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tas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Fantasy
标 题: 风暴之国度 第一卷 冰泪石中的火焰 第十九章 无功而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Mar 25 18:42:22 2005), 转信
厄德的埋葬使这次地城经历落下帏幕,新雪很快覆盖最后裸露的泥土,点缀成苍老的白色
。不管他们从哪个方向注视,都如同鲜血皇冠上的一片洁净。
佰恩德,首回离开地底的灰矮人,他痛哭的中止比预料得快,这并非感情的极限,也
不因为报仇后的舒缓,而是在他看来流泪等于软弱的表现,不可弥补的损失无法用同样的
死亡来偿还,所以哀叹将会持久和永远,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凯森又有一番不同的感受。他一直坚信邪恶的人物或种族只有残忍而无感情可言,但
他被这幕场景和悲壮的气氛冲击,因而变得很激动,他的观点跌碎了,即使对方是曾经深
恶痛绝的灰矮人,也被震撼的心所生成的同情所掩盖。
他小时候便憧憬壮大史诗中的英雄,在世间惩罚邪恶,传播正义的信念并以身作则,
无论是强大的恶龙亦或狡猾的夺心魔,都将在公正的裁决中接受审判,他就是确保这一过
程顺畅执行的利剑,他只承认绝对的善,不能容忍姑息养奸,也由于此他从军队退役后,
没有选择成为佣兵,因为他觉得佣兵毫无正义可言。
按照他的观点,理念中的邪恶是片面与不完全的,邪恶的存在仅仅为了贯彻邪恶,他
所理解的邪恶是一种薄弱的环节,简单说邪恶势是天性而非心理的扭曲,他从未意识到邪
恶本身的复杂性,他用感性的主观去理解邪恶与正义的对立,而非理性的客观分析。
凯森一想到厄德的名字,就好像听见心脏收缩的声音,提醒他必须及时修正错误的认
知。他曾经相信灰矮人是习惯于背叛的生物,他们被出卖反倒是合情合理、理所当然,但
是此刻他所面对的悲剧现实,使他在动摇中改变自己,凯森永远不会忘记他的老灰矮人朋
友。
之后当佰恩德重新扛起斧子,以战斗的姿态要求大家返回地城时,凯森第一个跟上步
伐。在山丘的另一边,背对阳光的地下室入口,灰矮人说当初他也是在深夜由此进入,看
起来只是不起眼的地下室,里面有一扇普通的传送门,但是他的命运在通过时被彻底改变
。
让人改变的也不仅仅是命运。
美狄娅拉起呆呆站立的欧帕斯的手,带着他往前走,他们的脚步都很沉重。
“愿死者安息,保佑活着的人。”欧帕斯轻声地说,他祈祷自己的朋友不再有危险和
伤害,在最后一刻得到解救,但是他知道逝去人的血只会加重生者的仇恨,他们陷入得太
深,没有办法不继续下去。
很明显地,在他们之后又有人来过,雪地上留下一片足迹,其中大部分已经被雪花掩
盖,还有只剩下浅浅的痕迹,但根据不同的脚印判断,至少有四五种怪物活动。
看见地下室内部,对佰恩德而言过于失望,一阵晕眩缠绕着他,如果不是凯森扶住他
,真的会跌倒,旁人也因为惊讶而情绪激动,互相质问是否眼花,但他们没有看错,原本
放置传送的地方,此刻空无一物,连一块碎片都没剩下。
他们甚至怀疑不是这里,哲布又跑出去仔细辨认,隔了十分钟才慢吞吞地回来,虽然
他不发一言,但已作出无声的说明,他们重返地下城的路被断绝了。
佰恩德在伤心失望中失去意识,他被遗弃在对他毫无价值的地表,又无法返回部落,
阳光曾经是他无法正视的死敌,现在地底黑暗也拒绝他的投入。凯森双手抓住他的肩膀,
使用最有效但稍显粗暴的方法,佰恩德的头在摇摇晃晃中醒来,整个模糊的世界在他眼前
荡来荡去,他知道必须振作,还不是软弱的时候,每一双关心的眼光都望着他。
朋友们至少已经不在意他灰矮人的身份。
佰恩德将自己的头从凯森的双手间移开,视线才清晰起来。他们离开地下室,再待下
