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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ark (大漠孤烟), 信区: History
标 题: 崔可夫元帅回忆录25(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2月17日20:20:41 星期六),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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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由 shinu 所发表 】
发信人: wildsun (野太阳), 信区: Biography
标 题: 扎波罗热、尼科波尔、敖德萨(2)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Dec 9 00:11:01 2000)
2
扎波罗热解放后,在西南方面军的编成内,进行了整编。
根据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的命令,C·C·列柳申科将军的近卫第3集团军转归南方面军,
撤销了A·A·丹尼洛夫将军的第12集团军。替代它们补充到我西南方面军编成的B·B·格
拉戈列夫将军的第46集团军和A·T·什列明将军的第6集团军。这时,第46集团军已同
草原方面军的部队一起,在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西北强渡过第聂伯河。
出现了短暂的战役间歇。由于方面军司令员P·B·马利诺夫斯基和大本营代表
A·M·华西列夫斯基的一再坚持,我于10月15日动身到莫斯科住院治疗。A·A·马斯连尼
科夫上将临时担任了近卫第8集团军司令员。我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离开了自己的近卫军战士。
在我离职期间,近卫第8集团军进行了一系列战斗。但我还是想简略地讲讲解放扎波罗
热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10月19日,集团军首长接到方面军关于向北行军、于10月22日佛晓在第聂伯罗彼得
罗夫斯克以南集结的训令。集团军面临的任务是强渡第聂伯河。这时,第12集团军的近卫
步兵第4军(辖有3个近卫师)占领并坚守着第聂伯河右岸的一个登陆场。这个登陆场在扎
波罗热以北40公里的沃伊斯科沃耶居民点附近。实际上,近卫步兵第4军是处在近卫第8
集团军计划行动的地区内,该军因此而补充到我近卫第8集团军的编成内,直到战争结束。
近卫步兵第4军夺取的登陆场,为我集团军各兵团在10月23日中午渡河到第聂伯河右
岸提供了方便。我们的部队在扩大登陆场的同时,占领了沃伊斯科沃耶、斯维斯图诺夫农
庄、卡里诺夫卡、格罗扎、沃夫宁格等居民点。
10月23日夜间,近卫第8集团军的近卫步兵第39师,
在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以南的恰普利地域,强渡了第聂伯河,并与第46集团军各部
队协同行动,占领了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
10月23日,近卫第8集团军和第46集团军在乌克兰第
3方面军(原西南方面军)右翼展开,占领了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以北和以南的登陆
场,并准备对该城实施包围突击。
第46集团军从奥拉地域的登陆场向克里尼奇基、新尼古拉耶夫卡方向发起进攻;近卫
第8集团军从沃伊斯科沃耶、沃夫尼奇地域的登陆场向索列诺耶、丘马基、奇卡洛沃方向进攻。
当步兵第33军各部队补充完毕、并开始调往前线后,于10月29日决定将阿波斯托洛
沃作为主要突击方向。
至11月1日,强渡第聂伯河的行动已告结束。集团军代司令员A·A·马斯连尼科夫遵
照方面军首长的训令,把集团军右翼部队指向阿波斯托洛沃,任务是沿铁路向前推进,以便
卷击敌战斗队形。不难看出,这一新开辟的进攻方向将使敌人受到威胁。如果顺利的话,近
卫第8集团军和第46集团军将前出到德军尼科波尔集团的翼侧和后方,切断其退路,打通
通往尼古拉耶夫和敖德萨的道路。意图是正确的,但付诸实施时,则应使用较大规模的兵
力。如果再稍为早些选择在该方向实施突击,毫无疑问是会取得战果的。
当时正是秋季道路泥泞的季节。集团军的坦克很少。炮兵经常弹药不足,因为很难运过
第聂伯河。因此,经过多次战斗顺利地扩大登陆场之后,集团军已没有能力继续实施进攻行
动。敌人这时利用众多的支撑点,采用了机动防御的战术。这些支撑点同时又是弹药仓库,
这样,希特勒军队就不象我们那样遭受道路泥泞之苦了。
11月4日,集团军试图以右翼部队沿铁路展开进攻。40分钟的炮火准备未能保证进
攻,部队只前进了2—3公里,便受到挫折。
11月5日,又重复发生了同样的情况。敌人在个别地方还转入反冲击。14时,我集团
军部队击退敌人的反扑后,转入顽强的防御。
十月革命节后不久,我就出院返回部队。此时,近卫第8集团军驻守在一些筑垒地域,
官兵们在休整、部队进行了新的补充。
11月12日,我去见P·B·马利诺夫斯基和A·M·华
西列夫斯基,以便了解一下集团军的任务。
华西列夫斯基首先讲了方面军、甚至是数个方面军的总任务——尽可能快地拿下尼科波
尔。“尼科波尔”和“锰”①这两个词就象在此之前的“斯巴顿”那个词一样,开始挂在人
们的口头上。
①尼科波尔盛产锰矿。——泽注。
大本营代表给集团军司令员什么任务呢?
