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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两晋演义-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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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伪都督败回江左 呆皇帝暴毙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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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太宰河间王颙,把张方首送与越军,总道是越肯允和,兵可立解,偏越将方首收
下,不允和议,叱还去使,即遣幽州将领祁弘为前锋,西迎车驾,一面令部将宋胄往徇洛
阳,刘琨往取荥阳。琨持方首,径至荥阳城下,揭示守将吕朗,朗即开城迎降,胄行至中
途,又遇邺中军将冯嵩,奉遣来助,遂偕往洛都。成都王颖,兵单势寡,料不能守,便由洛
阳出奔,西赴长安。到了华阴,闻颙已与越议和,且前次不受颙命,恐颙挟嫌谋害,不敢西
进。颙因越军未退,复悔杀张方,穷诘郅辅,才察出虚情,把辅斩首。不及二缪,究是妻
舅。遂遣弘农太守彭随与刁默等,统兵拒越,更令他将马瞻郭伟为后应。随与默行至关外,
正与祁弘相遇,弘麾下多鲜卑兵,纵横驰突,锐厉无前,一阵冲击,把随默所领的部众,裂
作数段。随不能顾默,默不能顾随,便即骇散,被弘杀退数里,伤毙多人。弘进至霸水,又
遇颖将马瞻郭伟,一边是转战直前,势如潮涌,一边是临敌先怯,隐兆土崩。战不多时,马
郭两将,又逃得不知去向,只晦气了许多士卒,冤冤枉枉,做了胡马脚下的垫底泥。造语新
颖。败报连达关中,吓得颙魂驰魄散,不知所为。俄又有人入报道:“敌军已经入关,猖獗
的了不得,大王须亟自为计。”颙至此也顾不得别人,忙自上马,扬鞭急走。侥幸逃出城
外,旁顾并无随兵,只有坐骑还算亲昵,负他飞奔,自思孤身只影,不能远避,还是窜入山
谷,免得露眼,遂向太白山中,策骑驰去。军阀失势,如此如此。
    祁弘杀入长安,无人敢当,一任鲜卑兵淫杀掳掠,伤亡至二万余人。百官都奔往山间,
无处觅食,亏得橡实盈山,大家采拾若干,充作口粮。惠帝尚在行宫,无人保护,只好生死
由命。幸司空越随后踵至,禁住淫掠,入宫谒见,又召集百官,即日东归,命太弟太保梁柳
为镇西将军,留戍关中,自率各军奉帝还都,仓猝中不及备辇,便用牛车载着惠帝,及左右
宫人,趋还洛阳,何必这般急急。途中还算安稳。及入洛城,由惠帝登御旧殿,朝见官僚,
但觉得两阶积秽,四壁生尘,所有一切仪仗,统是七零八落,不由得悲感丛生,欷歔下涕。
愚夫亦解此苦楚。越率扈驾诸臣,草草拜谒,便算礼毕,转谒太庙,也是蠨蛸在户,庙貌不
华,及返至宫中,虚若无人,不过有三五个老宫婢及六七个穷太监,充当服役。惠帝寂寞得