去就有危险,敌人随时可能堵住出路,在狭小的空间中根本无法作为。 然而宽广的雪原又如何呢! 他们从没有这么强烈地感受到进退维谷。 冰冷的风从天之尽头呼啸而来,掠过他们愁眉不展的面容,一直吹拂到犹豫不决的内心,在那里展开激烈的斗争,仿佛漫长而恐怖的梦魇,初醒后也不知何去何从。 欧帕斯和他的朋友们静静地让风雪打上身,他们小心地回想前因后果,没有预料到事情竟然发展到非常糟糕的地步,他们总认为有些不太对劲,但这种朦胧的感觉说不出所以然。 佰恩德再也忍耐不住,他把斧子从身后抓下来,并且紧紧地双手握住斧柄,他极其希望这时候能有对手出现,可以痛快地发泄愤懑和悒郁,否则真的很容易发疯。 凯森从佰恩德手中拔出战斧。“你会报仇的,但不能伤害自己。”他大声说,打破了沉默至此的紧张地压力。 欧帕斯点点头。“佰恩德,你要活着站到地城主人面前,向他讨还血债,不管他跑到天涯海角都要追上。” “是的,他跑不出我的掌心,逃不出的,我要将他捏碎。”灰矮人带着恨意说。“人类男人,虽然我没看清你的长相,但下次见到我会把你认出来的,莫拉丁啊!我起誓。” 佰恩德用小刀划破皮肤做下记号。“这些血会证明的。” 欧帕斯他们没有阻止灰矮人的自残,因为他们相信佰恩德心伤得更深,有时候肉体的疼痛反而减轻内心的负担,至少能好过些。但是必须适可而止,凯森干脆一下子取走了佰恩德身上的所有武器,但灰矮人甚至用指甲划出伤口。 美狄娅是其中最先转过头的。“不要再做傻事了。”她背对着喊出想法,她坦白地说:“这样很愚蠢。” “让我给你治疗吧!”欧帕斯也看不下去了,他近前一步说。 佰恩德躲开了,但这纯粹是反射,他显得茫然若失,对刚才所做的事毫无印象。 哲布作为两百年的生物,似乎说了点什么,但是专注于个人的其他人完全没有听到。 “也许我们错了,”凯森明白地说,他将手上的武器一股脑还给愣住的佰恩德。“欧帕斯,要么布伦姆的预言是对的,并不像公爵所说,没有什么政治上的阴谋,没有什么地城主人,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怪物,和野心勃勃的矮人酋长,传送门只是几百年前疯子魔法师留下的把戏,我、我……” 他知道这话不能说服任何人,甚至都无法令自己信服。 欧帕斯花了好一阵子来思考凯森的话。他也很想轻易地归结于此,然而纵使相信了,疑点反倒更多,太多的身不由己使人怀疑要么他们真是悲剧预言中无足轻重的过场角色,要么可怕的是,他们按照别人预设好的剧本演出滑稽舞,可是哪种可能性更大呢!在非理智性的选择中,他更倾向于前者,但是假如后者,他该如何继续下去呢! “我猜到你说的预言,”哲布坐在雪地上,就这样说:“连我们侏儒都知道。” “你们,”欧帕斯中断后又接着说:“也相信预言吗?” 哲布反问道:“你确认自己相信过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欧帕斯很奇怪,“我们就是为证明这个预言的真假而来,公爵认为……”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当初表示怀疑的人现在都不见了。 现在他开始流着汗担心了。“难道他们因为不相信才消失得吗?”他又问了自己一次,布伦姆在哈德回来的那天晚上的话言尤在耳。 “不可能,”他结结巴巴地说:“你将事情推进神秘主义的漩涡里了。” 佰恩德感觉很不舒服。他对他们所说的话莫名其妙,他也不管真假虚实,他只记得,厄德叔叔被杀死了。 他内心怒气上冲,面色涨得通红,挣扎着要一吐为快。“说够了没有,全都是没用的废话,你们要救人,我要报仇,事情就这么简单!” “佰恩德说得对!”美狄娅打断他们无济于事的发言,她赞同地点点头。“我也不知道预言和我们目前的处境有何关系,欧帕斯,但是我们要做的事绝对不可能因为预言而改变多少。”她很快平心静气地将他们脸上的一丝愁眉抚平。“我们别再耽搁了。” 