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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ark (大漠孤烟), 信区: History
标  题: 崔可夫元帅回忆录31(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2月17日20:15:14 星期六), 转信

【 以下文字转载自 Reading 讨论区 】
【 原文由 shinu 所发表 】
发信人: wildsun (野太阳), 信区: Biography       
标  题: 新的任务(3)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Dec  9 00:19:32 2000)


    5月19日下午,我们终于开始进攻了。机枪从各个方向一起开火。
    在利普斯克至别列津诺的公路以西,是瓦尔德马尔·多梅罗夫斯基指挥的一个营在战
斗,该营迂回敌后,造成合围敌人的态势。位于该地域的敌炮兵观察所受到严重威胁。敌人
的炮兵观察员丢下通信器材逃跑了。这样一来,敌步兵就失去了炮火支援,我炮兵则向敌人
瞄准射击。敌人支持不住,开始溃退,急忙将部队从桥头堡工事撤到别列津纳河岸。所有这
一切均暴露在我机枪的短兵侧射火力之下。敌伤亡惨重。阿尼西莫夫营及时发现敌人撤退,
并开始追击敌人,使敌人未能炸毁别列津纳河上的桥梁。
    尽管溃逃的敌人遭受伤亡,但是在退却了约5公里之后,得到了增援,重又投入反冲
击。一场激战开始了,最后发展为一场白刃格斗。
    由于营长多梅罗夫斯基巧妙地进行了机动,傍晚时,交战以我方的胜利而告结束。这个
营齐心协力,端着刺刀向敌人冲击,终于将敌人击退到普斯托谢利耶村。只是由于黑夜到来
和部队的疲劳,才停止了进攻。
    在别列津诺镇,我们夺取了敌人的弹药和粮食仓库。自然,这很快就引起了师和旅的采
购员们的注意。他们紧随战斗队形之后,想方设法为部队搞到粮食。当这些采购员来到仓库
时,正好遇到我团司令部的管理股长安德列·西派洛夫在那里。他已将食品装满了司令部的
几辆大车。采购员们和西派洛夫激烈地争吵起来。采购员们依仗“人数上的优势”,把西派
洛夫抓了起来。我团司令部的以机灵著称的驭手、西伯利亚人祖博夫,看到这个情况,决定
去解救管理股长。祖博夫迅速地将马从大车上卸了下来,取下套包,然后跨马冲向仓库,大
声喊道:“股长!难道你没听见吗?那边仗打得很激烈,战士们的子弹快用完啦!崔可夫命
令你立即向散兵线运送子弹!”祖博夫施展的小诡计果然得逞了,采购员们立即释放了股
长。祖博夫当着股长的面一边讲述着自己的招法,一边用缴获的罐头款待我们。我们乐得哈
哈大笑。
    我们尽量从这次交战中汲取更多的经验。我仔细地研究了敌人的作战方法、战术和装
备。根据情况判断,敌人的战斗力、其中也包括战斗的顽强性,要比高尔察克军队强,这一
点在次日清晨的战斗中得到证明。
    前面我已提到,傍晚我们未能夺取普斯托谢利耶村,尽管我们已接近村边。夜里,我命
令向村前派出整整两个连的兵力,彻夜加强警戒,而将团主力调往村东头约1.5公里处,
进行休整,补充弹药。并沿大道左右两侧各展开1个营。还有1个营留作预备队。
    这一次,敌人也决定采取突袭的方法。他们于清晨就以庞大的兵力转入进攻。在敌人优
势兵力的猛攻下,我派出的战斗警戒队,开始沿大道后撤,退向已展开成散兵线的二个营那
里。此时,进攻的敌军陶醉于开始时取得的胜利,压缩了自己的战斗队形,却遭到我两个营
齐射火力的迎击。激烈的战斗打响了。波兰白军几次发起冲击,进行白刃格斗,但每一次均
被我红军战士的机枪火力压制在地面。他们力图突破我战线。我识破了敌军的企图之后,将
预备营连同骑兵侦察队一起从森林中调出,对敌翼侧和后方进行迂回,然后转入反冲击。突
击是出其不意的。敌人一听到后方响起了枪声,便在混乱中冲向大道向多克希齐村逃窜。我
们夺取普斯托谢利耶后,看到大队敌军已通过大桥向格林诺耶村退却。撤退的敌军约为我军
的两倍。
    战斗过后,我们用缴获敌人的储备品,充分地补充了部队。除辎重外,我们还缴获了约
20匹纯种匈牙利马。有一匹马备有军官用的马鞍,这匹马我留给了自己用了。战士们立即
称它为“毕苏斯基”
    别列津纳河上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敌军遭受重大伤亡后,一面向西南退却,一面利用
每一个有利于防御的地域,力图阻止我军前进。
    红旗步兵第43团,在和一梯队编成内实施进攻,沿途轻易地击溃敌人的零星部队,经
过3昼夜便进抵普列谢尼齐镇。我还清楚地记得这个村镇,当时敌人用远距离火炮对该村镇
进行了不间断的射击。我军没有伤亡,但当地居民却遭了大难,房屋着了火,许多人死在废
墟中。
    午夜,我们将一个骑兵侦察队派往南方。侦察队沿大道向洛戈伊斯克方向进发,但没发
现敌人。可是,我们派往东面朝泽姆宾方向运动的一个骑兵侦察班,前进到8—10公里处就
受阻,在索科雷村旁遭到敌人的步枪和机枪的火力射击。
    波兰白军就是从这里开始向我军发起了反冲击。
    到5月28日,敌人的所有正面冲击均被击退。但是,敌人依仗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开

