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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oco (缥缈公主), 信区: History
标 题: 从乞丐到元首-6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May 26 16:20:19 2001), 转信
发信人: jackson (冷冰冰), 信区: history
发信站: 饮水思源站 (Thu Jun 3 17:30:31 1999) , 站内信件
(4)
9月1日,星期五,凌晨4时45分,在但泽港进行礼节性拜访的德国巡洋舰“石勒苏
益格――荷尔斯泰因”号,开始炮击这个小半岛――那里有一波兰军火库和88名士兵。与
此同时,炮火也猛轰德波边界。接着,德军的步兵和坦克便大规模向东挺进。德国未正式宣
战,一小时后,希特勒向其部队广播了一项文告。他说,“除武力对付武力外”,他无别的
选择。
在罗马,墨索里尼外表上很平静。几小时前,在恐惧心的驱使下,同时也因为劝他小心
谨慎的忠告像洪水般涌来,他作出了一个明智但又是个尴尬的决定:意大利将保持中立。他
亲自打电话给阿托利科,要他去请求元首给他发一份电报,解除他在联盟中承担的义务。希
特勒迅速地草拟了一封隐藏着愤怒的复电。“本人相信,依靠德国的武装力量,我们有能力
完成强加在我们身上的任务”,他这样说,并为墨索里尼未来能为“法西斯主义和国家社会
主义的共同事业”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谢。他于上午9时40分签发了这封电报,接着便前往
“皇冠剧院”向国会发表演说。希特勒身穿灰色制服,步履轻快地走上舞台。旁观者都觉得
奇怪。他穿的看来像军服,却又是新颜色的党服。他声音宏亮,讲得很慢,一点一点地将他
为何要进攻波兰的原委讲述出来,从头至尾使自己处于愤怒状态中。听众聚精会神地听着。
对西方各大国竟认为自己的利益也受到影响的想法,他表示遗憾。“本人曾一再向英国施以
友谊,以及,如果必要的话,紧密的合作。然而,单相思可不行,爱,必须有对方作出反应
。”身在听众中的爱娃?勃劳恩对妹妹小声说:“这意味着战争,伊尔塞,他要走的――我
会变得怎样呢?”
也许是因为即席,这篇演说并不是希特勒最佳演说之一。为了使这篇演讲拿得出去见报
,狄特里希办公室的赫尔穆?孙德曼与其他工作人员一起,拚命修改语法错误和删除多余的
字句。希特勒保证,他永远不会向妇女和儿童发动战争,接着便宣布,波兰军队在德国领土
内放了第一枪,德国陆军不过是还击而已。“谁用毒打人”,他威胁说,“必然会遭毒还击
。谁不顾人类福利之准则,谁便可指望我们会采取同样的步骤。我会打下去,不管打谁,直
到帝国安全和权利得以确保!……此时此刻以后,我的全部生命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属于我
的人民。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当,只想成为日耳曼帝国的第一名军人。所以,我再次穿上了
历来对我是如此神圣、如此宝贵的军装。不到胜利我决不脱下军装――要不我就不活着看到
它的结束!”