很,忙草了一道诏书,使宫监持至金墉城,迎还故后羊氏。羊皇后又惊又喜,略略梳裹,便
与来使乘车入宫,桃花无恙,人面重逢,惠帝好生喜欢,自然令她仍主中宫,颁诏内外。看
官听着!这羊皇后也算命薄,一为继后,便遇着赵王伦的乱祸,后来五废五复,真是死里逃
生,哪知磨蝎重重,还是未了,请看官续阅下去,便见分晓哩。
    是年为永兴三年六月,复改为光熙元年,诏赏迎驾诸臣,进司空越为太傅,录尚书事,
范阳王嫚为司空,仍令镇邺,宁北将军模为镇东大将军,守平昌公封爵,模前时已封平昌
公。仍镇许昌,幽州都督王浚为骠骑大将军,都督东夷河北诸军事兼领幽州刺史。此外如皇
太弟以下,各仍旧职。惟颖与颙不复提叙,但下了一道赦书罢了。
    说也奇怪,当惠帝在长安时,江东却出了一个假皇太弟,居然承制封官,占踞一方。这
假皇太弟,究是何人?原来是丹阳人甘卓。卓本为吴王常侍,曾与陈敏等同讨石冰,冰被陈
敏穷追,为下所杀,事见十五回。卓亦得叙功受封,列爵都亭侯。嗣由东海王越引为参军,
出补离狐令,因见天下大乱,弃官东归。行抵历阳,巧与陈敏相遇,数年阔别,一旦相逢,
当然有一番叙谈。但敏却有特别秘谋,急切不便明说。惟与卓格外欢昵,愿订婚姻。卓有一
女,正与敏子景年貌相当,敏求卓女为子妇,卓亦便即允从,不消数旬,男婚女嫁,当即成
礼。不料敏与卓密议,竟要他假充皇太弟,立帜江东。煞是奇闻。原来敏攻克石冰,自谓无
敌,便想占据江左,敏父屡次呵阻,谓此子必灭我门,旋即忧死,敏丁艰去职。及东海起
兵,越起敏为右将军前锋都督,乃易服从戎。灵璧一战,敏先败挫,得刘琨等助攻,方转败
为胜。见前回。敏遂请东归,还次历阳,召集将士,意在图乱。适遇甘卓回来,想他作一帮
手,于是先缔婚约,继与密谋。卓已中敏计,没奈何将错便错,就把皇太弟三字,作为头
衔,拜敏为扬州刺史。敏因遣次弟恢及部将钱端等,南略江州,季弟斌东略诸郡,江州刺史
应邈,扬州刺史刘机,丹阳太守王旷,俱闻风遁去。敏得据有江东,遍征名士,召顾荣为右
将军,贺循为丹阳内史,周圯为安丰太守。顾荣见第四回,贺循周圯见十五回。循佯狂自
免。圯亦称疾,不肯赴郡。荣前为中书侍郎,避乱家居,恐不从敏召,反触彼怒,乃从容前
往,单骑见敏。敏正恨江东名士,多半却聘,拟尽加捕戮,闻荣肯来应召,怒气却消了一
半,当即迎入。寒暄已毕,便与荣谈及恨事。荣答说道:“中国丧乱,胡夷内侮,司马氏恐
难复振,百姓不得安全,江南半壁,虽被石冰扰乱,人物尚称无恙,荣正虑无孙刘诸王,保
抚人民,今得将军神武盖世,带甲数万,连下各州,先声已振,诚使委任君子,推诚相与,
不记小忿,不听谗言。将见名流趋集,大事可图,上流各州郡,便传檄可定了。否则刑罚一
加,人皆裹足,怎能济事?”幸有顾荣数语,方得保全江东名士。敏不禁心喜,起座谢教。
遂使荣领丹阳内史,事辄与商。又复大会僚佐,嘱令大众推为楚公,都督江东诸军事,兼大
司马,加九锡礼。伪言密授中诏,令自己溯江入汉,奉迎车驾。当下率兵出发,鼓棹前行。
    镇南将军刘弘,亟遣江夏太守陶侃,与武陵太守苗亮,出堵夏口,又令南平太守应詹,
调集水师,策应陶侃等军。是时,太宰颙尚在关中,亦命顺阳太守张光,带着步骑五千,至
荆州协助刘弘,弘即使他前往复口,与侃合兵,侃与陈敏同郡,又与敏同年举吏。随郡内史
