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tas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herbo (西门吃雪), 信区: Fantasy
标  题: 《河图洛书》之5河伯宓妃篇(一)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4月25日13:10:58 星期五), 站内信件

第01小节
“据说宓妃殿下下嫁的河伯家是个很野蛮的家族,他们有吞食自己父辈来积存能力的传统
。” 
“啊,真的好野蛮!” 
“就是,而且明明是河水之神,却从来没有来参加过大典。这次父丈大人的寿辰也没有来
。” 
“说不定是个很奇怪的人呢。” 
“早知道宓妃不如嫁给九隆好了,亏得天帝陛下这么喜欢他俩,从小就想撮合他们。” 
“听说宓妃就是想避开九隆才掉进河水的,说不定,是被强迫的……” 
“反正伏羲陛下的九个女儿都做了天帝的媳妇,宓妃何必那么顶真呢。” 
“她,从小就是个怪脾气。” 
         ※       ※       ※ 
“我说,背后说别人坏话也没这么个‘背后’的,我都听到了!”宓妃不知何时出现在多
嘴的仙女们身后。 
“宓妃殿下。”仙女们慌乱地行礼后,四散逃走了。 
“真是,是不是还要我汇报我和冯夷的婚姻生活?” 
“算了吧,这就是仙女们的生活乐趣。”天帝的五皇子囚牛笑着站在宓妃身边。九个姐夫
中宓妃最喜欢五姐夫囚牛。 
“相信我过得不错的大概只有你了。老爸恨不能把冯夷抓到天牢里,顺便以‘英父救女’
的故事向天帝炫耀。”宓妃疲倦地叹了口气。 
“还有一个人,相信你过得不错。”囚牛笑着摸了摸鼻尖。 
“谁?” 
“椒图。” 
“啊?”宓妃的嘴巴一下子张得很大。然后她低头喃喃自语,“我不觉得有自闭症的姐夫
会了解我的生活。” 
天帝的四皇子椒图是个有自闭倾向的青年,虽然长相很美,但是却喜欢在家中造门,听说
椒图殿下的宫殿光是房门就有7000扇之多。 
“呵呵,我说你也不要太小气,什么时候把妹夫带来给我们看看!” 
“他,不太喜欢离开家呢。”宓妃的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囚牛疑惑地凑上前。 
“是吗?那么和大家说的一样,他是个性格内向的人?” 
“也……不是很内向,其实……” 
“确切的说,我比较喜欢游泳。”一个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啊!”宓妃大叫起来,连忙转身。一个令人叫绝的美男子正朝她微笑。有点奇怪的是,
美男子的头上绑着模样奇怪的纱布,该怎么说呢,是包扎技术非常糟糕的人的作为。 
“你是……”囚牛问。 
美青年摸摸脑袋说,“我是宓妃的丈夫——河伯冯夷。你就是囚牛殿下吧,我该叫你……
姐夫?” 
望着眼前傻傻的美青年,囚牛歪着嘴笑笑,又斜着眼瞅瞅身边的小姨子。 
“原来你就是冯夷?和想象的完全不同。” 
“是吗?第一次接触我的人都这么说。” 
         ※       ※       ※ 
冯夷是一个连伏羲都不得不正眼看的美男子。原本伏羲准备无论这个女婿如何求他,自己
都只给他看鼻尖。然而,就在他准备翘起鼻子时,他注意到冯夷的银发。最终伏羲将自己
见女婿这件事归类于生物学考察。 
冯夷有一头如同银河一般眩目的银色长发。流水般透明的淡青色眼睛,望着自己的鼻尖,
以及鼻尖下和贝壳内璧一样泛着粉红色的嘴唇。冯夷的牙也很好看,但是他那为了展现自
己美好牙床的咧嘴式傻笑却是让妻子痛苦的根源。最可怕的还是冯夷那喜欢露出自己那条
粗粗壮壮的鱼尾巴的嗜好,当然琉璃一般的颜色确实很好看,可是他在那里扑腾扑腾的样
子就谈不上让人赏心悦目了。 
当知道自己这个喜欢在自家大型游泳池泡澡的丈夫居然想要来拜见岳丈大人时,宓妃觉得
天塌下来都没这么可怕。所以,今天宓妃才特地打破他的头,不让他来的啊,还特地嘱咐
一个宫女:如果冯夷殿下不幸醒来,就用小棍子再砸一下确保其昏倒到宓妃回来不是吗?