听众尽情的欢呼。在疯狂的兴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爱娃?勃劳恩在双手捂脸哭泣。
“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她对妹妹说,“我也死”。希特勒宣布,如他身遭不测,他的继位
人是戈林。若帝国元帅也遭不测,赫斯将继其位。这是个单方面的决定,或许是即兴作的,
但它表明,德国政府实际上已不复存在了。元首就是德国。
在剧院内,人们疯狂地高呼“胜利万岁!”,在剧场外,在街道上,人们却几乎安静得
可怕――这是个吓人的对比。稀稀拉拉的行人,他们板着脸孔,似乎对未来的关切压抑着他
们。25年前,8月的一天,德皇威廉宣战时出现的那种喜悦,现在连影子都没有了。今天
,街道上并没有心情急切的青年阿道夫,也没有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的希特勒。在1914
年,大部分欧洲人都在战争中找到了解脱。“我们永远不应忘记,”
D?H?罗伦士在写到他坚决反对的那次战争时写道,“人类是双重的动机生存的:一
为和平与增长,二为争斗与武力之凯旋。军事冒险与在争斗中取胜的胃口一旦获得满足,和
平和增长的胃口便立刻显示出来――反之亦然。这好像是一条生活规律。”从停战协定签订
之日至今天,和平与增长均不见有多少。这一代人并不具有过无聊生活的最近的过去,没有
冒险或逃避的欲望。这些德国人明白,上一次战争并未解决任何问题。他们从自身的经历知
道,战争是长期的,悲剧性的,也是不光彩的,它可能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生活――变得更
坏。
当爱娃?勃劳恩垂头丧气地与勃兰特医生一起步出剧场时,他试图让她高兴起来。“别
发愁,勃劳恩小姐,”他说。“元首告诉我,用不了三个星期和平又会到来。”听到这话,
她勉强一笑。
汉德逊打电报给伦敦说,演讲一完希特勒便回总理府去了,并对他的将领们说,“他的
政策业已瓦解,现在只有枪炮才能说话。希特勒先生忍不住了,没有讲完便离开了屋子。”
这可能是真的。那天下午早些时候,戈林把达勒鲁斯召到总理府。元首要见他。元首对
达勒鲁斯所作的一切努力表示感谢,随后便责怪英国将此努力化为乌有。时至今日,达成协
议的希望已不复存在了。片刻后,他打断了戈林的无关插话,说他决心粉碎波兰的抵抗,令
波兰全国蒙辱。然而,如英国仍愿谈判,他准备退让,即所谓半途相会。猛然间,他又大喊
大叫起来,且指手划脚。戈林狼狈地将头一歪。“英国若愿打1年,我就打1年……”希特
勒停话不语。片刻后,他嗓门喊得更高,疯狂地挥舞着双臂。“英国若想打3年,我就打3
年!”他握紧拳头,喊道:“如有必要,我就打10年!”他弯腰击拳,差点儿击到了地板。
一会儿,希特勒来到客厅。此时的他却似乎处在“喜悦和兴奋”之中。他向里宾特洛甫
和两名副官喊道,军队进展之神速,超过了他最大胆之想象,整个战役在西方来不及草拟抗
议书前便可结束。此时,法国问题专家奥托?阿贝茨主动发表意见,说法国将会宣战。希特
勒把脸转向里宾特洛甫,举起双手,作恐怖状。“饶了我吧,你的专家别再发表什么断言了
”,他一边说,一边对德国外交人员大加讥讽,说什么他们拿的薪水最高,用的通讯工具最
现代化,但所作的答案历来是错误的。在征兵,在莱茵兰,在德奥合并,在苏台德危机,在
占领布拉格等问题上,他们都预言会发生战争。他的武官们也一样糟糕。“要不是因为早饭
吃得太多,搞钝了脑筋,他们在各自的国家收集到的关于时局概况的材料,还没有我在柏林
得到的清晰,就是因为我的政策不适合他们的需要,在发来的报告中,他们提供假情况,在
我的道路上设置障碍。你必须明白,里宾特洛甫,我已最后决定,不听那些曾屡屡向我伪报
