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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Fantasy
标 题: 被遗忘的国度-烈火魔尘(1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4月04日11:36:46 星期五), 站内信件
第十章 三声哨响
哈泽坎目睹了恐怖的这一幕,禁不住尖叫起来。我真希望自己也能象他那样嘶号,
可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于是我拔出长剑,朝门口走去。当然,我的动作
怎么也不可能比克里普奥快。等我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外面跑了回来,
喊着:“卧倒!”
当火球在克里普奥的脚跟炸开的时候,我及时地朝后面仆倒。门廊里闪耀出一片地
狱般的殷红,炎热的空气劈头盖脸地冲了进来。还好没人被爆炸直接击中,我四下
瞥了一眼,屋子里只有一点点的焦痕。
亚斯敏做了个鬼脸:“我打赌狐狸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嘿,”我朝那老混蛋吼道,“瑞薇不是说你不能烧我们吗。”
“喔,对了。”他也喊道,“对不起。”
接着白色的魔尘就象飓风一样从门廊吹了进来,把刚站起来的俏皮话再次冲倒,撞
在墙壁上。克里普奥叫魔尘噎了一口,蜷起了身子一个劲地咳嗽。我们其他人也不
住地咳着,一边钻到身边的桌椅下寻求掩护。从透明的墙壁往外看去,我发现把研
磨开到最大往屋子里猛喷魔尘的,正是狐狸。他没有朝我们发射火球,不过象这样
拿着研磨对着门里吹也叫人够受的了。其实只要一半的流量我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因为出口现在已经被白色的土丘挡上了,在喷射的压力下还在不断往里移。用不
了几分钟,我们就会被淹没在魔尘里。要是我们想逃跑,还得先躲过魔尘的劲风,
再面对狐狸的火球。
我朝屋子另一头的亚斯敏看过去,她脸上的汗水粘上了厚厚的一层白色。“我们得
快跑,”她喊道,“我照顾俏皮话。出门以后分头走。”
她应该知道这是个迫不得已的计划:无论我们有多分散,都没办法逃脱大爆炸范围
的火球。可另一方面,难道我们就待在这儿,等着被魔尘淹死?就算狐狸在我们窒
息前停止了喷射,我们也会在瑞薇回来强奸我们的意志之前被困在这儿的。
于是我对亚斯敏点点头:“就这么办。”
※ ※ ※
克里普奥浑身抖擞着魔尘,向门廊狂暴地冲了过去。也许他想朝狐狸进攻,因为他
朝那个方向走了一步,仅此一步。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精灵,骨骼轻盈,湍流不息的
魔尘冲得他失去了平衡,一直退了回来。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因为暴风接着就朝我吹了过来。
我被仿佛海浪一般的魔尘击打着,差点没象克里普奥那样被吹回去。我前倾着身子
,试图用脚顶住堆积起来的沙丘往前走。因为面对着风沙,我紧紧地闭着眼睛,所
以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我倒是能够听见走出门廊时声音的变化——控制室紧闭着的
闷音现在回荡着宽阔机房的回声。我抓住门框,顶着沙暴使劲地朝前走。我的一只
耳朵正对着风口,立即就被魔尘给堵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我怀疑究竟是因为
耳朵阻塞住了,还是因为耳鼓被压破了。有那么一会,我害怕极了——失去听力或
者别的什么感觉对感觉者来说都是致命的。我又恐惧又绝望,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
,越来越使劲,越来越使劲……直到我忽然摆脱了魔尘的冲击,来到了一片相对平