 
“河伯公?”伏羲确认地问。 
“是的,陛下。” 
还好,没有露出标志性笑容,也没有露出尾巴,只要坚持到结束就可以了。 
“听说我女儿在你那里没有受到好好照顾?” 
“不知道陛下从哪里听来的这般传言,我敢说陛下一定是误解了。宓妃殿下在我处受到最
高级的待遇。” 
干得好!宓妃暗自握拳,就这样,老爸就不会再烦我们了。 
“因为我们家族有惧内的传统,女婿我也未能免俗。” 
当冯夷微笑着说出以上的话之后,有人尖叫起来。 
“宓妃殿下晕倒了!” 
第02小节
宓妃躲在被窝里,不想出来。她本以为冯夷会乘她晕倒将她带回家,这样她就不必再面对
那些表情各异的面孔。谁知那个笨蛋完全没有领悟宓妃的苦心,居然合着五姐夫囚牛将她
带到这儿。不仅如此,他还不陪伴在体弱多病的妻子身边,和囚牛去前厅喝酒了。这是什
么地方啊,这个笨蛋。宓妃咬着被子,想着回去一定整死他。 
自己可不想在四姐夫椒图府上养什么病啊! 
正想着,禋夫人走了进来。宓妃很喜欢禋姐姐,她从未见过像禋姐姐这么漂亮和温柔的人
,可是父亲为什么要让她下嫁一个像椒图姐夫这样阴沉的男子? 
“禋姐姐……”宓妃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叫她。看宓妃醒过来,禋夫人笑着坐到床边。 
“好些了么?”“禋姐姐,你为什么要嫁人?在家里多好,自由自在的。” 
禋夫人笑笑,“那你呢?为什么要和冯夷在一起?”“因为冯夷说我们可以永远做朋友。
”宓妃天真地回答。禋夫人疑惑地望着宓妃,宓妃红了下脸,“冯夷说他讨厌小孩。” 
“难道说,你们至今还未……?”禋夫人把手放在嘴边,诧异地问。宓妃蹙起眉,面有难
色地说,“这样不好吗?”她不想听姐姐的答案,凑上去把脸埋在姐姐的裙子里。禋夫人
见状不好再问她,过了一会儿,她才想到自己是为了什么进来的。“宓妃,你还是快点去
看看你的丈夫吧。”“那傻瓜又干了什么?”宓妃不想起来。“你再不去的话,椒图就要
被他和囚牛欺负死了。” 禋夫人露出想哭的表情。 
“啊!”宓妃猛地直起腰,被子呼地滑落到地上。 
虽然冯夷是个喜欢在自家游泳池泡澡,喜欢露出那条琉璃色的尾巴到处跳有氧操,可是他
被宓妃追着到处逃的最大原因是他那从不肯放弃的玩乐之心。在河水境内没有人不知道“
恶嘴冯夷”或“恶神河伯”。他会因为夏季多雨,使他晒日光浴的日子不得不大大减少这
种事和赤松子大吵大闹。之后他就以戏弄赤松子为乐。某次他为了引诱赤松子掉进自己设
下的陷阱,将伏羲送给宓妃的宝珠扔的到处都是。虽然赤松子因为贪财如期掉入了陷阱,
谁想到冯夷太过于兴奋,居然忘记将宝珠收回来,害得宓妃不得不想尽方法去骗父亲。回
想起自己独自面对父亲的恐怖场面,宓妃就想拨他的鳞片烤了吃。 
冯夷会因为老百姓忘记在祭品上撒盐生气好几天。他说没有盐的食物就像不下雨的农田;
他曾变成女孩子,假装嫁给渔夫,在婚宴上大吃大喝之后,将一直癞蛤蟆放上可怜的渔夫
的婚床;不过,他最乐的事情大概是变成龙在天上飞了,可是由于他对龙不甚了解,经常
变出奇形怪状的东西。这次他吵着要来天界,就是想彻底调查龙的身体构造。难道说?不
会吧~~~~宓妃第一次可怜起椒图姐夫了。 
         ※       ※       ※ 
宓妃和禋夫人急急忙忙赶往前厅,这时从前厅传来一声巨响,禋夫人的脸色刷得白了。宓
妃立刻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宓妃一进门,立刻傻了眼。只见前厅里赫然出现四道大门,冯夷和囚牛摔坐在地上,显然
被吓了一跳。看到宓妃跑进来,冯夷傻笑了两声,“我第一次见识到四姐夫的实力,他在
三秒钟里造了四道门!” 
