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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Fantasy
标  题: 龙枪系列－大战乱前夜(2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4月04日22:49:21 星期五), 站内信件

第二十章　重获新生
费昂娜双膝发软，牙齿咯咯地打颤，她把两手捂盖到嘴巴上，不让声音发出来，这
个迪墨那斯提精灵两眼紧盯着高原边缘上的一块岩石，看着那九条巨龙，其中有五
条是龙王。此刻她所流的汗比她长途跋涉了几天北方大荒原的沙漠所流的还要多，
这些个巨龙让她恐慌不已。
杰士伯在她身边跪着，他放在她肩上的手没给她增加任何安慰，古罗勒和愤怒红毛
狼就在他们身后，布莉斯特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望了一眼，看到这个高大魁梧的半
食人魔也同她一样完全被恐惧所占据了。
“恐龙症，”帕林低声对费昂娜说，“是那几条龙身上散发出的气味使人这样的。
”
“你能有什么法子?”乌莎问道，一双金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以前到过龙身边
，那时还是好几十条龙在深渊中与凯骜斯作战的时候，但她也没见过像这么巨大的
龙。
“我能。”杰士伯轻声地主动提出说，于是他右手紧握埃力拳，“这样做可以影响
他人，增添他们的勇气，”他一边说着，一边集中心力，“要是它不能迅速地给我
们大家增添勇气的话，我都害怕我们中会有几个随时都有可能跑下这座山去。”
杰士伯闭上眼睛，“金月，我有信仰，”他低沉着嗓音说道，“我有没有力量能…
…?”他的精神围绕在那沿着他手中权杖手柄起着作用的能量，“颂扬那离去的众
神。”
在高原上对面，风乍起，热得就像一个高炉，还伴有硫磺的味道，闪电不停地闪过
，照亮了那群在空中围成一圈的巨龙。
杰士伯睁开双眼，仔细看着越走越近的达蒙、瑞格，还有费昂娜，他们脸上的表情
告诉了杰士伯，他们不再像先前那么害怕了，薇隆娜静静地跟在他后边走。
“空气这么干燥。”她说时声音都微弱起来，“皮肤都痛了，我的眼睛在发烧，我
离开我海洋的家那么远了。”这个迪墨那斯提精灵看了看空中，每一道闪电来临之
时，她都要眨一下眼睛，她浅蓝色的鼻子也微微颤抖，两个嘴角也微微地向下弯着
。暴雨正在酝酿之中，但她能分清，将不会有什么使空气洁净的雨，只有这令人干
枯、令人不爽的燥热。“我认为还有希望，”她继而又说，“当那条浓盐水死时，
我就认为还会有龙要死的。”她的瞳孔睁得大大的，她的手紧握住帕林给她的那把
剑的剑柄圆头上，她的指骨节苍白得像死人一样毫无血色。
“总会有机会的，”乌莎说，“总会有——”
突然风声大作，哀号起来，大地也被雷鸣声震得摇动起来，帕林和其余的人都摇摇
晃晃，努力使自己站稳，避免被风吹倒在山坡上。
玛丽斯正慢慢地而又庄严地移动着，所有龙的眼睛都望着她，所有龙的头都敬仰地
低下。
“怎么了?”杰士伯一边小声问道，一边注意地看着在他前面的那些石头的四周。

“有情况，”布莉斯特回答他，“我看，那条红龙要召唤塔奇西斯了。”
帕林双唇紧闭，仔细观察着那些龙，想找出最弱的一条，他想发起攻，但却意识到
，要是他们现在就暴露了的话，很可能就要一下子对付所有的龙。吉尔塞那斯说的
对，这无异自杀，他自忖道。我们甚至连打败其中一条的力量都没有，于是他，大
声一点说：“我不知道玛丽斯在搞什么名堂，但我看我们行动的时间就要到了，我
们应当——”
凯伦卓斯喷出一道闪电打在了高原的平坦的表面上，抛起了一块块泥土，毫无危险
地连续敲击在那些龙王们厚厚的甲壳上。当充满硫磺味的尘烟消散尽后，人类才看
清那道闪电原来是直指在那空旷的高原上孤立着的一个岩石祭坛的附近。
“那些有魔法财宝。”玛丽斯说道，她粗哑的、透着残酷声音比打鼓似的雷声还要
大，不费吹灰之力就超过了那呼啸的风。“把它们放在这儿。”
那些龙一一照做了，他们用他们的巨爪，轻轻地把那些神秘的小摆饰抓起来，小心
翼翼地把它们放到祭坛上和祭坛基座周围，全然没在意正观察着的人们。
“什么时候动手?”布莉斯特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我们什么时候……你知道…
…”她的手指摸了摸那些匕首的把柄圆头，“什么时候——”
“所有的一切都听着!”玛丽斯大呼一声，她的声音震撼了那座山，所有的石结构
都颤动了，然后她把头往后一甩，张开了大嘴，喷出了一道火焰，腾空而起。当她
的眼睛看到金龙、银龙正下降，眼睛都睁大了，他们在空中如此之高，看上去就像
星星，正向地球落下，一直围成一圈的黑龙、绿龙还有蓝龙升上空中迎接他们。“
所有的一切!现在听着!” 
除了凯伦卓斯，所有龙王都加紧行动起来，他把嘴慢慢挪向他那堆财宝，轻轻推动
那水晶钥匙，信仰勋章。
怎么只有一块信仰勋章?
“裂缝!”蓝龙急忙叫了一声，声音轻得玛丽斯听不到，他向后瞟了一眼，看到一
个小小的灰白影子，他原先一直把这个哈尊人保密，并把他带到这来了，原本想，
在吉时一到，就要他帮着把通道之门打开。“另一块勋章呢，小仙!”
