘴说。」 

「你怎么知道?」 

「我跟他们谈过,本以为可以放你们走,谁知玉树国王竟然骗我。」耶律云一睑气恼,还
在为自己中了圈套而感到愤愤不平。 

「你能跟他们说话?」卓文嫣和玉暇都惊叫了起来。 

「是啊!只要手牵着手就能说话。」耶律云对他们的反应感到很奇怪。 

「可我们也碰过他们的手,怎么感觉不到他们说话?」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卓文嫣又问道:「你见过舒少爷吗?」 

「没有,他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 

「本来是,但我们上了山岗,他说去找水,叫我们等着,可我们等了很久也没见他回来,
于是就去找他,结果被这群……嗯……树人抓住了。」 

「树人说你砍了树,还生了火,所以才抓你们。」 

「原来是因为这个!」两人都觉得很冤,谁会想到砍几根树枝生火竟招来这种灾祸。 

「纤云呢?」 

「她没事,但受了点伤,和李大哥、管申、丁弹在一起。我们在小溪旁溪建了木屋,应该
能坚持一段时间。」 

「这就好。」 

耶律云拔靴筒中藏着的匕首笑道:「还有这个,也许能起到作用。」 

卓文嫣喜上眉梢,道:「想不到你还藏着匕首,太好了,快帮我砍断树藤。」 

耶律云摇了摇头道:「树藤太硬,只能慢慢磨,我刚砍断了一把匕首,要是这把再断了我
们就没指望了,只是能慢慢地磨。」 

玉暇子着急地叫道:「别说了,快磨吧。」 

耶律云点了点头,抓紧匕首在绑着卓文嫣的藤条上细细地磨了起来。 

巨大的树藤屋似乎感到了疼痛,竟然颤动起来。忽然五条树藤像是灵蛇般卷了过来。 

耶律云正说着话,冷不防竟被五条树藤紧紧地绑在了一起。尴尬的是他与卓文嫣竟然被面
对面地绑在一起。 

身体和手脚都紧贴着,连脖子也被紧紧地固定了,动弹不得。 

卓文嫣见耶律云的脸贴到了自己的脸上,吓得惊叫了一声,玉面飞霞,却又躲不开,只能
闭上眼睛不敢多看。 

耶律云被突然而来的树藤惊呆了,来不及反应,此时间到一股麝人的幽香透鼻而入,不禁
呆了呆,傻傻地道:「对不起。」 

嘴巴一动就触到了卓文嫣的红唇,两人都像是触电般怔住。 

却听玉暇子嘿嘿一笑道:「小子,运气不坏啊!临死还能一亲芳泽,卓大小姐的玉唇可不
是别人能尝到的,我看就连舒玉平也没尝过:倒让你尝了鲜,舒五平要是知道了不气死才
怪。」 

卓文嫣被他不堪的言辞一激,心中大急,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竟滑到了耶律云的脸上。
 

耶律云不敢再说话了,直盯盯地看着卓文嫣,一脸歉意。 

卓文嫣见了他那一对大眼睛直盯着自己,又吓了一跳,又羞又恼,怨这古怪的树藤使自己
被别人夺了初吻。 

玉暇子羡慕道:「啧啧,小子,要我们能换个位置,就是死了也值得。」 

「你……」卓文嫣柳眉倒竖正想怒骂,可她的嘴一动又碰到了耶律云的嘴,羞愤地哼了一
声。 

玉暇子哈哈大笑道:「美人送吻,真是香艳。」 

耶律云和卓文嫣都不敢再说话,对看了一眼,都闭上眼睛。 

时间一点点过去,三个人都被树藤锁在藤牢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任何方法,玉暇子和卓
文嫣早已绝望了,只有耶律云还在苦苦思索着。 

