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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Fantasy
标 题: 被遗忘的国度-烈火魔尘(8)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4月04日11:36:29 星期五), 站内信件
第八章 三名烧伤的囚犯
俏皮话和我走出昏暗的控制室,再次来到了嘈杂的机房。我那死亡会的伙伴在兜里
塞满了各种卷轴和文件,其中还包括费莉丝·德瓦尔丢失的那部分日记。我们现在
的确是没时间看这些东西,但是他却坚持要在以后有空的时候把它们好好检查一番
。
我们走出来的时候,最先看见我们的不是哈泽坎和米丽亚姆,而是腐尸们。它们龇
着尖牙笑着,而前者则忙着说话。确切地说是忙着在对方耳边大叫,以便让声音盖
过活塞的铿锵声。可就算站在他们身边,我还是没有办法听到他们说什么。哈泽坎
看见我们,内疚地终止了谈话。我很不高兴。米丽亚姆称得上一个相当有诱惑力的
娘们,可这主位面佬男孩能有多好色?她不可能说服他给我们背后捅刀子,他够天
真善良,不会这么干。但要是他“小小”地帮了她一下却让我们“大大”地惹上了
麻烦呢?
“记住她是敌人!”我大声吼道,“她靠不住,她是危险人物!”
“她说我也是危险人物,”男孩回答说,“我把她吓坏了,她说她想服侍我。”
这我倒没想到,我没有想到她会屈服。哈泽坎让她的恐惧具象化的时候,一定在碰
巧搭上了她心里的那根弦。我知道,有那么一些人就是喜欢被蹂躏。我甚至能看到
米丽亚姆的眼中闪烁着对哈泽坎的崇拜之情。当然,这也可能是假装出来的,可能
装得非常象。“小心点。”我对男孩咕哝着,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
※ ※ ※
一分钟后,棘轮的喧闹声就消失在我们的身后。这声音又吵又乱,我一点也不喜欢
。
“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我问米丽亚姆。
“派特里夫的房间就在上面,”她回答说,“你说他可能抓了你朋友,要是他在那
儿,你可以自己问他。”
“求之不得。”我说着抽出了长剑。就算她把我们引入陷阱,我也很高兴能够和派
特里夫兵戈相见。
走道的尽头是一间相当大的房间,里面靠墙至少摆着二十张双人床,搞得和陵墓的
凹坑似的。屋子的中间好几张金属桌子用铆钉钉在地上,就象兵营里的休息桌一样
。士兵们可以做在前面休息、玩牌、吹嘘他们的性事。可这些桌子好象还没用过,
上面没有一星溅出来的酒渍,也没有哪个牌手手里突然捏了五张爱司的时候啤酒杯
重重地磕出来的印子。事实上整个房间都不象有人住的样子:闻不到残留的体味,
地上也看不见走路时留下来的靴子印。
“对见不得光的贼来说,这里未免太整洁了一些。”我对米丽亚姆说,“这正是你
同伙住的地方?”