欧帕斯绷紧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他不得不再次佩服年轻女孩的镇定和明晰,他们无法因为改变对预言的态度而使既成事实有所不同。“我们该怎么办?”他征询大家的意见。 暂时没有人敢轻率回答。都不想由自己说出那个避免不了的答案,除非出现奇迹,不然就应该当机立断。“我是说,要另找入口,但我们人太少,哲布大概也不清楚其他吧! ”欧帕斯低声喃喃道。 “我只知道这一个入口,冬天这种坏天气里,连我们侏儒也很难再有发现。”他用勉强的声音说:“不过我可以多试几次。” “我不信没有办法!”当凯森由沮丧中喘过气来,他马上再对侏儒说:“我来帮你! ” 欧帕斯将手放到高大战士的背上,要他冷静一下。哲布想到在茫茫几十里内寻找新的传送门入口,也不由得面露难色。 哲布向凯森摇摇头。“我向你保证,就如同昨天夜里说得那样,他们一定很安全,安然无恙,公爵活着的价值远远大于杀掉他的后果。” “你这是胡扯!”凯森说,他无法堂而皇之地接受托词。 因此他伸出手掌,要哲布别说了。“我不会离开这里,无论如何都不会!” 哲布的苦笑淹没了他的长脸。“我的大个子朋友,你比驴子还要倔犟。”他颤动着大鼻子又说:“但你的确值得结交,我为认识你而高兴。”他将无奈的眼神转向欧帕斯,耸耸肩说:“我的朋友,看来我得和他留下了。” “我也是,我要在厄德叔叔的墓旁扎营,我要让他亲眼看见被我砍下来的一颗颗头颅,不管是人类、蛇人或者……灰矮人。”他最后的一句话不啻为决裂,但佰恩德其意甚坚。 ****** 门被推开,打断了奇金的愉快进餐,他惊讶地抬起头,瞧见半身是雪花半身是雪水的生物闯入视线,能不由他关闭陷阱,而直接从外面走入的只有一个侏儒。 “你好,哲布!”他随口一说,接着又看见另外四个影子晃进来,而且其中还有一个灰矮人,他用警惕的目光注视佰恩德。 奇金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撑着疑惑的脑袋,连勺子掉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响声都忽略了。 佰恩德比哲布高了几乎一尺,而体格则要宽上许多,灰色的胡子没有侏儒的那种光亮和整洁,但也更长更浓,还打着致密的结,五官看上去比较疲倦,但仍透着凶狠,总之一看就是不怎么让人放心的角色。他等所有人都脱下斗篷和护甲才犹豫地说:“哦,今天又有新客人啊!”语气中明显带着防范。 佰恩德冲着奇金咧开嘴露出白亮亮的牙齿,他的笑容在半身人看来,用恐怖形容才够贴切。即使因为哲布允许灰矮人进入而无需担忧风险,奇金依然很紧张。 “你好,”欧帕斯马上说,他想驱散不合适的气氛,挡在半身人和佰恩德之间。“给我们做顿晚餐吧,已经都饿坏了。” 奇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眼睛瞅着哲布等待命令。 侏儒用歪起大鼻子的滑稽表情回应了半身人好奇的目光,然后举起手掌摆出无可奈何的手势。 奇金准确地判定是客人们带来的客人,主人的态度也显得暧昧,不过他并未反对,不是吗!“请到这里来,”他殷勤地弯下腰鞠躬。“有热水、肥皂和毛巾。”他尤其对美狄娅表现地特别周到,因为女魔剑士的美,即便在半身人看来,也是不容置疑的。“您可以单独使用一间,那里面很齐全。”他微妙地暗示着。 美狄娅露出毫无保留的欢快笑容,这还是认识来的头一次,她说了声“待会见”,就疾步走入另一个房间,男士们也痛快地洗了澡,体验到许久未有的舒爽。等他们出来时,晚餐已经摆上桌,被他狼吞虎咽地一扫而光。 晚饭后奇金端上茴香酒,欧帕斯还是头次听说这种烈性酒,当他看见凯森在喝前掺水时,不禁瞪大眼睛,然后凯森告诉他兑水后更好喝,他忍不住跟着尝了,马上红透了脸。 “一点都不好,我说这酒有问题。” 欧帕斯一边吐着一边埋怨,而凯森和佰恩德却嗤嗤笑着,他们大口大口地干杯。 