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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东周列国志-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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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回 曹沫手剑劫齐侯 桓公举火爵宁戚






    周鳌王元年春正月,齐桓公设朝,群臣拜贺已毕,问管仲曰:“寡人承仲父之教,更张

国政。今国中兵精粮足,百姓皆知礼义,意欲立盟定伯,何如?”管仲对曰:”当今诸侯,

强于齐者甚众。南有荆楚,西有秦晋。然皆自逞其雄,不知尊奉周王,所以不能成霸。周虽

衰微,乃天下之共主。东迁以来,诸侯不朝,不贡方物,故郑伯射桓王之肩,五国拒庄王之

命,遂令列国臣子,不知君父。熊通俗号,宋郑弑君,习为故然,莫敢征讨。今庄王初崩,

新王即位,宋国近遭南宫长万之乱,贼臣虽戮,宋君未定,君可遣使朝周,请天子之旨,大

会诸侯,立定宋君。宋君一定,然后奉天‘予以令诸侯,内尊王室,外攘四夷。列国之中,

衰弱者扶之,强横者抑之,昏乱不共命者,率诸侯讨之。海内诸侯,皆知我之无私,必相率

而朝于齐。不动兵车,而霸可成矣。”桓公大悦。于是遣使至洛阳朝贺鳌王,因请奉命为

会,以定宋君。鳌王曰:“怕舅不忘周室,朕之幸也。姻上诸侯,惟伯舅左右之,朕岂有爱

焉?”使者回报桓公。桓公遂以王命布告宋、鲁、陈、蔡、卫、郑、曹、邪诸国,约以三月

朔日,共会北杏之地。桓公间管仲曰:“此番赴会,用兵车多少?”管仲曰:“君奉王命,

以临诸侯,安用兵车?请为衣裳之会。”桓公曰:“诺。”乃使军士先筑坛三层,高起三

丈,左悬钟,右设鼓,先陈天子虚位于上,旁设反枯,五帛器具,加倍整齐。又预备馆舍数

处,悉要高敞合式。



    至期,宋桓公御说先到,与齐桓公相见,谢其定位之意。次日,陈宣公件臼,邪于克,

二君继到。蔡哀侯献舞,恨楚见执,亦来赴会。四国见齐无兵车,相顾曰:“齐侯推诚待

人,一至于此。乃各将兵车退在二十里之外。时二月将尽,桓公谓管仲曰:“诸侯未集,改

期待之,如何?”管仲曰:“语云:‘三人成众。’今至者四国,不为不众矣。若改期,是

无信也。待而不至,是辱王命也。初合诸侯,而以不信闻,且辱工命,何以图霸?”桓公

曰:“盟乎,会乎广管仲日:“人心未一,俟会而不散,乃可盟耳。”桓公曰:“善。”



    三月朔,昧爽,五国诸侯,俱集于坛下。相见礼毕,桓公拱手告诸侯曰:“王政久废,

叛乱相寻。孤奉周天于之命,会群公以匡王室。今日之事,必推一人为主,然后权有所属,

而政令可施于天下。”诸侯纷纷私议:欲推齐,则宋爵上公,齐止称侯,尊卑有序;欲推

宋,则宋公新立,赖齐定位,未敢自尊,事在两难。陈宣公柠臼越席言曰:“天子以纠合之

命,属诸齐侯,准敢代之?宜推齐侯为盟会之主。”诸侯皆曰:“非齐侯不堪此任,陈侯之

言是也。”桓公再三谦让,然后登坛。齐侯为主,次宋公,次陈侯,次蔡侯,次邪子。排列

已定,鸣钟击鼓,先于天于位前行礼,然膏交拜,叙兄弟之情。仲孙漱捧约简一函,跪而读

之曰:“某年月日,齐小白、宋御说、陈柠臼、蔡献舞、邪克,以天子命,会于北杏,共奖

王室,济弱扶倾。有败约者,列国共征之!”诸侯拱手受命。《论语》称桓公九合诸侯,此

其第一会也。髯翁有诗云:



                济济冠裳集五君,临淄事业赫然新。

                局中先著谁能识?只为推尊第一人。



    诸侯献酬甫毕,管仲历阶而上曰:“鲁、卫、郑、曹,故违王命,不来赴会,不可不

讨。”齐桓公举手向四君曰:“敝邑兵车不足,愿诸君同事!”陈、蔡、邪三君齐声应曰:

“敢不率敝赋以从。”椎宋桓公嘿然。



    是晚,宋公回馆,谓大夫戴叔皮曰:“齐侯妄自尊大,越次主会,便欲调遣各国之兵。

将来吾国且疲于奔命矣!”叔皮曰:“诸侯从违相半,齐势未集。若征服鲁郑,霸业成矣。

齐之霸,非宋福也。与会四国,椎宋为大,来不从兵,三国亦将解体。况吾今日之来,止欲

得王命,以定位耳。已列于会,又何俟焉?不如先归。”宋公从其言,遂于五更登车而去。



    齐桓公闻宋公背会逃归,大怒,欲遣仲孙漱追之。管仲曰:“追之非义,可请王师伐

之,乃为有名。然事更有急于此者。”桓公曰:“何事更急于此?”管仲曰:“宋远而鲁

近,且王室宗盟,不先眼鲁,何以服宋?”桓公曰:“伐鲁当从何路?”管仲臼:“济之东

北有遂者,乃鲁之附庸,国小而弱,才四姓耳。若以重兵压之,可不崇朝而下。遂下,鲁必

惊惧。然后遣一介之使,责其不会。再遣人通信于鲁夫人,鲁夫人欲其子亲厚于外家,自当

极力怂恿。鲁侯内迫母命,外怵兵威,必将求盟。俟其来求,因而许之。平鲁之后,移兵于

宋,临以王臣,此破竹之势也。”桓公曰:“善。”乃亲自卒师至遂城,一鼓而下。因驻兵

于济水。鲁庄公果惧,大集群臣问计。公子庆父曰:“齐兵两至吾国,未尝得利,臣愿出兵

拒之。”班中一人出曰:“不可,不可!”庄公视之,乃施伯也。庄公曰:“汝计将安

出?”施伯曰:“臣尝言之:管子天下奇才,今得齐政,兵有节制,其不可一也;北杏之

会,以奉命尊王为名,今责违命,理曲在我,其不可二也;子纠之戮,君有功焉,王姬之

嫁,君有劳焉,弃往日之功劳,结将来之仇怨,其不可三也。为今之计,不若修和请盟,齐

可不战而退。”曹判曰:“臣意亦如此。”正议论问,报道:“齐侯有书至。”庄公视之,

大意曰:



    寡人与君并事周室,情同昆弟,且婚姻也,北杏之会,君不与焉。寡人敢请其故?若有

二心,亦惟命。



    齐侯另有书通信于文姜,文姜召庄公语之曰:“齐鲁世为甥舅,使其恶我,犹将乞好,

况取平乎?”庄公唯唯。乃使施伯答书,略曰:



    孤有犬马之疾,未获奔命。君以大义责之,孤知罪矣!然城下之盟,孤实耻之!若退舍

于君之境上,孤敢不捧玉帛以从。



    齐侯得书大悦,传令退兵于柯。



    鲁庄公将往会齐侯,问:“群臣准能从者?”将军曹沫请往。庄公曰:“汝三败于齐,

不虑齐人笑那?”曹沫曰:“惟耻三败,是以愿往,将一朝而雪之。”庄公曰:“雪之何

如?”曹沫曰:“君当其君,臣当其臣。”庄公曰:“寡人越境求盟,犹再败也。若能雪

耻,寡人听子矣!”遂偕曹沫而行,至于柯地。齐侯预筑土为坛以待。鲁侯先使人谢罪请

盟,齐侯亦使人订期。



    是日,齐侯将雄兵布列坛下,青红黑白旗,按东南西北四方,各自分队,各有将官统

领,仲孙揪掌之。阶级七层,每层俱有壮士,执著黄旗把守。坛上建大黄旗一面,绣出“方

伯”二字,旁置大鼓,王于成父掌之。坛中间设香案,排列著朱盘玉盂盛牲歃盟之器,隔朋

掌之。两旁反枯,设有金尊玉翠,寺人貂掌之。坛西立石柱二根,系著乌牛白马,屠人准备

宰杀。司扈易牙掌之。东郭牙为倏,立于阶下迎宾。管仲为相。气象十分整肃。齐侯传令:

“鲁君若到,止许一君一臣登坛,余人息屏坛下。”曹沫衷甲,手提利剑,紧随著鲁庄公。

庄公一步一战,曹沫全无惧色。将次升阶,东郭牙进曰:“今日两君好会,两相赞礼,安用

凶器?请去剑!”曹沫睁目视之,两毗尽裂。东郭牙倒退几步。庄公君臣历阶而上。两君相

见,各叙通好之意。三通鼓毕,对香案行礼。隰朋将王盂盛血,跪而请献。曹沫右手按剑,

左手揽桓公之袖,怒形于色。管仲急以身蔽桓公,问曰:“大夫何为者?”曹沫曰:“鲁连

次受兵,国将亡矣。君以济弱扶倾为会,独不为敝邑念乎?”管仲臼:“然则大夫何求?”

曹沫曰:“齐恃强欺弱,夺我汶阳之田,今日请还,吾君乃就献耳!”管仲顾桓公曰:“君

可许之。”桓公曰:“大夫休矣,寡人许子!”曹沫乃释剑,代隔朋捧盂以进。两君俱已敌

讫,曹沫曰:“仲主齐国之政,臣愿与仲敌。”桓公曰:“何必仲父?寡人与子立誓。”乃

向夭指日曰:“所不反沈阳田于鲁者,有如此日!”曹沫受赦,再拜称谢。献酬甚欢。



    既毕事,王子成父诸人,俱愤愤不平,请于桓公,欲劫鲁侯,以报曹沫之辱。桓公曰:

“寡人已许曹沫矣!匹大约言,尚不失信,况君乎?”众人乃止。明日,桓公复置酒公馆,

与庄公欢饮而别。即命南鄙邑宰,将原侵坟阳田,尽数交割还鲁。昔人论要盟可犯,而桓公

不欺,曹于可仇,而桓公不怨,此所以服诸侯霸天下也。有诗云:



                巍巍霸气吞东鲁,尺剑如何能用武?

                要将信义服群雄,不吝仅阳一片上。



    又有诗单道曹沫劫齐桓公一事,此乃后世侠客之祖。诗云:



                森森戈甲拥如潮,仗剑登坛意气豪。

                三败羞颜一日洗,千秋侠客首称曹。



    诸侯闻盟柯之事,皆服桓公之信义,于是卫曹二国,皆遣人谢罪请盟。桓公约以代宋之

后,相订为会。乃再遣使如周,告以宋公不遵王命,不来赴会,请王师下临,同往问罪。周

趁王使大夫单蔑,率师会齐伐宋。谍报陈曹二国引兵从征,愿为前部。桓公使管仲先率一

军,前会陈曹,自引隅朋、王千成父、东郭牙等,统领大军继进,于商邱取齐。时周鳌王二

年之春也。



    却说管仲有爱妾名靖,缠离人,通文有智。桓公好色,每出行,必以姬嫔自随。管仲亦

以靖从行。是日,管仲军出南门,约行三十余里,至谣山,见一野夫,短褐单衣,破笠赤

脚,放牛于山下。此人叩牛角而歌。管仲在车上,察其人不凡,使人以酒食劳之。野夫食

毕,言:“欲见相君仲父。”使者曰:“相国车已过去矣。”野夫曰:“某有一语,幸传于

相君:‘浩浩乎白水!,”使者追及管仲之车,以其语述之。管仲茫然,不解所谓,以问妾

嫡。靖曰:“妾闻古有《白水》之诗云:‘浩浩白水,绦馅之鱼,君来召我,我将安居?,

此人殆欲仕也。”管仲即命停车,使人召之。野夫将牛寄于村家,随使者来见管仲,长揖不

拜。管仲问其姓名,曰:“卫之野人也,姓宁名戚。慕相君好贤礼士,不惮跋涉至此。无由

自达,为村人牧牛耳。”管仲叩其所学,应对如流。叹曰:“豪杰辱于泥涂,不遇汲引,何

以自显?吾君大军在后,不日当过此。吾当作书,子持以谒吾君,必当重用。”管仲即作书

缄,就交付宁戚,彼此各别。宁戚仍牧牛于猫山之下。齐桓公大军三日后方到,宁戚依前短

褐单衣,破笠赤脚,立于路旁,全不畏避。桓公乘舆将近,宁戚遂叩牛角而歌之曰:



    南山灿,白石烂,中有鲤鱼长尺半。生不逢尧与舜禅,短褐单衣才至时。从昏饭牛至夜

半,长夜漫漫何时旦?



    桓公闻而异之,命左右拥至车前,问其姓名居处。戚以实对曰:“姓宁名戚。”桓公

曰:“汝牧夫,何得讥刺时政?”宁戚曰:“臣小人,安敢讥刺?”桓公曰:“当今天子在

上,寡人率诸侯宾服于下,百姓乐业,草木沾春,舜日尧天,不过如此。汝谓‘不逢尧

舜’,又曰:‘长夜不旦’,非讥刺而何?”宁戚曰:“臣虽村夫,不睹先王之政。然尝闻

尧舜之世,十日一风,五日一雨,百姓耕田而食,凿井而饮,所谓‘不识不知,顺帝之则,

是也。今值纪纲不振,教化不行之世,而曰舜日尧天,诚小人所不解也。且又闻尧舜之世,

正百官而诸侯服,去四凶而天下安,不言而信,不怒而威。今明公一举而宋背会,再举而鲁

劫盟,用兵不息,民劳财敝,而曰‘百姓乐业,草木沾春,,又小人所未解也。小人又闻尧

弃其子丹朱,而让天下于舜,舜又避于南河,百姓趋而奉之,不得已即帝位。今君杀兄得

国,假天子以令诸侯,小人又不知于唐虞揖让何如也!”桓公大怒曰:“匹夫出言不逊!”

喝令斩之。左右缚宁戚去,将行刑。戚颜色不变,了无惧意,仰天叹曰:“荣杀龙逢,纣杀

比干,今宁戚与之为三矣!”隔朋奏曰:“此人见势不趋,见威不惕,非寻常牧夫也。君其

赦之!”桓公念头一转,怒气顿平,遂命释宁戚之缚,谓戚曰:“寡人聊以试于,子诚佳

土。宁戚因探怀中,出管仲之书。桓公拆而观之。书略云:



    臣奉命出师,行至搔山,得卫人宁戚,此人非牧竖者流,乃当世有用之才,君宜留以自

辅。若弃之使见用于邻国,则齐悔无及矣!