和的机房。
平和?一只耳朵听不见,现在又要忍受破裂的锅炉喷发到空气中滚烫的湿汽。我擦
了擦眼睛上的魔尘,躲在一条喧闹的传送带后面,转过身来看我的伙伴们怎么样了
。
克里普奥被吹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站也站不起来;而原先跟在我后面的亚斯敏
这时也遭了殃:她没法一边抱着俏皮话还保持平衡。地精和她一起跌在层层叠叠的
魔尘堆上,背部狠狠地撞到了地板,溅射而出的魔尘立即把他们埋了起来。三个人
就这么顶着气流,蜷缩在墙角。
“成了!”狐狸高兴地叫了起来。即便是在飞射的沙砾咝咝声中,他的声音还是清
晰可辨。我看见他举起了双手,听见他对着我的朋友们开始念叨火球的咒文。
“住手!”我大喊着冲了出去。虽然我的声音嘶哑不堪,而且也不可能在尘暴中接
近狐狸,可我还是吼着跳了出来,希望老混蛋会因此瞄准我,而不是亚斯敏。
魔尘冲击的声音在我听来简直就是震耳欲聋。火球发射出去的时候我一定是什么也
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它经过时的热量,击中我或我被压制在墙角那的
三个伙伴时的爆炸,亚斯敏身边的爆炸。
可忽然之间,冲力就象被吹熄的蜡烛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收势不及一头朝地
上载去,倒在堆积起来的、犹如枕头般柔软的魔尘上。我忙不迭地抬起头,看见狐
狸就在不远处,闭着眼睛,嘴唇念念有辞地翕动着。哈泽坎就站在他身旁,这小主
位面佬手里抓着已经关上了的研磨,接着他把魔尘没头没脸地喷了狐狸一身。
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决定不去管这个闲事。
狐狸身上原先有一层中和白色魔尘的棕色魔尘,然而哈泽坎给他洗的这魔尘澡完全
打破了能量的平衡。不知道狐狸有没有注意,但在我看来,起初的影响十分微小:
白色的灰粒开始微微发出荧光,笼罩在这老家伙的身上。米丽亚姆说过那术士对火
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也许他没有感觉到一开始的热能。然而随着召唤术的高潮,
我甚至能感觉狐狸身上的魔法能量正在膨胀……当然,还有魔尘也是。
就在那一刹那,每一粒魔尘都爆发出如同太阳般的眩光。哈泽坎朝后跳去,也可能
是给热浪冲了出去。狐狸哽咽着,疯狂的双眼圆睁,一脸的不敢相信。白热的火焰
在他身上吱吱做响。终于,魔法的能量把他自己烧成了一堆灰烬,他象殡仪馆台阶
前的那个巨人一样,给炸了个灰飞烟灭。
※ ※ ※
狐狸爆炸的气流把最近的三个活塞弹飞了出去,金属碎片割进了引擎。我脚底下的
地板立刻就象磕在石头上的马车一样倾斜了过来。我思忖着要是玻璃蜘蛛的一条腿
残废了,会怎么样。
我想我是不会傻杵在这儿找答案的。
现在是所有进入这个位面的人大合唱的时候了,这歌词要比任何祷文、咒语或是呐
喊都要顶用。于是我们异口同声地大叫:
“快快逃命啊!”
接着米丽亚姆又说:“我知道最近的出口。”我都忘了她的存在了,不过感谢幸运
女神,有人给我们指点出路。她二话不说就奔出了机房,哈泽坎紧跟其后,丝毫看
不见我们其他人……当然我们都没藏着。正当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看见亚斯敏和克
里普奥已经缓过来了,亚斯敏还抱着俏皮话矮小的身躯。这真叫我嫉妒——他一点
力气也不需要出。
现在只有呆瓜才会杵在这么个快要被拆掉的屋子里……精确说是一间快要被自己拆
掉的屋子。蒸汽环绕在我们四周,蔓延得到处都是。而且每隔几秒钟,烟雾里就会
飞出大块的金属碎片来,仿佛弹弓子弹一般打在墙壁上。到处是齿轮、轴承的滚珠
、传送带的碎片、烧焦了的零件爆着蓝色的火花……
从某种角度看来,遍布这间房子的破坏力有种值得钦佩的活力,一个叹为观止的过
程,这些放纵的能量丝毫不会在意身处其中的那些有血有肉的生命。
“快走吧,你这感觉会呆子!”亚斯敏从走道里朝我喊着,“难不成你想让飞出来
的轮子把你开剥了?”
