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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bill (三枚果冻), 信区: Fantasy
标  题: 左手仙缘 第十三册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at Sep 25 23:33:56 2004)

左手仙缘 第十三集 
 
 
 
作者:小道 来源:未知 加入时间:2004-9-5 cnpics.com
 
  第七四章 仇人齐现

  

  场内的人已经走了一半,盛清栩扯了扯耶律云的衣服,小声道:“两虎相争,我们没
有必要被卷进去,还是先离开吧,反正黑市还在,明天再来也一样。”

  耶律云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大哥先回客栈吧,我还有些事要办。”

  盛清栩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烈子雨和他身边的黑脸道人,心中诧异,又问道:“你在
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看龙潜阁和昊天教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将来我们行走天下,也好
有个打算。”

  盛清栩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旁人,见不少人都抱着观战的态度,点头道:“好吧,
我也留下来,想必他们志在仙玉,应该不会对我们不利。”

  耶律云没有再言,只是盯着前方,右手紧紧地攥着枪身。

  黑脸道人也在望着四周,忽然发现自己被人紧紧地盯着,怒气渐生,开始寻找是谁这
么大胆敢盯着他,然而当他的目光扫到耶律云脸上时,立时愣住了。

  耶律云见他看到自己毫不紧张,还朝他微微一笑。

  然而在黑脸道人看来,这笑容就像是看到猎物的猎人,充满信心的目光像是在告诉他
 “不要妄想逃走”。

  黑脸道人心中莫名地颤了一下,脸色也变了,转头看了看烈子雨,又回头看了一眼耶
律云,似乎在衡量留下来有没有保障,最后他并没有移动,而是转头望向正在唇枪舌剑的
前方。

  耶律云见他没有逃走,知道他必定有所持,因而又望向烈子雨,虽然刚才的那一手又
狠又毒,但他见过了魔画中的大场面,并不惧怕,心里衡量着用什么方法可以战胜他。

  成谦和其他十六名龙潜阁弟子却没有感受到半点轻松,虽然敌人只有两人,但烈子雨
如今在道界的地位舆以往不可同日而语,这次胆敢只带一个人前来,说明他早有准备,使
他们不能不小心应对。

  气氛就像一张正在向外拉的强弓,越绷越紧,就连旁观者也被这种气氛感染,有人擦
了擦额上的汗珠,有的张开捏紧的拳头,用衣服擦了擦手中的汗水,有的不由自主地按在
武器上,有的缓缓地伸手入怀摸着怀中的法器,而他们的眼睛片刻也不敢离开大厅中央,
生怕一眨眼就会送了性命。

  言冬名一直静静坐在原位,冷眼旁观,此时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木台之上,但他并没
有离去,而是靠着墙壁默默注视着厅内情势的发展。

  甘雨泉走到他的身边微微欠了欠身,然后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耶律云忽然动了,提着枪向门口走去,他这番举动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都把他当
成要离开的人。

  盛清跟在他身边,诧异地问道:“要走吗?”

  耶律云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走到大门的左侧停了下来,靠着门板而站。

  盛清栩对他这番举动大为不解,这副姿态一看就知道是想监视厅中的人,然而目标到
底是何人,这一问题着实让他煞费思量。

  耶律云的目光在场内巡视着,扫过一张张紧张而又不安的面孔,最后停留在黑脸道人
的身上。

  黑脸道人又察觉到自己被人镇定了,自然地向耶律云原来的位置望去,发现人已不在
,不禁愣了一下,就在他回头扫视到大门口的耶律云时,心又沉了下来,脸色更为阴沉。


  他当然知道耶律云这番举动的目的,但还是心中藏着期望,因为到现在都没有动手,
也许说明耶律云心里有所顾忌,而顾忌的对象不是龙潜阁就是烈子雨。

  盛清栩留意到他的举动,转头又看了看耶律云,略略有些头绪,小声问道:“老弟不
会在等他吧?”

  “也许吧!”

  虽然语气很淡,甚至有些软,但在盛清栩听起来犹如狮吼一般,虽然不认识黑脸道人
,但跟着烈子雨进来的必然是昊天山的人,耶律云竟要在此与昊天山结仇,无论时间还是
地点,都是一项极为大胆的举动,同时也说明了耶律云丝毫没有昊天山放在眼里。

  惊愕的他扯了扯耶律云的衣服,小声劝道:“有仇也改天再报吧,今天这个环境似乎
不太合适。”

  “动手了!”耶律云轻轻地说了一句。

  盛清栩呆了呆,耳边哗声已起,急忙转头望去,果见烈子雨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杆
金色长枪,枪尖有一半是幻影,时虚时实,时长时短,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枪身上的金砂
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上面镶着六颗宝石,只有近枪尖的柄上有一个黑色的小洞,似乎有
些缺陷。

  耶律云看了看手中玄武灵枪上的火灵珠,若有所悟,喃喃地道:“看来这就是玄华真
人为他炼制的法器,可惜少了这颗火灵珠,嘿嘿。”

  “我劝你们,除非你们的阁主亲自来,否则凭你们几个还不是我的对手。”烈子雨提
着金枪傲然指喝着成谦。

  “想不到堂堂教主竟要做强盗,不过我们龙潜阁也不是好欺负的。”成谦冷笑一声,
也拿出一把古怪的铁笛,笛的头上有一个蛇头,看起来十分阴深恐怖。

  甘雨泉一直都冷静地看着他们,见真要动人,这才慢条斯理地走了上来,道:“昊天
山和龙潜阁都是道学圣地,我们这个小地方经不起众位大打出手,还是请到院子里吧。”
 

  烈子雨冷哼了一声,指着成谦,道:“反正仙玉你也带不走,我们出去比划。”说罢
撤枪转身就往外走去。

  “奉陪到底。”成谦给手下施了个眼色,也跟着他向外走。

  就在甘雨泉出面请他们出厅之时,耶律云已经闪到了厅的角落里,他并非不想报仇,
只是不愿意同时面对所有的敌人,否则他也不会等到现在还没有出手,烈子雨的狠毒让他
愤怒,言冬名的重生使他极为诧异,而黑脸道人的出现使他报仇的心又熊熊燃起,但他还
是压住了心头的冲动,因为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有名的道士,一时片刻不会轻易地被击倒,
所以把目标暂时放在了仙玉之上。

  当然,他不会坐视仇人逃之天天,因此目光依然不时落在门外。

  黑脸道人随着烈子雨走出 厅门之时特意看了他一眼,表情轻松了许多,身上的那件浣
梦纱无疑是他最大的保障,然而他也不敢主动去惹耶律云,毕竟现在最大的敌人是龙潜阁
,冒然召来强敌是极不明智的做法,所以一向阴毒的他连烈子雨也没有提醒。

  耶律云目送他们走出大厅,眼光又落在了仙玉上,龙潜阁留下了十名弟子保护,在木
桌旁围了一个圈,锐利的目光不断地注视着在场的人,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中
。 

  “老弟,现在怎么办?”

  “大哥先到外面等着,我还有点事。”

  “你……”盛清栩突然发现他的目光落在十名龙潜阁弟子围着的木台,恍然大悟,心
中猛跳,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耶律云微笑道:“龙潜阁既然说我杀人抢宝,我如果不做一次,岂不是坏了名声。”
 

  盛清栩脸色刷地一下白了,颤声道:“这可是要惹大麻烦啊!”

  “应该说是他们把麻烦送到我手里,既然他们要找我麻烦,我自然要礼尚往来。”

  “可仙玉这么大,你能搬得动吗?”

  耶律云笑而不答,转身向木桌走去。

  此时厅内的旁观者都挤到院外,余下的也都站在门口,等着看好戏,室内只留下十名
龙潜阁第子,还有甘雨泉,而言冬名也离开大厅走到院中。

  外面喧哗和激斗声让龙潜阁的弟子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因为这里离龙潜阁的大本营比
较近,虽然势力还没有伸延到这里,但比起昊天山和明湖的影响力要高许多,唯一担心的
就是烈子雨的实力,如今听到人们的议论,知道战况持平,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忽然,有人瞥见耶律云提着银枪向他们走来,先是一惊,但见他只有一个人,而且很
年青,身上穿的又是一般富家子弟穿的金丝锦锻,虽然眉宇间有些英气,但看上去更像是
个修道的富家子弟,于是又放松了下来。

  “走开,再走近一步我们就不客气了。”

  耶律云微微一笑,指着木台,问道:“我刚才站得太远,没看清楚仙玉,能不能让我
多看几眼?”

  “不行!”十人异口同声,态度十分坚绝。

  耶律云抱着银枪,轻笑道:“龙潜阁是天下第一道学圣地,而你们又有十个人,不会
是怕我抢玉吧?”

  十名弟子见他言词问有讥讽龙潜阁之意,勃然大怒,怒目相视。

  甘雨泉见耶律云不看比试来看仙玉,以为他是烈子雨安排的人,意在夺玉,捻髯暗笑
,然而交易已经完毕,仙玉便与他无关,自然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耶律云忽然轻轻一拍腰间的酒壶,一个灰色的酒泡从壶口吐了出来,软软滑滑的,与
普通的气泡没有太大的分别,只是散发出辛辣的酒香。

  十名龙潜阁弟子大感惊讶,望着这个慢慢飘至头上的酒泡,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东西?”

  “好辣的酒香呀!”

  甘雨泉冷眼旁观,很快就察觉到酒泡中同样隐藏着丝丝的妖气,不禁脸色微变,暗暗
嘀咕道:“妖气浓烈,看来他的那个酒壶是妖物,只是昊天山怎么会用这种东西,难道烈
子雨不但创了昊天山明湖分教,而且还聚集了妖物?若是如此,他的野心的确不小啊!”
 

  “什么鬼东西!”一名龙潜阁弟子按捺不住,挥动手中的拂尘就击向酒泡。

  “啪”地一声,酒泡在空中炸开,浓烈的酒气像雾气般当头罩向十名龙潜阁弟子。

  甘雨泉站在附近立时闻到一股酒香夹杂着妖气扑鼻而来,头嗡地一声,使他几乎昏过
去,脸色大变,踉枪着向左侧跑开,然后盘膝坐在地上念起了口诀,随着一股黑气从指尖
钻入鼻孔,精神才稍稍稳定了下来。

  “什么鬼东西!”

  “啊!我的头,好晕啊!”

  “好重的妖气啊!快躲开。”

  十名龙潜阁弟子虽然有所警觉,但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酒泡竟然有如此威力,直到
酒气冲入脑中才知道吃了大亏,一个个东倒西歪,浓烈的酒气将他们熏的头昏脑胀,其中
几人更是倒地便睡,没昏过去的人也是手足无力,拚命用他们学会的任何道法抵抗着妖酒
的入侵。

  就在这十人慌乱之际,耶律云从容地走到放着仙玉的桌前,朝着仙玉微微一笑,然后
缓缓地将左手印在仙玉之上。

  仙玉突然颤动了,并响起了一阵玉呜,虽然其他人都听不到,但耶律云和仙玉中的宇
文慧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这种仙玉之间和协的共鸣。

  “旋藤玉!”宇文慧站在玉壁之前望着上面突然显出的仙玉谱,又惊又喜,她知道这
块玉与百草玉和怜花玉属于同一类型,一但炼化,无疑 会使耶律云的防御力再提升一步。


  耶律云同样露出会心的笑容,仙玉在力量的催动下展开了,渐渐被吸收着。

  刹时间,墨绿色的光芒突然从玉中暴射出来,染的仙玉周围空间都变成了墨绿色,而
且随着化玉术的施展,仙玉的光芒变得更强,直往远处的门窗射去。

  “你……你……”盛清栩被他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 

  甘雨泉刚刚压下了脑袋里的晕眩感,被突然传来的墨绿色的强光吸引,抬头一看,眼
睛立时被光芒刺得闭上了,过了片刻他才适应过来,当他再次望去,却见墨绿色的仙玉正
在缩小。

  他原以为耶律云要抢仙玉,没想到竟是能引发仙玉之力,脑中闪出了另一个念头: “
他不是烈子雨的人”。

  “慧妹妹,快!”耶律云知道外面的人很快就会进来,所以丝毫没有理会旁人的反应
,在宇文慧的辅佐下,以最快的速度把这块墨绿色的仙玉化入体内。

  “有人抢玉!”甘雨泉见耶律云趁龙潜阔和昊天山相争之时渔翁得利,而且还能吸取
仙玉,不甘心被他如此从容地抢去,于是高声叫了起来。

  门口围观的人正面向院子,全神贯注地看着昊天山与龙潜阁之间的激烈战斗,虽然地
方不大,但两人都是道学名士,还各自拥有奇特的法器,一时间难分高下,这无疑大大的
增加了战斗的吸引力,看得众人如痴如醉,所以谁也没有留意厅内的变化。

  此时听到身后的叫声才慌忙回过来,发现满室充斥着绿光,再往绿光之源望去,惊见
一名青年正在仙玉之前,右手持枪,左手贴在仙玉之上,似乎厅中的绿光是他制造的,都
大惊失色。

  “有……有人抢仙玉啦!”

  一声声的叫唤使院内的喧哗突然消失,刹时间变成寂静无事。

  黑脸道人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身就向厅内冲去。

  成谦正在全神贯注激战,听到这句叫声大为吃惊,没想到十个弟子守卫都没有办法阻
止,以为是烈子雨暗中安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了一句“卑鄙”,转身就向厅门奔去
。 

  “谁敢动我的仙玉!”

  烈子雨同样感到惊愕,舆成谦之战原本已经占了上风,正想着尽快了结事情,没想到
突生意外,他猛地抬头一看,发现大厅的窗上射出绿色的异光,与刚才仙玉闪过的光芒一
模一样,不由大惊,提着金枪也往厅纵去。

  其余的旁观者见发生了变故,都纷纷涌向大厅,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原本颇大的厅
门突然变得十分狭小,人们挤了半天才冲进屋内,一眼就看到厅内的情势剑拔弩弓,气氛
比之前更加凝重。

  “是你!”黑脸道人一眼就认出仙玉旁的是耶律云,又惊又怒。

  耶律云刚刚完成了收玉的最后一步,偌大的仙玉已经化成了绿烟,归入左手之中,舆
风神玉并列在手腕处,伸手摸了摸手腕处还未炼化的玉斑,然后提起银枪转身扫了在场的
诸人一眼,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成谦率先闯入,看着软倒在地上的龙潜阁弟子,勃然大怒,指喝着桌前的耶律云,问
道:“是你动了我的仙玉?”

  耶律云微微一笑,神泰自若地道:“是又怎么样?反正你们拿去也只是暴殄天物,白
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一块仙玉。”

  成谦气得怒发冲冠,眼角扫见空空荡荡的桌面,气得浑身发颤,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
。 

  此时,言冬名如同鬼影般的身影出现在甘雨泉的身边,阴狠的目光扫视着苍白的老脸
。 

  “怎么回事?”

  甘雨泉满脸惊讶,颤颤巍巍地指着耶律云,道:“他……他吸了仙玉。”

  “吸了仙玉?”成谦惊得跳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神情自若的耶律云,不知如何消
化这个无法置信的消息。

  言冬名惊得脸色大变,甩头望去,赫然发现站在木台前的人正是当日在山林之中舆自
己搏斗的人,怒火一下便窜上了脑门,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几下,凌厉的目光狠狠地锁
住耶律云。

  “是你们!”一言冬名语气冷得几乎能滴水成冰。

  “不错,是我。”耶律云同样回以冰冷的目光。

  “我正在找你,可惜你躲了起来,总算上天有眼,今天让我碰到了。主口冬名想起山
林之中的惨败,眼中布满红丝,心里更是燃起熊熊的怒火,恨不得撕裂了他。

  “是你这混蛋!”

  烈子雨排开众人冲到最前面,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人正是逼得他躲在昊天山里受苦的
耶律云,不禁赫然止步,优雅的外表突然变得十分阴沉,眼睛微突,一丝血色染在瞳孔周
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焦点瞬间又转到他的身上,烈子雨的表情带给了他们很多讯息,人们的心里都猜测了
起来。

  耶律云转头冷冷地盯着烈子雨,森然道:“烈子雨,你垂涎我妻子的美色,逼她投河
自杀,这笔帐今天我也要跟你算一算。”

  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堂堂昊天山的传人,昊天教的教主,竟然做出如此卑鄙下流之
事,一起望着烈子雨,眼中都有不耻之色。

  成谦虽然恼怒这个青年得了仙玉,但他老谋深算,知道眼下的情势不能硬来,最好的
方法莫过于抓住这个青年人,逼他吐出仙玉,所以他没有妄动,更是幸灾乐祸地讥讽道:
 “原来烈教主喜欢这个调调,看来是窑子的常客了,有空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包你满意。
” 

  “哼!”烈子雨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点出糗事,面子立时挂不住,一张俊朗的脸越来越
阴沉,竟然有些狰狞,但他又不敢现在动手,生怕被他人说他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

  盛清栩此时才回过神,急忙冲到他的身边,问道:“老弟,这玉……”

  “大哥别急,等我收拾了他们再慢慢谈。”

  盛清栩转头望去,感觉异常的凝重,发现烈子雨、言冬名和成谦来势凶凶的三拨人竟
都是耶律云的对头,并且把门口阻住了,烈子雨在中,成谦和他的人在右,言冬名在左,
不禁为耶律云捏了一把冷汗,提醒道:“老弟,树敌太多了,情势不妙啊!不如先退走,
日后再逐个击破。”

  “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应付,大哥自己保重。”耶律云朝他微微一笑,用枪指着黑
脸道人,淡淡地道:“我们之间的账也该算算了,今天要算帐的人多,我们一笔一笔的算
,我看就从你开始吧。”

  “你休想,我如今可是昊天明湖支教的人,烈教主才能出众,你就受死吧。”黑脸道
人见他竟有能力吸收仙玉,这是道界之中从未有过的事,如今事实俱在,不由他不相信,
心中不免有些惧意,再加上上次的惨痛教训,更是害怕,转头看了看烈子雨。

  烈子雨恨得咬牙切齿,咆哮道:“我昊天山不是好欺的,你休想得逞。”

  “我一向敬重昊天山,不过像你这种卑鄙小人自然例外,就算你不动手,我也不会放
过你。”

  “慢着,他是我的。”言冬名跨前一步,眼中的寒光直指耶律云和盛清栩,恨不得要
撕裂他:“你们两个今天都要死。”

  耶律云悠然地扫视着他,问道:“言冬名,你一家从黄陵镇突然消失,天目泉的人失
踪,这些都是你干的吧?”

  言冬名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变得极为阴寒,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道:“那
七名石人修练的不错,正适合我用,难道你也想陪伴他们。”

  耶律云勃然大怒,指着他怒声喝道:“把人交出来。”

  “能活过今天再说吧!”话音未落,言冬名的身子突然消失在空气中。

  对于这么快的身手,在场之人无不惊叹,就连烈子雨和成谦也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
个阴冷的青年有如此高强的实力,只有躲到墙角的甘雨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云哥,左前方。”宇文慧突然叫了一声。

  耶律云知道她洞察力过人,不加思索地伸出左手在空中抹了一下,一道淡绿色的光芒
带着花香在空中闪过,形成了一片薄薄的绿色幕墙。

  “噫!”围观者中大部份都不相信这个青年有什么真本事,对于他吸了仙玉之事也是
将信将疑,但看着这轻描淡写的一抹,都愣住了,因为他们感觉到这种看似微薄的力量有
一种出尘不凡的气息,与平时的道术攻击差别很大。

  就在众人惊讶之时,薄幕的前面突然出现了言冬名的身影。

  “哼!卑鄙!”言冬名没想到自己如此快速地遁行竟被他发现了,还加以有效的阻截
,心中微惊,但更多的却是恼火,气量狭窄的他一再败在耶律云的手下,还留了一次命,
怎能不让他耿耿于怀,但见行踪败露,只好退回原位,再做打算。

  成漾见他一招逼退了言冬名的遁行攻击,心中一紧,转头看了看烈子雨,见他眼神中
也有丝丝的不安,忖道:“这个青年竟敢一个人跑来 与昊天山和龙潜阁两大势力对抗,来
头不小,一定不是无名之辈。”

  想着,他朝耶律云拱了拱手,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动宠潜阁的东西?”

  耶律云轻轻一笑道:“你们龙潜阁不是说我杀人夺宝吗?我如果不做点什么岂不是担
了一个虚名!”

  “你是耶律云!”成谦赫然醒觉,怒色满脸地盯着他。

  “他是耶律云!”

  一声声的惊呼从人群响起,这里是高阳境内,来到此处的人没有不知道耶律云,当然
也知道他如今是西宁侯,又是锐国的王爷,还是卓照矢的准女婿,无论是哪种身份都会令
人惊叹。

  言冬名这时才了解到他的背景,脸色变得十分阴沉,冷笑道:“原来你就是耶律云,
今天你就留在这里吧!嘿嘿。”

  耶律云淡淡一笑,讥笑道:“我还怕你们跑呢!”

  言冬名与烈子雨都是心高气傲的人,无法容忍如此的轻蔑,同时怒吼一声便想向他冲
去。

  “来吧!”耶律云挥起银色的玄武灵枪,傲然扫视着他们。

  “他的左手!”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人们的目光瞬间移到了耶律云握着枪柄的左手,惊见整只左掌被
玉包着,却没有玉的生硬,还能柔软的活动,都叹为观止。

  他们想到刚才那一道绿色光幕,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空荡的木桌,随后又移回耶律云
身上,猜测着这是一只什么样的手!

  耶律云皱了皱眉头,低头看了一眼左手,后悔没有把左手包起来,才会惹出这种麻烦
。 

  “难道是仙玉!”

  甘雨泉喃喃地说了一句,立时引来轩然大波,个个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已被耶律云
收入袖中的左手,虽然他们并不完全了解玉手产生的原因,但面对一只可能是仙玉炼化的
手,除了羡慕,还有更多的贪婪。

  “真是仙玉做的吗?”

  “是仙玉手套吧!”