始迂回包围我军,并企图前出至我军的后方。要击退敌人的所有机动,我各团、旅、师以至
集团军均感缺少预备队(集团军除1个师之外,其余全部兵力,早在进攻开始时,就按方面
军司令员图哈切斯基的命令,全都在第一梯队中展开)。从5月28日起,敌人从两翼侧不
断进行突击,战斗很激烈,我军只好边战边退却。
    第15集团军各部队进行的战斗尤为激烈。第16集团军试图前往对其进行支持,但为时
已晚,未能奏效。
    我们经常不得不突破敌人深入我后方的散兵线。在这些战斗中,我团打得都很艰苦,但
一切都平安地顶过去了。我军齐心协力,同敌人进行白刃战,敌军四处溃逃,我们最终得以
与自己的部队会合。
    6月4日,正当我团按照旅长的命令,从奥姆尼舍沃村向别戈姆利撤退时,下午接到命
令,要我团在韦列捷伊村附近迅速地展开,并向东面奥特鲁贝村实施突击,消灭正要合围我
两个旅的敌军纵队。不久,旅长F·C·克列诺夫骑着马来到我这里,说明情况的严重性。
为此,我团应该击退敌这个纵队的突击。
    红军战士因连续作战已极度疲劳。原想夜间进行休息又无希望了。必须立即执行新的任
务——与敌进行遭遇战,但更详细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如果发生什么失误,我们不仅使自己
面临毁灭,而且也会危及其它许多部队,使形势变得更加复杂。
    我迅速集合了骑兵,更确切地说凡是会骑到马鞍上的战士都集合起来,用轻便民车驮了
5挺机枪,便朝正在向我们迂回的敌军纵队冲去。我将团的主力委派给副团长格里戈里·伊
万诺维奇·列季金指挥。
    人数约为一个旅的敌军纵队分成两队展开,一队向奥索维进攻,另一队向奥特鲁贝和卢
斯季奇进攻。为了不让这两股敌人到达通向别戈姆利的唯一的一条道路上去。我必须带领这
70—80名骑兵和5挺机枪去阻击,直到我团主力赶到为止,因为,敌人如果占领了这条
路,将对我各部队造成合围威胁。
    以我现有的这点兵力来完成这项任务,显得特别复杂和困难。但是必须去冒险。我决定
以智取胜。于是,我在奥特鲁贝村和奥索维村的东边各留下1挺机枪和20名骑兵,我命令
他们要不惜子弹向敌人射击,并不断变换机枪阵地位置,以便造成一种印象,似乎这里有一
支大部队。而我自己则带了3挺机枪和30名骑兵在两村之间的道路上机动,哪里情况比较
危急,就向哪里开火。
    我们的计策侥幸获得成功。我们“炮制出”这么多的武器,使敌人信以为真了。波兰白
军用了1个多小时将部队展开成双纵队战斗队形,夺取奥索维村又花费了约1个小时。但此
时我团已抵达鲁斯季村。这样,就使敌军翼侧受到威胁。
    我团在刹那间就向奥索维村发起突击。敌经不住来自翼侧的冲击,向后朝森林方向溃
逃,又遭到我机枪从后面射击。我团在行进中占领了奥索维村,但敌预备队赶到,并发起反
冲击,我团又被迫撤出该村。我们的部队稍事休息后,又投入冲击,再次攻占该村。但是,
傍晚过后,敌人从四面发起反冲击,我们有被合围的危险,我们又被迫向乌格雷、扎莫斯托
奇耶一线后撤。
    深夜,敌人进行了猛烈的火炮和迫击炮射击。我军火炮则从北面进行射击。在黑暗中很
难判断敌我炮弹的去向。因为敌我炮兵均从远距离向对方隐蔽目标射击。开始出现一些伤
亡。我也被炮弹暗算,在前往扎莫斯托奇耶的路上,眼前突然爆发了一大片使人目眩的强烈
闪光,随后我即失去知觉。
    当我醒来时,急救马车已把我拉到别列津纳河上的一座大桥上。助理军医和一名骑兵侦
察员护送着我。桥边的道路上停着很多大车、火炮和木箱。我认识的炮兵营政委走到我的大
车旁边并说着什么。但我的脑子里嗡嗡地响,什么也听不出来。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左半
身不听使唤。显然是受了震伤。我用右手摸摸额头,觉得头上还缠着绷带,这才知道除此之
外,我前额肯定也受了伤,因为额肿得几乎盖住眼睛。我用右手指着耳杂向政委比划着,让
他明白我什么也听不到。政委从战斗记录簿下一页纸,写了些什么并交给我看。当我读着的
时候,我曾好几次用手揪自己的头发,以便弄清楚我是不是在做梦。政委写道:布琼尼的骑
兵第1集团军占领了日托米尔和别尔季切夫之后,已经在乌克兰突破了敌人的防线,并前出
至敌基辅集团的后方。波兰白军放弃基辅正向西溃退。这个消息使我高兴得忘记了一切。刚
想微微欠身坐起来……却又无力地倒在急救马车的草垫上。
    我不知道我出了什么事,又不想问助理军医。我一心想着前线。我回想起列佩尔附近的
战斗和别列津纳河上的战斗,回想起那些无可挽回的损失。我们后撤的原因,是由于敌人在
兵力上占有绝对优势。敌人为占有优势被迫从乌克兰抽调了部分兵力对我们进攻。这就使西
南方面军有可能去获得巨大的胜利。我自豪的是,我们在历次战斗中所付出的牺牲是值得的。
    急救马车把我拉到扎科列维耶村。村里有旅的医院和我团的第二类辎重队。我坚决拒绝
把我再往后撤。我不愿离开与我共同走过从喀山至奥姆斯克的战斗历程的同团战友。现在,
我仍旧在斗争的最前沿。
    护送我的骑兵侦察员萨菲罗夫对我简单地叙述了去扎莫斯托奇耶路上发生的事:当时在
我身旁爆炸了一枚重型炮弹。马被炸死,我被气浪掀向一边。我被严重震伤,前额显然被弹
片击中。大家在一个大弹坑旁找到我。我已经不省人事,满头是血。起初大家都以为我死
了。但是当把我放到大车上时,我在昏迷中喊道:“为什么朝自己人开枪?”