    桓公曰:“子既有仲父之书,何不遂呈寡人?”宁戚曰:“臣闻‘贤君择人为佐,贤臣

亦择主而辅。’君如恶直好谀,以怒色加臣,臣宁死,必不出相国之书矣。”桓公大悦,命

以后车载之。是晚,下寨休军,桓公命举人,索衣冠甚急。寺人貂曰:“君索衣冠,为爵宁

戚乎?”桓公曰:“然。”寺人貂曰:“卫去齐不远,何不使人访之?使其人果贤,爵之未

晚。”桓公曰:“此人廓达之才,不拘小节,恐其在卫,或有细过。访得其过,爵之则不

光,弃之则可惜!”即于灯烛之下,拜宁戚力大夫,使与管仲同参国政。宁戚改换衣冠,谢

恩而出。髯翁有诗曰:



                短褐单衣牧竖穷,不逢尧舜遇桓公。

                自从叩角歌声歇,无复飞熊入梦中。



    桓公兵至宋界,陈宣公杆臼,曹庄公射姑先在。随后周单子兵亦至。相见已毕,商议攻

宋之策。宁戚进曰:“明公奉天子之命,纠合诸侯,以威胜,不如以德胜,依臣愚见,且不

必进兵。臣虽不才,请掉三寸之舌,前去说宋公行成。”桓公大悦,传令扎寨于界上,命宁

戚人宋。戚乃乘一小车,与从者数人,直至脸阳,来见宋公。宋公问于戴叔皮曰:“宁戚何

人也?”叔皮曰:“臣闻此人乃牧牛村夫,齐侯新拔之于位。必其口才过人,此来乃使其游

说也。”宋公曰:“何以待之?”叔皮曰:“主公召入,勿以礼待之,观其动静。若开口一

不当,臣请引绅为号,便令武士擒而囚之。则齐侯之计沮矣。”宋公点首,吩咐武士伺候。

宁戚宽衣大带,昂然而入,向宋公长揖。宋公端坐不答。戚乃仰面长叹曰:“危哉乎,宋国

也!”宋公骇然曰:“孤位备上公,汞为诸侯之首,危何从至?”戚曰:“明公自比与周公

孰贤?”宋公曰:“周公圣人也,孤焉敢比之?”戚曰:“周公在周盛时,天下太平,四夷

宾服,犹且吐哺握发,以纳天下贤士。明公以亡国之余,处群雄角力之秋,继两世拭逆之

后,即效法周公,卑躬下士,犹恐士之不至。乃妄自矜大,简贤慢客,虽有忠言,安能至明

公之前乎?不危何待!”宋公愕然,离坐曰:“孤嗣位日浅,未闻君子之训,先生勿罪!”

叔皮在旁,见宋公为宁戚所动,连连举其带绅。宋公不顾,乃谓宁戚曰:“先生此来,何以

教我?”戚曰:“天于失权,诸侯星散,君臣无等,篡拭日闻。齐侯不忍天下之乱,恭承王

命,以主夏盟。明公列名于会,以定位也。若又背之,犹不定也。今天子赫然震怒,特遣王

臣,驱率诸侯,以讨于宋。明公既叛王命于前,又抗王师于后,不待交兵,臣已卜胜负之有

在矣。”宋公曰:“先生之见如何?”戚曰:“以臣愚计,勿惜一束之赞,与齐会盟。上不

失臣周之礼,下可结盟主之欢,兵甲不动,宋国安于泰山。”宋公曰:“孤一时失计,不终

会好,今齐方加兵于我,安肯受吾之赞?”戚曰:“齐侯宽仁大度,不录人过,不念旧恶。

如鲁不赴会,一盟于柯,遂举侵田而返之。况明公在会之人,焉有不纳?”宋公曰:“将何

为贫?”戚曰:“齐侯以礼睦邻,厚往薄来。即束脯可蛰,岂必倾府库之藏哉?”宋公大

悦,乃遣使随宁戚至齐军中请成。叔皮满面羞惭而退。



    却说宋使见了齐侯,言谢罪请盟之事。献白玉十毁,黄金千锚。齐桓公曰:“天子有

命,寡人安敢自传?必须烦王臣转奏于王方可。”桓公即以所献金玉,转送单子,致宋公取

成之意。单子曰:“苟君侯赦有,有所藉手,以复于天王,敢不如命。”桓公乃使宋公修聘

于周,然后再订会期。单子辞齐侯而归。齐与陈曹二君各回本国。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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