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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Fantasy
标  题: 龙枪系列－大战乱前夜(1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4月04日22:48:37 星期五), 站内信件

第十五章　船只的失火
布莉斯特盯着这艘渔船说道：“难道我们一路上就坐这条小船去迪墨那斯提?我想
这条船肯定装不下我们。”
“全部装下我们是不可能的。”瑞格说着便小心地将船推进水里，并向布莉斯特打
了个手势示意上船，接着又低声说道：“快点。”
坎德人抱怨道：“可是我原以为要到天明我们才能坐上船呢。”
“原计划有变。现在我想在别的间谍发现我们之前尽快离开这里。”瑞格扭过头看
着达蒙，却说：“布莉斯特，你能不能快点！”
坎德人和矮人坐在一起。有一满袋酒壶和破布压在下面——这是矮人准备的必需品
。接着，布莉斯特尽量向瑞格解释他们是怎样从一间关了门的小商店弄到这些东西
的，可是杰士伯打断了她。
“我一点也不为我做的一切感到自豪。”他低声说。
“可是你在柜台上留下了一些钱。”她说。
“这还是不对，只是有点良心而已。”他说。而眼睛望着海港里的船。“虽然这不
对，但如果店老板知道瑞格有心解决，也许会高兴的。”
“瑞格什么……”
“嘘！”水手示意他们安静一点，“他们看不见我们是因为太黑了，但这并不意味
着塔奇西斯女王骑士们听不见我们。”
达蒙和瑞格坐在船中间，座位下有一捆卷起的长绳，古罗勒坐在乌莎和费昂娜之间
。这条小船本不该装这么多的人，所以船压得低低的，上下摆动的船沿离波涛汹涌
的水面只有几英尺高。瑞格递给达蒙一个桨，并把自己那个桨挂在船橹上。
正当他们盘问这个间谍时，雾变得更浓了。浓雾紧抱着水面，并包围着所有的船，
这使得他们的灯看上去若隐若现。
“看起来挺恐怖的。”布莉斯特低声说道。
“大雾得帮我们隐藏起来。”水手说道，“如果他们看见我们，就可以击沉我们。
现在大家都别吭气，我们的船可再也装不下一点重物了。”水手慢慢地把桨放入水
中，轻轻地划着，以免拨动的水四处飞溅。达蒙也随着瑞格一起划动着船桨。
菲丽尔和他的狼游在前面的水中开路，向最近的那艘船游去，那是一艘大型的划船
。当卡岗那斯提族精灵用力地向前游着，只觉得暖暖的水在抚慰着她，凉凉的风吹
在脸上令她心旷神怡。她唯一能听见的声音是身边狼的划水声，以及身后传来几乎
觉察不到的摇桨的吱吱声。
周围的雾很薄，她极目向视野能看得到的地方张望。她知道雾太薄了。如果她在薄
雾中很容易就看到塔奇西斯女王骑士们的船的话，同样站在甲板上的任何人只要朝
她这方看过来，就能发现瑞格他们的船。她放慢了速度，她集中注意力在水面的气
流，美妙的感觉被薄雾逗恼了。
“隐藏我，”她对薄雾低声地说。除了留一点力气踩水能让自己浮在水面上，她聚
集体内所有的精力集中思想，念着咒语。“隐藏我。”她又重复了一遍。她任由薄
雾嬉戏，只是集中精力施法。
愤怒游到她的身边，一会儿踩着水以便能浮在水面，用鼻子爱抚着她的脸颊，一会
儿又游到她的前面，用腿抚刷着她的手臂。
“隐藏我们。”菲丽尔念着，她只觉得体内的魔力在逐渐长大。正当小渔船快赶上
她的时候，雾变得浓浓的，像一条深灰色的毛毯笼罩了阿克—科尔曼海港。她听见
布莉斯特在她身后说话。坎德人看到骑士船上的灯光像一堆鬼火一样若隐若现，禁
不住高兴得说道：“太好了！”瑞格赶忙示意叫她安静下来。
“什么都看不见。”坎德人说道。
“别说话。”杰士伯轻轻地责备她说。
“你怎么知道船在往哪个方向开？”她还是坚持问道。“要是我什么都看不见，那
你也看不见，我敢打赌，古罗勒也看不见，还有费昂娜和达蒙也是。要是你划错了
方向怎么办？”
“我们不会搞错方向的。”这是达蒙的声音。“我们正逆着气流的方向行驶。”
“哦，原来是这样。”
菲丽尔用手阻止了达蒙的桨划水，她在船边踩着水说：“慢一点，跟着我。我可以
透过迷雾看清方向。”
瑞格低声说道：“你好好地看看他们的位置和情况，给我讲讲。”
菲丽尔照做了。
“有两艘大划船。可是要偷这两条不太容易。这需要很多人手才能搞定。还有四艘
帆船和一条小船。我想要一艘大帆船，最大的那艘。”他低声说道。“可是我们必
须先夺取大划船，否则他们会追上我们的。”
菲丽尔点了点头说：“我们正在向那艘大划船靠近。”
瑞格在见到这艘大划船前，已经先闻其声。他听到木船因受压而发出的轻柔的吱吱
声和大桅杆在风中吱吱嘎嘎作响。他心想着自己盘算的这件事是属海上的偷盗，是
件羞耻的事。“顾不了这么多了。”他脱口说出声来。“越过这艘船。”他轻轻地
对菲丽尔说：“带我们去找一艘小一点的帆船，最近的那艘。”
卡岗那斯提精灵领着他们超越了一艘大划船，透过浓雾，他能清晰地辨认出船边印
着的白色字体“尊贵的黑暗女王”号。几分钟后，他们靠近了一艘较小的帆船。如
果这艘船也有名字的话，菲丽尔已辨认不出了，只有一线灯光从船头的灯笼照了过
来。
渔船差点撞到了帆船，瑞格用手撑离了。这是一艘较旧的帆船，他可以从船身的木
头和油漆看出来，不过维护得很好。瑞格把一只手伸向达蒙，达蒙便在他座位底下
摸索，找到了一根绳子，并把它递给了水手。
瑞格小心地站稳身子，很快在绳上打了个节，然后把绳子举过头顶飞快地旋转起来
，抛了出去。第一次尝试就套住了桅杆柱，他嘴角露出了微笑。布莉斯特递给他两
把酒壶和几块破布。瑞格把这些东西夹在腋下，他低头看着达蒙。“再拿两把酒壶
跟我来，如果你愿意。费昂娜把船划远了点，我怕事发后，你们因船靠得太近而惹
麻烦。”“可是我没有武器呀。”达蒙低声对水手说。
“那你最好不要参加战斗。”达蒙回敬一句。说着就像一只猫一样，用手抓绳子一
头，用脚抵住另一头，开始攀登，仿佛一名登山运动员攀登山峰。
“往这儿。”费昂娜把她的长剑伸了过去。
达蒙摇了摇头，两把酒壶往手臂下一夹，跟着瑞格一起往上攀沿。水手蹲伏在起锚
机后，用破布塞住酒壶。达蒙跟他在一起，也照样做了。“火种呢？”
水手摇了摇头说：“还不到时候。他从腰间拔除匕首，用牙咬住，蹑手蹑脚爬到离
锚链几英尺处，开始用绞盘把锚绞起。
锚砰的一声掉到了船身上，有几个人走了过来，从皮靴的脚步声可以判断是两个人
。因为雾很重，达蒙看不清这两人，一直到这两人几乎走近瑞格，才看清。他把酒
壶放在水手身边，等在一旁。与此同时，瑞格也看见了他们。他从齿间拔出匕首，
向右边的那个人用力掷去，接着又拔出一把在城里弄到的旧弯刀。匕首找到了弱点
，翻过来刀柄重重地敲在无甲的塔奇西斯女王的胸部，这人应声撞倒在甲板上。达
蒙对付另一个，只看他首先把这人打翻压在甲板上，用手捂住嘴使他不能吭声。这
人继续反抗，用脚锤打着甲板。
“不要弄出声音。”水手建议到。他用刀柄敲击了一下骑士的后脑勺。“你看？”
他对达蒙说：“我告诉你了不需要任何武器。至少我在场时不需要。”
瑞格急忙退到起锚机后，“水流会八船撞到那艏大帆船上的。”他朝后面被雾笼罩
的桅杆看去，“我要割断一张帆让她开快一点。你阻止任何靠近的人。”
“用什么来阻止？”达蒙静静回敬一句。
“用你的魔力。”一瞬间，水手爬上了桅杆，消失在浓雾中。
达蒙爬回那两人身边，用力从其中一人身上抽出一把长剑。又从另一个人身上找回
了瑞格的匕首，并用这死人身上的战袍把血擦干。突然他在雾中看见一个人影，有
人向他走过来，他可以从听到的声音判断得出来。
其中一个人说：“在这黄色的浓雾中，我什么也看不见。”
另一个人答道：“雾要到早上才会消散。”
“雾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赶快找出船漂动的原因，
并把她停下来。我可不想撞到别的船。”
“是，长官！”第一个人回答道。
