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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ark (大漠孤烟), 信区: History
标 题: 崔可夫元帅回忆录11(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2月17日20:15:00 星期六),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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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由 shinu 所发表 】
寄信人: wildsun (野太阳)
标 题: 背水一战(1)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Dec 8 23:57:04 2000)
来 源: 162.105.16.253
1
9月14日凌晨以前,集团军指挥部转移到一个叫做“察里津地窟”的坑道里。这是一
个被隔成十间屋的子大掩蔽坑道,天花板和周围的墙壁都用薄木板镶衬。在8月份,东南—
—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指挥所曾设在这里。土筑的顶盖足有10公尺厚,一吨重的炸弹才可
以穿透其个别地方。掩蔽部有两个出口:下面的出口直通察里察河的河床,上面有出口通向
普希金大街。
我与克雷洛夫同志在9月14日凌晨离开马马耶夫岗。古罗夫比我们早走一步。随我们
一起前往的还有做为城市向导的集团军装甲部队的副司令M·I·魏因鲁布中校。德国人的
夜航机在头顶上盘旋,他们借着火光寻找着目标,进行轰炸。
我们穿过瓦砾场和被破坏的街道。在离新设指挥所大约500米处,我的汽车被电话电报
线缠住了,只好停下来。克雷洛夫和魏因鲁布乘坐的车也停了下来。我们耽阁了3分钟左
右,这时,离我们汽一不远的地方炸响了10来枚小型炮弹。
非常幸运,我们谁也没受伤,都平安地到达目的地。
没有时间休息。在新的地点,我必须亲自检查通讯联络及部队反攻的准备情况。一切都
正常。除了夜航飞机外,看来,敌军都在休息,或者为白天的行动做准备。
清晨3点,我们开始炮火准备,3点30分,开始反冲击。我用电话向方面军司令员报
告了反冲开始的情况,并请求在天亮时,让空军掩护我部队的战斗行动。司令员向我保证做
到这一点,并马上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将把统帅部预备队的近卫步兵第13师配属给我们。
这个师于9月14日傍晚开始在伏尔加河渡口克拉斯诺斯洛博达地区集结。
尽管只给一个师,但对我们来说,也是极为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虽然我们在9月14日
进行了集团军反突击,但只动用了部分非主力部队,所以并没对局面带来会么变化。
我立即派工程兵主任图皮切夫上校率集团军参谋组前往克拉斯诺斯洛博达迎接近卫师。
在这之后,我同克雷洛夫又开始与部队联系,了解战况。
在集团军中心地区,我们的反冲击在初期有一些进展。但是,在中午12点,敌人投入
了相当数量的步兵和坦克,开始迫使我军退却。攻击矛头直指中央车站和马马耶夫岗。
这次攻击异乎寻常地凶猛。尽管损失巨大,侵略者还是不顾一切地往前闯。乘着汽车和
坦克的步兵纵队冲入城市。大概,希特勒匪徒认为自己已交好运,因此,他们每一个人都拼
命冲向伏尔加河、冲向市中心,好去瓜分战利品。我们的士兵、狙击兵、装甲兵和炮手隐蔽
在房子里、地下室里、临时火力点里和屋角旁。他们从那里亲眼看见,醉醺醺的德国鬼子是
怎样从汽车上跳下来,吹着口琴,在人行横道上乱喊、乱跳。
法西斯强盗尸横遍地,但后续部队仍象潮水般拥进了大街小巷。他们的冲锋枪手渐渐地
潜入铁路以东的市区,逼进车站,逼近专家楼。战斗在距集团军指挥所800米的地方进行。
危险出现了,敌人可能在我近卫步兵第13师开到之前占领车站,切断集团军,并推进到中
心渡口。
在左翼,在米宁城郊,战斗更加激烈、残酷。敌人在我右翼也加紧进攻。形势每小时都
在恶化。
我手上还有一支未受损失的不大的预备队,即由19辆坦克组成的唯一的重型坦克旅。
这个坦克旅位于集团军左翼,在城市南部的一个大粮仑附近。我命令将这个旅的一个营迅速
调到集团军司令部指挥所来。两个小时左右,坦克营到了,它拥有9辆坦克。在这段时间
里,克雷洛夫将军已从司令部的人员和警戒连里抽调人员组成了两个组。第一组由作战处长
A·扎利久克上校指挥,配以6辆坦克。任务是:封锁从车站到码头的所有街道。第二组由
M·I·魏因鲁布中校指挥,随另外3辆坦克一起,前往专家楼。敌人正从那里用大口径机枪
向伏尔加河及码头疯狂扫射。
在这两个组里,有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和政工干部,他们几乎是全是共产党员。正是他
们阻止了希特勒分子占领码头——掩护了载着罗季姆采夫近卫师的第一批渡船。
14点,近卫步兵第13师师长、苏联英雄亚历山大·伊里奇·罗季姆采夫少将前来向我
报到。他浑身上下全是泥土。从伏尔加河到我的指挥所这段路上,他不得不多次“着陆”于
弹坑,躲藏在瓦砾场,躲避敌机的俯冲。
罗季姆采夫少将向我报告说,他的师人员配备齐全,人数约一万,但武器、弹药配备较
差。一千多名战士没有步枪。
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托方面军副司令员E·A戈利科夫中将,不迟于9月14日晚把近卫
师缺额的武器运到克拉斯诺斯洛博达地区。但是,按时运到武器的保证落了空。我立即命令
在伏尔加河左岸的我的后勤副手洛博夫将军,动员身边所有的工作人员,要他们在集团军后
勤各部队里收集武器,交给近卫师使用。
罗季姆采夫将军已了解了集团军前线的形势。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很善于边走边
与人们互通情况。罗季姆采夫已从他那里领受到任务:9月14日夜间,整个师渡河到伏尔
加河右岸。师炮兵部队除反坦克炮外,全部占领左岸的发射阵地,掩护步兵行动。反坦克
炮、迫击炮运进城里。
全师马上投入战斗。其中两个步兵团的任是:肃清市中心、专家楼及车站的法西斯分
子。第3个团的任务是:守住马马耶夫岗地区。还有一个步兵营作为预备队,留在集团军指
挥所。
步兵师作战地段的界线是:右边——马马耶夫岗、铁路回线;左边——察里察河。
我们建议罗季姆采夫把指挥所设在伏尔加河岸边、靠近码头的地方。那里有许多掩蔽
部、避弹壕,通讯联络系统也都是现成的。
谈话结束时,我问他:“有什么想法?”