扈怀,恐侃与敏相结,为荆州患,乃密白刘弘道:“侃居大郡,握强兵,倘有异图,荆州便
无东门了。”以小人腹,度君子心。弘笑答道:“忠勤如侃,必无他虑,尽可放心。”怀乃
退去。当有人传入侃耳,侃即令子洪及兄子臻,往荆为质,自明无贰。弘引为参军,且给资
遣臻归省,临行与语道:“贤叔出外御寇,君祖母年高,应该前去侍奉,匹夫交友,尚不负
心,况身为大丈夫呢?”及臻归去,又加侃为督护,使他安心拒敏。驭将者固当如是。侃自
然感激,整军待敌。适敏弟恢受乃兄伪命,挂了荆州刺史的头衔,充作前驱,进逼武昌。侃
用运船为战舰,载兵击恢。或谓运船不便行军,侃怡然道:“用官船击官贼,有何不便?但
教统兵得人,无可无不可呢。”遂与恢交锋,连战皆捷。敏遣钱端继进,侃邀同张光苗亮二
军,共击钱端。端又败却,荆州兵威,震响江淮。敏只好收兵回去,不敢再窥江汉。
    刘弘乃遣张光西归,且表叙诸将战功,列光为首。南阳太守卫展语弘道:“张光系太宰
腹心,公既与东海连盟,何不把光斩首,自明向背?”弘摇首道:“宰辅得失,与光无涉,
危人自安,岂是君子所为?”说着,竟遣光西去。及光入关,东海军亦至长安,弘遣参军刘
盘为督护,往会越兵。越奉驾东归,加弘车骑将军,余官如故。弘积劳成疾,年亦濅衰,方
拟申请辞职,草表未上,病势遽剧,竟在任所告终。弘专督江汉,威行南服,事成尝归功他
人,事败辄归咎自己,遇有兴废,致书守相,必叮咛款密,所以人皆感悦,无不效命。僚属
私相语道:“得刘公一纸书,远胜十部从事。”弘殁后统皆下泪。就是荆州士女,亦相率悲
恸,若丧所亲,这可见刘公的惠泽及民了。朝议谥弘为元,追赠新城郡公。乱世有弘,可称
一鹗。独弘司马郭劢,因弘已病殁,欲奉成都王颖入襄阳,奉为镇帅。弘子璠追述弘志,墨
绖从戎,率府兵斩劢首,襄淝复安。太傅越手书致璠,甚加赞美,一面调高密王略代镇荆
州。璠俟略莅任,奔丧还里。略行政未能如弘,寇盗又盛,有诏起璠为顺阳内史,使为略
助。璠再出受职,江汉间翕然畏服,仍然安堵,父子济美,作述重光,却是晋史上的美谈。
    还有南方的宁州,得了李氏兄妹二人,易危为安,也是出类拔萃的人材。宁州频年饥
疫,边疆有一种五苓夷,逐渐强横,乘饥大掠,甚至围逼州城,刺史李毅,正患重病,又闻
夷人进攻,急上加急,遽致气绝,州民大恐。忽有一位年甫及笄的女英雄,满身缟素,趋至
府舍,号召兵民,涕泣宣誓,无非说是“父殁身存,当与全城共同生死,力拒夷虏”等语。
大众瞧着,乃是刺史的爱女,芳名是一秀字,郑重出名,极写李女。不由的肃然起敬,齐声
应命。李秀复说道:“我是一女子身,恐难制虏,还仗诸位举一主帅,专司军政,方保万
全。”大众见她气概不凡,声容并壮,料知不是个弱女子,竟同心一德,愿推李秀权领州
事。秀又朗声道:“诸位推我暂为州主,试想全城责任,何等重大?敢问大众肯听我号令
么?”众又齐声道:“愿听指挥!”秀乃部署兵士,分队守城,并手定赏罚数条,揭示城
门。条文皆井井不乱,令人畏服。夷人围攻兼旬,昼夜不休。秀身穿银铠,足踏蛮靴,左持
宝剑,右执令旗,镇日里登城巡阅,未尝少辍;每伺夷人懈弛,即出兵掩击,屡有斩获。夷
人却也中馁,只一时不肯解围。既而城中粮尽,无米可炊,不得已熏鼠拔草,聊充口食。秀
坚忍如故,士卒亦皆感奋,誓死不贰。可巧毅子钊自洛中驰至,手下却带有数百兵马,来救