小灰人耸了耸肩。
“给回我。”蓝龙低吼一声。
“我没拿。”那个哈尊人也回瞪着凯伦卓斯的目光，平板的脸上毫无表情。
凯伦卓斯呼噜呼噜起来，两眼瞪着看了一圈这个竞献宝场，然后他把钥匙向祭坛推
近些，还有那一块勋章和那把龙枪，都放在那圈财宝边上，靠近他受伤的爪子。整
个过程他都在观察着玛丽斯。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龙王女神的时间太长了!”玛丽斯放开嗓门大声说道，此时这
条巨大的红龙向后坐在她的两臀上，她的颈子向天空中伸长着，“太长时间没有毫
无争议的权威了，没有一个威力无穷的声音给安塞隆指引前进的方向。现在终于出
现，那就是我，我就是一切!”
“玛丽斯!”格利德斯咆哮了，随着他参差不齐的牙齿间飞溅出来的晶状冰在热烘
烘的空气中立时融化了，使得他周围闪烁着白色亮光。
“新的黑暗女王!”浓盐水和奥尼莎布莱特几乎异口同声地呼喊道，酸流从黑龙的
下颌喷溅出来，落到祭坛上摆放的硬币的珠宝首饰上，发出嘶嘶声和哔哔剥剥的溶
化声。
“黑暗女王!”其余的龙也跟着唱起了颂歌，接着，在高原脚下等候着的龙也跟着
高呼，声音就像是小声嘀咕，再就是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人类的声音也附和着叫了
起来。
蒸气从红龙深陷的鼻孔里冉冉盘旋而上，火舌绕着她的牙齿舔着，那些火苗似乎具
有了它们自己的生命的特征，看上去它们就像一条条微型的红龙，从红龙巨大可怕
的嘴里发芽生长出来了。
帕林·梅耶尔的脸色变得苍白，在那一片跳跃的火苗中的什么地方，他疼痛的眼睛
似乎有那么一会儿又看到了那个出卖了的阴影法师银色的面容。
“怎么回事?”布莉斯特大声问，她微弱的声音几乎都淹没在那震动山谷、响彻云
宵的喧哗声中。
“这是魔咒。”帕林答道，他声音都颤抖了，“她不是在召唤塔奇西斯，她把自己
看作是塔奇西斯!”
“但我以前总觉得塔奇西斯应该是漂亮的。”坎德人坚持说，“让我听起来觉得玛
丽斯的头脑变得滑稽可笑起来，让我听起来……”
帕林冲她打了个手势让她别出声。“准备!”他催促他的伙伴们，“我们必须行动
了!我们不能等吉尔塞那斯和西瓦娜了!银龙和金龙都还太遥远，他们在空中还要与
那些恶龙们交锋!”这个法师站了起来，指着格利德斯，吸取了达拉玛环的力量，
召唤出他自己的火焰来。红红的明亮的火焰从帕林满是疤痕的双手腾跃出来，扑向
那条白色龙王。
掩蔽魔咒撤掉，塔奇西斯骑士的伪装也从他们身上像水一样流掉，他们以原形站起
来暴露着。“现在大家动手!”帕林大喊道。
格利德斯的颂歌突然嚎叫似地迸发了出来，原来是他冰霜似的鳞片在帕林人工造出
的火焰烘烧之下融化了。
瑞格和费昂娜向前猛冲而去，他们保持在帕林喷发的火风之下，向格利德斯冲去。
那位年轻的索兰姆尼亚骑士坚持不懈地攻击这一条龙，因为他把南亚苟斯置于他严
寒冷酷的统治之下，威吓她的骑士团誓死要保卫的人民，瑞格主动请缨要帮助她。

布莉斯特和杰士伯绕了一个弯向那条黑龙奥尼莎布莱特冲去，薇隆娜跟在他们后边
。
古罗勒冲向白瑞尔，那条绿龙。古罗勒边冲边想：为了我的妻子，也为了我的女儿
，为了我村子里的人们。他知道，虽然飓风没有责任，是另一条小一些的龙，但只
要是一条绿龙就都一样。愤怒红毛狼帮他助阵和他一起向前冲。
乌莎也要往前冲，但是帕林的右手卡住了她的肩膀，“别保护我。”她说道，手中
长剑熠熠生辉。“我不会。”他说时声音很虚弱，“是我需要你保护我。”
她立刻明白过来，对于那些龙来说，他是最大的威胁，也最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保证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她回答道，于是她拿起盾牌，举起了剑，守候着
。
达蒙冲向高原中央，直奔那条巨大的红龙王，菲丽尔恨不能一分为二。她一方面怒
视着格利德斯，那条毁了她的祖国、她的家园的龙，她恨不得用她身上每一根纤维
组织与他作战，但另一方面她的心……达蒙，一个人向玛丽斯逼近了。片刻之后，
菲丽尔还是跟达蒙后边向前冲去，她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海潮之王冠，集聚起空气
中的每一丁点儿水分。
“玛丽斯!”达蒙大叫道，“是你使我成了一个刽子手!是你使我杀了金月!你偷走
了我的生活，我诅咒你!”