玉暇子忽然怨道:「妈的,呆了三天,没吃的也没喝的,真是渴死我了,嗓子直冒烟,现
在就算是马尿也喝他一大桶。」 

卓文嫣刚吃了肉干,比玉暇子更渴,喉咙干的像火烧一样,忍不住哼了起来。 

耶律云睁开眼睛一看,见卓文嫣渴得嘴唇都干了,有点不安,轻轻地蠕动着嘴唇问道:「
没事吧?」 

虽然四唇又碰在一起,但卓文嫣已经没心思去羞涩了,满脑子只想着喝水,嘴里也忍不住
轻轻地噫道:「水……」 

耶律云看着着急,心道:「这动不了怎么找水,就算能动也没地方找水。」 

却听玉暇子叫道:「要是有壶酒就好了。」 

耶律云听到酒字灵机一动,寻思:「对啊,我有酒符,还学会了「送别」和「软香」两种
酒,「送别」没造过,「软香」是用银枪弄的,不知道用其它东西行不行呢?」想到此处
他首先尝试着唤出「软香」的酒诀,心念稍一动,酒诀展现在他的脑海中。他轻轻地用心
念了一次。渐渐地,嘴里竟然飘起了酒香。 

耶律云大喜,又念了几次,终于他发现出酒的地方竟是自己的舌尖,一滴一滴地往口腔里
流了下来,当冰凉的玉液流入口中,他顿时觉得醇芳馥郁,美不胜收,竟胜过天下任何佳
酿。 

其实这只不过是因为他也渴了,所以也会饮如甘泉,若论酒的等级,与关皓月所酿制的还
差上一大节。 

饱饮了美酒之后,他想起造酒的目的,不禁犯起愁,酒产自自己的舌尖,如果要喂卓文嫣
就得用口渡酒,虽然他对男女之事所知不多,但也知道这十分不妥当,因此踌躇了起来。
 

卓文嫣渴昏了,被突然而来的香气吸引,分不出是水是酒,竟然主动将唇贴在了耶律云的
唇上。 

耶律云心道:「管他呢,救了再说,总不能为了这让小姐渴死。」于是张嘴将舌头伸入了
卓文嫣的口中。 

卓文嫣不由自主地张开嘴,让舌尖的酒快一些流入自己的口中。 

耶律云面红耳赤,又不敢缩回来。 

酒一入腹,卓文嫣的脸顿时红了起了来,她似乎不惯饮酒,只饮了一点便有点醉意,再加
了口渴,神智更不清醒,只知道索取更多的「水」。 

这个景象在外人看来就不一样了,玉暇子只见到卓文嫣主动熟吻耶律云,四唇竟然贴在一
起再也没有分开,有时还能看到舌头的交叠。 

玉暇子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一脸妒忌地怨道:「妈的,老子千辛万苦跑到这个鬼地
方来就是为了一亲芳泽,没想到让你这独臂小子占了先。」 

顿了顿又嘲讽道:「本以为卓大小姐出身名门,端庄贤淑,想不到也会有这一面,真是没
想到,早知道我就出这招了。」 

耶律云听了一愣,心道:「原来玉暇子早就心怀鬼胎,竟然为了小姐而来,难怪与小姐同
登这个小岛。不知道其他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的舌头被卓文嫣吸在嘴里,根本动不
了,只好按下心头不满。 

喝了一阵,卓文嫣喝足了,也醉了,沉沉地睡了。 

耶律云看着面前的卓文嫣如海棠春睡一般地娇美动人,不禁有点痴,又回头刚才四唇相交
的景情,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猿意马,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足以令他感到极度地震惊
,连忙收敛心神。 

「这种感觉好奇怪啊!」耶律云心里惊慌地想着,同时他又想起那个朦胧的少女和歌声,
心里七上八下,纷乱不平。 

屋内又静了下来,耶律云在明思乱想,卓文嫣醉态撩人,玉暇子吓得说不出话来。 

正当耶律云胡思乱想之际,只见卓文嫣嘴里残留酒滴沿着嘴角留了出来,滴在了绑在身上
的树藤上,树藤像是被火烫了一样,突然缩了一缩,接着竟然变软了一点。 

耶律云被这突然的变化惊呆了,半晌才大笑起来,叫道:「原来酒有这种效用,我真蠢,
怎么一早没想到呢。」接着又唤出酒诀,他将意念放指尖上,果然「软香」从右手指尖上
慢慢地渗了起来,并沿着手指流到了手掌上最后碰到了绑着手腕的树藤上。 