  “难怪刚才的一击如此的绝尘,原来是仙玉的效用。”

  刹时间,厅内议论纷纷,吵吵嚷嚷,闹得不可开交,烈子雨、言冬名、黑脸道人和成
谦更是看得心动,都在盘算着如何才能得到这只玉手。

  耶律云并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随手一击,没想到竟引起了许多人的觊觎之心,心里
十分不快,然而他早就准备好面对强敌,所以已在默默地念动酒诀,将“流水”、“轻云
” 吸入腹中,使自己身躯受到保护。

  烈子雨眼中精光大放,盯着他贪婪地道:“留下仙玉,我能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大言不惭!”耶律云瞥了他一眼,讥讽道:“上次你躲到山上去求玄华真人,这次
恐怕又是逃吧!”

  烈子雨勃然大怒,指着他喝道:“本教主今天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大言不惭!”耶律云不屑地笑了笑,心里却唤道:“慧妹妹,防御交给你了。”

  “云哥放心,我会操纵百草玉和怜花玉护着身子,你可以随意的施展,只可惜暂时无
法使用旋藤玉,不然效果一定更好。”

  “有两枚仙玉大概就够,何况我也不会挨打不还手。”

  烈子雨见他突然沉默不语,心中颇为得意,但还是对他的仙玉有些顾忌,转头对言冬
名道:“我们联手如何?”

  言冬名没有他狂傲,却比他更为阴险,当他见识过绿色光幕后便知道自己的遁行攻击
对他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烈子雨的要求正合他意,于是点头道:“好,我们就联手对敌。
” 

  成谦知道烈子雨与他联手的目的不只是要对付耶律云,而且还把自己包括在内,心里
不由犹豫了起来,如果耶律云败了,下一个只怕会轮到自己,就凭言冬名刚才的一手遁行
攻击,自己也许能抵挡,但自己带来的人恐怕会损失惨重。

  烈子雨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不再多说,提着六合金鹊枪向言冬名走去。

  成谦看了看依然软倒在地上的十名弟子。

  “杀!”言日冬名和烈子雨相互丢了个眼色,突然向耶律云发起了攻击。

  金色幻影如飞龙般破空而来,黑色魅影则悄然无息地遁身攻击,这一明一暗形成了极
为洽如其份的组合,威力立时增大了许多。

  围观的人一片惊呼,没想到他们竟然不顾身份,真的联手攻击。

  如果是在魔画修练之前,耶律云大概只能自保,然而此时的他集合了仙酒仙玉之力,
自己的保障近乎完美,丝毫不惧任何攻击,所以他的眼神中充满自信。

  只见一朵朵银色的枪花夹杂在盈盈的翠绿中翩翩起舞,便如衬托在绿叶之中的银色鲜
花,热烈的绽放着。

  若论手中的枪,耶律云的玄武灵枪威力仍然未曾释放出,虽然是玄武神龟赐的宝枪,
但也舆烈子雨手中的金枪相差无几,只是他的枪术比烈子雨不知高上几筹,所以很快就压
制了金枪的移动。

  “开!”

  随着一声大喝,烈子雨的金枪被他用手一挑,几乎脱手而去。

  烈子雨一个踉脍倒退了五大步才稳住身子,一张俊脸顿时窘的通红,怒吼着又冲了上
来,这一次他发动了枪上六颗宝珠的效力,效果顿时截然不同。

  耶律云突然觉得手下一软,低头一看,竟然发现地上的青石板变成了软泥,自己正往
下陷,不由吃了一惊。

  烈子雨狞笑一声,突然把金枪向空中一扔,金枪竟然自行向耶律云刺去。

  此时言冬名也趁他一不留神,突破了绿光幕,向耶律云身边侵来。

  众人见耶律云突然落了下风,一道黑影和一道金光袭到他身上,都大吃一惊。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耶律云早就喝了仙酒,便是魔画中刮着冰刀的烈风都吹不死他,这
种有限的实物攻击怎么伤他分毫。

  烈子雨看着金枪狠狠地刺中他的身子,顿时仰天大笑,喜不自禁,然而当他再看之时
,金枪却从耶律云的身上滑过,直直地刺中了木台。

  “什么?”烈子雨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伸手揉了一揉,但结果还是一样。

  言冬名的遭遇更差,当他带着强大的怨气冲到耶律云身边时,忽然遇到了一团白色的
气雾,一时间竟将赖以维持尸解大法的怨气一扫而空,攻击的威力也荡然无存,吓得他急
忙返身遁回。

  “云哥,没事吧!”宇文慧关怀地问道。

  “没事!谢谢你的仙气。”耶律云从容地把脚从软泥中拔了出来,朝着烈子雨冷冷笑
道:“看来玄华真人为你炼制的法器果然不同凡响,只可惜落在你的手上,真是辱没了玄
华真人和昊天山的威名。”

  “回来!”烈子雨招回金枪,怒色满脸地应道:“别太狂妄,我这六合金鹊枪威力无
边,就算是仙玉也没什么了不起。”

  言冬名喘息了一阵,也从怀中掏出一只雪白的爪子,共有五根指骨,状似人形,而且
关节也能活动,爪子的后面是一根皓白如雪的骨形棒。

  围观的人们见气氛越来越紧张,都悄悄地退出了大厅,挤在门外观战,有的甚至砸开
窗栏,都不想错过这场龙争虎斗。

  耶律云刚才吃了一个小亏,此时更加谨慎,把银枪交到右手,左手从怀中掏出了天钩
索仙网,并唤出五把碧血飞刀盘旋身侧。

  “云哥,为什么不用长缘天弓和风兽?”

  “那是秘宝,我不会轻易地在人前使用,他们两个虽然厉害,但我有玄武灵枪和仙酒
相助,不会输给他们。”耶律云双眼紧紧地盯着言冬名和烈子雨,一举一动都尽在他的眼
里。

  言冬名忽然张嘴吐出了一团墨色的雾气,然后把手中的骨爪伸向雾气之中,只见雪白
的骨爪突然将雾气完全吸入,颜色也随之变成了墨黑色。

  烈子雨摸了摸枪柄上的宝珠,口中默默念了几句口诀,接着便见枪身幻起一道碧蓝的
水带,如同水龙一般缠绕在金色的枪身上,时起时伏,竟如真龙一般,十分特别。

  窗外的观众们见两人的法器都变了样子,知道他们终于动用了绝诀,又望向耶律云,
着实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盛清栩犹为紧张,只恨自己实力不济,帮不了耶律云。

  成谦却在为厅内的场面而感慨,喃喃地道:“烈子雨的六合金鹊枪果然不同凡响,那
个小子的骨爪更加奇特,邪气极重,似乎不是人界的法器,而耶律云则能使用仙玉的力量
,这三个青年不容小觑啊!如果小公子也这里,可谓是道界四大公子。”

  “岛主,我们怎么办?”

  “这次阁主和少阁主没有来恐怕失算了,刚才我与烈子雨一战,他的实力在我之上,
而且那把六合金鹊枪的实力没有完全发挥,只能回去请少阁主或是阁主前来。”成谦摇头
苦笑了一声。

  “出手了!”围观的人群不约而同大叫了起来。

  

  

  第七五章 激战双恶

  

  偌大的厅中飞出三道光芒,一金一银一黑,犹如三条张牙舞爪的巨龙紧紧地交缠在一
起,不断地撕咬着对方。

  烈子雨的金色最为显眼,加上枪身上的六颗宝珠,随着枪身上下舞动,带出一条条光
彩夺目的霞光,而包裹在枪上的蓝色水龙更是栩栩如生。

  言冬名也不示弱,他虽然不像烈子雨一般抢眼,却更加咄咄逼人,黑色骨爪在他的手
上就像是一条灵蛇,时而上下飞舞,时而化成一道黑色的幕墙,时而又似飞鹰扑兔,所到
之处更是带起一阵腥风,令人闻之作呕。

  相比之下,耶律云显得最为沉稳,他只用右臂单手舞起桃花枪法,银色的枪尖如同点
点星光撒落风中,又似片片桃花随风零落,枪身上有一层薄薄的绿光,如同轻柔的羽衣披
在枪上,看似星光中的点缀,然而这薄薄的一层绿光却是仙玉的力量凝结而成的,这对于
言冬名的阴邪黑色骨爪极有功效,使他可以从容地逼开阵阵腥风。

  “好一场恶斗啊!”

  “国师的女婿果然不同凡响。”

  “是啊!难怪锐国皇帝要用王位来悬赏他,凭他这身本事,只怕要有国师那种道力才
行。”

  “要是有那种道力,做皇帝都行,谁还在乎一个王爵。”

  退至厅外的围观者议论纷纷,但他们的眼睛丝毫没有离开过厅内,因为打斗实在太激
烈了,没有人愿意漏眼。

  耶律云虽然受到夹击,但这种情况与魔画中不断改变攻击方向的狂风相比逊色许多,
而且有形可抓,更容易应付,他习惯了单手使桧,所以空着的左手一直未动,等待时机反
戈一击。

  “云哥,要我帮忙吗?”姬娉婷担心他的安危,轻声地问道。

  “不必了,他们两个虽然实力不弱,但我绝对不会输给他们。”

  “嗯!”姬娉婷听出心上人信心十足,也就放心了。

  烈子雨见他枪势突然缓了一缓,知道他分了神,怎肯放过这种良机,右手突然上移,
拍中枪身的蓝色宝珠,只见盘绕着的水龙活了似的跳上半空,盘旋了几圈之后立即下扑。
 

  耶律云知道这条水龙必然有过人之处,于是扬起左手,依然用仙玉之力防御I.

  水龙果然不是寻常之物,大口一张,狂风骤起,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耶律云的身子带动
了几步,意欲把他吞在腹中。

  耶律云颇为惊讶,没想到这不大的水龙竟然有如此力量,然而水龙的吸力虽大,却始
终无法将他的身子吸离地面,两腿像是钉在地上似的。

  烈子雨见他竟然从容地应付水龙这一手天河倒卷,不禁又怒又气,一张脸拉得很长,
眼中吐火,嘴藏骂声,手中的金枪更是如狂风骤雨,狠狠地击向耶律云。

  然而无论他的金枪如何上下翻飞,总是被如灵蛇一般神出鬼没的玄武灵枪一一击破,
甚至枪刚刺出一半就被逼了回去。

  久攻不下的烈子雨心中更是心浮急躁,怒不可抑。

  周围有不少能人,见烈子雨虽然气势汹汹却毫无章法,而且眼露凶光,满额大汗,一
看就知道他急了。

  相反,耶律云无论是意态还是枪法都是潇洒从容,使人看上去便觉得他胸有成竹,胜
券在握,两人之间高下立辨。

  “不愧是国师的女婿,的确不同凡响。”

  “他可是我们高阳人!”

  “说得太对了,高阳人在自己的土地怎么会输呢!”

  一时间,耶律云成了高阳的象征,在场的高阳人各个引以为傲,还有人大声呐喊,为
耶律云助威。

  耶律云虽然应付自如,但面对水龙和烈子雨的上下双重攻击,还是消耗不少精力,所
以对言冬名的攻势便缓了下来。

  言冬名自然也不肯放过这种机会,身子再次消失,想利用耶律云分心之时偷袭,然而
他并不知道耶律云的左手里有一仙一鬼两魂。

  宇文慧虽然助耶律云施展仙玉之力,但她依然对邪气、阴气十分敏感,所以当言冬名
消失之后,她便立时感觉到一阵邪气如旋风一般绕到耶律云的身后。

  “云哥,身后!”

  这本已是电光火石之间,想避也不是简单的事情,然而耶律云却丝毫没有改变,依然
全力回击空中的水龙。

  “着!”言冬名大喜过望,大喝一声,奋力挥动骨爪,直直地掏向耶律云的心窝。

  然而欢喜只是一瞬间,当骨爪被耶律云如同流水的身体弹起之后,他顿时呆住了,如
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竟会是如此结果。

  孰不知耶律云早就用大量的仙酒护住身子,凭他一个普通人的攻击力,伤不了分毫,
言冬名的力量暂时还没有达到化解仙酒之力的层次,所以无功而返。

  “开!”耶律云回头朝 两眼发直的言冬名微微一笑,趁身后的攻击消失,身影暴起,
缠着阵阵花香的玄武灵枪,如同银龙一般狠狠地击中了水龙。

  “啪!”随着一声巨响,原本张牙舞爪的水龙化成一团蓝雾,消散在空气之中。

  在场之人见他受了一击之后安然无事,而且还顺势击破了烈子雨的奇术,都哄然叫好
,心里更是倾向他。

  烈子雨面子挂不住,低头看了看变得黯然无光的蓝色宝珠,一张俊脸变得更加狰狞,
指着耶律云大声吼道:“该死的家伙,伤我宝珠!不杀你誓不为人。”

  “你早就不是人了!”耶律云恨他调戏宇文慧逼使她投湖自尽,朝他冷冷一笑,随手
拿放出天钩索仙网。

  “教主小心!”黑脸道人知道此网的厉害,忍不住大叫一声。

  “废话!”烈子雨低骂一声,手里舞动金枪,并高速旋转着,在面前舞出了一团金气
,同时盘出一阵风沙,凝聚在金气的表面。

  天钩索仙网冲到他面前立即被金气一冲,竟然被反弹回去。

  耶律云惊讶地收回天钩索仙网,心里纳闷,不明白这个法器的效用为何弱了许多,然
而他却不知道这法器本是邪物,由于他身上既有仙酒,又有仙玉,就连他的身子也几乎成
了半仙,所以便渐渐地压制了天钩索仙网的效用。

  烈子雨见轻易就能挡住他的攻击,傲气再次回到脸上,高兴地哈哈一笑,指着他叫嚣
道:“我这金枪天下无双,你今天死在我这枪下也算值了。”

  耶律云把网塞回怀中,冷笑道:“玄华真人真是瞎了眼,助纣为虐,如此一把好枪送
到你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你敢骂我师父!”烈子雨见他竟然骂起玄华真人,心中不怒反喜,知道他这句招惹
了整个昊天山,日后定有大麻烦。

  耶律云瞪了他一眼,道:“圣人也有错的时候,骂他又怎么了!等我宰了你就去见他
。” 说着挺枪又刺。

  烈子雨虽然嘴上逞能,但枪法着实不如耶律云,自从伤了水龙之后,他也不敢轻易动
用其他的宝珠,只用枪身本身的力量相迎,在耶律云如雨点的攻击下,连连后退。

  言冬名最是阴狠,他并不知道耶律云的单手枪比双手枪更厉害,只当是他游刃有余,
所以单手使枪,高傲的他虽然为之气愤,但心里却盘算是战是走。

  他抬头瞥了耶律云一眼,见他满面微笑,一副谈笑用兵的模样,银枪如同蛟龙似的漫
天飞舞,如同身体一般,心中一紧,忖道:“他的实力怎么增强了这么多,上次一战虽然
胜我,但相差不多,我得了奇缘,实力暴增,怎么他也突飞猛进?尤其是那股仙气,能除
百邪,实在可恶。”

  就在他心里打起退堂鼓时,另一个人正稍稍地往外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黑脸道人,
他知道自己作孽太深,烈子雨如果输了,耶律云第一个便要杀他,所以见势不对立时逃走
。 

  “云哥,妖道想跑!”宇文慧最恨他,所以让姬娉婷一直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
要走,立时叫了出来。

  “想跑,没那么容易。长缘天弓。”耶律云虽然不想这么快就展示于人,但也不想放
走黑脸道人,因而唤出仙酒“长缘”,一把玉质大弓随之出现在他的手上。

  众人又是一惊,见这把玉弓闪着盈盈玉色,光彩夺目,美不胜收,都不由自主地赞叹
了起来。

  然而更多的人把目光放在持弓的玉手上,都以为玉弓来自这只奇特的玉手,不禁为玉
手的神奇而赞叹,有的人更是起了邪心,想着如何才能得到这只玉手。

  烈子雨见玉弓不似普通法器,心中一紧,忖道:“这家伙似乎还有很多宝贝没拿出来
,还是下次把人都带来一起再收拾他,顺便抢他的玉手,若有这一只手,胜过天下的众多
法器。”想着他也收枪欲走。

  在所有的人中,耶律云最想杀的就黑脸道人,绝不肯放他离去,所以他没有理会两人
,朝着黑脸道人窜走的身形冷冷一笑,右手突然拉动弓弦,朝着已经幻出黑鹰准备飞天的
黑脸道人怒射一箭。

  “哇!”看着光彩耀眼的七彩光箭,人们再一次被他的法器震撼,从仙玉,到玉弓,
似乎说明耶律云的力量等同于仙玉的力量,而这七彩光箭自然也就是仙玉的神奇力量之一
。 

  “浣梦纱!”黑脸道人虽然实力有限,但见过的宝物比周围的人都多,并没有被玉弓
和玉手所震惊,心中的担心使他早就准备好了浣梦纱,听到背后弓弦响,下意识便召来浣
梦纱护住全身。

  他坐上黑鹰,向院子的左侧逃走,然而夺目的七彩光箭就像一颗彩色流星,狠狠地击
在他的背心上。

  “啊……”

  七彩光箭虽没射穿浣梦纱,但黑脸道人仍被七彩光箭的强大冲击力将他连带身后的七
八个人一起推出了院落,重重地撞在院子的南墙上,此时叫骂声、呻吟声,不绝于耳。

  “好厉害呀!”盛清栩一直为耶律云捏汗,此时见他竟然有如此宝弓,不禁又惊又喜
,脸上也宽颜了许多。

  “可惜!”耶律云见七彩光箭竟然不能穿透浣梦纱,不由惊叹这件宝衣的神奇。

  烈子雨与其他人一样感到无比的震惊,心头不由地升起强烈的惧意,耶律云刚才只是
轻轻一拉,如果拉成满月,七彩光箭的威力只怕还要增强,原本以为手中新得的六合金鹊
枪可以大展威风,没想到耶律云也得了一件宝贝,使他既是妒忌,又是恼恨。

  然而黑脸道人身上的浣梦纱同样吸引了耶律云的注意,看着如此厉害的七彩光箭竟然
射不透一层纱,可见此物必定是难得的宝物。

  望着趴在地上一时起不来的黑脸道人,耶律云贪念丛生,立即冲了出去。

  言冬名见他突然冲出大厅,微微一愣,随后立即醒悟他的企图,对他而言,拥有一件
护身的法器同样重要,身随心动,一晃之际也冲出了院落。

  殿内的其他人却还在为玉手的威力而惊叹,所有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玉弓,又羡又妒
,心里盘算着若能得到玉手,即使不是天下无敌,也是少有敌手。

  然而言冬名却知道凭自己的实力此刻根本无法抢到玉手,心念一转,朝手下挥了挥手
后,迅速离开了院子。

  耶律云见烈子雨和言冬名冲了出去,并不知道他们是要去夺黑脸道人的浣梦纱,以为
他们要逃,心中焦急,急急忙忙又拉开长缘天弓,朝着烈子雨狠狠地射出了第二支箭,这
一箭比刚才更狠更猛,肉眼只能看到一段光彩从眼前滑过。

  烈子雨正打算去扒重伤倒地的黑脸道人的衣服,忽视了防备,直到弓弦响了他才有所
惊觉,连忙舞起了金枪。

  “当!”

  这杆六合金鹊枪毕竟是玄华真人采天下之金亲自炼制的法器,灵性极高,天生的警觉
使它主动迎向了光箭,并利用坚硬的枪身承受了狠狠地一击。

  然而箭的冲击力极大,烈子雨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力击在枪身上,又从枪身传到自己
的身上,接着连人带枪被掀上了半空,随后高高地从院墙飞了出去。

  院中又是一片哗声,人们这才知道耶律云的真正实力,单是这张宝弓就不是普通人能
承受的。

  院中之人虽然都是修道者,除少数人之外,自忖比起烈子雨要差一节,见到这番景象
,谁也不敢再留,都匆匆忙忙地涌了出去。

  地上的黑脸道人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唯一可依靠的除了浣梦纱之外便是烈子雨。
 

  如今的烈子雨,怎敢再留,他硬撑着唤出黑鹰,惊慌而逃。

  耶律云提弓正想再射之时,却见一道金光从院墙之后跃起,向天边划去。

  原来烈子雨受了箭击,心中斗志全无,所以身子刚落地便抱着金枪仓惶逃走。

  耶律云当然不肯让仇人就此跑了,随手又是两箭,分别向两人射去。

  七彩光箭破空如流星一般飞去,在城市的上空现出雨道长长的彩虹,街上的人们无不
驻足观看,都引以为奇迹。

  追向烈子雨的光箭被金枪自动地用枪尾相迎,在空中又响起一道巨响,把烈子雨掀得
更远。

  而黑脸道人却没有这么幸运,他坐下的黑鹰被一箭穿心,硬生生地从高空中栽了下来
,一头扎进了护城河。

  耶律云正想唤出风兽追赶,身边的宇文慧突然叫道:“言冬名隐形跑了,右前方。”
 

  面对三人不同的逃逸方向,耶律云只犹豫了一阵,便飞快冲出厅门,然后招来风兽,
风驰电掣般追了上去。

  “慧妹妹引路,小风,追!”

  院内尚未离开的修道者见他的胯下突然又多了一只似真似假的坐骑,又是大吃一惊,
纷纷驻足观看,发现这只奇兽外形神骏,形状却在不时的改变着,而且速度很快,转眼间
已经消失在云端。

  “小风,快!”耶律云急声催促着风兽。

  风兽在他的催促下四腿生风,高速向空中飞去。

  宇文慧拉着姬娉婷从玉中钻了出来,靠在耶律云的身上,为他指点前路。

  耶律云坐在风兽之上,见言冬名化成一道黑线,快若流光,转眼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
,如果不是宇文慧特别的形态和能力,如果不是风兽 超群的速度,普通飞行术即使有同样
的速度也无法跟踪他,不禁叹道:“他的实力进步太大了,这种高速隐行能力的确很出众
,与两年前的他有天渊之别,只是不太像道术,看来他的确有奇遇。” 

  姬娉婷拉着宇文慧的手,赞道:“慧妹妹的本事可真大,连这种无影的高速移动都能
洞若观火。”

  “东北方。”宇文慧一边感应着言冬名的动向,一边抽空应道:“我只觉得他的身上
有一股很强的邪气,不是妖气,也不是阴气,但与其他人都不一样,所以很轻易就察觉到
他的行踪,也能准确的找出他的位置。”

  耶律云朝下方望了几眼,却看不到半点人影,不由有些感叹,即使拥有高明的道术或
者法器,也不能为所欲为,一些特殊的能力是无法替代的,正如宇文慧的洞察力或者天纵
子的竹声三颤,都不是普通修道者所能学会的,都需要一种特殊的际遇或是领悟力。

  姬娉婷见无所事是,钻到耶律云的面前,好奇地问道:“云哥,明明黑脸道人和烈子
雨才是真正的仇人,一个害了伯母,一个害了妹妹,你为什么不去追那两个混蛋,而来追
这个人?”