看到自己姐姐的惨白脸色,宓妃径直走到冯夷和囚牛面前,黑着脸低声说:“跟我出来。
”冯夷看看囚牛,囚牛无奈地瞅瞅冯夷,乖乖地跟了出去。宓妃努力对姐姐扮出笑脸想缓
和气氛,“我去教育他们,你照看一下姐夫。”禋夫人仿佛没看到她似的,穿过她身边,
跑到门前,“椒图,椒图,你还好吗?”地叫起来。那情形就像冯夷和囚牛会把自己的丈
夫给吃了似的。宓妃叹了一口气,一把扯住冯夷的长发,“过来!”囚牛在一边傻笑:“
你们小夫妻吵架,我就不掺合了。”“你也过来,我要你们好好想想怎么向椒图姐夫道歉
。” 
“我们也没干什么,只说要带他出去玩,他就变成这样了。”冯夷委屈地说。“对对,完
全不是你想到的那种事情。”囚牛跟腔说。“我想到什么了?你明明知道四姐夫有自闭症
。”宓妃的话语软下来,松开了手,冯夷摸摸自己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说:“今晚河
水边上的村庄有祭祀活动,我们想拉着他一起去。” 
“祭祀,是不是和上次一样,有跳舞的?”宓妃眼睛也亮了。囚牛刚刚听冯夷阐述其中的
有趣,立刻卖了起来。“上次是100年前,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宓妃,不如大家一起去,人
多热闹?”宓妃低下头,“嗯,不过要说服椒图姐夫实在不容易。”“不只是他吧。我看
禋夫人……”“我姐姐怎么了?”冯夷狡猾地笑笑,“你和她做了这么久的姐妹,你没发
现吗?她比椒图还要自闭呢,只是她掩藏的很好罢了。”“开玩笑!我姐姐自闭?”宓妃
上去扯冯夷的嘴,冯夷边逃边喊,“你只知道撒娇!” 
囚牛呵呵笑着:“好啦好啦,你们还真孩子气。”宓妃停下脚步,心想刚才不知道是谁被
冯夷牵着鼻子走,不过囚牛是姐夫必须尊重,和冯夷不一样。“不如我们这样,把椒图打
昏带去怎么样?”囚牛说。“好主意!”冯夷立刻应和。 
“你们两个家伙,都去死!” 
         ※       ※       ※ 
一个时辰后,宓妃帮椒图姐夫揉揉头上的包,重复道歉着:“对不起姐夫,我没有阻止他
们。你也知道男人是很可怕的,唉,天没有塌下来,你不要这样的表情对我啊 ~~~~” 
第03小节
当宓妃一行人来到河水边上,只见水边的部落里到处铺满了红色丝帛,漫山遍野既像火焰
又像河流的巨大红蛇,把所有人的眼睛都染成了火红色。部落里的男孩子们有的拉住黄牛
,有的动手割开黄牛的身体,红色的血液汩汩地淌入一边女孩子捧着的陶罐里。在黄牛最
后的抽搐里,陶罐染成了血红色。男孩子和女孩子欢呼起来,红色的血液待会儿要和“红
色石头的粉末”放在一起,所以在一边的石巢边上,男孩子大力地砸击着石杵,红粉末像
烟雾那样飘扬起来。一个女孩子顽皮地将它们抹上自己的脸颊。她的同伴们嘘她,她就去
打她们。她追到正在布置祭坛的姐妹们那边,将水果和食物弄了一地。一个年长者训斥了
她一番,罚她去打水。她只好抱着尖底瓶去河边打水。女孩子们在一边戏弄她,她又和别
人追起来。好像萝卜一样的尖底瓶在水中打了个转,灌满水后慢慢浮了上来。女孩子去拿
尖底瓶,朋友们将她一把推入了河里。 
“这次好热闹!”宓妃躲在灌木后面,问身边的冯夷,“这次也会有巫吗?会穿白衣吗?