达蒙心想，他们已经发现了尸体。他左手抓着匕首，右手拿着长剑。“快点，瑞格
”他自言自语地说，他朝桅杆扫了一眼，仍不见水手的人影，可是他听见微风吹动
着的帆布落下的声音。
“喂！”其中一个人吼叫着。“我们不是在漂流，而是航行。最好叫副司令官来。
”
达蒙冲向这些人，用剑开路，希望他们看见他。他心想应该没有其他的伏兵。这可
是次光荣的战斗。往前走了几步，人影都看清了：两名穿着黑战袍和皮衬衣的骑士
。其中一个拿着一把剑，而另一个一发现达蒙就用武器向他刺去。
“副司令官！”其中一名拿着剑的骑士大叫起来。“有刺客！”
当这人刚一抽出他的剑，达蒙迅速将匕首向他刺去，匕首刺进了敌人的大腿而非胸
口，达蒙咕哝地骂了几句。无论怎样，疼痛还是阻止了他。他用手握住了匕首，单
膝跪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另一名刺了过来。达蒙赶忙蹲下身子躲过了扫过来的剑，并用长剑向前
刺去，剑穿胸而过。只见手头的剑滑落到甲板上，只有几步之遥的他砰的一声向前
栽倒了。此时，达蒙转向那名蜷在地上受伤的人。
“有情况，副司令官！”一名躲在雾中人大叫起来。
“是的，有情况。”受伤的骑士一边怒吼，一边从大腿拔出匕首，并从剑套中抽出
剑，飞一样地刺向达蒙的额头。咆哮着：“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没关系。”他无
力地又刺了一下接着道：“你很快就会死了。”
达蒙一边惊讶着这个骑士的防御能力，一边暗暗地加劲。这骑士受过良好的进攻和
抵挡的正规训练。达蒙用了从瑞格学来的一招，跃到骑士的面前，从腰间抽出长剑
，用力地刺穿了骑士的皮衣，深深地刺进他的上腹。
“起火啦！”这时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船起火啦！”
达蒙当然知道是瑞格干的，他一直在忙碌呢。达蒙再次举剑刺向受伤的骑士，迅速
地杀死了他。然后，他又冲回了起锚机旁。水手正举着两只酒壶站在那儿，破布已
被点燃，正雀跃地燃烧着。把两坛也打碎在甲板上并引燃了火，骑士们正忙着扑火
呢。
“你应该在这里等我的。”瑞格一边生气地说道，一边拿起剩下的两坛往后面的船
桅杆走去，“走吧。”
水手奔向船后的桅杆，并转头看达蒙是否跟着，接着他又从船的一侧跳入水中。达
蒙停留一会儿，把长剑插入腰间的套子中，也跳过了船的栏杆。
“菲丽尔会找到我们的。”瑞格在达蒙的附近一边踩水，一边说，“小船离我们不
远的。”
达蒙一声不吭地看者烧燃的帆船。船起了锚，扬起了风帆，正迅速地移动着。甲板
上一些人在极力救火，而另一些人和奴隶们正跳水逃生。
随着船的漂移，火焰渐渐变小。突然，达蒙和瑞格听到一声巨响，似乎大帆船撞到
了什么东西。“我记得大型划船的位置，”瑞格切合实际地说，“我知道风吹的方
向，所以算到了两船会相撞的。”
四处都充满了起火的叫声。浓烟从大帆船的甲板上卷起，火焰蔓延到了大型的划船
上。迷雾中只闻到一股浓浓的木头烧焦的味道，只见更多的骑士和奴隶都跳进了水
中。
“很好，你不用表扬我，”瑞格接着说，“我只搞到两艘船，我们还得再搞一两条
，我们才能顺利起航。”
达蒙凝视着仍然被浓雾笼罩的大火。
“如果他们不及时把火扑灭，船很快会化为灰烬，”水手继续说着，“你知道吗？
你让我感到惊奇，你在甲板上杀了那么多的骑士却一点也不担心；那可是你的战友
。要是我…”
达蒙忍住了回敬水手的话，继续聆听着木头燃烧的声音，然后分辨出菲丽尔和他们
踩水的声音，迅速地向渔船游去。
菲丽尔和愤怒引导的渔船离剩下的三只帆船的距离在雾中可见，船并着船只有大约
十多米远。菲丽尔踩水踩得很累了，可他还是集中注意力施魔法加深薄雾的浓度。
三条帆船上所有的人都聚在了船头，用小望远镜看着火势。这些帆船也没有扬帆开
船走，只是移近了一点。毫无疑问船长们也怕火势蔓延过来。
“危险，”瑞格说，“它们靠得太近了。还有一艘大划船在哪里？”
“在那边。”菲丽尔答道。“在港口，离小渔船很近。”
“那艘就是我们的目标。”水手说道，“那边的那艘大划船。我们照原先的办法做
，先把划船引向着火的帆船，右边的那艘。我想要艘大点的，左边的太远了——一
条三桅的船。”
“我们怎样才能得手呢？”菲丽尔喃喃地问道。这是布莉斯特早些时候问过的，而
水手避而不答的问题。
“史钢军团也许能弄到，”他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让我想想。”
当渔船靠近远处的大划船时，雾已变得相当的薄了。达蒙和瑞格不再需要菲丽尔为
他们指路，透过薄雾，他们已经看得非常清楚。幸运的是甲板上的人都看着火势，
没有注意到他们在靠近。
瑞格站稳了，把绳子抛了出去。绳子没有套住目标，掉进水里，在他身后溅起了浪
花。他骂了一句，又重新卷起绳子重试了一次。
布莉斯特说道：“那边没有钩子固定绳子，你得从另一边再试一下。”
瑞格摇了摇头，把绳子卷回手臂，从腰间抽出匕首，在离水面几英尺两桨端口之间
的地方，戳进了船体。
“嘿！真聪明！”坎德人欢呼了起来，“他在做梯子。也许我能够…”
从达蒙和杰士伯射过来交叉的眼神让她立即住口了。
瑞格又拿出两把刀，把它们插入船体更高处。接着，双脚踏在第一次插入的两把刀
上，然后又爬到更高两把刀上。遥遥晃晃地，他又在更高处插入两把刀，凭借着临
时的立足点接着攀登。几分钟后，刀子用光了，但他已爬上了顶部，消失在船里。

布莉斯特焦急地说道：“我认为他不应该一个人去，我也想去看看热闹，找些乐趣
。”
绳子从划船上挂了下来，准确地说，是骑士们用来登陆用的绳梯。瑞格翻过了栏杆
，向古罗勒移去。半食人魔指了指布莉斯特和杰士伯身下的布袋。达蒙把布袋提起
来，绑在绳子上。
达蒙爬上了绳梯，取回两把瑞格用过的短刀，插在长剑旁的腰间。他很小心地把袋
子递了上去，以防袋子刮擦了船体，震碎了袋里的酒壶。他又帮瑞格把袋子抬过了
栏杆，与瑞格一起来到了甲板上。
“像刚才一样地做。”瑞格低声说。
他们环视了一下船的右侧，那儿大约有二十多个塔奇西斯女王骑士靠在栏杆边看着
燃起的大火。
“我认为这样做不妥。”达蒙静静地说。他指了指船体中央，然后又朝主桅杆做了
个手势。桅杆旁边就是岗亭，有个骑士在站岗，此时，这名骑士已经发现了他们。

“有海盗！”随着这名骑士的一声吼叫，立即吸引了看火的骑士们的注意。放哨的
骑士用手向瑞格和达蒙这边舞者。
“我们可要找点武器来帮忙啦！”瑞格站在这边大声说着，用手去拿腰间的匕首。
“该死的！匕首用光了。”
“这里有！”说着达蒙赶忙递给他刚刚取回的匕首，然后向前冲，却遇到了第一批
三个骑士的进攻。他心想，这岂不是自取灭亡。他立马躲过了横扫过来的武器，并
把自己的长剑往前一刺，刀刃刺中了其中一名骑士。当这名骑士向前栽倒时，达蒙
向后一跃闪开去。
他还没来得及跳开，骑士倒下的身体把他压倒了。达蒙赶忙从压在身上的尸体下爬
出，鱼跃而起。这时，另一名冲过来的骑士刺伤了他的大腿。达蒙向一名身穿黑战
甲的骑士倒去。长剑从铠甲上弹了回来。达蒙跃后几步。两名冲向他的骑士都穿着
战甲，又从他身后帽出了四名穿着皮衣的骑士。
“这下完了。”他刚低声重复到一半。
他身后不远处，瑞格正与两个没穿战袍的骑士交战。而旁边的地板上躺者一名骑士
胸口插着两把短剑。水手从尸体身上拔出一把剑，熟练地用它挡开了两个骑士的进
攻，与此同时剑锋向他们一指猛刺了过去。
从身后传来越来越多士兵的脚步声令达蒙心慌。他的剑法很好，但敌众势不可挡。
这么大型号的船上有几十号人——还不包括拷着铁链的奴隶以及港口的人。“死定
了”。
“噢，你不会的。”布莉斯特奚落道，“你不用管达蒙！”坎德人已经爬上了甲板
，熟练地向攻击达蒙的骑士的后脑勺投掷他所能找到的一切东西。
骑士们面对凌厉的攻势，不得不抱头防卫，这给达蒙让出一条出路。他一脚踢向一