    ……1920年6月20日,我回到团里。我在第15旅司令
    部遇到一个老熟人——旅长斯特曼加诺夫。他因患伤寒病在后方呆了很久。现在他重又
指挥该旅。
    当时,西方面军已经打过了整个白俄罗斯和立陶宛南部。部队正在准备实施决定性的进
攻。部队昼夜都在进行补充工作,又新调来很多师。参加7月进攻战役的已不止是5月战役
时的两个集团军和波列西耶①集群,而是4个集团军和莫济尔集群。    
  ①白俄罗斯南部和乌克兰西北部的多林地带的名称。——译注。
 
    看着新到达的部队,我们心里充满喜悦。“南方人”给我们的印象特别深。他们打败邓
尼金之后,缴获了大批的战利品,并神气地穿上了崭新的英国军服,而我们的战士们,相当
多的人穿的是在过去的历次行军中已磨损得很旧的军装,这使他们极为羡慕。应该指出的
是,集团军的供应十分紧张。粮食特别缺乏。一俄磅面包加上煮干菜,既无鱼又无肉,这就
是战士的一天口粮。当然,大家都明白:为供养部队国家已竭尽全力了,因为在中部的各工
业城市里,人民也在挨饿。
    有一种欧洲越桔,它使我们的菜食略为改变了一点花样。这种欧洲越桔在别列津纳的沼
泽地上遍地皆是。红军战士们整连整连地轮流前往森林灌木丛和沼泽地里去找,把行军锅装
得满满的带回来。这种白得来的食物使我们免犯坏血病。
    7月4日,西方面军部队开始进攻。我第15旅以出其不意的突击将敌人击退到别列津
纳河对岸。但是由于没有渡河器材,我军未能在行进间强渡该河。
    这一天,又发生了一件凄惨的事。
    我们几个指挥员,利用进攻受阻的时间,来到一间农舍吃午饭,并小憩片刻。女房东特
意买来羊肉烤给我们吃。旅长斯特罗加诺夫、政委萨达科夫、第44团团长切尔尼亚夫斯基
和我坐在桌旁和睦地谈着。女房东端来了鲜美的菜汤,随后又端来烤羊肉。正当我们动手吃
烤羊肉时,突然一声巨响,一颗炮弹在锅灶后面的房间里爆炸。房屋的墙壁如同一块硬纸板
一样被击穿。旅长被弹片炸中头部,切尔尼亚夫斯基一只手臂被炸伤,作饭的女房东当场被
炸死。被震昏的我和萨达科夫,勉强地爬到外面。幸免于难的我们二人以疑惑的目光相互打
量着:我们俩为何如此幸运?我们把旅长斯特罗加诺夫安葬在列佩尔。副旅长F·C·克列
诺夫接替了他的职务。第44团由尼古拉·尼雷奇·普罗宁指挥。
    翌日晨,我们经过战斗强渡了别列津纳河,并切断了经由列佩尔通往多克希齐和别列津
诺的道路。右侧,在普斯托谢利耶附近是第44团在作战。第13旅各团本应经由别列津诺方
向发展进攻,但是在该镇方向上并未看到这些部队,也未听到有何战斗行动。于是,我决定
和通信员一起,穿过该镇,迎着敌人前往13旅。
    我们顺利地通过了该镇,穿过了别列津纳河大桥,突然碰到第39团战士的散兵线。他
们惊奇地望着我们,仿佛我们从天而降。我请战士们把我带到附近的电话机旁,并与团长多
蒙拉佐夫接通了电话。起初,他也不相信我是在他们团的前进散兵线与他通话。没过多久,
他亲自来到这里。
    我和多蒙拉佐夫一起,从维亚特卡河到额尔齐斯河,走过了共同的战斗历程,多次并肩
战斗。现在我们像亲兄弟一样,拥抱在一起。但却没有时间好好谈谈。我向多蒙拉佐夫说明
了情况。他同意了我的想法,同时提醒我,在别列津诺北面河边,驻守着敌人约1个营的兵
力,并请求我协助将其合围。我欣然同意,并从原路迅速回到团里。于是,瓦西里·利托诺
夫指挥的左翼营立即转向别列津诺镇。此时,第39团已与退却之敌打响了。利托诺夫准时
将部队展开,并对敌翼侧和后方实施突击,波兰白军因而被击溃。我们俘虏了100多名士兵
和两个军官。
    过去,在西伯利亚与白匪作战时,我们曾成功地使用缴获的武器。但在这里我们只能使
用手榴弹,因为敌人的步枪和机枪与我们的不是一个型号。
    在别列津诺遭到惨败的敌人,一边后撤,一边进行顽抗。
    我团在行军中采取了所有预防措施,于7月8日到达别戈姆利西北的皮扬内列斯村附
近。第45团在左翼运动。在一段时间内,我们之间保持着目视联络,但后来两条路分开
了。很快,从友邻方向传来了步枪和机枪的射击声,于是,我决定到左边的一个不大的高地
上去,察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对新通信员谢苗喊了一声:“跟我来!”就骑上马飞驰
而去。
    我们走了约2公里,还是看不到左邻。一片树林将两个团的行军路线隔开,并挡住我们
的视线。我们没有办法,只好返回。就在这一瞬间,林边响起了一排枪声,枪声接二连三地
越打越紧。我的马一头冲进灌木丛。忽然间听到谢苗叫了一声。我的马就驮着我飞奔越过灌
木丛,回到我团4连。应该去救通信员。于是我带着全连朝敌人冲去。冲击异常神速,敌人
尚未来得及把谢苗带走,在地上丢下两具尸体就仓惶逃窜了。谢苗被两颗子弹打伤,他那西
伯利亚纯种马也被当场打死。
    尽管遇到敌人的顽强抵抗,我团的散兵线仍协同一致地向前推进。由于进攻部队的突击
异常迅猛,使得敌人的炮兵显然未能来得及变更表尺。刹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乌拉”声,
敌人坚持不住。开始仓惶退却。
    这时,营长多梅罗夫斯基的通信员骑马奔来,向我报告说,骑兵第5团正向这里突破。
团长基巴兹耶同志向我团致意,并要求我团从正面加紧向敌人进攻。
    这对我们来说不成问题。红军第43团巧妙地追击敌人。敌人已不是后撤,而是溃逃,
在扎博里耶村附近的树林边上,敌人将3门火炮直接丢弃在发射阵地上。

    波兰白军在白俄罗斯和乌克兰遭到失败后,开始不停顿地往后撤,竭力摆脱苏维埃军队
的追击。波兰的法西斯独裁者毕苏斯基感到其冒险政策即将破产,于是向协约国最高委员会
求援。毕苏斯基的请求立即得到协约国首脑的响应。后者于7月11日向苏联政府发出最后
通牒,要求停上红军的进攻,并要挟说,如果不接受这个条件,协约国将向波兰军队提供一
切援助。
    7月17日,苏联政府拒绝了协约国的最后通牒,并声明:如果波兰政府愿意求和,那
么,就让它自己向苏联政府提出类似建议!
