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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up (无), 信区: Fantasy
标 题: 七、你知道了么?(一)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y 25 12:34:07 2004),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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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正浓时,清散的灵识内突地一跳,甄梓霍然睁开眼,却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寒意沿着
脊骨突突地跳着,直钻进脑中。
四下里一片黑暗,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甄梓翻身坐起,朝左右看去。朝向窗子的方
向本该有一点点的星光,此刻却见不到半点光亮,黑暗就像幕布一样,兜头盖脸地罩下
来,让你分不清方向。
本能的警惕将睡意倾刻间驱散开,黑暗中有一股异样的寒意幽灵一样飘忽着靠近,摸不
到它前进的方向,却知道那寒意中有着足以夺人生命的力量。寒意飘忽着,像一张无形
的网,无声无息地缩紧。甄梓只觉得呼吸都要被这寒意冻住了,一向灵活清晰的头脑竟
似也被这寒意冻僵了,以至于他僵坐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
以为自己就要被彻底冻住的时候,灵识内陡地掀起阵狂澜,紫麟的声音焦急地在脑中震
响:“是鬼剑!小甄快醒来——”
甄梓浑身一激灵,本能地伸手去抓应该就置于身边的紫麟剑。手落处,却抓了个空。他
脑中一震,难道剑不见了么?只一疏忽间,那寒意突然就凝抱成团,结结实实地撞了进
来。
就仿佛一瞬间被扔进了冰穴内,周身每一个毛孔都被这寒意倾刻间浸透了。寒意顺着血
脉,针一样朝汇聚的灵识所在钻去。几乎所有的感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冻住了,只
剩下这如针的寒意行过后,留下的难以言喻的刺痛。
这撕裂身体一样的剧痛让甄梓失去了对时间的把握。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是过了好久
,顺着血脉涌来的寒意毫无顾忌地冲进了灵识之内,一个嘶哑的声音以一种缓慢到诡异
的语速在头脑里清晰地响起:“你看见了么?你知道了么?”
那个声音不断地重复着这两句话,甄梓的灵识在寒意的侵袭下渐渐被冲散开,任他拼命
聚拢,却只是让那外泄的力道更加猛烈地撞向肉体,而撞击后的疼痛却令他汇聚灵识的
精神力削弱得更加迅速。
紫麟的声音被那诡异的声音淹没了,甄梓的脑子里只有那两句不断回旋的话。你看见了
么,你知道了么?你看见了么,你知道了么?你看见了么,你知道了么……像咒语一样
,纠缠着他仅余下的那一点点清明的意识,令他渐渐失去把持,渐渐失去清醒,渐渐陷
入疯狂,渐渐因疯狂而终于会失去灵识。
没有人想过听剑师失去灵识会怎样,会死还是会发疯?最好的可能,就是保住性命,变
成一个普通的人,一辈子都将无法再踏入剑灵的世界。
感觉得到甄梓的意识一点点弱下去,紫麟中古老的剑灵在平心静气了数百年之后,第一
次爆发了怒火。澎湃的力量凭空腾起,由甄梓僵在半空中的手涌入,一路上聚拢住他溃
散出来的灵识之力,朝着胸腔处汇聚而去。
鬼剑的怨灵察觉到紫麟的到来,寒意骤然间凝结成一个罩子,将甄梓的灵识罩在其中,
一边挤压搅动着,一边抗拒着狂扑来的剑灵的力量。
那罩子就如鸡蛋的壳,圆滑得无处着力。咒语一样的声音转成了阴鹜的笑声,在灵识内
飘忽不定,嘲讽发怒的剑灵。怕给甄梓更大的伤害,剑灵无法放手去冲撞罩子内的怨灵
,却也不能眼看着甄梓的意识就这样沉没进灵识被搅起的漩涡内。于是剑灵用最大的力
量发出吼声,一如数年前,在剑阁内初遇一般。
“逆灵者啊,可愿与吾同行——”渐渐失去把握的意识在朦朦胧胧中听到了这声音。甄
梓被折磨得几近疯狂的头脑里幻出一副模糊的画面。画面里紫光莹莹,温暖如母亲的怀
抱。
“笨阿梓,你不做听剑师,要做什么啊——”谁的声音这般清脆自在?不做听剑师,要
做什么?没考虑过啊!甄梓模模糊糊地想,可是,我难道不是听剑师么?“——你没有
灵识啊——”胡说,我当然有灵识。天生灵识的逆灵者,当要走一条与众不同之路!