”“一看就知道这次祭祀是以红色为主调。”冯夷摘下一边的酱果,一边咬一边说。“是
吗?上次那个百合花的巫很漂亮啊。” 
“这次会有斗牛吗?”囚牛紧张地问。“应该会有吧。”冯夷又摘下一个果子,敲敲身边
椒图挡在自己面前的门板,问:“吃不吃?”门板后面没有声音,看来不想吃。 
“那我吃掉了。”冯夷透明的眼珠一转,“干脆这次我们玩个彻底,一起去跳舞吧。”宓
妃瞅瞅丈夫,“跳舞?你不会又去喝酒,结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砧板上吧。”“上
次是失误、失误,这次不会了。”冯夷站起来,看他整装待发的样子,宓妃急了,“那我
们怎么办?”“你们随便玩,不用客气。” 
“什么不用客气,这里可有人要照顾的。”宓妃还未说完,冯夷已经跳入水中,眨眼就不
见了。宓妃脸部抽筋,扭头看囚牛姐夫,“姐夫,四姐夫就拜托你了。我——也走了。”
同样不待囚牛回答,宓妃慌忙跳入水中。囚牛只来得及看白色衣裙的一角消失在水中。 
“啊,这对不负责任的家伙,居然把我们都丢下了。”囚牛皱着眉头抱怨。他扭头看到一
边的门板,哼了一声,敲了两下。“我说,他们都走了,你就别这样了吧。”门板慢慢放
了下来,帝俊的第四子、弱冠英俊的椒图露出那张让女人都妒忌的脸。他的表情好像刚被
贼偷去了所有的财产。“我们怎么办呢?真的去跳舞吗?”囚牛见他没有回答,无赖地笑
着:“那我们就去跳舞吧。” 
“哐——!”一道门从天而降差点砸到囚牛的脚。“我知道我玩笑过分了,但是你也要小
心一点,我毕竟也是拖儿带口的人,不可以早死的。” 
         ※       ※       ※ 
宓妃在水中游了一会儿,确定冯夷不知去向。她正愁不知该干什么,一群女孩子的嬉闹声
吸引她朝着岸边游去。那些女孩子正在河中洗澡,她们裸露着年轻的身体,毫无顾忌地打
闹追逐着。她们黑色长发一会儿贴在身上,一会儿飘扬起来,不知有多好看。宓妃看看自
己身上的白色长裙,脸红了。 
女孩子们嬉闹了一会儿,开始互相抚摸对方的身体,她们在对方身上像小狗那样嗅着,偶
尔还咬一口,好像在确认彼此的味道。有一个特别小的女孩被大家咬了好几口,吓得她哭
起来,大家就围起来笑她。大家用水泼她,将鲜花洒在她的身上,谁知道她哭得越来越伤
心了。这时大家才停下来,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没有主意。宓妃看那小女孩越哭越伤心
,忍不住偷偷游上前抱住了那个孩子。果然还很小,大概才七岁。她有一双大大的清澈的
眼睛,现在被泪珠淹没了。小女孩感觉到温暖,也抱住宓妃号啕大哭。这下轮到宓妃不好
意思了。 
当她发现那些女孩子开始对自己做刚才她们之间做的事情,她就更加后悔自己的举动。白
色的长裙被脱去,宓妃露出花一般娇柔的肌肤,黑色的长发如同雨水一般落在水面上,河
水在光滑的肌肤上无法停留,安静地抚过宓妃温柔的身体。女孩子们摸摸她的头发,闻闻
她皮肤的香味,开始变得很兴奋。 
“你们想干什么?”宓妃不安地问。但是那些人似乎对她的意见毫不关心,她们开始对她
做方才她们对那个小女孩子做过的事情,她们用河水泼宓妃,将鲜花、谷米、牛奶、甚至
鲜血洒在她身上,之后她们又很温柔的替她擦洗干净,连最小的地方都不放过。等梳洗干
净,宓妃的脸比柿子都红了。她保护过的小女孩很开心有人代替她,将一套红色的长裙抱
来给宓妃。宓妃看看这个红裙,醒悟过来:“难道是让我做巫?” 
小女孩好像听懂了宓妃的话,笑了笑。 
“可是,我不可能祭祀我自己啊!” 