这时正好一片齿轮飞快地从我耳边划过。我立刻意识到,有些感觉,还是别在一个
人青春大好的时候体验的为妙。
※ ※ ※
一分钟以后,我们赶上了正在走廊里喘气的哈泽坎和米丽亚姆。哈泽坎手里还拿着
研磨,这叫我非常满意——没了这个“小玩意”,瑞薇的计划就别想得逞。
“好吧,”我用一种扯平了的口气对男孩说,“现在告诉我你刚才玩的是什么把戏
?前一秒你还在我身后的控制室里,可一眨眼你就把狐狸浇了个一身的魔尘。我想
瑞薇忽略了你还会传送这一手。”
“我想也是。”他喘着气回答说。“可是……”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们眼
睁睁地看着奥娥娜死了——她牺牲了自己。而且米丽亚姆也看着我,好象知道我能
做什么救大家似的……我不知道,布特林,我当时绝望得快疯了。我感到一种能量
在我体内汹涌,就好象一颗太阳在燃烧。接着我就发现自己站在狐狸身边,他为了
施法把研磨放在了脚边的地上……我没想要杀他,布特林,我只想阻止他完成法术
……”
米丽亚姆抓着男孩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着:“那老混蛋罪有应得。他和野牛一样疯
狂,而且还非常卑鄙肮脏。”
“你以前还为他干呢,”亚斯敏冷酷地提醒道,“还有瑞薇。”
“嗯,是的。”米丽亚姆低下了头,“我的确听过瑞薇的……可我并不是因为认同
她才这么做的。没人真心支持她。而瑞薇也不把我们当回事。你们看见她怎么对派
特里夫的,她要那样对我也是易如反掌。我只不过是尽我所能,偿还欠你们的人情
。”
“你可真是忠心不贰的好榜样。”亚斯敏不无讥讽,又对我们说道,“我们就这么
忍着她?”
“尊敬的侍女,”象个婴儿般躺在亚斯敏怀里的俏皮话仰起头,看着她说,“我们
还有比这个女人对我们的态度更为重要的事情讨论。”
“说得对。”我插嘴道,“比如你的健康状况。你感觉怎么样了,俏皮话?”
“没大碍,卡文迪许先生。不过,我的双腿好象麻木了。”
哈泽坎的脸变得刷白。男孩悄悄对我说:“俏皮话在墙上撞得很重……”
“我知道……可能是脊柱受损。”我提高了声音对俏皮话说:“别担心,不管怎么
样,印记城的医生都能治好你。”
“的确。”俏皮话点点头,“我们组织里许多人的医疗魔法就十分了得——”
忽然,我们脚下的地板猛地抬了起来,所有人都往左手边的墙上倒去。谢天谢地,
我正好站在亚斯敏和光洁的铁墙中央,缓冲了她跟俏皮话受到的撞击。这滋味对我
来说不那么好受——亚斯敏不是那种为了能够让衣服合身,就饿着肚子没什么质量
的姑娘——当然我这是相比较而言。所以我身上落下些青肿也就在所难免了。
过了一会儿,地板的运动停止了,可走廊依然呈五度左右向左边倾斜着。我不想琢
磨被炸掉了一条腿的玻璃蜘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很久以前,父亲的一个朋友给我
讲位面的故事的时候就说过灰元素位面:“那儿有些地方,孩子,灰尘足足有一千
英尺深。你要沿着那地方走,灰尘只到你的脚踝,可突然,你会就这么沉下去,永
远都上不来。”要是蜘蛛的那条腿把我们炸到了这样的沙沼……
“米丽亚姆,”我说,“你不是说知道最近的出路吗?” “跟我来。”
我们跟了上去。
※ ※ ※