    当时的形势对坚持穷兵黩武主义的毕苏斯基元帅十分不利。在他的军队的后方,劳动人
民反对地主和资本家的斗争日益加强。根据波兰共产主义工人党中央的倡议,在比亚威斯托
克成立了革命委员会。委员会由E·捷尔任斯基、E·科恩和E·马赫列夫斯基等同志组成。
委员会着手在已解放的领土上进行革命改造工作。在比亚威斯托克的波兰工人,组建了一个
志愿团。但是,由于受到其盟国的鼓励,毕苏斯基仍顽固地坚持其冒险政策。协约国首脑在
接到苏联政府对其最后通牒作出的断然答复后,开始对资产阶级、地主的波兰加紧提供财
政、武器和装备援助。协约国的傀儡弗兰格尔男爵在克里木也蠢蠢欲动。在此期间,魏刚①
将军率领军事代表团抵达华沙。波兰军队在战线北部地段退过布格河和纳雷夫河,同时,将
其基本兵力部署在卢布林地域准备实施反突击。对这一情况,我方面军首长还未掌握。    
  ①法国的反动政治家和军事家。——译注。
 
    对我集团军来说,形势开始变得异常复杂。加之革命军事委员会和方面军指挥部在组织
红军第二阶段的进攻中又犯了一系列严重错误。他们对下列因素:团、师已严重减员;后方
远离前线;粮食供应几乎中断;部队人员疲惫不堪;马匹因劳累而衰竭倒毙等,都没有加以
考虑。想就地采购些给养,但也毫无结果,因为去年的粮食已吃光,而新粮还未成熟。西和
西南方面军本应以其主力突击华沙,但西方面军却将所属集团军派往布格河和纳雷夫河以
北,去对波兰首都进行迂回;西南方面军的部队则向利沃夫挺进。这样,两个方面军即沿离
心方向进攻。而直接进攻华沙的则是实力较弱的莫济尔集群和第16集团军。正如后来的事
实所证明那样,它们根本无力与集结在卢布林地域的敌军对抗。
    第43团受领的任务是:沿西布格河右岸实施进攻,协同第16师的部队实施冲击并夺取
马尔金铁路枢纽站。我团将两个营展开成散兵线后,在一个炮兵连的支援下转入进攻。敌人
的抵抗很顽强。敌装甲列车向红军战士的散兵线进行直接瞄准射击。而我军的炮兵是从遮蔽
阵地进行射击的,因此对敌装甲列车无能为力。但我们还是利用了地褶作掩护,终于攻至镇
边。
    我突然发现,有两辆马车拉着火炮,从我后方迅速地向我接近。一个留长髭的指挥员骑
马跑在最前面。他带的这半个炮兵连在距我们的散线200—300米的地方便展开了战斗队
形,并非常成功地对敌人的装甲列车开火射击,使得敌人的装甲列车立即驶过布格河,退到
桥后。
    这就成了冲击的信号。我散兵线冲进镇内。我骑马奔向我们的炮兵,找到留长胡子的那
位指挥员,我想问问他们是谁、是哪个部队的?此时,一个炮兵正在向胡子指挥员报告,称
他为旅长。这时,我也不得不举起右手向他敬礼,并自我介绍道:“第43团团长。”他看
了我一眼,微笑着说:“友邻来了,这太好了!”并马上补充说:“我叫法布里齐乌斯,是
旅长。”
    战斗过后,在去我团预备营的途中,我看到草地上有一队急急忙忙赶路的骑兵。我骑马
来到近处,以便看看这是些什么人。在这里我又见到了法布里齐乌斯。他把我叫到跟前,并
把我作为友邻部队和冲击的参加者,介绍给自己的师长梅德韦多夫斯基。梅德韦多夫斯基让
我讲讲关于攻击枢纽站的情况。因为像往常一样,扬·法布里齐乌斯对自己的战绩总是闭口
不谈。我毫不夸张地如实讲述了被我当成炮兵的法布里齐乌斯,是怎样拖来两门炮向装甲车
直接瞄准射击,并因此决定了战斗的胜利。随后,我又报告说,法布里齐乌斯连马都未下,
就又带领本旅战士投入冲击。在我讲话时,法布里齐斯不断地说:“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我就是这样认识了扬·法布里齐乌斯这位卓越的军事将领和异常勇敢的人。1921年5
月1日,在波洛茨克卫戍部队阅兵式上,我又见到了他。他当时是一所军事学校的校长,胸
前佩带了3枚红旗勋章。我们自豪的是,我们红旗第43团当着他的面行进在阅兵式的最前
面,我们高举着在西伯利亚和波兰等战场获得的革命荣誉旗帜前进。这样,波洛茨克卫戍区
的所有部队,就都要向我们这面旗帜致敬。
    马尔金市的战斗结束之后,敌人匆忙退过西布格河和纳雷夫河。
    渡河前夕,我遇到了我们师的第13旅旅长安德烈·雅科夫列维奇·萨宗托夫。他是我
在东方面军时的战友,在那里他指挥步兵第37团。这是一位正直勇敢的指挥员,在战斗中
他总是冲锋在前退却在后。现在他的旅和我们的旅一样,正在为次日清晨强渡纳雷夫河做准
备。
    我们边喝茶边谈话,直到深夜。我们打赌,看看我们3人谁先到达河对岸。最后决定,
各人亲自带领自己的战士渡过纳雷夫河。强渡定于凌晨3时开始。
    谈完话,我们一同前往第39团司令部去找多莫拉佐夫。
    3时整,第37、第39和第43团出敌不意地在行进间跃

    入水中。几分钟过后,我们已游到右岸。显然,波兰白军对我未进行炮火准备就发起进
攻毫无准备,他们仍在酣睡之中。敌人发现我们后,立即惊慌逃窜。进攻如此突然,使我师
未经战斗就强渡了宽阔的江河障碍。
