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版 (精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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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城难旧事3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Jun  3 15:25:29 2001), 转信

发信人: Puff (The Magic Dragon), 信区: History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Dec 15 02:20:11 1998)

发信人: libo (利未), 信区: History
标  题: 城难旧事31
发信站: The unknown SPACE (Sun Dec 13 22:33:06 1998), 转信

                     开口便借太太小姐

    从大搜杀开始，接连几天，意大利总领事馆都遭过日本兵的“光顾”，而且每次日
本兵一到，同住难友惟恐日本兵查出我的身份，不但我会送命，还会牵连其他的难友，
因此，他们总是紧张万分地把我推到楼上，上了楼，再爬上屋顶。

    照理说，同住的那五位年轻太太小姐，遇日本兵到来，也应该爬上楼顶，以策安全。
可是，人人都相信日本军方对国际人士有过承诺，绝对不会在使领馆里，过分胡作非为，
同时，从二楼爬到屋顶上，多少得冒几分危险。再加上一连几次日本兵闯了进来，无非
趁势打劫，抢点值钱的东西，得手以后，便嘻嘻哈哈地笑着走了，这使同住难友更加放
心，认为决不至于出大问题，于是，又一出惨剧，便在掉以轻心之下演出了。

    那一天，彤云密布，朔风料峭，正确的日期是1937年12月30日，阴历十一月二十八
日，冬至后8天，星期四，下午4时左右，陡然之间，在二楼窗口负责嘹望的一位难友一
边高喊，一边跑下楼来，他说：
    “大家赶紧准备，有两部马车，载着五六个鬼子，很像是到我们这里来！”
    一听这话，大客厅里的人立刻便忙乱紧张起来，太太小姐们便忙着进屋，换穿男人
衣服，先生们则十万火急地把值钱的东西藏好，免得日本兵发现了会抢走。更有人催促
我赶快上楼，爬上屋顶，到我的藏匿地点去。                                  

    我用最迅速的速度爬到了屋顶上，并在平整的屋顶上卧倒。但是，只要我一伸出头
去，街心和庭院的情景，依旧尽收眼底。

    车到门口，戛然停住，那名为虎作伥的汉奸首先跳下车来，他领着5名日本官兵，
置意大利总领事馆的外交特权和日本军方的承诺保证于不顾，昂首阔步，排闼直入，紧
接着，大客厅里高声地对话，便很清晰地传到屋顶上来。

    显然是那名汉奸首先开口，他恬不知耻地说：“各位不必害怕，我们是特地来借3位
太太小姐的，只要3位就够了。”

    大概汤先生仗着自己身上携有特别通行证，在日本官兵面前，论“地位”应该跟那
名汉奸差不多，因此他理直气壮地质问：
    “这是什么话？跟我们借太太小姐？太太小姐也可以出借的吗？”
    汉奸却还用洽商的口吻说：
    “是借去过阳历年，只要用几天，用过一定送回来。”
    “你这是说的人话吗？亏你枉披一张人皮，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是借去陪陪日本军官的哟，不会怎么乱七八糟胡来的。不过是喝喝酒，跳跳舞，
什么什么的，你们只管放心好了！”
    难友中有人惟恐汤先生孤掌难鸣，会吃大亏，便插进嘴来说道：
    “你们要找女人，请到别处去。我们这里是意大利总领事馆。”
                                                                    

    “爸家妈拉！”一句日本人脱口而出喊出骂人的脏话。
    接着便是一声巨响，也不晓得是那一位难友，被日本兵推倒在地，摔了一跤。然后
便是一片大乱，几位男性难友情急万状地在喊叫：
    “告诉你们，这儿没有女人呀！”
    “你们不能这样乱撞！”
    “喂喂，你扯她的衣服干什么？”

    我伏在屋顶上，焦急紧张，憋的气都透不过来。可恨的是我在这难友危机关头偏还
不能出面，以日本兵搜查之严苛，我一出面极可能会暴露身份，那么，我将会害死这满
屋子的人。

    当头一声女人的哭声传到我的耳鼓，我的手脚全都冰冷了。

    女人哭声相继而起，其中还夹杂着惶急的喊叫，日本官兵的喝骂，哭喊喧天，步声
杂沓。又有一声声明知无效的抗议：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这样！”

    从阵阵传来的哭喊之声分辨，已经有两个女孩子落入了鬼子兵的魔掌，她们都在竭
力地挣扎，接下来，竟然是汤先生凄厉地叫喊起来------
    “二丫头，二丫头！”
    一想起那个明眉皓齿、天真无邪的少女------汤先生的二女儿，潸潸热泪便布满了
我的脸上。                                

    汤先生的二女儿被鬼子兵拉过去了，他尖声哭叫，奋身抢救，悲愤莫名地说：
    “这是我的女儿，你们不能抢走！”
    那名汉奸还在落井下石，嬉笑热骂地说：“抢字太难听了啊，我们明明是借，为什
么你偏偏要说是抢？”
    汤先生疯狂地高声大喊：
    “你们不能抢我的女儿！”
    汉奸又在讥诮地说：
    “为什么偏你的女儿不能借呢？”
    迫不得已，汤先生拿出他的“护身符”来了，我听到他在大声地说：“我有特别通
行证！”
    汉奸马上接口：“拿来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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