一滴,两滴,三滴…… 

每一滴酒都被树藤吸收了,吸收后树藤也像是喝了酒的人一样,开始无意识地晃动起来,
而且渐渐地变软,变嫩,直到树藤的脆弱程度能被耶律云轻易地挣脱。 

玉暇子见他一只手脱出树藤的控制,像是在黑暗中找到光明一样,又惊又喜,叫道:「快
,快来救我。」 

耶律云还要去弄绑着双脚和脖子的树藤,根本没工夫理他,专心一意地用酒诀造酒。 

玉暇子怕激恼了他不放自己,所以不敢催他,焦急地看着他。 

好不容易解开了身上的树藤,耶律云又去帮卓文嫣,卓文嫣醉得毫无知觉,在不知情的情
况被救了出来。 

玉暇子见了催着叫道:「快救我。」 

耶律云虽然很讨厌他,但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所以帮着玉暇子解开了束缚。 

玉暇子眼见自己得救,欣喜若狂,瞥见醉态迷人的卓文嫣,心中又骚动起来,竟然打起了
坏主意,趁耶律云解开最后一道藤条之时突然发难,右脚猛地向耶律云的头部踢去。 

耶律云虽是措不及防,但对他早有戒心,见他偷袭连忙返身倒踢,玉暇子一脚踢空,却被
耶律云在空中夹住了飞来的右脚,然后顺势一带,玉暇子像一块烂木般被抛了出去,狠狠
地撞在藤墙上昏死了过去。 

这次耶律云不再救他,只是愤愤地盯了他一眼,然后走向卓文嫣,他先捡起了地上的匕首
插回靴筒中,然后单手抱起卓文嫣,将她扛在肩上。 

来到洞口,他们又怕藤门挡住了去路,于又花了好一阵才破坏藤网状的大门走出去。 

此时天色漆黑一片,只有玉树仍然闪烁着绿光。 

四周树人都在睡觉,没有人守夜,但他们睡觉的姿势很奇怪,都是站着睡也没有人守夜。
 

转眼望去,那杆银枪仍在藤牢外,似乎一直都没有人敢动过。耶律云很高兴,把银枪插在
卓文嫣的身后,扛着沉睡中的卓文嫣迅速向西走去,希望先离开玉树国,回到山岗上。 


一路走过,他看到每一个树人都在睡觉,连守夜的心也没有,不禁感到万分惊奇,然而此
时此刻他不敢多事,只好收起了好奇的心,加快速度向山岗奔去。 

路途遥远,他即使用尽了全身之力也不可能在一天内走出树林。 

天一亮,树人们就都醒了,玉树国王也知道了耶律云和犯人逃走的事,消息一时间便传遍
了玉树国的每一个角落。 

耶律云在玉树国的土地上根本没有一处可以掩身的地方,而且他还要扛着卓文嫣,连枪都
使不了,情况十分危急。 

「站住!」就在耶律云仓惶而逃的途中,一队桦树树人士兵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团团围
住,没有一丝可逃之机。 

耶律云知道这群树人虽然有致命的弱点,但自己至今都没有找到了任何的应付方法,此时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摆脱眼前的危机,在没有食物和水的情况之下他别无选择
,只好把卓文嫣放在地上,单手挺着银枪准备做殊死一战。 

桦树士兵也像槐树士兵那样提着长木枪,但他们没有立即进攻,为首的一个树人将军伸出
手在耶律云的手上一搭,喝问道:「你为什么要侵犯我国?」 

「我?你不会认为我一个人有能力侵犯玉树国吧?前几天我还救了几百个被毒刺所伤的士
兵,可你们的国王骗我入藤牢,我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桦树将军愣了一下来,追问道:「你就是槐树军团说的那个人?」 

「是啊!」 

桦树将军沉吟道:「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呢?那个藤牢我也没见过,照理说玉树国应该没
有人能操纵树藤,怎么会有一个藤牢呢?」 