    我师随后的进攻,发展得也很顺利。看来,再经过一定的努力,就能夺取华沙。但事情
的进展并非如此。由于西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之间没有进行协同动作,致使波兰白军的突击
集团,未能像革命军事委员会计划那样,受到西南方面军的攻击,从而得以转入反攻,随后
轻易地在莫济尔集群的地段上突破了战线,向布列斯特和比亚威斯托克方向发展进攻,并前
出至西方面军整个部队的后方。8月17日,我们接到向纳雷夫河后撤的命令。
    共和国革命军事委员会代表托洛茨基应对进攻的失利负责。当时种种征候已说明,我军
各部队的处境很艰难,他却置之不顾,还断言,敌人已经被击败,我军已踏上胜利的坦途。
在这一点上,明显地暴露出他的冒险主义。
    在撤退过程中,经过普乌土斯克时,团政治委员伊万·普罗克希茨受了重伤。子弹打中
了他的腿,伤及骨头。必须把他送到后方。分手时,我们心里都很沉重,不知道我们以后还
能不能再见面……
    第43团一边掩护旅的主力,一边从普乌土斯克向维什库夫市撤退。该市是公路的重要
枢纽。不出所料,该市已被从南面来的敌人占领。我们已经看到,波兰白军正严阵以待,准
备迎击我团。当我们确信,敌人已将全部注意力和兵力都集中在对付我团之后,我们决定不
去攻打维什库夫。我们只以战斗警戒部队对敌人进行象征性的射击,全团则缓慢地摆开似乎
准备冲击的架势,足足用去几个小时。当我估计我们旅的主力已完全脱离敌人后,就率领部
队陡然向北挺进。此时天色渐暗,全团向东运动一路通行无阻。这天晚上,我们只好在林中
过夜了。
    8月的夜很短,在前线就显得更短了。当朝霞出现在天际时,我们继续向东进发,期望
尽快摆脱被合围的危险。但是到了第三天,我们发觉,敌人正追踪而来。快到乌多辛村时,
据侦察队报告,敌人已截断我军退路,并在该居民点北面的林边占领防御。在我后方还有波
兰白军追击。我们被合围了。由于后方有敌人迫近,我团已无法展开,并投入攻击。在这种
时刻,我这个刚刚年满20岁的团长,在前天才将负伤的政委送往后方,就必须一个人作出
关系到许多人生命的决定。
    敌我兵力相差异常悬殊。拖延时间则有利于敌人,犹豫不决将把托付给我的这批人马带
上绝路。我信赖我们的红军战士和指挥员,他们将会战斗到最后一粒子弹。但这不是出路。
我们最终将被消灭。我决定铤而走险。虽然成功的可能性甚小。
    我迅速地把指挥员集合到一块儿,向他们宣布了我的计划。我将带领2名通信员去敌人
那边,就说我们要投降。我团的各连由连长带领,枪口朝下成群地跟在我们后面。在我与敌
人进行投降谈判时,各分队应尽量靠近敌人。当我挥动帽子,高喊:“放下武器!”时,各
分队应立刻高喊“乌拉!”
    投入冲击。
    这个计划是十分冒险的。等到把这个计划通知到每个战士之后,我带着2名通信员已走
出小树林。两个通信员打着白旗,高高地举地头上,我挥动着帽子。走了约一百米,我回过
头去,看到战士们不成任何队形,三、五成群地走着。指挥员走在前面。但是,我们毕竟还
是担心敌人会因距离远而开火。因此,我们向前急赶了300来米,以便让敌人更清楚地看到
我们。
    当我们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孤注一掷时,我的心境是难以形容的。如果计划破产,敌人是
不会宽恕我们任何一个人的。
    我们已来到敌人面前大约20步远的地方。从灌木林和庄稼的后面,有数十支步枪的枪
口指向我们。有两名波兰军官迎面从掩蔽处走出来。我停下后,对他们喊道:“先生们,我
投降!”并将手枪扔到地上。通信员也开始从肩取下步枪。(当然,我们还有武器:在我的
马鞍右边的皮囊里有一支手枪,左边的皮囊里有两枚英国式手榴弹,通信员每人身上也有一
枚手榴弹)。
    敌人的军官看到我把手枪扔到地上,决定向我们走近些。看来,暂时一切都还顺利。其
中一个用纯正的俄国话问我是什么人。我的回答正确无误:第43团团长。我决定讲真话,
因为我怀疑敌人可能已知道,他们要碰到的是哪个部队。
    那个军官又问,为什么向前走来的士兵还不扔掉武器?我回答说:“为什么要把枪扔到
田地里呢?让他们走过来把枪叠放好不是更好吗。”我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人。我看到各连已
不是成帮结伙,而接近于排成战斗队形在行进了。他们离还有300—400步的距离了。
    敌人的这两个军官看到这种队形,都紧张起来。一再要我向士兵们下令扔掉武器。
    我淡淡地对他们一笑,说道:“怎么?先生们,害怕了吗?你看,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
的步枪处于战斗状态,让他们走近些,我就下令。”我看到,敌人的军官们神经已高度紧
张,因为红军战士离我只剩150—200步的距离。我就对军官们说:我立即下令放下武器,
于是我摘下军帽,喊道:“放下武器!”