  耶律云满怀歉意看了看宇文慧,然后面色一正,沉声道:“不错,我对那两个人恨之
入骨,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们报仇,但报仇始终还有机会。而红绫嫂子是天长兄弟的心上
人,也是我的亲人,如今我得知她有难,如果不救我没脸去见天长,无论如何我都要把握
每一次的机会,这关系着嫂子的生死和天长的幸福,如果迟了,会让他们抱憾终生。”

  宇文慧没有丝毫的介怀,温柔的看了看他,含笑道:“云哥,你做得很对,为朋友两
肋插刀,这才是英雄的作为,相信娘在天之灵也会赞同的。”

  “谢谢妹妹的体谅。”耶律云朝她笑了笑,感谢她的体贴。

  在下方窜逃的言冬名窜上了一个小山头后终于停了下来,并且站在山上举目四望,留
意着背后是否有人追来。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已被宇文慧牢牢地镇定了,无所遁行。

  耶律云正骑着风兽躲在高高的云里监视着他。

  “云哥,为什么放慢了速度?上去抓住他岂不就知道红绫姐被抓到什么地方了吗?”
 

  “不行,上次在山林中你也见过他的脾气,他软硬都不吃,就算把他宰了,他也不会
吐露出半个字,所以我在等他带我们去找红绫嫂子。”

  姬娉婷恍然大悟,低着头继续观察下方的动静。

  言冬名看了一阵见没有人追来,这才放松,坐在山石上休息,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好一个耶律云,实力居然提升这么快,原以为我的实力已经可以胜过他了,现在看
来未必能行,幸亏抓了黄陵七石女,嘿嘿,也算是手中有了一块护身符。”休息了半晌,
他又站了起来,转身折返原路。

  “追!”耶律云轻喝一声,风兽再次以风速跟踪着言冬名。

  “噫!他的速度慢了许多。”宇文慧见地面的言冬名并没有以之前的速度奔行,不禁
有惊讶。

  “他见后面无人,便以为我们去追其他两人,才会如此放心。”耶律云冷冷地一笑,
沉着脸道:“言冬名死而复生,一定有能人相助,不过他的品性阴狠,上次虐杀了许多道
士,刚才见他满脸戾气,可见他依然没变,如今又抓了红绫嫂子,一定是有所图谋,看来
与烈子雨和龙潜阁一样,都想兴风作浪。”

  宇文慧幽幽叹道:“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

  “野心和欲望总是最强大的力量。”

  “嘎,嘎……”空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鸦鸣。

  “云哥你看!”姬娉婷惊愕地指着左前方叫了起来。

  耶律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在远处的云端有一只双头鸦正迎面飞来,身
子如水牛般硕大无比,全身都是黑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团黑云,背上还坐着一人,全身都
是灰色,但由于距离太远,看不真切长相。

  “我们要去看看吗?”姬娉婷问道。

  “救人要紧,那人也许是路过的修道人。”耶律云不愿横生枝节,催促着风兽向前,
然而言冬名走得太慢,所以他们的速度也受到了限制。

  双头鸦背上的人似乎看到了他们,突然加快速度向他们赶来。

  宇文慧回头望了一眼,惊呼道:“云哥,这双头怪鸦似乎向我们来的,是不是敌人?
” 

  耶律云心中一动,转头盯着越来越近的双头鸦,渐渐地看清了双头鸦背上的灰袍人。
 

  灰袍人全身罩在灰布之中,只露出一对阴冷的双瞳,给人一种浓烈的邪恶感,而他胯
下的双头鸦也与普通的乌鸦不同,不但两对眼睛凶光四射,嘴里还不断地发出难听的叫声
,像是在示威。

  宇文慧感受最深,这种邪气比下面遁行之中的言冬名还要强,连忙提醒道:“云哥,
他的身上有着言冬名的邪气,而且更强,似乎是同一种人。”

  耶律云一听立时把警觉性提升到顶点,言冬名的起死回生使他对言冬名背后的势力感
到一种莫名的压力,这种压力虽然没有卓照矢的强烈,却更加直接,似乎感受到这种压力
有一部份正是朝着自己而来。

  “娉婷,慧妹,回到玉里去吧。”

  两女从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紧张,对视了一眼,温顺地回到仙玉之内。

  耶律云拍了拍风兽的背部,转向双头鸦迎了上去,虽然很想把目标锁定在言冬名身上
,但双头鸦和背上的男子所带来的压力使他不能不正面面对。

  “停!”灰袍男子喝住了双头鸦,冷眼打量着他。

  “你和他是同伙?”耶律云冷冷地指着下方急行中的言冬名。

  灰袍男子咯咯笑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异常刺耳难听。

  耶律云皱了皱眉头,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知道了吗?”声音同样尖锐难听。

  “莫非是你助他重生?”耶律云上下打量着他。

  “重生?”灰袍男子又发出难听的笑声,阴阴地道:“只要魂在,身躯并不重要,你
没有看出他的不一样吗?”

  “哦?”耶律云回想言冬名的举动,但相处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想不出有何不妥之处
,摇头道:“不知道。”

  “咯咯咯,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其实这一点也不重要,因为你快要死了。”灰袍男子
打量了风兽一眼,道:“这只神兽倒是不错,可惜了主人。”

  “是吗?”耶律云轻轻一笑,拍了拍风兽的背,道:“我早就死过了,所以没有人能
杀死我。”

  这一次灰袍男子被他的话说愣住了,凝视着他片刻,点头道:“我算到言冬名这小子
有麻烦,却没想到麻烦还真不小,看来我来对了,嘿嘿,免得你日后再给他添麻烦。”

  耶律云打量着他,道:“难道你是上次收魂的黑衣人?”

  灰袍男子又是一愣,阴阴笑道:“哦,原来上次让你看到了,难怪你知道他重生。”
 

  “这种人应该扔下地狱受刑,留在世上只会为祸。”

  “能保住自己的命再想别人吧!”灰袍男子从黑袍下伸出一只没有血肉的枯骨。五根
没有血肉的指骨白森森的,煞是吓人。

  “云哥小心,好重的邪气!”宇文慧感到一团强大的邪气在附近凝聚,因而大声提醒
耶律云。

  灰袍人忽然单掌向天,咿咿呀呀地大叫了几声。

  耶律云见他的举动古怪,所以也没有多想,只是防着他进攻,可过了片刻就觉得身上
不对劲了,随着一声声尖叫似的吼声传入耳中,全身就像是被针扎似的,很不自在,而且
心里越来越感到压抑,很不舒服。

  “不好!难道这邪术也像竹声三颤一样?”他的心里蒙上了一阵阴影。

  灰袍男子忽然缩指成拳,只见掌心的一团黑气突然炸响了,接着朝耶律云阴阴一笑,
道:“我已经锁住了你的心,嘿嘿,看你能怎样!”

  耶律云果然发现自己的心就像被揪住似的,阵阵刺痛像是万千小锥子扎着他的五脏六
腑,压抑的感觉陡然增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感到舒服,斗大的汗珠沾满了他的前额,背
上也已汗湿。

  “云哥!”宇文慧和姬娉婷感受到他的痛楚,担忧地呼唤着。

  “好厉害的邪术!”耶律云虽然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术,但他很清楚,如果情况这
样发展下去肯定极为不妙。

  风兽感觉到耶律云此时的情景,连忙发出一阵如同惊雷般隆隆的吼声,接着张开大口
,吐出无数寸许大小的风刀,铺天盖地向灰袍人冲去。

  灰袍男人早就留意到耶律云胯下的这头风兽,虽然他不知是什么东西,但能感受到其
强大的力量,此刻见风刀骤起,双手急忙挥了 一大团灰气,一层灰蒙蒙的薄冰便出现在他
的面前。

  风刀并非只是普通的风力而成,水、火、雷、电各式各样的风刀夹杂在一起,而且受
了风兽的操纵,本身也有灵性所以一团风刀并没有冲击灰色薄冰墙,而是贴着薄冰表面向
上急行,然后绕过边缘,向灰袍男子俯冲下去。

  灰袍男子正想反攻耶律云,没想到风刀竟然如此有灵,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再挥出一
团灰气,抵挡风刀的攻击,而胯下的双头鸦也在他的指挥下连连后退。

  宇文慧和姬娉婷飘了出来,环在耶律云的身边,看着耶律云眉头紧皱,汗出如浆,脸
色煞白,不禁心痛不已。

  “云哥!”姬娉婷气得转身就要向灰袍男子冲去。

  “回来!不许去。”耶律云虽然感到全身痛楚,但神智依然保持得很清醒,怎肯让姬
娉婷前去冒险。

  “可是……”姬娉婷看着他这个样子想哭。

  “没事!”耶律云勉强地笑了笑。

  宇文慧柔声道:“我们走吧,有风兽在,他追不上的。”

  “我有办法。”耶律云摇了摇头,为了驱散不知名的痛楚,他唤出了一道道酒诀。

  仙酒的效用果然有些作用,一入腹部中,全身就像被洗刷了一次,痛楚感和压抑感都
大大减弱。

  二女见他脸色渐好这才放心,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还算好。”耶律云摸了摸胸前,觉得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知道邪术的效果还没有尽
除,但此时强敌当前,并没有多想。

  他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汗珠,抬头望向正与风刀缠斗在一起的灰袍人,见他在风刀的压
制虽然立于不败,却很狼狈,似乎不知道如何反攻,若有所悟,点头道:“看来他的邪术
专门克制血肉之躯,对于风刀这种反而是弱点。”

  “他到底施了什么邪术?连你都能伤!”姬娉婷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耶律云按在胸口上,心有余悸地道:“我只觉得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地
捏着,随时就会被捏碎。”

  二女听了都吓了一跳。

  “小风,收了吧!”耶律云亲切地拍了拍风兽的背。

  风兽轻吼一声,立即召回所有的风刀。

  灰袍人这才有喘息之机,正如耶律云的猜测一样,他的邪术专门克制有血有肉的人和
灵魂,对于风刀这种既有形又无形的灵物,效用大减,所以才会被风刀围住。

  他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耶律云安然无事地坐在风兽之上,面色红润,神态轻松,丝毫
不像受了重击,不禁大吃一惊,惊问道:“你用了何术破了我的幻音锁!”

  耶律云嘿嘿一笑道:“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说罢,他又唤出长缘天弓。

  灰袍人见玉弓神奇,不敢大意,又伸出一只没有血肉的骨手,双手合抱胸前,上下掌
心相对,渐渐地便有一团灰色的光芒出现。

  “云哥小心,邪气极重!”宇文慧大声提醒道。

  “原来你收了两个美人的魂魄,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灰袍男人这才留意到他
身边的两个魂魄,嘿嘿一笑,扬手便击出一个灰色的光团,光团内部还有强光不时地闪烁
,像是隐藏了无数微型的闪电。

  “看箭!”耶律云大喝一声,朝灰袍人怒射一箭。

  “我也来。”宇文慧恼恨灰袍男人伤了心上人,竟然将仙力之力附在破空而出的七彩
光箭之上,使如同链虹一般的彩箭外多了一阵花香及一阵碧玉。

  “慧妹妹,这……”耶律云见仙玉之力竟能附在箭身之上,不禁又惊又喜,如此宝弓
如果得到仙玉之力相助,无疑是如虎添翼,威势更猛。

  果然,七彩光箭附上仙玉的力量之后速度更快,一下子就撞上那团灰蒙蒙的光团。

  然而耶律云却暗暗大吃一惊,因为七彩光箭的威力比原来竟小了一半,若不是有仙玉
之力相助,也不会有如今的威势,左手按在胸口之上,嘀咕道:“难道幻音锁竟能锁住道
力?若是如此,这种邪术太厉害了。”

  “轰隆!”空中突然炸起一阵惊雷。

  耶律云抬头望去,只见无数闪电从光团中跳了出来,在他面前百丈之外狠狠地劈着。
 

  雷声滚滚,电光闪闪,气势颇为吓人,然而没有攻击的目标就等于无的放矢,对耶律
云产生不了任何的攻击性。

  虽然一举击破敌方的攻击,七彩光箭竟没有余力穿透光团继续进攻,无疑是力量被削
弱的另一证明,耶律云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不知道幻音锁的力量何时才能解除,一半的力
量一直被封锁着,日后只怕会更辛苦,尤其是面对卓照矢,更加没有把握。

  灰袍男子的心中更加吃惊,因为幻音锁是封锁力量的奇术,也是他最强的一招,只要
封锁住敌人的力量,便可轻易击败敌人,然而当他看到七彩光箭仍有如此强大的威力时,
他的内心被震动了,以为自己的幻音锁失败了,忐忑不安的情绪立时占满了他的脑子。

  耶律云不想示弱,怕对方发现自己的力量被削弱,于是抬弓怒射,一连十支七彩光箭
如连珠箭般冲向灰袍人。

  灰袍人见耶律云再次拉动弓弦奋力防御,但接了三箭便觉得力不从心了,连忙躲开,
不敢再硬接,忖道:“我一向都是幻音锁压制对方的力量后再攻击,没想到这小子如此顽
强,看来今天想杀他似乎不太可能,而且这种远程攻击对我极为不利,再射几箭,我也恐
怕受不了,还是另想办法吧。”

  他心念一转,朝着耶律云冷冷一笑,嚷道:“你的心已被我的幻音锁锁住了,想活命
就得乖乖顺从我。”

  “什么幻音锁,早就被我化掉了。”耶律云并没有理会他的恐吓,泰然自若地朝他微
微一笑后,又朝他怒射一箭。

  灰袍男子见他竟然如此镇定,不敢拿性命作赌注,连忙操纵胯下双头鸦俯冲而下,避
开七彩光箭的攻击。

  “快,他要逃!”姬娉婷兴奋地叫着。

  “逃不了!小风,追!”

  风兽化成一阵烈风紧紧地追向双头鸦。

  灰袍男子见风兽的速度极快,心中更是惊慌万分,身子晃了几下,连同双头鸦一起化
作一团灰色钻入土里,七彩光箭虽然击中了地面,却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真可惜。”耶律云坐着风兽回到地面,望着地上的坑,失望地摇了摇头。

  “坏了,言冬名丢了。”宇文慧突然叫了一声。

  耶律云脸色骤变,举目四望,果然见不了言冬名的身影,愤恨地道:“都是这个该死
人的妖邪,若是红绫嫂子有任何损伤,我饶不了你——小风,飞上去看看。”

  然而他们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并没有任何发现,耶律云思考了一阵,便催促风兽飞回
平昌城。

  姬娉婷问道:“云哥,他既然逃了出来,难道还会回去吗?”

  耶律云面色十分凝重,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他与那个地下黑市有关,就算找不到
他,也许可以从那里找到相关的消息。”

  “你的伤势没事吧?幻音锁好像很厉害。”

  提起幻音锁,耶律云的心头更是担忧,沉声道:“现在用了仙酒压制,似乎有些效果
,不过幻音锁的确是很大的邪术,希望只是一时发挥效用。”

  看着忧心忡忡地耶律云,二女同样感到忧心,但眼下却没有办法,只盼着幻音锁的作
用尽快消失。

  

  

  第七六章 秘室石人

  

  地下黑市所在的大宅依然如旧,但里面却已人去楼空,没有一个人影,就连门口的几
名黑人也不见了,巷子里也是冷冷清清。

  耶律云在宅院内逛了一圈,忍不住愤恨地道:“线索断了,实在是可恶。”

  “云哥别急。”姬娉婷温柔地劝了一句,转头看着宇文慧问道:“妹妹,你能感应到
吗?”

  “我试试。”宇文慧闭上眼睛,双手合于胸前,身上飘动的仙气来回盘绕。

  耶律云和姬娉婷对视了一眼,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过了片刻,宇文慧惊讶地睁开了眼睛,低头望向自己的脚,喃喃地道:“好像在地下
?” 

  “地下?”耶律云低头看了看,冷冷一笑,跨上风兽,飞至空中,然后唤出长缘天弓
,狠狠地便向地面射去。

  只听一声巨响,地面被射开了一个一尺深的口子。

  “噫!”耶律云放下玉弓,惊讶地看着地面,虽然他知道幻音锁的效用还在,所以力
量削弱了一半,但如何也没有想到地面竟然如此坚硬,连手中的宝弓也只能射开这么一个
小口子。

  “云哥,这地面怎么这么硬呀?。”姬娉婷看着地面的小坑,同样感到诧异。

  耶律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不过我的力量被幻音锁锁去了一半,显得有
些不足,而这地下也许受到某种强大的力量所保护。”

  “力量削弱了一半!”二女齐口同声惊呼了起来。

  耶律云本不想让她们担心,见一时说漏了嘴,含笑安抚道:“也许只是暂时的,即使
只有一半力量,我的实力也足够了,你们不必太担心。”

  姬娉婷蹙着眉尖幽幽地道:“云哥,你可千万别有什么不测。”

  “大不了去鬼王殿里做游魂,到时候连离魂术都不用学了。”

  “看来要射开地面恐怕不太可能了,还是找入口吧!”宇文慧知道他在宽慰她们,也
不忍驳,连忙转变话题。

  “嗯!”耶律云抬头望了望院落,当眼光落在大厅时,忽然想起当时从地下走上来的
甘雨泉,嘀咕道:“我记得甘雨泉就是从木台之中走出来的,虽然没看出地上有门,但其
中一定藏有暗道,嗯,应该试试。”想着,他收起风兽和玉弓,提起银枪往千武院的大厅
跑去。

  大厅经过了一番激斗,变得凌乱不堪,原本整齐铺在地上的坐垫散落两侧,有的被刚
才的打斗弄坏了,里面的棉花散落一地。

  耶律云想都不想便直接冲上了木台。

  木台上并没有什么特别,除了一张酸枝木桌和一张方形的垫子,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伸手揭开地上的坐垫,发现下面是一块黑色的板,似金似石,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所
做的。

  “难道是在这里?”他用枪敲了敲黑板,发出了叮叮的响声。

  “云哥,这是门吗?”

  “似乎没办法打开。”耶律云提枪又朝黑板刺了两下,觉得此板甚是坚硬,不在魔画
中的神木之下。

  “我觉得门应该就在这里。”

  “该想办法打开了。”

  犹豫了半天,他忽然感觉到心口又痛了起来,连忙又唤出酒符,几口仙酒下腹,这才
压住痛楚,不禁皱了皱眉头,咕哝道:“好厉害的邪术,居然连仙酒都只能暂时压制痛楚
,幻音锁无形无味,防不胜防,以后见到那灰袍人必须小心。”

  “难道真被他锁上了?”姬娉婷惊恐地问道。

  耶律云想起灰袍人最后说的一句话,脸色骤变,眉头紧皱,左手不知不觉地捣住了隐
隐作痛的胸口,喃喃地道:“如果幻音锁一直发挥效用那就麻烦了,看来要找个方向开镇
才行。”

  姬娉婷和宇文慧听到了他的话,惊得从玉中钻了出来,忧色忡忡地凝视着他。

  “云哥,不如回去吧,免得再受伤了。”宇文慧担心他的伤势。

  “不碍事的,我还想再试试!”耶律云担忧红绫的生死,不愿就此放弃,深深吸了口
气,压下隐隐的心痛,提起玄武灵枪一边摧动火灵珠喷出三昧真火,一边奋力向黑板旁的
木台刺去。

  喀嚓一声,银色枪尖刺入木台之中,接着便发出金属撞击声,明显是枪尖刺中了金属
物。

  “噫!”耶律云愣了一下,摇了摇插入木台的枪尖后拔了出来,然后连连舞动玄武灵
枪,把整个木台劈烂。

  木台之下竟然全是黑色的板,不知是何物所造,撞击时有金属声。

  “这一定是门,怎么才能打开呢?”他纳闷地蹲在黑板之侧伸手摸了摸,忽然发现手
竟然伸入黑板之中不见了。

  他又惊又喜,站起来一脚踏了进去,果然发现脚能安然地通过黑板,笑道:“原来直
接可以走下去。”

  宇文慧却皱着眉头劝道:“这黑板尚且如此古怪,下面就更别说了,还是小心点吧!
” 

  “既然来了就没什么可怕的,何况救人如救火,晚一步都会抱憾终生,你们回玉里吧
,我们下去看看。”

  二女虽然担心,但见他坚持,也明白救人要紧,不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回到了玉中
。 

  耶律云满怀期望地踏下一步,只觉得踏上了平地,就像是踩在台阶之上,于是更加放
心,缓缓地走了下去。

  先是小腿,然后到大腿,再到腰部,看着自己的身子安全没入黑板之中,他笑了,然
而当枪尖碰到黑板之时,发出了一阵串的响声,却穿不过去。

  他愣了愣,心道:“玄武灵枪是神龟所赐,竟然无法通过这块小小的黑板,太奇怪了
吧?”于是将腿搭回地面,又用枪尖试了试,但结果还是一样。

  “云哥,出什么事了?”