「那个的确是藤牢,里面还关着很多树人。」 

「关着树人?」桦树将军吃惊道。 

「是啊,他们是树人,我还见过有个树人和你们一样?应该也是桦树族。」 

桦树将军怒道:「玉树国有罪的人都是公开审讯的,而且刑法之中没有监禁这一条,除了
死刑之外,其它的罪刑都是树种之类的刑法,监禁树人是要判死罪的。」 

「将军,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不过那是玉树国王带我去的,我怕我一去就回不来
了。」 

「国王是大家推举的,其实各族还是由自己的族长管理,只因玉树族长得好看,才推上去
做国王,玉树族的数目根本比不上其它族群。有我们保护你,不怕,只要你无罪我们桦树
族会帮你向其它族解释。」 

正当他们想查清楚事实的真相之时,他们的谈话已经经由树人特殊的系统传到了玉树王国
。 

突然一个消息顺着树人的特殊系统传来,令桦树林中所有的树人以及耶律云都大惊失色,
原来玉树国王宣布桦树族与外贼勾结,意图代替玉树族,桦树士兵们都愤怒的叫了起来,
但这种愤怒的吼叫是无声的,只在树人们的心中传播了出来。 

桦树将军怒道:「国王越来越不像话了,前几天不顾反对硬是要槐树族和柳树族去攻打毒
木国,谁都知道只派两个军团根本做不了什么,只会造成损失,可国王仍一意孤行,今天
居然要对付我们桦树族,不行,我要去评评理。」 

耶律云歉然地道:「对不起,连累了你们。」 

桦树将军道:「就算没有你们也会有事,我们族长前些日子无缘无故失踪了,国王说是被
毒木国杀了,可我们都不信,但又苦无证据,我怀疑你在牢中所见到的就是我们的族长。
」 

「难道国王要害你们不成?不会吧?」 

「不知道,总之国王变了。」桦树将军指着缠在树上的树藤道:「这些树藤有害无益,不
但会吸食树汁,还会影响土壤,我不明白为什么可以容许树藤生长,这明明是对玉树国极
为不利的政策。」 

耶律云一直怀疑蛇藤是从这里出去的,可自从他进入玉树国的领土之后都没有见过什么异
象,所以就没有留心,此时听到桦树将军的牢骚也不禁起了疑心,喃喃地道:「这些树藤
吸食树汁的样子就像是吸食人血一样,难道真是同类?」 

想到此处他便将自己的想法传给了桦树将军,并告诉他蛇藤的事。 

桦树将军大吃一惊,正想试探之际,整片的桦树林突然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来平静的树
藤突然动了起来,并像吸管一样快速的吸取树汁,致使桦树大量失去水份和养份,有的甚
至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枯萎了。 

桦树是桦树族族人赖以生存的重要对象,眼见身边的桦树一棵棵枯黄枯死,桦树族的人都
慌了,连桦树将军也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一片又一片的桦树倒下。 

耶律云紧握着桦树将军的手大声叫道:「快砍树藤,不然全完了。」 

桦树将军立即醒悟,好在他们的萨传递方法极快,因而整个桦树林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桦
树人开始了拯救自己家园的行动,他们利用木枪挑拨着紧缠树干的树藤。 

耶律云跟在桦树将军的身边,他的枪虽利,但对藤作用不大,只能产生一些电击的效果,
而不能杀死树藤。眼见别人都在忙着,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不禁十分惭愧,而且事情还
是自己引发的,连累了许多桦树人,他心中不安,因而连忙请教桦树将军:「我这枪为什
么不能杀死树藤。」 

桦树将军瞥了一眼耶律云手上的枪道:「你的枪是好枪,只是你不会用,不但不能发挥它
的长处,反而使枪性被封在枪内,所以你的枪对付起灵物比我们的木枪还差。还有一点,
你不是树人,不懂藤的要害之处,这种树藤都有灵核,而且每条分枝都有一个,只要击碎
了灵核就能破坏它的灵气,接着便可以较而易举的去掉树藤。」说话之间,他的木枪又挑
断了几条树藤。 