他答:“我是共产党员,我决不离开这里。”
我马上补充道:“当你师到在前沿阵地,所有在这个地段上独立作战的部队都归你领
导。”
罗季姆采夫思索片刻说:“他的指挥所位于集团军指挥所的后方,他呆在自己的指挥所
里会感到不安。”我安慰他,并保证,只要步兵师完成这次作战任务,我们将允许他把指挥
部挪到前面去。
接着,我强调说:“我们没有权力指望敌人会消极行动。敌人将不惜任何代价消灭我
们、占领城市。所以,我们不能够仅限于防守,而应该抓住每一个有利战机,打反攻,把我
们的意志强加于敌人,并用我们的积极行动破坏敌人的计划。”
时针快指向下午4点,离黄昏只剩下5个钟头了。我们这些被打散了的、极端疲乏的部
队和分队,能在中央方向再坚持10个、甚至12个小时吗?这比任何事情都使我担心。指战
员们能完成这似乎是人的力量所不能完成的任务吗?如果不能,那么,近卫步第13师就可
能在伏尔加河左岸成为一场悲剧的见证人。
这时,传来一个消息:执行反冲击任务的混编团的许多指挥员都牺牲了,目前该团处于
无人指挥状态。我们已经没有预备队。最后的一支预备队——警备连和集团军司令部人员也
都已经投入战斗。透过掩蔽部的顶盖,传来德国飞机马达的轰隆声和刺耳的炸弹爆炸声。
为了找到不管什么样的预备队,我把师长阿·阿·萨拉耶夫上校叫来。他是警备司令,
他的师控制着各备用防御点和城市的各火力支撑点。
他向我详细地报告了师里的状况、他们部队守卫的防御区及城里和工厂区的情况。
从他的报告中我才弄清楚,原来他那里的防御工事大都是由一些小的火力点组成,其中
25%—30%是土木结构。当然,这些防御工事不够稳固。我亲眼见过一部分工事,其中包括
街垒,确实不能成为作战的必要的火力支撑点。
我问萨拉耶夫上校,他是否清楚,他们师已归属集团军,他应该无条件地服从集团军军
事委员会领导。我问他,是否需要给方面军军事委员会打电话问清楚这个问题。萨拉耶夫回
答说:他是第62集团军的战士。
但是,不能指望把他的部队作为预备队来挡住敌人的突击。因为不能把他们从那些支撑
点上撤下来。可是,萨拉耶夫手中还掌握着几支由各要塞,各防区司令率领的各工厂和地区
的武装警卫队。这些由城市警察、消防人员、工人组成的警卫队总人数达1500人。他们的
武器数量不足。我命令上校在市中心找一些坚固的建筑物,每个建筑物里配上由共产党员指
挥的50—100名战士的战斗分队。他们要在这些支撑点里固守,并坚持到最后。我提醒说,
他的师及武装警卫队可在集团军弹药补给处领到武器和弹药。我指示萨拉耶夫要与我的指挥
所保持经常的联系。
他当着我的面马上在城市平面图上标出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目标。我同意了他的建议。
阿·阿·萨拉耶夫作为师长、尤其是作为警备司令员非常熟悉这个城市和城市各工业目
标的联系渠道,他能在许多工厂及坚固建筑物里,组织起武装警卫队给我们以帮助。城市居
民将与第62集团军的勇士们肩并肩地与法西斯侵略者战斗到最后一刻。
尼·伊·克雷洛夫听过我与萨拉耶夫的谈话之后,把萨拉耶夫叫到自己跟前,就建立通
讯联络、指挥方式等细节进行了交谈。
与集团军各部队的联系经常中断,我同古罗夫多次走出掩蔽部,来到普希金大街,希望
根据声音来判断战斗的进程。
战斗就在离我们400—500米的地方进行着。
历史学家们曾断言,在一些大规模的交战中,作为一个统帅,经常因为手中只缺少一个
营而不能夺取最后胜利。我想,为了把第62集团军截成两半,并前出至伏尔加河,这几天
保卢斯手中已有足够的部队。然而,我们战士所表现出来的勇敢精神,却使敌人的一切和都
化为乌有。
黄昏时分,坦克旅旅长斯·尼·霍普科少校来向我报告说,他的唯一的一辆坦克被打坏
了,现停在车站附近的铁路道口上。
“怎么办?”他问道。
我们详细地分析了形势。认为坦克虽然被打坏,但是还可以用来射击。除此之外,坦克
旅还有近百名坦克手,他们都有冲锋枪和手枪。
我下令说:“到坦克那里去。集合所有兵力,守住道口,直到近卫第13师的部队通过
为止。”
他懂了,转身跑去执行我的命令。稍后知道,霍普科光荣地完成了我交给他的任务。
黄昏降临,战斗渐渐平息下来。空中,德军飞机也少了,我用了很多时间来打电话。我
要搞清楚,近卫第13师目前的位置,他们正在做什么,他们是怎样准备渡河器材的。然
后,与司令部人员一起,总结一天来的战斗情况。
敌人密集地涌向马马耶夫岗。逼近横贯城市通往中央车站的铁路线。车站仍在我们手
中,可市中心的许多建筑物里已隐藏着德国法西斯的冲锋枪手,他们是从我渐渐稀疏的战斗
队形中偷偷地钻过去的。
在集团军中央地区作战的我军部队,现在已所剩无几。设在马马耶夫岗的集团军观察
所,也被炸弹和敌炮火摧毁。
集团军左翼报告说,敌人的攻击被打退,但敌人正在积蓄力量,实施侦察,准备新的进
攻。
