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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北京，谁知道真相？(13)中美关系：种豆得豆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Jun  3 15:25:40 2001), 转信

发信人: baobd (心情), 信区: History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Dec  9 17:38:28 2000)

中美关系：种豆得豆
打电话给老N。
"回家？"我试着拨了老N家里的电话，他还真在家，这多少有点出乎意料。
"对。刚进门。"老N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疲惫。
"听说一会江泽民出来讲话？"我问。
"不，是胡锦涛。"
"是胡锦涛？老江不出来？我们头儿还眼我说是江泽民出来呢？"我对此有些失望。
"你们头儿也没说错。这个讲话本来是江来讲的，不知为什么到下午又决定由胡来讲了…
…估计老江是有他自己的考虑吧"
"‘海里’现在消停了吧？"这种时候，大家的眼睛看着‘海里’是自然的。我当然也不
例外。
"消停？轰炸带来的效应还没开始呢……"
"这怎么解释？"我问。
"你可以看以后事态的发展。眼前明摆着的就有几个问题回避不了：第一，中美关系，自
邓以来、甚至在毛活着时就已经开始，一直是中国外交的重心和重点，中美关系有任何
变化，都不可能不影响到中国整个外交格局的变化。第二，加入世贸不取消也得往后拖
，但这又不是无限期可拖的，到年底不入，再等就不是一两年。第三，如何缓解从军方
来的压力？第四，炸弹会把‘海里’本来就有的‘暗缝’炸出明显的裂缝。"
"一个国家的即定政策因为一次意外事件随便就被改了？老朱在美国不是刚……"
"关键在于‘海里’根本不认为这是一次‘意外事件’，尽管他们现在也没有什么确凿的
证据，但我看他们已经铁定了心认为是‘故意’。在这种情况下，老朱在美国说的话当
然不作数。当然他也没白讲――全给别人当作把柄了。他讲的那些话，现在对他太不利
了……"
"他去美国也是‘NumberOne’让他去的呀……"我提醒老N。
"没错儿，否则就更麻烦。朱的聪明之处在于一开始就把这一点公开讲出来，要是到现在
再讲，就算你能言善辨，借你一百张嘴你也说不清楚呵！当初他在美国说这话的时候，
还有人说这是朱在突出江的地位。我还不清楚？这应是说给那些反对向美国磕头的人听
的，和当年紫阳对戈尔巴乔夫说小平才是最后说了算的人是一个意思！只不过朱说话的
时机把握得比紫阳更好、更巧妙罢了！但即使这样，朱也不是进了保险箱――江可以推
得一干二净，朱到美国说那么多话，毕竟不是江一句一句教出来的……"
"中美关系的变化对国内的影响要远远大于对外交的影响……"我说。
"那当然！国内一直存在促使这种变化的基础或者说势力，也可以说中美关系本来也没有
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好，这一点其实彼此心里都有数……也许是现在更接近真实状态
……"
"那‘战备伙伴’关系……"
"中美名曰‘战备伙伴’，其实缺乏起码的信任。用‘战略伙伴’这么个名称，不过是想
藉此来抑制一下把双方各自对彼此的真实看法，落实到日常所实施的具体政策中去的冲
动，以此来避免冲突的实际发生。这其实是想避免一种最坏的结果而已，但却用了一个
比较好的词来修饰。要真是‘战略伙伴’，发生眼下这种事儿，还能怀疑自己的伙伴是
‘故意’的？"
"……"是呵，这道理不是明摆着的吗！
"最近几年，‘以和平演变’、‘反西化’、‘反分化’是不公开提了，但领导人内部讲
话和内部文件材料上从来也没放弃过这种说法，暗中还在具体措施上不断强化。这实际
上形成了一种心理暗示：一定会有某种‘和平演变’、‘西化’和‘分化’的事发生，
只不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公开的反对某些东西在哪儿，这是什么，得怎么‘反