耶律云这才知道自己的枪并不是只是一件器具,还有它的灵性,自己没有办法发挥枪性,
所以只能当一般的枪来用,对付不了有灵气的生物,但情况危急,眼下无暇理会这一点,
他只想知道什么方法才能找到藤核,于是一直观察桦树将军的下枪的地方。 

虽然位置不同,但耶律云观察到桦树将军下枪之处好像有一点暗灰,如果不细看就看不出
来。 

于是他也尝试着用枪尖去刺所谓的藤核,但树藤有灵性,不等枪落便移开了,而且位置不
同。 

光暗度也不同,耶律云一时无法重新找到灵核所在,只能慢慢地找。不过他也学会了一个
要诀,下枪要快要狠,只要认准就要下枪,不然只要藤身一动就要再费工夫去寻找藤核。
 

对于他来说这比刺中猎物更难,同时对他也是一种极好的锻练机会,因为树藤太多,不容
他慢慢地寻找,眼力,腕力,体力等技能都要达到很高的层次才能击住目标。 

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但他依然保持着这份耐心和意志,因为他清楚如果不能除去树藤,
不但桦树族会完蛋,连自己和卓文嫣也难以逃命,更大的麻烦在于卓文嫣因缺少食物而显
得十分虚弱,耶律云只能用酒来补充水份,这也令卓文嫣一直酒醉不醒。 

幸运的是其他树人族并没有围攻桦树族,反而因为桦树林中树藤的异动使他们产生危机感
。 

槐树族受了耶律云的恩惠,又通过桦树族得到了树藤的消息,因而开始了灭树藤的行动,
而槐树林中的树藤也开始了相同的举动,渐渐地整个玉树国都陷入树藤的恐慌之中,没有
人再理会玉树国王的命令。 

「刺中了。」花了半天时间,耶律云才第一次击中树藤的藤核。 

果然像桦树将军所说的一样,树藤的藤核被击中之后便开始变得十分脆弱,只要轻轻一击
便可以将树藤去除。 

大量的树藤被挑断死亡,余下的树藤像是收到讯息一样,不再吞食树林,而是像蛇藤一样
从树上跳下了,一边利用刺根吸收土中的养份,一边用藤茎的弹性迅速的移动,并且在毒
木国和玉树国之间的荒地上集结成树藤大军。 

最奇特的是这些树藤竟然自然组合,由小藤结合成大藤,最后竞成了一座藤山,将毒木国
和玉树国分隔开,一直伸到河边,而且还不断地向南北两侧扩张。 

玉树国的人开始组合起来对抗藤山,他们再也找不到虚弱的藤核了,因为藤核已被藤山藏
在了最深处,任何人都无法接近,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树藤不断地铲平原来的树
林。 

当树人们看着自己赖以生存的植物被毁掉时都流出泪来,这种无声的哭泣使耶律云感到无
比的震撼和同情。 

渐渐地,藤山扩张的速度开始减弱,并停了下来,树人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都
庆幸着这一刻,各族的将领们也趁着这个机会众在一起商议着如何对付藤山的破坏。 

此时玉树国王却不知所踪,原本以树人的讯息探查能力,玉树国内的任何事物都可以轻易
查到,却没有树人见到过玉树国王,就连皇宫的玉树卫兵也没有任何线索。 

族长们也开始咒骂玉树国王当初允许树藤在玉树国发展。 

「没有什么办法阻止藤山的发展吗?」耶律云很明白众人的心里,虽然他可以由西面爬上
山岗,但他觉得自己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线,所以不忍这个时候离弃,因而问了起来。 

所有树人都面面相觑,因为谁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桦树将军与他最亲密,应道:「暂
时还没有,找不到藤山的藤核,我们的攻击根本无法产生效果。」 

耶律云又问道:「这藤怎么这么厉害,不会是新出现的,一定是早有预谋。」 

「对啊!一定是早有预谋,我觉得连国王都有嫌疑,不然他为什么会放任树藤的发展,而
且在这个时候逃之夭夭。」 

「可他毕竟是玉树国的国王,这么做对他没有好处啊!」 

「如果他是假的就有可能了。」耶律云的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愣住了,静了很久,交流突然
频繁了起来。 