“别傻了!”她冲我喊道,“我们这些部下住在大厅下面。派特里夫那么高傲,他
才不会和我们这些人窝在一起,所以他才搬到这空屋子来。他还说是因为瑞薇说晚
上怕冷才叫他住上来的……可谁不知道她是个冷美人,就连红龙的吻也不能让她暖
和起来。”
“托比叔叔有一次用海绵给一条龙刷澡来着,”哈泽坎插嘴说,“可我不知道它是
什么颜色的。”
“嘘!”我对他说。
“不,我说的是实话。这故事很有趣,那条龙吃了一个冒险者,也吞下了他带着的
一匣干尸。托比叔叔就……”
我举起一根手指放在他嘴唇上。“别说话,”我耳语道,“有人来了。”
多亏感觉者的尖耳朵,我听见前面回荡着呼噜呼噜的呻吟声,还时不时地吸溜着。
俏皮话马上对一只腐尸做了个手势,后者腐烂的手一把捂上了米丽亚姆的嘴巴,以
防她叫出声来。她委屈地瞧了一眼俏皮话,那意思是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不过就算她把眼珠子都叫出来,那人也不会听见的。因为来人正忙着一边喘气一边
痛苦地叫唤,根本就没时间注意其他的事情。
半分钟后,那人毫无警惕地走了进来。他的漂白胡子清楚地指出那就是我们的老朋
友派特里夫,但可不是垂直海那个眼神敏锐的派特里夫。他的头上缠着浸透了鲜血
的绷带,赤裸的胸膛变成了古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哪儿晒太阳过了头,
可我明白这是冻伤,奥娥娜·德瓦尔的法杖留给他的礼物。
看着他伤成这样,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可另一方面,这也说明战斗的最后胜利者不
是亚斯敏他们。要是他们嬴了,派特里夫早已经被埋在玻璃蜘蛛外面的沙尘里了。
这个混蛋重重地跌坐在其中一张桌子前面,脑袋猛地埋进了手里。从他进来到现在
,着家伙就没有向那些床铺瞥上一眼,所以他也就没发现足足有八只腐尸屏息静气
地等在那儿。直到我的剑指上了他的后颈脖,他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别人。
“您好,强盗先生,”俏皮话在派特里夫趴耳边说道,“我们不想伤害您,可您不
巧正靠在卡文迪许先生的剑尖上。所以我建议您最好别出声。”
※ ※ ※
俏皮话示意四只腐尸将派特里夫按住,我却觉得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当然,老派
特里夫是个不可小觑的混蛋,精神好的时候估计还能放倒一打酒馆女招待。可现在
,一个五岁的小孩用指甲点一下他冻伤的创口就能叫他倒地不起。
“刚才是他在叫唤吗?”哈泽坎问,“我想他受伤了。”
“他低估了我们的本事。”我说。腐尸们把俘虏丢在坚实的金属桌子上,撞击的声
响立即被一阵剧烈的哀号所取代。“他可真幼稚。”我嘀咕着。
俏皮话爬上一把凳子,以便能够直视着他:“现在,强盗先生。我们想知道我们的
同伴怎么了。就是您在垂直海见到的那些。”
“这些混蛋冻伤我了!”他吼道,“可他们也不好过。我让他们明白了牛肉在烤箱
里是个什么滋味。”
我用剑指着他的那玩意:“你杀了他们?”
“我他妈的倒是很想……可麒和魑说不行,瑞薇想拷问他们。”
“那么他们全活着吗?”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还活着,虽然伤得不轻。”他卑鄙地笑着,“可活着
。”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把剑尖扎进他的气管里去。伤得不轻,可还活着……这些话在
我听来就象针扎一样。派特里夫和他的同党是带着火杖和我们的朋友们作战的,我
忽然想起了那些在圆庭里被烧死的受害者们。我禁不住走到一边,试图忘记这一切
。
“麒和魑是谁?”我听见哈泽坎在问。
“盗贼。一个吉斯泽莱人,一个吉斯彦克依人——多亏他们帮忙,你们的脓包朋友
才被我们抓住。我和小的们正面攻击、烧他们个措手不及的时候,麒和魑就绕到他
们后面背刺。用不了多久你们的人就投降了。”
“他们现在在哪儿?”俏皮话问。
“他妈的自己找吧。”说着他朝俏皮话的方向吐了口吐沫,不过自己沾上的反而比
地精沾上的还要多。“我说够了,”他吼着,“我不会再说一个字了。”
“哎呀,哎呀呀,”我转向男孩,“拷打时间又到了,哈泽坎。你认为在令人恐惧
的拷问方面,谁的造诣最深?”