’，大家也可以通过自己的感官去亲自判断你说的对不对，‘反’的对不对；而暗中的
‘反对’，你却不必说明要‘反’的东西在哪儿，只说它将来一定会有就行了，至于它
是个什么样子，就任由你根据需要自由塑造好了。由于它是个没影儿的东西，人们当然
无从比较得出自己的判断，这比公开说‘反和平演变’、‘反西化’、‘反分化’什么
的还有效，因为暗中的说，无形中给人们造成了‘和平演变’、‘西化’和‘分化’肯
定是一种阴谋的心理，人们的心理也变得阴暗起来，对什么都不免用这种阴暗的心理去
揣度一下，对什么都会用警惕的心理去审视一下：‘这是不是那个阴谋呵？’或者‘这
怎么这么像一直说的那个阴谋呵？’……同样，现在人们首先也是用这种在十年的潜移
默化中所形成的心理去猜测美国轰炸的动机……"
"这其实就是相当一部分人现在行为的心理基础……"老N的话对我极有启发。
"最近十年加上开放前的几十年公开或内部的宣传，人们的潜意识里已经树立了某个想搞
垮中国的敌人，有的人心里可能还挺模糊，但大多数相信此说的人，心里从来也没有糊
涂过，他们认为那就是美国。对这些人来说，‘轰炸’只是早晚的事儿、在那儿发生的
事儿，‘故意’不‘故意’的问题在他们心里根本不存在！现在大使馆一被炸，这些人
不是马上就说了‘我早说什么来着……’"
"现在已经又有人公开提这‘一变两化’了。"我刚在报上看到这些说法。
"这是必然的结果，种豆得豆嘛！问题不在于美关系有多坏，关键在于眼下这事儿又会以
过来在很大程度上强化人们在长期宣传的灌输中所形成那种潜意识。况且，现在这么一
炸，有的人就不仅仅是‘潜’意识了……有这种意识或潜意识，有不断强化这种意识的
宣传，中美关系，我看好不了。中美关系其实不怕坏，怕的是有一套只能让它变坏不能
变好的意识形态。有这个意识形态在，中美关系即使‘好’了，那也是表面上的，‘翻
脸’只是具体因由和时间、地点、场合的问题。因为那个意识形态――其实也不是什么
马列毛的东西了――说轻了是要‘算计’对方，而实际上还是以‘斗争’、‘战胜’和
‘反’什么什么为潜在基础的。说不定哪天，美国又踩了中国的鞋后根儿一下――两人
走得过近，这哪儿免得了呵――你看吧，中国的心理状态肯定还是想抡起脚狠踹美国一
顿，或者干脆脱下鞋狠抽美国的嘴巴――当时有没有实力那么做又单说着，但肯定那么
想或者那么嚷嚷。明摆着，中国想的肯定是‘你小子故意这么干，是不是看我走得快了
点儿，怕我比你先到，就想趁我鞋还不太好或者没系紧鞋带时‘先下脚为强’，弄坏我
的鞋，或者踩掉我的鞋，伺机绊倒我，让我走不成路或耽误我走路啊！’如果没有想在
‘鞋带’松时先凑合着和别人走，等‘系紧鞋带’后再算计别人一下的想法，怎么会认
为别人踩你一下鞋就是要绊倒你呢？中国不是有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哈……"我忍不禁，又问："你估计中国会把中美关系‘破罐子破摔’么？"
"不会吧，罐子是破了点儿，中国暗中反‘这’反‘那’的做法，从来也没想让这罐子太
好，但有一点，中国还不想把这罐子摔走了样儿，中国还需要一个成型的东西摆在那儿
，表面文章还得作。必要时，要往里装点什么东西的情况下，也还得往罐子上糊点儿泥
巴。当然，现在中国举起罐子是作出要摔碎它的架式，吓唬美国，这是要造声势，目的
是告诉美国别看不上这个破罐子，真要没了，大家都后悔。但这架式不能摆过火，一过
火，收不住劲儿，罐子是摔还是不摔就没什么回旋余地――只能摔了……如果在人家没
示弱的情况下，你再讪不讥地小心翼翼把罐子放回去，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我看中国这回是有点动真格的，要不怎么放任砸大使馆，都不象征性地管一下呢？这不
是有点儿耍性子吗？"我向老N又提出了疑问。
"嗨，这都属做秀的范畴。砸大使馆是‘傀儡秀’而已。明天再‘放’一天，后天就‘收
’了，要不就有摆不住火儿的可能了……今天全国各地有十几个城市发生示威游行，没
有美国领事馆的城市，游行都是在省、市政府门前进行，这不乱了……已经有报告上来
，学生的口号已经‘转向’……"
"这就是先放任，再控制的结果……"
"不，是一开始就控制，问题是能不能保持控制。到政府门前示威，媒介又不公开报道，
美国人当然不知道，‘眼不见心不烦’，压力全变成了政府的了……现在‘海里’也难