州城,秀亦从城中杀出,内外合攻,竟把夷虏杀退,得将州城保全。原来钊在洛阳就官,未
曾随侍,此次毅得病身亡,当然由李秀报丧,并将夷人猖獗情形,一并告达,所以钊招募勇
士,星夜南行,得与秀并力退敌。兄妹相见,如同隔世,秀即将州事让与乃兄,众亦愿奉钊
为主。钊暂允维持,一面遣使入都,乞简刺史。晋廷选王逊为南夷校尉,兼刺宁州。逊既莅
任,抚辑饥民,击平叛夷,那李钊兄妹,却早已扶榇回籍,居家守制去了。《晋书》不载此
事,《列女传》亦不列李秀,惟《通鉴》于光熙元年三月,略叙其事,特表出之,以志女豪。
    且说成都王颖,自洛阳奔至华阴,逗留数日,闻关中已破,车驾还洛,乃复折回南行,
竟至新野。荆州司马郭劢,与颖勾通,为刘璠所杀,见上。颖知栖身无所,复渡河北向,欲
走依公师藩。偏被顿邱太守冯嵩,要截途中,执颖送邺。范阳王嫚,遂把颖拘禁起来,公师
藩自白马渡河,前来寇邺。嫚飞檄兖州刺史苟晞,统兵迎击,一战败师藩,再战斩师藩,独
汲桑石勒等遁去,为后文伏线。晞仍还原镇,嫚旋病死邺中。长史刘舆,恐邺人释颖图乱,
因令人假充朝使,逼颖自尽,然后为嫚发丧,上报朝廷。颖二子皆被杀死。旧有僚属,统已
散尽,惟卢志自洛随奔,始终不离,并收殓颖尸,购棺暂厝。贵为皇太弟乃如此收场,争权
利者其鉴诸!太傅越得知底细,嘉志信义,特召为军谘祭酒。又因刘舆防变未然,亦有殊
劳,并征令入洛。越左右却先入白道:“舆犹腻物,近即害人。”越即记入胸中,待舆到
来,即淡漠相遇,不甚加礼。舆密视天下兵簿及仓库牛马器械等,一一详记,至会议时,他
人不能猝答,舆独应对如流。越不禁倾倒,叹为奇才,立命为左长史,宠任无比,并与商及
镇邺事宜。舆请调东嬴公腾镇邺中,所有并州刺史遗缺,荐了一个胞弟刘琨,谓可委镇北
方。荐人之弟,亦荐己之弟,可谓两面顾到。越无不依议,便表琨为并州刺史,且进东嬴公
腾为东燕王,领车骑将军,移督邺城诸军事。双方交代,事见后文。
    惟河间王颙,逃入太白山中,匿居多日,不敢出头。会故将马瞻等,收集散卒,混入长
安,杀毙关中留守梁柳,更偕始平太守梁迈,至太白山迎颙入城。偏弘农太守裴頠,秦国内
史贾龛,安定太守贾疋等,疋即古文雅字。复起兵击颙。马瞻梁迈,为颙效力,立即率兵三
千,前往拦阻。终因寡不敌众,一同战死。颙惶急无措,还幸有平北将军牵秀,镇守冯翊,
特来援颙,得将三镇兵击退。太傅越闻颙又入关,忙遣督护麋晃,引兵西讨,途次接得三军
败耗,惮不敢进。怎料到颙复内变,长史杨腾,欲叛颙归越,诈传颙命,至秀军前,饬秀罢
兵。秀出营相迎,兜头遇着一刀,竟尔毙命。这一刀不必细猜,便可知是杨腾下手了。秀本
为颖将,随颖入关,乃为颙用,前时曾枉杀陆机,此次也遭人枉杀,天道好还,毕竟不紊。
应十五回。腾既斩牵秀,又诳秀军,但说是奉令而行。兵士以秀无辜遭诛,益不服颙,相率
散去。腾持秀首送入晃营,晃正拟进关,适都中传出急诏,乃是惠帝暴崩,太弟登基,循例
大赦,眼见得是不必讨罪,乐得守候中途,静俟后命。
    看官道惠帝何故暴亡?相传为被太傅越鸩死,惠帝并无疾病,一夕在显阳殿中,食饼数
枚,才逾片刻,腹中忽然搅痛,不可名状,但卧倒床上,辗转呼号,当由内侍飞召御医。至
御医入宫,见惠帝眼白口开,已不省人事,诊视六脉,已如散丝,便接连摇首道:“罢了!