    就在这一瞬间,我听到了震耳欲聋的“乌拉!”声。红军战士尽管很疲劳,但他们勇猛
地向前冲刺,就是运动员看到这个情景也会羡慕。而当时的战斗队形,也并非每次校阅时都
能做到这样合乎要求。
    军官们掉头就跑,士兵们跟在他们的后面逃窜。当时的场面实在激动人心。使人难以置
信的是,我们冲出了合围。
    在奥斯特鲁夫——马佐韦茨基到布罗克镇的公路上,我们与第44团会合了。我从团长
尼古拉·尼洛维奇处得知:他与旅和师的联系都中断了,而半小时前,他从第45团团长车
尔尼雪夫处得到消息说,第45团正从奥斯特鲁夫——马佐韦茨向东撤退。据他掌握的情
报,敌人已经在我后方占领了扎姆布鲁夫公路枢纽和奇若夫火车站。这样我们两个团面临的
问题是:下一步如何行动。因为根据目前的情况判断,我们已经处于战役合围之中。当然,
目前敌人还未向我们逼近。
    我们在布罗克镇和奥斯特鲁夫——马佐韦茨基之间的树林中,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首先决定选出一个总指挥员。当时决定把指挥这两个团的任务交给了我。我们拟定了一个突
围计划。我们的突围路线是由西向东,其南侧是比亚威斯托克——华沙铁路,北侧是比亚威
斯托克——扎姆布鲁夫——维什库夫公路干线,在一个15—20公里宽的地带内。我们认
为,在这地带内,敌人不可能组成绵亘的防御正面。
    我知道,每拖一分钟,只能使合围圈缩得更紧。必须果断地作出决定,并尽快地传达给
部队。
    我们不想与敌人纠缠,只想尽量迂回过去。在没有道路的田野里(这里大片的庄稼地被
稠密的田埂分割)行进,无论是人还是马匹都十分困难。特别是有一半的红军战士还赤着
脚。尽管如此,在8月20日凌晨,我们还是接近了扎姆布鲁夫至奇若夫的公路。在距离公
路约2公里的地方,两个团停下来休息。我们向公路线派出了骑兵侦察队。我站在一间草房
的屋顶上注视着侦察队的行动。我生气地发现,侦察队非常缓慢地向前走着,他们在灌木丛
和树林后面躲躲藏藏,似乎等待着什么。在我看来这样的行动无异于贪生怕死。我对通信号
彼得·索洛明喊道:“备马!”就从房顶上爬下来,跳上马朝侦察员奔去。由于侦察员的踌
躇不前,我甚为恼怒,以致完成忘记了危险,并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敌人的机枪开始哒哒地扫射,又响起了步枪的齐射声。子弹像一窝蜂似的在四周嗡嗡作
响。
    突然,我感到左肘上部挨了重重的一击。由于疼痛我眼前一阵发黑……我不愿相信我会
被打死或被俘,因为马正驮着我飞奔。但是,我的马突然颤抖起来,步伐也乱了。如果马也
受了伤,那一切都完。果然,过了2、3秒钟之后,它在急驰中倒在路上。我象马戏演员一
样,从马的头部飞过,双脚落到了地上。左手像藤蔓一样晃来晃去。我用右手抓住左手,把
它塞到望远镜皮带的下面。我已跑不动了,我摇摇晃晃地朝着自己部队的方向走去。我口渴
难忍,看到小沟里有一洼水,就用帽子舀了一些喝起来。这时,通信员骑着马赶到我面前。
我好容易才爬到马上,急速地朝团的方向跑去。
    路上,我有好几次昏了过去。
    终于来到我们的部队。我被小心翼翼地扶下马,安置到马车上。这里不但没有医生,就
连一个卫生指导员也没有。从袖子里渗出的血沾满了军服上衣和裤子。没过多久,我过去的
副官伊万·纳扎尔金来到我身边,他决定给我包扎。但是,当他们试图脱掉我的上衣时,我
疼得大叫起来。这时,纳扎尔金拿来剪刀,把上衣和衬衣的袖子完全剪开。我看见了伤口,
长约8厘米,宽约5厘米。被击碎的肱骨从伤口中露了出来。为了尽量忍住包扎时(用了好
几个人的急救包)的疼痛,我用右手抓住头发,这样我觉得好一些。但是使我真正感到痛苦
的还在后头。当马车一走动,我甚至似乎听到了伤口里的折断了的骨头在吱吱作响。我们蓄
意在树林里和田野上行进,绕开居民点,而且主要是利用夜行军。
    我曾昏迷过去,也可能睡着了。黎明时,我们的队伍在缅热宁居民点附近走上了公路。
    我感到惊奇和疑惑不解的是,此时,在比亚威斯托克至华沙这一条用沙砾铺砌的漂亮的
公路上,却几乎完全没有来往车辆及行人。这就是说,东面公路的某个地段已被敌人截断。
我命令护送我的骑兵侦察员们到当地居民那里了解一下关于比亚威斯托克的情况。几分钟以
后,他们回来报告说:居民反映,该市已被敌人占领。
    我身上带着一张地形图,我在上面找到另一条经过奥索韦茨要塞向东去的道路。但是,
我站不起来,无法测定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这时,侦察员把一个波兰公民带到我的面前,
他是被我军动员来搞运输的。他把自己的大车不知扔到什么地方了,现在正往家走。他是从
比亚威斯托克来的,我立即问他:
    “现在什么人占领着比亚威斯托克?”