走廊渐渐不成样子了。起先我们是全速奔跑着的,可蜘蛛又斜了一次,把我们掀翻
在地,大家乒乒砰砰地撞在金属墙上。打从那时起,我们就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
以尽可能快的步子谨慎地保持着身体平衡。之后玻璃蜘蛛又震动了三次,地板也一
次比一次倾斜。
“感觉象是在下沉的船上。”第三次摔倒的时候,哈泽坎脱口道。
“我想你以前经历过沉船。”亚斯敏说。
“没有,”哈泽坎答道,“可我叔叔托比——”
“离出口还有多远?”我打断了他的话:只要别提他该死的混蛋叔叔,怎样都行。
“不远了。”米丽亚姆说,“蜘蛛的每一条腿底部都有一个传送门。回印记城的那
个太远了,不过这附近有个往天堂山去的传送门。”
我表示赞同地嗯了一声。天堂山,也就是守法善良位面,对我来说是过于保守和拘
束了。可眼下它却不失为避难的好地方:那里的人们热情友善,气候也温和怡人。
造访过感觉者都抱怨说,不算上被冰雪覆盖的位面,那儿的夜生活是最枯燥的。不
过此时我们正好需要节俭度日。毫无疑问,我们将在那儿找扇回印记城的传送门,
然后把手上的这团糟全丢给爱琳大人。
我们来到了一条和下来时一样的旋梯前,大家一个接一个地爬了上去,随时准备着
应付将至的震荡,以免自己摔下来。还好我们都在震动来临之前安全地爬了上来。
这一次的颤抖没有把我们摔倒,也不象前几次那么猛烈,不过却好象没有停下来的
意思:地板慢慢地往一边倒,一直到倾角足有三十度为止。
“船的确是在沉。”哈泽坎咕哝着。
我们都没工夫搭理他。
※ ※ ※
米丽亚姆把我们带到了右边,一条环绕着蜘蛛躯体外环的走道里。从窗户往外看,
我发现它的一条腿高高地举在空中——那么蜘蛛的另一边一定是深深地陷进了沙尘
里,以至这条腿已经够不着地面了。我自我安慰地想,至少在这边咱们的脑袋离地
面还远着哪。
事实上,当我发现我们跑进腐尸群里的时候,这种哭笑不得的心情就更加强烈了。
二十只腐尸——是的,二十只——在呈环型排列的其中一间休息室里等着我们。领
头的是一个半透明的瑞薇。
“亲爱的,你们好!”她喊道,“蜘蛛开始小小地跳了那么一下后,我就知道你们
会朝这个出口来。你们想不想我?”
“那只是一个投影。”哈泽坎制着那个鬼魂般的瑞薇悄悄地说,“她无法通过它对
我们造成伤害。”
“没错,”这个投射出来的瑞薇笑着说,“可要是你们不交出研磨,我依然能命令
这些听话的可爱腐尸把你们的肠子给扯出来。”
“对不起,”我告诉她,“我们不大舍得这小玩意,它放在我餐厅的桌子上会很漂
亮的。”
瑞薇的投影短暂地闪烁了一阵,可我还是看到狂暴的怒气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她
把火气按捺下去,幽灵般的投影又稳定了下来。
“我不想杀你们,真的不想。”她说道,“你们非常了得,我很钦佩。你们杀了狐
狸,弄瘸了蜘蛛,还吓住了我所有的手下。我很想让你们辅佐我征服多元宇宙。可
首先你们得把研磨交出来。”
“她在拖时间。”亚斯敏低语道,“可能后面还有更多的腐尸。”
“现在我们就连二十只腐尸都应付不过来。”我回答说。
“而且,”米丽亚姆补充道,“他们还站在我们和往天堂山去的传送门之间。”
“哈泽坎,”我说,“你把能我们传送到腐尸后面去吗?”