名骑士，迫使他后退并一刀刺入迎面扑上来的四名骑士中的一名骑士的胸口。与此
同时，他向左一砍，砍断了战甲的链接，露出了皮肤。骑士怒吼一声，达蒙随后一
刺，长长的剑锋插入对方的小腹。
达蒙抽出宝剑，这时菲丽尔从他身边飞奔而过。卡岗那斯提精灵朝桅杆奔去，哨岗
上的骑士正沿着桅杆往下爬。轻快得像只猴子一样，菲丽尔沿绳索攀缘而上，一脚
踢向了骑士。她抓紧桅杆，拔出宝剑，又一脚飞踢过去，骑士和他的剑被踢下绳索
。
“割断帆索！”瑞格冲她大喊。
她停了一会儿。
“张开帆！”瑞格在桅杆下嚷道，“放下帆。”
四名骑士的进攻使达蒙把注意力又转入了战争。他数了一下刚才上来的骑士的人数
，估计甲板上至少还有三四十人。他一边还击，一边退回桅杆处。突然一人突破了
他的防守，刺伤了他的手臂。
“赶快游水逃生！”一名骑士大叫。
达蒙并不想跳下船去，只是想靠近桅杆。他看见费昂娜就在几英尺远的地方，她身
上的铠甲在甲板四周挂着的灯笼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她跑到瑞格身边，两人把围攻
的四名骑士打的招架不住。但四周围满了其他的骑士，正瞅准机会想插进来。
“看帆船！”爬在绳索上的瑞格大叫起来，“那三条船都起航了。”
瑞格嘀嘀咕咕地骂了几句，接着大叫起来：“敌人太多，我们寡不敌众。”他上气
不接下气地加了一句，“他们不会全都上来吧？”
“让我们速战速决。”费昂娜叫道。
“速决？”这时传来了杰士伯的声音。矮人笨拙地爬过了栏杆，腰上绑着一个布袋
。古罗勒也爬过了栏杆，超过他直奔船的中央。一名骑士折了过来，杰士伯舞起拳
头，猛地扎向骑士的头。只见骑士的头开了花，而杰士伯却扮了个鬼脸。这时矮人
跨过了尸体，卷入了战斗。
“怪兽！”一名骑士怒吼道。“是一个从亚苟斯来的怪兽!他们就是我们来这儿要
找的东西！他们却自己找上门来了！把他们统统杀掉!玛丽斯会奖赏我们的。”
古罗勒遇到了两名骑士的进攻，他把其中一个打倒在地，又把另一个按倒在甲板上
不能动弹。他的大手很快找到骑士的喉咙，用力一掐。骑士挣扎一会儿，然后躺在
那里一动不动。
古罗勒正把另一个骑士推开，手臂上挨了一刀。伤口很深，这个怪兽痛得嚎叫了一
声，接着把那只没受伤的手臂用拳猛击过去，又一脚踢中了骑士的胸膛，提起骑士
的腰带往绳栓上一扎，顿时骑士的一边脑袋开了花。这时又有四名骑士扑了上来。

“我们能够赢得这场战斗！”在上面激战的瑞格叫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失败！”坎德人回应道。她爬上了起锚机，并用弹弓猛掷
海贝、小岩石、纽扣等各种希奇古怪的东西。当场击倒两名骑士，这为瑞格赢得了
抽刀的时间，然后又四顾寻找达蒙。
水手刚刚击倒两名骑士，飞奔向费昂娜想分担她的对手。
不料费昂娜大叫：“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你真可敬。”他回答道。
“那边的人才可敬呢。”她做了个手势指向一对替补刚倒下的战友的骑士，瑞格迎
了上去。这时，其中一名塔奇西斯女王骑士用剑刺了过来，瑞格跃开了。要是水手
不动的话，利剑将穿胸而过。瑞格又闪避了对手的一招，扭向一旁，抽出利剑向骑
士砍去。不一会儿，他听见费昂娜把对手砍倒在地的声音。
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杀了十几名骑士，但甲板上至少还有三十几个。瑞格怀疑甲
板下还有更多的整装待发的骑士。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偷不到一条划船吗？”当瑞格与费昂娜背靠背站着时说道。很
小心地以防被尸体绊倒，又接着说：“是因为船上有太多的水手！”
这时，帆布从主桅杆上掉了下来，跟着卡岗那斯提精灵也绻在一起滑了下来。
“太好了，菲丽尔！”瑞格叫道。“可是我们仍然哪儿也去不了，因为锚还沉在水
里。”
“我去升起来！”卡岗那斯提精灵说着就向船尾跑去，他从一名倒下了的骑士身上
跳过，又躲闪了另一名骑士。
瑞格急忙向远去的卡岗那斯提精灵大声说道：“有两个锚。”但这时的卡岗那斯提
族小精灵已跑远了，瑞格的声音也淹没在战斗中，希望她听见了。
“劫住坎德人！”一名骑士大叫。
“没门！”刚刚又杀了四名穿着皮衣骑士的达蒙大叫道，他已受了很多的伤。此时
，他正在与一名高大魁梧的骑士斗得不可开交，可以猜出来这就是司令官，也许就
是前面那名间谍供出的司令官。
“达蒙·格雷姆武夫,”这名大个子司令官咬牙切齿说道，“你现在的模样跟他们
描述的不太一样，我原以为你有一头金发。玛丽斯希望你活着。”司令官扭转了紧
握的剑，用刀的背面向他砍去，“我能让你活着。”
“要是我帮不了你呢？”达蒙躲过了对手的猛烈的一击，顺势将他逼退到起锚机处
。此时，正当司令官又出一击时，达蒙向前靠近了一步，用剑划透了司令官的战甲
。受伤的司令官退后了一步，他捂着肚子，手中的长剑垂了下来。这猛烈的一击也
使达蒙手中的武器振飞了，宝剑掉在了甲板上。
司令官身上流着血,但还是咬紧牙关地又说了一遍：“玛丽斯要你活着。”他咳得
很厉害，但把达蒙逼到了桅杆旁。“可是我已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只怕你也见不
到了。我真弄不明白为什么玛丽斯这么喜欢你，说你是一名真正的骑士。”他又咳
了起来，红红的唾液从他嘴角流了出来。“而你却是个叛徒。”
司令官抽回他的宝剑，小心地看着达蒙以防他趁不备跑了。“你这个叛徒骑士已被
判了死刑。”突然，司令官的剑刺中了达蒙，但很快就停止了，接着又掉了下来，
跟着司令官也跪了下来。原来布莉斯特手拿着达蒙的利剑，已刺穿了司令官。
达蒙弯下腰捡回了司令官的宝剑，这时布莉斯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力地拔出达
蒙的利剑，可手在发抖。
“你最好还是用回你自己的剑，”她接着说：“你的剑好沉呀，我还是更喜欢用我
的弹弓，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刚才用弹弓射击他并没有多大的用。”
“你救了我的命。”达蒙一边喘着气地说，一边把宝剑从她紧握的手中猛地一抽，
往前一冲及时地阻止一名向布莉斯特进攻的骑士。他转头扫了一眼，看见坎德人正
朝桅杆跑去，那儿的乌莎已爬上了上去。
“你救了我，”当他躲避另一名骑士的一击时又重复了一遍。“但是，如果帕林的
妻子有什么不测的话，帕林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菲丽尔已经设法升起了船后部的起锚机，这时一名魁梧的骑士已挡住了菲丽尔的去
路，并拔出了宝剑，骂了起来。
“你这个狂野的精灵，”骑士说着，放慢了脚步站在几英尺以外的地方，“脸上还
纹着花，可是我要杀了你，可怜的小东西，你太漂亮了。”
他移上前去，菲丽尔赶忙跑到了一旁，接着又从他身旁溜过，她那光着的脚丫子在
甲板发出咚咚的声音。她使劲地跑，把他丢在了身后，但是仍然能听得见他沉重的
追赶的脚步声。她赶忙跑到达蒙的身边。刚刚击毙另外一名骑士的达蒙正站在乌莎
和布莉斯特的前面保护着她俩的安全。
卡岗那斯提精灵环顾四周，只见甲板上到处尸体横陈，达蒙手臂上和腿上的刀伤流
着鲜血，土肚子上还有一道很深的伤口。离他不远处，杰士伯正逼得两名骑士走投
无路。尽管他们不久到达了，还是给矮人很宽的出口，他们的眼睛一直盯着权杖。

菲丽尔想引起达蒙的注意，便用手指向了矮人，然后又指向了船另一头的瑞格和费
昂娜。此时，五名骑士把索兰姆尼亚骑士和水手围在中间已取得了有利位置。
