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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laxs (想去挪威的森林), 信区: History
标  题: 康熙大帝2-27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May 14 12:18:48 2000), 转信


二十七 密行踪明令换信牌 勤政务夤夜读奏章????????????


    就在杨起隆和钟三郎会的人秘密策划,要毒死皇上,嫁祸给吴应熊的时候,吴应熊却忽
然闯了进来。一阵冷笑之后,他昂然走到杨起隆身边。翘起二郎腿坐下,掏出烟袋抽了起
来。随在他身后的,是一位彪形大汉,身挂宝剑,气字轩昂地站到杨起隆和吴应熊之间,威
风得像一尊护法天王,摆出了随时可以保护吴应熊、擒拿杨起隆的架势。这个人,就是有名
的打虎将皇甫保柱。

    一时间,惊得众人瞠目结舌,连一向机灵的杨起隆和足智多谋的李柱,都不知如何是好
了。周全斌是这座宅子的主人,眼见气氛尴尬紧张,忙上来应酬:“朋友们只不过在无事闲
谈朝局麻!额驸大人何必当真呢――看茶!”

    “你们是闲谈,我也是闲谈,不过话说在前边,我这人天马行空,独往独来。既不要别
人代劳操心,也绝不肯代人受过。哼哼,杀掉皇上,嫁祸吴家,我们就那么容易受人欺
侮,”

    军师李柱在心里暗暗琢磨“吴应熊一向深居简出,怎么今天突然一反常态,冒着风险来
闯钟三郎香堂呢,其实,李柱不知道,吴应熊出窝,是让康熙逼的。昨天,康熙忽然驾幸额
驸府,说了一大堆规劝、勉励的话。吴应熊都没听进去,却只记住了一点,就是,吴三桂不
撤藩,不到辽东老家,朝廷就不准他们父子团圆,他吴应熊还得乖乖地在京城里当人质。眼
见得朝廷撤藩诏书已经发出,料想父王起事只在旦夕之间,而只要父王一动手,他吴应熊立
刻就会被朝廷锁拿,就会人头落地。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父王举事之前,逃出京城。可是,
吴应熊也知道,自己身为额驸,又是吴三桂的长子,公开逃不行,靠保柱一人保护,也难以
混过万水干山,唯一的办法,是借助钟三郎香堂,只要杨起隆传旨马上起事,他定可乘乱出
逃。但是,自己和杨起隆之间,一向是同床异梦,各打各的算盘。要让杨起隆帮忙,软术不
行,硬拼也不行。必须镇之以威,再诱之以利,才能达到目地,所以就迫不及待地带着皇甫
保柱来闯钟三郎的总香堂来了。

    李柱不愧为杨起隆的军师。就这么一问一答之间,他已经镇定了情绪,而且抓住吴应熊
话里的破绽,发起进攻了:“哼……世子雄才大略,老谋深算,我我等十分敬佩。却不知你
这位堂堂额驸,王爷世子,为何要屈驾来此,莫非有什么要务要与我们钟三郎香堂商议
吗?”

    “不错,李先生刚才对眼下形势的高论,吴某也听到了,确实是一针见血,字字中肯。
只是你们刚才商议的那个办法,却有点太损了。咱们还是不要自相残害才好。要知道,没有
我们的支持,你们是成不了气候的。”

    “何以见得呢?”

    “家父平西王,握藩镇,拥重兵,雄居西南二十余载,兵精粮足,猛将如云,号令一
出,四方响应,你们,哼……”

    杨起隆突然打断了吴应熊的话:“什么平西王?不要忘了,你父亲是我大明的平西伯!
放着我这朱三太子在此,你们难道要自立新朝吗?”

    “哈……,朱三太子,朱三太子,好吧,就算你是朱三太子,就算你有百万信徒,牛街
清真寺一仗,不才已经领略过你们的实力了。要说,你是天皇贵胄,风子龙孙,也没人敢不
信。可是只要家父起兵,找出百八十个‘三太子,算什么难事,话又说回来,眼下,能协手
起事者,家父与杨兄而已。如今兵马未动,先在这里高论什么新朝,明朝,岂不惹有识之士
笑掉了大牙吗?嗯?”

    李柱心中暗暗吃惊,他一向瞧不起吴应熊,背后也常骂他是个“莽熊”,今天的交锋,
才使他认识到,这个家伙的城府之深,和用心之刁。他见吴应熊在后边的话里留了余地,便
趁坡下台阶,顺着话音开言了:“好好好,世子大才高论,果然不同常人。眼下,你我两家
都有难处,自应和衷共济,同心同德才对呀。”

    杨起隆也无意说下去,他关心的是吴应熊来此的真正目的!“请问吴先生,令尊的心思
到底如何呢?”

    吴应熊狡诘地一笑:“家父尚未来信,不过诸位放心,家父决不会束手待毙的。”

    “那么,吴先生你自己怎么打算呢?”