他摇摇头。“我没劲了。我想我在对付狐狸之前我就筋疲力尽,现在我真的是一点
力气也没有了。”
俏皮话清了清嗓子说:“或许我的一个法术能帮上忙……”
他的脸,他的头发,他的衣服,到处沾着反魔法的白色魔尘。“别那么干,”我告
诉他,“一天损失一个奥娥娜已经够了。”我转向米丽亚姆:“你说每条蜘蛛腿的
末端都有一扇传送门是吗?”
“是的,可我不知道它们都通向哪儿。”
“你知道钥匙是什么吗?”
她耸耸肩。“制造蜘蛛的人基本上把钥匙都留在了传送门附近。除了印记城那个以
外,它的钥匙是你的自画像,所以你只要找人给你画一幅就行了。可其他传送门的
钥匙不是这样。”
“亲爱的诸位!”瑞薇的投影喊道,“你们决定投降了吗?”
“差一点。”我回答说,“然而我们决定……跑!”
※ ※ ※
腐尸跑不快。这是我们唯一的优势。我们朝来路奔去,这些正步走的家伙就跟在后
面。大动作的步伐减缓了他们的速度……也许是被人控制而产生的怨恨情绪拖延着
他们,也许是强迫遵守瑞薇的每一个命令使他们感到不满。奴隶的干劲怎么说也不
会象自由人那样足。
就算腐尸没法赶上我们,可瑞薇的投影还是亦步亦趋地一路跟着。它不会走路,也
用不着跑——瑞薇的姿势和雕像一般优雅,两手看似端庄地握在一起,自然地垂在
衣服的下摆前边——然而这投影却能轻而易举地加速撵上我们,躲都躲不掉。它一
路飘着,时不时地做出一些冲刺动作分散我们的注意,想让我们绊倒。这个盯着我
们的幽灵还不时地发出甜美的要挟:“你们逃不掉的,这你们知道。这里到处都是
我的腐尸。快把研磨还给我!”
没人睬她。我们得在她的激将法和不断震撼着整座建筑的颤动下疲于奔命,哪有工
夫理她。
另一间用来连接蜘蛛腿的休息室就在我们前面,我还能听到从另一边往这儿赶来的
腐尸咝咝的叫声。“我们得赶到传送门。”我指着穿过腿部的走道说。
“可我不知道它通向哪儿。”米丽亚姆说。
“没关系。拼了。”
本来,走道是朝地面往下倾斜的。可因为蜘蛛另外一头沉了下去,所以这一头就微
微有些上翘,象个跷跷板。如今走道有那么一点朝天,只有一点点,但已经让人很
难爬上去了。“克里普奥,”我喊着,“不管你供奉的是什么神,我想你现在一定
在祈祷这斜坡不要再变大吧。”
“跑的时候祈祷会有反作用的。”他也喊着回答我,“要跑就一门心思地跑,要祈
祷就一门心思祈祷,千万别吹口哨的时候——”
蜘蛛再次摇晃着隆了起来,跷跷板的那头也更高了一些。
“多棒!”鬼一样的瑞薇在我的鼻尖前叫着,“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条走道有一点点
难爬?你们现在真的要小心脚下了——一个不小心,你们就都会滚进下面腐尸的怀
抱。”
“去你的,人渣。”米丽亚姆吼道。可瑞薇说得对:只要颤动再来那么一两下,走
道就会犹如一道没有山峰的峭壁难以攀登。腐尸不再追着我们了,他们仿佛一群亡
灵饿狼似的站在陡坡底下,等着猎物投怀送抱。蜘蛛又震动了一次,哈泽坎忽然惊
叫道:“哎呀!”差点没失足掉下去。还好他身旁的米丽亚姆抓住了他的胳膊,这
才没事。
走道的倾角已经不止四十五度。人造大理石的地面现在变成了一种妨碍,我靴子的
皮底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摩擦力。打赤脚应该能好一点,可我绝不可能浪费宝贵的
时间坐下来解鞋带。
“可怜的小宝贝儿们,”瑞薇嘲笑道,“来不及了。”
“那你呢?”亚斯敏怒道,“这儿就要沉了。难道你打算和它一起沉下去?”