“进攻阿波斯托洛沃!”他这样对我说:“现在,他们将根据向阿波斯托洛沃进军的情
况来判断近卫第8集团军的作战行动……哪怕1天前进5—10公里,毕竟也是在前进、在挺进!”
战争之前,很少有人知道在乌克兰还有这样一个小城市。而现在阿波斯托洛沃对集团军
来说却具有头等重要的意义。因为从正面楔入尼科波尔登陆场的防御是不可能的,那里构筑
了强固的防御工事;从正面进攻,我们将不会取得战果。如果我军能前出至阿波斯托洛沃,
那么将使敌人陷入惨败的境地,因为尼科波尔守军和登陆场的部队就会失去交通线,陷入合
围。
于是,开始进攻阿波斯托洛沃。
又象在北顿涅茨一样,要将敌人从一个个支撑点里赶出去。最初实施进攻时,使用不上
加强兵器。
11月14日,我批准了战役计划,计划规定各部队绕过敌人构筑在各火车站上的强大的
支撑点,沿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尼古拉耶夫卡——阿波斯托洛沃铁路前进。
当前的任务是突击尼古拉耶夫卡。任务很艰巨。我们在制定整个战役计划时,当然考虑
到敌人会进行顽强的抵抗。
然而,也完全可以预料到,德军最高统帅部必将定下决心把第6集团军和坦克第1集团
军从尼科波尔登陆场撒走。
进攻的头几天困难重重。德国人投入坦克进行反冲击,而我们的步兵用来对付他们的只
有防坦克枪和骡马牵引野战炮。
我想起争夺涅托布季诺镇的一次战斗。我从设在离车站1公里的观察所里注视着我军的
冲击。发起冲击的是近卫第47师的部队。经过短暂而有效的炮火准备(甚至比火炮的急袭
射击时间还短)之后,步兵发起冲击,将敌人打出了镇子。进攻是在田野、耕地里进行的。
凡是知道乌克兰的黑土在连绵的秋雨之后变成什么样子的人都会懂得,通过这种耕地实施冲
击是多么的困难,靴子上粘满淤泥,简直寸步难行。
近卫军人占领了涅托布季诺镇的北郊之后,开始向该镇南郊推进。这时,从南郊开来4
辆德国自行火炮。怎么办?用什么来阻止它们?4辆自行火炮在远处停了下来,而防坦克枪
在远距离上又无法穿透其装甲。自行火炮不慌不忙地对我们进行瞄准射击。我们的进攻受到
挫折。如果当时在我们的战斗队形里有3—4辆坦克或自行火炮,那么,进攻就会是另外一
种局面了。
到了11月20日,情况有了一些好转。
近卫第8集团军的部队占领了弗拉基米罗夫卡、托马科夫卡、阿夫多季耶夫卡、赫鲁谢
夫卡、纳塔利耶夫卡、涅扎布季诺、卡捷琳诺夫卡。6天来,我们的进攻只在敌阵地纵横交
错的防御纵深内推进了10公里,但被我占领的这些居民点,倒很适合作为进一步进攻的出
发地区。
E·I·普希金将军的第23军的坦克终于向我们靠拢过来。我们与他们肩并肩地从北顿
涅茨进军到托波罗热。他们曾积极地参加了争夺托波罗热的夜间进攻,但在进攻阿波斯托洛
沃的前夕,军里只剩有17辆坦克和8辆自行火炮。
在80公里的正面上,我们仅拥有40辆中型坦克和33辆自行火炮。平均每1公里的正
面上还摊不上一辆装甲车。
近卫第8集团军的连队也减员很多。每连只剩有20至
30人。我们只好将各步兵团的第3营拆散,把士兵和军士移交给第1和第2营,把第3
营的干部调到后方重新补充。
休息是必要的,但是,军事行动有自己的逻辑,确切地说,它需要进攻。我们认为,我
们的冲击,哪怕只有少量的坦克支援,也将是带决定性的冲击,它将迫使敌人即使不溃败也
得后退。
11月27日晨8时,在坦克军的支援下,开始了进攻。坦克参战的效果,马上体现出
来。我军一下子推进了10—12公里,占领了佩尔沃马耶夫卡、拉斯塔尼耶、彼得里科夫
卡、亚历山德罗波尔、普罗帕希内、格格洛夫卡、科特利亚罗夫斯基。