「对,他一定是假的。」 

「可他怎么扮的呢?」杨树族族长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忽然有一个苍长的声音传了进来,原来是年龄最老的人兽族族长,只听他说道:「听说以
前有一种叫幻灵藤的植物可以幻出百形,更能变成所有树人的模样,如果说有人假扮国王
,那个人一定是他。」 

耶律云激动地叫道:「幻灵藤?」 

愧树族族长说道:「我们都知道幻灵藤是灵物,没想到它竟然有这种本事,现在看来,国
王在这些日子中所表现的的确有重大的嫌疑,虽然不能肯定他就是幻灵藤,但我觉得是,
难怪会推我们去打毒木国送死,原来他想消灭玉树国,又没有能力一时吃下,所以就用了
这个计策使我们和毒木国两败俱伤。」 

「对,一定是他。」众树人附和道。 

耶律云紧张地问道:「谁知道他在哪里?」 

人兽族族长又道:「听说以前他住在红山上,他离开这里应该是回到山上了,可惜我们都
无法上去。」 

耶律云道:「我去。如果真是幻灵藤,我一定想办法把他抓回来。」 

树人们都知道他不是树人,不受树人的局限,因此都欣然点头同意,好在藤山没有继续攻
击,他们也有时间做出调整,现在最重要的是种树,使那些家园被毁的树人们有足够的粮
食。 

耶律云又道:「可我要先把小姐送回去,不然她会死的。」 

树人们虽然期盼着他能早一点找到幻灵藤,但毕竟这是自己的家事,而耶律云的要求又是
合情合理,所以都没有异议。 

卓文嫣仍在昏睡之中,但气息较弱,因而耶律云不敢再喂她喝酒,只好向树人要了点树汁
灌入她的腹中,这才有了点起色。 

树人们为了想让耶律云早点回来,派了树人士兵用一种奇特的方法运送他们。 

只见树人们利用自己的柔韧性组成了一个个弹弓,耶律云抱着卓文嫣坐在弹弓之上,再发
出去,他们被急速弹到空中,落下之时又有树人士兵将他们再次弹起,这样一上一下,就
像荡秋千一般便来到了山岗脚下。 

耶律云对于树人的技术很是好奇,但他没有时间去研究,背着卓文嫣便往山岗上奔去。 


此时已是夜深,四周很黑,只有星光照路。 

走了一阵,他忽然见到斜坡上面有黑影晃动,似乎不像是人,心道:「树人不会到这里来
,他们是谁呢?难道是毒木国的人?不象啊!难道是……」耶律云激动了起来,怀疑前方
的黑暗就是他期待已久的幻灵藤。 

为了确定前面没有危险,他把卓文嫣藏在巨大的一个草丛之中,然后趴在地上,匍伏着向
那几个黑影爬去。 

漆黑的夜晚,他就像一条出外寻找食物的蛇,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 

随着距离渐渐拉近,他开尝试着睁大眼睛去看,顿时他吓了一跳,前方的正是玉树国王,
其他几个长得都很奇怪,不像是普通的树人,而像是树藤组结而成的物体。 

由于他们是用触手的方式交谈,所以耶律云什么听不到,但他隐隐觉得这几个树人在策划
着什么,而且是阴毒的计划。 

耶律云不知道玉树国王是不是幻灵藤,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想等他落了单再上去责问。 


玉树国王和那几个藤人谈了一阵子便走到耶律云附近的草地,使耶律云无法起身,因此只
好趴在草丛中呆了半天。 

直到玉树国王等谈完了,他才回到放置卓文嫣的草丛,可星光下的草丛中却没有了卓文嫣
的身影,他不由地惊叫了起来:「小姐!」可是四周除了他的叫声就再也没有其它声响了
。 

耶律云呆了一下,脑中立即出现了一个人的模样——玉暇子,自己光顾着逃走,没留意玉
暇子的动静,此时大为后悔,埋怨自己道:「我真糊涂,应该送了小姐再来打听消息,小
姐若是落在玉暇子的手里可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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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如春雨定如山,胸怀四海意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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