达蒙把自己的剑递到了菲丽尔的手中，然后弯下腰去捡起了被击毙骑士的剑。“塔
奇西斯女王骑士们抓了许多奴隶给他们划船，”达蒙的叫声已穿透了喧嚣的打斗，
“这些奴隶们全都在甲板下。”接着他旋急跑向瑞格和费昂娜，“想办法把他们放
了。”他大声地喊着。
“我们试一试。”乌莎说道，叮叮当当的兵器碰击声使得卡岗那斯提精灵很难听清
楚她在讲什么。
“那我们去吧。”卡岗那斯提精灵说着，跑向了敞开的舱口，乌莎跟在后面，布莉
斯特也跟了过去，突然她停了一下用弹弓向一名骑士射了一把扣子。
菲丽尔小心地从躺在舱口门边的一名骑士的身上跨过。她弯下腰从死者手中撬开握
着的一把长剑，举起来递给了乌莎，叫到：“拿着！”说着精灵把剑柄按进了乌莎
手中。“下面也许还有很多骑士，待会儿用的着。”
卡岗那斯提精灵和乌莎消失在甲板下。布莉斯特站在舱口，准备好弹弓以防骑士的
进攻。似乎没有人对坎德人感兴趣。他们把主要兵力用在对付达蒙,瑞格,费昂娜和
古罗勒等人的身上。
“我一点也不怕你们，”布莉斯特轻轻地嘲弄道，“我能对付你们。我能……。也
许兵器是不会回答的。”
坎德人向船尾瞟了一眼，只见瑞格和达蒙正在用力地拖着一个布袋。布袋完好无损
。她又自言自语地说：“也许换一种武器可能会管用点。”而后，布莉斯特朝船舱
里看了看，竭尽全力地想听听菲丽尔和乌莎的动静。“没什么动静，这就意味着到
目前为止一切正常，没惹麻烦。”他把弹弓往口袋里一塞，也向那个大布口袋走去
。
在船的中部，达蒙正在瑞格和费昂娜的身旁奋战，只见他迅猛地朝包围他五人中的
两人砍倒。剩下的三人，瑞格和费昂娜一人对付一个，他自己对付那个穿着战甲的
骑士。
离他们不远处，古罗勒正单枪匹马对敌三人，还有另外三人朝他围了上来。达蒙继
续战敌，只是一直留意着半食人魔看是否需要帮助。
“现在，剩下的骑士可能不足二十几人啦！”瑞格欢欣鼓舞地喊道。可是水手已是
遍体鳞伤了，体侧一道深长的伤口和腿上几处刀伤一直在流血。费昂娜也已筋疲力
尽了，还好没受伤。她那索兰姆尼克式的战袍把她保护得很好。“我们一定能够战
胜他们！”瑞格又接着说，“我们能够……”正在这时，瑞格眼睛的余光扫见古罗
勒被击倒瘫倒在甲板上，六名骑士把他包围了起来。“古罗勒！”瑞格忍不住大叫
起来。
达蒙也目睹了古罗勒的危险处境，但他过不去，一名骑士正挡在他的面前。
水手聚集了自己的最后剩下的所有气力，奋力拼搏。但他的每一击都被对手挡了回
来，使他无法靠近半食人魔。“不要！”当他看到其中一名骑士一剑刺入了古罗勒
的后背。接着，骑士一只脚踩在古罗勒的身上，用力拔出剑，随后，剑逢又指向瑞
格。六名骑士步调一致地转过头来，一起向前。达蒙尽力抑制自己不去想古罗勒那
悲惨的场面，继续战斗，设法刺死敌人。当达蒙再次刺过去时，被刺中的骑士发出
了惨痛的嚎叫声，并瘫跪了下去。接着，达蒙又敏捷地一挥刀，割断了骑士的脖子
。“真是荣幸之至。”当他冲向刚才对付了古罗勒的六名骑士时，自言自语地说。

达蒙首先遇到的是领头的骑士，便毫不犹豫用长剑刺入他那没穿铠甲的胸膛，剑刺
得又深又狠，他当场倒下。
身后传来了低沉的呻吟声，以及砰的一声巨响，可是他无法移开视线，因为他正与
眼前剩下的五名骑士斗得不可开交。迎面的两名骑士手拿盾牌，盾牌是黑色的，四
周镶着闪光的百合花和一棵看上去有点邪恶的晨星。
“畜生！”瑞格一边骂着，一边扎紧流血的腰侧，从正在与拿着盾牌的两名骑士扭
打的达蒙身边跑过。
“瑞格，别发傻了！”达蒙对他大喊。“你已遍体鳞伤了。”接着，他又扫视了甲
板的四周，看到了一把被丢弃了的剑，扑上前去捡。就在他正好拿到剑柄的千钧一
发之际，三名骑士扑到了他的面前。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了起来，眼角的余光扫
见瑞格被敌人打得有点招架不住。
“达蒙！”费昂娜尖声叫道，“瑞格已倒下了！快救救他！”她正与两名骑士斗得
分不开身。但在她慌乱地狂舞着宝剑的同时，忍不住向瑞格投去忧虑的目光。
这时，瑞格跌坐着，血流不止。庆幸的是，他还可以举剑挡住骑士的攻击。突然，
他拿剑的手臂又中了一剑。瑞格痛得惨叫了一声，剑也震飞了。
“有种的，冲我来！”达蒙冲着眼前的三名骑士挑战道。
“好，我先来试试。”一名晨星骑士回答道。他向前一步站在达蒙面前，而其他的
骑士拿着剑，把达蒙围了起来。
而瑞格又被两名骑士中的一名刺了一剑，向前栽倒，骑士得意洋洋地把脚踩在他的
身上。
“你曾经是令人尊敬的！”达蒙厉声说道，“令人可敬！”
晨星骑士咧着嘴笑道：“只剩下你和那位女骑士了。”说着就举起剑在达蒙的头顶
上绕了个圈，又说道：“那些女士们都在甲板下，我们有的是时间对付她们，把她
们留到最后。我也不担心坎德人。”
还有矮人呢，达蒙心想着，杰士伯到哪去啦。当他闪避晨星骑士掠过时，他吼叫了
一声。他向右一砍，抓住了另一名骑士的腹部，猛力一推，撞倒了刚才那个人。与
此同时，他的左侧被刺了一剑，另一名骑士又了一口子，达蒙顿时感觉他的体侧变
得湿湿的，暖暖的。他旋急转开去，站稳脚跟，向左边的骑士挥刀一砍，随即又避
开晨星骑士的另一招。
这时，那名骑士突然举起的剑悬在空中，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原来达蒙的长剑已
刺入他的腹中。
达蒙又迅速抽回宝剑，举起试图想挡住晨星骑士的一击，可是兵器的链条被对方的
利剑缠住，猛力一拉，便从手中脱落。
达蒙一刻也不感停留，立即底下一侧肩膀，猛地向对方撞去，撞得骑士后退了几步
。接着用腿去钩骑士的腿，骑士翻倒在甲板上，晨星骑士用剑把自己撑起来。
“英勇见鬼去吧！”达蒙说着，挥起后脚跟踢向骑士的腹部。骑士滚倒了，达蒙也
一个踉跄。正当他极力想平衡身体时，骑士的手指靠近了晨星。骑士开始站起来，
然而，达蒙动作更快。他又踢了骑士腹部一脚，连忙挥刀割向骑士的喉咙，但没刺
中，他急忙跑向跌倒的瑞格。
“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算什么英雄！”达蒙大声疾呼。
两名骑士仍站在瑞格身边，其中一个正准备向水手的后背再刺一刀。达蒙冲向前去
，却滑倒在血里，他按住他的出血的腹部。
这时，其中一名高个骑士嘲笑着逼近了他，而另一个指着船尾叫道：“起火啦！船
烧起来啦！”
达蒙与高个骑士交战时，也闻到了木头烧焦的味道。他低头躲过对手的一招，又向
左刺一刀，但被对手的盾牌挡回。接着，他又用肘往骑士的腹部一击，打得骑士后
退几步。
达蒙旋急跑开，又遇到了另一个骑士的攻击。兵器在他们的头顶上方发出叮叮当当
撞击声，可是，达蒙无法找到破绽。他只能但求保命。
“瑞格!”刚刚征服了敌人的费昂娜跑到水手的身边喊道。她的铠甲溅满了鲜血；
头发也从头盔里散落出来，缠成一团。
瑞格呻吟着，挥手要她离去，自己却无力地挣扎着爬离甲板。“去帮达蒙一把，”
他喘着粗气地说道，“去看看古罗勒怎么样了。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去找找杰
士伯。”
她只停留了一小会儿，便加入达蒙的战斗，对付那个高个骑士。骑士向她连连进攻
，她躲过了几招，但有一招还是没躲过去，骑士的利剑重重的刺在了她的护胸甲上
。接着，骑士用盾牌用力往她身上一撞，这致命的一击把她撞倒在甲板上。
达蒙咬紧牙关，急驰过来，用尽全身的力气作最后一击。剑擦过对方的兵器，与此
同时，达蒙用另一只手把对手的盾牌拨往一旁。又补一剑，这次剑锋直接刺入骑士
的肋骨之中。
达蒙从死尸身上跨过，迎战那个击倒费昂娜的高个骑士，并对费昂娜说道：“费昂
娜！快把瑞格拖到桅杆那边去，船烧得很快！那些帆船马上就要靠过来了，很快就
到眼前了。”
这时，从靠过来的一只帆船的甲板右侧传来了叫声。三只帆船正在靠近，眼看就要
撞到这条大划船了。