    “波兰人。那儿正在打大仗。”农民回答后就赶路走了。
    当我们来到一个交叉路口时,天已经亮了。路上站着几个妇女。看见我时,她们都哭了
起来。我知道,这是由于我这副模样十分可怜:青灰色的面孔、蓬乱的头发、浑身沾满血
污。她们告诉我,在比亚威斯托克方向,离这儿不远的地方,不久前还听到枪声。
    我要她们给我指出那条是通向奥索维茨的路。她们都沉默不语,显然是相互间有顾虑。
但是,其中一名妇女,还是不易为人察觉地点了点头,给我们指了路。我们除了相信这个妇
女之外,别无它法。于是,我命令驭手继续向前走。
    过了约一个半小时,我听到前面有射击声。看来,经奥索维茨向东撤退到自己部队的最
后一条路已被切断了。斟酌了一下情况,我命令驭手不惜马匹疲劳,尽快赶到特科钦村和纳
雷夫河上的大桥。我用受伤的手攥着手枪时,痛得难受,右手又紧抓头发。驭手甩响了鞭子
抽打马匹。马车的剧烈颠簸给我带来的痛苦简直难以形容……突然,我听到护送我的侦察员
们高兴地大喊起来:“我们的人!我们的人!”过了一阵,骑兵侦察队长菲利普·古里亚诺
夫骑马来到我跟前,他后面跟着桑尼科夫·亚库波夫和其他一些人。
    看到战友,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相遇时的喜悦是难以描述的。
    傍晚,我们平安地到达戈尼奥兹市。我们在这里找到了旅医院。医院的医生十分熟练地
为我进行了包扎,胳膊下放了夹板,伤口也清洗干净。第二天,利用旅的运输工具把我送到
了格罗德诺。
    现在,撤退过了涅曼河之后,可以认为,我们已经突破了敌人的合围圈。
    那是1920年在波兰土地上发生的事了。而现在,1944年7月份,我有幸率领近卫第8
集团军的部队,率领斯大林格勒会战的参加者们,来到波兰的土地上,为的是使兄弟的波兰
人民摆脱希特勒的压迫。
    白俄罗斯方面军左翼突击群,已经在其突破地带全线越过了苏联与波兰的国境线。
    这个行动导致了一系列最重大的历史决定的产生。
    1944年7月21日,人民波兰的最高权力机构、全国人民代表会议在波兰土地上合法地
出版的第一期《大众论坛》报上(该报于7月23日在海乌姆出版)颁布了一项命令。命令
宣布成立波兰民族解放委员会。批准为该委员会委员的有:爱德瓦尔德·鲍列斯瓦夫·奥苏
布卡—莫拉夫斯基(主席)、安杰伊·维托斯(副主席兼农业和土地改革部部长)、万
达·瓦西列夫斯卡娅(副主席);批准任命米哈伊尔·罗利亚—日梅尔斯基上将为国防部
长;批准任命济格蒙德·别林格将军为国防部副部长。波兰工人党在组建波兰民族解放委员
会的过程中起了主要作用。
    委员会发表了一项宣言。宣言对政治时局和波兰人民所经历的事件作了评述,阐明了全
国人民代表会议制定各项决议的意义。宣言着重指出,全国人民代表会议是由波兰人民的最
广大阶层、农民党、以及其它各民主团体的代表所组成的机构,它承认波兰人在国外的一些
组织——波兰爱国者同盟和在苏联组建的波兰军队。宣言揭露了在伦敦的流氓政府,对其旨
在分裂波兰人民的政治活动作了一针见血的抨击。根据特别法令组建了波兰军队。编入波兰
军队的有波兰第一集团军和柳多夫的队伍。前者曾在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左翼的编成内与苏
联红军并肩作战。后者联合了波兰领土上的代表民主力量的各游击部队。
    在那难忘的日子里,最高统帅部大本营要求我们迅猛地发展进攻。政治形势和波兰人民
的利益迫使我们这样做。
    7月21日晨,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司令员苏联元帅H·
    H·罗科索夫斯基来到我们的指挥所。他费了一些周折才到达这里,因为集团军指挥所
在这段时间内已向前推进了很远。
    听取了有关进攻的发展过程的汇报后,元帅肯定了近卫军人的出色行动,并当即决定马
上将坦克第2集团军投入突破口。该集团军受领的任务是向卢布林、登布林、普拉加(华沙
近郊)方向挺进,以便迂回敌军集团,并切断敌向西撤退之路。
    为了将坦克渡过河去,架设了3座60吨的大桥(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架设了两座30吨
和两座16吨的桥梁)。尽管道路拥挤,但是架设舟桥的纵列还是尾随战斗部队向前推进,
从而使舟桥得以迅速地架设起来。
    当我步兵部队继续战斗、向西挺进时,坦克部队渡过了西布格河,并于7月22日晨赶
过我步兵部队,急速地驶向卢布林。我紧紧握住容光焕发的C·A·波格丹诺夫的手,祝成
功并保证,第8集团军的步兵决不落在坦克兵后面。次日,坦克第2集团军与近卫步兵第
28军一起,包围了卢布林市,并与该城守备部队展开战斗。
    7月23日,我到达被围城市的郊区,从近卫步兵第28军军长A·A·雷若夫将军处得
知,波格丹诺夫负了伤。他乘装甲输送车随坦克向城市北郊行进时,被德国狙击手的子弹击
中。他的肱骨被击碎。
    波格丹诺夫总是出现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这对我来说并不感到意外。他的个性是:
“必须亲眼看到一切,直接地在战场上指挥部队,而不是在深远后方。
    我不责备波格丹诺夫。一个指挥员,只有摸到战斗的脉搏,才能正确地判断情况,特别
是在高度机动性的现代战争中,尤其是这样。诚然,有时也要冒险,但这样做却保全了更多
战士的生命,从而使牺牲得到补偿,使成功所付出的鲜血要少些。应该考虑到指挥员在战斗
中行动的巨大精神意义。在最紧张的时刻,如果战士们看到指挥员就在身旁,就会充满必胜
的信念。战士们爱戴这样的指挥员,准备以自己的胸膛掩护他,并会跟他赴汤蹈火。因为,
战士们看到:指挥员与他们同生死共患难。
    我在卢布林北部的集团军医院里找到了谢苗·伊里奇。
    当时正准备把他送往后方。我问:
    “谢苗,感觉怎么样?”