不知道这个时候,冯夷在干什么?宓妃转了一下她的蓝色眼睛,让身边的女孩子帮自己穿
上衣服。 
         ※       ※       ※ 
“哦,原来今年有这么好玩的事情?”冯夷一边和他的新朋友喝酒,一边说。“我记得上
次还只有巫(注:古称女巫),这次已经有觋(古称:男巫)了吗?”冯夷的眉毛一扬,
“好像挺有趣的,我也参加可以吗?”四周的人闻言大力点头,围上来摸他的身体。 
“喂喂,不用验名证身了吧,我是男的。哇!不要咬我,很痛的!” 
同一时间,囚牛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他发现部落里面有几面大鼓,在人们的允许下
,他得意地展示了自己的鼓技,立刻被邀请作为祭祀当日的鼓者。而因为扛着大门到处跑
,椒图遭遇一群好奇的孩子们的围追堵截。看着他嗷嗷大叫着:“我没有偷东西”,一边
撒腿狂奔的样子,囚牛哈哈大笑起来。 
大鼓已经蒙上了红布,天色暗了起来,四周燃起了火把。 
第04小节
震天动地的鼓声伴随着人们的呐喊,部落中的篝火被巫点燃了,一瞬间,四周的火把好像
戏珠的群龙朝着篝火涌过来,片山遍野的人们、每一个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得意。人们生
怕自己的声音被别人盖过去,让自己的祖先蒙羞,于是更加狂力地叫喊着。随着鼓点慢慢
变得有序,他们的吼声也开始有节奏了。一群穿着白装的少女拿着花束跑到了广场中央,
开始了一年一度的祭祀活动。她们每一个都体态轻盈,脚步如飞,在手中传递的花束如同
飞舞的仙子,随风散落的花瓣,给广场洒上了绯红的铺垫。白装少女们洒尽了最后一片花
瓣,早已在一边等待的男孩子你拉我跑的,冲上了广场。白装少女纷纷下场,男孩子开始
表演狩猎节目,被当作野兽的少年虽然灵巧地蹦跳、躲闪、凶狠地攻击,仍旧不敌部落男
孩的勇敢和机智。最终野兽被俘获了,肉体被捆绑着送上了祭祀台。这时全体的人们开始
狂欢,前面的白装少女再次上场,她们跑到了部落男孩的面前,向他们鲜花,大献殷勤。
部落男孩接受白装少女的好意,或和她们对歌或和她们跳舞,遇到喜欢的一把抓住跳入一
边的草丛,不见了。广场中心的部落男孩和白装少女越来越少,人们的激情就越高。当只
剩下一个白装少女时,那女孩无论如何也不接受男孩的好意。无论是献上礼物还是唱歌,
男孩似乎都不能让她满意。白装少女指指祭祀台,似乎表示她是部落的女巫,只有神才能
和她结合。大家都给男孩出主意,最后白装少女给男孩出了三个条件,只要部落男孩达成
了三个条件,女巫就会和他结合。部落男孩立刻被鼓舞了,他跃跃欲试。白装少女离开了
,部落男孩也从另一边下场。 
一群红装的少女们登场,她们每一个都面带红纱,举止端庄。最前面的少女用百合开道,
后面的少女将牛奶和鲜花铺洒在地上。广场上一下子安静下来。鼓点也变得慢而有力。少
女们在广场中央围成一个圈,跪下来,膜拜天地。红色的纱被卷开,遮住了整个广场。香
火被点燃了,伴随着夜色更加朦胧不清。 
一个白色衣装的男子出现在广场上。他是如此俊朗,天地都要为之动容,神女也忍不住心
情荡漾。男子走到红装少女们面前,少女们立刻拦住他,似乎不让他接近。男子轻轻地挥
动手臂,少女们应声倒下。整个广场中央是一片红色的绚烂。 
这时,鼓声变得明朗,又不失庄严。一个裹着红纱的女子出现了。从那轻盈的装束中,人
们可以揣测那柔美的身姿、动人的举止和姣好的面容。可是广场上没有一丝的喧哗,人们
屏息以待。白装男子走上前,扯去了红纱女子的面纱。女子似乎震了一下,意欲逃走,被
白装男子一把扯住。红装少女们站起来,朝着广场外围抛洒红纱,一时间广场沸腾,鼓声