“嗯,我想是刽子手。”
“猜得还不赖。”我说,“可刽子手做得有些过火。唉,他们太粗鲁了,只喜欢把
人的骨头给拗断,把他们给杀了。要说在给予人最大限度的痛苦上,他们还只是小
学生。是的,我不得不腆着脸承认,整个多元宇宙最老到的拷问专家还是算咱们感
觉者。”
“你是个感觉者?”派特里夫好不容易问道。
“没错。”我站到了桌子上说,“几个世纪来我们都致力于探询人类的感觉。许多
人认为我们只知追求享乐,但事实上,我们在痛苦方面也颇有研究。我们称之为苦
痛学。举个例子来说,我来帮你找找神经中枢。”
我伏在派特里夫的身子上,抽出了折刀。这不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只不过是我用来
削尖蘸水笔头子用的。可经过几天的磨砺,它已经足够当作剃刀使了。
“神经中枢,”我继续编着故事,“从右脚的脚跟一直蔓延到大脑左脑叶。”我一
边拿刀背划过派特里夫的身子一边说着:“你知不知道神经越长越敏感?神经中枢
是人身体中最长的一根。”
“关我他妈什么事。”派特里夫吼着。
“可关我的事。卡文迪许先生,请继续。”俏皮话回答说,“我发现这很刺激。”
“神经中枢所经之处大多是解剖学上所谓的疼痛敏感区。膝盖啦、大腿内侧啦,当
然了,还有腹股沟。”我一边说一边用刀身逐个指点着上述部位,“然后是胸部。
我注意到这里本身情况就不大妙了。由于身体的个人差异,所以在胸部分布的神经
数量并不是一定的。不过你可以通过触碰其他器官来寻找它们。首先是小肠……”
我用拇指用力地捅着派特里夫的腹部,他大叫起来,可能以为那是刀子,也可能是
他腹部冻伤的皮肤真的在痛。“啊哦,”我同情地说道,“要是你认为这很疼,那
就麻烦了。因为我刚才按的那是最不敏感的一根神经,它是几乎感觉不到疼痛的。
就和这根一样。”
这次是我的指节在他的胸骨上四处游移,假装寻找着那跟根其实我知道在哪儿的神
经。派特里夫又号叫了起来。我提起手,一片一片龟裂的皮肤粘在上面被一起撕了
下来。
“嗯,这样我就知道神经中枢的大致位置了。”我对他说着,举起了刀子。“得先
把它给挖出来,不过我保证这值得期待。”然后我对按住他的其中一只腐尸说:“
你能把他的脑袋按在一边吗?以前他们总是在我干这个的时候吐我一身,我可没有
换洗衣服。”
“好吧!”派特里夫大叫起来,“这他妈不关我的事!我带你们去关那些混蛋的地
方!”
几秒钟的沉默,随后俏皮话拉拉我的袖子:“说真的,你能不能告诉我神经中枢在
哪儿?我真的很想学。”
我摇了摇头。
※ ※ ※
走道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少。我不知道瑞薇的腐尸还有多久就可以在圆形操场里
的那些尘灰中找到研磨。乱猜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我是象父亲那样的英雄,就会是
我而不是亚斯敏他们把多元宇宙的命运扛在肩上,追踪瑞薇和狐狸了。我们有能命
令腐尸攻击敌人的揭发人,可大多数的腐尸都在没有空气的操场里,没办法听见我
们的指示。而对方则有一个火系魔法师、一个心灵感应师,还有一大票拿着火杖的
手下。
不,我决定了。父亲或许能对付这么多的敌人,我不行。我只能救出亚斯敏他们,
一旦他们脱险我们就马上逃回印记城搬救兵。这不是英雄的行径,但我们至少能活
命。
随后,我又听见了那种叮叮当当的声音。派特里夫把我们带进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
机房:一样多的活塞、一样的布局、一样的喧闹。显然,玻璃蜘蛛的每一条腿都有
各自独立的驱动机械、马达房和引擎。这间机房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它的控制室由
一根木梁闩着。
“他们就在里面。”派特里夫制着门说,“愿主诅咒你们。”
“阿门。”俏皮话认真地说。
三只腐尸押着派特里夫,一只押着米丽亚姆,其余四只则上前搬那道木梁。从他们
费劲的样子看来,那木梁起码有一吨重。他们花了近乎一分钟才把它搬开。在此期
间,哈泽坎却发现了什么:奥娥娜的冰杖,被扔在了一张上面闪着费解字样的桌子
下面。
“瑞薇把它扔在这儿的。”派特里夫勉强说道。哈泽坎把它抽了出来。“她不许别
人碰,因为它带着魔法。她讨厌那些该死的术士创造出的魔法。”
“那狐狸不是倒霉了?”我问。
“狐狸没大脑,他连她在利用他都不知道。”
“她为什么利用他?”