我对战局进行了周密的分析之后认为,我不能再向方面军军事委员会要求任何援助了。
我知道,为了减轻我的压力,方面军已对我尽其所能。9月14日夜,伏尔加河所有渡口都
准备妥当,近卫第13师开始渡河。
集团军司令部的人员一整夜都没合眼,因为一部分人在前线重建分队;另一部分人在专
家楼、车站指挥战斗,以掩护罗季姆采夫师顺利渡河;还有一部分人在中心码间附近迎接渡
过河的一个个步兵营,并带领他们通过被摧毁的街道,直奔前线。
夜间,近卫第34、第42团及第39团的一个营渡过了伏尔加河。天色渐亮以及敌机的
出现,使后来的渡河行动受到阻碍。
已渡过河的步兵团占领了从克鲁托伊深沟至车站的市中心地段。第42团1营前往车
站。萨拉耶夫师的1个营和A·E·叶尔莫尔金上校所领导的步兵第112师的一支部队,守
卫马马耶夫岗。车站在左侧(西南方向)由坦克旅的余部、混编团及M·C·巴特拉科夫上
校指挥的步兵第42旅的残部来防守。其余的地段仍然照旧。
9月15日凌晨,敌人开始向两个方向发起进攻:在集团军中央方向,敌步兵第295、第
76、第71师配备着坦克向车站、向马马耶夫岗进攻;在左翼,敌坦克第24和第14师及步
兵第94师向米宁城郊、库波罗斯诺耶发起攻击。右翼相对安静些。进攻前,敌航空兵在城
市里狂轰滥炸,然后,敌机在我战斗队形上空盘旋、侦察、俯冲。
战斗一开始形势就对我很不利。午夜,刚渡过河的罗季姆采夫的生力军,还没来得及认
清环境和站稳脚跟,就遭到敌优势兵力的攻击。
车站附近和米宁城郊的战斗异常激烈。一天之内,车站4次易手。深夜,车站又回到我
们手中。罗季姆采夫师的第34团,在重型坦克掩护下,进入专家楼,但未奏效。M·C·巴
特拉科夫上校指挥的步兵旅和A·A·萨拉耶夫师的几个分队损失严重,被迫退到列索波萨
多奇那雅地区。B·F·杜比杨斯基上校的近卫步兵第35师,以及其他部队的几支分队,也
同样遭受巨大损失,撤退到城市西郊、察里察河以南。
9月15日傍晚,很难说马马耶夫岗在谁手中,因为获得的情报互相矛盾。敌人的冲锋
枪手沿察里察河偷偷地接近铁路大桥,并向我指挥所射击。集团军指挥所的警卫队重新投入
战斗。此外,尽管入口处设有警卫和纠察,但躲避敌机轰炸和射击的人,仍然挤满了掩蔽部
的通道。这些人中,有集团军通讯部队的、警卫营的、行政管理部门的、各部队的联络官、
以及司机和其他人。他们都因有“紧急公务”通过入口,然后便滞留在那里,掩蔽部没有通
风装置,所以空气闷热污浊,臭气熏人。尤其到了深夜,指挥所里的空气几乎使人窒息。我
们轮流到洞外去透透空气。察里察河以南的城区火光通明,象白昼一样。尽管德国冲锋枪手
的子弹在头顶上、在脚下呼啸着,但这样也挡不住我们离开闷人的洞穴。
这一夜,我们每一个人都为马马耶夫岗的命运担心,如果它被占领,那么,敌人将控制
整个城市和伏尔加河。
我命令:A·F·叶林上校的第39团各分队,在今夜必须渡过河,向马马耶夫岗推进,
争取在拂晓前占领那里的防线,并不惜任何代价守住山岗上的制高点。
我感到,现在从设在山谷里的掩蔽部对整个集团军进行指挥已愈来愈困难了。所以,我
命令H·M·波扎尔斯基将军率领作战处及炮兵司令部的一部分参谋,在伏尔加河岸边、靠
近码头、对着扎伊采夫斯基岛南岸的地方,设一辅助指挥所。波扎尔斯基领导的这个辅助指
挥所将是集团军司令部和右翼部队之间的指挥机构。
在9月15日的战斗中,敌人被击毙2000多人。伤员则
要多3—4倍。9月14日至15日,两天之内,德军伤亡总计为8,000到10,000人,
被击毁的坦克有54辆。我军的人员和技术装备也遭到巨大损失,并且退却了。当我讲:
“我军遭受巨大损失,并且退却了”,这并不是说,人们是有秩序、有组织地从一个防区撤
退到另一个防区。而是说,我们的战士们(甚至已不成为战斗分队),其中大部分已经受
伤,从德国坦克的轮子下爬出来,撤回到下一个防区。在那里,他们被接收,并被编成新的
战斗分队,补充有限的弹药,然后又重新投入战斗。
很快,希特勒匪帮就明白了,靠蛮横是夺取不了这座城市的,这座城市咬起人来还很疼
的呢。于是,他们的行动变得谨慎起来。细心地准备进攻,打仗时,再听不到手风琴声和歌
声,也看不到跳舞的了。
9月13、14、15日三天的战斗表明,在城市的废墟上歼灭敌人,比在伏尔加河和顿河
之间的大草原上要容易得多。
尽管敌人兵力雄厚,但在狭窄的街道和被炸毁的建筑物里作战,却无法施展其力量,总
是遭受重大损失,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他们往往弄不明白,子弹是从哪里打来的,死神在
何处等待着他们。
“血,染红了伏尔加河,染红了城市的街道和公园。德国鬼子正是在这块土地上滑下坡
去、走向灭亡!”这是斯大林格勒保卫者们的话。
我们的士兵和指挥员们都知道,我们已不能退却。也无处退却。最重要的是,他们明