集团军以一侧翼的部队向尼古拉耶夫卡推进,叩击着通往阿波斯托洛沃的大门;以另一
侧翼的部队逼近锰矿。希特勒正是为保住该矿才把野战第6集团军和坦克第1集团军留在这
儿。我们离锰矿还有30公里左右。
11月29日和30,我们发展进攻的计划未能实现。需要重新集结兵力。敌人压缩了防
御。他们为守住尼科波尔和锰矿出动了全部主力部队进行抵抗。我军受阻于这一地区。
方面军首长要求刻不容缓地实施进攻。再来一次猛冲。步兵第33军在近卫第28军和近
卫第4军之间投入战斗。但第33军也没有坦克支援。
突破敌防御的尝试再次失败后,我们接到指示,在原地加固工事,进行补充,等到12
月10日再恢复进攻。我们占领了通往锰矿方向的一些较大的村镇,托克马科沃、丘马基和
列别金斯科耶。后来,再也未能向前推进。
新的一年、1944年来临了。但是,一月份我们并不轻松。气候条件仍然妨碍空军展开
积极行动,短暂的微寒过后,连日是冰雪融化的天气。雪转雨,雨又变成湿漉漉的雪。一些
不太宽的小河泛滥了,河水在河谷中汹涌奔流。草原上的一些小河在战役战术地图上根本没
有标出来,但它们却给我们的行动造成了许多麻烦。我们一方面同狡猾的强大的敌人作战,
同时还得同大自然作斗争。要战胜无数的水域、泥泞、大雾。
1月10日,我们还是以近卫步兵第4军重新发动了进
攻。该军的任务是:在肖洛霍沃方向上实施突击,以便同近卫步兵第28军的部队一
起,切断敌人从尼科波尔地域撤退的退路。
为确保对敌防御的首次突击,我们增派了安德列·伊万诺维奇·拉托夫将军指挥的突破
炮兵第9师、坦克第11旅(由17辆T—34型坦克组成)和坦克第10团(由3辆HB坦克和
8门自行火炮组成)来加强该军。
空军的任务是:压制敌人的火力点、防御枢纽部和炮兵发射阵地,并消灭敌人部署在突
破地段附近的预备队。
9时35分,步兵发起冲锋,炮兵对敌人的堑壕进行了徐进弹幕射击。步兵急速地冲到
了徐进弹幕射击安全边界。徐进弹幕射击又转入第二道火力区。步兵冲进了敌人的第一道堑
壕。经过短暂的对射,步兵又冲向第二道徐进弹幕射击区覆盖下的第二道堑壕。希特勒法西
斯分子被迅速地赶出了第二道堑壕。我军在一个地区内,就俘虏了整整一个连的希特勒法西
斯分子。实际上这个连的士兵任何人也没有进行抵抗。在密集的徐进弹幕射击下,这个连撤
离了堑壕,躲进了掩蔽部,一直没有出来,直到我军占领堑壕。后来一些士兵对我说,在我
军炮火的轰击下,只有很少一些火力点还能重新射击。
由于短促突击的结果,我们几乎没有遭受损失便前出到索菲耶夫卡——尼古拉耶夫卡公
路。
希特勒法西斯分子为了击退我们的部队,发动了一系列猛烈的反冲击。一天之内,我们
击退了五次反扑。敌人损失惨重;但没能夺回任何一处阵地。
上午11时30分,无线电兵截听到并破译了敌人的一份无线电报:
“克劳森的摩托化第16师应立即将坦克集结在尼古拉耶夫卡墓地”。
就在这时,我们的坦克已逼近奥尔洛夫墓地,并集结起来以便实施突袭。坦克埋伏在那
里,任务是就地迎击敌坦克的进攻。
敌人无论在反冲击中,还是在防御中,都指望他们的坦克发挥优势。这就给斯大林格勒
保卫者提供了一个在对付坦克方面大显身手的好机会。
我们的坦克停在墓地外面的灌木丛中。敌人的坦克从尼古拉耶夫卡附近的墓地出发,向
正在进攻的我军步兵的侧翼突击。敌人至少有30辆坦克冲向奥尔洛夫墓地,企图分割我步
兵部队。它们需要越过4公里距离才能到达墓地。它们全速前进,不得不把自己的侧翼暴露
在我坦克的炮火之下。4辆“虎式”坦克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被击毁。在几分钟内,敌人共损