“那又怎么样?”瑞薇笑道,“玻璃蜘蛛是完全密封的,假以时日我就能让一切回
复正常。还是担心自己吧,我恐怕你们是经不起摇晃了。你说是吗,派特里夫?”
忽然,瑞薇飘忽的投影身边多了一个人,他的样子吓了我一大跳,差点没让我绊倒
。派特里夫站在我们面前,嘴巴无声地洞开着。火焰仍然在他身上燃烧,他的手臂
已经化为了灰烬。瑞薇一定是在他放下揭发人之前强迫他把节笏摁在自己的胸前,
因为现在它就好象游侠胸甲上的徽记一般,深深地嵌在被烈火烫化了的肌肤里。他
居然还能活着?他的五脏六腑已经着了火,咽喉也完全变成了焦炭。可他依然站在
我们前面,被折磨得喊不出声来。
“放了他!”俏皮话在亚斯敏的怀里大喊着,“他不该受这份罪。让他享受死亡的
权利!”
“把研磨给我,我就让他死。”瑞薇不屑一顾地说。
“对不起,派特里夫。”我默默地说,从那可怜家伙的影象里穿了过去,试着忘记
这可怕的一幕。即使看到的是幻象,我也浑身毛骨悚然。
※ ※ ※
前面就是走道的尽头,出口大门紧闭着。克里普奥一马当先地拍下了按钮,打开门
急不可待地跳了进去。之后米丽亚姆拖着哈泽坎也走了进去,跟着的是抱着俏皮话
的亚斯敏。最后当我刚跨过门槛,克里普奥就在我身后按下按钮,关上了门。
就在门板和凹槽接合的那一刹那,另一次震动发生了。我们五个人全部仰面摔在门
上,大门发出响亮的辗轧声,有那么一会我真以为它会松脱,和大家一起跌回走道
里翘首以待的腐尸堆里。可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门板并没有任何坍塌的迹象,我
这才松了一口气。
朝屋子的另一头望去,我清楚地看见外面传送门的微弱光晕。在门边的墙壁上嵌着
一条钢缆,上面摇摇晃晃地挂着一串廉价的锡制哨子。显而易见,这些哨子就是传
送门的钥匙,通过它们我们就能逃离瑞薇疯狂的魔爪。唯一的问题是,我们和出口
中间的那片地板现在呈六十度向上倾斜着。
克里普奥想也没有想就把自己从门板上撑了起来。因为他的手脚都光着,所以尽管
地板是那样地滑不溜手,但他还是成功地抓住了缆绳,拿到了其中的一只哨子。
“干得好。”亚斯敏喊道,“抓着缆线,然后扔条绳……”
可克里普奥是从来不多想的。他直接把哨子塞进了嘴巴,大声地吹着,然后一下子
消失在传送门里面。当门打开的时候,我只瞥见了昏暗的天空,上面覆盖着可怕的
乌云。旋即,它们就又不见了。
“混帐东西!”米丽亚姆对着已经无影无踪的克里普奥叫骂。
“好啦,好啦,”哈泽坎告诉她说,“他是个密韵者,可能他只是想冲在前面打头
阵而已。”
“可能如此,”米丽亚姆咕哝着,“要么他就是想在这该死的蜘蛛完全沉下去以前
看我们的笑话。”
“有麻烦了吗,亲爱的诸位?”瑞薇笑吟吟的分身再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完全不
受重力影响地站在歪斜的屋子中间,“被你们的小朋友抛弃了?”