白,侵略者并不是铁打的,他们是可以打败的。我们手中的机关枪、冲锋枪,就能打穿敌人
的肌体。我们的反坦克手敢于靠近德军坦克50—100米处,十分准确地击毁它们。
9月16日、17日两天的战斗更加激烈。在补充了新锐预备队之后。敌人在近卫第13师
和步兵第42旅的中心地带,连续不队断地发起攻势。在马马耶夫岗和火车站附近的战斗尤
为残酷。
9月16日凌晨,叶林团在步兵第112师几个分队的配合下,夺回了马马耶夫岗,但进
攻很快被阻止了。开始了遭遇战和遭遇攻击。确切的说,马马耶夫岗的殊死战斗,一直持续
到1943年1月底。
敌人也很清楚,占据马马夫岗,就可以控制整个城市、工厂区及伏尔加河。为达到此目
的,他们毫不吝惜士兵的性命和武器弹药。我方也抱着相同的决心—无论如何要守住马马耶
夫岗。因此,敌人的许多坦克团、步兵团、师被歼灭、被击溃在这里。我们也不止一个师在
这里经受了从残酷和顽强程序来说都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恶战。
成吨重的炸弹,203毫米口径的炮弹,把整个地面炸翻了过来。但是在两军相遇时,用
刺刀、手榴弹的白刃战,就成为主要的、最有效的和行得通的斗争手段了。
争夺专家楼的战斗,忽儿停息,忽儿打响。我们攻击的炮火稍一减弱,敌人马上就开始
向伏尔加河中心渡口实施攻击。我们被迫不停地进攻,牵制住聚集在专家楼里的敌人。
苏维埃大街的一座四层楼房,原是州消费合作社联社的家属宿舍,从9月17日开始,
变成罗季姆采夫左翼部队的一个支撑点。这座楼房被称做“巴甫洛夫楼。”当然,雅科
夫·费多托维奇·巴甫洛夫并不是房主,可是,他却和战士们一起,把这座楼房变成堡垒。
为了它,德国侵略者损失了上百名军官和士兵。不论是强攻,还是长时间的围攻,都没有得
手。争夺这座楼的战斗长达50昼夜。在这座房子的东边,至今还保留着被炮弹炸掉一半烟
囱的一座四层楼房。它过去是一个制粉厂,在整个防御体系中,它与“巴甫洛夫楼”一起,
形成了阻止敌人突向伏尔加河的屏障。
车站地区的战局更为变化莫测。车站和它附近的建筑物,一天之内就四、五次易手。每
一次强攻双方都要以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的死亡为代价。战斗力减弱了,部队减员了。敌我双
方又不断地补充新锐力量。
我军在市中心顽强抵抗,特别是近卫第13师的抵抗,粉碎了保卢斯的如意算盘。最
后,他把布署在沃罗波诺沃、佩斯昌卡和萨多瓦亚地区的第二突击群的全部兵力都投入战斗。
在补充了兵力和装备以后,敌人以两个坦克师、一个摩化师和一个步兵师的兵力向集团
军左翼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这一招我们已预料到了,但是,要击退这次打击,我们却有些力
不从心。尽管敌人占有明显的优势,但是,他们每推一步,也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一个攻击目标——城市或村庄反复多次易手,这在军事史上是不多见的顽强战斗的典
型。在斯大林格勒南部,至今仍矗立着一座高大的楼房——一座大型粮仑。从9月17日至
20日;整整几个昼夜,那里的战斗一刻未停。不仅整个粮仓,而且连它的其它几层楼和几
个库房,也都分别数次易手。上校杜比杨斯基打电话向我报告:“情况不断变化着。原先,
我们在粮仑的上面,德国人在下面。我们刚刚把德国人从下面赶出来,他们却又钻到了上
面。现在,在粮仑的上部,还正在进行战斗”
类似这样的双方都拼死争夺的目标,在城里有几十个、几百个。在这些地方,几个星期
以来,每一所房屋,每一个突出部,每一节楼梯,都在被激烈地争夺着。
9月16日下午,我向方面军军事委员会报告,我们已没有预备队,而敌人却不断地把
生力军投入战斗。这样的浴血奋战还将持续下去,集团军将进一步被削弱,以致毫无战斗
力。我请求马上再我给们加强2—3个新锐师。
显然,方面军首长很了解城里的战况,很清楚城市作战的意义。9月12日—16日战斗
的表明,在城内防守比在草原开阔地上实施反突击,能更有效地杀伤敌人。
很快,方面军司令部把步兵第92旅和坦克第137旅调来配属给集团军。步兵旅装备齐
全,它的成员——波罗的海舰队和北海舰队的水兵,都是很优秀的军人。步兵旅的任务是,
沿铁路线占领防御地段,其界线是:北起察里察河,南至由铁路线围成的三角地带。
坦克旅只有装备着45毫米口径火炮的轻型坦克,该旅的任务是在马马耶夫岗以东0.5
公里的铁路回转线地域,占领环形防御,阻止敌人向伏尔加河推进。
9月17日,我得知,位于斯大林格勒北部地区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开始在阿卡托夫