七、你知道了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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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笑着的怨灵突然停止了笑声。它惊讶地发现,那被挤压得几乎溃散掉的灵识正以不可
思议的方式重新汇聚,带着令它惧怕的力量,渐渐膨胀,以至于它的罩子被挤得开始破
裂。伺机而动的剑灵趁势冲来,将怨灵生生挤开,张开紫色的怀抱,将甄梓的灵识拥在
其中,令他与自己融为一体。
怨灵无法再逗留,这一剑一人的力量终于超出了它的预想,它只能选择离开。于是,它
毫不犹豫地撤离了甄梓的肉体,如来时一样,飘忽着散去了。
就像做了一场极痛苦的梦,甄梓睁开眼,淡淡的晨曦的光从窗子照进来,面前是管野和
靳羽龙焦燥担心的脸。
当剑灵狂声呼喝时,歪在桌边熟睡的管野和靳羽龙便被身上佩剑的和鸣声吵醒了。迷迷
糊糊的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极亮的紫色光华,端坐于床上的甄梓被那光华拥着,脸上
是因痛苦而有些扭曲的表情。
两人同时跳起来就要扑过去,管野却猛然间想到一事,便一把扯住靳羽龙。
靳羽龙莫明地看着他,管野摇摇头,轻声道:“听剑师之间的争斗,外人插不上手!”
“什么?”靳羽龙不明白。
“就是两个听剑师,用灵识的力量对抗!这光就是剑在帮他!你我插不上手的!”管野
叹道。
“听剑师?会是谁?”靳羽龙低声惊呼,“难道……”
“只怕就是他!”管野又叹了一声,点点头。
“天!没受伤都不是那家伙的对手,这会儿实在是……姓莫的要赶尽杀绝不成?不过是
个孩子啊!”
“听剑师的心意,你不懂的!”管野幽幽道。
“什么心意?”靳羽龙听出管野话中的隐意,转头看着他。
“如果我是他,怕也会如此下手!”管野转过头同他对视,“阿梓若不是我的师侄,我
也许还会因他的灵识太强,暗里朝他下手。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我们呢?我们这
些苦修了数十年的人,岂不是要拜倒在他脚下?谁会甘心?”
看着管野深沉的眼,靳羽龙倒吸了口气。与管野相交数载,却从未见他说出如今这般隐
含杀意的话。有他这个做听剑师的朋友,并且总听起他讲一些听剑行当里的趣闻,靳羽
龙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们听剑师了,可他至今才发觉,自己离听剑师的世界,实在还
是太过遥远了。
这是个极不公平的世界,天份就是天份,任你如何苦修,也绝不会超过有天份的人。有
天份的听剑师,是会被除之而后快的。
“管兄,你……”靳羽龙不自主地踏前一步,半挡在他面前。
管野见他的动作,便知他心里所想。他失笑道:“阿梓是我师侄啊!靳老弟,你我相交
这许多年,我管野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晓得么?”
靳羽龙只盯着他,也不说话。
管野无奈,只得叹了一声,后退几步,重坐回到椅子上。
只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那团浓烈的紫光内忽然溶入白亮的光华,光华内的甄梓缓缓有了
动作。两人一下子忘记了刚刚的插曲,紧紧地盯着甄梓。
甄梓悬着的手忽地一长,抓住了剑身。左手五指灵活地捏出各种剑诀,每一次,都令得
那白亮的光华更加耀眼。他的手越变越快,那光也越来越亮,几乎耀得管靳二人睁不开
眼。
那光终于将紫光吞掉了,满屋子都被那白光铺满,光华中央的甄梓渐渐抬起左手,手指
掐诀,“叮”的一声弹在剑身上。
管野的灵识突地感到一股冷风。这诡异的冷风从他的灵识之上一扫而过,激得他打了个
寒颤。只一瞬,那冷风便消失了,那白亮的光也在倾刻间退去。
甄梓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缓缓睁开了眼,黑沉沉的眼里出乎意料地有着一丝恐惧的意味
。
两人急走过去。管野伸手要碰他,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
甄梓定定地看了他们好一会儿,目中的恐惧渐渐退去,两点火星随后腾起来,转瞬间便
旺得惊人。他紧紧抿着嘴,苍白至极的脸上是极度的不甘之色。
“阿梓——”管野轻声唤道。
“不会再有第二次——”甄梓咬牙道,声音里森寒的怒意令听着的管野和靳羽龙都骇了
一跳。
