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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tking (farmer), 信区: History
标 题: 周恩来的最后十年0-2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Jul 31 14:12:19 1998), 转信
周恩来的最后十年
引子
我初到周恩来身边时,年近古稀的周恩来仍然是人们印象中的
潇洒、精力过人的东方式政治家风范。
然而,在那疯狂的十年中,作为国家总理的周恩来扮演了一个
“救火队长”的角色。全国几亿人被无端地卷进了这场莫名其妙的
“大革命”之中,整个国家变成了一个大火药桶、大战场,经历着
大灾难,几乎没有一个家庭能够幸免。
“十万火急”的电报每天像雪片似地飞进总理值班室:请求总
理制止武斗、恢复交通、释放被抓走的人,还有抗灾救灾……
周恩来原先的那些副手们,打倒的打倒、靠边的靠边,或徒有
其位并无其权。于是,周恩来什么事情都得管,事必躬亲。
后人评说“文革”中的周恩来是苦撑危局,终于累垮、病倒、
直至心脏停止了跳动。事实确是如此。
不仅如此,周恩来还要提防和抵挡那些超级“左派”们的明枪
暗箭。
“文革”动乱初期,周恩来也同刘少奇、邓小平等人一样属于
“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左”派们想方设法要整垮他,一时整
不倒他,便鼓动那些不是有野心便是无知的造反派同周恩来日夜纠
缠,以至周恩来首次发作心脏病。“左”派们又提出所谓“新文革”
与“旧政府”、“中国最大的保皇派”、“xx派的黑后台”等等,
继续把矛头指向周恩来。
“九一三”事件后,周恩来抓住时机,解放干部,恢复生产,
力图使满目疮痍的国家稍稍得以喘息。可紧接着进行的“批林”加
上“批孔批周公”、“评法反儒”,并暗示中国有“最大的儒”和
“投降派”,而此时操劳过度的周恩来已身染重疴。
可以说,周恩来同“文革”这一场全中国人民的历史性悲剧苦
苦鏖战了十年。他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并非钢筋铁骨。他的身心受
到了极大摧残,终于卧病不起。他在癌症的折磨中,耗尽了最后一
点精力,告别了人间。
1996年1 月,为纪念周恩来逝世20周年,北京电视台播
放了16集历史纪实片《伟人周恩来》。3月,有线台又播出了《
周恩来与文艺》。这两部片子,全部采用实地拍摄,不用正式演员。
那些曾在周恩来身边工作多年的秘书、警卫、医护人员,那些亲切
关怀中国文学艺术的扛鼎人物,提及周恩来的关怀,无不一个个声
泪俱下。
毫不夸张他说,二十多年过去了,人们对周恩来的那份感情仍
像昨天一样。同样可以说,不管你在那个年代初期曾否参加过这派
那派,持有过什么观点,后来在周恩来这个庄严与亲切的名字面前,
大家都有了共同的语言。这也是“四人帮”为什么成为全民公敌的
重要原因。
在那十年中,我没有发现周恩来的头脑里有什么节假、休息,
或是外出度假这类概念。我所见到的他,只知道工作,工作,再工
作,直到最后……
每年除了像春节那样重要的节日与少数“照顾”休息日,或是
我病倒之外,作为周恩来的保健医生,我可说是陪同他度过了那漫
长难熬的岁月。
周恩来的许多活动场合,我是不能在场的,也是纪律所不允许
的。我们中南海的工作人员都有这种自觉性:不该去的不去、不该
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不过,有时我会中间进去给周恩来送药,
那也只是半分钟、一两分钟,只见到一些迹象,只听到片言只语而
已。
因此,我不可能写出一个政治家的周恩来、外交家的周恩来与
军事家的周恩来。我只能从周恩来的日常生活起居,他的健康状况,
以及我所见到的他的喜怒哀乐,试图写出一个普通公仆的周恩来。
如果涉及到了他的重大活动,那也只是我的匆匆一瞥。而且说实话,
我在十年中见到的周恩来,主要是沉重、痛苦和忧愤的一面,很少
见到他轻松愉快的时候。那是国家动荡、混乱、灾难深重的十年,
充满苦涩的十年;因而,我的笔下写不出多少阳光灿烂、欢声笑语
及美丽如画的景象。
我想,可以告慰周总理的是,当年他抱病出席四届人大开幕式,
向世人宣布中国将要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目标。如今这一目标已
像群山之巅喷薄欲出的太阳,大海之上清晰可见的桅杆,已实实在
在地向苦难深重的中国人民招手了。
还可以告慰周总理的是,正是他认为“你比我强得多”的邓小
平担当起了中国现代化总设计师的重任,提出了完整的建设有中国
特色的社会主义的理论,并使全国人民团结在以新一代领导人江泽
民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将一个举世公认的稳定、繁荣、迅速发展
的伟大祖国骄傲地带进21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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