  “枪不能通过黑板,似乎是金属之物不能通过,嗯,我用长缘天弓试试。”说罢,他
再次唤出长缘天弓,朝着黑色的地板狠狠射了一箭。

  七彩光箭毫无阻挡地没入黑色的表面,接着黑板的下方传了几声巨响,似乎是击中了
什么物体。

  耶律云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把玄武灵枪和怀中的飞刀等金属之物放在大厅的角落里
,然后空手踏进黑板。

  黑板之下果然是一条三丈长的信道,四壁都是坚硬的青石,而地面上有一个大坑,一
看便知是方才那七彩七箭造成的。

  走到信道末处,面前又出现了一条很长的石阶向下延续,而且转了几个弯,所以一眼
看不到尽头,只能感觉到幽深的气氛。

  两侧的石壁上镶着很多珠子,闪闪发光,照亮了信道。

  “想不到宅院的地下竟然如此设计,看来这些人的确不是普通人。”

  耶律云想起言冬名的重生,想起灰袍人的幻音锁,开始怀疑这不是一两个人的势力,
而是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在背后隐藏着。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盛清栩说过地下黑市遍布各地,虽然没说是同一个股势力操纵,但
单看这里的黑市,便可以推算其他的地方也许有着同样的布局。

  “烈子雨的昊天教,仇家的龙潜阁,再加上这股地下势力,好像都在争夺着人界的控
制权。”

  耶律云低头沉思了片刻后,他甩了甩头,甩去脑中的胡思乱想,便继续往下走,似乎
眼下最重要的莫过于救人,其他的事都与他无关,也不愿多费精神。

  地下室是用巨大的青色方石 搭建而成的,表面却有一阵灰色的薄膜状物质,如果不留
意看,只会以为是灰尘,然而当手触上去才明白这是一层不知名的保护层,耶律云明白正
是这层灰色的物体保护着整个地下建筑,以至于连宝弓也只能起到极为微小的作用。

  往下走了二百多个台阶,一座古老的大门出现在台阶尽头,深黑色的大门门上镶着一
具金色的人骨,煞是吓人。

  耶律云在鬼域之中经历了无数恐怖的景象,所以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反应
。 

  “果然是别有洞天,看来这里面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手中并无兵器,因而
以长缘天弓为兵器,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大门。

  褐色的大门上有着一条条的木纹,像是木质门,但当他的手触到大门时才发现是一座
石门,而且感觉很重很厚。

  门上并没有门环,他用力推了几下,大门纹丝不动,看不出任何移动痕迹,嘀咕道:
 “如此厚重的大门,不像是经常打开,只是刚才还有人进出,不会直接穿墙而过吧?”


  “去哥,不如用弓射开吧!”宇文慧从玉中飘出。

  耶律云皱了皱眉,苦笑道:“这道大门又厚又重,而且还似有异力镇着,要想射开只
怕不太容易。”

  “试一试又何妨,不行我们就走。”姬娉婷也飘出玉中。

  “说得也对。”耶律云只有连连拨动弓弦。

  箭光一闪,石粉纷扬,然而石门的确不是普通的东西,即使像长缘天弓如此的宝物也
只能在门上留下一个拳头大的小洞。

  耶律云走上去摸了摸依然坚实的大门,苦笑着摇头道:“这么厚的门,如果想凿开,
不知道要射多少箭,门后面到底还有什么还未可知。”

  宇文慧和姬娉婷飘到门前,见了拳头大的小孔都噘起了嘴。

  耶律云靠着墙壁看着石门,有些犹豫,明明知道这后面秘密一定与灰袍人和言冬名有
关,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堵墙实在太厚,若想射开不知道还要花多少时间。

  “我看还是另找其他的方法吧,这门太厚了,如果想砸开,只怕要几天。”

  姬娉婷的一番话说中了耶律云的心事,尤其是不明确红绫等人是否在石门之后,这使
他很为难。

  宇文意见他面有难色,柔声劝道:“别急,反正这里没有别人,坐下休息一阵。”

  “其实我很想打开,只怕……”耶律云温柔地笑了笑。

  小酒妖跳了出来,看着他嘻嘻一笑道:“要我帮忙吗?”

  耶律云这才想起它一直都在自己的腰间,不禁笑了起来,道:“你怎么到现在才出来
。” 

  小酒妖嘻笑道:“老大的本事高,用不着我出来,何况我这么点本事只能对付普通人
,你的对手各个都很高明,我出来还不是送死。”

  姬娉婷白了他一眼道:“那现在怎么出来了?”

  “老大有难,我这个做小弟怎么也该出来看看,能帮忙自然多帮一点。”

  耶律云捏了捏小酒妖的胖脑袋,指着石门道:“这石门太硬了,硬打只怕打不开。”
 

  小酒妖蹦蹦跳跳走到石门旁摸了摸,点头道:“这是离阳石,想砸开可不容易。”

  “你认识?”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嘻嘻,小酒妖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去的地方多,这种离阳石是天外七十二岛之一,
桀焰岛的特产,由烈火化成石状,还有再生的能力,你别看打了这么一个小洞,只怕明天
就不见了。”

  “哦!”耶律云惊讶地望着石门,叹息道:“想不到还有这种奇石。”

  “云哥,这石头既然是什么桀焰岛的特产,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是啊!”耶律云也十分纳闷,看着小酒妖问道:“这石头既然是天外七十二岛的东
西,怎么跑到人界来了?”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有人把他带下来的。”

  “有人……难道?”耶律云想起灰袍人的实力,尤其是神奇的幻音锁,恍然大悟,喃
喃地道:“难怪这么厉害,原来施展的竟不是人界的道术,还有起生回生之能,桀焰岛,
嗯。”

  宇文慧听不懂什么天外七十二岛,问道:“小酒妖,我只听云哥说过有三十三天界,
怎么又多了七十二岛?”

  “三十三天之外还另有七十二异岛,不在天界的管辖。”耶律云接口答了一句,忽然
苦笑了一声,道:“听说七十二异岛都是古怪的地方,萧叔叔就是犯了天条,被罚到七十
二异岛受刑的。”

  小酒妖摆弄着圆圆的脑袋,道:“七十二岛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妖物、猛兽、怪物
,什么都有,像暗宁岛就是酒妖盘聚的地方,我都呆不下去,何况是普通人。”

  “既然是天外之岛,怎么会跑到人界呢?难道真有所图?”

  “其实都一样,无非是想活得长一点,或者想抢点东西,再不就是想弄点势力。”

  耶律云惊讶地看着小酒妖,没想到它也能说出这么一番蕴意极深的话。

  小酒妖嘻嘻笑道:“我再不济也是活了千年,见到的人和事都不少,就是大哥你让我
觉得舒服。”

  耶律云哈哈一笑道:“不愧是我的酒妖小弟,既然知道这块是离阳石,有办法打开吗
?” 

  小酒妖摇了摇头,道:“这东西很难用力量打开,最少我打不开,不过想进去也很容
易,只要手里拿着蓝晶草,什么也不需要做,直接就能穿过去。”

  耶律云点头道:“原来如此,难道这门没有打开的迹像,看来甘雨泉和言冬名他们都
有蓝晶草,所以出入自如,现在说不定正在里面躲着呢!”

  “老大,你真要打开他?”

  “嗯!我要救一个人,怀疑那人在里面,所以必须打开它。”

  小酒妖摸着石门摇了摇头道:“我可帮不上忙。”

  “能告诉我们这么多消息,已经够了。”耶律云指着上面道:“上面还有一块奇石,
人能过,但兵器不能过。”

  “是吗?我去看看。”小酒妖吹出一个酒泡,然后跳上酒泡飘飘摇摇便向顶部而去。
 

  耶律云却望着石门呆呆地发愣,心里寻思着桀焰岛的人跑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企图,而
且还抓了黄陵七石女。

  “噫!”楼梯信道传来了小酒妖的惊呼声。

  “发生什么事了?”耶律云问道。

  只见小酒妖像球一样从楼梯滚了下来,一直滚到耶律云的脚边才停下,指着上面晕晕
乎乎地道:“那块石头可了不得,是宝贝呀!”

  “宝贝?什么宝贝?”

  小酒妖把右手伸进嘴里咕嘟咕嘟地狂喝了几口酒,这才恢复了平静,兴奋地道:“那
是桀焰岛炽焰山的玄金石,奇特无比,能克百金,而且又轻又柔,如果能做成衣服,那可
是少见的宝贝。想不到这样的宝贝居然被人带到人界来了,还用来做顶板,实在是太不可
思议了。”

  耶律云笑道:“那个东西根本拿不起来,能穿吗?”

  “这个倒是容易,只要用金属把它包裹在其中,然后再穿在身上,就算是天上的神兵
利器也奈你不何。”

  耶律云点头道:“这话倒是不错,只有用金属才能拿起它,做成盔甲倒是可行。”

  小酒妖嘻嘻笑道:“老大,这种宝贝,不如你把他拿走吧,留在这里太可惜了,反正
桀明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是来救人的,还是想想如何打开石门吧!”耶律云自从知道仙酒之中藏着百种宝
器,便对世上的宝物没有太大的兴趣,何况奇石虽是宝贝,但七彩光箭依然可以穿透,可
见并不是万无一失。

  姬娉婷和宇文慧相视一笑,对于 心上人的如此表现,既慕又敬。

  “小酒妖,你说仙酒能打开石门吗?”此刻除了仙玉、仙酒,耶律云再也想不出别的
方法,然而仙玉只有六枚,都不是攻击型的种类,算来算去,也只有屡屡发生奇效的仙酒
。 

  “仙酒!”小酒妖眼睛一亮,涎着脸笑道:“我只会喝。”

  “问你也白问。”耶律云盘算着已经得到的酒诀之中虽然有不少,此刻遇到难题,却
没有新的酒诀跳出,如果不是旧有的仙酒可以化解,就是全无办法。

  想了半天,他再次走到石门之前,把左手按在门上,唤出各种仙酒淋在石门之上,以
做试验。

  仙酒触到石门果然有些作用,只见石门突然冒起阵阵灰色轻烟,像是门内有什么东西
被仙酒化解了,但表面上却是与往常无异。

  他推了推石门,虽然仍是纹丝不动,但总觉得石门似乎轻了一些,咕哝道:“难道真
有用?”

  小酒妖歪在门前不住地舔着门上的酒滴,见耶律云住手,这才站了起来,笑道:“离
阳石是火练而成,你这仙酒似乎对石头有效。”

  耶律云心中一喜,喃喃地道:“烈火而成,不是流水就是冰娆。”

  宇文慧催促道:“再用宝弓试试,说不定这次能打开。”

  “嗯!”耶律云不再多想,提起玉弓便向石门射去。彩光一闪,光箭直没石门,只发
出一声破布之声。

  看着石门中央深深的洞,耶律云大喜过望,兴奋地笑道:“仙酒之力,果然不同凡响
。” 

  姬娉婷趴在门上朝洞里张里了一眼,道:“云哥,这门好厚呀,里面什么也不看到,
怕是还没射穿!”

  耶律云愣了愣,心中有些不信,走到石门前也朝洞里张望了几眼,果然发现洞内一片
漆黑。

  “嘿,我不信射不穿它!”

  一支支彩箭如飞鸟投林般接连不断地没入石门之中,偌大的石门在彩箭的力量之下渐
渐地出现了一个洞,洞口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深。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洞口才被打开。

  “好深啊!”三人看着石门破洞的深度竟然深厚百丈,而且还看不清楚末端的景象,
不禁为之咋舌。

  “休息一会儿吧!”宇文慧见他累得满头大汗,柔声劝慰道。

  “嗯!”耶律云觉得手臂又酸又麻,甩了甩膀子,抬头望向长长的隧道,不禁大为惊
讶,真有点不相信自己居然如此有耐性,竟然能用细长的光箭击出一条隧道。

  小酒妖却唤道:“快进去吧,这种离阳石会自生复原,如果行动不快又要被堵上了。
” 

  “难怪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居然还有会生长的石头,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耶
律云苦笑了一声,就往坑坑洼洼的隧道走去。

  走了大约数十丈,前面的出口渐渐出现亮光,宇文慧和姬娉婷手牵着手抢先冲了出去
。 

  “云哥,快来呀!”

  耶律云听出声音之中的震惊,心中一颤,连忙唤出风兽,跨上便向前冲去。

  出了隧道口,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大殿出现在他的面前,地上铺着华丽的彩纹砖,两
侧各有一排雕着各式浮雕的柱子,大殿正中是一个黑色的方形大池子,池水是黑色的,还
不时地冒着液体,就像是煮沸的开水,而且发出一阵奇怪的味道,不知是什么液体。

  大殿左侧顶端放着一排极高的石柜,上面有无数的小方格,每一个方格都是抽屉,外
面都标着一个小牌子,上面还写着字。

  “好重的邪气。”看着一池黑水,宇文慧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脸上也露出极为厌恶的
表情。

  姬娉婷则飘到石柜前面好奇地观看着。

  “噫!那是……”当耶律云的眼角扫到大殿的右侧时,赫然发现有一排七个美人石雕
整齐地放在一块石台之上,而其中一人的样貌与红绫一般无二,他不禁大惊失色,急忙跑
了过去:“红绫嫂子!”

  宇文慧听到他惊讶地叫声,连忙冲了过去,看着变成石人后依然美态动人的红绫,问
道:“云哥,她就是红绫姐吗?”

  耶律云忧心忡忡地摸了摸石人,摇头叹道:“看来红绫嫂子说得没错,只要离开天目
泉,她就会变成石人,唉,其她六个大概就是黄陵七石女中其余的六人。”

  宇文慧幽幽叹道:“云哥,想办法救救她们吧,太可怜了。”

  “既然是天长的心上人,我又怎能见死不救,只是石人极重,若想搬回天目泉只怕不
容易。”

  宇文慧回头看了一眼,摇头道:“云哥,看来我错了,那股邪气应该是来自黑色的池
子,而不是言冬名和那个灰袍人。”

  “找到红绫姐就好,其他的事日后再说,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找到方法。”

  “云哥,快来呀!”飘在石柜前的姬娉婷突然惊叫起来。

  耶律云急忙冲了过去,紧张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这名字!”姬娉婷满脸惊愕地指着石柜中的一格。

  耶律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赫然发现石柜上写着一个名字——言冬名,他不禁倒吸了
一口凉气,惊叹道:“原来言冬名在此重生。”

  “石柜上还有很多名字,看来已经有很多人在此得到了重生。”

  “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灰袍人一定是从桀焰岛来的,而且还有重大的阴谋。
” 耶律云举目四望,再次打量整座大殿,似乎除了黑池、石柜和石雕,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也没有其他的房间。

  “这里不会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的秘密,不过建造大殿的人既然能把离阳石和玄
金石搬到这里,也许还有其他的奇石。”

  姬娉婷劝道:“还是小心一点,此处既然如此重要,不可能没有防备,也许还有其他
的装置。”

  耶律云心中一紧,想到进入地宫之后没有遇到一个人,不免有些怀疑,如此重要的一
个地方,不可能没有丝毫的防护力,虽然石门坚厚,但难免会有高手前来,当然,还有一
个可能就是这里并不是势力的中心,还有比这里更重要的地方。

  “我们现在怎么办?”他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变回石人的红绫,道:“救人要紧,
还是先把红绫嫂子救走再说,慧妹妹,你和娉婷留意四方的动静,我把石人背出去。”

  “嗯!”宇文慧和姬娉婷双双飘到信道之内,一前一后留意着四方的动静。

  耶律云收回玉弓,走到红绫的石人面前欠了欠身,恭敬地道:“嫂子不要见怪。”说
罢便走上石台,背起石人。

  虽然平时的红绫很轻,但化作石人之后却变得极重,比起化成人形之后相差很远,就
连耶律云如此身手矫健的人也感到极为吃力,再加上狂射了一天,所以刚走几步已经累得
满身大汗,直喘粗气。

  姬娉婷飘回他的身边,见他如此,怜惜地道:“云哥,为何不用风兽?”

  “不必了,信道不宽,出去再说吧。”耶律云是担心信道和石门不大,怕石人被碰坏
了,所以不想用风兽。

  一百丈的隧道说短不短,他拼尽了力量才把石人送出石门,全身的衣服已经大汗淋漓
。 

  看着他疲劳的眼神,二女心中大痛,只恨自己只是魂魄,无法帮助他。

  耶律云靠在石壁上坐了下来,抹了抹额上的汗珠,笑道:“一切还算顺利,总算是搬
出来了。”说着他唤出了风兽。

  神骏的风兽很快出现在他的面前。

  “小风,能背得动吗?。”耶律云指着石人问道。

  风兽看了一眼,傲然点头道:“当然可以。”

  “这就好。”耶律云撑着爬了起来,奋力把石人平放在风兽背上,然后自己也跳了上
去扶稳石人。

  “走!”

  “噢吼!”风兽轻喝一声,四腿生风,如烈风一般迅速窜上了二百多个台阶,然而当
它想直接冲出黑板时却受到了阻碍。

  “当!”一声巨响之后,风兽冲了出去,而石人和抱着它的耶律云一起重重地摔在地
上。

  “啊!”为了保护石人不被撞坏,耶律云用身子垫在了石人之下,然而如此一来,重
重的石人便压在他的身子上。

  “云哥!”二女察觉到突生异变,惊慌冲了出来,见耶律云半个身子被石人压着,右
腿处还有鲜血沿着腿侧流到了地面,心中大痛。

  耶律云深深地吐了口气,却一时无法动弹,只是朝着二女笑了笑。

  “怎么会这样?”宇文慧怜惜地看着他被石人砸伤的右腿,又怜又痛。

  “没事。”耶律云从小打猎摔惯了,腿伤虽然不轻,但对他而言只是个皮外伤,只要
石人没有任何的缺损就是万幸了。

  姬娉婷叹道:“难怪没有任何人防御,单是这层玄金石就不是常人能过的。”

  宇文慧点附和道:“是啊!要是打不开这个口子,石人永远也别想拿出去。”

  “既然石人能进来,就能出去,我就不信天下有打不开的门。”耶律云小心翼翼地扶
起石人,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连腿上流血都不顾,先擦拭了一下石人沾着血渍的部份。

  “云哥,你也太小心了吧?自己的伤不顾。”姬娉婷虽然明白他担心石人,却还是忍
不住说了这一句。

  “这么一点外伤不会有事的,我累得萧叔叔受苦,如果连他儿子的心上人都无法救出
去,这辈子也白活。”耶律云见石人毫发无伤,这才撕下衣袖把腿上的伤口绑了。

  “砸伤活该!”姬娉婷娇嗔着白了他一眼,随后又给了他甜甜的一笑,如此有情有义
的夫君,还能苛刻什么呢?

  耶律云嘻嘻一笑,抬头望 向那一块神秘的黑板,脸色又变得凝重,回头看着坐在酒泡
上的小酒妖道:“这块玄金石不是只克制金属吗?怎么连石人也过不去?”

  小酒妖无奈地耸了耸肩,应道:“我也不太清楚,想出去还真要想想办法。”

  耶律云皱着眉头死盯着黑板,喃喃地道:“连玄武灵枪都能挡在外面,这块东西还真
不能小看,不知道是何等法器。”

  耶律云伸手穿了过去,又收了回来。

  “若是能把这东西造成盔甲就好了。”小酒妖还在吹嘘着玄金石的好处。

  “看来只有把整块东西从石头中取出来,然后才能把石人背上地面。”耶律云嘀咕了
半天,又踏上了木台。

  然而他的身子刚出现,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凌乱的大厅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地上的垫子也放得整整齐齐,只是厅内依然没有一个人。

  “不好,枪!”耶律云回头一看,发现枪还在原处,心中大安,走去拿起枪舞了舞,
笑道:“这枪只有我能拿,也许是这样才没被人能拿走。”

  他朝着枪边看了一眼,发现五把碧血飞刀不见了,眉头又皱了起来,心道:“飞刀是
宇文大哥赠的,弄丢了可对不起他。”

  二女钻上来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飞刀不见了,我出去看看,你们回玉中吧。”耶律云提着枪便往外冲去。刚出千武
院,迎面便遇上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见耶律云从里面走出来,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来参加黑市的吗
?为什么不在前厅?”

  耶律云心中嘀咕道:“怎么又开张了,难道地下黑市与地下的大殿无关吗?这不太可
能吧?甘雨泉不是从地下出来的吗?”想着,他一把揪住黑衣人的衣领,喝问道:“甘雨
泉呢?”

  “甘老?”黑衣人吓了一跳,急声应道:“他昨天晚上把事情交给我们,一个人走了
。” 

  “昨天晚上。”耶律云看了看天色,却是正午时,这才知道已经过了一整天,顿了顿
,他又问道:“我那五把飞刀呢?”

  “原来飞刀是大爷您的,我们十几个兄弟被割伤了,正养伤呢,它在前门,还是请您
去收回飞刀吧,不然今天开不了市了。”

  耶律云哈哈一笑,推开他,急忙走到大门口,果然见五把飞刀在门前盘旋翻飞。

  五把飞刀见到他,便亲热地在他的身上磨蹭。

  门口的黑衣人们被飞刀闹得有些狼狈,见到这一景象都松了口气,齐声道:“大爷,
您快带走吧,这东西真难对付。”

  耶律云笑了笑,把飞刀招到手中看了看,收入怀中后,抬头看着几名趴在地上的黑衣
人,问道:“千武院大殿内的那条秘道谁知道?”

  “您说那个秘道?”

  “正是。”

  “甘老说了,碰上那里就是死,除非得到进入的方法,所以我们都不敢碰。”

  耶律云点点头,心道:“看来隐藏着的势力用了这些普通的打手掩盖真相,我还是去
把黑板凿开吧!”想着他又急身走向千武院。

  “您要去哪儿呀,今天还没开业呢?”黑衣人伸手便想拦他。

  “没你的事。”耶律云懒得多说,随手抓住他的手臂,轻轻一摔便扔出了院子。

  其他人见他如此厉害,都不敢再来阻挠。

  耶律云回到地下的秘室入口处,开始凿打黑板周围的石地,试图从侧面把石人弄出来
。 

  一阵叮叮咚咚的敲打声不断从大厅中传出,立即引来黑衣人的注视,顿时都冲了过来
,见他居然要撬开秘道入口,都显得惊慌失色,连忙冲进去想阻拦他。

  “别动,这是我们的东西。”

  “住手,不许动甘老的东西!”

