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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agic (For Freedom), 信区: History
标  题: 第二章:多病的狮子(续)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Jun 14 19:00:00 2001) , 转信




  要破译林彪的死,先应了解他生前的思想和行为。了解后者之所以比前者更有趣
,也更重要,不是因为需要先验与假设,而是因为只是简单地了解林彪的死,远远没
有了解他的生活更有意义。那样,可以使我们得到更为重要的东西。林彪的死是一只
紧闭的蚌壳,小心地打开它,细致地话说从头,庶几可以得到珍珠,至少是真的肉。


  单薄多病、生活俭朴、淡泊寡欲、喜欢安静的林彪,解放后一直在休息养病。这
种生活方式,最适合他当时的身心。就一般规律看,战争中倍受创伤的人,在和平环
境中好好休息,是再好不过的了。被人看成颟顸老人的朱德,其实是最聪明的。林彪
深深懂得功成身退的道理,他自己也喜欢安静的生活。一九六三年十二月,毛泽东给
林彪写过一封信,信后特别附录了毛泽东亲笔抄写的曹操的四言诗《龟虽寿》,鼓励
林彪“养怡之福,可得永年”。林彪得到毛的鼓励,喜上眉梢。那时他多么重要,然
而又多么轻松!在政治上,他是毛的嫡系,不存在信任问题。生活优裕而安适,贵族
的特权无处不在,优越自不待说。奋战沙场几十年,得到“常胜将军”的美名,也可
以无愧于前人后人。他应当知足,也确实知足。

  那么,一个本来可以上天做神仙的人,为什么终于入地作了魔鬼呢?有人说,林
彪出山是因为叶群。他们的哲学理由是:上帝为了制造恶作剧,总是将不同性格的人
排在一起。安静的林彪有一个不安静的妻子。这种说法也不能说全无道理。林彪是有
个精力充沛、欲望齐全、风风火火的妻子——叶群。

  叶群是个浑身洋溢着小家子气息的贵夫人。

  她喜欢大红色的地毯,这种强烈的底色和林彪的性格不和谐。不知是她要为林彪
冲喜,还是故意糟蹋林彪。叶群为房间配上褐色的屏风,现代的玻璃橱柜,老式茶几
,大沙发,使高大宽敞的房间不伦不类。她以为这样什么都有了,但任何一个有教养
的女人都会知道,将很多有价值的好东西合在一起,常常什么都不是。

  你看,在吊灯和落地灯的强光照射下,屋子显得多么富丽堂皇!那打开的玻璃书
橱门旁边,立着一位个子不高,头戴五星军帽,上身披一件毛料军上衣,下着一条毛
料黄色可脚小皮鞋的女同志,那就是林彪的夫人叶群。

  叶群平时很随便。缺乏性生活的日子,使她几乎忘记自己的女性羞涩。有时她会
当着大家的面解开裤子让医生打针,有时坐在马桶上和秘书说话、讲文件,也讲家庭
儿女的麻烦事情和比较一般的内部话题。

  因为林彪住在院子的中部,林办工作人员又不能打扰他的安宁,所以他们吃饭要
绕道东门,出大街,再转个弯到食堂。食堂低矮黑暗,灯光昏黄没有精神。泥土的地
面因为时间久远,显得潮湿而又肮脏。靠近老贾师傅的锅灶,有两张桌子,几条凳子
,那就是林办工作人员吃饭的地方。每餐一菜,任你自选。

  叶群是个身材丰满、说话罗嗦的女人。她的职务是林彪办公室主任,就是管理整
个林家大院的事务。上传下达、文件批阅、工作安排、交通、伙食、安全和来往等,
什么都管。这里所有的人,秘书、警卫、厨师、驾驶员和医生等,都得听她的。而她
,则听林彪的。

  她怕林彪,林彪一发怒,叶群就得悄声离开。但是,她毕竟是林彪的妻子,而且
是林彪办公室的主任。过分夸大人家夫妻间的矛盾,是要上当的——再怕丈夫的女人
都有影响丈夫的办法,再“气管炎”的男人,也能得到妻子的合作。叶群也有影响林
彪的路数。