“赶快下锚！”有人喊道，“不要靠得太近！赶快放下大艇！”
达蒙听见了瑞格的呻吟声，以及费昂娜的皮靴踩在血里溅起的声音。“瑞格，呆在
这儿别动，”她说，“我去帮帮杰士伯。我能看见他在主桅杆的后面。
达蒙把注意力转回了高个子的身上。高个被撞飞了盾牌，便取出一把短剑，用另一
只手挥舞着。他双手狂舞着两把剑，仿佛织成一幅钢线织成的织锦。
“你不会活着离开这艘船的。”骑士用深沉的声音唏嘘说道。他是上到甲板上仅活
着的几名骑士中的一个，从他那血迹斑斑的战袍上的徽章看，便知道他是副司令官
。
“很遗憾，我必须得离开。”达蒙回答道。
“呕，是的，你是会离开的。你将直接离开去地狱。”这人大笑了起来，喉咙发出
吃吃的笑声萦绕在噼里啪啦作响的烈火里。“太遗憾了，你活不到亲眼见到塔奇西
斯女王回来了！”浓烟弥漫在骑士和达蒙之间，炙人的大火已让他们知道，船在顷
刻间会被大火吞噬。骑士用他的长剑刺过去，接着另一把短剑又刺了过来。达蒙跳
了过去转过身来，与骑士掉了个位置，使得骑士背对着火。
达蒙扫视了一下骑士的身后，只见整个船尾都烧起来了。菲丽尔放下的帆布也被大
火吞噬，照亮了夜空，穿透了港湾的薄雾。
布莉斯特站在火焰的边上，用一个小弩炮向靠近的帆船射击点燃的酒壶。用破布塞
住的瓶口已被点燃。达蒙终于意识到，原来坎德人奇怪的失踪，是因为给大划船放
火去了。
越来越多的人跑上了甲板，但他们没有穿着塔奇西斯女王骑士们的制服。他们都很
消瘦，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菲丽尔和乌莎把他们引到大火的周围。卡岗那斯提精
灵被烟呛的咳个不停，用手指向桅杆，对乌莎说着话。
“布莉斯特！”菲丽尔大喊。“我们马上离开！”
在他们身后，布莉斯特又用弹弓射出两个酒壶，朝桅杆跑去。
在这艘划船的不远处，有两艘帆船。其中一艘已经起火，在熊熊地燃烧着。达蒙可
以看得到被火烧得跳动的帆布。而另一艘已经驶入了一个较安全的地方，并已放下
大艇正救援着落难骑士和奴隶。
如果达蒙可以速决这名骑士的话，他和其他的人可以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小渔船上去
了。这个人，突然……他的眼角扫到了杰士伯。
矮人站在主桅杆和前桅杆之间。他手持权杖，用它在两名骑士之间来来回回慢慢地
晃着。骑士们的眼睛看着矮人，但并不冲上前去。接着达蒙看到了费昂娜正跑去帮
矮人。他分散了骑士们的注意力，于是一名骑士与她激战起来。
“我们得快点，杰士伯！”她咕哝着，一边躲避着骑士的利剑。“这船不会撑不太
久的。布莉斯特设法才点着的。”似乎很快印证了她的话，帆布燃烧的碎片四处飘
散，一块已飘到了骑士们身边的甲板上。接着又散开去，包围了整艘船。这是使得
离达蒙不远处，矮人和骑士相持不下的僵局被打破了。这时，另一名骑士咆哮着冲
向杰士伯。
这时费昂娜已占据了优势，随着浓烟的四起骑士的动作迟缓。
“我不杀你！”费昂娜一边没有对准地乱刺向对方，一边提议到。骑士甩了甩头，
仿佛让自己清醒一点。费昂娜这时又重复了一遍：“只要你放下武器，我就饶了你
的性命。”
他又再次摇了摇头，剑锋往下一指，掠过了她的剑。当他的护胸甲碰到他的小链裙
时，她找到了破绽，用剑一刺。骑士往前倒在了甲板上，她赶忙抽出宝剑，又跑去
帮矮人了。
因为矮人非常的矮小灵巧，骑士很难攻破他的防守。每次骑士刺向矮人的胸膛，杰
士伯都会伸出拳头，每次骑士的剑会伤不到矮人，从魔棍上弹回去。
“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费昂娜大叫道。她现在仍在咳嗽，使劲地想把眼前
的浓烟扇走。“赶快到船的一侧去。小渔船在那边！杰士伯，快帮瑞格翻过去，他
伤势很重。我想古罗勒已经死了。”
杰士伯没有异议，知道费昂娜比他更擅长对付骑士。当矮人趟过血地，跨过死尸，
往桅杆跑去的时候，听见费昂娜的宝剑与骑士的宝剑交战时发出的叮当声，很有节
奏。突然，节奏声停止了，透过火焰的劈啪声，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可以听见费
昂娜仍在咳嗽，和她的靴子拍击着甲板的响声。矮人松了口气，随后又听见塔奇西
斯女王骑士跌倒的声音。
瑞格正跪着双膝，双手紧抓住栏杆，呼吸很不均匀。矮人四处张望，寻找着那条爬
上来的绳梯。可是太远了，在船尾，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火球。“我们必须游泳了
，至少你得游。”矮人又接着说，“我不识水性。但也许我可以让自己不会象石头
一样沉下去。”
矮人挥起埃力拳连续重击栏杆，敲了一大块下来，把它仍进水里，说道：“木头能
漂起来。也许在它的帮助下，我也能漂起来的。”
这时，水手抬起了头，眼睛被烟熏得睁不开，说道：“我会游泳，我帮你。”
杰士伯心想道，你目前的状况不行。矮人帮瑞格翻上栏杆，水手象一袋面粉一样，
在空中摇摆。矮人四处寻找小渔船。浓烟混着薄雾，使得他首先什么也看不见。
但透过烟的缝隙，他最终看到水里有人：是菲丽尔和乌莎救的奴隶们。他们跳进水
里，游离了燃烧的大划船。一会儿，便看到了栏杆。
“我的宝剑。”瑞格抓了一下，说道，“我得找回剑。我已经丢了一把，不能连另
一把也丢了。”
“愤怒！”矮人大声叫道，没有理会水手。“布莉斯特！”
过了一会儿，他的努力没白费，他听见了狼的狂叫声。“杰士伯!我们在这儿！”
远处传来布莉斯特的声音。“我们在船里！”船就在下游的不远处。他能听得见她
回应声，一定在不远处。杰士伯把锤子插入腰间的布袋里，检查了一下木头是否安
全，然后把瑞格推了过去。矮人环顾了甲板的四周，看到菲丽尔正跑向船头，救出
最后一批奴隶。乌莎撩起裙子，也跳了下来。
达蒙也在附近，还在与一名大个骑士奋战。
杰士伯心想：“我应该帮帮他。可是这样一来，瑞格也许会沉下去的。”矮人跳到
了水手的另一边，把身子转了个角度，然后祈祷自己不会沉下去。
费昂娜仍在咳嗽。她看不见前方几英尺之外的地方，但她知道往哪个方向游。因为
她能听见兵器的撞击声。达蒙仍然奋战大个骑士，这是仅存的斗争。她脱掉身上铠
甲，寻着声音的方向游去。两个人都满身是血。高个骑士手拿两把剑，一长一短。
他用长剑拨开达蒙的宝剑，又用短剑刺向达蒙的胸口。
达蒙的短上衣被血染透了。费昂娜意识到其中大部分的血是达蒙的，高个骑士的战
袍很结实。她把护胸甲脱下来，掉到了甲板上，跑到达蒙的身边停了下来。
“不公平，”高个骑士唏嘘道：“两个对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打我的朋友，你还认为不公平。”费昂娜回敬道。
“黑人？”骑士大声笑着说，“玛丽斯要亚苟斯亚死。但没要你死。”他把脑袋斜
向了达蒙说：“你——我想跟你公平地打一场。”
“现在不是时候。”达蒙回绝道。他让费昂娜躲避骑士的长剑，就在这时候，他的
剑击到了对方短剑上。达蒙笨拙地转过了身子，猛地刺向对方的体侧，只刺入了几
英寸。但疼痛足以迫使高个骑士看看他的伤势。费昂娜也迈了上来，刺向他的胸口
，接着又蹲伏下来直削他的双腿。她的剑刺到一块黑铠甲，发出空空的叮当声。骑
士急忙收腿，狂舞着双韧，使得他们不敢靠近。
“我不杀你！”费昂娜叫道，“放下武器。”
骑士发出一声长啸，冲了上来。费昂娜也走近迎了上去，此时，达蒙划到了一侧。
接着，达蒙将长剑举过头顶，使尽全身力气，劈砍下来。宝剑砍入对方的肩膀。达
蒙抽出兵器又出一击。骑士的短剑掉在了地上，现在只剩一把长剑。
这个黑暗骑士给费昂娜诡秘的一笑，找了个机会，跳到了一边，这样就能看见她和
达蒙。骑士被浓烟包围，费昂娜也呼吸困难，这时，达蒙朝船的一侧做了个手势。
走！达蒙叫到。