  耶律云回头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道:

  “过来别怪我不客气。”

  “嘿,你做这种事居然还有理了?”

  “甘雨泉如果回来,我还要找他算帐。”耶律云手没停,依然击打着地面石层。

  打手们刚冲上去,就被他一抢扫出了厅门,只好快快地去找人帮忙。

  半个时辰过后,一群装戴齐备的士兵如狼似虎冲进了宅院,把宅院紧紧地围住了。

  “出来。”领兵的将军指着厅内大声嚷了一句。

  耶律云正从黑板的边缘打开地道之门,听到外面的叫唤不由一愣,提着枪就走出厅,
赫然发现院子里满是士兵,持刀拿枪,张弓搭箭,气氛异常的紧张。

  “你就是入室抢劫的大盗?来人啊,给我拿下。”领兵的将军喝道。

  “慢着!”耶律云把枪从肩上一扛,问道:“你们听谁说这里有大盗?”

  黑衣人指着他,叫道:“你分明是想抢甘老的东西,还打伤我们的人,居然还敢托赖
,将军,一定要抓住这小子。”

  “娉婷,交给你了!小酒妖,你也去玩玩。”耶律云一听就知道必然是打手挑唆而来
,心里急着打开信道,没心情与这些糊涂的士兵浪费时间,转身就往里走。

  “放心吧。”姬娉婷用鬼术出战,心里十分兴奋,随着一阵阴风飘出了大厅。

  小酒妖坐在酒泡之上,向她身边飘去。

  士兵们正想往里冲,只见一阵阵阴风扑面而来,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

  姬娉婷知道自己的鬼术才练没多久,力量很弱,然而对付这群舞刀弄枪的士兵还是绰
绰有余,所以不急于进攻,胸有成竹地嘻嘻笑道:“想动手先找我!”

  “我也玩!”小酒妖一口一个酒泡吐了起来。

  “鬼啊!”士兵们见姬娉婷伴着阴风飘在空中,都煞白了脸,又见小酒妖的怪样,不
知谁叫了一声,士兵们吓得都扔下兵器就往院外跑。

  “真没劲!”姬娉婷见这些人没打就跑,心中很不高兴,噘着嘴怨了一句,返身飘回
耶律云的身边。

  耶律云看了她一眼,指着木台边大坑,道:“这块黑板大约只有木台这么大,不过周
围的地方穆得也极为坚固,幸好我有宝弓和玄武灵枪,不然还真挖不动。”

  姬娉婷看着五尺见方的洞,笑道:“挖了这么久,总该可成功了,这也算是红绫嫂子
的造化。”

  耶律云高兴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把石人从信道的侧壁抱上了地面,然后带着石人踏
上了风兽。

  风兽驭着石人和耶律云拔空而起,往黄陵镇飞去。

  直到踏上云端,耶律云才稍感放心,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石人栩栩如生,可算是巧
夺天工,然而想起当日的红绫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丽少女,此刻却因为不明的原因变成冷冰
冰的石人,不由万分愤慨。

  姬娉婷看着石人,问道:

  “云哥,他们把红绫姐捉来到底要干什么?”

  “自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耶律云回头望了望已经消失在眼线之中的城池,忽然有
一点后悔,临走之时没有把砸出来的洞口堵上。

  “要回去吗?”宇文慧聪慧地了解到他的想法,柔声问道。

  耶律云看了看怀中的石人,沉声道:“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红绫嫂子安放下来,然后
再回去把其他六个都搬出来。”

  “安全的地方?回天目泉吗?”

  “先回去试试,如果红绫嫂能恢复原样便好,如果不能,只好再做打算。”

  

  

  第七七章 红绫复生

  

  天目泉对于红绫来说果然是个福地,当耶律云抱着石人冲进泉口时,泉底突然响起一
阵水声,紧接着便有泉水出现在泉底,而且慢慢地向上涌。

  “云哥,你看!”飘在风兽边的宇文慧指着正向上涌来的水惊喜地叫唤着。

  耶律云看着天目泉渐渐恢复生机,十分高兴,笑着赞叹道:“想不到泉水竟能感应到
主人回来,实在太神奇了。”

  “红绫姐好了吗?”姬娉婷探头望了一眼。

  “身子已经开始软了。”耶律云感觉到怀中的石人开始软化,高兴地笑了。

  泉水不断地上涌,顷刻间已经漫至泉口,偌大的气泡再次飘在泉口处,成为了名符其
实的天目泉。

  耶律云驾着风兽钻进了第一层洞中,把软化中的红绫放在床上。

  宇文慧催促道:“我们快回去救其他人吧!”

  耶律云看着红绫摇了摇头,道:“不急,等嫂子醒过来再说。”

  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光景,红绫的身子由石头变成了肉身,终于坐了起来,望着耶律云
,感激地道:“谢谢你救了我。”

  “嫂子,你没事就好,刚才撞了一下,身体没事吧?”耶律云见她意态平静,神色清
明,就像从来没有发生任何事似的,不禁感到十分欣慰。

  “我没事,”红绫缓缓地扬了扬手,又伸了伸双腿,然后慢慢地走下床,嫣然笑道:
 “只要回到泉中,我就有了生命力,一切都可以恢复。”

  耶律云见她活动自如,越发感到高兴,含笑道:“看来嫂子真的没事了,刚才摔了一
下,我一直担心把你摔伤了。”

  红绫感动地凝视着他,忽然双腿一软跪倒在他的面前。

  “嫂子快起来,我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耶律云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扶起。

  红绫歉然的看着他绑着布带的右腿,感激地道:“虽然我变回石人,但我的脑子并没
有停止,所以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你为了救我而砸伤的时候我也知道,救命之恩,怎能
不谢!”

  “天长是我兄弟,你就是我的嫂子,既然是亲人,又何必言谢。”耶律云呵呵笑道:
 “幸亏没干什么坏事,不然全被看到了。”

  红绫不禁莞尔,心里也感叹耶律云的为人,转头望向宇文慧和姬娉婷,嫣然一笑,问
道:“两位都是弟妹吧!”

  她并没有因为二女奇特的身份而感到诧异,毕竟她本身也是石人所化,所以对一仙一
鬼两魂很有亲切感。

  “姐姐!”宇文慧笑着飘至她的身边,打量了她几眼,好奇地问道:“姐姐,云哥说
你的力量似乎不弱,怎么会被人抓住了?不会是与人结仇了吧?”

  红绫轻轻一叹,苦笑道:“我们七姐妹与世无争,除非有人硬闯天目泉意图不轨,否
则我们绝不会招惹外人,这次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知道当时有两个人闯了进
来,一个骑着一只双头怪鸦……”

  “是他!”耶律云三人异口同声惊呼了起来。

  “你们认识?”红绫也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

  “不但认识,而且没打了一架。”姬娉婷担忧的看着耶律云的胸口,幽幽地道:“还
施了什么幻音锁,说是把云哥的心灵锁住了,云哥说力量被封锁了一半,不知道什么时候
才能解开。”

  “连你也受了伤?”红绫惊讶地看着耶律云。

  “幻音锁无形无影,防不胜防,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中了他的邪术。”耶律云摇头苦
笑了一声。

  对于灰袍男子的身份和力量,他心里始终有着深深的怀疑,为何灰袍男子不呆在桀焰
岛而来人界。

  红绫幽幽叹道:“我们七姐妹也是被他的邪术所害,而且也没有机会联手,不然也不
会如此轻松易被他们抓去。”

  “嫂子,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不清楚,只记得与他同来的那个青年叫做言冬名。”

  “果然是他。”

  “言冬名称呼灰袍人叫天老,很尊敬。”

  “天老!”耶律云对于这个称呼感到很陌生,思索了半天后摇了摇,叹道:“天下奇
人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厉害的角色!”

  “红绫姐,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拿你们吗?”宇文慧关心地问道。

  “灰袍人说我们是石人修练成人,内元很好,而且七人一组,只要结合在一起,就能
发挥功击,可以用来增强的实力。”

  “果然是不怀好意,真是混蛋。”

  “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只记得言冬名的身子突然消失了一部份,然后灰袍
人就把他扔进了黑色的池水之中浸泡,当言冬名出来的时候,消失的部份已经不见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这才真正知道那个黑色的怪池有何用处,看来每一个从那里走出来
的人都会遇到身体消失的情况,而那池黑水就是再塑他们身体的重要物工具。

  “他们还说什么地下黑市,什么法器,很多话我都记不清了。”

  耶律云沉吟了片刻,问道:“他们抓了你们这么久,为什么没有动手?”

  “好像是因为他们要找什么东西。”红绫看了看混乱的家园,既是心疼,又是庆幸,
心疼的是自己的家变成这个样子,庆幸的是自己还有机会回来,心有余悸地叹道:“想不
到我们与世无争也会遇到这么种横祸。”

  “云哥,红绫姐虽然回来了,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也许灰袍人还会回来
。” 

  “很有可能,只是她……”耶律云犹豫了起来,如果把红绫留在洞中实在危险,若带
着一个石人又很麻烦,如果留下来保护又会耽误事情。

  红绫苦笑道:“出了洞口,我就会变成石人,只怕会连累你们。”

  “不行,在天长没有回来之前,我会尽全力保护嫂子的安危,绝不能让人动嫂子一根
头发。”耶律云语气铿锵,大有誓不罢休之意。

  “天长有你这么一个好兄弟,实在是大幸。”红绫感叹道。

  “他们父子对我有大恩,为他们做事,便是粉身碎我也在所不辞。”

  红绫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笑了笑又问道:“你怎么会找到那间秘室?凑巧还是专
门去救我?”

  耶律云笑道:“我有求于嫂子,所以专程赶到天目泉,是想学离魂术。”

  “离魂术?”红绫愣了一愣,转头望向姬娉婷和宇文慧,若有所悟,笑道:“莫非是
为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妹妹?”

  耶律云哈哈一笑道:“嫂子果然聪明,一猜就中,她们两个都是魂体,所以我碰不到
她们,学了离魂术就可以左拥右抱了。”

  “贫嘴!”二女一起娇嗔,脸上却是笑靥如花,凌乱的室内在这盛放的笑容之中突然
洋溢起温馨和柔情。

  红绫看在眼里,不由想起只相处三天的萧天长,心中满是挂念。

  耶律云与二女调笑了一阵,转头问道:“嫂子,其她六位姑娘还在秘室之中,如果去
救,恐怕这里会有危险,如果不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红绫想起同门姐妹,心中挂念,哀求道:“我在洞里应该没事,还是去救她们吧。”
 

  “也好,我们快去快回。”

  耶律云不敢让她留得时间太长,坐着风兽以最快的时间冲到了平昌城,然而当他们飞
至地下黑市所在的宅院上空时,下面的景象使他们都呆住了。

  偌大的宅院挤满了士兵,各持刀剑,后院外也有数十名士兵包围着院子,而后院内没
有一人,而且还有不少人被抬着离开院。

  “怎么会这样?”耶律云感到极为惊愕。

  “云哥,不会是有人进入了地下秘密吧?”

  “难道是因为那池黑水?”耶律云心中极为不安,因为是他从侧面打开了信道,若是
因此伤了人,他心中难安。于是他找了一个无人之处回落地上,然后提着枪冲向大宅。

  一大群士兵把道路全都封镇了,见他走近立即将他拦下。

  “什么人?”

  “我。”耶律云本不想露面,然而事关六名石女的生死,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

  这群士兵都没有见过他,见他提着兵器,都谨慎了起来,一边打量着他一边问道: “
你是什么人?”

  “耶律云。”耶律云淡淡地道出自己名字。

  “耶律云?是谁呀?”士兵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住了。

  其中一个士兵最是机灵,嘀咕道:“耶律云,这个名字好熟啊!好像在那里听过,耶
律……噫!”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望着耶律云,满面惊愕地问道:“您……您是国师的… …


  耶律云点了点头。

  其他的士兵听到国师已经醒悟过来,又见他点头,不禁大惊,连忙拜倒在他的面前。
 

  “属下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多有冒犯,望您见谅。”

  耶律云摆了摆手,道:“算了,我要进去,你们闪开。”

  为首一名爬了起来,好意地提醒道:“小人百长。大人,我劝您还是别进去了,那里
面太古怪了,好几个兄弟都死了。”

  “死了?”耶律云惊愕地望着他,问道:“怎么死的?”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那里有一块黑色的板,好像有什么邪气,几个兄弟一沾就
倒,随即身亡,大家都被吓着了,没有人再敢进去,现在被封锁了。”

  “沾上就倒?”耶律云听得有些莫名其妙,那块玄金石明明可以透过,怎么旁人一触
就倒呢?

  “卑职不敢说谎,刚才才抬走几个,唉,真是可怜呀!”百长叹息着苦笑了一声。

  “我去看看。”耶律云毫不犹豫,抬脚就往里走,对他而言,秘洞和黑色的板不值得
害怕。

  百长大惊失色,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国师会追究,连忙赶到他身边,继续劝道: “
大人,我没骗您,里面真有危险,万一您出了事我们可不好交待,还是别去吧。”

  耶律云微微一笑道:“我早就见过那东西了,那东西对我没有丝毫的影响,你大可放
心。”

  百长呆了呆,伸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前额,笑道:“您是谁呀!您是国师的女婿,自然
是法力无边,我居然把您的本事忘了,真是该打。”

  耶律云笑道:“你引路吧,我不想多费唇舌。”

  “是。”百长恭恭敬敬地将他引入千武院之外。

  一名黑袍将军坐在院外 的石椅上正在询问事情的经过,被盘问的几人正是刚才前来弄
事的士兵,一见耶律云立时就跳了起来,指着他叫道:“将军,刚才就是他打跑了我们,
里面的东西一定与他有关,对了,还有一个女鬼,十分吓人。” 

  黑袍将军一听立即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耶律云一眼,见他身穿锦衣,腰系玉带,手
里还提着一支银枪,不禁愣了一下,问道:“是你与官军作对吗?”

  耶律云淡淡一笑,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黑袍将军瞪了他一眼,喝道:“我是镇守本城的将军,正在问案。”

  百长见上司对耶律云极不客气,心中大惊,连忙走到黑袍将军的身边,小声道:“将
军,这位是国师的女婿,西宁侯耶律爵爷。”

  将军一听这话,吓得猛一哆嗦,傲气十足的表情立时堆起满脸笑容,恭敬地朝着耶律
云鞠了一躬,道:“原来是侯爷,卑职杨平给您请安。小的该死,冒犯了侯爷,请您千万
别见怪。”

  “免了。”耶律云不想与他纠缠,随意摆了摆手,然后指着紧闭的院门,道:“我要
进去,把门打开吧!”

  杨乎呆了呆,惊慌地道:“里面太危险了,请您别进去,出了事卑职可担当不起。”
 

  百长含笑插嘴道:“侯爷是国师一脉相承,道力高明,将军不必担心。”

  “是,是,国师的女婿岂是无能之辈。”杨平恍然大悟,连忙吩咐手下把门打开。

  耶律云倒也不客气,朝他笑了笑,跨步就走进院子。

  步入大厅,地上坐垫乱成一团,有的被踩坏了,露出白色的棉花,有的被踢到墙边。
玄金石做成的黑板原封不动地放在信道入口,旁边还散落着士兵遗留下来的两把钢刀。

  望着黑色的玄金石,耶律云心中纳闷,走上前又试了试,双手可以自如地伸入玄金石
之中,毫无阻碍,诧异地道:“这东西明明可以从容通过,为什么别人一碰就会气绝身亡
呢?莫非这石内藏有邪力,专能伤人?”

  “我来看看。”小酒妖从他的腰间跳了出来,用两只胖嘟嘟的手在石中捞了两下,同
样可以自如通过,抬头看着他,摇头道:“没事呀!这玄金石只会克制金属之物,不应该
会伤人。”

  “算了,先把石人搬走再说。”耶律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无奈地放
弃,随手把枪放在墙边后再次走入地下信道。

  沿着台阶走到石门前的空地,他发现原本打通的长隧已经缩小了不小,不过洞口依然
足够让人通过,他摇头赞叹道:“离阳石再生之力的确神奇。”

  突然,轰隆一声怪响从信道尽头的大殿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倒了。

  “不好!”耶律云倏地一惊,立即醒悟室内有人,不必多想也知道必然与秘室的主人
有关,心中连呼不妙,身子一晃,以最快的速度向内室奔去,跑动之中,他又同时唤出长
缘天弓,准备随时应战。

  当他的身子通过隧道进入内室之后,整个人突然顿住了,因为在他的面前出现了那名
灰袍人,幻音锁的奇效使他不能不小心应对,所以赫然止步。

  灰袍人见他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站在黑池边的他淡淡地扫视了耶律云一眼,然后
朝他阴阴一笑,没有血肉的枯爪轻轻地拍了拍放在池边的石像。

  “云哥,石像!”

  耶律云也看到栩栩如生的女子石像,勃然大怒,纵身便向灰袍人窜去。

  “晚了!”灰袍人又是阴阴一笑,枯爪在石像上用力一推,整座石像便摔进了黑色的
池水之中,沉了下去。

  “你……”眼见美貌动人的石像迅速沉入池中,耶律云气得满脸通红,胸口像炸开似
的,愤然拉动弓弦朝灰袍人狠狠地射了过去。

  “你还欠我一个!”话音未落,灰袍人自行跳入黑池之中,很快便没入池水之中不见
踪影。

  彩箭虽快,但也只能穿过空荡荡的大殿,狠狠地击在石壁之上,溅出无数碎石。

  “该死!”耶律云急忙冲到黑池之侧,望着池中令人嘿心的池水,除了愤怒也只有无
奈。

  “云哥!”二女跳了出来环在他的身侧。

  耶律云想起其余石像,抬头望去,发现原本放着石像的柜子已空空如也,更是恼火,
骂道:“该死的贼子,竟然把石像都推了下来。”

  宇文慧惋惜地道:“可惜我们来晚一步,不然也许可以守住一两个。”

  耶律云望着黑色的池水,心里忽然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

  姬娉婷了解他的性格,见他紧紧地盯着池水,不禁大惊失色,急忙缠在他身上,劝道
:“云哥,千万不能冒险,这池水太古怪了。”

  “可是……”

  “如今幻音锁的效用仍在,即使能够下去,万一遇到更多高手,岂不是自投死路?”
 

  耶律云苦笑道:“那我怎么向嫂子交待呢!”

  宇文慧劝道:“云哥,红绫姐还在天目泉中,万一再被灰袍人捉去就麻烦了,我们应
该尽快回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红绫姐。”

  姬娉婷柔声附和道:“你已经尽力了,救了红绫姐总归是一件好事,还是快赶回去吧
,这个灰袍人阴险狡诈,一定会对红绫姐不利,而且红绫姐说过,他们要找全七个才会动
手,只要保住红绫姐,那六位姐姐自然也会没事的。”

  一句话说到耶律云心坎里去了,他猛然一惊,神色骤变,沉声道:“说得对,绝不能
再让嫂子出事,我们立即赶回去。”说罢连忙唤出风兽向外飞驰而去。

  然而他们刚走,黑色的池水便泛起了泡泡,不到片刻,灰袍人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池
边,望着那缓慢生长的离阳石阴阴一笑。

  口  口  口

  天目泉中,当耶律云等人看到红绫完好无损地坐在床边发呆的时候,内心的担忧消失
了。

  红绫虽然是石人所化,但与普通的少女一样冰雪聪盼,耶律云歉意的神情使她明白自
己的同伴并没有被救回来,神色间闪过一丝哀伤。

  耶律云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红绫脸上的表情使他知道自己什么也不用说了。

  宇文慧和姬娉婷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飘到她身边。

  “姐姐别担心,我们虽然没有把那六位姐姐救回来,但只要姐姐没事,一定还有机会
。” 

  “嗯!”红绫朝她们微微一笑,道:“我不能苛求什么,你们救了我已是大恩难报了
。” 

  耶律云摇了摇头,沉声道:“如今嫂子的安全最为要紧,若是离开此处,便会变回石
人,若是留嫂子在此,敌人必然会再次前来,后果不堪设想,除非我们也留在这里保护嫂
子。”

  宇文慧看了看红绫,觉得她一个少女孤独的留在泉眼之中太可怜,心中一软,转头劝
道:“云哥,我们留下吧,至少也要等到你的天长兄弟前来。”

  红绫连忙摆手道:“不必了,生死自有天命,你们还有要事要做,不可把时间花在我
身上。”

  耶律云含笑道:“既然是亲人,又何必介意太多,我和慧妹妹早已不在生死簿中,而
娉婷也是鬼魂,所以时间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何况我还要向姐姐请教离魂术。”

  “离魂术并不难,以你的能力,一天之内就能明白,之后只要苦练便能自如使用。”
 

  耶律云想起与卓文嫣的亲事,也感到有些为难,毕竟卓照矢的身份和用意依然不明,
冒然悔婚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而且父亲还在卓府,一但卓照矢心怀怨愤,只怕会波及父
亲,后果不堪设想。

  姬娉婷盯着他看了片刻,明白他心中的担心,默默地低下头沉吟了半晌,又看了看三
人,忽然问道:“红绫姐姐,如果你变回石人还有思想吗?”

  红绫笑道:“当然有,我原本就是由石人修练成人身的。”

  “也就是说姐姐变成石人依然能继续修练?”

  “是呀!”

  耶律云诧异地看着姬娉婷,问道:“娉婷,你问这些干什么?”

  姬娉婷嫣然一笑,道:“自然是要帮你想办法。”

  “哦,你有好办法?”

  姬娉婷转头望着红绫,道:“如果姐姐愿意变回石人,我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耶律云心念一转恍然大悟,笑道:“你说的是鬼域?”