再次疯狂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站在广场中央被冯夷一把抓住的宓妃,气乎乎地问。冯夷回答:
“我才要问你呢,怎么想起做‘巫’了?”“我只是不凑巧而已,你呢?”冯夷想想,“
我也是不凑巧。”“胡说,你一定是故意的!”“你要谢谢我的故意,不然……”冯夷轻
声在宓妃耳边说了一句,宓妃的脸在红纱的映衬下显得愈加红了。 
“真的?”“是啊,那个男孩要达成的任务里,第一个就是和宓妃女神交合。”“怎么可
能?”“不是差点就可能了吗?”冯夷咬了一下妻子的耳朵。“你干吗?”宓妃吓坏了,
更加想逃走。冯夷乐得追赶。“我们来玩吧。”“不要,你这个花心大白菜!”“喂,我
们可是夫妻啊~” 看到红纱内隐约出现的追赶,场外的人们愈加兴奋,他们开始饮酒、唱
歌、跳舞。 
宓妃摔了一跤,和冯夷滚在了一起。冯夷轻轻地抱了一下妻子。“不要怕,我不会对你干
什么的。”“可是你会戏弄我,直到我被玩死为止。”宓妃真的要哭了,冯夷吻吻她的眼
角。“欺负一下又不会死。”“可是……”“你看,你就像兔子一样好玩。” 
“你去死!”宓妃踹了冯夷一脚,冯夷飞快地闪开。宓妃立刻站起来擦去眼角的泪水。“
呵呵”看到冯夷在一边傻笑的样子,宓妃就想砍死他。 
鼓声再次大作,红装少女撤去了四周的红纱,宓妃连忙把自己隐藏在红纱里,冯夷轻轻地
甩了一下头。部落男孩又出现了,这次他要干什么呢? 
“接下去他就要打败河伯了吧。”冯夷毫不在乎地说,倒是宓妃一惊一咋地问,“河伯不
就是你?” 
“和宓妃私通,再打败河伯,很合理的逻辑。” 
“可是……” 
冯夷耸了耸肩,“河伯……河伯,不是我。” 
“胡说。”“真的,我不是河伯。”冯夷那双近乎透明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是宓妃不
能理解的色彩。那是什么感觉呢?冷笑嘲讽还是……心痛呢? 
一只巨大的“野兽”冲进了广场。部落男孩和他战斗起来。冯夷乐滋滋地看着他们表演。
在四周类似“杀死它!杀死它!”的叫喊声中,冯夷忍不住上去扯了一下“野兽”的脖子
,“野兽”应声倒下。部落男孩冲上前,压倒了野兽。野兽喘着气,似乎还不服输。这时
,野兽开口说话了。 
“我是河伯神冯夷,你不可以杀我。” 
“我不会杀你,我只要打败你,就可以得到心爱的女人。把你的角给我!”部落男孩说。
 
“我没有角。” 
“那把你可怕的大牙齿给我!” 
“我没有大牙齿。” 
“那你有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我原先只是人类,现在变成了神。” 
“那你什么都没有啊。” 
“对,我只是怪物!” 
         ※       ※       ※ 
有什么断裂了…… 
那一霎那,就在“野兽”说出那个词的一瞬间,一道火柱从天而降。 
大地发出了痛苦的叫喊。在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白光里,宓妃扯去了面纱。在那道白光前燃
烧着的是自己丈夫如同夜叉的脸。 
大地在一瞬间被撕裂了。 
部落男孩在轰鸣声中抬起了头。 
“走开!”冯夷站在他面前,冰冷地命令。那是从没听过的神的声音,那样的冰冷,比冬
天的潭水还要冷、还要硬。部落男孩不由愣住了。“快从‘他’身上滚下来!” 
冯夷的声音咆哮着,天空更是发出绝望的怒吼。河水开始沸腾,广场内外的人都被惊呆了
。 
“快从河伯身上滚下来!!” 
部落男孩连滚带爬地离开“野兽”的身体。冯夷上前一把抓住“野兽”的头。宓妃跑上前
抓住冯夷的手。“你想干什么?”冯夷瞟了宓妃一眼,喃喃道: 
“破坏!把一切破坏!” 