失了10辆坦克。
其余的坦克急忙转弯,匆匆退了回去。敌人在奥尔洛夫墓地地区的防御被突破了。由于
道路泥泞,我们的部队艰难地向前猛冲,才推进了5—8公里。实在无法再推进了。我们这
次遇到了敌坦克部队坚守的防御。
直到晚上,突破地段的情况没有发生变化。
需要再停歇一次,以便首先移动移动大炮。确确实实是移动。“运走”一词用在这里无
论如何也不合适。坦克和覆带式牵引车在路面还算结实的道路行驶尚且很艰难。而在这儿,
全都陷入饱含水分的烂泥地里了。
在那些无名小河和小溪泛滥的地方,我们遇到一些陷进了淤泥只露出炮塔的德国坦克。
靠马匹的牵拉,我们才摆脱了困境。而对马来说,路也是很难走的……弹药的运送只能
靠手提肩扛,或放在板车上。
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1月10—12日的战斗表明,敌人已一蹶不振,他们的生动力量和技术装备也逐渐耗
尽。敌人支撑点里虽然弹药有保障,但要调配使用对他们来说可能性也很有限。看来,只要
再施加压力,再进行突击,再作某种努力,他们的防御就必然要崩溃。
1月15日,大本营代表A·M·华西列夫斯基和方面军
司令员P·B·马利诺夫斯基召集我到索菲耶夫卡的第46集团军司令部开会。参加会议
的有:第46集团军和第37集团军司令员B·B·格拉戈列夫将军和M·H·沙罗欣将军。
第37集团军也编入了乌克兰第3方面军。
会上详细讨论了乌克兰第3方面军今后行动的前景。并提出:如何使各集团军积极行动
起来?为此必须采取什么措施?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华西列夫斯基在会上宣布,最高
统帅部大本营要求以最快的速度解放尼科波尔,收复尼科波尔的锰矿。
华西列夫斯基提出一个问题:我们这些集团军司令员们应该制定一个什么样的进攻作战
计划?使进攻终于得以广泛展开,并完成大本营提出的任务。对这个问题我们都没有思想准
备,而即兴谈论一个大战役是不行的。华西列夫斯基建议我们各自返回集团军司令部,准备
自己的意见,然后向他或马利诺夫斯基报告。
考虑的期限为一昼夜。
路上,我考虑成熟了一个重新部署部队以便更有效地实施突击的计划。
在司令部里,我对着地图计算了一下,作了一些必要的标记,便给P·B·马利诺夫斯
基打了电话。当然不是把建议都直接捅出来,但是,我谈了我的建议的基本内容。
我建议尽快把A·T·什列明将军的第6集团军从第聂
伯河左岸调到右岸,在最短期限内,替换第聂伯河至友谊镇一带的近卫第8集团军的部
队。由于缩短了正面,我集团军就能腾出近卫第29军,以便在集团军右翼实施集中突击。
在我集中兵力在右翼实施突击的时候,我认为,我的友邻部队B·B·格拉戈列夫将军也应
当在他的左翼采取同样的行动。因此,我建议扩大沙罗欣将军的第37集团军的正面,也腾
出第46集团军的两个军,以对阿波斯托罗沃实施突击。
计划以近卫第8集团军和第46集团军的相邻翼侧在米哈伊洛夫卡、铁尔诺瓦特卡、罗什
卡列夫卡正面向阿波斯托洛沃方向实施集中突击。
我建议,在各步兵部队到达斯大林斯科耶和巴甫洛波里耶地区之后,让重新编入方面军
编制的、由T·A·塔纳斯契申将军指挥的近卫机械化第4军进入突破口。
我立即拍电报将这份进攻战役计划呈报方面军司令部。
回电很快就来了。
一昼夜以后,罗季翁·雅科夫列维奇·马利诺夫斯基打来电话说,方面军司令部正起草
训令,已给第6集团军司令员A·T·什列明将军下达严格的命令,要求他尽快把整个集团