  “正是。鬼域是义父的地方,其他势力即使闯入也会被困住,何况鬼域之中除了仙器
仙术,其他的力量无法使用,因此危险度会大大减弱。”

  耶律云听得眼睛一亮,点头赞道:“这个办法好,有鬼王大人相助,灰袍人本事再高
也奈何不得,只是……”他忽然犹豫了起来。

  红绫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含笑道:“你不必担心,从石人到人,我修练了五百年,即
使再变回石人也没有什么。”

  “既然嫂子同意,我也没有意见,只是天长若是回来看到泉中无人,只怕心里会很着
急。”

  红绫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看室内,点头道:“我在墙上留字。”

  “这恐怕太危险了吧,万一敌人看到岂不麻烦。”

  耶律云沉吟道:“留字不必提及鬼域之事,只要告诉有敌来犯,嫂子被我安置在安全
的地方,他必然会去找我,只要他找到我,自然就会与嫂子相见。”

  红绫点头道:“这个主意好,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进入鬼域之前,我还是先把离魂
术教给你,免得两位妹妹失望。”

  耶律云瞄了二女一眼,哈哈一笑。

  二女相视一笑,细柳眉尖悄悄地染上了一抹春色,煞是动人。

  离魂术原本是黄陵一脉的修练形式,是把灵魂抽离身体,摆脱身体的制约,全力修练
灵魂,因为石人特殊的身体,所以不用离魂术无法修练。

  经过一天的研究,耶律云很快就掌握离魂术的要诀,只是还需要苦练方能使用,然而
这一结果让他和两女都感到万分的兴奋,毕竟日日相见而不能相触并不是一件好过的事。
 

  第二天,耶律云直接在洞内打开鬼门,将红绫送入鬼域,果不其然,红绫刚进鬼域就
变回了石像。

  耶律云把石像背入鬼王殿,鬼王对他依然十分热情,欣慰应允他的请求,并将石像安
放在鬼王殿中。

  处理完一切事情之后,耶律云便带 着二女离开已经干枯的天目泉,由于花了许多时间
,婚期将至,耶律云只好放弃去锐国探望姬元伯的打算,在黄陵镇买了匹马,乘马赶回高
阳国都。

  然而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一只白虎驭着两人出现在天目泉口,正是萧天长和那只白
虎,然而萧天长的身后却坐着一名少女,满面春色,不是别人,正是言秋水。

  “怎么会变成这样?”看着干枯的泉眼,萧天长惊得心神俱裂,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
了,脸色煞白,慌忙跳下虎背冲到泉口,呆呆地望着没有水的黑洞。

  “红绫!你在吗?我是天长。”然而无论他如何叫唤,漆黑的泉眼里没有任何响应,
只有他的声音在泉中回荡。

  萧天长的心就像一片树叶,无依无托,飘荡在无尽深渊中,越沉越下。苍白的脸色,
颤抖的心灵,焦忧的眼神,无奈的思绪,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这一刻中汇聚到他的身
上。

  言秋水慢条斯理地从白虎背上走了下来,淡漠的眼光扫视着泉口,眼里悄悄流露出一
丝喜色。

  白虎歪着大脑袋,两个铜铃似的大眼睛撇了她一眼,同情地叫了声,虎头虎脑走到萧
天长的身边,用身子蹭了蹭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白虎。”萧天长感激地摸了摸白虎毛绒绒的脑袋。

  “天长哥,出什么事了?”言秋水眼含秋波,眉尖似蹙,袅袅走到萧天长的身边,红
艳艳的香唇轻吐着话语。

  若是耶律云看到原本泼辣的娇娃变成纤柔的少女,定会为之惊讶。

  “泉里没水,叫唤又没有人响应,一定是出了大事,红绫恐怕遇到了危险。”

  萧天长却不知道言秋水以前的样子,只是在行走天下的途中偶然遇到言秋水,见她跟
着自己走,也不忍拒绝,所以就成了朋友,他并不知道言家和耶律云之间的瓜葛,当然,
他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只说是四处寻找耶律云。

  言秋水的眼中闪过一丝妒意,一现即逝,接着射出阵阵柔情,好言劝道:“你不是说
黄陵七石女本事高明吗?说不定是到哪里去修练了,也许修练成功升上天界了。”

  萧天长微微一愣,虽然他只与红绫相处三日,但感情却不浅,这两年每每想起红绫的
音容相貌,都思念不已,此时自然希望红绫没有遇到危险,言秋水的话正合他的心意,不
安稍稍减去,点头道:“言妹说得对,红绫一定是修练成功,与众姐妹升上天界了。”

  白虎忽然吼了一声,叫道:“不如下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留言。”

  萧天长点头,转头对言秋水道:“我下去看看,也许红绫会留下了什么线索。”

  言秋水不懂虎语,听了萧天长的话才知道其中含意,脸染薄怒,暗暗瞪了白虎一眼。
 

  白虎似乎洞察到她的反应,用一对虎眼回视着她,像是在说:“我的眼睛比你大,瞪
眼我最在行。”

  言秋水对于这只灵性极高的猛虎心有顾忌,被它一瞪心里发虚,吓得连忙收回目光,
移向别处。

  萧天长没有留意身后的事情,一颗心全在红绫的安危之上,因而摊开左手,心中默默
唤了一声,便有一本小小的水蓝色册子出现在掌中,正是他在天顶所得的《水旋册》。

  言秋水第一次见他动用此册,不禁大为好奇,眼睛盯着水蓝色的册子一动不动。

  萧天长随手翻了几页,然后将右掌放在书面上,不到片刻,便见一股细长如丝的银白
色水流从指缝处飘了出来,竟然凝而不散,还能像手一样越伸越长,其中一半缠着他的腰
,一半缠住泉边的大树,然后将他拉至空中,再缓缓地送入泉眼之中。

  言秋水看得目瞪口呆,越看越喜欢这个本领高强、相貌英俊的男子。

  白虎撇了一眼,见她看着萧天长发呆,忍不住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老大有老
婆了,别想打他的主意,这副模样配我,我都不要,还想配我们老大,真是痴心梦想。”
 

  “天长哥!别去了,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说不定有危险。”在妒意的作祟下,言秋
水忍不住大声呼唤了起来。

  萧天长身在漆黑的枯泉之中,什么也看不见,又没有照明的天术,听罢言秋水的话不
由一愣,也觉得就此下去不会找到什么,除非去取火把。想到此处,他不再往下,返身回
到泉边。

  “老大,怎么又回来了,别听这坏女人的话,万一错失了机会可就亏了。”白虎晃着
脑袋提醒着。

  “下面太黑,什么也看不见,我想去找个火把再回来。”

  “嗯,这倒也是,我们去附近的城镇吧!”

  萧天长点点头,转身望向言秋水,问道:“你不是说家乡在附近吗?我们去看看。”
 

  言秋水嫣然一笑,亲昵地靠在他身边,匿声道:“是啊!不远处就是黄陵镇,我家就
在那里,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说罢掩着脸做欲哭状。

  “妹妹别哭。”萧天长善意地劝慰着,

  言秋水竟真的伏在他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萧天长无奈,抱着她,右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白虎摇了摇脑袋,喃喃地嘀咕道:“手段还真高明,看来老大脱不了身了。”

  萧天长自然听懂它的话,瞪了他一眼。

  白虎咧开大嘴嘻嘻一笑,摇着尾巴跑到树荫下打盹了。

  言秋水哭个没完,最后竟嘤咛一声昏倒在萧天长的怀里,人事不知。

  “妹妹!”萧天长没有太多与女孩相处的经验,与红绫也是一见钟情,面对演戏逼真
的言秋水,如何是她的对手,所以一见她昏厥,就慌得不知所措,只能抱着她来到树下。
 

  白虎抬头瞟了一眼,摇了摇头,咕哝道:“完了,完了,看来老大这次是真的掉进去
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呀,还是我白虎好,用不着想母老虎。”

  言秋水却伏在萧天长的怀中,窃窃地笑了起来……

  口  口  口

  耶律云回到京城已是婚期前的三天,见他安然归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卓照矢,立即把
他召进了书房。

  耶律云对这位神秘人物和神秘的目的使他一直耿耿于怀,何况如今被幻音锁锁去一半
实力,此时若想与他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看着他满脸的笑容,总觉得头皮发麻,背
上冒冷汗。

  卓文嫣见他站着发呆,抿嘴噗哧一笑,调侃道:“怎么出了一趟远门就变傻了,不会
是看到什么美人了吧?”

  “没有,没有。”耶律云尴尬地连连摇手。

  卓照矢捻髯哈哈笑道:“若真是如此,我也不会介意,只是文嫣不会答应。”

  “爹!”卓文嫣脸色一红,娇嗔着轻摇父亲的手臂,一副撒娇之态,煞是动人。

  耶律云陪着笑了几声。

  卓照矢与女儿笑了一阵,又问道:“贤婿,离魂术学会了吗?”

  “学了要诀,还没有修练,不知道能不能练成。”

  “黄陵散人的东西不难,凭你的资质,只要半个月便能有小成。”

  “希望如此。”

  “外面的布置你看到了吧,还满意吗?”

  耶律云听了有些纳闷,原以为卓照矢的目的是成亲,然而如今看来又不像是要在成亲
之日做什么手脚,反倒像真心诚意地安排婚事,一时闹不明白,只能恭敬地应道:“看到
了,很好,雅俗共赏,这对我一个山野的粗人来说已经是天宫了。”

  “喜欢就好,只要不委屈了文嫣,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的。”

  耶律云心里却道:“不委屈卓姐姐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婚事。”但他不敢说出口,只
陪着笑了笑。

  卓文嫣道:“云弟长途跋涉,只怕累了,还是让他休息一下吧。”

  “呵呵,好吧,你送他回去。”

  卓文嫣福了一福,与耶律云一起走出院子。

  新房布置在枫华院中,所以通往枫华院的道路上张灯结彩,长长的红布从树稍一直挂
到院内,高墙垂着一盏盏大红色的宫灯,还有彩带彩球不计其数,一眼望去尽是红色,走
入其中仿佛进入红色的海洋,不由自主地便会感到浓浓的喜气,一切都与平和素静淡雅的
气氛截然不同。

  然而耶律云看在眼里却是另一番滋味,这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就像是一场闹剧,然而此
时此刻又不能不演下去,否则便会有很多人受到伤害。

  卓文嫣见他盯着红色的灯笼发呆,抿嘴一笑,道:“莫非嫌彩灯不够红?”

  “不是。”耶律云摇了摇头,含笑道:“我和娉婷还有慧妹妹做真夫妻都没有拜堂成
亲,反而与姐姐拜堂,看着这些布置时感觉有些怪异,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面对卓文嫣,耶律云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坦然告之。

  卓文嫣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她的脸上却有着与以往不一样的表情,平静的眼神中微微
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耶律云并没有察觉,笑着摇了摇头,抬腿继续往枫华院中走去。

  刚刚走入新房,纤云忽然急步走入院中,高声唤道:“姑爷,有人找您!”

  “什么人居然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耶律云不禁有些纳闷,转身出屋门,看着急
步走来的纤云,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人?”

  纤云道:“是一位年轻的男子,身上背着长剑,嗯,好像姓盛!”

  “原来是盛大哥!来得真巧啊!”耶律云微微一笑,道:“纤云,把他请到这里来吧
!” 

  “云哥的心情不错呀!”纤云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又朝屋内呶了呶嘴,然后嫣然一
笑。

  “顽皮!还不快去。”耶律云亲切地捏了捏她俏红的脸颊。

  “哎!”纤云嘻嘻一笑,返身 出了院门,片刻之后领着盛清栩回到院中。

  “盛大哥来得真巧,我前脚刚到,你后脚就出现。”耶律云呵呵一笑,走上前拉着他
的手臂。

  盛清栩看着院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不由连连点头,拱手笑道:“恭喜老弟,贺喜
老弟。”

  耶律云笑而不语。

  盛清栩又道:“那日你走了之后我就起程赶往京城,本以为以你那神兽的速度早到京
中,没想到也是刚到,是不是途中碰上什么事了?”

  耶律云轻叹道:“为了追杀贼子,我与人打了几架,又牵连上好多事情,所以直到今
天才回到都城。”

  “事情办完了吗?”

  “没有,那个黑市背后有强大的势力,不易对付啊!”

  “连老弟如此高明的道力都觉得困难,看来这股势力果然不同凡响。”说着盛清栩想
起一事,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望着他提醒道:“老弟的仇家只怕越来越多。”

  “哦?”耶律云诧异问道:“难道盛大哥听到什么消息吗?”

  盛清栩点了点头道:“进京的路上,我碰到了不少赶往京城的修道者,打听之下竟都
是为了老弟而来。”

  “哦?为我而来!”耶律云依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不为所动。

  “原本你的名声就响彻一方,高阳国师的女婿、昊天山的缉拿对像、龙潜阁的对头、
锐国的王爷,单凭此四点,人们的目光自然会落在你的身上。而平昌城一战更是使你名动
四方,昊天教教主烈子雨被打得落荒而逃,潜龙阁的人更是不敢接战,这等气势,谁不为
之侧目。”盛清栩说得有些兴奋,盯着耶律云赞叹不已。

  “我可没想过这么多,况且也没有兴趣理会他们。”耶律云轻轻一笑。

  盛清栩望着玉手,叹道:“最大的问题莫过于老弟吸收了那块玉,其后又手持玉弓,
这是人界之中的奇迹,多少年来,修道者之中无人能动仙玉分毫,大家都以为普通人根本
打不开仙玉,然而老弟此举无疑证明了修道者同样能使用仙玉,而且从老弟的手段可以看
出仙玉之力非同凡响,如何能让他们不动心。”

  耶律云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众人前来的主要原因不是为看热闹,也不是因为有仇,而
是对仙玉起了贪婪之心,不由冷冷连笑,怒声斥道:“来就来吧,兵来将挡,就算天下人
全来,我也不惧。”

  盛清栩微微一笑,劝道:“我知道老弟的实力远远在我之上,只是这一次来的人不在
少数,千万不可大意,据我所知,龙潜阁的少阁主仇仁亲领部下前来,烈子雨也召集了大
批道士向高阳赶来,单是这两股势力就不容易对付,何况还有其他的势力也纷纷派人前来
,而且……”

  耶律云见他忽然顿住不往下说,好奇地问道:“而且什么?”

  盛清栩看了一眼他的左手,神色古怪,摇头叹道:“老弟,你这只左手如今可是天价
了。刚才我到过这里的黑市,有人悬赏一千万两白银要买你这只左手。”

  “一千万两!什么一千万两?”卓文嫣微笑着走了过来。

  耶律云耸了耸肩,扬起左手,笑道:“我的左手现在值一千万两白银,恐怕能买下半
个京城吧?哈哈!”

  “真的?”卓文嫣骤然变色,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当然是真的。”耶律云摆弄着玉手,像是在玩弄着玩具。

  盛清栩见卓文嫣到来连忙起身相迎,躬身道:“盛清栩见过卓小姐。”

  “不必多礼。”卓文嫣点头回礼,又把目光转向耶律云,担心地抓着他的左手,劝道
:“云弟,一千万两根本就是天价,只怕许多人会动心,你的左手虽然实力强大,但与天
下为敌并不容易,还是早做打算吧!”

  耶律云毫不在意,朝她微微一笑,豪爽地道:“天下虽大,但如果所有人都想要我这
只左手,我也无能为力,谁有本事尽管拿去,那样我还可以做个平常百姓。”

  卓文嫣替他担心,但见他如此,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劝道:“还是不可大意,天
下奇士众多,并非只有昊天山和龙潜阁,这两股势力只不过是张扬了一些,若论实力,只
怕还是那些不知名的修练者更加厉害。”

  “谢姐姐关心,我心里自有分寸,万一敌人太多,大不了跑到鬼界去过日子,慧妹妹
和娉婷也不会介意,反正天下诸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分别。”耶律云并不是随口一说,以
他如今半仙之躯,在任何一界生活都不是问题。

  卓文嫣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盛清栩忽道:“老弟,单凭你的宝弓神兽,有资格挑战你的人只怕不多,更何况是战
胜你,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小心一点,有些人卑鄙无耻,会用些阴谋诡计,防不胜防。”
 

  “嗯,我知道,不过想杀死我可不容易,何况鬼域的生死簿上也没有我的名字。”

  “宝弓神兽?我怎么没见过,难道是新得的法器?”卓文嫣惊讶地插嘴问道。

  耶律云知道此事总会传出去,但当时面对烈子雨和言冬名两人合击,不得不用,此时
也就不再隐瞒了,含笑道:“都是仙玉所授,对我的战力有些帮助。”

  卓文嫣抿嘴一笑,调侃道:“你的福气还真好,总是有新的宝贝相助,以后只要遇上
麻烦,就等着收宝贝吧!”

  院内顿时哄堂大笑。

  一场迟来的婚事使整个都城陷入了一种奇特的气氛,想对付耶律云的人纷涌而至,同
时又混杂了更多看热闹的人,霎时间,整座城市都像是进入了一个特定的时空,气氛有些
怪异。

  

  

  第七八章 居心叵测

  

  夜色降临之时,一个瘦长的身影走入城中最大的客栈天字号房。

  此时屋内坐着四五名道人,见他进来,都站了起来。

  “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将军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嗯!”瘦长的身影正是锐国的司涵,为报夺妻之恨,他亲自来到高阳国,希望从耶
律云的手里抢回姬娉婷,然而前一次的成亲被推迟了两年,这两年他在锐国皇帝的支持下
暗中培植势力,吸纳各方成名道士和武士,又与明湖的烈子雨暗通款曲,这一次听到消息
后立即赶到高阳国都,准备会同多方势力,合力攻击耶律云。

  而屋内的四名道士为“远林四子”,天音子、天梦子、天霞子、天霜子,这四人在赤
颜国远林山修道,是司涵手下的四名实力最强的道士,是他的左右手,希望一举击杀耶律
云。

  “时间不多,我们是现在向他挑战,还是在婚礼上舆他决斗?”天音子脾气比较急躁
,开口就问道。

  “不行,烈教主今夜便到,还有龙潜阁的少阁主仇仁,这两股势力都比我们大,依靠
他们才是万全之策,何况还有其他诸路人马。”

  司涵并不会道术,武术虽然还算不错,但与耶律云相比差距很大,所以他并不指望自
己能战胜耶律云,只能借助于远林四子的道力,然而来程途中又听说耶律云竟然战胜了烈
子雨,更是又怒又怕,因此不再打算靠自己的实力伏击耶律云。

  天梦子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他在怀疑自己四人的实力,脸色有些不悦,淡淡地道: “
耶律云虽然有些实力,但我们四子只怕也够了,何必再去求人,我们明日就去国师府与他
一战。”

  司涵的确对他们四人没有太大的信心,所以才会有与人合作的想法,听了天梦子的一
番话,知道这四子自视很高,只好婉言劝道:“四个道长不必在意,高阳国师卓照矢是一
方名士,虽然从不参与战争,但威名远拨,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一些,如今去找耶律云决斗
只怕过不了卓照矢这一关。”

  然而四人自视极高,总喜欢把自己与昊天山的玄华真人相提并论,因而并没有太重视
卓照矢,听此一言,脸上都有不悦之色,只是碍于司涵的颜面没有出言驳斥。

  司涵虽然不喜欢四人的高傲,但此时他只能依靠他们和同来的几十人,于是轻轻一笑
道:“四位道长既然有信心,我就祝你们马到功成。”

  四人造才满意地连连点头。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司涵开门一看,原来是烈子雨派来的人,请他们去赴会。
 

  司涵欣然应允,带着远林四子以及二十余名道士和武士,随着使臣前去赴会。

  烈子雨并没有进城,他野心勃勃,并不满足于明湖之主,所以借明湖之势创立了昊天
教,广收门人,以图称王称霸,怕引起高阳皇帝的猜己i ,因此领着随同而来的昊天山七
十二人以及明湖八环等人住在城西一里外的落阳谷。

  当司涵领着人走入谷中时,这才发现谷内人头涌涌,成百上千,气势辉煌,不禁大喜
过望。

  而他身边的远林四子却有些不悦,觉得对付一个后生小子用不着动用如此庞大的力量
。 

  这里的确是人才济济,单是烈子雨的昊天七十二子便不是等闲之辈,道力高明,法器
出众,威名赫赫。

  仇仁所带的龙潜阁三十六岛主也都是奇人异士,再加上南海奇物极多,所以法器都很
古怪,有的阴险,有的狡诈,也不容易对付。

  除此以外,还有零零散散地几股势力,以及更多的独行道士。

  热烈的气氛中,烈子雨踏上谷中的一块高石,俯瞰谷中群道,忽然觉得自己隐隐有一
股高高在上的帝王之气,不禁心中大悦,脸泛笑容,高声叫道:“多谢诸位前来,此次时
间匆忙,有不少名士匆匆赶到,还有更多的还在无非路上,大家辛苦前来无非是声讨耶律
云那个卑鄙小人。”

  仇仁与属下三十六岛主靠在谷西崖壁前的乱石堆上坐着,看着趾高气扬的烈子雨抢尽
了威风,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骂道:“真是不知羞耻,被人打得落荒而逃,如今却在此
恬不知耻地说声讨耶律云。”

  “少阁主请息怒,我们来此是为了那只无价的左手,还有被耶律云夺去的宝物,只要
拿到那两样东西,何愁烈子雨不伏首称臣,就算是昊天山也能一举荡平。”

  仇仁这才面露笑容,阴阴地道:“想不到那小子居然能动用仙玉之力,难怪当时在山
中如此神气,可惜啊!这种宝贝人人都想得到,面对这里千名道士,我看他小命不长了!
” 

  “少阁主,听说卓照矢的实力极高,如果他们联手,不知道能不能击败他们。”

  “卓照矢算什么东西,无非是一个小国的国师,名气虽然大,但也不是这千名道上的
敌手。”

  “少阁主,几年前阁主出海夺宝,遇到了卓照矢,虽然并没有动手,但阁主说即使动
手,只怕未必能胜。”

  仇仁脸色大变,惊讶地道:“爹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当日少阁主正在云露岛上修练,所以不知道,后来事情淡了,也就没人提了,只不
过阁主总是说卓照矢欠他一块仙玉。”

  “哦,原来爹和卓照矢有这层关系。”

  “所以说卓照矢的实力不容小视,还是小心为上。”

  “不必担心,有这么多人在前面,我们大可坐收渔翁之利,说不定还能借耶律云和卓
照矢的手一举消灭昊天山。”仇仁阴阴一笑,朝着谷中人群呶了呶嘴。

  龙潜阁众岛主心领神会,不约而同都笑了起来。

  爱出风头的烈子雨并丝毫没有放弃展示的机会,一直站在高石之上不停地咒骂着耶律
云卑鄙阴险。

  然而众人都已经知道他战败的消息,所以他此番举措不但得不到众人的敬爱,反而让
人有演戏的感觉。

  无论如何,这千余名各地赶来道士都有着相同的目的,那就是耶律云的左手,一只能
藏着仙玉奇力的左手。

  当然,并不是每一名道士都是贪婪,更多的人想来见识一下那只拥有仙力的左手。

  而城外的道衡院也颤动了,面对京城内外的道士聚会,这里的道师们不能无动于衷,
天纵子与耶律云相交极厚,看着不断涌进道衡院的外来道士,开始担心了,于是急匆匆地
赶到了国师府。

  耶律云得知他的来意之后 很高兴,将他留在府中的客房等待成亲之日,然而他并没有
做任何的准备。

  成亲前夕,两个不速之客造访了卓府,为这场万人瞩目的婚礼带来了一场小小的波澜
。 

  “小姐,不好了。”纤云脸色大变,气极败坏的冲进枫华院中。

  卓文嫣正与耶律云及宇文慧和姬娉婷坐在院中闲聊,见她如此,不禁有些惊讶,站起
来拉着她问道:“出什么事了?不会是有人闹事吧?”