卡和库兹米奇地段向南转入进攻。进攻者的任务是:歼灭敌军集团,与保卫斯大林格勒的部
队会师,也就是与在城市西南方向的第62和第64集团军会师。
这消息太令人振奋了——整个前线就要转入反攻!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立即开始筹划,如
何配合这次进攻。对于被敌人逼到伏尔加河岸边的第62集团军来说,迫切需要与侧翼的友
邻部队会合。所以,尽管困难重重,我仍决定:在集团军中部实施积极防御;在右翼,用两
个步兵旅和萨拉耶夫师的一个团的兵力,向敌人实施突击。加快与城市北部作战的部队会合。
那天晚上,叶廖缅科上将预先通知我,进攻即将开始。我们应该用右翼部队支援友邻部
队,同时从红十月村、从马马耶夫岗地域向西南实施突击,分割并消灭城市西部的敌人。为
了加强集团军右翼,特增派由B·A·戈里什内上校率领的步兵第95师给我们。这个师将于
9月18日傍晚在伏尔加河渡口集结。
2
我们的指挥所不断地遭受敌人的袭击,因此,我们被允许放弃在察里察可谷里的掩蔽
部,转移到距“红十月”码头以北1公里的新指挥所去。
9月17日傍晚,集团军前线的形势是这样的:右翼——从雷诺克至马马耶夫岗没有发
生什么大的变化(在5天时间内,这个地区的敌人实施的所有局部的攻击均被击退);在集
团军的中央地区,前线已出现折线:马马耶夫岗和中央车站在我们手中,专家楼则落入敌人
手中。敌人从那儿向中心渡口射击;左翼正面已从察里察河起,沿着铁路展开,直抵伏尔加
河岸边的抽水站附近。
在生力部队到达以后,我们将混编团的残部并入M·C·巴特拉科夫步兵旅。同样,遭
受了巨大损失的南翼的剩余部队被编入杜比杨斯基近卫师。他们的司令部则到伏尔加河左岸
集中,重新组编。
这样,集团军左翼仍旧是两个步兵旅——第42、第92旅以及杜比杨斯基的近卫步兵第
35师。这样,就使部队的指挥变得更为方便。
9月17日夜间,集团军指挥所转移到新的地点。通讯器材、勤杂人员和一些司令部军
官从晚上就开始转移。军事委员会、参谋长和作战参谋最后才撤离。带着各种文件、材料,
穿越敌人冲锋枪手甚至敌坦克控制的街道,这是极为冒险的。我们很可能突然与敌人遭遇。
因此,决定参谋编队和军事委员会的成员走水路。他们将实施复杂的机动——从察里察河口
出发,到伏尔加河左岸的克拉斯诺斯洛博达,再由那里乘汽车向北,到扎伊采夫岛对岸的
“62”号渡口,再换乘装甲艇重返伏尔加河右岸,然后迅速抵达新指挥所。
从察里察河口乘船渡过伏尔加河到克拉斯诺斯洛博达的保障工作,交给了I·A·维特
科夫上校及他的助手们。午夜12时,我们的车队满载着文件和一些私人用品,趁天黑从掩
蔽部出发,顺利地在上船地点集中。途中,炮弹和迫击炮弹时而从我们的头顶上飞过。
渡过伏尔加河后,我们在博科尔德村和克拉斯诺斯洛博达村之间,为寻找我们的汽车,
耽阁了近1小时。最后,终于找到了汽车,我们把一切东西都装到汽车上。这时,库兹
马·阿基莫维奇·古罗夫走到我跟前,建议我去距克拉斯诺斯洛博达5公里处的国营苗圃,
可在那里的管理处吃点东西,洗个澡,然后再去新指挥所。
我们请克雷洛夫带领司令部的编队先去新指挥所,并许愿给他带回些吃的。
然后,我和古罗夫以及我们的副官们来到国营苗圃。那里的人象迎接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稀客一样,盛情地款待我们。我们洗了蒸气浴,换上干净暖和的士兵服,填饱了肚子。就这
样,吃饭、喝茶,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由于窗户都被遮住了,以至我们没有觉察,黎明
是什么时候来临的。当我们发觉时,我们立刻紧张起来,因为我们知道,渡口只在夜间工
作,我们恐怕赶不上了。如果我们今天不能到达新指挥所,那么克雷洛夫和参谋们会怎么看
我们呢?
我们跳上汽车,就向“62”号渡口飞驰而去。我不熟悉道路,由古罗夫那辆车在前面带
路。但是,他也记错了路。我们不知不觉又转向到克拉斯诺斯洛博达。知道走错了路之后,
我们又赶紧向回开。
当我们来到“62”号渡口时,我看到码头上只停放着一艘小快艇,我觉得好像就要解缆
了。在这紧急关头,好像故意与我们为难似的,我们的汽车又扎在沙地上空转起来。我脑子
里闪现一个念头:这最后一艘装甲艇就要开走,我们全天将被困在左岸上。这一整天,集团
军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斯大林格勒将会发生什么变化呢?……我的头发根都竖起来了。我不
敢往下想,急忙向码头奔跑过去。装甲艇已开始离开码头。我使出全身力气,连跑带跳地向
小艇奔去。我使劲一跳,终于上了艇!古罗夫正向码头跑来。我向舵手喊:
“把船往回开!”
他慢条斯里地转过头问道:
“你是谁呀?”