军调到聂伯河右岸,以替换驻防第聂伯河友谊镇的近卫第8集团军。这样一来,近卫第8集
团军的正面地带缩短了60公里。
大约在进攻前三天,方面军司令员来到奥尔洛夫墓地,把我、第46集团军司令员
B·B·格拉戈列夫将军和近卫机械化第4军军长T·A·塔纳斯契申将军召到他那儿。马利
诺夫斯基下达了关于近卫第8集团军和第46集团军两个相邻翼侧协同作战的最后的指示,
大本营代表A·M·华西列夫斯基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我问马利诺夫斯基,塔纳斯契申的机械化军将以什么方式投入战斗。
马利诺夫斯基神秘地同华西列夫斯基交换了一下眼色。
“这个嘛,”他说,“现在还很难预料。一切都取决于进攻的进展情况和突破口在何
处。一切都取决于哪一个集团军率先踏上兹拉托乌斯托夫卡、新乌克兰卡、巴甫洛波里耶地
区……敌人的防御在哪里被突破,我们的坦克就在那里投入战斗。”
我们明白了,他们在号召我们搞竞赛。我同格拉戈列夫会心地互相看了一眼……
1月30日,我们集团军和第46集团军进行了战斗侦察,我们一面同敌人接触,一面监
视着他们。
1月31日清晨,近卫步兵第29、第4和第28军的部队,从每个师抽一个营的兵力,开
始在约10公里的正面上进行战斗侦察。战斗侦察的结果表明,敌人不准备放弃他们的前进
阵地,他们抓住每一小块土地不放。
这时,我们俘虏了敌步兵第123和第306师的几个士兵和尉官。他们告诉我们,德国统
帅部不准备从前进阵地撤回部队,他们认为前进阵地是尼科波尔登陆场防御的最后防线。
2月1日早晨,近卫第8集团军各师经过短暂的炮火准备之后,分别将第一梯队投入战斗。
大约在第13时,我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近卫第8集团军的部队突破了敌人的防御,
进入战术全纵深。
P·B·马利诺夫斯基和A·M·华西列夫斯基当时在
B·B·格拉戈列夫将军的第46集团军的观察所。近卫机械化第4军军长T·A·塔纳斯
契申将军也在那里。
马利诺夫斯基听完我的报告后,命令在指挥所等着他。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马利诺夫斯
基和华西列夫斯基来到了奥尔洛夫墓地。从墓地他们可以看到我们的部队是怎样向巴甫洛波
里耶北效推进的。马利诺夫斯基当即命令机械化军进入战斗。近卫机械化第4军各纵队很快
就接近了出发地区。塔纳斯契申将军行动起来干脆利落。机械化军的坦克紧随着近卫步兵第
29和第4军各部队向突破口冲击。我们的航空兵和炮兵也转而支援近卫机械化第4军的行动。
机械化军冲入突破口,决定了已在尼科波尔地域第聂伯河两岸的登陆场坚守了数月、负
责保护锰矿的希特勒的强大的军队集团的命运。
2月1日傍晚,天气开始变坏,航空兵无法展开积极的行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
笼罩着大地。大雨倾盆,脚下泥拧不堪。田野里深水洼灌满了水,它们连成一片,变成了湖
泊。
2月2日,天气没有好转,白天,10—15米以外的东西什么也看不见。在大雾里打枪,
就象在棉花里打枪一样,没有什么声音。浓雾遮住了一切,士兵的衣服潮湿得沉甸甸的,靴
子上粘了几普特重的泥巴。走起路来异常困难。但我们的部队仍在前进。进攻总计划规定的
任务很明确的。
集团军首长、各军、师长怎么指挥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跟随部队前进,以便同部