    吴应熊避而不答:“你们刚才说的给康熙闯点乱子,我赞成;栽赃,可不是上策。最好
是贵堂迅速集结兵力,骚扰京师,让朝廷无暇南顾,家父即可乘势起兵,平定南方,这样,
你我南北呼应,会师中原,共图大业。”

    “那么,吴世兄身为人质,令尊义旗一举,你当何以自处呢?”

    “光复汉业,是你我共同心愿,吴某生死何足道哉!”

    此言一出,杨起隆明白了。啊!闹了半天,说的天花乱坠,原来是让我们闹乱子,你好
乘乱逃脱呀。好吧,送给你一颗定心丸:“吴先生,既然是两家通力合作,我们也是信义之
人,岂能让公子独自赴难?你出京之事,包在我们身上了。”

    “多谢杨先生,吴某若要离京,自有良策,不劳费心!”

    李柱见吴应熊还在充硬,便紧盯着问了一句:“怎么,世子不相信三太子的话吗?”

    “岂敢,岂敢,诸位都是信义之人么?”

    杨起隆忽然哈哈大笑:“哈……,人说曹操多疑,我看先生不亚于当年的曹阿瞒!”说
着,从怀中取出一面银牌,郑重交给吴应雄,说道:“这是我会十二面信牌之一,送你一
面!拿了它,各处钟三郎会众都会保护你的,又有这位威风凛凛的打虎上将随身侍卫,还怕
不能安全脱身?”

    “哈……杨先生真有龙种的气度!”吴应雄笑着站起身来,也从怀里取出一面银牌递给
杨起隆,“我早已仿造了一面。不然,今夜哪里能闯入你这密室?这个假的你拿去,十二面
变成了十三面,哈哈哈……”又转身对李柱说道:“李先生,我刚才说过了,不要为我多操
心,赶快动手才有出路。好了,在下告辞。”说罢,带着皇甫保柱扬长而去。

    杨起隆看着他们出去,“啪”地将假银牌摔在桌子上,冷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传令,一切信牌全部作废重造。眼下一律暂用暗语联络。”

    李柱又加上一句:“这个吴应雄,决不能让他回到云南!各路香堂,一经发现,立即锁
拿!”

    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飘向城头,飘向巍峨连绵的宫殿,也飘向烂面胡同的茅
屋草舍。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仿佛是没有贫富,没有贵贱。但就在这银装素裹的
世界里,有人煮酒论诗,有人却啼饥号寒,那境况是绝不相同的。

    此刻,周培公的心境就很复杂。他在烂面胡同的雪地里,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
他的头上、身上落着厚厚的一层雪,而心里,却是一阵发热,一阵发冷。

    自从前年在阿琐的小摊上,吃了一碗热豆腐脑,两个烧饼,又受了小琐一簪一钱,他的
心,就从未平静过。他来过许多次了,要寻访这个姑娘却都没能见着,直到半年之前,才辗
转打听到她的地址。来到门口,正碰上出来的小琐。小琐先是一楞,又马上行礼:“民女阿
琐,拜见周大人。”

    “周大人!阿琐,在你的面前,我永远是穷书生周培公,怎么,你不出去摆摊了。
咳,”我早该来的,只是……”

    “周大人,民女住的这地方太偏僻。也太杂乱,不大好找。我爹病重了,我得在家侍侯
他老人家,所以……倒让周大人费心了。”

    “啊,老人家是什么病,请了大夫了吗?让我进去看看。”

    “不不不,周大人,里面又黑,又脏,寒碜得很。”阿琐站定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让
周培公进去。周培公抖擞着手,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过去:“姑娘,请拿上,给老人家
请个大夫,抓点药。”

    “不不,周大人,我……我。”

    “唉……我没有别的意思,当年我落难京师举目无亲之时,是你好心救了我。此恩此
情,周某终生难忘,更不是这区区五十两银子所能报答的。你先拿着,我回去找一处房子,
再来接你们父女,咱们一起,共度难关吧。”

    可是,当周培公找到住处,再次来到小琐门前时,这一家却不见了。这一带住的大多是
逃荒要饭的饥民,或临时到京城里找活干的穷人,很少有固定的住户。谁家搬来,谁家搬
走,也没人去过问,竞是问不出一点消息。

    周培公暗暗悔恨没有对自己的恩人多给一点帮助,也深深敬佩这位姑娘,虽然家境贫
苦,而品德高尚,宁肯卖身为奴,也不肯低头求人。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阿琐,报答那
一粥一饭,一钱,一簪的大恩。所以,只要衙门公事一办完,他总要徘徊在烂面胡同附近。
今日,虽然大雪飞舞,天寒地冻,他也不例外,可是,他又一次失望了。当他拖着沉重的步
履,回到巡防衙门时,图海骑在马上,正在门口焦急地等着:“培公,你怎么才回来?快,
圣上有旨,传我们进见呢。”

    周培公进去换了袍服出来,和图海并辔走在大街上。图海转过脸来笑着说:“培公,老
实告诉我,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小琐了。”

    “唉,还是无缘哪!”