  叶群来了。她从写字台后边站起来,周围三尺都是威风。她离开那张摆着三架电
话机和大量需要林彪批阅的文件的桌子,开始对秘书们和值日们发号施令。

  “孙秘书,我给你找来一个新手,叫何一伟。你教教他怎样看文件、选文件、摘
录和综合文件,一直到怎样给首长讲文件。当然,工作嘛,谁都有个锻炼过程,不可
能一下子驾轻就熟。但要积极地学。这里都是国家和军队的大事,第一要保密。第二
呢,要会琢磨首长的心理。这么多文件,首长哪里看得过来呢?所以才找秘书。秘书
看了后,就要好好选择。哪些是首长希望看希望听的,哪些是可有可无的,都要心中
有数。老是说些首长不要听的,而该说的呢,却没有讲。那就是我们的过错。讲文件
要清楚,不能有口头语,不能有土话,不能有外语,也不能夹杂自己的意见。秘书只
是提供材料,结论要由首长自己来做。西方有什么智囊团,什么东西都要由那些没有
实践经验的学者先研究几个方案,叫首长决定取舍。那是资产阶级的做法。我们无产
阶级革命家不搞那一套。首长根据情况,凭他们丰富的经验和高超的智慧,就能作出
正确的决定。”

  叶群好象知道自己已经说得不少了,停了下来。但她实际上觉得这些话并没使她
过瘾,她还有很多话要说。刚才布置的这些工作,都是不得不做的,没有一句话是多
余的。在讲话方面,叶群总觉得自己有很多属于她自己特有的经验,那才是财富呢!


  炎夏时节,毛家湾的房子都空着。叶群想起来一件事,忙说:“孙志民同志,你
带领两个人到毛家湾去,把那里墙上的古旧字画都扯下来。解放军现在是全国的榜样
,毛主席很是表扬我们呢!形势发展这么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重要人物来。叫人
看见了那些东西,不好。”

  “都扯下来吗?”孙志民问。

  “都扯下来。”叶群沉吟片刻后,又说:“首长给我写的那张座右铭先保留一下
。”

  叶群说的座右铭,是林彪在一次和叶群的吵闹后写给她的,一共十个字:“说话
莫罗嗦,做事莫越权。”

  知妻莫如夫,林彪看得太清楚。说话罗唆,办事越权,正是叶群最重要的两个特
点。

  林彪当时就命令她:任何时候都必须把这个作为座右铭,天天背诵,不能忘记。


  叶群解嘲地说:“那是首长写给我的,但也是对所有办事人员的教育。”

  林彪有很强烈的大男子主义,他的出山与否几乎和叶群没有关系。

  在自己的卧室内静坐的林彪,看起来不关心外边发生的事情。他只是按照他的规
律生活:听文件,用胳膊在半空中划圈,说几句话,或做个手势。除此之外,就是在
房子里转,象个游魂似的,背着手一边走动一边思考。他的房子里通常有些木头架子
,有的象风车,有的象滑梯。偶尔有了兴趣,他就做点类似爬山那样的运动,如百无
聊赖的猴子。他讨厌文件,尤其讨厌那些重复不止的官话。他的静默与专注不仅在于
政治,那些自由驰骋的思绪也经常把他带进朴素无华的故乡、硝烟弥漫的战场和知己
朋友的客厅里。

  林立果曾经不止一次地注视父亲的沉思。有一次,林彪发现了儿子好奇的眼睛,
微笑着说:“我喜欢这样。我想的事情很多,有时想的是战争往事,有时想的是小时
候的事情。”

  林彪原名林育蓉,湖北黄冈人,一九零六年生。

  那是一个多么贫苦的家庭!一家九口人,只种二点二五亩地,除了交纳租税以外
,所剩无几。父亲和哥哥经常去附近的城镇买棉花,母亲和哥哥都会纺线。纺车的温
柔的声音在深夜里一遍一遍地周而复始,传到很远的地方去,又从很远的地方旋转回
来。这样的声音就是我小时候的催眠曲,所有的梦境都缠绕在那纺车的声音上。还有
父兄的织布机。那声音是何等的干脆。第一梭子下去,“哐当”。第二梭子,“嘎得
”。那是他们在欢快运行前的准备,是梭子在上阵前的思考。千百条经纬,一点都不
能错。打仗也一样。然后,梭子开始忙碌起来,织布机的声音变得流畅起来,好象凯
旋军队的愉快的脚步声。