队保持联系,不失去指挥。
在团团浓雾里,和我一起上路的有:军事委员多罗宁将军、波扎尔斯基将军、魏因鲁布
上校、希日尼亚科夫上校和其他人。为了保持同方面军司令部的联系,参谋长弗拉基米罗夫
将军及参谋人员留在集团军指挥所里。
我们分乘几辆越野汽车,由一辆KB坦克担任护送。汽车驶向铁路路基。但也无法沿铁
路路基行驶。希特勒分子破坏了路基,他们把枕木都竖了起来。钢轨横七竖八地堆放着。我
们极为困难地沿路基前进。每一块小凹地,每一处低地,都是难以克服的障碍。
中午12点前,我们抵达彼得罗巴甫洛夫克镇。集团军参谋长弗拉基米罗夫将军同我通了
话。他告诉我,在敌人的防御前沿阿波斯托洛沃、彼列维斯基胡托尔地段上,已出现突破口。
这个突破口对敌人很有威胁。敌人的步兵第123 师和摩托化第16师已被我军击溃。格拉戈列
夫将军的第46集团军的部队也顺利地向阿波斯托洛沃发展进攻。
很明显,有5—6个德国师在马尔加涅兹、尼科波尔、丘马基、奇卡洛沃地域陷入了半
合围,他们只有一条通路,这就是在北边的正涨大水的索列纳亚和卡缅卡两条小河同南边的
第聂伯河之间的走廊地带。在这种情况下,敌人无疑会集中全力尽可能阻止我军的推进,并
在卡缅卡河和索列纳亚河沿岸一带固守,那怕是守很短一段时间。这样敌人才有可能从留下
的口子通过阿波斯托洛沃和大科斯特罗姆卡,突围出去。
大本营向我们提出两项需要一鼓作气完成的任务。第一个任务是:占领阿波斯托洛沃、
马尔扬斯科耶、切尔托姆雷克、肖洛霍沃,从而切断德军部队从尼科波尔地域向西撤退的退
路;第二个任务是:集团军转向尼科波尔。
在彼得罗巴甫洛夫克,我拟定了下一步的进攻计划,并利用在那里已建立起来的同各部
队的联系,向他们传达了我的决定:
我命令近卫步兵第29军军长,穿过卡缅卡河实施突击,任务是:前出到阿波斯托洛
沃、扎波罗热一线,向马尔扬斯科耶方向采取行动;
命令近卫步兵第4军军长,穿过肖洛霍沃实施突击,首要任务是:切断敌人穿过彼列维
斯基胡托尔的退路,下一步前出到切尔托姆雷克、叶卡捷琳诺夫卡、基罗沃一线;
命令近卫步兵第28军军长,在整个正面转入坚决的进攻,任务是:在日终前占领基罗
沃、新伊万诺夫卡地区;
命令近卫步兵第27师,在第46集团军各部队通过它占领的地区后,同坦克第11旅和坦克
第5团一起,在扎波罗日茨、新伊万诺夫卡地域集结。
我用无线电向各队部传达了这个决定后,命令集团军作战组穿过新伊万诺夫卡向肖洛霍
沃前进。因为应当从那里扩大进攻尼科波尔的正面。
我们越往南走,道路越不好走。雨雪交加。在广大纵深里,乌克兰的黑士都变软了。有
轮的车辆根本不能在公路上开动。越野汽车成好几排在田野上行驶,每辆汽车都在车后留下
了深深的车辙,使后面的汽车无法前进,因为会一子就下陷到油箱。在公路上、田野里,停
留着无数的陷进泥坑的德国汽车……陷入泥坑中的还有一些坦克和装甲汽车。大量武器被扔
在泥地里。
傍晚时分,我们总算到达了肖洛霍沃。近卫步兵第 4军军长B·A·格拉祖诺夫在那里迎
接我们。他是徒步走到的。他和他的军官们带来了无线电台、电台的供电装置和司令部的文
件。
集团军前进指挥部设在小镇的一座医院里。我们铺开地图仔细研究了目前的形势。这
时,塔纳斯契申将军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是前来求援的。这位指挥着一千多车辆的军
长,请求给他的部队哪怕是派50辆马车也好,以便给他的部队运送燃料和弹药。汽车在泥
地里只会空转打滑。
清晨,我们听到了大炮的轰鸣声。进攻的命令正在执行……。