可是，她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在浓烟中呼吸困难的达蒙笨拙地向前移动，用剑在空中画着弧形，想挥去浓烟。黑
发骑士退了几步，站稳身子，又举起了剑。正当骑士寻找破绽之时，达蒙给了他一
个。
骑士走上前来，举剑往下一砍。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达蒙走近他。达蒙的肩膀受伤
了，但他自己的剑也已经刺入了对方已受伤的体侧。达蒙抽回武器，又猛刺一刀。
这下骑士中剑，瘫倒在地上，并被按在甲板上不能动弹。
费昂娜还在那儿，正被呛的咳嗽，拼命地大口大口喘气。她把死了的骑士从达蒙身
上拖开，又吃力地把达蒙拖到了桅杆处。“我们必须跳离此船。它要翻了。你觉察
到了吗？”
她所说的是对的。甲板在向海面倾斜，似乎船已进水了。船在漂向岸边，因为船头
的锚已松了。达蒙斜靠在费昂娜身上有一会儿，他们俩双手都抓住了桅杆。这时，
划船停了，木头燃烧的嘎吱嘎吱声和火焰的呼呼声结和在一起。
“我们这条船已撞到了别的船了！”费昂娜喘着粗气说道。大划船又倾斜起来，索
兰姆尼克站不稳快要跌倒了。达蒙连忙抓住她，把她拉靠在栏杆旁，在那儿她终于
可以吸点新鲜空气。
“你先走，我随后就来。”他说着，向她挥了挥手，示意离开。
她使劲地从手臂里取出最后几片金属片，笨拙地打着结，接着把头盔扔掉。她心想
：“我本应该把它留在湿地的。”当最后一片铠甲被叮当一声扔到甲板上时，她把
剑插入鞘中，翻身跳下船去。
“等我找到古罗勒，就来找你。”达蒙大声说道。他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甲板方
位。接着，他又从桅杆上跳回甲板，四肢着地，并匍匐前进。他四处寻找，看过主
桅杆，又朝前桅杆找去，就在那里，他看见半食人魔倒在两人之间。不管是死是活
，达蒙决定都要把古罗勒带回去。
达蒙的手爬过一个又一个的尸体，这些人的个头都不够大，他们的装束像黑暗女王
的骑士。他仍然稳步地向前爬着，在血水里滑动，贴落在甲板上的刀剑，割破了他
的手指。他觉得像爬了好几个小时。他的胸口着火了，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十几
处伤令他疼痛难忍。
他觉得精疲力竭，又因缺氧少血，觉得头晕目眩。这时，他终于爬到了一具体格高
大的人的旁边。
这人面朝下，血迹斑斑。达蒙用了相当大的力气把他翻了过来，把贴在脸上的乱发
拨开，摸了摸宽阔的胸膛和脸。他的手又摸了摸浓浓的眉毛和宽大的鼻子。他们把
他放低了，又摸了摸破烂的皮外衣,滑滑的，是刀口流出血。
“一定要活着。”达蒙的心在祈祷。他把脸颊贴近半食人魔的鼻子，刚开始什么也
感觉不到。过了一会儿，有一丝几乎不能觉察的微弱的呼吸。这种感觉并没有让达
蒙高兴起来。他从身经百战的经验中得知，半食人魔快死了。
达蒙挣扎着站了起来，把古罗勒夹在腋窝下扶了起来，蹒跚地朝栏杆走去。返回去
的时候要容易些，因为甲板朝那个方向倾斜。
“达蒙!”有人在叫他，是女的声音。声音较微弱，他辨不出是谁在叫。是菲丽尔
？还是乌莎？不可能是坎德人——布莉斯特的声音更稚嫩，更象小孩的声音。也许
是费昂娜。
达蒙使劲地搬动着古罗勒的身体，往前拉，把他撑靠在栏杆上。接着，达蒙又帮他
把一只脚搭在栏杆上，另一只脚粘有黑色水垢，水垢割破了绑腿，也割伤了腿。只
有局部地方没有被血染红。半食人魔很重，而达蒙变得越来越虚弱。达蒙举起古罗
勒，准备一起翻过栏杆。可是，在他俩人的重压下，栏杆断了。达蒙赶忙抓住古罗
勒，一起跳入了水中。
他觉得自己在下沉，半食人魔的重量只把他往下拉。达蒙抓紧了古罗勒，使劲地蹬
水划着。盐水刺激着他的伤口，帮他保持清醒，仿佛给了他一种新生的力量。他透
过水，能听见声响，这种声音难以形容，猜想是大划船烧烂的碎片，掉落进水里的
声音。突然，他觉得负担轻了很多，一定是谁在帮他。
达蒙的头钻出水面，深深地吸了口气。原来是菲丽尔在帮他，游在他的身边，帮助
古罗勒的头露出水面。
“他快死了。”达蒙设法露出水面说道。
她挥了挥她的一只手，又吹了声口哨。这时，达蒙听见了桨溅起浪花的声音。最后
，他终于看见小渔船划破了烟雾向他们驶来。杰士伯斜靠在一边，身手去拉古罗勒
。
矮人烤的黑黑的，也已精疲力竭，他的脸色出奇的苍白。“再让……他……靠近点
。”小矮人喘着气说。这时，愤怒把头也伸过来。狼尽力跳到船上去，却被费昂娜
的手圈住了。
“古罗勒还好着吧？”布莉斯特问道。
菲丽尔和达蒙极力把古罗勒推上了小渔船。杰士伯摸了摸半食人魔的脸，合上了他
的双眼，想办法把他救活。他也花了几分钟趋近瑞格，直到渔船完全救了他。
水手受伤很重，矮人花了他大部分精力治疗瑞格最致命的伤，使其能活下来。杰士
伯也受了伤，费昂娜也一样，但是他们俩都没有生命危险。
古罗勒是另一个难题。矮人施法诱出火花使之变得更强，想找回半食人魔生命之本
。可是，它又弱又难找，就像灰烬正在变凉。古罗勒被克莱恩遗忘了，就像金月被
世界遗忘了一样。杰士伯知道半食人魔这次的受伤程度要比上次在山洞里要严重。
矮人身后的愤怒又叫了起来，想挣脱费昂娜的束缚。于是，现在，布莉斯特也帮她
制止狼的狂动。
“你会干扰杰士伯施法的。”布莉斯特叱责愤怒。“呆在这儿别动。”
矮人用手指触摸古罗勒的脸颊，显得极不自然的凉。“不要，”杰士伯低语道，“
我不愿失去你，我也不能失去你。”矮人毫无遮掩地靠在船边，把注意力集中放在
康复的符咒上“不要让我死，我曾经救过你一次。如果我能的话，我还会救你的。
”他听见他的心在激烈地跳动，与远处的大火熊熊的燃烧声和人们的呼喊声，发出
撞击声。跳动的节奏与汹涌的浪花拍击船边韵律相附和。矮人注意力集中在这韵律
上，用它来激起火花。
矮人从他的胸口感应到了一股暖流，通过手臂传到了手指，又从矮人的手指传到了
古罗勒的脸上。突然他感觉船在倾斜。
“杰士伯!”他听见费昂娜在大叫道，“抓紧！”
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不想打断他的符咒。他觉得自由的手触及到了水，随后便沉
了下去。他从船边掉了下去，开始往下沉。但他仍然没做任何努力使自己浮上水面
。这一切都是为了激起火花，救古罗勒。
这时，杰士伯听见了半食人魔的喘息声，也感觉到菲丽尔抓住了他那粗短的双臂。
她的腿在蹬水。他的眼睁开了，看见达蒙正帮着费昂娜和乌莎把古罗勒救进船里。
费昂娜连忙闪到了一边，给半食人魔让出地方。接着，她的手也和菲丽尔的手一起
把杰士伯抬出水面。矮人，和古罗勒以及瑞格一样被放置在船的中央。
“杰士——伯，好大夫。”正当矮人渐渐入睡时，听见古罗勒的低语声。
菲丽尔、达蒙和费昂娜在渔船的附近踩着水。已获自由的奴隶门也在附近，一些抓
着渔船的船边，一些抓着漂在水面上折断了的栏杆。
“现在怎么办？”乌莎问道，“离岸边太远了，奴隶们游不过去的。”
“所有的帆船都烧掉了，”布莉斯特说道，“都是我的错。我升起了锚，让船撞到
了一起，然后又向它们扔点燃了的酒壶。结果烧的干净利落，哎？”
“你救了我们。”达蒙说道，“否则的话，那些骑士回加入大划船上的战斗，把我
们全都杀了。他们的人马太多了。这并不是瑞格的好主意。”
“仍有一艘船存留下来。”费昂娜往东边一指，“菲丽尔也看见了那条小舟。”
卡岗那斯提精灵傻笑着说：“对啦！我们在划船上放火时，这条小舟在后边。”
“那我们想办法弄到手。”达蒙接口道，“它离我们比我们离海岸近。我希望船上
没有太多的骑士。也不可能，因为它太小了。”
“我们还得找人操纵它！”布莉斯特向这些自由的奴隶们做了个手势，眼睛一亮地
说。
“这必须叫别人愿意，”菲丽尔回答道，“否则的话，我们得把他们放到岸上去。
”
“我们先把小舟弄到手，再讨论这个问题，”达蒙说道。他的声音很弱。他开始游