罢了!不可救药了!”宫人问他是何病症,他尚未敢说明,及穷诘底细,方轻轻说出“中
毒”二字,一溜烟似的出宫去了。究竟毒为何人所置,也无从查考,不过太傅越身秉国政,
眼睁睁的视主暴崩,一些儿不加追究,便遣侍中华混等,急召太弟炽嗣位,显见得无私有弊
呢。尚有一层可疑的情由,皇后羊氏,恐太弟得立,自己只做了一个皇嫂,不得为太后,已
密召清河王覃,入尚书阁,有推立意。偏太弟炽同时进来,又由太傅越从旁拥护,一时情见
势绌,没奈何闭口无言,任炽即位。照此看来,内外早生暗斗,后欲立覃,越欲立炽,呆皇
帝做了磨心,平白地被人毒死,十有其九,是越进毒,羊后恐无此胆量呢。若使羊后进毒,
应该先召清河王入宫了。统计惠帝在位十六年,改元七次,享年四十八岁。
    太弟炽系武帝幼子,入承兄祚,大赦天下,是谓怀帝。尊谥先帝为孝惠皇帝,即号羊后
为惠皇后,移居弘训宫,追尊所生太妃王氏为皇太后,立妃梁氏为皇后,命太傅越辅政。越
请出诏书,征河间王颙为司徒。明明有诈。颙但困守长安一城,长安以外,统是附越,自知
不能孤立,不如应诏赴洛,还可自解。这叫做拚死吃河豚。当下挈眷登车,出关东行,路过
新安,忽来了一班赳赳武夫,手持利刃,拦住去路,且大声喝道:“快留下头颅,放你过
去!”头颅留下,怎能过去,这是作者调侃语,并非不通。颙出一大惊,但至此已逃无可
逃,不得不硬着头皮,颤声问道:“你等从何处差来,敢阻我车?”那来人反唇相诘,颙答
道:“我是河间王,现奉诏入洛,受职司徒,你等是大晋臣民,应该拜谒,怎得无礼?”来
人一齐哗笑道:“你死在眼前,还要称王说帝,岂不可笑?”说至此,便有数人跃登车上,
把颙揿倒,扼住颙喉。颙有三子,都上前相救,怎禁得这班悍党,拳打足蹋,把三子陆续击
死。颙被扼多时,气不能达,两手一抖,双足一伸,呜呼哀哉!小子有诗叹道:

    豆釜相煎何太急?瓜台屡摘自然稀。
    试看骨肉摧残尽,典午从兹慨式微。

    究竟是何人杀颙,且至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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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室相残,内讧四起,即如江东陈敏,不度德,不量力,妄思占踞半壁,称雄南方,意
者其亦张昌邱沈之流亚欤?父怒灭门,竟致忧死,不忠不孝,安能有成?观其劫持甘卓,使
充太弟,指鹿为马,掩耳盗铃,尤觉可笑。及溯江西上,有刘弘以坐镇之,有陶侃以出御
之,两战皆败,奔还扬州,非不幸也,宜也。弘父子以保境成名,尚有李氏兄妹,亦力捍宁
州,乱世未尝无人,在朝廷之用与不用耳。但李秀一女子身,竟能誓众御夷,食尽不变,七
尺须眉,能无愧死,此本回之所以大书特书也。至若颖颙之死,皆由自取,而惠帝遇毒,戚
亦自诒,以天下之大愚,致天下之大乱,其得在位十余年者,犹幸事耳,与东海何尤哉?然
东海之敢行鸩主,罪固不可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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