通讯兵把通信联络准备就绪。我身边没有带密码表,只好同参统长弗拉基米罗夫将军用
暗语交谈。我们都熟悉彼此的声音。我告诉他我现在正在医院,同福卡诺夫、格拉祖诺夫以
及同塔纳斯契申保持着联系。我不能提供其他的方位物,因为地图上在25公里范围内没有
方位物。弗拉基米罗夫知道了我的方位,但正象以后查明的那样,希特勒分子也知道了。
参谋长弗拉基米罗夫听到我的声音以后,非常高兴。看来,方面军司令部已经找过我一
阵了。
我命令给我牵一些高大的马匹到医院里来,并命令近卫步兵第28军军长迅速向南面发
动进攻。
德军指挥部急忙地把重型技术装备撤出合围圈。野战第6集团军和坦克第1集团军的步
兵部队,经由第聂伯河的河滩撤退。所有的越野道路、所有的村镇、甚至田野都堆满了敌人
丢弃的汽车、火炮、坦克、各种和各样的马车和载重汽车。当时要清点这些东西简直不可能。
战利品和数量每小时都在增加。我们部队从卡缅卡到阿波斯托洛沃的公路上发现了一个
坦克纵队——十辆完好无损的“虎式”坦克。这些坦克深陷在泥塘里,只露出炮塔。法西斯
分子扔下自己的技术装备,穿过第聂伯河的河滩,沿着任何车辆都不能通行的无数小路逃跑
了。
我们现在不用耽心自己的左翼了,因为敌人不可能从尼科波尔组织反冲击了。当初气势
凶凶的敌人,犹如吹鼓了气的皮球,现在被我军戳破了,泄气了,眼看就瘪了。但我们还得
等待着敌人可能对阿波斯托洛沃实施反冲击,他们的目的是要把我们从尼科波尔—阿波斯托
洛沃铁路一线打退,以使他们的部队顺利地从第聂伯河的河滩撤退。
2月6日早晨,我决心跟踪观察一下已靠近托克车站的近卫步兵第27师是如何投入战斗的。
坐汽车是不可能了。我同副官骑马而行。到托克车站要经过巴扎夫卢克、托科夫斯科耶,在
那里穿过卡缅卡河大桥,然后直达。
我们从巴扎夫卢克出来后,看到了一条被车轮压出很深车辙的道路。这条道路是我们理
想的定向物。我们断定我军曾从这里通过,于是我们放心地沿路前进。太阳直射在我们的脸
上,可见,我们是在向南走。方向似乎是对的。我们在田野上沿着车轮压出的车辙走着。但
是,很长时间我们没遇到一个人。我有点怀疑,我们走的方向是否正确?我们登上了小山
岗。我决定用地图查对一下。我停住马。后面副官和饲养员也停下来。我展开地图……突
然,从哪个方向响起了自动枪点射声和枪声。子弹呼啸而来。我的坐骑一下子用后腿立了起
来,随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骑兵的老习惯救了我——我立即把脚从马蹬里拔出来,跳下
马,立刻趴在深深的车辙里。
副官和饲养员就在我旁边。他们几乎同时喊起来,让我骑上另一头马,我的回答是命令
他们:
“卧倒!”
他俩也趴在车辙里。一秒钟后,他们的马也被自动枪射中倒下来了。深深的车辙使我们
免受伤害。我们一动也不动地趴了好几分钟。子弹纷纷射入紧贴身旁的地里。一段时间内。
我们装作被打死了。但是,长时间趴着不动也不行。我当时戴着红顶的将军羊皮高帽,穿着
镶有彩条的裤子。总之,这些标志是德国人非常熟悉的。我们再也不能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下
了。冰冷的水渗透了衣服,全身象被冰箍箍住了一样。
我们沿着车辙匍匐前进。敌人发现有动静。加强了自动枪的火力。
副官大叫:
“司令员!扔掉帽子!他们正朝红帽顶瞄准!”
这个要求当然是不符合体统的,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管什么体统吗?