或谎报的人们的意见。我要自行其是,依自己的判断行事。在上述这些事件中,它比干练的
专家给我的高见还有力。”
在伦敦,波兰大使爱德华?拉仁斯基在唐宁街10号会见了哈利法克斯勋爵。他主动提
出,根据英波互助条约第一条,他的政府认为,希特勒的入侵应视为侵略。
“这,我没有多少怀疑”,哈利法克斯说。两人来到大厅时,前来参加内阁紧急会议的
各位大臣都陆续到了。财政大臣约翰?西蒙爵士抓着拉仁斯基的手说:“我们现在可以握手
了。我们同舟共济……英国没有抛弃朋友的习惯。”数分钟后,张伯伦建议内阁向希特勒提
出最后警告:除非停止敌对行动,否则,英国将履行其向波兰承担的义务。他警告说,这封
电报措词应谨慎,不用最后通牒的措词。否则,德国人便有可能立即攻击英国的船只。
全世界对此突然袭击,虽早有所料,却仍大受震惊。梵蒂冈未予谴责;它通过赫隆德红
衣主教秘密向波兰政府施加压力,要它与希特勒谈判。罗斯福总统的第一个反应是呼吁交战
双方保证不轰炸平民百姓或“未设防的城市”。这是希特勒曾公开许下的誓言;罗斯福的声
明仅使他烦恼。此时,他的驻华盛顿临时代办又报告说,美国国务院负责新闻事务的副主任
曾对德国新闻局的代表说过:“我们真可怜你们这些人,你们的政府业已自己宣告有罪。他
们受到全世界的谴责。如果现在英法和德国发生战争,这场浴血将是绝对没有必要的。谈判
用的方式是愚蠢到了极点的。”希特勒将美国的敌视态度归咎于受犹太人控制的报纸和“罗
申弗尔德”总统周围的犹太人。他对此作出了报复:视德国犹太人为国敌,禁止他们冬季于
晚8时后夏季于晚9时后外出。不久,犹太人的所有电台都被没收充公。
当天傍晚,英国致德国的照会终于送到了汉德逊的手里。根据英国政府的指示,汉德逊
必须在其法国同事陪同下立即将此照会交给里宾特洛甫。他应向他解释清楚,这是一个警告
,而不是一份最后通牒――如德国的答复不能令人满意,下一阶段便发出限期最后通牒,或
立即宣战。当然,后者是仅让大使一人知道的(顺便提一句,也是让希特勒的电话窃听者知
道的)。
上午9时30分前,汉德逊和考仑德雷来到了威廉大街,但里宾特洛甫拒绝一起见他们
。他首先客气地接见了英国大使。里宾特洛甫说,是波兰首先向德国挑衅的。接着,他便开
始争辩,声音虽然不大。这一次,他们并未鼻子对鼻子地争论,而是进行得很有分寸。汉德
逊刚一走,考伦德雷便进来了。他带来的照会,几乎与英国的一模一样。里宾特洛甫重又说
,是波兰的不是,不是德国的不是。他答应将照应转给希特勒。
在伦敦,张伯伦正把照会内容告诉下院。他说,英国与德国人吵架的唯一原因是,他们
竟允许自己受纳粹政府的统治。“只要这个政府存在,并坚持过去两年来所采取的方法,欧
洲就不会有和平。我们只会从危机到危机,只会看到各国一个接一个遭到攻击。攻击的方法
令人作呕,这我们现在已经熟悉了。我们已下定决心,这些方法必须结束。”他博得了满堂
喝彩。
(5)
尽管有迹象表明,罗马的任何进一步,调停都会遭希特勒之怨,墨索里尼仍决定作最后
一次努力。次日上午,他建议召开大国会议,解决争端。但是,元首对此并不热情,英法两
国又表现勉强。“现在只有一个机会”,弗里茨?赫塞从伦敦打电话给威廉大街的赫维尔说
“那就是,我们立刻撤出波兰,主动提出赔偿损失。希特勒如果愿意这样做,那末,避免灾
难的机会仍有百分之一。”两小时后,赫维尔回了电话。
电话里出现深沉的嗓音――里宾特洛甫。“你知道说话的是谁”,他叫对方不要说出他
的名字。“你立刻去找你的密友―――你知道我指的是谁(他指的是霍拉斯?威尔逊勋爵―
―把这话告诉他:元首准备撤出波兰,如德国能得到但泽和走廊上的一条通路,如英国愿意
充当德波冲突的调停人,那末,德国便会赔偿损失。元首授权与你将此建议递交给英国内阁
,并立即开始谈判。”