    “别发愁,明儿个,我叫顺天府帮你查一查。”

    “多承军门关心,不过,这件事我想还是自己去找更合适,不惊动别人。更不想传扬出
去。”

    “嗯,为什么?”

    “阿琐人穷志傲,施恩不望报。我觉得,自我蒙圣恩得官之后,她象是一直在躲着
我。”

    “唔,这个琐琐也真怪,既然钟情于你,又何妨一见呢?”

    “不不不,军门不要误会,阿琐姑娘对我有恩是真,私情是说不上的。我苦苦地去找
她,是不想让她受穷,更怕她遭了歹徒的暗算。”

    “好,点滴之恩,涌泉相报,你不失大丈夫本色。她呢,是个有志气的女子,你们风尘
知己,以后留心访查吧。”

    周培公无意再说下去,便改口问道:“军门,天这么晚了,圣上还要召见,有什么急事
吗?”

    “嗯,我也说不准,大概还是京畿防务上的事吧。听说,吴应熊和那个杨起隆勾结在一
起了,是不是要马上剿杀他们。”

    “嗯――恐怕不会。诛杀他们易如反掌,但是,此时动手,把吴应熊拿下,恐怕更会激
怒了吴三桂。主子想得深远,不会这样做的。不过一直把他们留着,也是一步险棋呀。”

    “好了,咱别瞎猜了。快走,让主子等着不大好。”

    二人快马扬鞭来到右门口。熊赐履、索额图、明珠已经等候在那里了。他们也是奉了皇
命来的。五人一起,递了牌子进去。太监出来传旨,叫他们到养心殿见驾。

    一行五人刚在殿门口跪下,就听康熙在里边高声说道:“快起来吧,大冷的天,都免礼
了。熊赐履有岁数了,更可以免礼!”

    待他们进来,康熙又是赐座,又是赐茶,还兴高采烈他说着:“好一场大雪呀。麦盖三
床被,枕着馒头睡。明年又是个丰年!”

    看到皇上如此高兴,又加上殿内暖和,五个人都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又听康熙吩咐:
“魏东亭,你带着人到殿外侍候,闲人一概不许入内。今个朕要给你们派个硬差使。”

    一边说,一边指着龙案上二尺多高的一叠文书:“朕自即位以来,从没有积过这么多的
案卷。这里边礼部、刑部、户部的都有。你们分头去看,批过了朕再过目,然后由周培公再
抄写出来。我们君臣几个坐他个通宵如何?办不完明晚再办!”

    熊赐履听了笑道:“皇上勤政原是好的。这么点案卷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妨让臣等
先看了,写出事由、批复节略,主子再看就省劲多了。主子只管安睡,明晨五更臣等办完了
再惊动圣驾。”

    康熙一笑,也不答话,自取了一份去批阅。周培公挽袖磨墨预备誊缮。这四个人对视一
眼,忙都各取一份回座。掌灯的宫女在各人面前又添一支大烛,康熙身后比别人多加了两盏
宫灯。殿中刹那间静了下来,只听见翻纸声。

    大约到二更未,五个人才各自批完。熊赐履、明珠、索额图和图海陆续轻轻起身,悄悄
将案卷送回原处。康熙将自己批过的公文交给周培公:“该你忙了。让他们几个先打个盹
儿,朕若有疑问难决之处,再把他们叫起来商议。”说着,便拿起熊赐履等人批过的公文,
仔细审着。

    大殿上又沉静下来。只有康熙和周培公一个目不停视,一个手不停写。其余四个哪敢
“假寐”,端坐在一旁注目康熙。大家心里都很感动,康熙的勤政,早就听太监说过,自己
平日也有感受,可是没有想到,他竟如此丝毫不苟。熊赐履不禁暗想:“就是唐太宗那样最
勤政的帝主,也未必会做到如此励精图治!”

    忽然,周培公离案而起,捧着一份康熙批过的公文走上来说:“万岁,奴才今夜誊缮的
案卷,已有七府免了钱粮,这可是个中等省份了。以奴才愚见此类事眼前还不宜过宽。”

    康熙听了没有马上回答。看来他的内心十分矛盾,喝了一口茶,才慢慢说道:“朕并非
沽名钓誉,恨不得天上掉下几库粮食来才好。但眼见春荒将至,百姓总得有充饥的东西才行
啊,有吃的便有法度,不然,会出更大的乱子――百姓,是不能得罪的!”

    因为夜深人静,君臣间的这些对话,在殿外值勤的魏东亭等人,听得清清楚楚。魏东亭
心中不由一热。猛然间,一个人影从养心殿房脊上落了下来。这个人轻功极好,落地之时连
一点声音都没有。只见他身披白色斗篷,借着积雪的掩护,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魏东亭浑
身汗毛倒竖,大叫一声:

    “大胆野贼,竞敢入宫行刺!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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