我摘掉帽子,但德国人的火力并没有停止。我们匍匐前进。很快,多那双打猎穿的牛犊
皮靴的翻口里灌满了稀泥。副官建议我脱掉皮靴。没办法只好再听他的。脱下靴子后,爬起
来轻松多了。在稀泥里爬行可真不是味道!我们一边向前爬,一边要扒开稀泥。
很快,我们根据声音断定,子弹已经不往我们身边打,而在我们头上很高的地方飞啸。
可见我们爬下了小山岗,到了一个死角。
我们又小心翼翼地爬了一会儿。枪声终于停止了。我们站起来向村镇走去。
还没走到巴扎夫鲁克镇,我们遇见了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B·A·多罗宁将军。他也是
骑马去卡缅卡,在那条车辙上迷了路。我们当然让他转回去,于是,我骑上他的饲养员的马,
向肖洛霍沃的指挥所走去,指挥所仍然设置在医院里。我回来后赶紧更换毡靴和备用制服。
但这一天的意外事并没有到此为止。还没有等我换好衣服,就听到越来越近的飞机轰鸣声,
然后是炸弹的爆炸声。爆炸震动了楼房,窗户上的玻璃也震飞了。我走到街上,身子紧贴在
墙边。说实话,没有地方可以隐蔽。周围都是开阔地,既没有灌木林,也没有沟渠。
德国飞机一架接一架地扔炸弹。目标都是医院。我想起我说过上太空,就是用暗语告诉
弗拉基米罗夫我在医院里。就敌人的理解力来说,《伊索寓言》并不是那么深奥难懂的。德
国人猜想到,医院被我们变成了某个重要的指挥中心。我们没有反击空袭的高射炮。只好耐
心地等待德军飞行员卸完那致人于死命的重负。没有损失是不可能的。战争就是战争……
我们转移到经过仔细地伪装的新指挥所,同各部队联系上了。
在离肖洛霍沃不远的地方,我命令一个炮兵连展开,瞄准射击巴扎夫鲁克河的渡口。
近卫步兵第29军司令部向我报告,该军的部队同第46集团军步兵第31军的部队一起,击
溃了阿波斯托洛沃方向的敌军之后,进而追击,在行进间占领了大科斯特罗姆卡、新谢苗诺
夫卡、上米哈伊罗夫卡、“曙光”集体农庄和希罗基墓地。
在其他方向上,德军的退路,也变得狭窄了。
在一些重大的战斗中,常常有其焦点。在同尼科波尔的敌集团交战中,焦点就是大科斯
特罗姆卡。阿波斯托洛沃防御重点的陷落,当然使德国统帅部失去了阻止我军进攻的任何希
望。为了阻止近卫第 8集团军的部队通过大科斯特罗姆卡进攻第聂伯河岸,德国统帅部投入
了所有的预备部队,包括把原在第聂伯河左岸阻击近卫第3集团军的部队也调来投入战斗。
在近卫步兵第29军部队正面和近卫第4军部队的右翼出现新的德国师:山地步兵第3师,步兵
第17师、第125和第258师以及坦克第9师。
这些部队抵达后即对我们的两个军实施反冲击。我们暂时停止前进。道路又是泥泞不
堪,由于弹药不足,我们在击退敌人的反冲击后,不能立即展开进攻。敌人在这几次反冲击
中遭到了惨重的损失。但是,我们自己也无力再组织一次突击,以攻下第聂伯河河岸和完成
合围。据航空侦察报告,德国士兵在增援部队的反冲击掩护下,潮水般地跑出合围圈。在路
上和河滩,到处都是他们扔掉的技术装备和重型武器。这已经不是撤退,而是狼狈溃逃。
2月8日,我们得知A·T·什列明将军的第6集团军的
步兵第66军的部队和C·C·列柳申科将军的近卫第3集团军的步兵第32军的部队已
经进入尼科波尔。
我认为,这一城市的解放经过,极好地表现了各兵种以及几个集团军甚至是几个方面军
的协同动作。尼科波尔是近卫第6和第3集团军的部队解放的。但是,尼科波尔的解放在较
大程度上首先取决于近卫第46和第8集团军的行动。
在阿波斯托洛沃和大科斯特罗姆卡被我攻克以后,敌人开始迅速从尼科波尔撤退,放弃
他们曾疯狂地、拼死拼活地坚守的锰矿。
2月29日可以被认为是彻底击溃敌人尼科波尔集团的
日子。为了歼灭这股敌人,近卫第8集团军从去年11月开始一直同其他军团一起,并
肩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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