巨大的红龙王向下瞥了一眼，注意到了这个令她憎恶的人类，是那个曾经公然蔑视
她，从她手里逃脱、手握大刀的人。若要是几分钟前，她会放下手中一切事情来杀
掉他，但几分钟前她还只不过是条龙，现在呢，她是一个女神了，像这样的报复心
显得自己器量狭小，有失自己的身份了。
玛丽斯继续念着自己的咒语，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人类的脚在那堆财宝上乱扒的声音
，只微微地感到有一把剑打在她厚厚的肚皮硬板上有点痒痒。达蒙·格雷姆武夫是
不可能伤得到她的，也许她完事后会杀了他吧，这就作为对那些敢于公然蔑视龙族
的人的警告吧。
那个卡岗那斯提精灵看着达蒙一剑又一剑地击向玛丽斯，而他的剑一点也不起作用
地在红龙鲜红的甲壳上叮叮当当地作响，仿佛他每一击都被厚厚的金属盾牌挡了回
来，她看着他时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意识到那条龙如何要对他的凶残行为
负全部责任，“我怎么可以因为金月之死而责备你呢?”她咕哝了一句。
海潮之王冠叮叮当当响了起来，把她的眼泪都装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成倍地增加，
形成了一条眼泪河。
在头顶上的天空，黑龙、绿龙和蓝龙与一群载有索兰姆尼亚骑士的银龙之间的距离
也越来越近，金龙打头阵，数量最多，但金铜龙、红铜龙和黄铜龙也在他们之中。

吉尔塞那斯跨在西瓦娜上，手中握着一把长剑，他看到一道飞叉似的闪电向下面的
群山伸出去，他的魂魄及时网罗住它，使它在半空中扭转一下，然后又使它猛地甩
向那个领头的黑龙。只见那条黑龙嗷嗷直叫，拼命拍动翅膀才使自己保持在空中，
而它的鳞片和雪纷纷落在高原上。
十二条银龙跟在西瓦娜后面向前飞驰，她本来召储了更多的银龙，但这些是第一批
赶到通向星星的窗口的通道大门的，也许就只有这些条龙能及时赶到这儿了。西瓦
娜深知这些还不够，但是却可以信任他们，他们会为了不让那些恶龙与下面的龙王
联合到一起和不让他们妨碍帕林阻止塔奇西斯的行动，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如
有必要的话，她和吉尔塞那斯将很乐意献出自己的生命。紧跟在她后边的是泰罗和
史兰德，金铜龙和红铜龙，他们再也不想在黑暗女王的统治下生活，他们也愿意为
了这个正义的事业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　　　　※　　　　※　　　　※
“一个人?”高原上，白瑞尔，那条绿色龙王，停止嘴里的颂歌，看到那个半食人
魔向她冲来，她用劲吸了一口气，把头低了下来，张开大嘴，喷出一阵腐蚀性的气
云。这股气云飘向半吃人妖魔和他的红毛狼，当气云接近他们时，他们赶忙在地上
平躺，这阵气云就在他们头顶上飘了过去。
古罗勒叫唤起来，那股气流烧伤了他的眼睛和肺部，咬噬他的皮肤，令他难忍非凡
。愤怒用爪子挠他的身子，他身上的皮毛都被那东西打湿了，但似乎没影响他什么
。在红毛狼的推动下，古罗勒继续向绿色龙王逼近。
随着古罗勒和红毛狼越走越近，浓盐水也闻到他们来了，她感到那人的剑打在她身
上，感到那匹狼咬住她的残脚趾，他们是碍不着她的，不值得放心思在上面。
相反，浓盐水却专心致志地盯着玛丽斯。她看到红龙身上熠熠发光，她身上发生变
化了!这个庆典起作用了!浓盐水的倾歌唱得越来越响，越来越快。
“玛丽斯，我的女王!”格利德斯白龙王长啸了一声，帕林的火焰先融化掉了一块
格利德斯的鳞甲，现在一个火红色头发的女人和一个黑黝黝的男人，费昂娜和瑞格
正在攻击白龙。费昂娜的剑刺到白龙被火焰融化掉了鳞片的地方，抽出时带上了血
；水手则费劲地攻击白龙的侧身，他手中的那把大刀在闪闪发光。他晃动手中的武
器，吃惊地看着它划破了龙的鳞甲，刻了一道血印子出来。
“玛丽斯!”格利德斯又嗥叫起来，那个人弄疼了他，一个人类使他疼痛!白龙转过
头来，他冰蓝的双眼眯觑着怒视瑞格。
白龙用劲地吸了一口气，吸了一大口那热烘烘的充满仇恨的空气到他肺里边去，然
后他呼了出来，喷放出一股寒冷的劲风，那是冬天里的暴风雨。
费昂娜非常熟悉这条冰霜之龙的伎俩了，她飞也似地冲向瑞格，把他撞开，避免被
那由尖利的冰晶组成的力量袭击到。 
瑞格的牙齿猛地咬合起来，感到两腿在那强劲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他跌落到地上，
满身都是冰渣，湿漉漉的；手臂上和胸口处被那些像刀剑一样的冰晶击中，划了好
几十个小口子，正流着血。他知道，要是费昂娜没有把他撞开的话，他就已被杀掉
了。
他的双手仍然紧紧地握在大刀的把柄上，然后积聚起力量站了起来，又挥动那把大
刀。
“瑞格!”费昂娜大叫一声，她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到他伤得很严重，而她自己也
不停地打抖。“快到它紧贴身的地方!那里它的呼吸够不着你!快上!”