“我是第62集团军司令员!”
舵手把艇开回码头,古罗夫和副官们跃上船舷。装甲艇离开岸边,全速全右岸驶去。
艇长向我道歉,说不认识我。十分钟后,我们已到达右岸。我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并
向他表衷心的感谢。
在新指挥所里,我们见到了克雷洛夫、维特科夫和其他一些人。我很兴奋。因为我们又
在一起了。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在。晚上我们清点了人员伤亡情况。炮兵、工程兵及装甲兵
的副主任全都离开了我们。
军事委员会给我们指派了几个新的副职:炮兵副主任尼古拉·米特罗法诺维奇·波扎尔
斯基少将,装甲兵副主任马特维·格里戈里耶维奇·魏因鲁布中校,工程兵副主任的位置还
空着,因为未找到代替人。我为此事给方面军军事委员会打了报告,很快,科先科少将到我
这里来了。在B·M·特卡琴科中将到来之前的几个星期里,由他来作我的工程兵副司令员。
新的集团军指挥所没有掩蔽部,甚至连能够躲避子弹和炮弹的碎片的掩体也没有。在我
们的上方,在陡峭的河岸上,有很多储石油的油槽和混凝土制的装重油的贮油池。在浅滩上
堆放着车床、发动机及一些其它的工厂设备,原先准备把它们疏散到伏尔加河对岸,结果都
丢在这里。河边停着几只没完全打坏的驳船和许多浮运的木材。
集团军司令部的工作人员都住在驳船上,其实,就是睡在露天里。军事委员会和参谋长
被安排在河岸附近匆忙掘成的避弹壕里,这些避弹壕甚至还没上盖。
工兵们不知听信了谁的话,认为在陡岸上方的储油槽全是空的,于是就在其下方开始修
建掩蔽部。后来,我们不得不为这种轻信付出了代价。
集团军右翼部队准备向马马耶夫岗西南方向实施反突击,以便从北面与三个担负反冲击
任务的集团军(近卫第1集团军、第24、第66诸兵种合成集团军)协同作战,切断和击溃
向斯大林格勒进犯的德军部队。
9月18日象平时一样开始:太阳刚一露头,敌机就出现,开始轰炸并冲击我战斗队
形。敌主要目标是车站和马马耶夫岗。空袭之后,敌人的火炮、迫击炮紧接着向我开火。作
为回报,我们的大炮也轰隆隆地响起来。战斗非常激烈。上午8时,城市上空的德军轰炸机
突然消失了。我们都明白,在城北作战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部队已在积极行动。那边已开
始了战斗侦察。14时,我们上空又出现了几百架“容克”,它们又继续早上开始的对第62
集团军的战斗队形实施轰炸。这意味着,北边的战斗侦察已经停止,或者说,暂时告一段落。
敌机对我军积极行动的反应非常敏感,尤其是对北边。我们根据敌机的这一活动规律,
常常可以猜到我方面军其它地段的态势。我们感谢这位“邻居”,也因为这6小时的轰炸间
歇时间,使我军得以加强,使我阵地更加完善。
清晨,我右翼部队转入进攻,并取得了很好的战绩:戈罗霍夫上校的步兵旅,占领了
30.5高地;萨拉耶夫师的一个团,占领了135.4高地。在坦克第23军的地段,机械化步
兵第38旅,彻底占领了“红十月”村西南边的果园。A·E·叶尔莫尔金师的分队及
A·F·叶林的近卫第39团,在马马耶夫岗进行着顽强的战斗。一天之内,他们就向前推进
了100—150米,并在马马耶夫岗的顶部,修筑了牢固的工事。在市中心和集团军左翼的战
斗,仍象从前那样的残酷。敌人虽然在兵力上占很大优势,但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我们的
部队仍坚守在除车站以外的已占领的阵地上。在5天的浴血奋战中,车站曾易手15次之
多,只是到9月18日傍晚,才最后被敌占领。
我们已无力再对车站实施反冲击了。罗季姆采夫将军的第13师已精疲力竭。他们渡过
伏尔加河后,就立即投入了战斗,并承受住了攻打这个需市的德国军队的主要突击。近卫军
战士们使敌人遭受了重大伤亡。但是,他们也被迫把斯大林格勒的几个街区让给了敌人。这
并不是退却。谁也不想退却,近卫军勇士们死守在阵地上、撤退的只是重伤员。与师主力部
队失掉联络的近卫军战士,单独一个人或两、三个人一组,仍然在铁路板道房的岗亭里、在
车站的地下室里、在月台线后面、甚至在车厢底下,坚守着,战斗着。他们在独立地继续执
行上级交给自己部队的任务——插入敌后方或两翼,打击法西斯强盗,不论是白天还是黑
夜,他们都强迫敌人接受这样的巷战战术,即:迫使敌指军官不分昼夜地使自己的连、营处
于紧张状态,并不断地向各个方向投入兵力,去包围、压垮战斗到最后一口气的苏维埃战士
的“单人堡垒”。当时,我已经比较明确地形成了一种想法(这种想法我在前线生活的第一
天就开始酝酿了),即用什么来对付敌人已形成的、但又陈腐的战术呢?