赫塞大吃一惊。是否有什么东西显灵,在最后的时刻使元首的思想开了窍?抑或这纯粹
是文字游戏,看着德国人战刀在头上飞舞的情况下,能作出多大的妥协?赫塞让里宾特洛甫
将建议重述一遍。他重述了,并补充说:“不要有什么误解,你要再次指出,你是按希特勒
的明确指示行事的,绝不是你个人的私人行动。”
赫塞给唐宁街十号挂了个电话。对方回答说,威尔逊一时没空,无暇见他。数分钟后,
即晚7时44分,张伯伦步入下院,发表声明。“我们在那里等待着,与法庭等待陪审团的
结论一样。”哈罗德?尼科尔逊回忆道。但是首相的演讲从一开始便令人失望。“他的声音
带着某种感情,好像患了感冒,身体有病似的。他是个陌生的人。我们原以为他会发表一篇
激烈的讲话。但没有。”他向听众保证,除非希特勒将其武装力量撤出波兰,否则,英王陛
下政府便肯定要采取行动。接着,张伯伦又断言,若签订这样的协议,便势必把事态推回到
入侵前。这使听众又吃一惊。“就是说,德波两国就发生争端的原委进行谈判的大路是畅通
的。但应明白,以此求得的解决,不但保护了波兰的最重要利益,而且也是在国际保证下取
得的。”
换言之,张伯伦仍在摇摆不定(后来,据肯尼迪大使说,他说过“是美国人和世界的犹
太人迫使他进行战争的”)。工党代主席阿瑟?格林伍德跳了起来:有人愤怒地高呼“代英
国说话,阿瑟!”“我想知道”,他说,“当英国和英国所维护的一切,还有人类的文明,
都处在危险中时,我们还准备摇摆多久?”
有谣言说,国会议员们准备反叛――许多国会议员要求,立刻向希特勒发出最后通牒,
不必等待法国。张伯伦却坚持统一行动。晚9时50分,他打电话给达拉第,建议妥协。达
拉第支支吾吾:他的内阁坚持把让希特勒从波兰撤退的时间延至次日中午。电话刚放下,赫
塞便来到唐宁街10号求见威尔逊。希特勒之撤出波兰新建议令霍拉斯勋爵“明显地动了心
”。但又不愿意将它提交给内阁。他说,自上一次两人会晤以来,局势已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罗斯福已秘密向张伯伦保证,如他宣战,罗斯福便支援他;俄国肯定不会站在德国一边作
战。
赫塞坚持不舍。“在这个建议中”,他说,“我看到了避免战争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
会。也看到了希特勒已承认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的迹象。不然,我怎么能把这项建议搞到手。”
霍拉斯爵士不相信希特勒已经改变主意。他会为其暴力行动公开道歉吗?如果可以,那
还有一线希望。赫塞说,这种建议,从心理上说,是个错误。至少在希特勒眼中,此次危机
的责任,并不完全是他的。此语一出,威尔逊便一反常态,大声进行反驳。应为这种局面负
责的,是希特勒一人!“如果说,只是因为希特勒不肯道歉,这建议便流产”,赫塞绝望地
说,“那末,人们便会相信,由于可避免而不愿避免,张伯伦要打这场战争。”
威尔逊考虑再三,“好吧”,他说,“将你的建议重述一遍,我或许能转给内阁。”赫
塞重述完后,霍拉斯爵士背着双手,在屋内踱来踱去。有人敲门。一个仆人递给霍拉士一张
纸条,读了两遍后,他就用蜡烛火,将它焚为灰烬――接着又踱起步来。末了,他转向赫塞
。“我不能把你的建议转给内阁”,他说。无疑,纸条是说张伯伦刚才已决定采取行动――
即使没有法国为伍。晚11时30分,内阁再次召开紧急会议。张伯伦说,他拟于次日中午
向英国人民发表一项声明。“因此,我建议”,他说,“明日上午9时,由尼维尔?汉德逊
爵士会见冯?里宾特洛甫先生,对他说,除非中午12时前获复,否则,从中午12时起,
英国和德国之间便存在着战争状态”。他补充说,这项决定有可能促使法国人早些采取行动
,但他也怀疑。