  “不是。”纤云气喘吁吁地道:“是舒少爷和他父亲来了,正在前厅与老爷说话。”
 

  “什么?”卓文嫣只觉得脑里嗡地一声,随后一片空白,心中便如敲响的战鼓,咚咚
急响,秀美红润的粉脸毫无血色。

  耶律云没有太惊讶,亲事原本就是演戏,成与不成并无大碍,所以听到舒玉平出现,
觉得这是应该的,毕竟卓文嫣和他之间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他怎么来了?为什么要来?”卓文嫣低着头喃喃地自言自语,无力的身子不由自主
地晃了晃,向后软倒。

  耶律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揽着她的纤腰,担心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有些吃惊而已。”卓文嫣轻轻地摇了摇头,幽黑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
歉疚和一丝无奈,但一闪即逝。

  耶律云不是傻子,卓文嫣近在咫尺,眼眸中的变化怎会看不清楚,心念一转,含笑婉
言劝慰道:“卓姐姐,我们还没有拜堂,后悔还来得及,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卓文嫣愣愣地望着他的大眼睛,疑惑而又感动的目光轻轻地扫动着,看到的是真挚的
友情,脸色微微一红,目光落下,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我没有后悔,此事不只是
我的事,还是父亲和母亲的事,何况他已经成亲了。我只是弄不懂他们父子为什么会突然
前来,爹好像没有邀请他们呀。”

  耶律云对成亲与否毫不在意,想了想又道:“也许舒玉平并不甘心去娶冥王的女儿,
也许有其他的原因,总之还是见一见较好。”

  卓文嫣的神色有些黯然,幽幽地道:“我和他的事情早已过去了,没有必要再为他出
现一些变故。”

  “不必介意我和岳父,心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宇文慧和姬娉婷在他身边对视了一眼,耶律云的举动虽然有些古怪,但她们都很明白
其中的用意,都不禁为之感动。

  卓文嫣低着头苦思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幽幽地道:“我不会改变,爹还在期望我
登上仙界去寻找娘,我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况且舒大哥是不是为了我而来还未可知,也
许他另有目的。”

  耶律云心中一动,想起卓照矢那个谎言,不由为卓文嫣感到一阵怜悯,这段送女见娘
的故事听似很感人,然而卓照矢既然不是天帝,这种故事的真实性便是个疑问,如果没有
那段故事,成亲便毫无意义,毕竟两人是为了登上天界才会成亲的。

  想到此处,他有一种冲口而出的冲动,然而最后还是按捺住了,因为事到如今还是无
法确认卓照矢的用意,此时翻脸只会自找死路。

  真有必要成亲吗?

  望着宇文慧和姬娉婷,耶律云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

  姬娉婷飘到他身侧,轻轻地道:“爹一直盼着这一天。”

  耶律云点了点头,明白她指的是父亲的安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纤云走上来扯了扯他的身服,道:“云哥,老爷叫你去呢!”

  “嗯!也好,我去见他。”耶律云看着卓文嫣,劝道:“姐姐好好想一想,我去见见
舒公子,也许他们父子前来不是为了你我之事,娉婷、慧儿,你们陪着卓姐姐。”

  “嗯!”两女齐声应道。

  出了院门,纤云小声劝道:“云哥,明天就要成亲了,你太好心了,把小姐送还给舒
少爷,舒少爷虽然不错,但还是你更好。”

  耶律云轻轻一笑道:“没有人可以把卓姐姐送人,她属于她自己,我们可不能替她做
决定。”

  “可是……”

  “没什么大不了。”

  纤云不解地望着他,道:“你难道真的不担心吗?”

  耶律云笑着耸了耸,道:“天下最难控制的便是别人的内心,卓姐姐怎么想是她的事
,就算她要取消婚约,我也不会反对。”

  说罢加快脚步,沿着长廊来到了大厅门口,抬眼望去,英俊的舒玉平果然坐在酸枝椅
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双眉紧皱,眼睛中射出缕缕寒光,脸上也染上薄怒。

  舒玉平的身边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宽臂厚背,臂长及膝,浓眉大眼,面灰颊瘦,身上
穿着墨黑色的锦袍,上面绣着白浪,气度不凡,威势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物。

  听到脚步声,厅内的人都转头望向门口。

  舒玉平一见耶律云突然站了起来,眼露寒芒,狠狠地盯着他,脸上的怒气便如潮浪一
般涌出。

  耶律云知道他怨恨自己与卓文嫣成亲,淡淡一笑,朝他拱了拱手,问候道:“舒少爷
,好久不见了。”

  舒玉平面对抢了自己女人的人,怎能不怒火中烧,只想破口大骂,然而看着身边的父
亲和主位上的卓照矢,冷哼了一声,甩头不看他。

  耶律云对于他的冷漠视若无睹,迳直走到卓照矢面前行了一礼。

  卓照矢含笑捻髯,指着中年男子,道:“贤婿,这位是钦国名士舒越龙,原本是我师
弟。”

  “参见舒伯父。”耶律云行了一礼,抬眼望去,忽然发现舒越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
彩,心中微动。

  舒越龙快速扫了他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他的左手之上,淡淡一笑道:“贤婿如今可是
名动一方,连势力大盛的昊天教教主都轻易击败,果然是年少出英雄,你这只左手远近闻
名,真可谓天下第一手。”

  “伯父过奖了。”

  舒玉平又哼了一声,随眼瞄向耶律云的左手,想起当时见他时还没有左手,这时才意
识到这只左手的来历极不寻常。

  耶律云若无其事地笑道:“不过是一只手,没什么大不了,与岳父相比,实在相差太
远。”

  舒玉乎听到“岳父”两字,眉尖倒竖,虎目冒火,手按椅柄便要站起来。

  舒越龙暗暗瞟了他一眼,笑道:“卓师兄向来实力不凡,否则也不会成为高阳国师。
” 说到高阳国师之时,语气中竟带着一丝不屑之意。

  耶律云微微一惊,转头望向卓照矢。

  卓照矢一直留意着他的举动,此时 脸色骤变,心中暗暗冷笑,脸上却还是一副笑颜,
点头道:“我才德浅薄,能做个小小的国师,我就满足了。嗯,我还没贺喜呢,师弟,玉
平侄儿娶了冥王之女,前途无量啊!”

  舒越龙被他一阵抢白,一张脸变成猪肝色,十分难看,干笑几声道:“还是耶律贤侄
了得,光是这只左手就值千万两白银。”

  耶律云微微一笑,调侃道:“莫非伯父专程前来与我讨论这只手?”

  舒越龙脸色更加难看,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舒玉平气愤不过,站起来朝着卓照矢拱了拱手,问道:“伯父,我想见见文嫣,不知
可否?”

  卓照矢指着耶律云,道:“你问我女婿吧,他的妻室自然由他做主。”

  舒玉平没想到卓照矢竟要自己去求耶律云,面色铁青,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一时间不
知如何是好。

  舒越龙见儿子如此犹豫,面有不悦,淡淡地道:“还不快去向师妹道喜。耶律贤侄是
道学名士,不会介意的。”

  “是。”舒玉平不再理会卓照矢和耶律云,抬腿就往厅外走去。

  耶律云却显得毫不在乎,竟然没有追去,反而在卓照矢身侧坐下了来。

  卓照矢颇为得意,捻髯笑道:“去就去吧,反正明天就成亲了,见上一面也好。”

  舒越龙盯着耶律云的玉手,问道:“听说贤侄是天下第一个能使用仙玉之力的人,不
知是真是假。”

  耶律云淡淡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真的,我身为长辈自然要恭贺一番。”

  耶律云扬了扬玉质的左掌,微笑道:“如果我有一只仙玉的手,早就登上仙界了,不
必在人界自讨烦恼。只是没想到这只手竟然值千万白银,什么时候没饭吃了也许可以把它
买掉。”

  卓照矢和舒越龙的神色都变了,一个脸色阴沉,一个眼含异光,各怀鬼胎。

  耶律云的眼角扫过两人脸上,心若明镜似的,然而情况却令他感到有些棘手,一个卓
照矢就令他十分顾忌,再加上一个舒越龙,更是无法对付,不能不小心周旋,唯一令他庆
幸的是两人之间明显存在矛盾,这种矛盾束缚了两人的行动。

  厅内气氛怪异,而卓文嫣院子里的气氛同样有些紧张。

  兴冲冲跑到后院的舒玉平并没有得到他想到的拥抱和喜悦,卓文嫣美丽的脸上露出文
雅而又平静神态,眼神中除了最初闪动过一丝惊颤之外,留下的只有柔和而友善的目光。
 

  “文嫣!”没有任何留恋的眼神,没有热烈的激情,期待热情的舒玉平的心里怎能平
衡,脑怒不断涌上心头,将他的平静全部烧掉了。

  卓文嫣盯着他看了片刻,含笑问候道:“舒大哥,几年不见,日子过得还好吗?听说
你成亲了,我还没贺喜呢!”

  一句温和而又得体的问候并不足以平复舒玉平的心情,呆滞的目光渐起波澜,慢慢地
从卓文嫣的脸上移开,落在院落之中,红灯中闪出的光芒变得刺眼,一条条红色的喜带变
得扎心,贴着喜色的门窗更是令他怒火高涨,狂怒高速吞噬着他的理智,眼珠白色的部份
渐被血色替代,如同熊熊燃烧着的大火,越烧越旺。

  纤云见他的神态异常,似乎将要疯狂,心中大惊,急急忙忙跑了出去,直奔大厅。

  “老爷,小姐请姑爷去一下。”

  卓照矢点点头,道:“贤婿,既然文嫣叫你,你就去一趟。”

  “是。”耶律云耸了耸肩,随着纤云往枫华院走去。

  刚出厅门,纤云的脸色上又现出焦虑,催促道:“云哥,舒少爷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正在质问小姐,只怕会控制不住情绪,快去吧。”

  耶律云诧异地看着她,问道:“他不会动粗抢人吧?”

  纤云摇了摇头,担心地道:“难说,我看他眼睛都气红了,指着小姐大吵大嚷,完全
不像以前温文尔雅的舒少爷,就算动手也不会有任何顾忌。”

  “嗯!如果他真敢动手,我不会放过他。”耶律云紧皱眉头,急步奔向卓文嫣所住的
院子。

  来到院外,两人便听到舒玉平的咆哮声,语气中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

  “文嫣,论文论武,那小子哪一点能和我比,你嫁给他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
绝不能容忍输给那个残废小子,今天我就带你走。”

  “放开我!”卓文嫣冷静的叱道。

  耶律云一步冲了进去,看着舒玉平激动地抓着卓文嫣的手臂,冷冷地道:“放开她。
” 

  舒玉平猛地转头,目露凶光,失去平静的他与野兽没有什么区别。

  纤云刚进院子便迎上了舒玉平噬人的目光,不由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躲入耶律云的
怀中。

  耶律云淡淡地扫了舒玉平一眼,然后温柔地拍了拍纤云的香肩,道:“别怕,他想杀
我,不是你。”

  “可是……”纤云担心道。

  耶律云转头问道:“姐姐没事吧!”

  卓文嫣奋力挣脱舒玉平的手,慌张躲到耶律云的身边,心有余悸地道:“舒大哥好像
疯了一样。”

  舒玉平看着卓文嫣温柔地对待情敌,怒火怎能按捺,扯着嗓子叫道:“残废小子,当
日在海外小岛你就意图不轨,打文嫣的坏主意,现在一定又是用了卑鄙的手段夺了她的心
,我一定要杀你。”

  耶律云脸色一沉,喝道:“舒玉平,我原本不想与你计较,既然你主动挑战,我也不
是好欺负的。”

  “我要宰了你!”舒玉平没等他把话说完,手里突然亮出一块黑色的长木牌,大约两
尺长,半尺宽,下方有木柄,通体漆黑,而木牌的正中还刻着一排金色的蝇头小字。

  耶律云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扫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卓文嫣和纤云,道:“你
们出去避避,我来收拾这头疯狗。”

  舒玉平最讨厌他这种漫不经心的表情,总觉得是一个胜利者向失败者嘲笑的方式,所
以他再也忍不住了,高速挥起手中的木牌。

  木牌中的金色小字居然在一挥之间动了,仿佛有生命似的飘了起来,在舒玉平面前组
成了一个金色的圆环,金光灿烂,十分奇特。

  卓文嫣心中不忍,扬声劝道:“舒大哥,算我对不起你,此事已经没有更改的余地,
你回去吧。”

  “回去?哼,今天我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舒玉乎冷哼道。

  耶律云感觉到每一个金色的小字都好像带着强大的力量,眉头忽然一皱,左手将纤云
轻轻一推,然后迈步迎了上去。

  “舒大哥,你真要动手?”卓文嫣神色间有些悲哀,但嘴里却是用一种责问的语气。
 

  舒玉平怒火中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你不念旧情全是因为这小子,我今天若
不宰这小子,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卓文嫣神色凄苦,柔声劝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他有仙玉之力。”

  然而这一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舒玉平听罢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今非夕比,你就看看我是怎么宰了这小子。”在妒忌作祟之下,他狠狠地将木牌击
在金色小字之上。

  小字受到木牌一击,竟然放出万丈金光,如一颗颗金色的流星冲向耶律云。

  “慧儿,迎敌!”耶律云朝着玉中的宇文慧轻唤一声,伸出右手猛地将卓文嫣推出院
子。

  宇文慧与他心意相通,一唤之下便催动起怜花玉,左手轻挥,便挥出怜花玉的仙力御
敌。

  花香阵阵,迎着金光而去,刹那间,两股力量搅缠在一起,竟然相持不下。

  耶律云有些吃惊,虽然仙玉之力的威力减半,但毕竟是仙物,然而这数十颗金色小字
能与怜花玉的仙力相持,可见舒玉平这木牌的威力非同一般。

  卓文嫣站在门口望着这一刻同样感到吃惊,她原本是最清楚舒玉平实力的人,三年前
的舒玉平还是个刚刚有所小成的修道者,如今却是如此,也许是法器的奇能,但无论如何
,他能控制这等法器,实力定然有极大的进步。

  她并不担心耶律云的安危,因为她完全相信耶律云的实力,一个连鬼王都青睐的人是
不会轻易被击败的,何况他又经历了十八层地狱的恐惧,以及魔画的苦难,任何一项都足
以向世人证明他的实力和勇气,何况他还是一个早已突破生死大关的人,死亡不会再降临
在他的身上,除非彻底毁灭他,从肉身到灵魂。

  然而她并不知道耶律云中了幻音锁,实力被封了一半,无论攻防都只会是事倍功半。
 

  耶律云想过动用长缘天弓,但他还是忍住了,尽管外面早有传闻,但都以为是仙玉,
而且没有人知道宝弓的真正威力,所以他不想让卓照矢和舒越龙这两个潜在的大敌看到自
己的秘技。

  舒玉平却没有丝毫的顾忌,再次催动手中的木牌,一股黑气从木牌中飘起,卷向金色
小字。

  宇文慧突然大叫道:“云哥小心,好重的邪气。”

  “邪气?”耶律云凝视着被黑气染成墨色的小字,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与那个骑双头鸦的人一模一样,他们是同一伙的。”宇文慧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他!”耶律云恍然大悟,心道:“原来那批人是冥界派来的,难怪如此古怪,嗯
,说不定舒玉平也参与其中,也许可以从他们的身上打听出六位石女姐姐的消息。”

  想着,他眼光一挑,下手不再留情,虽然力量被锁,但奋力一击的威势依然十分猛烈
,将数十个小字压向舒玉平。

  院外的纤云和卓文嫣紧张地揪着衣角。

  然而激斗并没有继续下,因为卓照矢和舒越龙的身影已出现在院中。

  卓文嫣一见父亲的身影就扑了上去,焦急着哀求道:“爹,快分开他们。”

  耶律云见此情景,便抽身回到卓文嫣和纤云的身边。

  卓照矢扫了一眼舒越龙手中的黑色小木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转头对舒越龙轻轻一
笑,道:“师弟,冥界的金魂令牌居然到了平儿的手中,恐怕是你媳妇的陪嫁吧?”

  舒越龙知道瞒不过他的眼力,淡淡地道:“你的眼力我素来佩服,这种东西自然瞒不
过你的眼睛,不错,是冥王赠给玉平的礼物,也算有点作用。”

  一旁的耶律云却大吃一惊,转头盯着两人,心道:“卓照矢居然一眼看出冥界的器物
,这份眼力非同小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舒玉平怒喝道:“耶律云,今天若不做个了断,我绝不罢休。”

  “玉平,稍安勿躁,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京城之中想找耶律公子挑战的人成百上千
,你若是抢了风头,只怕他们不答应哦!”

  舒玉平愣了愣,立即明白父亲的意思是要借别人之手对付耶律云,虽然心中不愤,但
还是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师兄,夜已深,我们不打搅了,明日再来道贺。”舒越龙撇了在场众人一眼,悠然
走了出去。

  卓照矢不悦地望着人影消失的地方,脸色十分阴沉,低沉着声音提醒这:“贤婿,这
两人明天绝不会善罢甘休,为了顺利成亲,我现在 不想动手,不过你最好留意四周的动静
,城里虽然来了不少人打你的主意,但你不必理会,依我看他们还不够资格挑战你,只有
这两父子不是等闲人物,务必小心。”

  “嗯!”耶律云攥紧枪身,犹豫了一下,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过,舒玉平娶了冥王的女儿,已经是冥界的大人物,之后的事我不清楚。”卓
照矢扬了扬眉,傲然道:“舒玉平虽然弄了些宝贝,不过你的仙玉非一般人所能抗衡,大
可不必太担心。”

  卓文嫣螓首不语,原来两情相悦的心上人如今为自己反目成仇,虽然亲事虚假,但对
于世上大部份的人来说,成亲是神圣的,远不像耶律云所想的那般随意,也许世上只有他
一个会把名教礼制抛开一旁不理。

  纤云走上来摇了摇她的身子,小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卓文嫣勉强笑了笑。

  纤云跟随她久了,知道她的脾气,见她脸上不好,劝慰道:“云哥没什么不好呀,小
姐嫁衣已经穿上了,总不能脱下吧。”

  卓文嫣抿嘴一笑,打趣道:“不如给你穿上算了。”

  “不理你了。”纤云啐了一口,满面嫣红,含羞而去。

  口  口  口

  耶律云回到枫华院,静静地坐在厅内苦思着,宇文慧和姬娉婷一左一右陪伴着他。

  “云哥,敌人好像越来越多了,而你的力量又被封锁,是不是太危险了。”

  “原本打算成亲之后就把爹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云游四海,修练仙玉、仙酒,没想
到这么快就要正面面对大批敌人,看来这次去平昌的代价的确不小。”

  “云哥,何不将爹像是红绫姐姐一样暂时送到鬼域去,那里虽然恐怖,但绝对安全。
” 姬娉婷提议道。

  耶律云摇了摇头,道:“爹不比我们和红绫嫂子,我们可以不吃不喝,他不行。”

  “我把这事给忘了,看来事情还真难办了。”

  “不如连夜用风兽把爹送走。”宇文慧看两人愁眉苦脸的样子,插嘴道。

  “爹正和卓照矢喝酒呢!动用风兽岂不是自讨苦吃,而且一夜之间也跑不了多远,把
爹放在陌生的地方,还不如留在此处更安全。”

  “看来明天那一关是非闯不可了。”

  忽然,厅门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什么人?”耶律云被猝然出现的男子吓了一跳,这名男子竟然可以悄然无息地来到
此处,他着实感到惊讶,心中一紧,突然站了起来凝视着他。

  男子长得十分文雅,细长身影,身上穿着白丝绣金袍,腰里系着黄色腰带,上面也绣
着金花,脚下穿着一双云靴,头上用白色布冠系着,一眼望去看不出真实的年龄,沉稳的
神态像四十岁,脸色红润又像二十岁的青年。

  宇文慧和姬娉婷对视一眼,一左一右飘到耶律云的身侧。

  男子扫量了耶律云一眼,微微一笑,问这:“你是耶律云吧?”

  耶律云见他一副从容姿态,没有丝毫的惧意,也没有傲气,表情很平和,心中顾忌略
减,反闪道:“你是何人?为何深夜闯入我的屋子?”

  男子回头看了看厅外的院落后,把门关好,走到耶律云的面前,含笑道:“我是天界
派来的召引使,召你脱离人界,荣登天界。”

  “天界!”耶律云没有露出惊喜色,只是有些诧异,按鬼王的说法,他早就符合登上
天界的实力,只是不明白这位天界派来的召引使偏偏在这个时候赶来。

  召引使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雪白的玉戒,正色道:“这是天界的召引戒,带上它自然
会登上天门,进入天界。”

  “哦!原来这么方便!我还以为要爬山呢!哈哈!”耶律云此时已没有了敌意,笑着
接下玉戒,感到玉戒触手冰凉,隐隐有一股寒气入体,却让人感到很舒服。

  召引使含笑道:“这枚召引戒只能用一次,用后即消失。”

  耶律云并不着急戴上玉戒,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又问道:“三十三天界,各不一样
,不知我将会去哪一天界?”