闪电扫上了村庄,火苗落在红色的纱上,四周刹那间化作火海。人们发出凄惨的叫声,奔
走着、逃窜着。方才的繁华一瞬而逝,巨大的厄运降临部落。 
“你杀光他们也无所谓,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冯夷狠狠地瞪了
宓妃一眼,宓妃后退了一步。 
“你不会理解的,”冯夷鄙夷地瞅着妻子,“我是人类,这一点你是不会懂得。” 
宓妃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浑身冰凉,可是她还是上前抱住了冯夷的手臂。相比冰冷的身
体,她的大脑和大地一样燃烧起来了。“我才不管你说什么,我只是不要你这么生气。为
什么要对比你弱的人生气?你随时都可以杀死他们。” 
“不是杀死,是破坏。” 
黄河之水冲塌了堤坝,涌入整个部落。到处是哭声、喊声、咒骂声,还有团结一致救助他
人的声音。 
“你想破坏什么?”宓妃用身体拦住冯夷。那个可怜的“野兽”早就跌落于洪水之中,不
知去向了,可是冯夷那冰冷的火焰却无法平息。 
“你到底想破坏什么?!”宓妃大喊了一声。 
冯夷瞅瞅面前的妻子。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破坏?对,破坏,破坏一切,全部,一切
……这一切!”冯夷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将手示意给宓妃看,“就是这一切,我的手、
我的脚、我的脸、我的身体,这个怪物的身体,还有容忍这个怪物的、这个混账的世界!
全部……” 
宓妃的瞳孔收缩了。冯夷忽然卡住她的脖子,发出可怕的低吟:“就这样破坏一切。”一
道金色的闪电打入河水中,冯夷仿佛被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发出一阵寒噤,顿时有点恍
惚。宓妃终于从他的双手中挣脱,逃到远处恶狠狠地看着他。冯夷 “咳咳”地笑了两声,
转回身,开始朝着黄河走去。他想回到自己的宫殿,想回到河水的最深处。他看到椒图站
在河边,手上拿着那块永远也放不下的门板。冯夷走到他面前,摸了摸那块门板。 
“如果有什么能把我关起来,一直到死……”冯夷低下头,轻声说。 
椒图将门板推给冯夷,冯夷先是一愣,然后苦笑着接过门板。他朝着河水深处走去,带着
椒图的门板,一直降到最深处,消失了。 
宓妃赶上来,跟着的还有囚牛。 
“怎么了?椒图!”囚牛问椒图,椒图摇摇头。“你居然把最宝贝的门板送给他?” 
“宓妃,”椒图望着慌乱的宓妃,显然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你应该去爱他的。” 
“什么?” 
椒图不再回答,转向囚牛,说:“我们回去吧,这是别人的家务事。” 
“你是什么意思?”宓妃一把拉住椒图的衣袖,突然间有东西从天而降,宓妃连忙收回手
。 
那是一道巨大的门板,相比给冯夷的要大得多。宓妃这才恐惧起来。“什么意思,你……
” 
椒图默默地站在门板的另外一边,他的嘴唇颤抖着。 
“囚牛……”半晌,他才吐出一句,“如果有门板,是不是就知道该怎么去打开呢?” 
“那可不一定,还要有相对应的钥匙。” 
看着椒图的脸色灰了,囚牛摇摇头,露出慈悲的笑容,“至少她会意识到自己必须去找钥
匙吧。” 
椒图摸了摸门板的这头,没有再说话。 
黄河之水的这次决口,成为一场长久的灾难。作为河水水神的冯夷受到父丈伏羲的质问。
因为找不出理由,冯夷成为第一个因为影响人间界而接受软禁惩罚的神祗。那一次,宓妃
没有为他求情。有仙女传说,宓妃对于自己的婚姻产生了怀疑。“河伯家果然是个野蛮的
家族,如果不关起来,一定会对这个世界不利的。”仙女们这么说。 
然而,作为天帝第四皇子,一直被怀疑患有自闭症的的椒图,居然亲自赶来为妹夫求情这
件事很快盖过了河伯家族的传闻。椒图到底和伏羲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总之,那一天
,和软禁的命令同时发放的,是将天界第一的水之神器——水玉授予冯夷的赐令。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10.46.72.30]
[百宝箱] [返回首页] [上级目录] [根目录] [返回顶部] [刷新] [返回]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220.593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