  父兄的织布机的声音和母亲的纺车的声音,成为林彪童年最美好的记忆。这两种
声音,女性的柔和细致和男性的明快有力,构成了他性格的两个方面。他经常看着纺
车,看母亲怎样把棉花变成线,那些细细的线怎样积累成一个个刖子。母亲有时叫他
将棉花铺成小片,压上一根筷子,朝前一搓,棉花片子就变成了一个滚子,再把那个
滚子中的筷子抽出来,棉花就变成一个筒子,母亲将那个筒子在那根旋转的铁轴子上
变成长长的线条,又变成刖子,最后由父兄的织布机变成布匹。

  最有意思的场面是父亲刷线。妹妹把煮好的米浆倒进两个很大的盆里。她那一双
干瘦的小手啊,安静地将线浸在稀溜溜的米浆里,务必使每根线条都沾上浆子。刷线
要选很晴朗的日子。当太阳升上树梢,禾场上的湿气都蒸发光了,天地那时灿烂得耀
眼!林彪经常慨叹:再也看不见那种阳光了。战争留给他的,是痛苦和灾难。他再也
不能看那灿烂得如同白金似的阳光。在那阳光里,父亲将浸泡好了的线的一端固定在
一个木桩上,哥哥就拉着那巨大的盛满米浆和线的大盆向远处走去,阳光下,他那健
壮的影子多么清晰!当父亲说好了的时候,哥哥就转回来,到父亲的桩子前饶一道,
然后再向前走去。

  他们是典型的平民,靠种田和织布养活全家。

  浆线和刷线是非常关键的步骤。线只有浆过以后才结实,互相之间也不容易混合
纠缠,织出的布平滑、好看、耐用。父亲和哥哥拿着紫红色的棕榈刷子,将浆成一团
的线刷开。刷开的那些线就是织布时的经,纬是缠绕在梭子上的。他们不容许任何两
根线粘合在一起。所以到最后,两个人几乎是眼睛伏在线上分辨,那认真的态度恰如
新娘剔眉。被刷过的线,一根一根在阳光下跳动着,妹妹将一根根细棍别在已经分为
上经与下经的浆线之间。整个线如一根长长的白练,在微风里轻轻颤动。妹妹抚摩着
未成形的“布”说:快干了,快干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家,辛辛苦苦地做,兢兢业业地做,维持着艰难的生活。一切盼
望都没有实现的可能,最后连温饱都难以维持。可怜的妹妹,被送给人家当了童养媳
。林彪记得,那天黄昏,母亲从亲戚家回来了,很平静地对他说:“育蓉,我给你妹
妹找了个吃饭的地方。”林彪沉默着。母亲又说:“在咱家里,也是受罪。”林彪看
看父亲和哥哥,他们都不说话。显然他们预先知道了,而且已经咽下去那块难以消化
的热铁似的事实。于是他也只好接受下来。他和他们不同的仅仅是:开始思索这是为
什么。

  收拾了一天活计,在昏暗的微光里填饱肚子,母亲的纺车和父亲的织布机又响起
来。单调的声音编织着平民的梦想。休息的时候,父亲会从怀里掏出几粒炒熟的黄豆
,给林彪和他的哥哥。父亲喜欢讲薛仁贵征西、岳飞抗金的故事。林彪却喜欢山东的
响马。父亲这时总是严厉地教训林彪:“响马有什么好?响马是贼。除了那些归顺大
唐皇帝的,别的都是贼!”

  “那你说,什么样的人最了不起?”林彪问爹。爹看看林彪,幸福地微笑着说:
“了不起的人嘛,多得是。可惜咱不行。你要是个有本事的,就象姜子牙那样,拜将
入相。象张良那样,扶持个皇帝成大事。多么了不起!忠臣,明君,就象一个人似的
,生生地就从狼狮虎豹那里拿下一个江山,还有比那更好的吗?关键要有眼力,得认
准人。象楚霸王、李闯王那样的,有了天下也坐不住。他们没有天下想天下,能得了
不得。有了天下就瞎折腾,早晚弄毁了才舒服。都是尖腚鬼!”

  腚,就是屁股。尖腚鬼,就是屁股太尖,坐不稳天下的意思。

  所有的乡亲都认为父亲的道理是对的,或者说,父亲的想法就是从那里得到的。
林彪那时希望成为一个象父亲说的那样的了不起的人。忠臣明君就象一个人似的,生
生地就从狼狮虎豹那里拿下江山。他向往成为优秀人物,为臣就做忠臣,为君要做明
君。不当尖腚鬼!