――‘放’的时间短，学生和老百姓的怒气出不来，容易出乱子，美国那边也没压力；
而‘放’的时间长，一旦游行成了气候，再转了向，想‘收’就‘收’不住了。所以‘
海里’是看见不好的苗头就赶快‘收’，否则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的话，那这事儿最后不是收不了场了吗！"我说。
"我想不至于……当然，你开始就一口咬定是‘故意’，等于没给自己留什么余地，将来
美国不松口，即使你默认了，可老百姓也不会说什么，但实际上你的权威已被削弱了…
…这事儿等于没完……说起来，这件事‘海里现在比美国还想更早收场，因为这事对美
国的影响不大，对中国的国内外政策影响就太大了，早收场对他们有好处……另外，游
行的规模越大、时间越长，‘海里对外必须采取强硬姿态的压力就越大，可现在中国毕
竟不是老毛那会儿‘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时代了。现在中国穿的这双鞋虽然不大好，也
不太跟脚，但你让他扔了，光脚丫子撕破脸皮和美国干一场，他还舍不得那双鞋。因为
他穿鞋穿出好儿来了，也穿惯了，今昔对比，这么点儿感觉还是有的：穿鞋毕竟比光脚
好。他现在想的是怎么能换上更好的鞋穿，而不是把脚上穿的这双鞋扔掉重新光脚丫子
。有双鞋穿，想耍无赖也要不成了。我知道这时候中国有不少人羡慕北朝鲜：饭都吃不
饱，穷横，就是要造原子弹！怎么样？美国还不是乖乖地给钱，低三下四死乞白赖地求
人家谈判……其实，这也是美国的策略……美国要都是由傻子组成的国家，还会像现在
这样？给你钱，你以为就是怕你呵？那是给你扔了双不那么好但也能凑合穿的鞋，让你
‘享受’一下，体会一下穿鞋的滋味儿，让你耍不成无赖，一穿鞋，你自然也就会对‘
穿鞋’不那么‘无所畏’了……"
"穿鞋肯定对‘脚’有所约束，‘鞋’其实就是一系列的规则……"
"没错儿。其实，中国不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嘛！但是有些人对穿鞋总是有想法。改革开放
这么多年，每次和外国闹别扭时，一些人的无赖情结就暴露出来，总是有人想耍无赖，
怀念老毛，回忆和歌颂昔日光脚的美好时光……说到底，还是一种流氓心态，穿上鞋了
也不想走正道，或者说是想试试穿着鞋耍无赖的滋味，想像昔日那样光脚丫子想怎么走
就怎么走……稍好点儿的，也是想现在可穿上鞋了，不怕硌脚了，什么邪门歪道都敢走
了，老是想着抄歪路走近道‘超常规’前进，根本无视穿鞋走路的规则，理由就是那规
则是由原来就穿鞋的那些人定的，意思是这规则当初应该由光脚丫子的人给穿鞋的人定
才合理……抗议才两天，什么‘民主’‘人权’等规则性的问题不是都提出来了？这显
然不光是‘踩鞋后跟’的问题……"
"这是相当一部分中国人形成对现代世界看法的深层心理基础……但有些人也未必那么清
楚……"我说。
"当然，有些人想光脚，原因还要更复杂一些。这些人想光脚，是因为他们十几年没换一
双鞋，别人都穿名牌皮鞋了，他还穿没帮儿的草鞋呢！这是利益分配不均造成的某些人
对‘穿鞋’凝聚力的下降，实际上这些人也不是不想穿鞋，而是想更好一点的鞋。这本
来属‘内政’问题，但恰巧在这个时候出了外交问题，政府需要人们喊话来增加声势，
于是这些人马上就喊‘不穿鞋了’！话是这话儿，但其实意思和想耍‘国际无赖’的人
还是有区别的。这不过是人们对某些内政问题的不满，通过外交的口子发泄出来罢了。
这次抗议声中，也不能排除类似的声音。现在他喊‘不穿鞋了’，是增加了政府的声势
，但如果政府不解其中原委，一个劲儿鼓励喝彩，说把内玫和外交一些深层次的东西‘
炸’出来了，把中国人花了一百多年时间也没搞明白的一些问题‘炸’出来了，把中国
人多少年想说、没敢说、没机会说的话‘炸’出来了，把普通中国人对世界的真正认识
也‘炸’出来了……我看，正像你刚才说的，这其中很多是深层次的心理问题……这说
明中国人在自己国家现代化的问题上，还没有一个根本的共识……"
"说中美关系复杂，正是因为这么多深层次的东西和这种有关系相关联，尤其是许多中国
人所独有的心理问题，是和美国以外的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发生联系时所不可能产生和暴