我思考中的第一要素,就是我们的士兵。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早地与敌人面对面地交锋。
有时,他们比在指挥所里观察敌人战斗队形的将军们,更了解敌军士兵的心理状态。他们研
究敌人的特点。我这里强调“研究”二字,是因为大自然赋予他们智慧,赋予他们激情和思
考能力。他们不仅理解自己指挥官的意志,而且还能判断形势,识被敌人意图。当然,他们
比起司令部的参谋们,对敌人的部队了解得要少,也不能看到我们从观察所里所能看到的那
么广阔的战场,但他们在与敌人周旋的无数次冲击和反冲击中,根据敌人在战场上的行为,
能够比别人更多地、更强烈地感觉到敌人的士气。而了解敌人的士气,不是抽象的,而是直
接从战场上看到的——这才是任何战斗中最重要的要素。
甚至在最激烈的战斗里,训练有素的士兵,因为了解敌人的士气,所以他们不怕敌人数
量上的优势。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战士受伤时也不下战场,并竭尽全力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
党教育我们的军人热爱祖国、忠于人民。部队的政治部门、党团组织,在完成党中央委
员会指示的同时,努力培养每个军人对我们正义事业的信心。通过战斗生活的具体实例和英
雄们的功绩,来增强他们对祖国的高度责任感,升华他们的道德精神。所有上述要素使我们
坚信,我们的军人具有坚韧不拔的战斗精神。正是基于这一点,我们认真研究审订了我们的
分队在巷战时所应采用的战术。
我们应该做到,第一座房屋,只要里面有我们的军人,哪怕只一个人,也要成为敌人攻
不破的堡垒。在地下室里、或者是在楼梯平台上战斗的士兵,如果他们了解集团军的总任
务,他们将大无畏地战斗到最后一人,并独立地去完成应该完成的使命。在巷战中,士兵有
时就是将军。
不相信士兵能力的人不能成为指挥官。在争夺车站的那几天里,我同军事委员会委员
K·A·古罗夫、参谋长H·A·克雷洛夫就决定改变我们的战术。我们没有让军队中原有的
一些条例、制度来约束我们的手脚,在连、营里,除已有的班和排之外,又组织了新的战术
单位——突击小组。
9月18日,我接到东南方面军的命令。当时第62集团军隶属东南方面军,下面就是这
份文件。
《第00122号战斗命令》摘要:
东南方面军司令部,1942年9月18日18时。
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各兵团向南方全面转入进攻以后,不断给敌人以打击,使敌人在库兹
米奇、苏哈亚、梅切特卡、阿卡托夫卡等地区遭受巨大损失。为抵抗我军北方集团的进攻,
敌人从斯大林格勒和沃罗波诺沃地区抽出大批部队和兵团,经古姆拉克调往北方地区。
为粉碎进攻斯大林勒格的敌军集团,我命令你们协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
1.命令第62集团军司令员,在马马耶夫岗地域组织至少3个步兵师、一个坦克旅的突
击群,对斯大林格勒西北郊的敌人实施攻击,并把他们歼灭在这个地域。当日任务:在切实
保障背后的雷诺克和奥尔洛夫卡地区、128和98.9高地以及斯大林格勒西北郊和西郊的前
提下,消灭城里的敌人。
命令方面军炮兵主任,以强大的炮兵进攻来保证第62集团军在右起戈罗季谢和古姆拉
克、右至察里察河的地带实施突击。
从1942年9月18日19时起,把戈里什内步兵师列入第
62集团军建制。命令第62集团军司令员,于1942年9月19日5时前、使这个师的大
部分从“红十月”村附近的北边渡口,渡过伏尔加河到斯大林格勒,并用这支力量从102高
地区域向城市西北郊实施突击。
步兵于9月19日12时实施进攻。》
从方面军的命令中可以看出,戈里什内师应尽快渡过伏尔加河,于12至18时这段时间
里占领出发阵地。
当时,各个渡口的渡河条件都极为困难。期限显然不够用。
然而,戈里什内师渡河——这仅是任务的一个方面。方面军的命令中指出:第62集团
军应拿出不少于3个师的兵力组成突击群。到哪儿去找这3个师呢?不是在第2梯队里,还
是在集团预备队里,都拿不出整建制的师了。所有能够拿起武器的人,都在前线作战,都已
投入巷战。
但方面军的命令毋庸置疑是必须执行的。
在反攻的准备过程中,集团军司令部的各个部门、各兵团和各部队的司令部门,都表现
出很强的组织能力和极高的工作效率。
在执行方面军命令的过程中,我于9月18日23时50分
签署了对本集团军的命令。在残酷的防御战之后,在尽管是缓慢的、但毕竟是退却之
后,在命令中出现一个新的词汇——
进攻。
精疲力竭、疲惫不堪的部队,以极大的战斗热情接受了这个命令。他们对自己的力量更
加充满信心。他们认为,如果反攻,就说明我们还有力量。由此可见,防御就要结束了。
进攻的时间定于9月19日12时。
从清晨起,我们就密切地注视着敌人的行动,期待着敌人营垒里出现任何惊慌失措的现
象,期待着能出现敌人从我方面军地段调走部队的迹象。但我们只发现,敌机活动得不那么
频繁了。清晨,斯大林格勒上空没有出现轰炸机。可见,我军北面的部队继续积极行动。
12时正,我部开始实施攻击。攻击是在方面军炮兵群的炮兵火力和航空兵火力支援下
实施的。没有敌机的威胁,我们的任务变更很轻松,当然,飞机在巷战中已经起不了什么决
定性的作用了。
但快到17时的时候,斯大林格勒上空出现了德国飞机。凭这一迹象可以断定,我军在