  林家前辈的生活,只是低头拉车,没有思考,没有怀疑,没有反抗,所以也没有
成就。他们一个倒下去,另一个将脖子伸进轭里,继续在满是牛蹄子坑的小路上艰难
行走。到林彪这里,才开始抬头看路了。他要离开世代居住的地方,到另一个世界寻
找前途。

  林彪没有象父亲那样去轮船上当会计或到杂货店当店员。他种过田,也织过布,
但老是没有兴趣。他不愿那样老做下去。他继承了父亲的信义忠实和母亲的酷爱孩子
,但是没有继承他们的安于现状。林彪出去革命后,再没有回去看过他们。他的父亲
母亲也从没有怨言。后来林彪的大哥林庆甫参加抗日武装,担任过六纵队队长,五九
年病故。三弟林程,一九四四年参加革命,解放后在天津肺结核医院工作。四弟林向
荣,四九年牺牲于太原战役。林彪的两个堂兄林育南、林育英也都牺牲在革命的战火
中。可以说是满门忠烈!

  林彪读过一年私塾,后来到了林玉南、陈潭秋创办的浚新学校。他一生曾经演过
两次戏。第一次,是在浚新学校和同学们一起演出一出名叫《九头蛇》的戏,揭露地
主的租金盘剥农民。林彪扮演的不是一位打家劫舍的青年英雄,而是一位县太爷。林
彪曾经多次向朋友提到那次演出,说“走起来一步三摇满有意思的”。

  后来,他到共进工学学习,成绩很好,引起父亲的好感。林彪喜欢读书,厌恶赌
博和无聊的聚众吃饭。也喜欢思索、争论、踏实苦干,不喜欢言过其实。

  林彪的出身,奠定了他的平民意识和乡村性格。他没有周恩来那样的官僚家庭背
景,没有逢场作戏的手腕和纵横俾合的口才;他没有毛泽东那种“宁叫我负天下人,
绝不叫天下人负我”的一不做二不休的痞子精神;他没有现代自由主义者的见异思迁
,也没有古典知识分子的出世旷达。他有的就是农民那里形成的忠臣不二、明主不疑
的童话和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的豪情,还有在山冈和草坡上形成的那种坚毅、执着
、凶猛和机智。什么性格成就什么人物,什么文化培养什么英雄。

  一九二五年,林彪进入黄埔军校学习。

  不久,北伐开始,林彪在叶挺的独立团当见习排长。一直打到河南。

  南昌起义后,担任二连连长参加耒阳战役,大胜。林彪升任红军一营营长。

  到井岗山,为改编后的工农红军二十八团团长。毛第一次看见林彪就大吃一惊。
那时林彪正在山坡上给他的士兵讲解战术和纪律。后来的一次战斗中,林彪不顾自己
的部队的牺牲,积极出击,挽救了败局。毛泽东说:“林彪不仅是个人才,而且是个
将才。这种人能顾全大局,将来中国的军队要由这样的人来领导。”

  二九年,跟随毛去闽西开辟根据地。

  过草地,打腊子口,都是林彪指挥的战役。平型关大捷,给不可一世的日本人当
头棒喝,震惊整个反法西斯世界。抗战期间,毛要重新训练队伍,将军政大学校长的
职务交给林彪。三八年底,林彪因为受伤去苏联休养治疗。在那里还参加了苏联的卫
国战争,受到斯大林的赞赏。四二年初回国,不久就同周恩来一起参加重庆谈判。一
九四五年,毛发出“对日寇的最后一战”的号召,派林彪带领十万大军,到东北作战
。林彪很快在东北建立了巩固的根据地。

  林彪二十四岁任中国工农红军第一纵队司令,二十七岁任红军第一军团军团长,
三十一岁时任八路军一一五师长。从苏联回来后,曾经担任过抗大校长。在那延安的
窑洞大学里,林彪曾经和聂荣臻、罗瑞卿等演过一次戏。

  那个戏是李卓然编写的,名字是《庐山之雪》。剧本虚构的故事是:蒋介石训练
大批军官,带领白军围击江西中央苏区。在红军的英勇打击下,蒋军攻势被接二连三
地粉碎,如庐山的雪一样融化了。剧本只是个提纲,具体对话要演员自己发挥。当时
的抗大政委聂荣臻,中央保卫局局长罗瑞卿,政治部主任罗荣桓都参加了演出,只有
林彪什么角色都不愿意扮演。

  聂荣臻决心拉林彪上台演戏。和罗瑞卿、罗荣桓商量以后,认为只有使用激将法
。因为林彪是一个极不活跃的人,私生活呆板而严肃,几乎从来不和人说笑聊天。有
一天,开完会,大家看林彪情绪很好,罗瑞卿有意将话题扯到演戏上,说自己和罗荣
桓都会演戏。

  林彪看着罗得意的笑,不服气地说:“别以为就你们会演戏,我在中学时就演过
戏。”

  罗瑞卿立即说:“那你现在为啥不演了?”