露的。"
"什么‘独有的心理问题’？"
"大国心理呵！几千年啊！中国人的大国心态从没泯灭，但总被压抑。美国是个大国，美
国又很强大，中国人看美国往往是百感交集。看人家，想自己，怎么都觉得别扭，凭空
就能产生一种不公平感。所以，有人看到美国，就像阿Q看见自己的‘本家’赵老爷一样
，心里不是个滋味儿――人家对你坏，你觉得压抑，人家对你好，你同样觉得压抑。你
要怀着这种心理，怎么可能和别人正常交往……以前没鞋穿的时候，不好意思老吱声，
怕别人盯着自己没穿鞋的脚丫子，只能把对大国的美好回忆和憧憬都埋在心中的坛子里
……现在好了，刚有一双鞋套脚上了，饱饭刚吃几天，有点吃奶的力气了，就跺着脚和
别人叫板，认为谁都没什么了不起……其实心理基础、潜意识里，还是羡慕人有，嫉妒
人有。证据信手就可拈来。就说‘海里’的人，有没有家属没在美国的或没在美国呆过
的？一个都没有……过两天你再看，到美国使馆签证的人会不会少？按说，你在南斯拉
夫美国人都欺负你，你到美国不是送上门让美国人欺负吗！那你还到美国干嘛呀？……
有些人是装孙子……其实心里明镜儿似的……"
"你看老江会放任中美关系这么僵下去吗？"我问。
"问题不只在老江这里。最后也许是谁也解决不了问题――时间解决一切问题……关键现
在是多方牵制，当然有的制肘因素并没有表现出来，但老江不能不防……不过，老江起
码知道这一点：中美关系搞得太僵，就算他可以在国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中央随
机应变、八面玲珑，但他从中得到处好的可能要远远小于得到坏处的可能。况且，即使
他没有因此而受损，地位反而还有所加强――尽管这种可能性较小，可也不是一点都没
有，但他为此所做的所有动作，都要消耗他自己的‘内功’……"
"在中美关系方面，老江的动力主要还是来自于他自己的利益……"
"那当然。老江肯定不是在基本价值上认同美国。他要在利益与价值之间保持平衡，这就
决定了中美关系好不到哪去，也坏不到哪去。从他自己的利益而言，他需要亲自掌控对
美关系，藉助美国的力量来平衡各种势力对他的挑战。这些势力中最主要是军方的势力
，他要让军方看到，你们用硬的摆平不了美国，因为咱们的‘硬件’与美国比还差得很
远，所以还得我来，捣捣浆糊，美国就乖了，就成了战略伙伴了……"
"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老江要想控制军方，就必须有高过军方之处，办一些军方
想办而办不到的事儿……"我说。
"对。但是，他又不和美国走得过近。不是他不敢走，而是他不想走。在这一点上我和许
多人有分歧。的确，在现在的条件下，许多‘反美’的绊脚石一直存在，老江根本没有
可能和美国走得过近，这是现在人们所能看到的现状。所以，似乎是这些绊脚石妨碍了
他与美国进一步接近的努力――假设他有这种努力。但实际上，即使没有这么多绊脚石
，老江就会和美国走得那么近？不可能！老江的价值观和美国的那套价值观格格不入。
别忘了，‘反和平演变’最起劲儿的就是老江。‘和平演变’演变什么？演变中国现在
的制度，利益受损的是谁，首当其冲就是他江泽民和以他江泽民‘为核心的党中央’！
有‘苏东’的前车之辙，老江对此可不糊涂！他知道，他和美国真走近了，中国人都要
效仿他，真玩儿起美国那套来了，他老江就彻底玩儿完了！"
"是，我看老江在‘反和平演变’上从来也没含糊过……"
"所以，在中美关系方面，在价值上，老江是瓜、豆都不种，绝收最好，看哪块儿地里长
了点儿苗，也得给铲掉；在利益上，老江则是想种豆得瓜，薄种广收。所以，平时就得
把美国描得不人不鬼，告诉老百姓，美国是个坏东西，老想‘演变’、‘西化’、‘分
化’我们，千万要保持和它的距离，要不它就趁我们不注意把我们弄垮了、吃掉了；需
要的时候，想和美国接近时，又宣传说由于美国最近表现得挺好，所以我们和它稍微近
点，但同时明里暗里也要向别人作更多的说明：它本性可没改呵，你们可别靠近，为了
人民的利益能到手，只我一个人作点假招手就行了，假装和他们走得近些――其实走那
几步也得有真的，不全是假的，要不美国能干？但得对中国人说成全是假的，否则中国
人都来真的，岂不弄假成真？这个后果老江也怕!"