西蒙反驳说,若把最后通牒的期限定在中午,那张伯伦便没有时间向英国人民发表声明
了;期限应定在上午11时。
此建议获通过,会议宣告结束。此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响雷――窗外打着
闪电。
据他的仆人说,元首当晚躲在总理府,安静地讨论着波兰的战事。午夜后两小时,赫塞
的报告来了。当了解到赫塞与威尔逊会见一无所获时,希特勒便有意发火,借意大利不参战
一事责怪里宾特洛甫。外交部长受斥后,工作还没完――约凌晨4时,英国使馆来电话说,
汉德逊拟于上午9时将一份重要文件交给里宾特洛甫。显然,这是一份可恶的文件,甚至可
能是一份哀的美敦书。里宾特洛甫不想见他。此时,施密特刚好在旁,里宾特洛甫便叫他替
他接见汉德逊。
(6)
9月3日,星期天,一大早天气就晴朗、柔和。这是明媚的一天。平时,普通的柏林人
便会纷纷到邻近的森林和湖泊中去,尽情享受假日。今天,他们不但精神不振,而且还猛然
发现,不知何故他们便糊里糊涂处在大战的边沿。
哪一天早晨施密特都没有睡过头,偏偏在今天睡过了――他只在家中呆了几小时。他坐
上出租汽车,匆匆赶到外交部。他看见汉德逊走进大楼,便从旁门跑了进去。上午9时,他
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里宾特洛甫的办公室里。听见有人通报汉德逊已到。大使与施密特
握了手,却拒绝就座。“非常遗憾”,他深情地说,“按我国政府的指示,我不得不将一份
致贵国政府的最后通牒交给您。”他宣读了这份声明。声明说,除非德国保证于英国夏季时
间上午11时前从波兰撤出所有军队,否则就只有战争。
汉德逊把这份文件递了进来。“本人实在抱歉”,他说,“竟把这样一份文件交给您,
特别是您历来都乐于助人。”虽然汉德逊之精明能干不长留于人们的记忆中,且对元首最终
仍保留着幼稚的看法,但他却成功地驳倒了希特勒,连续几个晚上盯得里宾特洛甫坐立不安
――这些都是值得鼓掌的业绩。
几分钟后,施密特便来到了总理府。元首办公室外挤满了人,他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
人们焦急地问他任务完成得如何,他只简单地回答:“放学了”。室内,希特勒坐在办公桌
前,里宾特洛甫凭窗而立。施密特一进来,两人都期望地转向他。他缓缓地将英国的最后通
牒翻译了出来。末了,希特勒转向里宾特洛甫,猛然问:“现在该怎么办?”
“我认为”,里宾特洛甫镇静地说,“用不了一个小时,法国人也会递交一份类似的文
件。”
在客厅里,人们把施密特包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当施密特告诉他们英国将
在两小时内宣战时,室内顿时鸦雀无声。戈林终于开了口:“如果我们输掉了这场战争,请
上帝饶恕我们吧!”不管走到哪里,施密特看到的那是严峻的脸孔。连平常热情洋溢的戈培
尔也愁眉苦脸,一声不吭地站在角落里。
只有一人不愿意失望――此人就是达勒鲁斯。戈林在专列里找到了他。他说,元帅为何
不飞赴伦敦与英国人谈判?戈林给希特勒挂了一个电话;令人惊奇的是,希特勒觉得这个主
意不错,但得先征求英方的同意。达勒鲁斯给英国大使馆的顾问打了个电话。对方回答说,
德国必须首先对最后通牒作出回答。达勒鲁斯百折不挠,继而给英国外交部挂电话。得到的
答复是一样的。他仍坚持不懈。他好歹说服了戈林,让他再次向希特勒挂电话。并建议给英
国作一妥协性的正式回答。戈林与元首通话时,达勒鲁斯在列车外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
。戈林出来了,一屁股坐在毛山榉树下的一张摺叠式大桌前――这里摆了个摊档。他喃喃地