可派特里夫闭上了嘴,再也不说一个字。不过我不担心,一旦我们把老漂白胡子押
回印记城,和谐会的人会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榨出来的。
腐尸们终于把横梁移走了。哈泽坎一蹦一跳地直往里面冲,我急忙跟在他后面,一
把抓住了他的后领,及时地拉他回来。因为就在木头移走的那一刹那,门猛地被撞
了开来。克里普奥象颗炮弹似的,一骨碌撞到了地上。他一个打挺站了起来,一看
见腐尸就本能地出拳,根本没意识到这些都是好腐尸。而那个生前是女性精灵的腐
尸则直愣愣地看着克里普奥的手腕埋在了自己的胸膛里,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好象
明白了什么。“对不起。”他咕哝着从她胸部的大洞里抽出了拳头,粉碎的骨头和
似乎是腐尸的血的红粉沾在他的手上。
“我能闻闻你的手吗?”我对克里普奥耳语道。
“不行。”
※ ※ ※
克里普奥的袍子已经在战斗中被烧成了褴褛的布片,他只好让胸膛和大腿光则着,
让仅有的布条充当遮羞布。在他身上可以明显地看见皮肤显出三种不同的颜色:被
火灼烧的红色、精灵皮肤特有的浅桃红色,以及犹如新鲜的石膏画布般的乳白。我
见过这种颜色,不仅仅是在画布上。这是强大的治疗魔法造成的,在今后几个小时
里,它们会和克里普奥的皮肤吻合起来。同时,这也说明他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战斗
,还叫人给好好地治了一番。
当然,我对自己说,克里普奥的虔诚也不是假的。要是他向他的神祈求,治愈他的
伤口,神一定会答应他。他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治好亚斯敏和奥娥娜,至少他们不
会有生命危险。
过了一会,奥娥娜从控制室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看见我们是来救她的,老太太脸
上洋溢出了微笑。不管她是怎么接受治疗的,肯定还没有痊愈。她的腿僵硬地拖着
,似乎每走一步都给她带来莫大的痛苦。在接过哈泽坎拿着的冰杖时,她的手也同
样不自然。不过在攥着法杖后这种情况似乎好了一些,仿佛法杖本身就有内在的治
疗作用,要么就是她握着它时感觉好一些而已。她小心翼翼地把冰杖撑在地上,疲
倦地靠在上面。
几秒钟过去了,我屏住呼吸,等着亚斯敏从控制室出现。克里普奥和奥娥娜什么也
没说,而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冲了进去。
如果你是崩坏神的侍女,会不会乖乖地接受治疗?