向小舟。“如果我们抢得到。”他又加了一句。
渔船擦撞到小舟向海的那一边，似乎过了几小时。水面上的烟雾还很浓，遮掩了他
们。这样一来骑士们看不见他们，小舟上的骑士正忙于注视远处燃烧的栏杆。
达蒙斜视着黑夜，极力保持清醒。火光没有照到船这边。他指着船头说：“我看见
了一根起锚绳，我们顺着它爬上去。”
“你别去，”费昂娜厉声低语道，“你在流血。”
“我伤得不太重，”骑士说谎，“我不能呆在水里。鲨鱼随时都会出现，这只是个
时间问题。”他暂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不幸的是，我没有武器。我把借来的
武器都丢在划船上了。”
菲丽尔把渔船引到了起锚绳处。乌莎从中间座位下取出一根绳子，绕在小舟的起锚
绳上。“现在我们不能让它随风乱漂。”她说道。说着，便来到了船的中央，摸索
着某物。过了一会儿，她递给达蒙两把匕首，对他说道：“瑞格的剑也丢在那条着
火的划船上了，但我看见这些绑在他的靴子上。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达蒙傻笑起来。尽管天很黑，他还是可以看清黑色的刀柄上的百合花镶嵌着珍珠。
这一定是瑞格从高级别的骑士那夺来的。达蒙把匕首插入腰间，开始节节向上攀沿
绳索，但显得有点费力。正当他接近栏杆时，他觉得有人跟着爬了上来。
当他翻越栏杆时，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并用手按住体侧。他只觉得一阵眩晕，伤
口觉得疼痛难忍。
跟着来的是费昂娜。当她一踏上甲板，便抽出宝剑，朝靠在那边栏杆上的一排骑士
望去。所有的骑士眼睛盯着燃烧的船看。菲丽尔蹑手蹑脚地划过了栏杆，并向达蒙
扫视了一眼。只见血从达蒙的手指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手臂上的刀伤流出更多的血
液。她向他投去关心的眼神。
他抓紧了栏杆，用脚翻了过来，并从腰带里拔出匕首。
你呆在这儿，她对他说。
他摇了摇头，并朝小船的中央走去。这艘船只有一根桅杆，帆布已放下。他悄悄地
移动，向四周扫视了整艘的装备，费昂娜和菲丽尔跟在后面。他一只手拿着一把匕
首。三个人要对付十一个人，优势不多，他暗想，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威
胁。
他想找点线索，分辨出谁是副司令官，可是，他们都背对着他，看不见制服上的穗
带和徽章。他的双眼锁定了最大个儿的人，这人有着宽阔的背，个头比其他的人都
高。这便是第一个目标。骑士本来想大声宣战，但他还是谨慎地没这样做。他畏缩
地心想：“最好还是不要为了所谓的英勇，而丢了性命。”达蒙把匕首举过肩膀。

“投降不杀！”费昂娜大声喝道，这令达蒙有点惊讶。“秘密行动到此结束。”达
蒙嘀咕道，这时，这些人都奔跑起来。其中穿着黑链盔甲七名黑暗骑士抽出长剑和
弯刀。剩下的四名是水手，他们也摸索着栓在绳栓上的钉和短剑。
“所有的火都是我们放的！”这个年轻的索兰姆尼亚继续说着，“我们也会毫不犹
豫烧掉这艘船的。但是，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不要向你们那些兄弟们一样做傻事。
丢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水手在犹豫，其中一名扭过头去看了看那些燃烧着的船只。达蒙刚才一眼选中的目
标，高个骑士向前冲了上来。达蒙深深吸了口气，用力把匕首掷向了他，刀插入他
的身体，正中腰上方。骑士向前又走了几步，丢掉了手中的剑，跌倒在甲板上。
达蒙又准备好了另一把。
“我们有十个人！”一名骑士大声叫了起来，“他们只有三人。把他们拿下。”这
名骑士奔向了索兰姆尼亚骑士，突然，他抓住自己的喉咙，向前倒下，死前还发出
了一声尖叫。达蒙的第二把匕首已击中了目标。
“我再说一遍，最后一遍。”费昂娜大声喊叫道。“你们可以投降坐大艇逃生，也
可以去救因船起火而落难的兄弟同僚——否则死路一条。”
“这艘船也可能会被烧着。”这时传来了坎德人的声音。她也爬上了甲板，一只手
还拿着一个酒壶，用碎布塞住的瓶口已被点着。
船上的人扫了一眼那些已被烧着的船的火势，立即把兵器都丢到了甲板上。但还是
有两个骑士桀骜不逊，剑并没有扔掉，而是插入了刀鞘。费昂娜没有催促，而菲丽
尔突然急促上前，把他们的剑踢到了一旁。
“甲板下面还有人吗？”年轻的索兰姆尼克继续问道。
这些人摇了摇头。“红龙正找你，”一名年长的骑士轻蔑地说。他又指着卡岗那斯
提族小精灵说：“纹了身的精灵，你可要倒霉了。龙将拿回她想要的东西。只要是
她想要的，就没有弄不到手的。”
“不见得吧。”达蒙走向前，抓起一把骑士们扔掉的剑，接道。虽然他觉得有点虚
弱，还有点头晕，但强挤出一丝笑容。又接着说：“能让你们保住性命，已经是三
生有幸了。”
“我们在大划船上杀得一个不留！”菲丽尔补充说道。
站在中间的一名骑士往前跨了一步。他的剑还在刀鞘里，但是他的手在慢慢地接近
它。
“不要做傻事！”布莉斯特大声吓止。坎德人已走到了费昂娜的身后，用点燃了的
酒壶指着绳索的方向说道：“那边还有我们的人。”她又补充说。脚步的撞击甲板
的声音使她往后退了退。三名重获自由的奴隶凶巴巴地站在她的身后。“如果我是
你们，”坎德人接着说：“我会听费昂娜。她很擅长舞剑，我擅长玩火。”
“那些穿铠甲的，赶快脱下来扔掉！”索兰姆尼亚骑士命令道，“你们坐大艇离开
。除非你们想它们的额外重量使船沉到海底。你们最好处理掉。”
五名骑士怒目而视地看着他们，慢慢地脱掉了他们的黑链甲。
“现在走过去，坐上船！”费昂娜的脸色非常严厉。她舞了舞剑催促道：“快点！
”
四名水手，而非塔奇西斯女王骑士，首先照做。还剩下五名骑士。其中最年长的骑
士怒视着费昂娜。
“她会抓到你的，龙会的。”他说，“她会让你偿还这一切。”
达蒙走近这个人，用剑指着他说：“我要是你，就会担心自己。我怀疑，龙会收拾
你们这些失败者。”他咬紧了下嘴唇，因为他现在觉得很虚弱，疼痛能帮他警觉。
但是，他知道他已支撑不了太久的时间了。“马上上船！”
这人张开嘴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旁边的骑士拽着他，迫使他翻过了栏杆。剩下的骑
士也跟了上去。费昂娜和菲丽尔放下了船，布莉斯特把烧着的酒壶从船的另一边扔
进了海里。
当他们都安全地上了船，达蒙倒向了桅杆，接着又陷了下去，躺在甲板上。他按住
体侧，闭上眼睛说：“费昂娜，等杰士伯醒了，你能否让他……”后面的话就听不
清了。

※　　　　※　　　　※　　　　※
现在是早晨了，达蒙、瑞格和古罗勒还没有醒来。三人都睡在一间设备齐全的船舱
，这间舱是用雪松木做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达蒙和瑞格睡在床上，而古罗
勒因为个子太大，床垫太窄，所以滚了一条毛毯睡在了地上。
他们都绑了绷带，盖着干净清香的被子。椅子上放着各类衣服等着他们试穿——这
些都是水手们和塔奇西斯女王的骑士们准备的。
“我们没有失去一个病人，”矮人骄傲地说。杰士伯对自己非常满意，踱着步子时
，笑得很灿烂。“尽管我承认少不了你敢战的勇气，与黑暗女王的骑士们连续奋战
，但是，要是我说，这还是有点傻。”他关心地说道，“你们要是知道用掉多少衬
衣和床单做绷带，准会吓一大跳。我认为你们流掉的血比剩在体内的还要多。”
达蒙先起来，尽管站得有点不稳。瑞格和古罗勒的眼睛都锁定达蒙腿上的黑色水垢
。而达蒙若无其事地垫高了椅子，坐在上面。开始挑选衣服，选中了一块斜纹亚麻
布。