敌人北翼的进攻又被阻止了。
第62集团军突击群的进攻,无论是在中央地带,还是在左翼,均形成与敌人打遭遇战
的局面,只有右翼的敌人相对地消极些。
9月19日全天,在马马耶夫岗地域进行胜负难分的最为残酷的战斗。摩托化步兵旅占
领了126.3高地;叶尔莫尔金的步兵第112师的一个团,进入多尔吉冲沟以北地区,并始
终与摩托化步兵旅保持着密切协同。戈里什内师的两个团在9月18日夜间渡过河以后,迅
速投入战斗。他们没有来得及做好准备,也没有来得及熟悉一下周围的情况,在越过马马耶
夫岗脊部以后,立即与正在进攻敌人步兵和坦克展开遭遇战。叶尔莫尔金的步兵第112师的
几个分队,从清晨起,就打退敌人数次大规模的进攻,并在日终时,仍然坚守在从马马耶夫
岗至波洛特尼亚大街的铁路沿线地区,坚守在多尔吉冲沟的分岔口,以及跨过克鲁托伊冲沟
能往阿尔捷莫夫斯基大街的公路大桥。
在我面前放着B·B·古谢夫预备役中校的信。从1942年9月14日起,他就开始在步
兵第112师参加战斗。方面军政治部根据他个人的要求,派他到在“红十月”工厂地区作战
的部队中去。他在信里写道:
“我父亲在这个厂里做了35年的碾压工人。我就出生在马马耶夫岗附近,并在那里渡
过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我父亲参加过保卫察里津的战斗。当战火在我的故城燃烧的时
候,我也不可能有别的选择。
我由“62”号渡口来到右岸。炮声隆隆,伏尔加河陡峭的河岸,就象一艘巨大的装甲舰
的船舷。在‘红十月’厂区,我找到了步兵第11师指挥所。我向师长叶尔莫尔金和政委利
普金德作了自我介绍。叶尔莫尔金同志问我过去曾在哪里服役。我告诉他,我参加过1941
年6月22日佩列梅什雷地区的战斗,我当时在曾三次获得勋章并被命名为伏龙芝的机械化
第7师服役。当我谈到这一点时,叶尔莫尔金看了我一眼,便问:‘古谢夫,你认识我
吗?’这时,我才认出他来。叶尔莫尔金曾任机械化第7师的机械化第15团的团长。我们
曾经在基辅附近一起被包围。在那里,我们组织了一支队,经过多次战斗后,终于与自己的
部队在哈尔科夫城会师。叶尔莫尔金师长是一个对事业无限忠诚的人。为完成交给他们师的
战斗任务,他投入了自己的全付心血和力量。他身上有着西伯利亚人坚韧不拔的品质,也有
着已故师长索洛古布的顽强战斗精神。
在那一天,我结识了叶尔莫尔金得力的助手们——副师长、苏联英雄彼得·吉洪诺维
奇·米哈依利齐内,师炮兵主任尼古拉·伊万诺维奇·戈德列夫斯基以及师政工人员瓦西里
耶夫、奥罗别伊、库夫申尼科夫、扬琴科和其他人。这些政工人员多数时间是在分队里度
过,他们边参加战斗,边给师里的报纸写文章。
当时,师里约有800名攻击型步兵。他们在戈罗季谢、马马耶夫岗以东的战线占领防
御。我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到步兵第416团。该团与步兵第112师的156反坦克独立营一起,
准备攻击马耶夫岗的敌人。步兵第416团团长阿谢耶夫大尉,准备将全团兵力投入到攻击马
马耶夫岗的战斗中……
19日清晨,开始攻击马马耶夫岗。与此同时,林格勒方面军从北面发起反突击。战斗
持续了整整两昼夜。我们的战士冒着德军强大的炮火,不顾敌机的密集轰炸,顽强地向前推
进。步兵第416团团长冲在全团的最前排。终于,第416团与第156反坦克独立营重新占领
了马马耶夫岗的顶部,并与步兵第95师一起,把敌人赶到多尔吉冲沟后面。”
此时,在战斗中被大大地削弱的罗季姆采夫的近卫第13师,正在市中心进行着巷战,
看来,敌人决心不惜任何代价击溃这个师,向伏尔加河的中心码头逼近,从而把集团军截成
两段。
两个步兵旅、杜比杨斯基的近卫第35师以及布勃诺夫坦克旅的剩余部队,正在从察里
察河到瓦尔代斯卡亚大街,再往东南,直到伏尔加河岸的地区,进行着巷战。
在马马耶夫岗地区,我军的兵力与敌人进攻的兵力大体相当,而在近卫步兵第13师的
地段及其南部,敌人的兵力数倍于我,明显占有优势。
9月19日的战斗表明,德军不会把自己的部队从城里调往北面,而是要在城里的伏尔
加河沿岸放手大干,企图一举歼我第62集团军。
我生力军从各个方向抵近伏尔加河。伏尔河加的所有渡口都在敌人大炮和迫击炮的火力
之下。集团军军事委员会讨论了当时的局势,作出了一些重要的决定。为了不中断与左岸的
联系及部队的供应,我们首要的任务是,组织好部队渡过伏尔加河。
这个任务非常艰巨。因为整个白天伏尔加河都在敌人的观察距离和射程之内。我们需要
众多的渡口或码头。以便装御人员和弹药补给。因此,除了集团军自己掌握的两个渡口外。
我们让每个师都自行组织渡河。哪怕规模再小,总是能够对各师的撤退伤员和运送弹药方面
有所帮助。所有的渡河方式,都被我们认真研究过,整个渡过行动,都在我们认真的监督之
下进行。
我们拟制了与各部队进行电话和电报通信的应急方案。这个方案是由集团军通信主任尤
林上校(后来成为将军)制定的。他总是掌握有备用电路和沿伏尔加河河底敷设的电线线
路,当一个通信系统被损坏之后,我们可以改用另一个系统。除此之外,在左岸还设有通信
中间站,通过中间站我们能够与驻扎在城里的各师保持联系。但在大规模轰炸和扫射的情况
下,与我河岸各部队的通信经常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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