“他只不过去侦察了。”我怒吼着,随后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靴子上。坡度太陡了
,不过要是蜘蛛不再摇晃的话,我还是能赤脚爬到门那儿。反正我是不会加入骂阵
的——亚斯敏和米丽亚姆根本就没有让我插嘴的余地,她们把瑞薇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得承认,听上去的确解气。我甚至想知道亚斯敏所说的“那围巾的卑鄙伎俩”
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打算往上爬的时候,哈泽坎从背包里掏出一条绳子来。“非常结实,”他一
边把绳子递给我一边说,“托比叔叔亲自做的。”
“好极了。”我低吼着。不过或许我对托比叔叔的这种厌恶情绪也有其正面影响—
—它能激励我发狂般地爬到钢缆那儿,兴许还能打破记录。我的手紧紧地挽住了缆
绳,然后开始把绳子系在上面让其他人爬上来。
“这就有点不好了。”我把绳子沿着斜面往下放的时候,瑞薇的影像对我说道,“
可你知不知道,我亲爱的,在此期间我一直都待在蜘蛛的另外一间控制室里?”
投影扭曲了一下,好象瑞薇在向前够什么东西似的。紧接着,蜘蛛忽然朝一边歪去
,还发出金属受压时的巨大响声。通过嵌着玻璃的墙壁,我看见右边犹如长鞭一般
的另一条蜘蛛腿正朝我们这条撞过来。就好象它的两只脚在打架一样。依我估计,
要不了一半的路程,那条腿就会打着我们。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地闭上眼
睛。
撞击来临的时候,我就仿佛被谁打中了脸颊似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我们所在的
这条腿承受住了冲击……我的意思是它只是还没断而已。在一阵剧烈的晃动后,我
们终于站稳了脚跟。事实上就在余震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脖子被俏皮话紧紧地搂着
的亚斯敏就已经开始往绳子上爬了。
“你们真幸运,亲爱的诸位。”瑞薇的影像说道,“设计这些腿足并不是用来攻击
的,可换句话说,它们也不是用来承受攻击的。很可惜我不能亲自摇晃你们待着的
那条小腿,把你们摔下来……可那是因为你们毁坏了控制室。那么我就将就着用吧
。”
那条挥舞的腿又朝这边攻了过来。亚斯敏刚靠近,我就把一只哨子塞进了她的嘴里
:“快走!快走!”
“谢谢你的提议,”她轻声说着,嘴里咬着哨子,“我自己可能绝想不到这样做。
”随后她吹响了哨子,朝传送门里跨去。就在它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感到一阵潮湿
和腐臭的微风吹了过来。接着亚斯敏和俏皮话就不见了。米丽亚姆和哈泽坎利用传
送门开着的那短暂的几秒,迅速地冲了进去。瑞薇暴怒地尖叫着,因为那带着白研
磨的主位面男孩就这么消失在了门里面。一眨眼的工夫,传送门再次关闭,研磨终
于脱离了瑞薇的魔掌。
我真希望能对着瑞薇的方向来上几句侮辱性的,可嘴巴里已经含着一只哨子了,我
还要忙着把其他的哨子都撸下来装进口袋。干吗要让瑞薇轻而易举地就能追踪我们
?要哨子自个找去。
可我忘记了那条撞过来的腿。象这样的一条腿虽然移动得不快,不过一旦认准了目
标就别想有什么东西能阻挡住它。这条腿象一根攻城槌似的打了过来,几乎把我从
缆绳上震下来。我听见了吱嘎的巨响,接着我发现自己开始往下掉。蜘蛛的腿从中
间断了开来,一半朝地面插去。或许尘土能缓和掉大部分的撞击,但我不想拿生命
做赌注。于是我鼓起腮帮使劲地吹着嘴巴里的哨子,一个猛子扎进了早已准备好了
的传送门里。
--
╭─────────────────────────────────╮
│ 手很稳,刀很薄,那手拿着这一把刀,正在一块木头上熟练地刻着 │
│ 显然已经不知道刻过多少次,刀飞转,木屑纷飞, │
│ 很快木头就变成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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