水手照做了，向格利德斯的肚皮下奋力冲去，他挥刀刺向护卫白龙的厚棱鳞。
与此同时，费昂娜刺向白龙敞开的伤口，当她听到白龙又在猛力吸气时，她的胳膊
抽动得更快了。她把自己紧贴在白龙的身侧，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风冲刷过她的背
部，差一点就躲不开那些冰渣渣了。
玛丽斯看着格利德斯又吹出一次冰渣了，两眼紧盯住那个人向白龙王挥动的大刀，
这就是那把她渴望已久的大刀，她原本想用来给她的庆典仪式助燃的。那人已严重
受伤，他却顽固得很，铁定了心要紧紧抓住生命不放，紧握住手中的武器不放，而
现在他又要进攻了。
玛丽斯感到力量从那堆魔法财宝缓缓流进她身体——进入她的爪子、爬上她的双腿
，到了她那锅炉一样的心脏。这庆典仪式发挥作用了!在她面前的世界，仅有那么
一会儿，那么美妙的、都要令她无法承受的一刻，静止不动了，而就在那一刻，她
清楚地知道她是一个女神。
她要杀了达蒙·格雷姆武夫，然后再杀了那个挥动大刀的人，她要拿走那把大刀，
把它藏起来，所有的人都找不到它，这样她就是塔奇西斯，是一切的一切。她把头
猛地向后一甩，喷出一股火焰到天国里去，火落下来砸到她身上，而她却美滋滋地
享受起这种感觉来了。
达蒙感觉到火砸到他的肩膀上，噬咬着他。他自言自语：这还没有他把金月杀了以
后那把刀所感觉的痛苦那么痛，这还不如在红龙王的完全统治下的痛苦那么痛。
“玛丽斯!”达蒙大吼一声。
菲丽尔抬起头来，怒视着红龙那巨大的下巴，感觉到自己周身因聚集了水汽而冷却
下来，感到王冠在她头顶上似有脉搏地跳动着。于是她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古老的
玩意儿上面，集中到红龙的身上，接着她感到一股力量往上涌，一道水柱从王冠上
喷发出来，这股水又疾又直，象一只梭镖一样飞射出去，射到玛丽斯身上，把这条
红色龙王冲得身体失去了平衡，迫使她从那堆魔法宝物退了回来，只见一团白色云
雾升腾起来，进入空中，吞没那条红色巨龙。
“你竟敢!”从云雾中传来一个轰隆隆的叫声。
达蒙飞也似地奔跑，逃离红龙，他的双腿用力蹬在那堆财宝上，载着他冲向菲丽尔
，他跳起来，扑向她，把她撞倒在地上，与此同时，一个火球也从那团云雾中飞射
出来，并在他们身体的上方爆炸了，而且非常意外地、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格利德斯
的胸膛。
“女王啊!”格利德斯哀嚎了一声。
费昂娜在白龙身边摔倒了，虽然她只是被玛丽斯喷出的那股劲火飞散的热量所击中
，但那也足以使她的皮肤烫起了泡泡，一阵疼痛的浪潮席卷了她全身，尽管她受过
训练，但这个年轻的索兰姆尼亚骑士还是尖叫了起来，手里握的剑也把她的手掌给
划了一刀，铛啷一声掉在地上，费昂娜弯下腰来。
瑞格也是很危险地避开那股火风，好在格利德斯的肚子挡住了他，他看见费昂娜倒
在地上，感到眼泪在他的眼里涌了出来。“肖恩。”他低呼道。他害怕费昂娜也像
肖恩那样被龙害了，然而，他没有向她冲去。相反，他又举起剑，再向白龙重重地
砍了一刀，劈开了龙肉，砍到肉下边的骨头去了。
格利德斯嗥叫起来，拼命拍打他的翅膀，一头飞上空中去了，甩开了那一群黑龙、
绿龙、蓝龙和头顶上的银龙，他再也不管什么战斗不战斗，虽然他也意识到了克莱
恩的新女龙神会把他打入地狱，但是憎恶疼痛与酷热的格利德斯顾不了那了，转过
头来朝着西方，尽管他每拍动翅膀就生疼，他还是开始朝返回他南亚苟斯给他带来
福气的寒冷地方飞去了。
“帕林，”乌莎大叫起来，“有条龙要逃跑，那条白龙。我看是瑞格把它赶跑了!
”她看见那水手迅速赶到费昂娜身边，当她看到瑞格把费昂娜拖起来，他们一起朝
奥尼莎布莱特走去时，她长嘘一口气，放下心来。“帕林，也许我们还真的可以打
赢。”
法师摇了摇头说：“我们不可能打败他们，因为我们无法消灭他们，一个都杀不了
，我们没有这个力量。但是我们可以把玛丽斯的计划给搅黄掉，这也算是某种程度
上的胜利吧。”
“别这样说，帕林。也许我们……”
这后半句话给噎在喉咙里了，因为从那堆魔法财宝附近走过来了蓝龙和红龙的中尉
，飓风和赫丽丝、凯伦卓斯早就派遣他最信任的中尉来对付帕林·梅耶尔，这个法
师是他认为最讨厌的，他本该在几个月以前在雪尔海岛时就该杀掉了的。
“把他干掉，”这克莱恩上空的暴风雨咬牙切齿地说，“为了奇蒂拉，把帕林·梅
耶尔给我干掉。”
“帕林……”
“我看见他们了，乌莎。”法师举起了他手里的达拉玛戒。
凯伦卓斯向帕林瞥了最后一眼，就向那堆财宝和祭坛走过去了。这个蓝色龙王对这
些人类擅闯此地，想要干什么毫无兴趣，他此刻所想的就只有奇蒂拉，那才是他心
目中的女王。
“瑞格!”布莉斯特拔出了她的匕首，用力插向奥尼莎布莱特的后爪。
水手作了个鬼脸，坎德人正用尽全力，但匕首对那条黑龙根本就不起作用。在这坎
德人的身边，薇隆娜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显然，这个海底精灵的剑是施有魔法的
，因为它砍掉了一些黑色鳞片，并且划了一道黑血印子，但是，这畜牲因此受多大
阻碍却不得而知。
费昂娜和瑞格赶忙加入坎德人和海精灵一同作战。瑞格瞥了一眼龙的前部，杰士伯
正在那，几乎要顶不住了。
矮人用埃力拳打击黑龙的前爪，寒气逼人的能量从磨得光光的木头手柄叮叮叮地往
上冒，冲进了矮人的胸膛，又从那根权杖飞了出去，打在了奥尼莎布莱特身上。
黑龙大吼了一声，震得杰士伯脚下的大地都颤动起来。酸液从黑龙的嘴里滴了出来
，落到地面上和矮人身上，这液体腐蚀了矮人的衣服，烧灼他的皮肤，溶解了他一
部分短须，使得矮人气都喘不过来。
“去死吧!”杰士伯又挥动权杖起来，然后只听见他凄厉地叫了起来，因为酸液如
降雨般地落到他的身上，这次他完全遭遇到她那可怕酸液进攻的正面冲击。
“我该死了，”他咳嗽起来，“早就该了的……但为什么没有呢?”是埃力拳，矮
人怀疑。但不知以什么方式，这根神造的权杖在保护着了，不让他死。埃力拳还有
……金月?他感到她就在他附近，就像在洞里几乎要死的时候他感到她在一样，她
帮助了他重获信仰，现在是不是她的灵魂在帮助他呢?