"这多累呀！"
"是呵，得两头糊弄，哪头都不能全来真的，从这次抗议就看出来了，老百姓有几个相信
‘战略伙伴’是真的？一煽呼‘反美’，不是都起来了？这就从根本上决定了中美关系
的局限性。这个局限性表面上和那些绊脚石有关，实际上还不止如此。当然，绊脚石有
时也有用，老江窃笑――笑美国人傻冒儿，背地里转过脸和那些‘绊脚石们’说，先忍
着点，我这不是和他们真好，等得了利益大家分。要是没有这绊脚石能有这种效果？所
以，如果谁想搬开这些绊脚石，第一个反对的不是别人，就是老江。尽管这些绊脚石使
老江在中美关系上有些磕磕绊结，不那么‘得心应脚’，但利大于弊呀。一旦有什么事
儿，老江也有得赖，把自己洗干净，开辟一片缓冲之地。这样，即使关系到了谷底，也
会让美国人抱有一丝希望――等老江跨过绊脚石就好了。假设真的没了这些绊脚石，老
江不就自己直接面对美国了么，那美国人还抱什么希望呵――索性不玩儿了，回头准备
冷战去了……当然，表面上，老江希望美国能够意会这一点：他是不希望中美交恶的。
但这一点又不能公开讲出来，因为他依靠的那个意识形态会说他站错了"立场"，那样的
话，就什么都免谈了‘交权吧！’所以，老江要是公开对美国说‘因为有这些绊脚石，
所以中美关系才怎么样怎么样，你们先别给我添乱，等我有机会搬开这石头就如何如何
’……，那这些绊脚石就不是老江的砝码了，而是砸他自己脚的石头了……这种只可意
会不可言传，又给老江带来了不少好处：他可以说了不做――理由是绊脚石捣乱，或者
做了不说――在他觉得关系得挽救一下、又不想招惹那些绊脚石反对的时候，他就默默
地踏过几块绊脚石，同时作出挺费力气的样子――其实真费力假费力只有他自己清楚…
…最后，他甚至可以玩儿到出神入化的程度：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你也不能说
他不想做，你肯定想他是在等条件成熟呢……"
"这么看老江，是不是有点儿太偏激了？再说，美国人就这么傻？不清楚老江的把戏？"
我说。
"偏激么？总量不在于美国人清楚不清楚，关键在于老江这种玩儿法是可进可退。你说他
假，他可以玩儿真的，你把他当真了，他又能和你玩假的……"
"美国不是也有‘反中’的绊脚石么？克林顿也可以这么玩儿呵！"我提醒老N。
"当然。但克林顿的余地没老江的大，所以玩儿不出什么花样来。最关键在于，美国的政
治是公开的，这势力那势力在国会里都是公开的，说什么做什么也必须公开，你想两头
说假话、两头讨处好，可能性几乎没有，你总得得罪一头或者两头都得罪……在美国玩
儿什么都有规则，你得按规则来玩儿，否则你就出局……"
"军方态度怎么样？"我问。
"你都可以想像。‘海里’已经把军方的人找来咨询了……这个咨询费可高了去了，我看
没几百亿上千亿下不来……一些老军头儿也表态了……前一段公司脱钩，军队被割去了
一大块儿，中央倒是说‘堤内损失堤外补’，但能看得到的‘堤内’那一块只是帐上的
，是明的，是全部损失的一点儿，帐下的、暗的部分更多，军队当然是哑巴吃黄连――
暗中那部分本来也不合法，要摆到桌面就得有人先上法院的被告席。中央对此当然也明
细，可这时候任谁也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能管了，所以中央给军方也补不了多少，
军方里外里还是亏。现在又出这事，军方的感觉肯定是‘屋漏偏逢阴雨天，’怎么办，
现在就得用钱去糊窟窿了……"
"会不会弄点儿演习什么的给美国人看？"
"不会。老江局面还是控制得挺牢的。现在弄那些事儿，还不搅得四邻不安？中美一交恶
，中国就得和周边国家搞好关系，这是规律。如果真想‘破罐子破摔’，今天打张三明
天骂李四后天招王二麻子，那不是作茧自缚――包围网就被中国自己织成了……"
"今后几天会怎么发展？"
"这你还看不出来？从这两天看，‘第三代’的社会动员方式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下一步肯定就该到‘揭批’阶段了，把美国的陈芝麻灿谷子都翻腾出来，说说，过过嘴
瘾……不过确切怎么办，‘海里’还在开会，还没什么定论，过一天算一天。他们的驾
驶能力不过如此，不能过高要求……"
……我看表，这个电话打了近一个小时。
差几分钟六点。到别的办公室去看胡锦涛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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