“什么第二次?”靳羽龙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
甄梓似是被他的动作惊到了,浑身一震。紧抿着的嘴忽然张开,一股血冲出来,重重砸
在地面上。他倏地弯下身,手抓着胸口的衣服,咳了起来。
不断有残血随着咳嗽喷出来,溅得一身白衣血迹斑斑。甄梓咳了好一阵,才终于缓下来
,却仍低着头,手抓着衣服,抓得指节都已发白。
管野和靳羽龙对视一眼,均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甄梓的神情,像是遇到了极大的打击一
般。虽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经过如何却是不知道。甄梓在与莫彬的交锋里到底见
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以至于他现在是这副神情?两个大男人突然发觉
,女人其实很了不起,至少她们很会安慰人。而自己就不成了,只能眼看着晚辈沉入消
极当中,而无法可施。
气氛陷入一种极古怪的沉静里。
天正渐渐亮起来,屋内的光线也渐渐充足。客店里的人大多都醒了,里里外外都是人声
。今天是贺宴的第二天,也就是送客宴的第一天,有些路远并且有事的人,便开始张罗
着要动身离开了。昨晚在龙宅里发生的那事,对于他们这些外人来讲,不过是江湖历程
中极常见的事。各帮各派哪家没有一次两次类似的事情呢?龙家才只发生了一次,说明
龙头实在是有魄力,不然,这样大的家业,如此的事情该会发生过两三次了。
“不会再有第二次,我会把你找出来!”甄梓开声道。声音极轻,却仍是含着异样的怒
气。
“什么?阿梓,你在说什么?”管野轻声问。
“鬼剑!”甄梓霍地抬起头来,瞪着管野。管野不由地退后一步。
愤怒、不甘、委屈、伤心、仇恨和倔强混合在一处,由那张苍白的脸上呈现出来,半分
也不加掩饰,那双黑至极点的眼里,两点火光正腾腾地燃着。
这是一个少年所能表现出的所有的火气。管野看着这张年轻的脸,突然想,自己似乎很
久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火气。只是这许多年过去了,他再也没发过火,也就是说,他老了
,圆滑了,再也不会发火了。此刻,他突然有一点点怀念过去年轻时的莽撞岁月了。管
野转过头去,看向靳羽龙。对方也正惊于甄梓的怒火,那双细长的眼里,似乎也和自己
一样,有着对过去年轻岁月的淡淡怀念。
三个人无言地对视了良久。管野最先回过神来,轻叹了一声,道:“先别去想它!阿梓
,你伤得不轻啊!”
甄梓的神情滞了一下,竟倏地别过头去,声音倔强地道:“我把它打败了!”
管野瞧了靳羽龙一眼,两人都无奈地摇摇头,这是句话是典型的孩儿心性,不管不顾的
倔强冲动和争强好胜。
“好好好!”管野叹气道,“师伯知道你赢了!但师伯也看得出,你伤势颇重!若不好
好休息,你怎么把它找出来?”
甄梓静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过头来,抓着衣服的手也松了开。“野师伯,那确是鬼剑!
你要相信我!”他盯着管野。
管野瞧了靳羽龙一眼,叹了口气。肉体上的伤势将男孩一贯淡然的性子整个儿换掉了,
在与鬼剑的对执里所经历的东西,似乎给他重新找回了少年人该有的血性和激情。两人
虽然担心他的伤,却也对他这一瞬间的改变略略感到有些欣喜。毕竟,一个少年总是装
出老成的样子,并不是件好事。
见管野没有异意,甄梓像是松了口气,便又剧烈地咳了起来。管野倒了杯水给他。甄梓
接过水杯,却好半天都不喝。他抿着嘴,咳嗽的声音在嗓子里暗哑地响,他看着水杯里
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像发呆。
“小甄?”靳羽龙开声轻唤。
甄梓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没事!”重又把水杯递还给管野,“过一会儿就会
好!然后我会去找莫彬!”
管野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险些将杯子扔在地上。“你还要去找他?”
甄梓看着他不说话。
“小甄,不要逞能了!”靳羽龙在一旁道,“再来一次,也许你的小命都保不住!”
“师伯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你威风。阿梓,你现在的伤根本不是聚一次两次剑灵之力
就能恢复的。再说,经昨夜这一场对执,莫彬会留在这里任你找么?”