杰士伯听到他的皮肤在咝咝作响，看见它在冒泡泡，感到无比剧烈的疼痛。
“杰士伯!”瑞格走得越来越近，“杰士伯，快离开那，快离——”
一阵呼啸分散了瑞格的注意力。在奥尼莎布莱特又冲杰士伯呼了一口气的同时，她
用后腿向后踢了一脚，布莉斯特和薇隆娜在空气中翻着筋斗，朝高原边缘飞去。费
昂娜虽然自己也处于跌倒的危险之中，但是她仍然向她们伸出手去。
水手也跟在她后面，伸着胳膊，向前冲去，他的手指抓到了那个海精灵的外套，用
劲抓住她，而恰在此时，费昂娜的手也捉出了布莉斯特的手腕，费昂娜挣扎着不让
自己倒向一边，迅速地把那坎德人拉了起来。
瑞格把薇隆娜拉过来，当他看到她已经失去知觉时，眉头都皱得老高。她的嘴角流
出了一缕黑血，在她束身外衣的前面还染有更多的血，那是因为黑龙的后爪挖进了
她那儿的肉里去了，血印子还在不断地扩大。瑞格把她放了下来，回转身来面对着
那条黑龙，要照料海精灵还得等会儿才行——要是有时间的话，要是他们都活下来
了的话。
“畜牲！”杰士伯冲着奥尼莎布莱特大吼道。矮人的眼睛已成了两道细缝，他的眼
皮被那酸液伤得如此之厉害，以致于他无法把眼睛再睁大些。黑龙把头低下来，但
她的眼睛一直没离开玛丽斯·崔克斯和凯伦卓斯，后者根本不理会那个小人儿的打
扰，径自朝那堆魔法财宝越走越近。
黑龙咧开嘴巴，更多的酸液从她漆黑的嘴唇里飞溅出来，从她的眼角处，她瞥见那
个拿着大刀的男人在慢慢接近她，并且她感觉出来了他手中的武器有魔法，心知它
已经把格利德斯给打伤了。于是，奥尼莎布莱特猛地张开她的翅膀，出其不意地打
在了那黑黝黝的男人身上，打得他离开她远远的，差点就进到那只眼瞎了的蓝龙呼
出来的闪电的轨道上。
瑞格感觉自己因受到冲击而飞开了，有一刹那，他害怕自己会被弹射到帕林和乌莎
身上，一道闪电在他身体附近炸开了，打断了他的思想，他感到有一道灼热的一击
穿过了他，他看到他那把大刀的刀身上跳跃着好些微型的闪电，尽管这样，他仍不
扔掉他手中的武器，一阵晕眩向他袭来。
决不能失去知觉呀！他心想，我必须保持清醒！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空气都从肺
里给挤了出来，一片黑暗占据了他。
“畜牲！”杰士伯又大叫了一声，矮人通过这几个回合与奥尼莎布莱特的交手意识
到她比那条他协助杀掉的海龙王浓盐水要难对付得多。“恶龙！”有一点酸液不知
怎么地流进了他嘴里，烧伤了他的舌头，使得他说话都困难起来。他吞咽口水时，
感觉他的喉咙似在燃烧。
黑龙慢慢向前举起一只爪子，然后双把它往下放，想用它把那微不足道的矮人给一
脚踩成两半，杀了他算了，这样她就可以全神贯注于红龙王的庆典仪式了。然而，
这个矮人猛地冲出了爪子的线路，她只抓到他一小块。
杰士伯大叫了起来，他感到自己的左手臂变得软塌塌的了，里边剧痛难忍，同时那
些酸液拼命咬噬他的皮肤。“我有信仰，”他咬紧牙关说，“我有信仰。”
他感觉周围有金月的灵魂在，就在那儿，这种感觉比原先更强烈了，这令他感到安
心和宽慰。“信仰！”矮人走得更近些，想集聚起力量站久些，想用他仍能活动的
右手臂举起那把权杖。“死掉，龙！”他嘴里急急念出这几个字，“死掉！”但他
的手臂被酸液烧得不行。
“你的信仰很强大，”金月在他耳边低语，“相信你的信仰吧，我的朋友。”
矮人身边的空气闪闪发亮起来，突然就变出了那个信仰疗法术士幽灵一样的影子来
，在她的颈子上，她那信仰勋章在熠熠发光，当她的形体有了物质的形式后，那信
仰勋章就闪烁得更明亮了。
“是金月？”杰士伯差点就发不出这个词来了。
她点了点头，抚摸着他，她的身体是温暖而又坚实的。不是鬼，再也不是了，她穿
着皮护腿和一件束身上衣，她的头发因装饰有珠子和羽毛而闪闪发光。她此刻就像
他的叔叔佛林特曾经描述的样子：年青，充满活力。她的样子看上去就跟她在长枪
战争时一模一样。
“我就在你身旁，杰士伯。”她轻轻地说，声音中有几许悲伤，“我确实是活着的
，还不到我死去的时候，河风劝服我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他想问她，您怎么可能在这的呢？是众神？他们插手此事了？他们并
没有真的一走了之？他心想：我亲眼看着达蒙·格雷姆武夫杀了您的，我想救您来
着，但我却没有使您存留和生活下去的信信，我有负于您，请您饶恕。
她微笑着，仿佛她听到了他内心所想的那些话，说：“没有什么需要饶恕的东西，
我的朋友。你只要相信的信仰，杰士伯，把你的信仰运用出来吧。”
他的确相信起他的信仰起来，他看到他身体里有火花在闪，不知怎么地，他就集聚
起了举起权杖的力量，把那根权杖高高地举了起来，而在他身后，金月也在同一时
刻举起了一根粗铁头棒向前跳跃出去。
“金月还活着！”杰士伯一边高喊，一边使劲地用权杖狠击黑龙的腿，“金月还活
着！”当那条龙嗥叫起来时，杰士伯实际上是露出了笑容了，黑色鳞片纷纷坠落到
杰士伯的身上，黑血也溅到了他头上，他忘记了疼痛，满心只想着令他喜悦的事情
，金月还活着！
矮人抽回埃力拳，现在他心里边只想着怎么置龙于死地，于是他更卖力地挥动它，