然后拖了很久的美狄娅才到。她火焰色的发梢上缀着闪烁七彩的水滴,在空中轻轻跃动,白皙的面颊上渗出腮红,与发色相互映衬,沐浴后的朦胧眼神既典雅又神秘,从罩衫边缘裸露出的皮肤发出健康的光泽,她所拥有的美貌完全不逊于任何一类精灵。 她微笑着向欧帕斯走去,然后稍稍皱起眉头,那样子真的很好看。 “咦?欧帕斯,你喝酒了?”她用秀丽的灰绿色眼睛瞟了年轻人一眼。 欧帕斯的脸在对上女孩的眼神后涨得更红了。 “就一点,全是凯森怂恿的。”他舌头打结了。 美狄娅用埋怨的眼光瞪了凯森一眼,虽然是被栽赃,但凯森还是忍住没戳破谎言。 高大战士含糊地应声后,随即低下头为了掩饰笑意而喝酒,他差点呛到,也咳嗽了好半天,等他平喘下来,美狄娅刚刚吃完,正在喝咖啡。他们谁都不愿意率先打破这平静的气氛,但时间接近十二点,再也不能延误了,他们开始讨论明天的计划。 凯森、佰恩德和哲布已经决定守在巨魔山丘调查,而欧帕斯回修勃朗报告公爵失踪的消息并请求援军。 “美狄娅呢,你留下还是……”欧帕斯犹豫地说。 “我和你一起,当然不能让你一个人走。”女孩很爽快地说。 “真的吗?其实你没必要特意和我跑这一趟。”欧帕斯胡乱说着无意义的话,可脸上还是泄漏出高兴的表情。 美狄娅自然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她轻轻咬着嘴唇笑了,眼睛里放出异彩。“伤脑筋啊,不是战士也不会武技,虽然魔法可以,但又容易心软,我不跟着你能让人放心吗! ” “嗯,有你的同行的确是幸事。”欧帕斯笨拙地轻轻一摆手。 “那么……我们明天再说吧!”她对着欧帕斯动人地微微一笑,然后转移了话题。“ 凯森,我觉得你们不是非要在野地里过夜,你们可以和今天一样,白天出去调查,晚上回来休息,这样也不是纯粹为了安全,而是,更保险些。” 哲布比佰恩德还要紧张地看着凯森,而高大战士一口谢绝了女魔剑士的建议。 “不行,绝对不行,要不是专程拿长期露营的工具,我连今天晚上都不会回这里。美狄娅,你的好意我知道,但是请别再说了。” “那、就请保重了,等我们从修勃朗回来,一定好好和你喝一杯。” 凯森还没来得及回话,哲布的脸色就一下子放松好多,变成一副“凯森太好了,真是伟大”的表情,他可不希望有一个灰矮人哪怕是短期住在家里,这倒不是因为他至今还怀着敌意,他认为接受佰恩德是一回事,但留灰矮人过夜是另外一回事,让同样对珠宝财富具有狂热收集欲的种族自由活动,实在令人提心吊胆。 欧帕斯一看他们三个都表示赞同,就无奈地说: “有哲布在,所以万一遇上强敌的话,千万不要硬拚,让他用幻术保护大家。” “我们有办法啦!”凯森大大咧咧地说,这是相识以来第二次和欧帕斯分开。“你和美狄娅也要多小心,别不好意思,她可比你让人放心。” “我的人类朋友,就让她保护你吧,毕普妮汀婶婶常说‘女孩做主更稳当’,虽然我不太赞同就是了。” 最后佰恩德以强烈地口吻说:“请带着人类军队回来。” -- 光,带来了早晨的明亮空气预示着春天已经来临歌唱,风在吹动歌声在山谷中流淌听闻你的到来你将结束我们的烦恼
--
我来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我轻轻地唱
你慢慢地和,是否你还记得,过去的梦想
那充满希望灿烂的岁月你我为了理想
历尽了艰苦,我们曾经哭泣,也曾共同欢乐
但愿你曾记得我们曾经拥有闪亮的日子
※ 修改:·pivilion 于 Mar 25 18:42:50 修改本文·[FROM: 210.46.68.101]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10.46.68.101]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7.017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