“我不甘心……”“那也不行!”见甄梓依旧倔强,管野终于急了,大手一挥,口气真
就如师伯在训师侄一般,毫不客气。
这口气听在甄梓耳朵里,让他忽地想起远在南山的父亲。以往自己执意要做什么,父亲
也是这般训斥的。没想到在离南山这样远的地方,还能听到如此熟悉的语气,他不由地
笑了,道:“野师伯,当年,您也这么训过我爹吧?”
管野愣了愣,随即笑道:“这倒是!师伯没少训你爹。你现在这倔脾气,活脱脱就是你
爹小时候一个样子。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了,快给我躺下歇着!”他伸手将甄梓按倒
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上,转头对靳羽龙道:“你照看他,我去跟老爷子辞行!休息一天
,明天回犀照!”
靳羽龙点头道:“是了,能早回就早回!龙家这事儿怕也不愿让外人太多知道,能避开
最好不过。怕就怕……行,你快去吧,这儿有我呢!”
两人深深对视一眼,管野抓起外衣便推门离开了。
“怕就怕什么?”甄梓在管野离开后,开声问。
靳羽龙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苦笑道:“有些事情,实在不知该如何和你说。小甄,这
江湖之大,凡事之多,你在南山时,有没有想过?”
“没!”甄梓摇头笑道,“若不然,我爹他们也不会想着要把我赶出来历练!”
“我就想,你爹他们可真是放心!你这么个楞小子若是撞出点祸事来,独自在外,岂不
难办?对了,我听人说,甄家的人不是很少涉世?”
“是!甄家的直系听剑师,终生都为追求听剑的至极之道,不会去想其他。但我必须出
来,这是曾祖的遗言!”甄梓将两条手臂交叉枕在脑后,仰面看着棚顶,“曾祖父说我
应当走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在这条与众不同的路上,自己去体悟至纯的听剑之道。”
“什么至纯的听剑之……道?”靳羽龙不懂。
“那个,”甄梓扭头瞧了靳羽龙一眼,笑道:“我也不太明白!说是到了那时,便会成
为体悟万物之人,通透一切!”
“哦?倒真神奇!”靳羽龙皱了下眉,“只是,体悟了万物,通透了一切,活着还有什
么意思?”
甄梓愣了一下,转回头去,陷入了沉思。
见自己的话似乎说得不大对头了,靳羽龙忙道:“大叔我是不懂的。小甄,大叔不过是
胡说而已,你可别钻牛角尖儿……”
“那不过是传说!”甄梓突然笑了,“至今还没人达到那个地步,我也不可能,不过是
目标罢了!靳叔,刚刚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那个啊!”靳羽龙见话题又被转了回来,只好道,“小甄,你想过没有,龙老爷子其
实是利用你?”
“嗯!看得出!”
“听剑赏剑那一出戏,其实都是安排好的。你就是龙老爷子临时捡来的棋子。既然看出
来了,你不气么?”
“即便那里站的不是我,我也可能会跳出来阻止!剑灵是友非仆,我不会眼看着他逼迫
剑灵!再说,这样逼着剑脉与人脉相合,以后会给人带来灾祸的!”
“你倒是单纯!却是一脚插进龙家这么复杂的圈子里。昨晚你那副样子,害我和你师伯
好一阵担心,若在那时候,厉云的人冲过来,可是必死无疑的。刚刚我还想,这实在是
侥幸。其实由我在外面走的时候听到的内容所知,厉云是个极狠辣绝决的角色,龙家就
是有了他,才能至今保持着兴盛不衰的局面。看今天早上外面一切如常,说明没有任何
事发生,我就想,这样一个角色,怎么就会轻易罢手?若我是他,已到手的肉可不能这
么就飞了。就算动不得龙老爷子,他也应该会找我们来,给老爷子一个威吓的。因为我
和你师伯都猜不透,所以我俩都在担心!”
“他是个那么了不得的人?”甄梓奇道,“昨晚看他的样子,却是莽撞得很啊!”
“管他呢!反正听大叔的没错,以后在外面走,留神着点儿就成了。他不会罢手的,我
有预感!一会儿你师伯回来,估计也会得到什么消息。”靳羽龙叹了口气,“你是不是
该自己疗伤什么的?要大叔做什么?”