    他忍着巨痛,开心地回答道:
    “不要紧,瓦夏①。不久我就会回来的。我们一定要一起去打柏林!”    
  ①瓦夏是崔可夫的爱称。——译注。
 
    两个月后,他果真回来了,我们又共同向奥得河、尔后向柏林前进。
    ……我现在来谈谈那些讲起来令人心情沉重的事。我原以为,关于法西斯罪恶行径再没
有任何事情比我所见过的更能够使我惊讶的了!因为我见过的事不算少了:斯大林格勒的战
斗;乌克兰的被烧毁和被破坏的城市和村庄;德国士兵被投入这场毫无理性的大屠杀,他们
的尸体堆积如山。
    还有什么比对自己的人民、自己的军队所犯下的罪行更为可怕的呢?而事实证明,这还
不是最可怕的……
    我们的部队在卢布林东南郊解放了马伊达内克集中营的囚犯。
    现在,每一个在某种程度上对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感兴趣的人,都知道“马伊达内克”这
个词。而当时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名。这个名字早在纽伦堡公开审判法西斯罪犯之前还
没有轰动全世界。死亡集中营……不是集中营,而是杀人的工厂!它是用现代化的工程技术
装备组建起来的。法西斯分子利用这个工厂在杀人方面达到极精巧的程度。现在在很多文献
中均已详细地记述了所有的细节,我就不再重复这些。但是,坦率地说,当别人把集中营的
情况告诉我,当我看到我们的军官拍摄的照片后,我没有到那个地方去……我的心在震颤。
数以百万计的人在焚尸炉中被烧成灰烬。几百万啊!男女老少一个也不放过!他们把人挂在
钩子上活活吊死,用棍棒打死,用毒气熏死……
    当苏联军人将要进入德国领土时,听到看到这些法西斯罪行,又怎能束缚他们的手脚呢?
    的确,集团军的指挥人员、特别是政治工作人员的任务变得异常复杂。他们需要做大量
的工作,进行劝导、解释……。但是,如果我们很多战士的家庭成员被杀光,有些人可能就
在这些焚尸炉里被焚烧,这又如何对他们作解释,又如何进行工作呢?我们担心:从现在开
始,谁也不会抓活的俘虏了……
    但是,真正的勇士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愤怒,精神上的强者不是单纯地为了复仇,而是为
了正义!
    解放马伊达内克后的第二天,一个被俘的德国军官被带到我这里。他是被近卫步兵第
88师一个机枪班长尤希姆·列梅纽克上士俘虏的。
    这个军人有着很不平常的遭遇。
    1941年,战争刚爆发,尤希姆就上了前线。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故乡。他在伏尔加河
地区作过战。参加过多次战斗。从列兵成长为上士。因作战英勇曾4次荣获政府的最高奖
赏:红星勋章、荣誉勋章、“勇敢”奖章和“保卫斯大林格勒”奖章。
    在战斗间隙休息时,他常常对战友们说:
    “快到我家乡啦,到时候一定请你们去作客。我家里有妻子娅琳卡、女儿奥克桑娜,父
母也在。我们那里景色可美啦,有养蜂场、树林,周围是一片开阔的原野。”
    结果,尤希姆所服役的部队果真来到他的家乡。连队开始了夺取村庄的战斗。尤希姆第
一个冲入村内,直奔自己的庭院。可是庭院已不复存在,农舍也没有了,只剩下一片废墟。
果园已被烧光,只有一棵老苹果树还留在那儿,父亲被吊死在树上,母亲也被打死在树旁。
一个躲在地窖里侥幸生存下来的女邻居告诉他,他的妻子娅琳卡和女儿奥克桑娜被法西分子
带走了。
    战士们得知尤希姆的不幸后,发誓要为他全家报仇。从那天起,尤希姆完全变成了另外
一个人。他变得严酷无情,甚至不能听到“法西斯”这个词。
    而现在这位战士却带来一个俘虏,还是活着,不过连用个指头碰他一下也没有。……
    强渡布格河和解放卢布林标志着战役第一阶断段的结束。
    这次战役开始于7月18日。在6天之内,近卫第8集团军边战斗边推进了约180公
里,强渡了西布格河、维普希河,并于7月24日清晨前,前出至帕尔切夫、菲尔列伊、克
缅卡、彼得罗夫察、斯塔辛、格卢斯克、皮亚斯基一线。
    近卫步兵第4军的先遣部队,紧随坦克第2集团军之后进攻,已前出至维斯瓦河,并夺
取了普瓦维和登布林。
    近卫步兵第28军在卢布林周围占领了防御。
    我军的友邻部队也顺利地向前推进:第47集团军已前出至洛马济、科马鲁夫卡、沃亨
一线;第69集团军解放了赫尔姆市。
    近卫第8集团军根据方面军的命令在已占领的地区内停留了一昼夜,任务是让炮兵和后
勤部队跟上来,并补充油料和弹药储备。
    由于坦克第2集团军和近卫第8集团军已前出至维斯瓦河,德军“中央”集团军和“北
乌克兰”集团军之间的联系和协同动作都被破坏了。
    在北部的我友邻部队的行动,坦克第11军和近卫骑兵第2军占领了帕尔切夫和拉德曾
两地,使敌军布列斯特集团的作战态势急剧地恶化。
    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新任务是:强渡维斯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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