说,有架飞机正等着送他去伦敦。但是,从他脸上的“失望”神情,达勒鲁斯便看出,他已
遭元首拒绝。但是这个瑞典人并不是独具慧眼(在纽伦堡,他悲哀地承认,他被希特勒和戈
林领入歧途)。戈林之装模作样可能欺骗了他。达勒鲁斯之幼稚程度可以从记载中关于他对
此事所作的反应略见一斑:“眼见这位强有力的人物如此失望,如此一筹莫展,我全身热血
沸腾。我知其所为,但我不明白他为何不跳上汽车,直奔总理府,把自己的真正想法告诉他
们――我一直认为,过去两月来他对我讲的每件事,他是真心实意的。”达勒鲁斯为阻止战
争而作出的不折不挠的努力――虽有点儿浅薄――就此告终。
上午11时15分,汉德逊大使收到一份电报,要他拜会里宾特洛甫。15分钟后,他
拿到了德国对最后通牒所作的答复――悍然拒绝。汉德逊读完后,抬起头来,发表议论说”
让历史去评判究竟该谁负责任。”里宾特洛甫回答说,“为了和平和求得对英的良好关系,
谁也没像希特勒先生那样作出了如此巨大的努力。”他祝汉德逊先生本人诸事如意。
中午,柏林街头的大喇叭在高声广播与英国开战的消息,使听众大为震惊。
在伦敦――那是上午11时,天气炎热,犹如夏天。张伯伦硬着头皮准备向他的人民广
播。15分钟后,他宣布英国已处在战争中。他说,为了建立和平,英国政府已尽了一切努
力,可以心安理得了。“现在,让上帝保佑你们吧,让上帝保护正确的人们吧!”
正当张伯伦在演讲时,考仑德雷将法国的最后通牒交给了里宾特洛甫――里宾特洛甫告
诉他,侵略者是法国。但是,希特勒之怨恨的首当其冲者还是英国。那个如此轻易地看清了
英国的弱点的人,却完全低估了英国的力量。他的区域性战争,由于他的失策,正在烧成大
战火。这是他的第一个致命错误――决定占领捷克斯洛伐克全境――所带来的僵局。如果他
没那样做,只坐待捷克投入其怀抱,那末,英国对其对波兰所提要求是否会作出如此主动的
反应,这还是值得怀疑的。希特勒拒绝接受的――即使他已猜测到了――是,英国人该走多
远就会走多远,多一时也不走。尽管赫斯已有情报提供给国内,再加上其它情报资料,希特
勒还是被其自身对英国性格的歪曲看法引入歧途。因此当他将西方的最后通牒通知海军上将
雷德尔时,他从来未这样难堪过。
英国宣战,毋需多少怀疑,令克里姆林宫里的人们很是惊奇。“战争的消息”,伦敦的
《每日电讯报》驻莫斯科记者报道说,“使俄国人惊讶。他们原以为会妥协的。”奇怪的是
,苏联人对参加进攻波兰没有多大劲头,而里宾特洛甫则在当晚发给冯?德?舒伦堡大使的
电报中邀请苏联参与对波兰的进攻。“依我们估计”,里宾特洛甫解释说,“对我们,这不
但是个解脱,也符合莫斯科协定的精神,以及苏联的利益。”
此时,希特勒正准备与随员们一起登上开赴前线的专列。在离柏林前9分钟,元首向在
最大的危机中不给予支持的盟友发了一份电报。与发给莫斯科的电报不同,发给墨索里尼的
这份电报是用明码发的,且充满了激烈的词句。希特勒说,他明白这是“一次生死攸关的斗
争”;他是“有意”选择发动战争这条道路的;他的信念“坚如磐石。”晚9时整,元首的
专列缓缓开出车站时,他未发现信中的那份信心。相反,他的一名秘书,格尔达?达拉诺斯
基注意到,他很平静,脸色苍白,沉默不语;她从未见他如此过。另一名秘书,克里斯
达?施洛德听见他对赫斯说:“现在,我的一切工作都崩溃了。我的书算白写了。”
但是,在他的仆人看来,他是信心的缩影。他说,西方没有什么可愁的。英法两国会在
“西墙”上“碰掉牙齿”。当列车东驰时,希特勒把林格叫到餐室内,令他此后为他准备更
简朴的饮食。“请你注意”,他说,“普通德国人能有什么吃的,你就给我吃什么。我有责
任作出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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