亚斯敏靠在对面的墙角坐在地上,脑袋无力地垂着,双手拖在膝盖上。起先我还不
敢肯定她是不是活着,可随后她的胸部忽然动了一下,她在呼吸。
我立刻蹲伏在她身边,但却不敢碰她,怕弄疼了她。她的龙皮衣没有被火杖烧坏,
可这并不能提供任何保护——她的手臂和赤裸的肩膀被严重地烧伤了,她的头发也
一直烧到了头皮。更糟糕的是,她的背部肩胛骨下面粘粘乎乎湿了一大片。我猜是
麒和魑用足够穿透坚硬的龙皮的魔法匕首在她背后背刺的。
亚斯敏痛苦地呻吟着,抬起了头看着我。她的脸颊上闪烁着因为痛楚而不争气地滴
落的泪珠。她无力地说着:“布特林,你得给我……重新画一幅素描。那一张……
”
她看着她的手,只有几片纸头烧焦后留下的碎炭。
“我该做些什么?”我问。
“不多,”
奥娥娜在我身后说,“她拒绝接受治疗魔法——末日卫士团的人都这样。”
“我尽力了,”克里普奥也说,“可她的抵抗意志太强了。”
“崩坏神……不可亵渎,”亚斯敏低声说,“侍女……必须……忠贞不贰……”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太累了,没力气说话。可她的眼睛似乎注
视着房间另一端的什么东西。我转过身,看见其他人在腐尸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腐尸……”她喃喃道。
“别担心,”我安慰她,“他们是我们这边的。”
“可他们是……他们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里好象一下子振奋了起来。“亚斯敏,别激动。留着力气
。”
“可腐尸,”她费力地说,“他们能……有助于……”
她虚弱得说不出话来。这时俏皮话急忙上前说:“作为一个死亡者,尽管不是崩坏
神的信徒,但是我对它的膜拜还有略有了解的。它的侍女不会赞成传统意义上的治
疗魔法,但他们有另外一套符合信仰原则的治疗方式。我相信他们能轻而易举地从
一个人的身体中抽取生命力到另外一个躯体中。”
“并不是所有的生命力。”亚斯敏低声说,“在这一过程中……有些能量……会损
耗。为了祭祀崩坏神。”
“要是他愿意,我可以和她分享生命。”我急忙说。
“不。”亚斯敏好不容易才说出一个字来,“腐尸……”
“她是对的,”俏皮话点点头,“一旦精力开始从一个躯体转移到另一个躯体,就
不会停下来。从腐尸身上抽取生命是最好的,卡文迪许先生,这样对他们来说也是
一种超度,和揭发人一样。显然这样做是荣尚的。”
“荣尚的!”派特里夫哼哼着,“抱歉我都要吐了。”
哈泽坎平静地给了他一记后摆拳,正中他的肚子。这家伙痛得弯下腰去,可又被腐
尸们拽了起来。
“不错,”克里普奥说道,“不过手腕还要用力。”
※ ※ ※
俏皮话从腐尸中挑了四个志愿者上前,其中包括押着派特里夫的和押着米丽亚姆的
。我不知道这是为了取悦拿着节笏的主人,还是在他们燃烧的双眼下还残留着一丝
良知。或许所有亡灵的内心都是善恶参半的,只不过制造他们的人往往是邪恶的,
因此他们也就日渐堕落。
为了省事,俏皮话就挑了四只不需要太紧张我们的囚犯的腐尸。第一个是个长着油
腻的黑头发、有着寻常绿皮肤的女兽人。她轻轻地跪在亚斯敏的身边,微笑着(尽
管那对野猪般的獠牙使这一努力体现得不是很明显)伸出手让亚斯敏握着,一边发
出温柔的咝咝声。
亚斯敏的嘴唇微微动着,在默默地祷告。我发现自己很难勾勒出象崩坏神这样的超
自然力量赐予其崇拜着能量的镜头。可这和德鲁依教徒施法有什么不同呢?他们根
本不信仰什么特定的神明,只不过和自然合为一体而已。一旦这种天人合一的境界
达成,他们就能从自然力中获取施放魔法必须的能量。想到这里,我不得不承认崩
坏神的赐福或许和动植物间湍流不息的能量一样强大,甚至要更强。要是你和崩坏