  召引使听罢颇为诧异,望着他惊道:

  “你居然知道三十三天!”

  耶律云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奇怪,修道者之中知道这事的人恐怕不在少数,登上
三十三天是大家的愿望。”

  “嗯!”召引使点点头:“你会去三十三中的第二十九天——明远天。”

  “二十九天?”耶律云耸了耸肩,问道:“为什么不是从第三十三天开始?”

  召引使更是惊讶,但没有多问,含笑道:“这事你不必知道,天界自会安排一切,你
现在就可以起程了。”

  “让我再想想。”耶律云摇了摇头坐回原位,忽然想起自己与卓文嫣的亲事未成,而
面前的召引使也没有提及家眷,心中大感不妙,眉尖一挑,望着召引使急声问道:“你为
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明天我就要成亲,你这么做岂不是毁了我的亲事?”

  召引使愣住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知道你的事情,当我接到明远天的指示之后我就
立即来找你。”

  “哦!”耶律云看了看玉戒,又问道:“这枚玉戒是一个人用还是一家人用?”

  “这枚玉戒只能让你一个人用。”

  耶律云倏地抬头盯着他,追问道:“不是说一人升天,全家都可以随同登天吗?”

  “你不是没有家人吗?”

  “我还有爹活着,怎么会没有家人呢?”

  召引使一脸愕然,思考了一阵摇头道:“我只是召引使,其他的事我并不清楚。”

  耶律云茫然地看着身后二女,如果不能把卓文嫣带上天界,成亲便没有丝毫的意义,
更令他诧异的是父亲,虽然父亲未必肯登上天界,然而如今的局势中,登上天界是安全的
最大保证。

  召引使见他居然没有丝毫的兴奋,反而有些不安和烦恼,不禁有些纳闷,接引了无数
人登天,这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不愿意登上天界,犹豫了半天,忍不住问道:“你难道不
想登上天界?”

  耶律云苦笑一声道:

  “我爹在这里,总不能扔下他不管吧?明天我又要成亲,妻室也不能不管。”

  召引使嘀咕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故,天界传来的资料中,你没有家人,甚至
不是人。”

  “不是人?”耶律云呆了呆,若有所悟地黠点头,喃喃地道:“我的名字消失在生死
簿上,也就是说我和爹之间的关僚断绝了?”

  召引使听得真真切切,惊讶地望着他,问道:“你说你的名字从生死簿上消失了?”
 

  耶律云看了他一眼,见他是天人的身份,点头道:“不错,鬼王亲口说过,我的名字
不在生死簿上。”

  “既然不在生死簿上,自然没有父母妻儿,看来天界的指示并没有错。”

  耶律云抬头看了身边的二女,猛地一惊,问道:“她们呢?”

  召引使打量了二女一番,问道:“她们又是什么人?”

  姬娉婷冰雪聪明,抢先应道:“我们是他的法器!”

  “以魂魄作法器?”召引使大为惊讶。

  “是啊,我们住在云哥的手中,不算是独立个体,也不在生死簿上。”

  “嗯,原来如此,若是这样,你们应该可以随他登上天界。”

  耶律云长长舒了口气,提到嗓子口的心也放了下来,想到如果不能把她们带上天界,
自己永远也不会登天。

  召引使道:“你自己考虑吧,不过我还没有遇到任何人放弃这个机会。”说罢便消失
在空气之中,留下发愣的耶律云。

  “云哥,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只是爹去不成。”

  “爹不上天界也没有什么,我原本就打算把爹送到宇文大哥那里,只是卓姐姐的事情
可不好办,即使成亲,也无法帮她登上仙界,明天的成亲还有必要吗?”

  二女都呆住了,无奈地对视,默然不语。

  一向乐天的耶律云也不禁沉浸到一种无奈之中,然而在他的心里又仿佛有一种解脱的
意味从心底里冒出来,似乎以后再也不用承担卓照矢的阴谋了。

  当然,他知道这一点对卓文嫣将会是个很沉重的打击,所以他不忍,唯一庆幸的是他
手上还有一枚玉戒,一枚可能彻底改变一切的玉戒。

  这一夜,他就在这种无奈而又轻松的情绪下度过了,然而一切都要继续下去,继续成
亲,继续搏斗,继续生存……

  

  

  第七九章 成婚大典

  

  这个夜晚同样有人不眠,茫茫碌碌的人群中除了巡逻的士兵外,还有一群人正等待次
日的盛典,不单是一场婚事,还是高阳附近诸国的道学名家大汇集,为的只是一只手,一
只晶莹通透的无瑕玉手。

  他们并没有考虑到高阳的皇帝和军队会有什么反应,也许是因为大都份修道者把自己
和政治官府隔离开了,处理道学界自己的事情并不需要理会官府的意愿,也不需要去考虑
官府的存在,事实上单凭这千余名道士的实力,应该可以毁掉半个都城。

  天边刚刚吐白,他们就起床了,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刺激着他们的心灵。

  除了他们,似乎所有的京城居民都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日子,国师的神秘,美人的音容
,皇帝亲自主持的婚礼,都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有的一大早就赶到卓府门外,等着看热
闹。 

  直到日跃当空,卓府门外的街道很快被挤得水泄不通,有的索性拿着椅子坐了下来,
有的更爬上了房顶,气氛一时问提升到顶点。

  各地涌来的道士也从四面八方涌到了卓府门口,烈子雨和仇仁各自领着一群人站在卓
府左右两侧。

  随着他们的到来,气氛突然变得极为怪异,热闹和喜庆中隐隐透出一丝紧张,原本满
脸笑容的居民们渐渐被这种气氛所感染,都闭上了嘴巴,人山人海的街道上突然静了下来
。 

  烈子雨和仇仁等人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不苟一言会影响他们,连呼唤手下大声喧哗,
这才使气氛恢复了原有的热闹。

  一只藏着仙力的左手,得到了它就等于称霸天下,也许就可以一举登天。

  烈子雨贪婪的目光扫视着偌大的府门,像是要透视里面的耶律云,还有那只左手。

  明湖八环随在他身边,被耶律云差一点击毁了整个明湖,心中犹有余悸,却又想报仇
雪恨,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教主,他会出来吗?”

  “放心吧,这里这么多人等着看热闹,他能不出来吗,何况我早有安排,城中的百姓
会要求他施术献艺,此时就会有人挑战,他是侯爵,又是卓照矢的女婿,为了面子不敢不
出战,到时候累也要把他累死。”

  “万一官军来犯呢?”

  “官军!”烈子雨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当日平之源四灵旗就挡住了万人,何况我
们这么多道士,高阳皇帝若是不识相,我们顺便把他宰了。”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城中的这些举动自然瞒不过卓照矢,只是他很清楚,一但这些身怀奇能的修道人闹事
,城中的军队根本抵挡不了,索性任由出入。

  外面的热闹气氛很快感染了整个卓府,一向平静的卓府很少有如此喜事,所以丫环、
仆人们各个眉开眼笑,喜气洋洋,犹如过年一般。

  最为高兴的莫过于耶律虎,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媳妇,然而二女全都是魂魄,无法成亲
,又无法生儿育女,所以他更期待这位新媳妇为他添孙,兴奋得一夜未眠,天色刚亮他就
起来,迫不及待地时走入枫华院。

  还没踏入院子便听到呼呼的风声大起,他知道儿子定是像往常一样正在院内舞枪,不
禁摇了摇头,进去一看,果然见耶律云如猛虎般在院子跳跃腾挪,手中银枪如同一条银龙
在院内来回飞舞,虎虎生风,姬娉婷和宇文慧二女正飘在院角一边细语,一边看着心上人
练枪。

  “小云,你怎么又练枪了,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

  耶律云彻夜未眠,心中为登上天界的事深感烦恼,所以一大早就起来舞枪,看见父亲
到来,他暂时按捺心中的烦闷,抹了抹额上汗珠,收枪走到父亲面前,扶着他坐下,含笑
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必着急。”

  耶律虎满怀兴奋,笑骂道:“你这孩子,成亲是人生大事,岂能儿戏,文嫣可是千里
挑一的好姑娘,能嫁给你是我们耶律家的福气,你这么不在乎实在太失礼了。”

  “我知道,时辰还早呢!”耶律云知道父亲的心思,不由暗暗叹了一声。

  事情的复杂远远超乎寻常,利益、矛盾、阴谋、争斗、仇恨,这一切都似乎舆婚姻相
伴而来。

  耶律虎慈祥地望着飘到这边的姬娉婷和宇文慧,微微叹道:“可惜你们都是魂魄,没
办法成亲,实在有些可惜。”

  二女相视一笑,齐声应道:“爹,我们没事,只要能与云哥在一起就好。”

  耶律云看着头发斑白的父亲,忽然想起天界召引使说自己没有任何亲人,不禁有些慨
然,忖道:“就算档案中记载我没有亲人,我也不能不认爹,无论如何也要让爹安享晚年
。” 

  耶律虎见儿子目光发直,神不守舍,笑道:“小云,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一会
儿拜堂的事?”

  “没什么,一时走了神而已。”耶律云笑了笑,转头对二女道:“你们陪着爹,我去
看看卓姐姐。”

  二女知道他的心还在犹豫是否成亲,嫣然一笑,以示鼓励。

  耶律云苦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地走出了院子。

  府内的仆人不多,所以遇上这种大事有些忙不过来,奔来跑去,忙忙碌碌地准备着成
亲大典。

  看着每一张喜色洋洋的笑脸,耶律云 游不是滋味,似乎整个府内唯一没有高兴的只有
他,不禁伸手摸了摸藏在怀中的玉戒,如果昨夜没有得到这枚玉戒,现在也不会如此烦恼


  他低着头走了一阵,不知不觉来到了卓文嫣的住处,纤云见他神情古怪,有些好奇,
笑着迎了上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耶律云呆了呆,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踏入了卓文嫣的宅院,笑道:“我来找文嫣
说话。”

  纤云却推攘着他出了院子,悄声嗔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现在不能见,一定要等
到拜完堂才能,这是规矩。”

  耶律云摇头笑了笑,望着张灯结彩的院落,道:“我有事想问问她。”

  纤云娇笑道:“不行,说好了不能见,难道你真的这么急吗?”

  耶律云拿她没有办法,沉吟了片刻道:“好吧,你帮我问一句话。”

  “哦!”纤云见他神色凝重,不敢再嘻笑,看着他问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你替我问问,如果我不能帮她登不上仙界,一切还有必要继续进行吗?”

  纤云听得一脸茫然,呆呆地问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照我的话问吧。”

  “嗯!”纤云茫然走入院中,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

  “怎么样?”

  纤云摇了摇头,不解地道:“小姐怪怪的,听完之后坐着发呆,一句话也不说,后来
我催问了几次,小姐才点了点头。”

  “嗯!”耶律云摇头道:“既然她决定了,我也无所谓,一切照旧吧!”说罢便转身
往回走。

  纤云见他神色间有一种无奈感,心中一慌,便追上去拉着他的手臂,问道:“云哥,
没出什么事吧?”

  耶律云微笑道:“没事。”

  纤云拦在他面前,一双幽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催问道:“我知道你一定有事,告
诉我吧!”

  耶律云知道她关心自己,也很感动,亲匿地摸了摸她乌亮的秀发,含笑道:“别担心
,一切都会很顺利。”

  纤云满怀深情地看着他,匿喃地道:“我很羡慕小姐。”

  耶律云微微一叹,面前的这位亭亭玉立的美人已不在是原来的美少女,算起来纤云是
从玲珑天回到人界后的第一个朋友,一直维持到现在,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却有着很深
厚的感情。

  “小辣椒,其实不用羡慕你家小姐,她并不如你想像中的那么幸福,嫁给我本身就是
一种勉强和无奈,而且还牵涉许多事情,我想她会羡慕你,因为你的周围一直都很单纯。
” 

  纤云满脸惊讶,没想到成亲之日,他会说出这番话,凝视着他问道:“难道你还是不
愿意吗?”

  耶律云微微一叹道:“似乎女人跟着我只会倒霉,慧儿变成了仙魂,娉婷也变成了鬼
魂,只要跟我扯上关系都有些灾难,那一次你跟着我不也差一点死在妖藤之下吗?”

  纤云想起当时与他在海岛小岛上的事,不由地俏脸染脂,羞涩道:“那一次我们不是
安然度过了吗?”

  “也许是你有福吧!”耶律云笑了笑又叹道:“你一直在卓府,不知道外面的事,我
现在的敌人遍布天下,以后的日子不一定会好过啊!”

  纤云吓得花容失色,扯着他的衣服,急声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耶律云扬了扬左手,苦笑道:“这只手价值千万白银,想要的人太多了。”

  纤云惊愕地目光移到他的左手,玉手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晶莹剔透,闪闪放光,任谁看
了都会注视几眼,她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光滑的玉手。

  “我的力量全在这只手上,没有了这只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可天下想要这只手的
人越来越多,等消息传开之后,恐怕我每到一处都会有许多人在等我。”

  纤云担忧地道:“难道没有解决的办法?”

  “当然有,一是离开人界,二是拥有无人能敌的力量。”

  纤云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原来你在担心这些。”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没什么可以担心的,我可以随时跑到鬼域或是魔画之中……”
 

  忽然,他神情一呆,眼中发亮,脸上忽现喜色。

  纤云被他突变的表情吓坏了,摇着他的身体唤道:“云哥,你怎么了?”

  耶律云看了她一眼,忽然兴奋地笑了起来,喜悦的想着:“对呀,我怎么把魔画忘了
,如今我可以从容进出,可以把爹暂时送进魔画,那里有两位仙人保护,一定不会有一事
,即使卓照矢亲自去也未必能做什么。”

  纤云见他忽喜忽忧,茫然不知所措,呆呆地望着他。

  “你回去吧,我回去见爹。”耶律云朝她笑了笑,接着飞奔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纤
云茫然着望着他的背影。

  回到院中,宇文慧和姬娉婷见他满脸喜色的地来跑回来,都感到有些不瞬。

  “云哥,你怎么了?”

  耶律云回头看了看院子,小声笑道:“我想到办法保证爹的安全。”

  “什么办法?”

  “把爹送到魔画里去。”

  “魔画?”

  “嗯!魔画里有两位仙人,而且携带魔画既安全又轻松,只要携带足够的食物就行了
。” 

  “对呀,这个办法最好,而且那里比鬼域更加舒服,爹一定喜欢。”

  耶律虎诧异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耶律云拉着父亲坐在石凳上,正色道:“爹,外面有很多敌人要对付我,我怕波及爹
,所以一直在想办法安置爹的去处。”

  耶律虎大惊失色,急声问道:“什么?有很多敌人?”

  “是,那些都是道学名家,其中还有很多阴狠狡诈之人,他们一定会以爹来要胁我,
所以我打算把爹送到安全的地方。”

  耶律虎忽然发现儿子完全成熟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满山追逐猎物的少年,不禁感觉到
自己老了,想着,他微微一笑道:“不必担心,一切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吧,只要不对你造
成麻烦就好。”

  “怎么会麻烦呢,我和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只盼着爹能安享晚年,这次也是迫不得
以才做出这种决定,不过爹大可放心,只要过了这次的难关,很快就能把爹送到更好的地
方怡养天年。”

  “爹听你的,你认为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耶律云和二女相视一笑,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则是卓照矢的秘密。

  “快去梳洗吧,时辰就快到了。”

  耶律云沉吟道:“爹,虽然有岳父坐镇,但今天一定会有大批的人前来。”

  “你是侯爵,是大官,怎么不叫皇上派兵呢?”

  “那些人和我一样,都不是普通人,派兵来也没有用,反而招至更多的人受累。”

  “他们要干什么?”

  “有的寻仇,有的解恨,不过大多数的人还是要我这只左手。”

  耶律虎一生中大部份时间都在纯朴山林中度过,即使从军的日子也没有经历什么,如
何也想不到竟然有人要儿子重新获得的左手,顿时感到胸中闷气直冒,愤怒地道:

  “那些人怎么能这样,好不容易有了一只手,就算是金手也不能硬抢呀!”

  “爹放心,他们抢不走的,我现在只怕他们拿我没办法所以对付您。”

  “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耶律云并不知道昊天山和龙潜阁等道人为什么要选择成亲之日闹事,也不清楚今日是
否会有事情发生,至少舒玉龙不会看着自己顺利地娶了他的心上人,只要有一个人员事,
其他的人绝不会坐视不管,想必更多的人将会前来混水摸鱼。

  时间一点点推移,府外的人越来越多,然而随着高阳皇帝的驾临,府外的大街被清出
了一块空地。

  高阳皇帝算是个庸碌无为的人,但并不是个坏人,温和而友善,看不出半点的皇室威
仪,却给人好感,所以依然得到朝臣的忠诚,而他本人 对道术极为崇敬,对卓照矢也同样
尊敬。

  耶律云并不喜欢这种场面,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接待高阳皇帝,事实上这还是他
第一次面见皇帝。

  当他踏出卓府大门之时,立即引起了一阵骚动,身着大红色新郎礼服的他站在阳光下
显得光彩夺目,再加上府门前的一块空地被清空了,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成为了焦点所在,
甚至连皇帝的仪仗也显得淡然无光。

  当然,人们各怀心思,有的看着他的脸,有的只看着他那只包在手套中的左手。

  “参见皇上。”耶律云并没有行跪拜之礼,只是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以示尊敬。

  然而他这一举动立即引起一阵哗然,连皇帝都平起平坐,如此气势,舆国师卓照矢一
般无二,人们又隐隐看到了下一任的国师。

  高阳皇帝见到他很高兴,并没有介意他的行礼方式,亲切地拉着他的手,笑道:“耶
律爱卿,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威武不凡,不愧是国师亲自挑选的
女婿。”

  “皇上过奖了。”耶律云一边笑,一边打量这位高阳皇帝,面色很白,看上去不太健
康,眉尖黯黄,眼窝微陷,虽然一身皇袍金光灿烂,却无法掩饰衣袍内衰弱的身躯。

  后面的文武百官一一道贺,见过耶律云的人着实不多,所以都走上来打量着他。

  耶律云虽然不耐烦,但也压着脾气一一接待了来宾,忽然他眼睛一亮,因为面前出现
赵松林的身影。

  这两年赵松林还在军中,而且一路升迁,如今竟坐上松南城太守的位置,听说耶律云
要娶亲,怎能不来,只要碍于官场规矩,所以直到此时才来相见。

  “赵叔叔!”耶律云看着如亲人般的赵松林,心中一阵感触,欣喜地冲了上去。

  赵松林笑着拉住他的手臂打量了他一阵,点头道:“小云,现在真是个大人了,而是
还是远近驰名的大人物。”

  “赵叔叔也没有变呀!还是这么精神。”耶律云的脸上露出纯朴而又憨厚的笑容。

  耶律虎见到赵松林也极为高兴,自从进京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山村的老乡,如今一见
,怎能不兴奋莫名,街上来抓着赵松林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老哥好福气啊!有了这么一个儿子。”赵松林对着耶律虎笑道。

  耶律虎笑着道:“呵呵,这孩子还算争气,最好再给我添个孙子就好了。”

  “这还不容易,小云,成亲之后可要努力一点哦!”

  耶律云笑而不语,他知道自己也许永远也不会有孩子,除非自己真的娶了卓文嫣,然
而此刻他的心里并没有这种打算。

  忽然,八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贺喜的人群之中,并排队进府,不是别人,正是当时与
他一战的明湖八环。

  为首的还是干环环主杨今,只见他手捧一个大礼盒来到耶律云的面前恭敬地道:“明
湖特来道贺,区区薄礼请耶律侯爷笑纳,以前若有种种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面对连连道歉的杨今,耶律云愣了一下,脸色有些沉,抬头望了一眼,淡淡地道: “
你们的教主不是一起来了吗?”

  “我们教主自从上次事情之后深知您的实力非昊天教可比,所以特命我们先来请罪,
待您婚事之后,再来负荆请罪。”

  “哦!我今天事忙,无暇招待你们,等你们的烈教主来的时候再一并招待吧!你们可
以离开了。”耶律云当然不会相信他们的话,竟然众目睽睽将他们拒绝了。

  明湖八环一个个气得脸色紫红,眼冒怒火,恨不得撕了他。

  一旁的李威走了过来,问道:“姑爷,出了什么事?”

  耶律云指着八人淡淡地道:“这八人硬要送礼,你送他们每人一两银子以示谢意!”
 

  八人一听此话,更是呆不下去了,然而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与他相差太远,如果率先
闹事只会自讨苦吃,只好瞪了他一眼,怏怏离开了。

  他们刚走,仇仁领着人又来道贺。

  对于仇仁,耶律云并没有用同样的态度对待,朝着仇仁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少阁
主,别来无恙?”

  仇仁自然是惺惺作态,拱手笑道:“如此盛事,我怎能不来道贺,何况我们又没有仇
恨,只不过曾有一点小磨擦而已,我想耶律兄才高量大,定然不会介意。”

  耶律云心念一转,笑着应道:“少阁主请到府内稍坐。”

  仇仁看着他冷漠的赶走了明湖八环,心中本有些担心,此时见他盛情相邀,心中大喜
,自忖得计,拱了拱手向屋内走去。

  烈子雨看到这个景象,气得哇哇大叫,然而上一次的经历使他见识到耶律云的实力,
虽然嘴里一直都不承认自己失败,但心里着实有些害怕,只好等待时机。

  其他的修道者有不少人都上去见礼,当然,这些人并不全是前来挑惹事的。

  耶律云一一还礼。

  天纵子也领着一群道衡院的人来到府门,耶律云见他格外高兴,便请门口的人领着他
们进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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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如春雨定如山,胸怀四海意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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