“不用,歇一阵子就好!紫麟肯定也累极了,我的力量不够,所以,委屈它了!”甄梓
闭上眼,淡淡一笑。
龙家大宅平静如常。管野一路行来,没发现半点异样的迹象。
在仆人的引领下,在昨日的那间屋子里见到龙头。老人半闭着眼,端着茶碗,像是在养
神。见他进来,便略睁开眼,朝他微微一笑。
“晚辈特来向老爷子辞行的!”管野躬身一礼,道。
“哦,这就要走了?”龙头略直了直腰,慢声道。
“是,家里还有些事!”管野低头道。
“怎么你一个人来?甄家的那个娃娃伤得如何?靳羽龙陪着他吧?”龙头问。
“劳前辈挂念了,不过是小伤而已!”
“那就好!替老夫转告他,以后行走江湖,诸事要小心!”龙头叹了口气,拍了下椅子
扶手,一个仆人进来,手中的托盘上,蒙着块红布。“这个给他!”
仆人将托盘递到管野面前。管野揭开红布,盘中是一块小小的方形圆角玉佩,有着温润
的色泽,玉佩中央,是一个花体的“龙”字。这是龙头当年纵横江湖时不离身边的佩饰
,就像龙头的剑一样,在江湖中人的心中,有着难以表述的地位。
“这……”管野不敢去接。
“拿着,给那娃娃。老夫是真心欢喜他。老夫大半辈子漂行江湖,早厌烦了那些油嘴的
小子。这娃娃是要有大出息的,老夫是想,能帮便帮他吧!算是补偿了!”
“那,晚辈替阿梓谢过老爷子厚赠!”管野接过玉佩,一躬到底,“晚辈告辞了!”
“嗯!”龙头闭上了眼,不再看他。
回到客店时,甄梓已睡熟了。管野将玉佩给靳羽龙看,两人皆长叹一声,都不知道这到
底是福是祸。
龙家一脉家大业大,处理事务迅速且不着痕迹。昨夜一事虽属江湖上常有之事,但龙家
的处理速度却完全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厉云就那么悄无声息地从众人眼中消失了,是死是活,也没有人敢去过问。而厉云暗中
拉拢在身边的死党,也都无声无息地撤出了众人的视线。不过半宿时间,整个小镇就凭
空少了近千人,却平静得无人察觉。
没有人问。这前来拜寿的人大半都是江湖中有名望有地位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所发生
的事是龙家的家务事,也许将来会在江湖中掀起轩然大波,但现在,还只是家内之事。
他们插不上手,也没有必要插手。再说,就算想插手,他们也不知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厉云那一边还是龙头那一边。龙氏一门门人众多,有一个厉云,必定就会有第二个正蠢
蠢欲动的厉云。就这么重复着你来我往的,谁也看不透,那个重心到底偏向于谁。这是
于己无利的事,没有人会傻到去插上一脚的。
不过是表面上平静罢了。管野和靳羽龙是老江湖,特别是靳羽龙。在他心里,虽然有些
还不甚清晰,但其中的纠葛,却如明镜一般。他做人的原则便是,如果看不透,最好的
方法就是避而远之。
这龙家所在的小镇已成是非之地,能远离便要远离。
管野在回来的路上,顺便打听了一下莫彬的消息。却发现莫彬也如厉云那一伙人一样,
如平地蒸发一般消失个无影无踪。但管野知道,莫彬的消失应该和龙头无关,因他夜里
还以鬼剑暗袭过甄梓。可怪也怪在此,如果像他们劝慰甄梓时所说的,莫彬的离开是因
为他偷袭未成,那为何竟没有一人见过他如何离开呢?鬼剑暗袭之后,离开时天光已渐
亮,街上早有龙家的人在走动了,必然该有人见过他。镇子并不大,也没有什么暗巷小
路,他是怎么离开的?
靳羽龙猜测莫彬可能是以听剑师特有的方法离开,却被管野否认了。听剑师所修习的御
剑之术若是到了一定的层次,确可御剑遁离。可莫彬不过是个高位听剑师,他不可能有
这样的力量,放眼整个东极洲,能达到这个地步的,甄梓的父亲算得上一个,还有甄家
当代的家长,甄梓的爷爷,再有,就是几个大世家的家长。廖廖几人而已。
“管他呢!”靳羽龙摆摆手,“尽快离开就是!”
管野点点头。
两人开始收拾东西,只等甄梓醒来,感觉伤势无大碍了,就会动身回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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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人生。感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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