  林彪摆摆手:“现在不方便了。“

  罗瑞卿忙说:“你看人家聂政委,上次也演戏,不是演得很好吗?”

  林彪站起来,看着聂荣臻说:“他那算啥演戏嘛,就这样,手按在腰上,下个命
令,一口四川辣子味,哪个不会嘛!”

  聂荣臻也站起来说:“老林,你别笑话我,咱们比试比试,你不一定演得过我。


  林彪也提高声音:“聂政委,你别说大话。你那两下子,我超得过你。”

  聂荣臻毫不示弱地说:“那咱们就比一比。”

  林彪的脸涨红了,说道:“比就比,老子这回也上台!”

  几天后,罗瑞卿拿着修改后的剧本去找林彪。

  林彪看也不看地说:“说个笑话就是了,哪里真要上台呀。”

  在场的聂荣臻急了,将了他一军:“老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本是个讲信
用的人,怎么这一次说话不算话了呀?”

  “演就演!”林彪不肯输面子,便说:“但我有个条件,你们大家都得上。”

  罗瑞卿一锤定音说道:“好,大家都上,你就演戏里那个红军军团长吧。”

  林彪紧接着问:“你们叫我这个军团长在台上跟哪个打嘛?”

  “同王金珏。”王金珏是国民党的一个军长。

  林彪不以为然地说:“他算老几。”

  “何应钦怎么样?改成何应钦!”何应钦当时是国民党的军团司令。

  “何应钦?”林彪沉吟了一下,还是嫌小。他沉吟不语,没好意思说出口。

  聂荣臻深知林彪脾气,便说:“干脆改成蒋介石吧,林军团长打败蒋介石!”

  林彪这才连连点头说:“好,我就跟老蒋打。”

  演戏的时候,林彪经常脱离台词,自己另外编一套。别人问到他的时候,他既不
去努力回忆剧本的句子,又不着急。他总是冷静地在那里现编,待想出合适的话来才
对付。他那不急不躁指挥若定的样子,连素来冷静细致的聂荣臻都深为佩服。

  戏的结尾当然是蒋介石的国民党军队失败,蒋氏夫妇也当了俘虏。当蒋和宋美龄
被押上台来时,林彪问道:“你就是蒋介石吗?”蒋答应说是。

  林彪又问:“怎么叫我们抓住了?”

  蒋说:“我的飞机坏了。”

  林彪微笑着问:“你怎么长得那么瘦?”

  蒋说:“我整天算计怎么坑害人民,怎么卖国求荣,消耗太大。”

  林彪嘲弄地说:“怎么不吃点补药呢?”

  蒋说:“吃了也没有用,我的心肝坏了,肚肠不好,吃红肉拉白屎,一肚子脓水
。”

  台下一阵哄堂大笑,林彪不笑。他自豪地宣布:“拉下去吧。”

  聂荣臻对这个戏的演出结果很满意,罗瑞卿也庆幸将林彪的随意发挥对付下来了
。林彪更是对自己即兴编出来的台词非常欣赏,尤其喜欢最后和蒋介石的那几句对话


  演戏结束,林彪对聂荣臻、罗瑞卿、罗荣桓说道:“打倒那个老蒋也不难嘛。”


  好胜、顽强、细致、坚决、胃口大而且精明过人的林彪不仅在演戏中打败了蒋介
石,在实际的战争中也充分表现出他的军事天才。他不到四十岁,就担任东北野战军
司令,四野首长。在他完成举世闻名的辽沈战役以后,蒋介石恶狠狠地咒骂林彪是一
个战争魔鬼。不久,这个魔鬼从黑龙江打到海南岛,横扫千军如卷席,解放了大半个
中国。

  四十九岁那年,林彪被授予元帅军衔。

  经毛泽东提名,五十二岁任中央政治局常委,党中央副主席。

  林彪此时功成名就,踌躇满志。

  他一心一意地保卫他的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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