“我的信仰会保护我的！”
黑龙又嗥叫了起来，用她另一只爪子猛抽出去，这次她不是以矮人为目标，而是朝
向那个也攻击她的金银头发的女人，这女人的美好之处令奥尼莎布莱特厌恶，那是
一种纯洁，它威胁着黑龙那地道十足的肮脏与腐败。
黑龙的爪子几乎没有碰着金月，除了一只爪指挂住了金月的外衣。奥尼莎布莱特又
大吼了一声，似在预祝自己胜利，然后黑龙就把注意力转而对付信仰疗法术士，下
一个再对付矮人。再来一下，这个善良的女人就完蛋了。
在她身后，庆典仪式在高原中央继续进行着，奥尼莎布莱特可以感觉得到那堆有魔
法财宝正脉动着能量，感觉到空气中蕴含着丰富的电能。她那颗黑心正随着凯伦卓
斯向头顶上的苍穹呼唤风雷而有节奏地跳动着，只消几分钟就可杀了这女人，再杀
掉那矮人，然后她就可以专心地看玛丽斯·崔克斯怎么样以一个女龙神而重获新生
。
凯伦卓斯慢慢向那堆财宝走近，爪子里握着那把修玛使用过的、正喷着火焰的长枪
。
玛丽斯已经挨了那个卡岗那斯提的王冠第二次喷射出来的水，把她从那堆财宝推离
得更远。红龙并没有受伤，只不过身体失去了平衡，而她也对着菲丽尔吹了一口气
，这次是菲丽尔独力避开的，之后她继续在达蒙身旁继续作战。达蒙，这个人类曾
是玛丽斯最有希望的小龙崽，唯一敢于公然蔑视她玛丽斯的小龙崽。
红龙怒号起来，在她头上，火焰围成了一个环，“达蒙·格雷姆武夫，”她声音低
沉地、充满残忍地嗥叫道，与此同时，她低垂着头向达蒙走去，“我本来打算在我
成了女神后再杀了你，以惩罚你愚蠢的无礼行为，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剥
夺你观看我升为天神的荣幸，我要杀了你和那个可恶的精灵。”
玛丽斯越走越近，慢慢地把头向前伸出去，她那双歹毒的眼睛眯成了一条闪光的缝
。
在她身后，凯伦卓斯的爪子已触及到了那堆财宝，他现在正站在玛丽斯原先站的位
置上，只见蓝龙望向天空，那里边的小小身影——黑龙、绿龙、蓝龙和金龙、银龙
及其他的——正一会儿下潜、一会儿猛扑的。他锐利的眼睛能区分出那些不同形状
是属于谁的，他看到水银龙喷出来的风连续猛击到绿龙身上，看到酸云酸雾打中了
领头的金龙。金龙背上像其他银龙一样有一个骑士，正是有人类参与的因素，使得
这些龙更骁勇善战，更具威力。
有三条黑龙正在攻击一条背上骑着一个精灵的银龙，凯伦卓斯看着那几条黑龙一起
呼出酸液，而那条银龙在最后的一瞬间避开了他们的攻击，救了自己，也救了她的
身上的骑士。
这正如凯伦卓斯多年以前所愿，要是自己也能救出奇蒂拉的生命了该有多好。
“啊，奇蒂拉，”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我心目中的女王，玛丽斯的躯体不够好
，它已经是败坏了的，我要为你另挑一个。”
裂缝紧贴住这风暴的腿，藏在他的阴影里，给他增添了魔法精髓，心中也想着灰城
。
“凯伦卓斯！”玛丽斯哀号起来，她恰巧回头看了一眼，瞥见凯伦卓斯站在她的位
子上，“走开！这个庆典是我的！从我的财宝上走开！”
这个克莱恩上空的风暴看见玛丽斯的身子转过来，更多地对着他了，怒火扭歪了她
巨大的红脸，火焰也伸了出来扑向他，但是现在那火只能微弱地燃烧，还没有他手
中握着的长枪那么痛，而此时魔法能量已开始从他爪子底下的那堆财宝脉动着注入
他的体内了，一道从云端上飞驰而来的闪电给他增添了能量，并跳动着穿过他的鳞
甲，而他没受伤，使他更加强大有力了。
凯伦卓斯看着飓风和赫丽斯滑向帕林和一个长着金色眼睛的银发女人。
他看见了白瑞尔绿色龙王正把爪子伸向一个高大的半食人魔，看见一条红毛狼在向
绿龙的爪子前猛冲，救出了那个高大的半食人魔——正如他当年祈望能救出奇蒂拉
来。当白瑞尔的爪子接近时，那匹红毛狼似乎在一阵金色的能量中爆炸后就不见了
，留下那惊得目瞪口呆的半食人魔和一只爪子受了伤的怒气冲天的绿龙。凯伦卓斯
感觉得到，那匹红毛狼，无论它的真身是什么，都仍在附近，正重新变着形。
然后凯伦卓斯又看到金月，那个他认出来是光明城堡的女主人，她险些没躲过奥尼
莎布莱特的大嘴，酸液如雨水般落到她鹿皮外衣上，发出咝咝声和毕毕剥剥声，正
如几分钟前矮人的皮肤那样。
“金月，”矮人大叫，“快跳出去！”
“我的信仰会保护我的！”她回应了一句，但她的声音中和眼神中都有一种深深的
悲伤。当她举起那根魔棒攻击奥尼莎布莱特正下降的爪子时，她的手指颤抖了。“
我的信仰，”她已公开啜泣了，眼泪从她脸颊上滴落下来，流到她脖子里，洗刷了
围在她脖子上的信仰勋章。
勋章！风暴终于明白过来，是金月而非裂缝从他的财宝堆里拿走了那第二块勋章她
才得以从死亡中回来，收回了她珍贵的财产。从死亡中回来，这正是奇蒂拉要做的
。
“我的信仰！”她欢欣鼓舞起来。
奥尼莎布莱特的爪子从信仰疗法术士身上给弹了回来，一点没伤着她，被她那看似
简单的木棒给挡了回来，但紧接着第二只爪子又伸了过来，爪指间闪着光，像锋利
的剃刀一样划了过来，那只爪指的目标对准了金月的心脏。
克莱恩上空的风暴听到矮人的高呼声，并看到矮人挥舞他的法杖，挫败了奥尼莎布