神达成了和谐,为什么不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正如我所见,这种能力正在发挥其作用。亚斯敏用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抓住腐尸的手
,把它放在自己的腹部。“你心甘情愿吗?”她问那腐尸。 它点点头。
好一会,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可不久后腐尸的嘴唇就撅成了小小的O字型,眼
睛大大地睁着,发出细小的、惊讶的叹息。它让我想起一个充满激情的女人,正在
接受爱人的爱抚,发现一种令人兴奋的燥热正掠过身体时的呻吟。腐尸伸出了另一
只手抓住亚斯敏的胳膊,爪子紧紧地掐进肉里。我突然想起了殡仪馆前的那些用爪
子抓着受害者就能让他们萎缩的腐尸,不禁打了个寒战。可一眨眼间,腐尸却开始
萎缩起来。
女兽人的头发先掉了下来,它们一根一根地落在它肩上腐烂的衣衫上。接下来它的
皮肤开始起皱、紧缩、开裂、剥落。它原本紧绷在骨头上的肌肉一瞬间崩离,一条
一条地脱落,好象织布机上分列的丝线一样。随后它的身体一层一层地分开,就象
脱下的衣服飘然而坠。可它们并没有腐坏,而是巨细无遗地分了开来。顺着生命力
的流逝,各种肌肉组织互相分散,好似形同陌路似的。
虽然腐尸的躯体已经崩坏,可我还是无法看出亚斯敏有什么显著的好转。或许她身
上最严重的烧伤只不过不象看上去那样可怕,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看不见的新皮;也
可能她后背的刀伤已经悄悄地止住了。可尽管如此,她的眼睛还是毫无生气,抓着
腐尸的手也是疲软无力。可能崩坏神从腐尸身上攫取的生命力,没分给亚斯敏多少
。可至少聊胜于无。
不久,腐尸就变成了一架白骨,一只手摁在亚斯敏的腹部,另一只爪子抓着她的胳
膊。忽然它松开了手,手指弯曲着温柔地抬起了亚斯敏的下巴,仿佛一位安慰着孩
子的母亲。接着,骨架安宁地散了开来,落在从上面脱离下来的器官组织上,发出
沉闷的声音。
“继续。”亚斯敏饥渴地低语道。另一只腐尸走上前去,一脸的祥和宁静。
※ ※ ※
三只腐尸,继而变成了三具坍塌的骨架。我想要是亚斯敏愿意,她可以吸取整整一
打腐尸的精力。但是四只已经足够了:她肩胛骨下的刺伤渐渐痊愈;灼伤的肌肉也
覆盖上了一层乳白,那颜色就连老矮人的白内障也赶不上;她的头皮上也长出了细
微油黑的发茬,仿佛石头上浓密的棕色苔藓——尽管这美妙的发型不算时髦,但我
还是有种触摸它的冲动。
“喂。”她对我说,眼睛里闪耀着光采。“喂。”她盯着我又说了一边。“喂喂喂
。”
“能赏脸让我扶你起来吗?”我问道。
“劳驾。”
她伸出双手,就象一个渴望父亲拥抱的孩子。我伸出一条腿踢开她身边被超度了的
腐尸,竭力抑制住紧紧拥抱住她的冲动,尽可能温柔地抱住了她。她没有保留,把
手环绕在我的脖子上,紧紧地拉着我,好象要把脸整个埋进我的胸膛似的。我也热
烈地回应着,放着胆子抱着她。除了怀里的女人外,我几乎忽视了身边的整个世界
。
“卡文迪许先生,尊敬的侍女,”俏皮话拉了拉我的外套咕哝着,“我们现在必须
走了,时间不多了。”
“应该说是没时间了。”一个新的声音说道。霎时,屋子里飘满了遮天蔽日的白色
魔尘。
--
╭─────────────────────────────────╮
│ 手很稳,刀很薄,那手拿着这一把刀,正在一块木头上熟练地刻着 │
│ 显然已经不知道刻过多少次,刀飞转,木屑纷飞, │
│ 很快木头就变成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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