“那件红衬衣留给我，”水手说，他挣脱下了床，又接着说：“你不介意告诉我们
水垢是怎么回事吧？”
“是的，”达蒙简洁地回答，“我介意。”
古罗勒也行动缓慢地走了过来。
“注意，你们的行动不能太快，明白吗？你们都差一点就丧命。我想把每一细节的
事情做好。哪怕是女士的针线活。她们身上也绑了很多绷带。”
达蒙慢慢地穿上一副灰色裹腿，松松的套在腿上的绷带上。裤口翻得很上，翻过了
踝骨。接着他又穿上一件灰色麻质衬衫，系了根黑腰带，干净的衣服与他那伤痕累
累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瑞格穿了件丝质的红衬衣，宽松的袖子正适合他。他又挑了条黑皮裤，然后穿上。
而这时半食人魔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瑞格傻乐了，因为古罗勒个子太大，这些
衣服他都穿不上。
水手拿了件绿色上有黑条纹的长睡衣，举起来比了比半食人魔的背面，并扳了个鬼
脸。这时，缠在古罗勒口的绷带被血印红了，瑞格取了件衣服撕下袖子，并递给古
罗勒让换上。
半食人魔费了好半天才穿上，衣服绷得很紧。衣服一直垂到了膝盖上，但胸口中部
以上都扣不上。古罗勒愁眉苦脸地照了照镜子，摇摇头。
杰士伯扯了扯古罗勒的衣服，引起了他的注意。矮人的手指在太阳穴弹了弹，皱着
眉，也摇了摇头。
“杰士伯说我不用担心，”古罗勒解释道。半食人魔吃吃地笑了起来，扫视了一下
光光的双腿，缠满了绷带。“可是杰士伯能找到合适的衣服，杰士伯能找到合适的
鞋子。”
“你的靴子快干了，”虽然矮人知道古罗勒听不见，还是回答道。“靴子上沾满了
血，乌莎给洗干净了。乌莎也能缝补。她会帮你缝好的。我想不管迪墨那斯提在哪
里，在到达那儿之前，还有些日子。他一定会帮你缝身合适的衣服。”
“我知道迪墨那斯提在什么地方——只要塔长告诉的方向的对的。”挂在两张床之
间，有一面用枫木框起的镜子，瑞格正一边满意地照着镜子，一边说道。他环顾四
周，木头都刷了漆，擦得很亮。固定在地上的家具镶着黄铜，很贵。他猜想，他们
住的是二副或者是水手长的住处。
杰士伯指着远处角落里的一张桌子的方向，一张斜角的橱柜上堆满了一卷卷羊皮纸
。“航海图，”矮人说，“费昂娜在科尔岸边找到的，并摊开摆好了。”
“她还好吗？”瑞格向矮人投去了忧虑的眼神。
“有几处刀伤，我已治好了。有许多瘀伤，这需要它们自己愈合。菲丽尔和乌莎都
完好无损。——现在，我要去看看她们了。不过，他们得等待。昨晚，你们三个已
耗尽我所有的精力。布莉斯特却连抓伤都没有。”
“他们为什么把航海图放在水手长的船舱？为什么不放在船长的房间里？”
“这就是船长的房间。”杰士伯回答说。
瑞格大步跨到桌子前，扫视了一下地图，问道：“我们出来多久呢？我们航行了多
长时间？你在城里遇见过史钢军团的骑士吗？为什么不找他们开船呢？”
“一次只问一个问题。”矮人回答道：“昨晚后半夜开船的。女士们把我们放在这
里，就开船了。大划船上的奴隶——有三十多个——正轮流掌舵，他们在货舱里休
息。他们愿意，是因为偿还我们给他们带来的自由。”
“三十多个。连艘帆船的人手都不够，我们至少还需要一倍。”
“确实是这样，”杰士伯轻柔地说，“我们至少还需要一倍的人手。”
水手没有听见他说的话，说道：“我还是赶快上去，这艘船需要一名真正的船长。
”
“事实上，”杰士伯大声一点地说，“几分钟前，我看见布莉斯特在掌舵。”
瑞格抱怨着，走向门边。突然，船上下摇晃了一下，他连忙抓稳了。他来到门厅。
在烧香油的灯笼的灯光的照射下，柚木木板闪着光。这间门厅真小，只有四个门。
一定还有其他的出口去到船的别的地方。水手决定从梯子上到甲板上去，古罗勒和
达蒙跟在了后边。
在楼梯口处，水手转身向达蒙问道：“我记不太清，昨晚，黑暗女王的人对付我之
后的事情了。”他小声说，“但我记得费昂娜说过，你阻止了他们干掉我。你还救
了古罗勒。”这算是相当于谢你了，正如瑞格将给达蒙致谢一样。
矮人关了门。“好了，每个人不要因为我关照了你们都马上谢我，”吃吃地笑着说
，“女士们可含蓄多了。”矮人打了个哈欠，挠了挠自己的绷带。他望了望床，挑
了那张瑞格刚才睡过的，它看起来更舒软。然后躺了上去，他闭上了眼睛，感觉到
船正随着海浪上下摆动，接着很快进入梦乡。
甲板上，瑞格深深吸了口气，让迎面的海风直接进入他的体内。他先看到费昂娜，
她在舵轮的附近，穿了件麻质的白衬衫，有点大，被风吹起来像一张帆。腿上也裹
了绑腿。她那一头红发在微风中飘荡。布莉斯特站在她前面的箱子上，掌舵。坎德
人穿了件淡黄色的衬衣，并把它绑在腰间，一直垂到了脚踝。她稳步驾驶着船向前
航行。因此，达蒙决定让她继续驾驶一段时间。
达蒙从瑞格身边擦身而过，直接朝站在船头的菲丽尔走去。卡岗那斯提精灵立在风
中，头发飘散。她哼着小曲，达蒙静静地站那里听着。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衬衣，
象波浪泡沫的颜色，袖口已经被扯了下来。她也绑着深绿色的绷带，从小腿一直到
膝盖。手臂、脚踝也缠了绷带，并且脚踝肿得很高。她转过身来对着他。
“感觉好些了吗？”她问道。
达蒙点点头回答说：“我算是活下来了。”
“我很高兴——但也很惊讶。”菲丽尔说，“不过，我很惊讶我们都能从这场战火
中存活下来。”她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出点地方。他们从船头斜桅看过去，菲丽
尔提醒达蒙有一根捕鲸枪。“它名叫独角鲸。我想这条船不是塔奇西斯女王骑士的
。费昂娜认为这是艘沿岸用的小商船。这船还很漂亮。骑士们弄到它，可能是因为
它实用。而且，有人在船上装了很多钱。”
“它在海上用有点小。”达蒙说。他站在她的旁边，风吹打着他的卷发。
“这船很舒适，”菲丽尔争辩道。“达蒙，我一直在想，与杰士伯好好谈谈。关于
宽恕的话题，关于许多其它的事。”她斜靠着他，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搂
近点。
达蒙心想：“我杀了金月，我不配有幸福。”

※　　　　※　　　　※　　　　※
瑞格向费昂娜道了声早安之后，环顾了甲板四周。乌莎正靠着桅杆坐着——船上唯
一的桅杆——缝着一块备用帆布。她抬起了头，挥了挥手，又朝他笑了笑。
一根桅杆，瑞格自言自语道。“这块是不是沉掉了的帆船的。”他大声地问道。
“不是，那些全都烧了。”费昂娜来到了他的身后，双臂抱着他的腰，头斜靠在他
的身上。“你也许没有醒，所以没有看到它们全被烧了。火光照亮了几英里海面。
”
“一根桅杆。最多二十五英尺长，”他说，“一条小船。”
“是二十二，布莉斯特用步子量过的。”
“很好。”
“不管怎样我们有了一艘船，”费昂娜安慰他说，“这艘船没起火，而且还很漂亮
。”
“不，”瑞格抱怨道。他摇了摇头，然后闭上了双眼，说道：“我们期望有一艘大
船，而不是一条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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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手很稳，刀很薄，那手拿着这一把刀，正在一块木头上熟练地刻着    │  
  │    显然已经不知道刻过多少次，刀飞转，木屑纷飞，                  │  
  │    很快木头就变成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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