莱特的目的。
风暴还看到矮人集聚起他所有的力量向前一跃，把自己隔在金月和爪子之间，同时
，他挥动自己的武器，向下狠狠地打击在爪子上。
那爪指没有刺穿信仰疗法术士的心脏，而是刺穿了矮人的。
但是，一阵耀眼的光亮从埃力拳发出，烧灼了奥尼莎布莱特，把那条黑龙猛地往后
推，退到一连串目标准确的打击路径上，是拿着大刀的男人和红头发女人正等着她
，在他们俩前面，还有一个小个子坎德人，她也正不停地刺向那条黑龙。凯伦卓斯
知道，他们是杀不了奥尼莎布莱特的，但是他们可以分散黑龙一阵子精力。
金月扑倒在倒下的矮人身上，泪珠从她脸上滴落到他身上。“我的信仰，”她低声
呼唤着，“杰士伯，你原本在雪尔海岛上就该死去了的，而不是我。本来是你在那
天就死去的，我亲爱的、珍贵的朋友。我还有学生要教，虽然我，一个人，拿那些
龙没有办法，但是我的学生——还有那些将要投奔我这儿来的人——将能够有所成
就的。这正是我为什么要返阳的原因。”
在他们附近，凯伦卓斯看到达蒙·格雷姆武夫向前迈进。这个黑头发男人目不转睛
地盯住玛丽斯，在他身旁，那个精灵也同样目光炯炯地瞪着玛丽斯。她又在用那个
珊瑚王冠的魔力，水第三次从他们这边射出去，打在那个正要张开大嘴的玛丽斯身
上，腾起了一阵蒸汽而非火焰。这也伤不了那条巨大的红龙，达蒙和那个精灵没有
这个力量，风暴知道，那样的进攻也威慑不了她，相反，只会激怒她。达蒙和那个
精灵对于玛丽斯来说只不过是小爬虫，除非……
“凯伦卓斯！”玛丽斯·崔克斯大叫起来，“快从财宝上走开！庆典是我的！我的
！”克莱恩上空的风暴看了最后一眼他眼前混乱不堪的场面，然后蓝龙察见，有一
个另一种巨龙的黑影，镇静而又耐心地坐远处一座山峰上，那影子不是黑的，更像
是在阴影中披了一件大麾。凯伦卓斯看到了他，有那么一小会儿他感到一阵疑心的
寒颤，仿佛他看到了一种巨大可怕的力量掩藏在一个阴冷的、捉摸不透的面具之后
。
“奇蒂拉。”风暴又自言自语，刚才那一会儿的软弱消失了，他的道路在他面前平
平地铺展开来了。此刻，在圣坛的正后面，凯伦卓斯感觉到大地在那堆财宝下震动
，感觉到能量流入了他的爪子里，沿着他的腿向上走，进入他的肚子里，穿过他的
脊梁。只见他把头向后一甩，向空中喷射出一道粗粗的闪电，感觉到许许多多微小
的电光火花冲下来拥抱他，给他添加燃料、增加他的力量。这个庆典仪式正在他身
上创造魔法奇迹。
“不！”玛丽斯大吼起来，“应该是我升天！我才应该是那个！”
这曾经占据了红色龙王整个身心的美丽景象破裂了，宛若粉碎了的水晶石，在她周
围的世界里溶化成了火焰、冰雪和蒸汽。玛丽斯感到她魂魄流着血走掉了，掠过高
原上那一连串无穷无尽的黑影。然而，有一部份仍留在红龙体内，正怨毒地怒视着
那些曾经攻击过她的人类。
凯歌伦卓斯正随着神秘能量而抽动着，能量从他的角向外噼啪作响。
“真令人难以相信。”帕林说道。他和乌莎瞪大眼睛看呆了，凯伦卓斯的鳞片散发
着光芒，明亮得就像太阳一样，他的眼睛也像宝石一样熠熠发光。
从克莱恩上空的风暴一簇簇地射出来的光芒照亮通向星星的窗口，照得那些龙们睁
不开眼。这巨大的蓝色龙王仰立在他的后腿上，就像一个人那样地站立了起来，双
翼在两侧仪态万方地张开，爪子里仍握着那把修玛的长枪。这武器不再烧灼他了，
电光不停地在他牙齿间闪现，使得长枪也散发出令人目眩的光亮。那黑黑的哈尊人
在凯伦卓斯身边眯起眼睛，不相信地抬起头看。
“风暴？”裂缝小声地问道。
白瑞尔也暂停了她对半食人魔的进攻，垂下头向风暴表示她的归顺。奥尼莎布莱特
现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向了凯伦卓斯，不管那正在把矮人从她身边拖走的金月，
拖到那失去知觉的蓝皮肤女人那边。“凯伦卓斯！”奥尼莎布莱特吃惊地叫了起来
。
赫丽丝和飓风转过身来面对着蓝龙，赫丽丝怔怔地望着那正从凯伦卓斯散发出来的
能量，飓风也只不过是明白，是魔法能量覆满了龙王的全身，使得高原疯狂地颤动
着。
“不！”玛丽斯·崔克斯恸哭起来，“本来应该是我的！我的！”她的眼睛转了回
来，爪子用力在她面前的地上挖了几道深深的痕。她怒视着达蒙，冲口而出：“人
类！是你造成的这一切！你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你要对此付出代价！”
“达蒙·格雷姆武夫——”这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尾音拖得很长，是那个克莱恩上
空的风暴发出来的，“你想不想要玛丽斯·崔克斯，达蒙·格雷姆武夫？”
达蒙抬起头来，眯着眼睛，透过那一片光亮和闪电向上看，他看到什么东西亮闪闪
地向他落下来。
“你想要红龙吗？”那雷鸣般的声音又说了一遍，声音如此之响亮，震得他耳朵都
要聋了。
达蒙伸出手来，抓住的是那把修玛的长枪，当玛丽斯袭击他的时候，他立刻转身向
前冲去，笨拙地捣毁那一堆财宝最后几点残余，封闭了那条裂沟。
长枪切开了玛丽斯的肉，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胸脯，招来她令人骨头都震动的尖叫，
摇撼了天空。达蒙力图把长枪拔出来，但它插得太深了，而且它的手柄烫伤了他的
手掌，因为红龙那炎热的鲜血溅淌了整个武器。达蒙因此只好松开长枪，撤出身来
，看着玛丽斯因剧痛在地上翻滚着身躯，凯伦卓斯的爪子急伸出来猛击她，把这巨
大的红龙捶得飞了起来，穿过天空逃窜而去。
玛丽斯从高原上飞走了，随之带走了那把深埋在她体内的长枪，嘴里还不停喷着火
焰。
“凯伦卓斯！”奥尼莎布莱特高呼，“凯伦卓斯！”黑龙充满敬意地垂下了头。
跟着黑龙的高呼，响起了赫丽丝和飓风的欢呼声，随后是那些在山脚下的龙们的响
应。
“大家听着！”凯伦卓斯咆哮着说，声音令整座山都剧烈地震动了。“我是凯伦卓
斯，克莱恩上空的风暴，通道大门的主人！曾被称为奇蒂拉的搭档蓝天！”
这雄伟的蓝龙对着那些环绕这座高原的岩石结构挥挥爪子，从他身上发射出来的光
芒向下延伸，照耀在那些岩石上，岩石吸收了那光亮，开始共振，嗡嗡的响声回荡
在空中。
在头顶上空，黑龙、绿龙、蓝龙、以及金龙、银龙、金铜龙、红铜龙和黄铜龙原本
正在相互冲撞，撞击声都能听到，这些龙暂时停止了他们在空中的战斗，索兰姆尼
亚骑士坐在银龙背上往下望去，瞪大眼睛看是怎么回事。
凯伦卓斯从他脚边那堆财宝和裂缝身上汲取了最后的魔法能量，裂缝虚弱得再也站
不起来了。然后，凯伦卓斯的魂魄就开始向外伸张，伸向那些石头，高叫着让他通
过往灰城去。巨石开始发光，在一对相同的岩石柱子间有烟雾缭绕的空气开始迸发
火花，然后就分开了，星光照射过来。星星，还有那缕缕灰烟。
“回家，”那个哈尊人有气无力地说，他想爬到巨石那儿去，但飓风的爪子稳稳地
扣住了他，“灰城。”
岩石的嗡嗡声更大了，帕林和其他人都捂住了耳朵。
“帕林·梅耶尔！”凯伦卓斯高声说，“我今天许给你，你的性命和你朋友们的性
命，在场的龙都将信守我的诺言，不会伤害你们，你们想到哪儿就可以去哪儿，但
就只是今天！”然后，他的声音渐渐消失，“现在走吧！”蓝龙继续说道，“下次
再见到你时，帕林·梅耶尔，我就不会那么慷慨了。”
他的腿一绷紧，向前一跃，震得那座山暴动起来，也把帕林和其余人都抛起跌倒，
跪在地上。
凯伦卓斯飞向那块巨石，同时他一只爪子伸出去抓住一条蓝色雌龙——凯伦卓斯挑
选来容纳奇蒂拉的精髓的。那蓝色雌龙本能地向后缩，凯伦卓斯在与之拉扯中犹豫
了一会儿；当他这么做时，灰城的表面似乎缥缈、脉动起来，缕缕轻烟缭绕延伸，
把蓝龙包围了起来。它们跳动着、拥抱他那伟岸的身体，似乎要把他举起来，推向
那变黑了的苍穹。
“奇蒂拉，”凯伦卓斯呼唤道，“我终于找你来了！”
通道大门的表面颤微微起来，帕林盯着它看，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张，虽然仅仅那么
一刹那、但却永远都忘不了的、令人心痛、美丽无比的脸。接着蓝龙的身体便似乎
令人难以置信地拉长了，在那些石头间延伸出去，一声霹雳打在那座山的顶峰上，
而远处，就在这一刻任何人都没注意到，那条影子似的龙抬起了翅膀，悄没声息地
飞进一片云彩里去了。
凯伦卓斯不见了。
“奇蒂拉！”风轻轻在呼唤。
白瑞尔从那半食人魔的身边走开，向山边示意了一下；奥尼莎布莱特也同样，用她
蛇样的尾巴推了推瑞格和他的伙伴们。“走吧。”龙王们声音低沉地说。瑞格于是
抱起薇隆娜，金月则把杰士伯的尸体搂在怀里，那根权杖搁在他起满水泡、血肉模
糊的胸膛上。
费昂娜牵起坎德人的手，领着她走向帕林和乌莎，而他们俩已经开始向山下走去。

菲丽尔和达蒙站在一起，抬着头望天空，她斜依在达蒙身上，手紧握住达蒙的手，
拉着他一起向高原边上走去，他无声地跟在她后边，两眼却不相信地盯着金月的背
影。
这群人经过山脚下那些较小龙群时，也平平安安、没有任何阻拦的走了过去；默不
作声地，那一排排塔奇西斯的骑士们分列路旁，给他们让出安全通道；其他如地精
、大地精、食人魔、类龙人和野蛮人都一样。
他们一直走出那些军队好远以外，直到太阳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中高高升起了才停了
下来。乌林，桑莱斯，吉尔赛那斯和西瓦娜在那接应他们，当他们看到金月时都十
分惊讶，看见杰士伯都露出了悲哀，尽管他们一个字也没说，但他们的眼神都流露
出了他们要说的话，以后会有时间给他们说话和悲伤的。

--
  ╭─────────────────────────────────╮   
  │　　手很稳，刀很薄，那手拿着这一把刀，正在一块木头上熟练地刻着    │  
  │    显然已经不知道刻过多少次，刀飞转，木屑纷飞，                  │  
  │    很快木头就变成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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